第十六章:桃花园里桃花妖。
这个叫东林的说书人很有水平。
故事讲的绘声绘色,异常富有节奏感。
最重要的是,他从‘红楼’第五回的判词中,就直接指出了,红楼全篇的概述精华。
包括情榜正、副、又副三册的人物解析等等。
季修瞥了眼安静的幺妹叶灵薇,微微一笑,小家伙正瞪大着双眼,聚精会神的听着。
“——嗖,啪!”
又是烟花升腾而起,
季修的思绪却是瞟向了远处。
“姑父今晚没有回来,想必是跟空空道人一起去那桃妖的老巢了……”
他没打算露面,反正有空空道人在,跟自己在是没差别的。
最重要的是,他心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那就是这桃妖的背后,说不定还有人。
因为一个四品妖,没有理由费这么大功夫,专门安排女鬼对自己一个书呆子下手。
肯定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
……
出了茶楼。
凌晨一路上都很沉默。
行走在车如流水马如龙的街道上,凡是与她靠近的行人,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隔开。
颇有种只身入红尘,不染红尘气的意思。
“这一腔好意,拿去喂狗都好过给那薄情寡爱的要好。”
凌晨像是在自语又像是在说给谁听。
“不怪他,是我太急了。”不过在她话音落下的时候,心底却响起一个温和的声音。
凌晨光洁的额头中间微微拧起一个褶皱,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低喝道:“你就是活该!”
这次,心底没有再回话。
“哼!”轻哼一声,凌晨不饶道:“你若真不在意,刚才就不会落荒而逃,也不会让我出来。”
心底依旧没有回话,凌晨袖口中,手紧攥着笔盒,又是一声冷哼,目光看向远处。
“这不是回家的路,你要去哪?”
“你不是说他因果纠缠吗,那今晚就去了结因果好了。”说完,大踏步而去。
“别冲动,他身后的因果就连我都看不清……贸然出手,我怕……”
“放心,我自有分寸!”
“……我是怕他会因此而出什么事情。”
凌晨脑袋上‘井’字符号隐隐浮动,欺人太甚了!
一撇嘴,低声轻啐道:“摇尾乞怜!”
……
……
京都南城外。
一片笼罩在夜空下,显得宛若横在地平线上沉睡的巨兽的山脉。
“就是此处了。”
空空道人等一行十数人,停在一条河岸边上。
月色下,河面经风吹起波澜,泛着粼粼波光,一轮明月印在河面上。
“大人?”叶浪天看向身旁一名身披玄色长袍,胸前挂着一个金色“绣”字牌的男人。
宋勉,绣衣御史十四所千户之一!
宋勉对叶浪天微微一笑,道:“开始吧。”
“开始!”随着叶浪天一挥手,身后三名儒道修为达到七品仁者境的绣衣总旗上前。
三人手中大笔舞动,卷轴“哗哗”作响,紧跟着古诗浮现而出。
“江海翱翔地,舟行岸自移。”
“无心波浪里,鸥鸟不须疑。”
七品仁者,可以用自身浩然正气,付诸笔端,激活大儒封印的儒道卷轴。
下一刻,卷轴之中青光暴涨而出,三条小舟来到河面之上,缓缓行来。
“走吧。”宋勉当先一步上船,之后一行人乘舟驶向小河流淌的深处。
行驶了大概一个时辰,
众人已经来到了山脉深处,两岸高山竦峙,像是巨人俯瞰。
河面上,一股雾气升腾而起,一丝寒意在众人心底升腾而起。
随着小舟不断挺近,几名绣衣百户也感到了寒意侵袭,或运转佛法,道法,真气抵抗。
但那些修为只有六七品的绣衣试百户和总旗,就有些难以抵挡了。
“散!”只听宋勉轻言出声。
三艘小舟之上被一个橘红色的光罩笼罩,将河面上的寒气驱逐,隔绝在外。
众人这才感到身体暖了很多。
言出法随,儒道四品君子境的标志。
空空道人目光瞥了眼身旁的宋勉,心中对这个绣衣千户的修为了然。
“曲水有情,直水无情,此处虽合风水地势,乃是福地之兆,但四面环山密不透风…河下有暗河搅乱,竟造就了一番天然隐藏的阴脉。”
宋勉双眸浮现着淡淡青光,开口说道。
“但也正因有天然阵势做掩护,想要找到那桃妖老巢…”说着,宋勉看向空空道人。
空空道人会意,道了一声“善”后,摊开手掌,只见一个拇指大小,用黄符折叠纸鹤出现。
“去!”对着纸鹤低语了一番,空空道人一台手,就见纸鹤仿佛活了一般,扇动着翅膀飞舞而去。
“符箓咒术?”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宋勉见此,眸光闪烁。空空道人刚才念的咒语他竟从未听过。
“……跟上。”一边暗自想着空空道人的来历,一边开口令其他人跟上。
而就在一行人离开后不久,
一道身影也跟着出现在了河面上,来人正是凌晨。
一步一个淡金色脚印,
行走在河面上,如履平地一般。
“看来方向没错。”凌晨缓缓蹲下,手指轻点河面,沾了沾水,一点浩然正气浮现。
话毕,继续朝着河流深处而去。
……
……
纸鹤停在一片石壁前。
空空道人开口道:“那女鬼的记忆显示,桃妖的老巢,就在里面了。”
“隐藏的天然阴脉,再配上这么一座掩人耳目的阵法隔绝,难怪一直没有被发现!”
“今日必要除了这妖物,毁了此地!”
话毕,宋勉也不废话,竟是轻喝一声,当先一步冲向了石壁。
石壁荡起一阵波纹,
随后宋勉整个人就消失不见。
“跟上!”叶浪天也是大喝一声,朝着石壁冲去,空空道人紧随其后。
“哗!”进入石壁后,众人都被里面的景象所震惊到了,此时明明是深夜,这里竟亮如白昼。
头顶更是有烈阳当空。
一群人正站在一片芳草小路之上,两侧则是大片大片的粉红色桃花林。
桃花不时的飘落而下,
空气中弥漫着阵阵的芳香。
但诡异的是,这里很安静,甚至感受不到一点风的存在。
一行人进来并未看到宋勉的身影。
“前面!”叶浪天此时也是气机全开,跟随者宋勉留下的浩然正气,冲向小路前方。
空空道人也紧随其后。
一路疾行,成片成片平坦宽广的土地出现。
一排排整齐的房舍坐落有序。肥沃的田地、美丽的池沼,桑树、竹林,条条小路交错相通。
“孽畜,竟敢在京都眼皮底下害命,今日本官就将你连根拔起,抽出生魂,挫骨扬灰!”
一声断喝响彻整片空间。
下一刻正在赶路的叶浪天众人只觉眼前空间像是被杂碎的镜子。
一道道密密麻麻的裂纹出现,
只听“嘭”的一声,眼前的一切瞬间粉碎。
原本充满生机,美艳迷人的桃花林顷刻间枯萎,化作狰狞可怖的模样。
地面上的分红桃花,变成了一片片干枯发黑的血迹,一具具人骨从地面探出。
从高空俯瞰,
众人所处竟是一片万人埋尸坑中!
正前方一轮明月之下,狰狞庞大的桃树,舞动着躯干,条条狰狞的根茎肆虐。
远处刀剑争鸣,浩然正气直冲云霄!
“这妖物竟然没有离开。”空空道人眸光闪烁,然后与叶浪天等人冲上前去。
“……”
第十七章:幕后终现?
“——轰隆!”
地面被破开,比成年人腰身还要粗壮的根茎破土而出。
朝着前方那头浩然正气凝聚的犀牛甩去!
“——哞!”犀牛双眼中青光暴涨,面对这冲来的植物根茎也是丝毫不虚。
前蹄踏地,后踢微屈,肥硕的糙腚微微向下按压,一番蓄力,然后瞅准时机怒冲而去。
一个甩头,顶开那粗壮的根茎,然后一蹄子将根茎狠狠踩踏而下,只听“啪叽”一声,根茎瞬间粉碎,一股绿色的汁液流淌而出。
青色犀牛见此,双眼青光大涨,它兴奋了!
然后更是不管不顾的,冲向桃妖的本体,而桃妖也发现了犀牛的意图,根茎抽打犀牛,试图阻挡。要是给这蛮牛来一下,它必然会遭受重创!
“啪!”
“噼啪!”
然而,见血后,犀牛此刻已经彻底疯狂,根本不管这点疼痛。
一股脑的狠撞了上去!
“轰隆隆!”犀牛撞上桃妖本体,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嘶鸣,桃妖树干剧烈震动。
下一刻,桃妖也怒了,躯干之上一根宛若钢铁一般的树枝对着犀牛就是狠狠插入!
“噗嗤!”犀牛的身体被洞穿,浩然正气也顷刻散去。
不远处的一块巨石之上,身穿绣衣长袍的宋勉见此,却是不为所动。
同为四品,他可不止这么一点手段。
“一个区区刚入四品,妖丹都没凝聚的畜牲,也敢在京都作孽,今日本官绝不会让你轻松死去!”
此时,桃妖干掉犀牛后,发出嘶吼,一道道破空声响起,粗壮如钢铁根茎冲来。
远远望去,黑压压的一片,令人头皮发麻!
然而宋勉却是毫无惧色,
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哗啦啦。”只见他袖袍甩动,一支笔身龟裂,散发着岁月气息的书中君出现在手。
只见他周身浩然正气涌动,长发飞舞间泄尽风流,笔走龙蛇,狂草于半空书写!
“万国尽征戍,烽火被冈峦。”
“积尸草木腥,流血川原丹。”
诗成的瞬间,整片空间都在隐隐震动。
下一刻,就见天穹之上一片青色大云凝聚滚动,在月色的照耀下,青光照亮一片。
一道道宛若流星一般的青色水流冲下,砸落在大地上。
尘土飞扬间,清流化作一个个身披血红战甲的重骑兵。
眨眼间,就见将近三千名队列整齐的重甲铁骑现世,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凝为实质的血煞之气。
一道道血雾绸缎环绕。
“杀!”只见那领头的,两米高大将厚重的长枪挥舞,坐下战马嘶鸣,然后当先冲将出去。
三千重甲铁骑,在浩然正气的加持下,一往无前。
大军出征,与那“钢铁洪流”碰撞在一起,仅仅一个照面,那钢铁般的根茎就被踏碎。
三千重甲冲向桃妖本体!
远处大石上,宋勉紧握手中大笔。
突然,他有所察觉,看向赶来的叶浪天等人,道:“准备封印这孽障的生魂。”
“——是!”
来不及震撼眼前的大场面,叶浪天也不怠慢,对着身后六名修为最高的百户,道:
“等会妖物本体破碎,立刻封印其生魂!”
“——是!”
三千重甲铁骑包围桃妖,开始征伐。
但桃妖生命力也够旺盛,被捣毁的根茎眨眼又长出。虽然面对三千重甲铁骑的攻伐,只有防守的份,但也让战场陷入僵持。
大石上,宋勉见此,冷哼一声,手中大笔一挥,一句诗词被他轻松挥洒而出:
“流星夕照镜,烽火夜烧原。”
霎时间,浩然正气席卷,那天穹之上的青云翻滚间,竟化作火烧云状,继而一道火浪滚下。
桃妖瞬间便被淹没其中。
火海中,重甲铁骑疯狂蕨根,桃妖终于不支,庞大的树干“轰隆”一声,被重甲倒翻。
痛苦的嘶鸣声不断响起,火海却是没有散去,而是不断流淌席卷整片万人尸坑。
荡涤乾坤!
一股烧焦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树妖庞大的身躯终于在火海的炙烤下化作飞灰。
一道绿色的流光也在这一刻趁机窜出,朝着天际飞去,下方早就等着的叶浪天一声爆喝。
“——拿下!”
六名百户手中卷轴扯开,六个巨大的‘画地为牢’金色光圈冲出,朝着桃妖生魂照去。
“嘎、嘎、嘎!”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月面之上忽然涌出一大片黑色的乌鸦。
乌鸦聚集,最后竟融合在一起,化作一名全身被黑袍裹挟,看不清面容的纤瘦人影。
人影抬起袖袍,露出惨白的手,一把就将桃妖的元神死死攥在手心之中。
“不好!”宋勉大喝一声。
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当然最让他心悸的是,这神秘人出现,他竟毫无察觉!
这说明什么?
说明对方修为在自己之上!
叶浪天等人也是全神戒备的看着天穹之上的人影,防备着对方突然出手。
空空道人双眼微微眯起,身后佛光涌动,脚下道法太极图旋转。
此人会是暗中对付尊上之人吗?
空空道人戒备来人的同时,心思急转。
“嘭!”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神秘人是来救桃妖,并且会对他们出手时,却见他猛的一用力,手中的桃妖生魂直接被捏爆。
然后就见神秘人轻瞥了一眼下方的宋勉,最后目光在叶浪天身上停留良久,身形“嘭”的一声爆开。
一大群乌鸦鸣叫着四散飞走。
“……走了。”宋勉松了一口气,他的后背已经湿了。
来人给他的威胁太大了!
根本不是儒道四品境的他所能对付的。
“大人,刚才那是妖族?”叶浪天来到宋勉跟前询问道。
妖物和妖物,有着质的区别,前者只是机缘巧合,或得了传承的精怪,后者则是像人族一样,有着自己的文明和秩序。
妖族有国度,有疆域,可以与人族王朝建交,也可以开战。
面对妖族,强如大阳也不会轻易与之交恶。
发生冲突,多以交涉进行。如果有在籍的妖族犯事,死罪,重罪可直接处死审判,但一般的刑法,多以引渡回妖族处置。
宋勉神色凝重点头,道:“来者是血鸦一族!”
“血鸦?”叶浪天若有所思。
想到刚才那人临走时看向自己的眼神,叶浪天眉头紧蹙。
那个眼神中的含义他很明白,杀意!
莫名其妙的被血鸦一族盯上,一时间叶浪天的心也不由的一沉。
出了这档子事,一行人也不再逗留,匆匆踏上了返回的路。
空空道人自始至终,都在默默的观察着。
包括血鸦一族来人对叶浪天的特殊态度,他都一一记下,打算回去后告诉季修。
此时,在深山某处。
一只乌鸦在月下掠过,忽然前方空间荡起一阵波澜将其拦下。
“扑棱棱!”乌鸦翅膀扇动,黑色的羽毛散开,那黑袍妖族再次出现。
“谁!”他张口发出一声低喝。
一双眸子紧紧盯着前方空荡荡的无形气墙。
“……阿弥陀佛。”突然,一声轻柔的佛号响,黑袍妖族瞳孔骤缩。
一袭宽大绿色长衫,气质淡然脱俗的凌晨,一手捏着佛珠,一手背于身后。
她就这么静静的站在树冠之上。
一双柔水,慈悲的眸子,俯视着下方的黑袍妖族。
“……”
第十八章:兄弟,买书吗?全是以教坊姑娘命名的本子!
“施主认识贫僧吗?”凌晨将黑袍妖族的反应看在眼里,不由问道。
黑袍妖族闻言,身体下意识的退后几步,下一刻,更是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就跑。
眨眼的功夫,他竟跑出了数千米之外。
然而见他逃走,凌晨却是并未有任何动作,只是轻声道:“施主请留步。”
话音落下,然后就见那跑出去的黑袍妖族毫无征兆的回出现在了原地。
“阿弥陀佛。”低诵一声佛号,凌晨开口询问道:“还请施主告知,为何要谋害季修?”
黑袍妖族看着眼前的女人,眼神中透露着震惊,恐惧的神色,因为他竟然开口说话了。
他感觉自己的嘴在此刻已经不属于自己。
“我,我是,是奉命行事,少,少主……”黑袍妖族声音嘶哑,而就在他话还没说完,突然身体一颤。
然后,瞳孔中生机忽然消散。
看到这一幕,凌晨如水一般的眸子中荡起一抹金色涟漪,缓缓转身看向某处。
只见她缓缓抬起双手,
宽大的袖口从双臂滑落半截,露出白净细腻,如莲藕般的小臂。
只见她周身衣衫无风自动。
双掌合十,微微向两侧撑开,双手交叉至第一关节,拇指对顶,继而弯曲食指,以大拇指按压。
一声轻轻的呢喃之语念道,“唵,钵啰末邻陀宁,娑婆诃。”双手间金光闪耀。
“哗!”周身金光散开,无形的力量覆盖四周,继而一切又恢复平静。
凌晨闷哼一声,身体微微一晃后站定,面色有些发白,眼中金光也全部淡去。
“你受伤了?”凌晨开口。
片刻之后,心底温柔如水的声音响起。
“无碍,我只是想借此机会,顺着因果线找到源头,为他消除因果业力。”
凌晨瞥了眼地上,生魂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的黑袍妖族,问道:“成功了?”
一声轻叹在心底响起,“因果牵扯太深,前方一片迷雾,我什么都未能看清。”
“不用担心,我无碍。”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
听到这个家伙没有大碍,凌晨微微松了一口气,不过却是一撇嘴,故作不在乎道:“谁管你。”
“一个平庸之辈,竟能招惹这么大的麻烦,我倒是好奇他干了什么,竟与妖族有因果纠缠。而且,看样子还是不死不休的那种。”
“因为是他,自然是不同的。”
“哼哼。”凌晨冷笑一声,懒得理会这个家伙,情人眼里出西施,她还是明白的。
“你打算什么时候成亲?”声音再次响起。
闻言,凌晨眉头微微一皱,然后轻叹一声,道:“我知道了…嗯,就这几日吧,我会让父亲出面,与他家里商议婚事。”
“算算时日,三日后正是黄道吉日,宜嫁娶……”
“我佛不信这个!”
“信的。”
……
……
“——阿嚏!”刚从茶馆出来,带着幺妹叶灵薇回去的季修,突然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揉了揉鼻,季修看向身边捏着糖人美滋滋的小家伙,不由的笑了。
今天带着她出来游街,也不是没有收获。
至少说书人的出现,给他提供了一个推广小说的新思路。
新书‘神雕’这几天就会上线。
相比于‘红楼’这种描写深宅大院的故事,季修相信,武侠小说的受众面会更广。
毕竟情情爱爱,哪有打打杀杀来的吸睛?
涩情、暴力和怪力乱神,从来都是吸引观众和读者的三大重量法宝,毫无例外!
但道理大家都懂,能把握好又写出精彩故事的,却少之又少,这与环境因素有关。
在地球那边,好创意,好故事海量多,对于他这个三流编剧来说自然没什么优势。
但在这个世界,他是没有天敌的!
这个世界的话本闲书,季修在决定写‘红楼’的时候,就有过详细的市场调研评估。
因为武夫行业热度低迷,被大多数人嫌弃的世界,别说专门描写江湖武夫的话本,就连以武夫为配角的故事,都少的可怜。
就算有极个别小机灵鬼想到这一块空白,想要趁机捞一笔,结果都是扑的亲娘都不认识。
为什么?因为写书的人本身就是儒修,自然就从骨子里看不起武夫,又怎么能写得好呢?
更别说深入的了解武夫行业了。
“嗯,到时候跟几大书坊商量一下,先不刊印发售。把京都城中最有名的说书先生们召集在一起,给他们路透一部分书稿内容…”
“让他们在京都东西两市,各大坊中预热,等热度抄起来后,然后几大书坊同时发售…”
“到那时,哼,哼哼,寿命就‘嘭嘭嘭’的暴涨,提前实现长生,走上人生巅峰……”
“…呼!”想着,季修忽然大呼一口气,看着繁华的大街,不由感慨道:“未来可期啊。”
就在季修心生感慨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身穿斗篷的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
“……兄弟,买书吗?”
嗯?卖盗版书的?啧!有点意思。看着对方这幅打扮,季修来了兴趣。
见季修似乎有意,男人来到季修跟前一把扯开一角衣袍,低声道:“都是最新的好货。”说着,一双倒三角眼左右瞟了瞟,道:
“全是以教坊姑娘命名的本子!”
哈啊?季修的神色古怪起来,这不是卖盗版话本的啊,这特么是卖禁书的。
什么是禁书?除了造反的反书外,说的就是那些带颜色的小皇书了。
嗯,这个世界不禁青楼妓馆,但却不允许有这些涩情低俗的读物出现。
为啥?因为儒道盛行!
此种腌臜之物,简直有辱斯文,是在败坏儒门风气!
读书人看来,这些东西都是毒物!
嗯,然而他们恰恰忽略了,写书的是儒道门生,看书最多的还是儒道门生。
“兄弟,你到底买不买?”男人见季修不说话,又催道。
“咳!不必了。”轻咳一声,季修快要走远的幺妹,敷衍了一声后大踏步而去。
“呸!都是带棍的,就你清高?”见季修远去,男人回头狠狠啐了一口,“浪费时间!”
“你买小皇书了?”季修刚跟上幺妹,就见小家伙叶灵薇斜眼看着自己。
“胡说什么!”季修顿时恼怒,这熊孩子。
“嘁!装什么清高,那人我见过。”撇撇嘴,嘟囔道:“叶悠然就跟他买过书。”
啥?听到幺妹的话,季修双眼顿时瞪大,表弟?叶悠然?也买小皇书?
啧!叶悠然这腹黑眯眯眼,竟然也看皇书?季修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兴奋。
一种拿捏住对头把柄的感觉油然而生。
“你真见过?叶悠然那家伙买小皇书了?”季修快步上前一步,追上小家伙的追问道。
然而叶灵薇却停下脚步,
转身对着季修跟前张了开双臂。
“干嘛?”季修狐疑。
“……我走累了,抱抱。”
季修:“……”
好家伙,这是在这等着我呢。
看着小家伙的样子,季修心中感到好笑的同时,俯身将其抱起。
“快说说,你都知道青云什么秘密。”
“你大男人一个,还能再长舌‘八卦’一点嘛?”
“……不说就放你下来自己走。”
“下次再带我出来买糖,就告诉你……”
“……成交。”
“嘭!”身后灯火通明的平康坊夜空,又一朵巨大烟花绽开,照亮回家的路。
季修身后的影子在渐暗街上拉的老长。
“……”
第十九章:新的书灵卡,太虚幻境。
“……”
把睡着的幺妹叶灵薇交给姑姑后,季修回了自己的小院。
“尊上。”房间里,空空道人的身影出现。
“如何?解决了吗?”季修可是知道,今天空空道人去接触姑父叶浪天。
然后紧跟着晚饭的时候就没见姑父,甚至直到现在都没回来,就有了猜测。
“回禀尊上,我们找上那桃妖的老巢…”空空道人将在桃花园里发生的一切说了一遍。
“……”
“妖族!”季修面上动容。
前身竟然得罪了妖族?不,是妖族要杀前身。可是到底为什么?
这段时间季修把脑子里的记忆翻了一遍又一遍,前身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
何德何能,值得妖族派人来杀?
突然,季修心中一动,道:“你说,那妖族离开的时候,对我姑父动了杀心?”
空空道人点点头,道:“不错。”见季修深锁眉头,空空道人又道:“会不会他们要杀的是叶副千户?”
“尊上只是受殃及池鱼?”
季修摇摇头,道:“如果说要杀的是姑父,那要说殃及池鱼,青云岂不是更适合?”
“杀我一个没血缘关系的人有什么用?”
“对了,今日一同办案,可有办法加入绣衣御史?”将心底疑问暂且压下,季修又问道。
“尚未有进展。”
“绣衣御史直属于皇帝,一般人想要中途加入是难了点。明日你便在京都买座宅子先住下在做打算。”季修说着,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不过此事倒也不是个急来的。”
“让你加入绣衣御史也是为调查那幕后之人,如今线索已经有了,但离我太远。”
“嗯,暂且不去理它便是……想来,妖族也不敢来这京都城里对我出手。”
空空道人听着季修的安排,只是称是。
尊上虽然年轻,但在这件事上倒也看的明白,再则说了,自己也会暗中护持。
他已经得到了这个世界的认可,
在这个世界看到了前路,他也会越来越强。借着此地庇佑,修为提升后再去那妖族一遭。
一番商议后,季修便让空空道人回了书中世界。
简单洗漱一番后,季修吹灭了灯火,只穿一件绸缎里衣合身躺在床上。
一会想妖族,一会想到凌晨,然后念头一转,又想到了姑父叶浪天与这件事的联系。
最后又想到了那已经魂飞魄散的女鬼,
突然,季修心中一动,坐起身,想到了一个名字。
——柳墨言!
啧!我怎么把此人给忘了,或许可以从此人身上得到点什么有用的信息?
“嘭!”季修直挺挺倒了下去…不一会,房间里就响起了季修匀称的呼吸声。
……
……
翌日。
膳厅,一家人正在用餐。
桌上,小家伙叶灵薇一双眼扑闪扑闪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饱了。”小家伙说着就要跳下椅子,这时一只大手出现,一把揪住了她命运的后衣领。
“……把碗里的汤喝完!”姑姑季颖虎着脸,伸出手点了点小家伙的脑门。
小家伙低头看看悬空的小腿,又眨了眨眼。
像是没想明白,母亲大人怎么就把我给抓住了呢?
“哼。”叶浪天哼笑一声,给自己剥了一个鸡蛋,咬了一口,然后道:
“对了,你们这几日尽量不要出城。”
听到这话,正在吃饭的季修心中一动,面露好奇的看向姑父叶浪天。
“怎么了?”姑姑季颖把幺妹叶灵薇放在椅子上,看了过去。
“嗯,我可能被人盯上了,怕你们出事,提个醒。”叶浪天无所谓道。
姑姑季颖眼底闪过一抹担忧,点了点头道:“嗯,那你也注意安全。”
“放心,没大事。”
季修看着姑父叶浪天眼底有诧异之色。
他自然知道姑父说的被人盯上是指妖族,显然那晚那个妖族对他的杀意,引起了他的警惕。
不过一般人遇到这种危险,不是应该尽量瞒着家人,不让他们担心的吗?
“……哼哼。”这时,姑父叶浪天像是看出季修的疑惑,轻笑一声,解释道:
“我娶你姑姑的时候,她一件聘礼都没要,只跟我要了一样东西,你知道是什么?”
“是什么?”季修好奇。
此时,也是头次听父亲提起这个的叶悠然跟叶灵薇,也都目露好奇之色。
只有姑姑季颖看着丈夫嗔笑。
嗯,饭桌上弥漫着一股‘狗粮’的味道,原本香喷喷的饭菜,颇有些没滋味。
“呸,当着孩子的面,也不害臊。”
见姑父真要说出来,姑姑季颖当即嗔怒着轻啐了一口。
见此,叶浪天打了个哈哈,也不再说了。
看了一眼眉宇间传递爱意的姑姑跟姑父,季修心底一笑,心知姑姑跟跟姑父之间必然有着一段很感人的故事。
一家人吃完饭,各自散去。
回到房间。
季修心里已经做好了今天的日程安排。
打算上午先“码字”把神雕前十章内容写出来,等到晚上的时候,再去一趟教坊司,嗯,重点是找机会去会一会那个柳墨言!
根据海蓝书坊掌柜提供的消息,这柳墨言时常留恋教坊。
照例看了一眼自己的寿数,嗯,涨势很不错,一晚上的功夫,就已经长达两年半了!
瞥了眼收藏,也即将破万。
再看书评区,已经多达十几页了,
“嗯?”季修第1页的一些异常评论,给吸引了注意。
书评区。
【离恨天之上,太虚幻境?那岂不是我道门天尊太上之道场?
如此说来,在这红楼中,除女娲娘娘外,这警幻仙便是至高神了?】
【令人羡慕啊,这贾宝玉先入太虚幻境,不光窥探得未来,还被警幻仙子安排了一个仙女,给其破身!】
【啧啧!我要是能有个随身的太虚幻境多好,届时就能金屋藏娇,随时自由出入……】
【太虚幻境,若是我也能设情榜,录天下美女,定制成正、副、又副三册,必能名声大噪……】
【……】
第一页的评论区,
说的竟然全都是关于太虚幻境的。
之后,季修又翻了几页,很多人都对太虚幻境很感兴趣。
当然,最感兴趣的还是里面的仙子。
“果然,看书‘YY’是每个读者的通病…不过太虚幻境的热度竟然这么高吗?”
季修心中嘀咕着,关闭了书评区,来到书灵区。
突然,目光一凝,只见在第四张,空空道人的卡牌旁,出现了第五张卡牌。
5、【姓名:太虚幻境】
【人气:200+。备注:当人气突破100,可生成书灵卡。】
【身份:秘境空间类书灵卡。】
【售价:1年寿。】
“原来书灵卡,不光是能生成人物。”季修恍然片刻,眼中精光闪烁:“一些书中的天材地宝,如果人气高的话,那是不是也能出现?”
季修想到了洪荒的蟠桃、人参果、黄中李。
激动归激动,不过季修没有迷失自我,人气高,生成书灵卡,买不起等于白搭。
将目光放在眼前的书灵卡上,季修略一思考后,决定购买。
太虚幻境作为秘境空间类书灵,如果兑换了,那岂不是说他有了一座随身空间?
之前空空道人的安置问题,
让他意识到,自己眼下缺一个,可以与书灵安全交流的空间。
就像空空道人,露过一次面后,自然就不能呆在自己身边了,否则就暴露了自己。
以后跟凌晨成亲,这个女人或许更危险,那样一来跟书灵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现在太虚幻境的出现,解决了这个问题。
“……购买太虚幻境书灵卡。”
第二十章:太虚幻境,我就是去教坊司找个人。
“……”
卡牌不同于空空道人的书灵卡。
太虚幻境的书灵卡,摸起来质感有些虚幻,手指捏住时,有淡淡的冰凉感觉。
一层层淡淡的涟漪从指尖荡开。
一挥手,将卡牌抛掷在半空,一阵刺眼的青光将季修包裹。
季修双眼再次睁开的时候,已经来到了一片白雾茫茫的大海上空。
“这就是太虚幻境吗?”
此时,季修脑海中涌入一大堆信息。
而季修也对太虚幻境有了更为详细的认知。
经过书灵卡激活的太虚幻境,其功能已经远远比‘红楼’中的太虚幻境要强了太多。
身为太虚幻境之主,
他可以邀请任何人进入其中。
可以通过太虚幻境与书城相连,一旦相连,每本书的人物,都能自由出入其中。
远远望去,海面之上一座庞大的仙岛悬浮。
心中一动,季修已经来到了仙岛之上,一座座巨剑般高峰之上,镶嵌着坐坐殿宇楼阁。
高峰之间有近百丈宽的瀑布落下,
砸入深渊之中,发出阵阵轰响,荡起滚滚水雾仙气。
一大片画栋雕檐,光摇朱户金砖铺就的大道尽头,白玉铸成的横建石牌后一座主殿横亘。
石牌上书“太虚幻境”四个大字!
一边两侧,上书对联:“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一路穿过石牌坊,主殿巨大的宫门上又横书四个大字:“孽海情天”。
上联大书:“厚地高天,堪叹古今情不尽。”下联大书:“痴男怨女,可怜风月债难偿。”
“啧!这现实,比想象中的还要壮观啊。”
大门轰隆隆声中打开,大殿中伫立着九根粗壮的白玉大柱,拱卫着大殿穹顶。
壮观、恢宏、巍峨,站在大殿中,季修感觉自己就像一粒尘埃。
在大殿最上首位置,一张巨大的玉璧镶嵌。
玉璧下,巨大的石桌横亘,下方两侧摆放着一个个空座。
季修一步步走上台阶,
来到石桌后坐下,俯视着下方。
嗯,颇有种道祖当年紫霄宫俯瞰诸仙的意味。
总有一天,这下面会坐着盘古、鸿钧、三清、女娲、玉帝、如来等诸天神佛,各界生灵。
而这些人,都要听自己的!
这一刻,季修心中滋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大豪气!
稍微激动了一下,季修又回归了现实。
嗯,方向有了,目标有了,动力有了,现在就缺把这些大佬召唤出来的寿命了。
“努力码字,写书赚命,走上人生巅峰!”
心中一动,大殿之上荡起一层层涟漪,紧跟着就见空空道人的身影从中走出。
空空道人有些茫然的打量了一番四周,当看到大殿上首位置上的季修后,立刻躬身行礼。
“……拜见尊上。”
“随便找位置坐吧。”季修随手点了一个位置,示意空空道人坐下。
等空空道人坐下后,季修为其说明了此处作为日后联络的据点。
之后,季修定下每月初一,固定来此召开例会,汇报自身的情况,以及交换情报。
实现信息共享!
此外季修如果有什么命令下达,也会在这里留言,空空道人看到后自行去完成。
让空空道人离开后,
季修的意识也从太虚幻境中退出。
太虚幻境的时间流速与外界是1:1,也就是说,他的意识在幻境停留多久,外界就过了多久。
“嗯,这点要注意了,与凌晨成亲之后,要格外小心,最好是把见面时间定在晚上。闭上眼睡觉的时候,意识就能进入太虚幻境中。”
双手交叉撑过头顶,做了一个简单的伸展。
“……新的一天开始了,码字!”
用镇纸压住纸,提笔在砚台上沾好墨汁,季修开始奋笔疾书。
“……”
“……歌声传入湖边一个道姑耳中。她在一排柳树下悄立已久,晚风拂动她杏黄色道袍的下摆,拂动她颈中所插拂尘的万缕柔丝,心头思潮起伏……”
“……”
这一写,就是一整天。
“……小龙女叫声甫毕,宫中涌出数十名道士。两名小道士左右扶着赵志敬,只见他形容憔悴,双目深陷,已无法自行站立。众道见到二人,都是手按剑柄,怒目而视……”
“……”
“呼!”长长舒了一口气后,季修放下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
一旁已经迭起了一沓厚厚的书稿。
“按照神雕原著,这只是前五回的内容,杨过已经拜入古墓门下,字数总计约11.6万字。我按照网文的写法,每章三四千不等,共30章。”
“有了这30章内容,剧情也步入正轨……”
瞥了眼窗外,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嗯,就这样不知不觉,一天时间就这么过去了,感觉时间过得非常之快。
“不过对我来说,时间与寿命是成正比的,时间过得越快,我的寿命增长就越多。”
感慨一声,季修心情愉悦的去沐浴。
换上一身崭新的儒生长袍,又配了一把折扇,拿了一袋钱,季修出了门。
教坊司位于东市内城,平康坊最为繁华的地段。
华灯初上,人流不息,繁华热闹的教坊司门口,一辆辆马车停靠。
一个个读书人鱼贯而入。
季修手提着折扇,在门口姑娘们一声声的公子中,走了进去。
教坊司属于高端会所,起步消费价就在十两。
十两银子,叶浪天身为副千户,一个月也才十四石米,也就是十四两银子。
十两银子顶得上普通老百姓家一年多的收入。
一般脑回路正常的人,是不会来这么贵的地方消费的。
普通家庭一般都是去西市勾栏瓦舍消遣,那里鱼龙混杂,搓背业、洗脚业发达。
一些说书的女先生,也不是不能约。
教坊司的主要客户人群,大致分为三类,读书人、官员、商贾巨富。
儒道盛行,修炼出浩然正气的随便给人写点字画,就能得到一笔不菲的钱财。
一般读书人喜欢与姑娘们先谈心,吟诗作赋,谈古论今。
上半夜衣冠楚楚,下半夜开始变身。
官员们也喜欢混教坊司,朝堂争斗凶险万分,说不定哪天就能在坊内遇上昔日政敌妻女。
如此,岂不是当日怒吼出的那句话就成真了?
最后是商贾巨富,财大气粗,癖好独特而变态,商人本是贱籍,就算修行有道也一样。
因此,这些人对犯官的妻女很是执着!
当然,教坊司里的姑娘们也有清白身子的,这些姑娘还有一个身份,名叫官奴。
官奴与私奴妾婢一样,有期限约定。
一般最高期限十年,到期了就必须无条件释放,而擅自杀害,杀伤官奴是重罪。
季修回忆着有关教坊司的一切,
一路按照海蓝书坊郝掌柜提供的情报,来到一处相对来说安静的院落外。
院门牌匾上上书:“摇光阁”,三个大字。
看到大开的院门,季修暗道,看来还没来晚。
摇光阁的瑶光姑娘背后最大的金主,就是这位京兆府尹的公子,柳墨言。
“希望能顺利…”
第二十一章:可恶!这情绪我实在是进不去啊。(求追读,推荐票,月票~)
“客人,摇光阁有门槛要求。”
一个十六七岁的门子上前,一脸审视的打量着季修。
门槛?季修一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见眼前这个书生发愣,门子知道这又是个慕名而来的雏哥儿。
上下打量了一眼季修,似是看出这身衣料不一般,门子又耐着性子道:“净银十五两。”
噢哦…门槛是要钱,啧,那你早说啊…季修心底吐槽一声,解开钱袋递过两张银票。
一张大的十两面额,一张小的五两。
大阳王朝发行的银票,面额最小为五两,最大则是一千两整。
然而门子接过两张银票的时候,却是脸上有些不好看,轻哼一声道:“请吧。”
啧!什么态度?
在教坊司,有各种院、阁。
某某院,居住的是普通姑娘,而阁则是不同。往往能占据一阁主位的,也就真正的官奴。
律法规定官奴是不允许被私人包养的。
当然,作为一阁主位,花魁也是有接客选择权的。
因此花魁选客,也渐渐演变为‘入幕之宾’的选择。
一旦这位花魁有了入幕之宾,就意味着她不再接待任何人。
而教坊司也不愧是该行业的风向标。
入幕之宾的戏码,很快就被各大青楼学习效仿。
不过与教坊司不同,这些“民办”场所,只要有钱,随时可以插队。
当然,管理也混乱的一批。
有时候就算你拔得头筹成了青楼花魁入幕之宾,等你睡着了,姑娘还要赶往下一个场子。
嗯,日程安排的很紧。
……
一栋二层的四角小楼。
此时已经灯火通明,屋内不时传来丝竹唱曲之声。
季修踩着地上用鹅卵石铺就的小道,跟着婢子步入一楼大厅之中。
大厅中间位置,一个圆形高台上,几个衣着华丽,脸型甜美可爱的少女在起舞。
十几个客人在饮酒、笑谈、不时品足。
一些角落里的个别牲口趴在台子边上,露出猪哥一般的笑。
别看这些少女只是热场子的舞者,可以是正儿八经标志的美人胚子。
台上少女面色羞红,台下“牲口”醉生梦死。
小小的一间大厅内气氛一场炽烈,一股奢靡之气弥漫开来。
季修进来没有人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就算有个别人注意到他,也不甚在意。
婢子领着来到角落一处空位坐下。
“柳墨言,柳公子可来了?”季修对给自己倒酒准备离开的丫鬟问道。
婢子奇怪的看了季修一眼,看向舞台正前方,最靠近的位置。像是在说那么大人你看不见吗?
“已经到了呢。”
到了!季修顺婢子的目光看,面上装作才看见的样子,恍然道:“倒是没看到。”
“客人请慢用,姑娘一会就出来。”
说完,婢子站着没动。
“嗯嗯,多谢姑娘,我知晓了。”季修报之以微笑。
嗯,举止拿捏的很有风度。
然而婢子在听到季修的话后,面上却是一抹异色闪过,微微点头后转身离开。
“呸!烂穷酸,小费都没有。”婢子转身的瞬间,轻啐了一声。
啧!这教坊司服务果然不同,婢子也这么有礼貌…季修暗自点头,目光却投向舞台正前方,坐着的那个白衣儒生长衫的青年。
一张俊秀的侧脸,棱角分明。
整个人靠在椅子上,一手提着银质酒壶,一手敲打着头扶手。
一副纨绔轻佻的模样。
在其身旁围着几个红光满面,上头的儒生,几人对着舞台上指指点点,一副猥琐样。
嗯,用读书人的话说,这叫风流。
听着耳边污言秽语,柳墨言嘴角始终勾着一抹淡淡的笑,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
可以看出来,场子里身份最尊贵的就是他了。
“该怎么接触呢?”季修轻轻摩擦着下巴,这时大厅几盏明灯吹灭,灯光暗了下来。
舞台越发的明亮。
一曲舞罢,舞女们各自散去。
一道轻纱般的围帐落下,将舞台笼罩其中,大厅里的客人下意识的坐直身体。
伴随着动听的萧声和击缶声,一道婀娜的身影,缓缓从高处落下。
舞台上,
身影翩翩起舞,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季修也收起了心思,静静欣赏起这一曲舞。身影时而快速舞动,时而放慢动作。
快时萧声急促高昂,满是玩转哀愁,一声声轻轻的低吟哼唱声从舞台四周响起。
“皋兰被径兮,斯路渐。
湛湛江水兮,上有枫。目极千里兮,伤心悲……”
大厅中弥漫着一股悲伤的氛围。
一些感性的人甚至已经开始颜面而泣。
为什么我莫得感觉?有什么好哭的。季修看着邻桌正伏案大哭的绿袍青年,有些无语。
嗯,虽然听不懂讲了什么,但不影响他理解这文风,应该是楚辞了。
“忠而弃斥,愁满山泽,魂魄放佚,厥命将落!呜呼……哀哉!”
突然,远处一个老嘎嘣一拍桌子,起身“嗷”的一嗓子,让季修一个激灵,手中酒水洒了一片。
紧跟着,就听大厅开始痛哭流涕。
所有人像是收到了某种信号一般,开始放声大哭。
厅间洞箫之声越发高傲刺耳,那舞台上身影也是越舞越快,像是在诀别一般。
可恶!这情绪,我实在是进不去啊。
季修感觉这次体验极差,教坊司跟自己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
以为是炮火连天的战场,
季修甚至做好了提枪上马的准备,可谁能想到是一群剽客们抱头痛哭的场面?
前戏未免太足了点吧?
终于,随着一阵密集而急促击缶声中,一舞结束,那高台上的人影一阵极速旋转后站定。
适时的,围帐拉开,厅间灯火恢复。
“——好!”不知道谁高和一声,跟着厅间响起滚滚掌声。
季修吐着一边瓜子皮,一边拍着手,目光却是放在了高台上的花魁娘子身上。
她面色含春,美眸中溢彩连连,体态婀娜曼妙,轻薄颇具质感羽衣舞动,宛若谪仙。
嗯,这个女人……很奈斯!
季修心里稍稍有了一点安慰,倒是一分价钱一分货。
长相柔美,典心的小家碧玉型,
气质嘛,也有一种独特的美感,将儒雅与空灵的气质完美结合。
香肩半露,脖颈修长,目光下移,唉…瑕不掩瑜。
不过这种气质,如果太臃肿反而不美。
这是一个懂得充分开发自身价值,扬长避小的聪敏女人。
“……”
第二十二章:气抖冷!你们这帮土著!搁这狙击我呢是吧?
“……”
“瑶光感谢诸位前来捧场,烦请诸君稍后一二,瑶光去去就来。”
花魁瑶光对着众人施施然一礼。
一群情绪恢复过来的剽客纷纷抱拳,示意不急。
不一会,换了一身较为保守的绿色外衣,内里是一件淡黄色的裹胸小衣。
一张大桌被人台上来,瑶光姑娘坐在桌子后,周围响起轻柔舒缓的乐声。
“前日我们对诗、昨日作词…”瑶光说着,微微一笑,道:“今日我们不如说联如何?”
下方一众剽客们自然是无不可,点头大赞。
一阁主位的花魁,可不仅仅是长的好看就能当的,还需要有一定的文化修养,充当令官。
毕竟来教坊司都是台面上的,
不会猴急的逮着个人就开始横冲直撞,
大多都先以消遣为主,比如谈心、吟诗、作赋,最后才是在战场提抢驰骋。
这些东西,可不是一般女子能做的来的。
“那诸位听好了,老规矩。瑶光出上联,诸位负责对出下联,从右手边开始接力……”
“最佳者,会是瑶光今夜的入幕之宾喏。”说着,还对着下方众人眨了一个单眼。
对联,啧!我不擅长啊!
季修左右看了看,自己就在她右手边,不过是第六个。
台上瑶光微微一笑,开口道:
“我这联可不简单,诸位且听上联:‘烟锁池塘柳’。我们以十拍为限,诸位请……”
话毕,瑶光便嘴角含笑,看向右手的第一个蓝衣儒生,抚掌轻拍作计时。
“嘶!这上来就绝对啊…不过,这不是巧了吗,这绝对我会啊!”季修心中微微一笑。
其他人听到上联,也是面露惊色。
对瑶光姑娘的才学,感到吃惊!
继而便是低头开始思索起如何对出下联。
“……烟锁池塘柳,有了!”蓝衣儒生皱眉思索片刻后,突然一笑,起身道:
“我对,灯深村寺钟!”
说着,书生起身侃侃而谈,道:“上联暗合金木水火土,下联亦是,诸位以为如何?”
说着,对其他人微微一拱手,似是在寻一对手。
其他人略疑思称,都是微微点头,却也感到有了一丝压力。
啧!撞车了?巧合吧?不过这些人都很有实力啊。
季修心底暗暗感慨,但却也不慌,他脑子里至少有六个备用答案!
这还是上辈子写一个穿越古偶剧的时候,需要为女主安排一个装杯剧情查阅资料储备下来的。
“嗯,平仄协调,且自然晓畅。”台上,瑶光姑娘微微点头,解析道:“深远的村寺,透出些朦胧微黄的光晕,隐约传来悠远的钟声。”
“……‘深’即‘深远’之意,既有视觉感受,又表达出了听觉感受,设计巧妙。”
“意境悠远,当为佳对。”
点评一番后,瑶光微微一笑,继续道:“下一位。”
说着,继续抚掌轻拍,又开始重新计时。
“烟锁池塘柳,我可以对炮镇海城楼,也是五行相对。”季修思称道。
“……刚才李兄以五行对五行,某不才也有一五行对,还请诸位评鉴。”这时,蓝衣儒生后面,一个白衣雀斑脸的秀才起身,笑道:
“且听,炮镇海城楼,如何?”
季修:“……”
不慌,不慌。我还有!
嗯,烟锁池塘柳,我对,对,有了!我对烽销极塞鸿,这个好!
我就不信你们还能对出来!
不知不觉,季修也已经沉浸在了其中。
这时,高台上瑶光浅浅一笑,照着五行对仗,也夸赞了一番,并未多说什么。
事实上,这炮镇海城楼并不是佳对。
但她身为花魁,客人来是消费买开心的,可不是听批评的,所以只能夸,不能批。
不过,她不说自然有人会说。
只见远处一桌,有人大笑摇头,道:
“烟锁池塘柳上联淡雅,这炮镇海城楼虽说五行对仗工整,未免粗俗,整体缺乏和谐,不好!”
文人相轻,有人被贬,自然引来一群人附和。
那雀斑脸青年脸色涨红,有心反驳几句,可也知道,人家没说错,只能哼了一声坐下。
“……有请第三位。”客人们的争斗,瑶光只是含笑看着,并未参与。
第三位是个身穿淡紫色绸缎的公子哥。
不过与与旁人不同的是,他身边坐着一个面容清秀,有些胆小的白面小厮。
嗯,在坐的都不瞎,自然看出这公子哥身边的清秀小厮,乃是一女子。
带女人逛教坊司,虽然奇怪,却也不值得惊讶,不少人就喜欢带着侍女来。
公子哥附耳过去,那女扮男装的小厮在其耳边低语一番,只见其得意一笑,手中折扇“啪”的打开,道:“听好了,陈某对‘烽销极塞鸿’!”
季修:“……”
狙!你们这帮土著!搁这狙击我呢是吧?季修拳拳紧攥,脸色有些发黑。
不慌,我还有,还有三个!
烟锁池塘柳,我还可以对枫焰镜湖堤。
“妙!”高台上的瑶光姑娘听到这一对,眼前顿时一亮,下意识的出声。
此对一出,无论是“炮镇海城楼”还是“灯深村寺钟”一时都有些黯然失色。
在座其他人思索一番,无不是摇头叹息。
一些人看着那洋洋得意的公子哥身旁的小厮,皆是露出佩服之色。
对于众人的眼神,公子哥并不在意。
一把搂过那瘦小的小厮,大笑着在其脸上狠狠啃了一口。
小厮则是面红耳赤,低着头不说话。
“陈公子此对,目前为止,当为最佳,敢问公子名讳?”瑶光深深看了一眼那小厮,微笑道。
公子哥得意一笑,吊儿郎当道:
“在下陈子升,字乔生,号中洲男孩!”
中洲男孩?呸!不要逼脸!有人看他这幅模样,一阵鄙夷。
“……有请第四位。”瑶光轻笑着点头,然后看向公子哥身后的第四位。
第四位也是一名儒生,起身叹道:
“有前面这位兄台珠玉在前,王某自愧不如,但也有一对,还请姑娘评鉴……”
“我对枫焰镜湖堤。”
高台上,瑶光姑娘闻言微微一笑,
也给了一个不错的评价,其他人有心批判,但人家开始都承认了,就是不如前面的。
而且,就第三对来说,
他们一时也想不出其他能与之在意境上匹敌的来。
可恶,难道今晚瑶光的入幕之宾,是这胸无点墨,靠着作弊取胜的纨绔不成?
一群人看着得意洋洋的富家公子哥,一阵咬牙切齿。
明知作弊,可又如何?仆人就是主人的附属品,而且这又不是诗会,这是争花魁。
自然是有实力显露实力,争到才算赚!
气抖冷!季修脸拉得老长,他现在感觉明明中,仿佛自有一股恶意笼罩着自己!
如过我的一生是一本书的话,
那么写我的一定是个‘老六’,这特么叫虐主不懂吗?
为什么这里的土著一个比一个猛?现在他们快要把“杯”装完了,我咋办?
*
PS:刚才第21章被封了,修改了一下~~~
第二十三章:他不认识我。
很快,到第五位了。
季修现在就剩最后一对了。
坐在前面的,是一个身穿橙色长衫的青年,站起身的时候,整个人醉醺醺的。
季修袖口里,双拳紧攥。
一双眸子更是死死盯着青年的背影。
说实话,他现在多少有点紧张了,不紧张不行啊,他只有一对了。
而且还是最后的底牌一般的绝对!
如果再被狙击了,那他就是所有穿越文抄公里,最失败的一个了。
纵观穿越史,那些文抄公前辈们,谁在文抄一道上,被土著给打压过?
所以对现在的他来说,这已经不是花魁不花魁的事了,这个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得争一口气啊!
嗯,其实说白了,还是身为地球来客那点莫名其妙,且毫无道理可言的自尊心在作祟。
不管哪个穿越者,在背负另一个世界,文化信息大爆炸的文明,还有系统这种外挂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以高姿态的方式俯视一切。
不管是普通的古代世界,又或者是某个玄幻仙侠世界,只要不是穿越到未来世界。
不管是不是嘴上承认,
穿越客都会去俯视的角度看待问题!
但事实上,你以为自己是主角,但对于世界来说,你跟其他人没什么不同。
也是因为如此,现在看到这些人眨眼间对出自己上辈子看到的对联,季修会不爽的原因。
“瑶光姑娘上联为五行,如果下联还以五行相对,岂不是落了下乘?”
黄衫公子打了一个酒嗝,面红扑扑的。
一群人听他如此说,眉头都是一皱,感觉他说的在理。
可‘烟锁池塘柳’如此绝对,
又该如何对出其他相对应的对子呢?
这无疑是在原对的基础上,故意抬了一个难度。最后,众人觉得这货是来捣乱的。
在黄衫青年身后,季修对这个说法是有一些印象的。
上一世,网上也曾有人提出过相同的疑问。
都认为上联五行,下联再对五行,有些落了下乘,就算对上来了,还是勉强。
不过,其他凡是另辟蹊径对上来的,都有些牛唇不对马嘴,或者是有些死板。
五行何其广泛浩大,本身就以已经是包罗万象,又相生相克,又何必追求单一的相对呢?
高台上的瑶光姑娘闻言,却只是微微一笑,对这番话不置可否,手上的计时却也没停。
“说的这么好,你倒是对一个出来啊!”有人看不惯这货“装杯”,直接炮轰了起来。
其他人也都将注意力放在这人身上。
就连那紫衣公子哥身边,对出目前最佳对的小厮,也是投去好奇的目光。
只见黄衫公子得意一笑,睥睨全场,又打了个酒嗝,道:“听好了,我以方位对五行……”
“烟锁池塘柳,鸫翀栖冀楠!”
他还真对上了?
在场众人惊讶不已。
季修听到这句,大脑极速飞转,他想起来了,这一句,他当时上网搜的时候,有见过。
但当时他并未选择抄用,原因很简单,五行本身就相克相对。
所以,说五行对五行落下乘,
一味的追求偏旁部首对仗,反而显得刻意,死板。
就在众人惊叹于黄衫青年才华的时候,一声轻笑突然响起,只见柳墨言摇头道:
“五行相生相克,孕育天地万物。”
“其意义何其浩瀚宽广,包罗万象,你这对,刻意追求独特,过于死板呆滞却不自知。”
“你有什么可得意的?”
见柳墨言出言,季修眼底精光一闪。
虽然之前对对子的气氛烘托的还真有那么一点紧张,但他没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所以注意力一直在这个柳墨言身上。
这还是他一晚上,第一次出言对其他人发表看法。其他时候,他只是静静的听着,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甚至就连他身边那几个“狗腿子”,似乎也对这些人的对子,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
“此人不简单,至少看起来不像是无脑纨绔二代。”季修心里默默道。
那黄衫青年听到有人出言批评自己的对子,顿时怒了,转身就要呵斥,可在看到那摊在椅子上,正撇头笑看着自己的柳墨言后,又识趣的闭上了嘴。
柳墨言,京兆府尹的公子。
至少在这摇光阁的场子里,单单以自己的身份背景,是得罪不起这个二世祖的。
想着黄衫青年只得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台上,瑶光姑娘微微一笑,依旧给予了颇为公式化的点评,显然她早就看出其中问题。
虽然独特,但却是过于死板了。
“……有请下一位。”台上瑶光姑娘对着季修微微抬手虚扶,面露微笑。
终于到我了吗!深吸一口气,季修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站起了身。
说实话,一连五个好对被人截胡,见识到异世界人民的强大智慧后,还真给他搞紧张了。
果然,不能小觑任何人!
尤其是这还是一个儒道之风盛行的世界。
地球那边除了近代科技文明比较独特外,说实话,他家乡有的文化底蕴,这里都有。
他其实没有多少优势!
这一刻,季修收起了对异世界的小觑之心。
“或许,除了我手上的这个底牌一般的绝对外,这个世界还真有人能做出其他的呢?”
想着,季修开口道:“烟锁池塘柳,我对……桃燃锦江堤!”
季修话音刚一落,只见正在拍手计时的瑶光姑娘手上的动作一停。
前面第三位上,那女扮男装的小厮猛的回头。
他前面的黄衫公子也是回身看来,眼神中透露着惊讶之色。
“妙对!”小厮情不自禁俯首称赞。
一旁的紫衣公子哥已经喝的有些醉醺醺,含糊道:“这一对,很好吗?”
小厮抿抿嘴,重重点了点头,道:“嗯。”
说着,然后又出声解释道:
“桃花盛开在锦江堤岸,好似燃烧一般,红遍了整个江堤,所以用‘燃’之一字。”
“此外,‘燃’字将桃花繁盛之状,描绘得淋漓尽致,与上联中的‘锁’字相得益彰。此下联一出,已经将前面五联都给比下去了。”
“……嗯,好。”紫衣公子哥说完,直接倒在小厮怀里,打起了呼。
舞台正前,原本吊儿郎当瘫坐在椅子上,一副二世祖架势的柳墨言,身体微微坐直。
朝季修投来了审视的目光,眼神中透露着感兴趣的神色。
然而时刻注意着柳墨言一举一动的季修见此,却是眉头一皱。
“嗯?看他这幅神情,似乎并不像是认识我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
柳墨言看到自己后的所有神情,他都想到了。
但唯独没有想到的是,会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到的是,第一次见到的神情。
他根本不认识我,但却在针对我?
“……”
*
PS:没人说话,没人投票,我感觉自己在单击。
难道大家对剧情就没有一点想说的吗?你们这样,我感觉要凉啊~
第二十四章:(求追读)血鸦袭杀(求追读)
季修心里全是疑问。
前身的记忆没有出错,他们确实不认识。
“或许还有一种情况,有人在指使他,或者说……”季修目光看向高台。
京兆府尹,从三品的大官,掌管京畿要地,有这样的父亲,谁能指使他呢?
所以最大的可能是这位柳公子是在帮人。
结合已知的所有信息,季修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个人,或许就是瑶光姑娘。
季修朝对方看去,这时,只听瑶光姑娘抚掌笑道:“不愧是能写出‘红楼’的名家。”
“瑶光佩服。”说着,瑶光竟起身行礼。
而场内众人听到‘红楼’竟然是季修所著之后,顿时一片哗然。
在场之人都以文人墨客自居,自然是对最近热度极高的‘红楼’有所拜读。
好的话本闲书,自它诞生起,在被人看到第一眼开始,就能判断是否一本好书。
而‘红楼’,毫无疑问就是当之无愧的好书。
“他就是‘红楼’的作者,季修吗?此书,虽然仅有前六回,但依旧让人向往!”
“岂止是一本好书那么简单,其中诗词歌赋,联语,随便拎来一个,都不简单啊!”
“最妙还是第五回,竟在开局就将结局告诉了主人公,或者说是读者,此举可以说是开了话本闲书的的先河不为过!可恨那贾宝玉无知…”
“谁说不是呢,人生难得有此千载难逢的良机,可窥探未来一二,他竟毫无所获!”
“哼哼,窥一斑而知全豹,从那小子的种种行为来看,就已经注定了贾府的结局。”
“不肖子孙,当初就应该是在墙上!”
“……”
一时间,厅间原本好好的说联语,争花魁,竟演变成了‘红楼’的讨论专场。
有的在向季修要剧透。
有的在与人争论,神瑛侍者与绛珠仙子到底有没有爱?
说有爱的被说没爱的喷得体无完肤。
好好的一个报恩行为,非要被眼脏的说成是为了爱情?
为个锤子的爱情!
当然,还有人在说,红楼就是一场人间悲剧,而导演这场悲剧的就是警幻仙子。
阴谋论者,更是脑洞大开,
直接把警幻仙子说成是幕后黑手。
至于他们的论点和论据,也让季修佩服不已。
原因自然是警幻仙子说,她原本是去邀请绛珠仙子的,而几大司神仙子等的也是绛珠仙子。
可最后拉进太虚的却是贾宝玉那蠢玩意。
原因是警幻仙子受宁荣二公英灵所托,所以才让宝玉看十二册,希望有所顿悟。可看一半,又怕他看懂,又拉着离开,这显然是没给思考时间。
种种行为,处处透露着古怪。
警幻仙子身为仙人,竟然看不穿贾宝玉是个什么玩意,最后还给其安排仙子破身。
这分明就是非蠢既坏嘛!
最后竟有人试图将矛盾引到季修这个作者身上,企图拉作者下场。
有人更是高呼:“一场幽梦同谁近,千古情人独我痴。恨苍天,欠吾一警幻仙。”
引来的自然是旁人的一声:
“呸,下贱!”
一时间,厅间气氛好不热闹。
一些读书人甚至起身来给季修敬酒。
反而是原本该是主角的花魁娘子瑶光姑娘,却是被人给冷落在一旁。
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帮剽客的目标是季修。
对于众人的轮番敬酒,季修却是一杯酒,浅尝即止,但目光却始终在柳墨言跟瑶光身上。
前者听到自己是‘红楼’的作者季修后,脸上的神情,有了那么一瞬间的恍然,然后朝高台瞥了一眼,之后便没了动静。
‘红楼’虽火,他却是兴致缺缺。
至于当初针对季修,他的态度更像是无所谓一般,即便是本人当面又如何?
如此想着,柳墨言继续吊儿郎当的瘫着。
至于高台上的瑶光姑娘,看着热闹的大厅,神情怅然,又看了看季修,神情莫名。
“……啊!”突然,一道刺耳的尖叫响起,大厅的热闹陡然一静。
所有人都顺着声音,向高台看去!
“不好!”季修瞳孔一缩,一把扒拉开凑在跟前的黄衫男子,朝着高台而去。
其他人经过短暂的错愕震惊后,也反应过来,“哗啦啦”的一声,朝高台涌去。
只见那明亮的高台上,瑶光姑娘的皮肤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干瘪老化。
然后身体像是一滩融化的冰一般,“哗啦”一声倒塌,眨眼间,花魁瑶光,死!
季修冲到台上的时候,已经有人先一步到。
扒开围着的人群,看到的是一堆宛若烂泥般的尸体。
“瑶光姑娘,死了!”有婢子发出惊呼。
“……嘎、嘎、嘎。”就在此时,阁楼二楼一间窗户里,突然涌出黑压压如洪流一般的乌鸦。
这些乌鸦眨着腥红嗜血的眸子,目标正是季修!
“妖!”有儒门修者反应过来,大喝一声,周身青色的浩然正气喷涌而出。
“放肆,何方妖物,敢在京都作乱!”
要说这群读书的剽客们,或许贪财好色,可真要是对上妖物邪祟了也是不怂的。
还真有几个敢打敢杀的!
一块块青色的,浩然正气形成的屏障,出现在季修跟前,想要挡下这乌鸦的冲击。然而在场的儒修,大多不过是八九品,七品修为。
最强的几个六品修为,都在保护着柳墨言。
“血鸦!”季修盯着前方,想起了空空道人所言。
“——嘎、嘎、嘎!”血鸦速度极快,眨眼的功夫,就冲破了六块屏障。
“嘭!”还剩下最后三块!
眼看挡不住了,季修意识勾连太虚幻境,他已经顾不上暴露,准备召唤空空道人了。
“放肆!”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娇喝。
一道瘦小的身影突然踩着疾风一般的步伐,来到第三块屏障前。
“是那小厮?”季修诧异。
只见那小厮瘦弱的身影挡在屏障前,宽大不合身的衣服咧咧作响。
一只细小的手抛出一个卷轴,书中君大笔一划,在那卷轴‘哗啦’声中响起。
一道炽热的火浪席卷着从卷轴中爆出。
“这是道门高人封印在卷轴中他‘三昧真火!’”有白袍老者激动喝道:
“这姑娘竟是六品儒生境!”
火光爆出,将小厮瘦小的身影映衬的越发娇小,她头上的毡帽被火浪吹飞。
一头长发从脑后垂落,被火光映衬的微红的侧脸紧绷,青丝飘荡间竟有几分巾帼气概。
“嘎嘎嘎!”血鸦群遇上道门中级咒术三昧真火,自然是毫无悬念的被焚烧干净。
“——呼!”血鸦被焚烧干净,小厮也松了一口气。
突然,她发现场中的气氛似乎不对,发现大家都看着自己,一摸头发现帽不见了。
匆忙回头捡起帽子盖在头上,跑下了台,来到自家少爷身旁坐下,当起了鹌鹑。
一副不想引起人注意的样子。
让她不知道的是,如此表现,她早就是全场焦点了。
季修也是有些好笑的看着这小姑娘掩耳盗铃的举动。
“……嘭!”就在这时,一群身穿甲胄,胸前挂着铜、铁的“绣”字牌的人鱼贯而入。
“绣衣御史办案!”
一声大喝,十几名绣衣御史开始控场。
看到绣衣御史,季修心里没来由的一突,看向门口处,有种不妙的感觉。
果然,不妙得到了验证。
一道熟悉的魁梧身影走了进来。
叶浪天一双虎目环视大厅,突然目光一怔,忽然愣住了,小修?
季修报以一个尴尬笑容。
他现在颇有种PC被抓的羞耻和社死感。
之前他虽然为了‘红楼’与几大书坊掌柜梨园、勾栏去了几次,但家里却是不知道的。
这次逛教坊司,被姑父碰个正着,说不尴尬是假的。
“……”
*
PS:周二的追读关系到推荐位,请大家务必翻阅至最新啊!!!
第二十五章:初会,我并不特殊。
“……”
教坊司大门口。
摇光阁院外,季修瞥了眼被一群人簇拥着,向自己走来的柳墨言。
“季修?”柳墨言紧了紧身后锦袍,看着季修,饶有兴趣道。
在其身后的几个狗腿子,也是一个个昂着下巴,神态颇为倨傲。
“柳公子。”季修淡淡道。
对于季修的态度,柳墨言伸手拦下一旁打算出声呵斥的狗腿,捏了捏手掌,略一沉吟道:
“嗯,我大概能猜到你来此的目的。”
开门见山了吗?季修没有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略一停顿,柳墨言看着季修,凝视了片刻后,突然一笑,道:“我给你一个消息如何?”
消息?季修诧异,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凌小姐当年出家入慈航庵,与尘缘切割,当不得凌家人,但几日前礼部却下达公文整顿书商。”
“佛家弟子讲究缘法因果,嗯,亲爹也一样,承了因,他日就要接果。”柳墨言咂嘴道:
“这帮秃驴就是如此无情,我不喜欢他们…”
说着,他似是累了,打了个哈欠,也不管季修,错身径直朝着大门口而去。
“家父柳二河,家姐皇贵妃。”原本打算阻拦的绣衣御史,听到这话后立刻放行。
绣衣御史,听命于皇帝不假,可他们同样也是最为欺软怕硬的一群人。
遇到朝中权贵,都是大行方便之门的。
嗯,前提是皇帝没想着办你,如此,他们也懒得去得罪人。
而这些规矩,身为副千户的叶浪天也都懂,一些官场手段,更是玩的纯熟无比,否则,他一个贫苦家出身的泥腿子,也不会爬到这个地位。
柳墨言离开了,季修眉头紧锁。
他已经明白过来,柳墨言的说的这个消息是何意了。
算是知错改错不认错?
又或者他目光长远看出了什么,不想与我因为一个误会而结仇?嗯,姑且就当是如此吧。
虽然接触的短暂,但这位想象中的‘反派’却是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一种傲慢,对一切都无所谓,都能坦然处置的自自信。
意思是之前是我对不住你,但你我没有非结死仇的必要。
一个消息,我用一个消息,偿还之前针对之错,此事便一笔购销。
“不过,若说傲慢的话,我也不比你少,甚至,我更有资格!”季修的眼神变得锐利。
一年两年,你权贵滔天;三年五年,你家族底蕴深厚;百年十年你或许依旧存在。
可千年,万年呢?
一介凡人的你,终将会是我脚下的一抔黄土,而我凌驾于岁月之上,淡看一切。
目光所及之一切,与我而言终为过往。
“——啪!”这时,一只大手搭上了季修的肩膀,跟着,姑父叶浪天的低沉的嗓音响起。
“若非不死不休,尽量避免与他硬碰。”
季修知道姑父这是误会自己要跟柳墨言死磕了,笑着解释道:“放心吧姑父,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头儿!有发现!”这时,有绣衣御史喊道。叶浪天拍了拍季修的肩膀大步而去。
季修目送姑父叶浪天离去,在对之前出手帮自己的那些剽客一一道谢后,也打算回去了。
作为叶浪天的侄儿,他自然有提早回去的特权。
“嗯,我们是光禄寺少卿,陈姚耿大人家的,这是我家少爷。”就在季修准备离去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回头看去,
就看到那先前出手帮自己的小厮。
一边艰难的扶着那紫衣公子哥,一边费力的对着问询的绣衣御史说明情况。
“嗯,情况我们已经了解,近几日最好不要离开京都,我们会随时传唤,现在你们可以离开了。”
绣衣御史说完,转身去盘问下一个人。
“少爷,我们该回去了。”小厮把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紫衣公子哥的胳膊架在肩膀上。
“要帮忙吗?”这时耳边响起一个声音。
小厮抬头看去,看到是季修后,眼中有惊讶之色浮现,继而笑道:“季先生。”
儒道一途,浩然正气的修行固然重要,但做学问嘛,始终讲究达者为先。
季修能写出‘红楼’这种经典之作,自然是值得被许多儒修,尊一声先生了。
“我来吧。”季修上前接过小厮手里的紫衣公子哥,小厮感觉压力一小,松了口气后,对季修道谢。
一路出了教坊司,帮着小厮将死猪一样的紫衣公子哥台上马车,季修这才施了一礼,道:“多谢姑娘先前出手相救。”
“不用不用。”见季修竟然向自己一个下人见礼,小厮连忙慌乱的回了一礼,然后这才道:
“先生言重了,我辈读书人,修浩然正气,妖物作祟,自当以浩然气荡平。”
小厮说着,绷着一张小脸,像是在背书。
一身宽大不合身的小厮服,让她显得愈发的小只。
“呵!”季修不由发笑,调侃道:“这话谁教你的?”
“是先生教公子读书时说的。”小厮一愣,抬头茫然的看着季修,道:
“有什么不对吗?”
季修摇头,这丫头天赋虽好,心思却单纯了些。
听着一旁车厢传出如雷般的鼾声,又瞥了眼这茫然的小厮,季修心中了然。
只有被主子宠着的,才能保持这一颗心思单纯的赤子之心,一般下人可没单纯的。
伺候主子,哪个不是心明眼亮,精通人情世故?
“嗯,你说的倒也没错,不过所谓‘潜龙勿用’,意在君子不立危墙,方可安身。”
“啊?潜龙勿用…是这样理解的吗?”小厮眼中有迷惘和怀疑人生。
季修一笑,点头道:“嗯,我是这么理解的。”
“好了,这其中道理颇深,实践方能出真知,以后你就懂了,不早了快回去吧…”
见她还是一副思考的模样,季修挥挥手。
“嗯,拜别先生。”小厮倒也听劝,对着季修施了一礼后,登上马车驾车离去。
深吸一口气,看着彻夜长明的热闹大街,季修决定步行回去。
柳墨言给的消息,信息量深究起来有点大,左右不过是与凌晨有关,他暂时决定什么都不想。
今晚,他见识到了这个世界人民的智慧,也见识到了很多有趣的人。
一个个栩栩如生的鲜活面孔映入脑海。
才思敏捷的蓝衣儒生,雀斑脸的白衣秀才,光明正大作弊的紫衣公子哥等等。
每个人,都很独特,都是自己人生的主角。
让他感觉非常的真实,也越发的融入进来。
嗯,今天遇到个女扮男装的小厮,古代女扮男装,很容易就被发现了。看来我上一世写的剧情真的很“雷”人。
小厮出场方式很惊艳,放在小说里,我要是男主的话,就是美女救英雄,说不定会产生什么情感纠葛。
但这是现实,她不会与我有其他交集,看得出来满心是她的少爷。
还有那公子哥,在他自己的人生中也是主角,他也有着自己独特的人格魅力,宠爱的侍女,这很难得。
或许,他们主仆间还有一段不可言说的过往?
嗯,比如什么废柴少爷跟天才的忠心侍女,这种小说桥段?
柳墨言,如此神秘,身边跟着三五个狗腿,仗着身份背景,行事百无禁忌。
一副不羁的外表下,是隐藏极深的城府……
一路脑洞大爆炸,思维尽情发散着,季修回到了家。
刚进们就见院子里,幺妹叶灵薇远远的蹲在远处,双手捂着耳朵,大眼扑闪扑闪的盯着院中的烟花。
远处表弟叶悠然手持一本书,倚在门框上。
游廊上,几个下人眺望。明亮的厅间,姑姑季颖手里织着什么。
“嗖…嘭!”这时,烟花升空,小家伙叶灵薇一脸兴奋,却克制着自己,故作老成道:
“恩,不错,不错,吾心甚悦嘛……”
第二十六章:这门婚事,我不赞同。
陪幺妹叶灵薇放了一会烟花,
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脑洞驱散,季修回了自己独属的小院。
房间里。
“呼!”轻舒了一口气,季修躺在床上。
原本在这次见柳墨言就是想试探一下,看看能不能挖出,与妖族有关的一些线索,比如妖族为什么对自己动手。
但现在看来,柳墨言与妖族并无关系。
想到柳墨言,季修这才开始细品起之前柳墨言说的话来。
“照柳墨言说,凌晨跟凌家已经断绝关系。”
“佛门做事讲究因果缘法,所以礼部尚书帮自己,完全是因为凌晨的原因。”
“就算不是凌晨去求的她父亲,礼部只要是帮了自己,凌晨就欠下了因果。”
“帮了我,又帮了姑父,这些都算是欠下了因果。”
季修手指轻轻跳动,大脑运转。
这因果之说,可不是简单的你帮了我,我后面再帮你就行了这么简单。
这要具体看欠因果的是什么人了。
“嘶!”突然,季修猛的坐起身,嘶声道:“柳墨言是在提醒我,尽早跟凌晨断绝关系?”
“如果我跟凌晨成亲,那原本是凌晨一个人的因果,就会变成我们两个人的!”
“到时候,我也要偿还这份因果!”
这一刻,季修的大脑在高速运转着,“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因果这东西,牵扯到了未来。要是我未来注定是个废柴,那这简单,靠着凌晨自己就能还清了,可我绝对不会是个废柴!”
“这点从我穿越过来的一刻开始就注定了。”
季修感觉一阵脑仁疼,他想到了洪荒小说里的无耻二人组,他们欠了红云的因果。在得到鸿蒙紫气的一刻,他们就知道根本偿还不起。
所以,结果就是红云去死!
他现在的窘境,跟当初的无耻二人组面临的是一样的难题。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单单是长生这一条的因果,自己还起来估计就够呛了。
难不成给凌晨他爹也弄成长生不死?
这根本不可能实现!
“如果现在悔婚,一切就都来得及!”季修喃喃自语道:“对,悔婚!”
不一会,他又把这念头给打消了。
“不行,礼部尚书的女儿上赶着嫁给我,又是给我出书,又是给姑父升官,前前后后帮了这么多,我要是公然悔婚,这是在打人家脸啊。”
“这是肯定要跟凌家结仇的,我不是一个人,我身后还有姑姑一家。”
“就姑父这些年贪的钱,没有背景的话,别人一根手指,就能碾死整个叶家。”
“所以这婚,不能退!”
一时间,季修毫无睡意了。
柳墨言啊柳墨言,你给的消息确实很有用,可我宁愿不知道!
这不光是一个消息那么简单,更是给自己指了条明路。所以这个消息,足以弥补卡着‘红楼’不让刊印发售的错了。
这个世界,儒、释、道、武,四种修行体系并存,但儒、道、武都不存在因果一说。
只有佛门,他们修佛法,信因果,是被天道认可的。
信则有,不信则无!
说的就是佛门修行之人对缘法因果的信仰。
信缘法因果,讲过去、现在、来世,这是佛门核心。
不信则无,那你修什么佛?天道不会认同你,你也使用不出的佛法,更不会是一个佛修!
所以,没有佛门弟子会去质疑因果存在与否!
跟凌晨这个佛修弟子断开,从此海阔天空,若是不断开,结为夫妻,那注定要受因果之累。
一条两岔明路,走不走就看自己了!
这一晚,季修失眠了,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这才眯着。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传来,下人的声音响起。
“少爷,凌家来人了,老爷和夫人让你去大堂。”
闻言,季修双眼“唰”的就睁开了。
凌家来人了!
凌家来人做什么,他太清楚了,必然是来商议婚事的。
“知道了,这就来。”
从床上起来,季修用冷水泼了一把脸,简单洗漱后,换上了一件儒生长袍。
一开门,一阵风吹来,季修深吸一口气,心中暗道:“决定了,这门亲不能成!”
这是一晚上深思熟虑后想出来的。
不谋一时,终身受累!
一来,他对凌晨并无男女之情。二来,这份因果,他接不住,偿不起。
就此断了,欠下因果的就是凌晨一人。
于我来说,不过是因此而受益,并未直接参与,与凌家没有任何因果存在。
而这件事的本质也从夫妻二人欠下的因果,变成凌家小姐帮了我,我欠她一个人情。
就这么简单!
“既然决定不能成亲,但还不能得罪凌家,此事必须要有一个体面的解决方式。”
想着,季修穿过两条游廊,来到叶家大厅。
大厅很宽敞,让季修诧异的是,里面做的人很是不少。
最上方的两个位置,坐着身为主家的姑父叶浪天跟姑姑季颖二人。
真正引起季修注意的是,
左手下方三个身穿白、青、蓝儒道长袍,气度不凡的老者。
白马书院的院长!
当看到那名身穿白色儒道长袍的老者,季修心里微微一冷,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些记忆片段。
那是前身在得知要被驱逐出白马书院时,心神崩溃,对着书院一众掌权者下跪祈求的场面,那份屈辱,只有继承了原主一切的季修体会到。
白马书院,这是一份屈辱!
季修的心在看到这名老者的时候,就不再平静了。
这是继承了原主所有记忆后的感同身受!
没有人能理解前身当时,心底的惶恐、绝望、奔溃,当众下跪祈求的屈辱。
感受到季修的目光,白衣老者若有察觉,撇头报以一个和蔼的笑容,点头示意。
这份笑容很和蔼,很让人心暖,不愧是儒道二品大儒境的修者,一院院长!
可,驱逐的纸令,是要院长亲批的!
那冰冷的银钩铁画的院长亲笔签字,与今日其本人脸上和蔼温和的笑容,形成强烈的对比!
他是怎么做到人前和蔼,人后冷酷无情的?
深吸一口气,季修强忍着心底的某种冲动,移开目光。
另外两人季修没有印象,
不过二人身上那股淡淡的儒道气息,以及胸前绣着的特殊图案,却昭示了来历。
蓝衣老者面容严肃,须发修剪精致。
在他的左胸前,绣着一条团成拳头大小的四爪火龙。
大阳尚火德,图腾是龙!
这必然是国子监的司业了,至于是左右两位司业中的哪一个,就不好说了。
青袍老者胸前的图案是一只佛手上一本书翻开,里面一张太极图立起。
一个图案,暗合儒释道三家理念。
这名老者,自然就是尚儒书院的院长了,儒道三大圣地之中,崇尚三教合一的思想。
右侧第一个位置,坐着一个年龄与姑父叶浪相同的中年男人。
不过与三位大儒得体装扮不同的是,其脸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周身有一股凶悍的血气。
这是一名强大的武夫!
在男人身旁,一袭得体墨绿色长衫的凌晨静坐。
“姑父,姑姑!”打量只是一瞬间,季修跨上前,躬身一礼。
“小修,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叶浪天笑着将手伸向左侧,第一个白袍老者,道:
“这位是白马书院的院长,大儒李青山。”
“他旁边的是国子监的左司业,大儒欧阳论书。那一位,是尚儒书院的院长,大儒孔庄。”
季修依言,对着三位大儒一一躬身行礼。
不过在季修向大儒孔庄行礼的时候,却见对方的眼神似乎不对劲,闪烁着某种跃跃欲试的神色。
一副我要搞事情,你等着看的模样。
季修:“……”
然后叶浪天笑着对右侧,那脸上有疤痕的中年男人,道:“这位是凌方山,凌将军。”
凌方山,凌家二号人物。
凌晨的亲叔叔,大阳王朝的将军。
虽然来的不是凌晨的父亲礼部尚书,但凌方山能来,也不算是轻视了季修。
“……凌将军。”季修躬身行礼。
凌方山很高冷,或许是武将不善交涉的缘故,只是淡淡点了点头,并未说话。
“凌小姐你认识了。”说着,叶浪天示意季修入座。
季修来到凌晨身旁坐下。
“我听闻你昨夜遇袭了,可有伤着?”刚入座,就听凌晨悄声询问。
瞥向少女温柔如水的眸子,季修微微摇头,道:“多谢凌姑娘关心,不曾伤着。”
“……那就好。”凌晨松了一口气,沉默片刻,又没话找话道:“三位大儒都是为你而来的。”
“他们看到了你的才华,恭喜你。”
“嗯。”季修点点头,不再言语。说实话,他现在多少有点不敢去看凌晨的双眼。
想到自己之后要做的事,心里多少有点愧疚。
“今日过后婚期肯定就要定下来了,但已是箭在弦上了,若是这三位大儒不在倒还好,可以乘此机会直接说明原因,快刀斩乱麻…”
“可如今有外人在场,我是万万不能当众给她难看的,所以纳兰小姐那种退婚方式不可……”
“只能我另找时间,再与她说明?”
就在季修心思急转,脑海里不断重新拟定推翻腹稿,上首位置叶浪天刚要步入正题时,只见那青衣大儒孔庄突然站起了身。
在众人疑惑的注视下,孔庄对着季修咧嘴一笑,然后看向叶浪天,道:
“叶副千户,谈正事之前,老夫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叶浪天一愣,看了看左右,想到对方是二品大儒,这个面子自然是要给的,于是笑道:
“孔院长请说。”
点点头,孔庄转身看向季修,道:“嗯,那老夫就直说了……”
“这门婚事,我不赞同!”
第二十七章:选择。
这老头想做什么?季修愕然。
当然,愕然的不光是季修一个人,还有叶浪天、季颖和凌方山三人。
白马书院跟国子监的两位大儒,见孔庄这货突然犯浑,也是一阵诧异,不过二人很快又一副了然的样子。
只有凌晨,双手下意识的抓紧衣角。
她在紧张。有人公然反对婚事,季修就开始默默注视凌晨了。
“孔先生!”这时,凌方山突然沉呵一声。
一股淡淡的气机从其体表散发着,强横的气息升腾而起。
甚至在其周身隐隐凝聚着一层淡淡的血气。
身为一个王朝铁血将军,又是好斗的武夫,他向来脾气直耿火爆,有什么不爽,直言便是!
对方是二品大儒又如何?
二品大儒就能胡言乱语了?
叶浪天面上浮现出一抹尴尬的笑,虽然对孔庄这个大儒的行为也很不满,可他到底冷静。
孔庄,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副千户能得罪的。
但现在凌方山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身为主人,他还是要表态一二的。
“敢问先生,为何如此?”叶浪天道。
对凌方山的杀意,孔庄浑不在意,而是笑吟吟的瞥了眼老神在在的两个同行,道:
“两位,既然都明白,难道要老夫一个人说?难道两位今日来此,不是为了毁婚?”
一言出,众人面色都是一变。
白马书院的李青山跟国子监的欧阳论书二人的脸,“唰”的一下就拉了下来。
孔庄这混账!
他想拉我二人下水!
“二位都是大儒,敢问孔庄先生所言可属实?”凌方山冷眼直视过去。
李青山跟欧阳论书眉头一皱,沉默以对。
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凌方山怒声道:“三位都是德高望重的大儒,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今日如此,岂不是有损大儒颜面?”
三大圣地的大儒亲自出面阻止婚事,凌家也不能忽视。
“呵,多少年了,你们两个还是这么草包,有话就直说呗,咋滴?敢做不敢说了?”
孔庄摇头冷笑,继而一转身看向季修。
“小子,老夫明着告诉你,佛家弟子信仰因果,这女娃在进入佛门一刻开始就断绝尘缘!”
“即便还俗,她修的也依旧是佛法,诵的是那佛陀菩萨经文,坐的是千百年的苦禅,悟得轮回来生,如此,她就必须遵循因果缘法。”
“你若与她成亲,就是夫妻,要一同承凌家帮你们的因果。换句话说,你要是娶了她,从此受累一生!”
说着,孔庄深吸一口气,道:
“若是此前,也就罢了。但你凭借‘红楼’一书,就能达到一些古先贤大作的高度。”
“你已经在儒道,探索出了另一条全新的路!”
“古来成圣之人,谁不是走出了自己的路?夫子、孟子、荀子、庄子?你的未来,何其光明,何其广阔?若受累于因果,岂不可惜?”
“这其中道理,你可明白?”
一旁的李青山跟欧阳论书听到这里,轻叹一声,道:
“三大圣地虽理念不同,但却不会坐视儒道气运受损,更不会眼睁睁看着成圣之资陨落。”
说着,李青山看向已经收起气势,然后将却目光转向不知何时低下头的凌晨,起身拱手道:
“还请凌姑娘,高抬贵手。”
欧阳论书见此,也是起身,对着凌晨拱手道:“请凌姑娘,高抬贵手。”
上方坐着的叶浪天跟季颖看看左右,又看看默不作声的季修,以及低下头的凌晨。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轻叹一声也不说话了。
说实话,在听到季修具备儒圣之资后,他们心里也更倾向于孔庄的话。
但,此时如何选择还要看季修,他们不会插手干预。
凌方山看着眼前三个老不死,竟然公然逼迫自己侄女,双目瞪圆,紧咬牙关,拳头紧攥。
但他却是生生忍住了!
一来,他打不过。
二来,这不是某个大儒胡言乱语,而是涉及到儒门。
三来,动手的话,性质就不一样,那对凌家来说就是一场不可挽回的灾难。
他明白这三人的意思,现在挡在你面前的不光是三个儒道二品大儒,还是整个儒门。
更是三大圣地背后那三个亚圣!
这是整个大阳明面上的半壁啊,与之相比,凌家不过区区而已。
就算闹到皇帝那里,凌家也只能屈服。
此时,厅间气氛很微妙,似乎所有的压力都到了凌晨身上。
所有人都等着凌晨的回答,不,是屈服同意!
季修瞥了眼身旁的凌晨,然后目光微垂,凝视着地板,心中权衡利弊。
“有人帮我做出选择了。”
“……现在,我不用直面她,也不用想其他办法,解除这婚事。”
“坏人有人替我做了,是整个儒门。”
“如此,就算凌家不满也无可奈何,叶府和我,也是‘被迫’的。而且,有儒门保护,就算礼部尚书也不能再对我的书,在刊印发售上做手脚。”
“此事,对我来说是最优的一个选择。”
“以后有儒门保驾护道,我只需要默默的抄书,默默的苟着,默默的长生……”
“我应该这么选!”
“……”
深吸口气,季修站起了身。
在场众人见季修突然起身,都是看了过来。
而凌晨在季修起身的一瞬,下意识的抬头望去。
季修不自然的移开目光,没敢去看那双明亮如水的眸子里,此时是个什么眼神。
“季某谢过三位大儒好意,但儒道一途,并非吾之志,季某现在就是个写书的废人。”
“不求写书成圣,但求念头通达。”
“大儒好意与厚爱,季某感激不敬!季某已经决定娶凌姑娘为妻,就不再食言!”
说着,季修踱步,挡在凌晨身前,不卑不亢道:“不日,季某就会与凌姑娘成亲。”
一番话,震耳欲聋,让在场所有人不禁为之动容。
出乎意料!
季修的选择,是众人没想到的。
一边是有望成圣的通天大路,一边可能是受累终身,他竟然选择了后者?
疯了吗?
我没疯,我现在很清醒。季修心里默默道。
但即使要断,也不能以这种方式断了。多少还剩那么点的良心,让我做不来仗势以怨报德的事。
季修的想法很简单,他跟凌晨之间的事,应该他们自己解决。仗势欺人,那是小人行径。
听到季修这番话,李青山忍不住眉头一皱,上前道:“季修,你或许不知因果之力……”
“你修儒道,前路已是直通大道,你……”
然而李青山话还没说完,季修赶忙摆手:“多谢大儒好意,但浩浩然儒道,吾浊浊之身心,不敢玷污这圣人之道。”
意思很简单,
儒道清高,儒道了不起,
我脏,我不配,你不必把我看的太重。
话一出口,李青山顿时怔住。
张了张嘴,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接话。他知道,季修还在对被逐出书院一事,心有介怀。
“……”
第二十八章:总有人想害我儒门。
配不配的,季修从未想过。
这么说也不过是为了给原身出口气罢了。
昔日的我你弃之如敝履,今日,大可不必如此热忱。
作为白马书院和原身之间的第三者,季修对当初的事看的很清楚。
前身没有忍住诱惑被废掉文胆,事后被驱逐,这在白马书院的立场,没有任何问题。
但分的清归分的清,
却不代表着我不能没有怨念。
我更不会当做与白马书院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
场面一时变得有些尴尬。
处事圆滑的叶浪天见此,知道今天这婚事讨论,已经黄了。
“三位大儒,你们对修儿的关怀,叶某感激不尽,但事已至此,今日已不再适合继续,不如就暂且作罢如何?”
他算是看出来了,现在季凌两家之间,还隔着一个儒门!
尚儒书院的孔庄瞥了眼脸色铁青的凌方山,又看了看对李青山很是抵触的季修。
略一沉吟,咧嘴一笑道:“老夫书院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在路过季修身边的时候,突然脚步一顿,道:
“我们尚儒书院从不自诩清高圣洁,没有浩然正气的人,读书就是读书,从未有优越感。”
“小友若是想重修儒道,随时可以进入尚儒书院。”
此话一出,李青山的脸上顿时一僵,他这一波,实属是被内涵到了。
自诩清高?
当初季修被逐出书院,理由就是不会允许书院出现这种败类。
读书读出一个优越感?
白马书院这些年炒作的很厉害,热度空前。
也就导致白马书院的儒生,走路都是鼻孔朝天的。
在白马书院学生心中,国子监都是权贵之后,擅玩权术算计,一个字,脏。尚儒书院?哼,不值一提,什么人都收,不配成为儒道圣地!
以前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现在这老货当着季修的面这么一内涵,这就是在疯狂的给自己上眼药了啊。
偏偏自己还无可奈何,就很气!
国子监的欧阳论书瞥了眼面色难看的李青山后,冷笑一声,对叶浪天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虽然孔庄这货有拉踩别人,抬高自己的嫌疑,但这一波暗戳戳的嘲讽,深得吾心!
李青山强忍着立马追出去,给孔庄那老货脑袋上‘梆梆’两拳的心,深吸口气后,将目光看向季修,眼神柔和下来。
李青山望来,季修立刻躬身,
然后摆出聆听大儒教诲的恭敬态度。
“罢了,佛家云,缘法不可强求。不过季修,听老夫一句劝,这门婚事,绝不可应承。”
说完,李青山对叶浪天点点头,转身踏步而去,他知道季修和白马书院之间彻底无缘了。
不过想到当日‘望山河楼’中,那位说的话,他又释然于怀。
一个走出自己路的儒道天才,不会属于任何人。
“哼,孔庄老匹夫,别以为你那点小算盘没人看得出来,想拉季修入尚儒?你想屁吃!”
想着,李青山出了叶府后,
一步踏出,乘风而起,对着远处传音大喝一声。
“呔!孔庄匹夫休走,吃你爹一拳!”
已经行至京都城外,正在被欧阳论书堵着路的孔庄,听到这话后,老脸猛的一黑。
“干什么?欧阳匹夫,想打架吗!”
见这货急了,欧阳论书则是畅快大笑,轻抚长须,道:“倒也不是,我只是单纯的喜欢看人打架。”
孔庄:“……”
“相鼠有体,人而无礼。”
“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一声长喝,须发飞扬的李青山踏空而来,然后就见一个拳头从天而降,朝着孔庄就扇了过去。
“青山老狗,你敢辱我!”
听到那一串念诗,孔庄一阵气急。
一旁站着的欧阳论书见此,一阵摇头咂舌,脏,这骂得太脏了点。
“少说废话,来战吧,今日老夫就让你这个无耻之徒,知道知道何为礼!”
“怕你不成!”
话音落下,李青山率先发动攻击,
大手一甩,卷轴“哗啦啦”扯开,大手一挥,一只通体雪白的妖狼窜出。
“哼,区区畜牲,安敢放肆!”
孔庄也不甘示弱,手中卷轴嘭的燃烧而起,然后就见一名巨大白衣凭空出现。
“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
一句唱诗在白衣身后浮现,只见白衣张弓搭箭,然后“嗖”的一下,射了出去。
“嗷!”白狼冲出,一口咬碎箭矢,冲杀上去,那白衣也是继续张弓搭箭!
一时间,天穹之上,白衣与白狼你追我赶,打的难解难分。
一边李青山继续发狠,手里又拿出一个卷轴,孔庄也是不甘示弱,也掏出一个卷轴。
下方欧阳论书屹立在两方浩然正气中心,心底大呼过瘾,不时的念叨一声:“打,最好打死一个,呸,两个都死了才好!”
“青山匹夫,老夫手上这可是当年,稼轩先生亲笔封存的战诗,你最好马上磕头认输!”
“老夫还可以给你一个道歉的机会!”
李青山却是丝毫不怵,冷笑一声道:“你以为就你有货,无耻老贼你听好了……”
“老夫手上的可是武穆泣血之作!”
“……稼轩虽勇,安敢与之比肩呼?”
“一旦老夫施展,你就等死吧你!”李青山一手高举卷轴,一边喷着垃圾话。
下边的欧阳论书看热闹不嫌事大,兴奋的扯了一撮胡子,激动道:“啊!对,放出来,打,打吧!”
“我也想看武穆对稼轩,看看谁厉害!”
“哼哼哼…”笑着,欧阳论书突然灵机一动,双眼中青光闪烁,锃亮无比。
对着上空,全身心投入互喷垃圾话的二人道:“李青山,孔庄,速速出手!”
听到这话李青山跟孔庄面色一变,另一只手不由的去拉手上的卷轴。
二人齐齐爆喝:“欧阳老贼,你下贱!”
一瞬间的功夫,空气陡然凝固,随着二人手上卷轴一角被扯开,空气中开始荡起一阵阵悲壮歌谣。
血气风暴开始出现!
一时间,京都城内无数人都下意识的看向城外,一些影藏的二品境修者眼角直跳。
然而就在普通人不明所以,修行者心悸无比的时候,一切又顷刻间恢复正藏。
城外。
李青山跟孔庄已经落地。
各自对着自家书院的方向躬身不起,直到许久后,二人这才面色僵硬的直起身。
二人心有余悸,差点把事闹大。
而罪魁祸首的欧阳论书,却站在一旁,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严肃样子。
“欧阳老贼,你想引起大乱吗!”李青山怒声道。
孔庄也是脸色铁青一片,不善的盯着欧阳论书。
“乱了吗?”欧阳论书反问道。
见这老贼一副早有预料,我刚才就是故意的模样,李青山跟孔庄顿时气得不轻。
“此事先不谈,季修的事,你们想好了吗?”欧阳论书面上一肃,问道。
嗯,他不会承认,这是在转移话题。
果然,原本一脸怒气的李青山跟孔庄,提起季修,再也无心纠缠。
“……他应当入尚儒书院。”孔庄话音刚落,就被李青山一声“放屁”的怒喝打断。
欧阳论书摆摆手,示意二人别吵。
“各位心知肚明,季修不会属于三方任何一个,这种当入哪一院的屁话,还是不要说了。”
瞥了眼孔庄,欧阳论书语气一顿,道:
“现在的问题是,季修要娶凌家的女娃,此事你们怎么看?”
“不行,绝对不能娶!”
“我儒门气运,佛门秃驴休想插手!”李青山当即怒喝。
此事,他绝不让步!
就连崇尚三教合一的孔庄,在涉及到儒道气运的时候,也是罕见的沉默,不再说那套理论。
儒释道三教合一的前提是,
佛、道融入儒家,受儒门思想管束,形成全新的儒道。
现在凌晨嫁给季修的举动,在他们看来,就是佛门要来嘎儒门的腰子了。
他们能同意才出鬼事情了!
“听说慈航庵那位快圆寂了,你们说凌晨跟季修的事,会不会就是那位的谋划?”
“佛门试图对我儒门下手?”欧阳论书阴暗道。
孔庄眉头一皱,沉声道:“保不准。此事却有蹊跷。”
“佛门讲因果轮回,有种种神通……”
“那位菩萨难保不会提前看到了什么,所以才会有凌家女娃还俗,然后找上季修的事。”
“可如今季修对那女娃情根颇深,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嗯,老夫看也是这样,季小子看那女娃的眼神,啧,你是没注意,都滴出水来了,这是真爱啊!”
“可恨你我三人不曾触碰这男女情爱…”
“……”
第二十九章:我对小修有信心!
“……”
叶府门口。
季修看着跟在凌方山身后一步三回头,对自己回头微笑的凌晨,无奈叹气。
今天发生了很多事,不适合再提退婚了。
“就先暂且押后吧。”想着,季修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
……
书房。
【姓名:季修。】
【寿命:剩余3年。↑】
【书籍:红楼。备注:1个读者算作0.1天(2.4小时)寿命。】
【书城:已开启。备注:可在书城查看书籍具体数据以及部分功能。】
照例看了一眼寿元涨幅,季修还是很满意的。
啧!3年寿元,已经能买警幻仙子12分钟了。
收雪区,显示的收藏数1万+。
书评区之前的十几页评论,已经涨到了二十几页。
季修粗略翻了一下,大致内容都差不多,不过多了一些想要看后续内容的人。
【……】
【每天追到最新。】
【好书,好书,当赏!!!】
【可惜了,就是太少了,就怕后面拉胯,希望快点更新……】
【九月廿九,还剩三天就到月初了!】
【……】
“这是追更啊……啧,这种读者怎能不让人喜欢呢。”季修微微点头。
照例把几个想着怎么抹黑‘红楼’,暗戳戳的想着怎么带节奏的同行禁言删帖。
又瞥了眼书灵区。
嗯,目前为止依旧还是五张书灵卡。
不过季修猜测,估计红楼这一本书到完结,也不会出现什么有用的书灵了。
等到剧情展开,估计人气最高的就是十二钗了。
……
“神雕这种话本闲书,流入市场的话,对文坛来说,绝对会是一场大冲击!”
“不过,神雕还是决定采用网文更新方式,每天两章,每章三四千字,一百来万字,嗯,差不多半年完结…”
一边想着,季修一边写起了‘神雕’第六回的内容。
“…小龙女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交在杨过手里,高声道:“这是治疗蜂毒的蜜浆,拿去给赵志敬罢。”杨过见到赵志敬,早就恨得牙痒痒地,只是不便拂逆小龙女之意,于是快步上前……”
笔锋在纸上划动,
发出让人舒服的‘飒飒’声。
桌边一角,暗黄色的小巧铜香炉子里,飘出一缕缕幽香。
抄书,不需要思考剧情,全看手速。
期间姑姑季颖让下人送来了午餐,季修吃过后又继续开始了自己的抄书大业。
时间过的很快。
“……过了良久,眼上微觉有物触碰,她黑夜视物如同白昼,此时竟然不见一物,原来双眼被人用布蒙住了,随觉有人张臂抱住了自己……”
写完第七回中后段,
季修长舒一口气,嘴角微微上扬。
“——啪!”放下笔。
“第五十章,就到这里断章吧…想来很多人看到这,会很期待后续的内容…嗯,希望这个世界的读者不会太疯狂…”
想到第七回甄志丙对小龙女犯的罪,季修心里没来的一慌,“嗯,这个世界的读者不会太疯狂吧……”
“呵。”突然,季修又摇头轻笑,道:
“想来不会,儒道之风盛行的世界,大家在文化熏陶之下想来都很文明……”
……
叶府,书房。
因为季修的婚事,所以叶浪天今日便倒班休沐在家。
“当家的,今日此事你怎么看?”季颖把泡好的枸杞红枣茶递给叶浪天。
叶浪天接过茶盏,瞥了眼茶杯里的枸杞红枣,嘴角微微一抽,不着痕迹的放在一边,道:“夫人是说小修跟凌家小姐的婚事?”
季颖嘴角微皱了一下,愁眉道:“不止,我还在担心儒门对小修婚事的干预。”说着,季颖担忧道:
“若小修真非那凌家小姐不娶该如何是好?”
“小修已经错过了专修道法和武道的年纪,眼下来看,只有儒道一条路可走。关键是这条路如那大儒所说,是一条康庄大道。”
“小修若是真娶了那凌家小姐…”后面的话季颖没有说完,但叶浪天却是明白其中意思。
他们做长辈的,自然是希望季修好了。
“夫人,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叶浪天犹豫片刻后,说道。
季颖抬手轻挽耳边垂落的发丝,疑惑道:“什么事?”
“关于小修与凌家小姐之间的事情,其实是这样的…”叶浪天把季修跟凌晨的交易说了一遍。
叶浪天说完,书房里陷入了沉默。
此时,这个绣衣御史里号称‘屠夫’的男人,看着皱眉不语的媳妇,竟有些坐立不安。
“夫人,那个,这个,我当初不告诉你,也是因为此事对小修来说,只有一个选择,所以…”
“我明白。”季颖皱眉轻轻摇头。
“那夫人你这是……”心里松了一口气,叶浪天不解的问道。
嗯,夫人不怪我就好。
季颖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道:“虽然不知小修跟凌家小姐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凌家小姐确实帮了我们这个家。”
叶浪天面色微沉,点了点头道:“夫人所言不错,为夫此次若是不能晋升副千户,恐怕就真的危险了。”
想到那个的对手,叶浪天多少有点庆幸。
“我觉得小修应该承担起责任来。”突然,思索了许久的季颖突然抬起头,认真说道。
“夫人,你认真的?”叶浪天看着自家媳妇。
他是知道季颖对这个侄儿有多在乎的,只要是能为了季修好,她什么都愿意。
现在竟然说出季修应该娶凌家小姐的话,这多少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了。
“站在为小修的角度考虑,这凌家小姐实属不是良配。”
“可君子当守信重诺!
我季家男儿,更是有恩必报!”
“祖上行商,素来以信义为立足之本。若是小修出于利益考虑,就背弃信义,也不是我想看到的……”
说着,季颖眸光微亮,笃定道:
“而且我相信,小修也是这么想的。
因为他是我季家男儿,季家人绝非利己之辈!”
看着跟前紧攥拳头,眼神笃定自豪的自家媳妇,叶浪天张了张嘴,有心想说句,傻媳妇儿啊,时代变了……
你家侄儿恐怕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啊。
但看着媳妇这一副为季家祖训,自豪无比的模样,他还是决定不扫兴了。
“咳!”轻咳一声,叶浪天开口道:
“夫人,我认为此事,还是让小修自己选择吧。毕竟孩子也大了,也该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咱还是不要过多干预的好。”
闻言,季颖抬头略一思称,点了点头,道:“嗯,你说的对。”
“不过我对小修有信心!”
“……”
第三十章:菩萨打赌,定义浪漫。
“……”
凌府。
后院幽静竹林。
一只黑猫身形矫捷的落下,爪子迅速挠了挠下颌,打出一串残影,然后又迅速抖了抖身体。
它踩着优雅慵懒的步伐来到院子中间趴下。
一双浅黄色的眸子微微眯起,享受着屋内传出的诵经声。
“……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
“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三世诸佛……”
沐浴焚香后,换上一袭白衣的凌晨,低诵着佛经。
“哗!”这时在她身边,黑衣凌晨出现,一双眸子里,目光柔水一般,像是要融化一切。
凌晨手上动作一停,然后从头念道: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这次她没有问为黑衣凌晨为什么出来。
因为当她开始诵读‘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的一刻开始,她的心就是乱的。
“……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
正在念着的凌晨眉头皱起,然后停下。
撇头朝身旁看去,就见黑衣凌晨正一脸温柔的看着自己。
“你是有病吗!”被这么盯着,她忍不住了。
黑衣凌晨见她如此,眼神愈发的柔和,开口道:“你心太急,是突破不了五品的。”
听到这话,凌晨眼前一亮。
嗯,她今天心情很不好,但这家伙的心情很不错啊,倒是可以趁此机会请教了。
黑衣凌晨见此,知她心意,轻笑着摇头却也没有拒绝,“六品禅师境,想要突破至五品律者境,重在守戒。”
见这家伙要教自己了,凌晨立刻盘腿坐好,一副认真听佛法奥秘的虔诚模样。
本打算浅说一二的黑衣凌晨心中不禁莞尔,于是继续道:
“律宗言,戒法、戒体、戒行、戒相。此四种为何,你已明白,无需多说……”
白衣凌晨点点头,脑海中回想着,自己所了解的佛门律宗核心宗旨。
“若要突破律者境,就需要守戒。”说着,黑衣凌晨道:“这对你来说较难…”
“啧!”被轻视,白衣凌晨有些不满了。这是看不起谁呢?不就是守戒吗,我有那么不堪?
见她如此,黑衣凌晨微微一笑,也不与她争辩,道:“律者境大致可分为三个层次。”
“为五戒、十诫、二百五十戒。”
“俗家弟子,在家守五戒功成,即可突破为律者。普通驻寺的佛门弟子守十诫。”
“至于更深的二百五十诫…”说着,她微微摇头,道:“我不曾看过,也不喜。”
“嗯?”听到这里,白衣凌晨眼前猛的一亮,急声道:“那你要传我你的菩萨道?”
黑衣凌晨轻笑着摇头,道:“不行。”
“为什么?”凌晨看她虽在笑,但神情却不容置疑,顿时有些失望。
这家伙是说不教就肯定不教的。
“我的不是你的。”黑衣凌晨说着,见她失望,情绪低迷,又道:“不过我倒是有突破的捷径之法。”
“啊?修行还有捷径的吗?”凌晨茫然抬头。
黑衣凌晨负手于后,坦然道:“自然。只要基础打的好,捷径就不叫捷径……”
“那叫什么?”
“我称之为开悟。”
一袭黑衣,站在阳光中负手而立,嘴角含笑,凌晨看着眼前的另一个自己。
此时,她心中大为震撼。
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个情爱脑的女人身上,感受到一派宗师的气度,和一种叫底蕴的东西。
一品菩萨境,果然没一个是水货。
忽的,她心底又是不由的一叹,如此人物,到底看上那‘臭男人’哪了?
唉,果然,情为世间毒之最,师兄师姐们说的太对了,菩萨境沾了也要为之疯狂。
我需谨记,万万不可重蹈覆辙。
这一讲,就是两个时辰,直到房间门窗缝隙照进来的最后一缕橘黄暮光消失。
“…好!我今日起就开始守戒,静心。”凌晨深吸口气,一脸认真,很有信心的样子。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黑衣凌晨,一副我不是关心你的样子,道:
“嗯,别说我泼你冷水,就我观察,那个季修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个利己之辈!”
“薄情寡爱的,此前他‘虫困于渊’,自是什么都干。如今‘小人得志’,难免不会失信。”
她嘴里已经把季修提前定义成了一个恶人。
“……今日儒门那三个老家伙的态度你看到了,又给他画了那么大的一个‘饼’,他能不心动?”
说着,她还伸出手比划着“饼”的大小。
“一边是未来的儒圣,一边是可能终身受累于因果,是个人都知道怎么选?”
凌晨小嘴叭叭的说着。
黑衣凌晨却是摇头,道:“不会,我相信他。而且今天他的选择,你也看到了。”
“哼哼!”凌晨哼哼冷笑,道:“他今日要是趁势拒绝,那也太不会做人了点,这是傻子行为。”
“大伪似忠的,这种人最可恶了。”
“你看着叭,他肯定会悔婚的,那时你最好别哭鼻子。”凌晨抬了抬下巴,笃定道。
“你迁怒于他,自是有偏见。”
“我说的这些,都是合理猜测的事实!”
嗯,谁说猜测的不能当事实啦?
“又要赌吗?”黑衣凌晨转过身。
被她平静的眸子盯着,凌晨知道她这是生气了,一时间心中也是委屈,赌气道:“赌了!如果他来悔婚,我们的约定就作废。”
“若是我输了,我,我就…”她说着,胸膛起伏不定,眼神中有挣扎浮现。
“如何?”黑衣凌晨语气幽幽。
“……哼,我就护他一辈子。”凌晨豁出去了。
“不够。”黑衣凌晨摇头,道:“你知道我们的约定价值几何。”
“那你想如何!”
“六个月为妻作废,改为不离不弃,携手一生。”
“你想买断我一辈子?!”
“你怕了。”
“我才没怕!”
“还赌吗?”
“你,欺人太甚!好,我赌了!我就静静的看着,你是如何带着失望消失的!”
“知道自古跟菩萨打赌的,后来如何了吗?”
“哼,走着瞧。”
……
……
——平康坊。
海蓝书坊,后宅。
雅诗、雪花、蓝蔻其他三大书坊掌柜齐聚。
“……好!好书!”海蓝书坊的郝掌柜那厚实像砖头的胖手,一拍身旁雪花书坊刘掌柜的大腿。
被拍的瘦弱的刘掌柜一个激灵,身体一阵酥麻,一双桃花眼狠狠瞪了郝掌柜一眼。
“此前就有其他书坊试图垄断武夫市场,但写出来的东西,全是一堆狗屎!”
“一个个名家大作者,连续几次碰壁后,也都不再碰武夫为主题材的话本故事。”
“也就导致这块肥肉一直没人碰。”
说着,刘掌柜轻捏干净光滑的下巴,举起手中的书稿,道:“这本‘神雕’,就是最好的割肉刀!”
雅诗书坊的掌柜是一个偏矮的中年,听到雪花书坊掌柜的话,附和道:“肥肉,是我们的了!”
一边上坐的季修见此,没有参与讨论。
神雕这种武侠小说,可以说在这个世界从未出现过。
一经问世,绝对会大爆特爆,甚至影响到每一代人,这一点无需怀疑!
武夫的地位虽然低下,被很多人不喜,可修炼的也不少。
最重要的是,随着武侠小说的面世,将会在这个世界,提出一个弥补空白的,新概念!
——江湖!
——江湖儿女,恩怨痴缠,快意恩仇。
武夫,从此不再是粗鄙、庸俗、野蛮的代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独特的浪漫!
独属于武夫,不,是江湖人的浪漫!
倚栏听风雨是浪漫!
翩翩伊人踏浪而行是浪漫!
此间少年,置身红尘,于醉里论道,于醒后无惧风雨纵马而歌,亦是浪漫!
从此仗剑天涯,行侠仗义,快意恩仇!
一番争论过后,四大书坊掌柜起身齐齐一礼,道:
“先生今日将重新定义武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