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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风     权倾大宋txt下载     权倾大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五九二章 决战之名将乌延蒲卢浑

    大家都明白这段故事,当年石包寨战事,王德没有能节制全军,产生了懈怠心思,对封元的命令置若罔闻,让天武军陷入孤军奋战,差点导致战役失败,造成自己原地踏步近十年,不然早就是行营大帅了,王贵的行径与其当年并无二致,甚至还要恶劣,这是当着王秀的面耍滑头。八一???中文网?

    “岳太尉那里?”张宗颜撇撇嘴,似乎‘善意’地提醒王秀。

    “我却没说怎样他,还要顾忌岳鹏举作甚?”王秀面无表情地道,目光转向了秦敏。

    秦敏身躯微震,感觉王秀的目光有些怪异。

    “慎之,你代表我去第一行营,作为监军执行,必要时可以越过都统制,向我直接禀报。”王秀沉声道。

    张宗颜和虞允文都咽了口唾液,让秦敏作为监军的存在,还被授予全权,甚至能否决都统制决策,直接拿过兵权,这是何等的信任。

    不过,他们也明白王秀的妥当,无论是张宗颜还是虞允文,都不具备节制第一行营的资格,秦敏身为枢密院大臣,有着馆阁侍制的贴职,身份却在王贵之上,说句不好听的话,以势压人也是能说过去的。

    秦敏却是大为头疼,明显让他制约王贵,甚至必要时接手兵权,这绝对拉仇恨的存在,不得不道:“先生,我从未领兵,怎能去监数万大军。”

    “不要谦让了,难道你白随我南征北战了?作为知机司,没有服从大局意识怎能行?”王秀玩味地看着秦敏。

    秦敏被说的老脸通红,他也是跟随王秀征战,担任机使臣那么多年,就想所说的那样,不可能没有大局意识。再说,他也算是听明白了,王秀对第一行营没有委以重任,而是作为主力的坚实屏障,甚至是预备队使用。

    说白了,除了十一行营外,第一、二行营的都统制都是上传下达的角色,并不的负责具体的事务,立即道:“先生放心,我这就准备,决不让第一行营有任何闪失。<>”

    “好,你带着八十九旅镇前去。”王秀很满意秦敏态度,直接给了一直亲兵。

    秦敏瞪大眼睛,带着整整一个旅镇,分明是给他壮底气来的,增强他的话语权。

    虞允文并没有表示异议,临阵设置监军和换将不同,不会引起指挥混乱,倒是要防备王贵德排斥,有宣抚处置符节还有八十九旅镇,能够最大限度保证威慑。

    “让勾当行军参军裴尚陪你去。”张宗颜很主动地道,眼看秦敏是王相公的大红人,顺水推舟做个人情不是。

    “不,三大行军参军辅佐都参,缺一不可,我自会应付。”秦敏答应王秀,就很有信心掌控,自己还对付不了王贵?

    该生的还是生了,骁骑军六千骑,以三个波次对金军左翼动攻势,马军战无外乎弓马抄掠,不断对金军左翼最外的几个军阵进行打压,妄图溃败对方的右翼。

    骁骑军并非纯粹的重骑兵,马军主要进攻器械还是弓弩,他们在一二百步外来回抄掠,不断射杀敌人。

    同时,两千骑团结擒戎军北上,各部分成四个部分,相互掩护行进,王贵也并非浪得虚名,行军打仗颇为谨慎,各部进退颇有章法。

    当然,金军的反击随即而来,他们以左翼外围十个签军军阵为屏障,对骁骑军进行坚决抵抗。两千骑出动,迅插入常宁军北翼,截断擒戎军的归路,两个签军军阵缓缓跟进,三千骑对常宁军实施打击。

    届时,金军在战场上的三万五千骑,已经投入万余,女真、契丹人组成的马军,战斗力依旧强悍,绝非外界传言金军不堪使用。<>

    宋军右翼形势是,常宁军被金军偷袭,擒戎军和两千骁骑军北上,想要回援也要和数千金军血战,骁骑军主力已经投入战斗,再也无法对王忠值的常宁军实施救援。

    王贵是大为吃惊,金军的反击相当犀利,骁骑军主力投入战场,擒戎军也北上,他的手中仅有常宁军可用,眼看金军反击,竟然手足无措。

    乌延蒲卢浑身为左副元帅序列的大将,掌管左翼的兵马,他是兀术的得力将领,又是金军有名的马军战将,当军令传达时忠实执行,他的马军并不多,只能利用有限资源反击,却相当的精准到位,打的王贵不知所措。

    不能不说,这厮是一员猛将,只是在长期在后方未能显名,他出身女真贵族,老爹古剌,是阿骨打的龙虎卫上将,其膂力绝人,能挽强弓射二百七十步,这可是很了不起的,神臂弓才有二百四十步,改良型也就三百步内,强弓二百七十,已经是三石弓劲力,属于绝对猛士才能拿来战斗的。

    他和兄长鹘沙虎都以勇健闻名,隶属阇母帐下,每次作战无不身先士卒,数次都差点命丧沙场。

    当年,阇母被张觉击败在兔耳山,金军众将谁也不敢出击,这厮登高观望军情,招呼众人出兵,认为张觉兵马不多,要是逃回了城内恐怕难以攻破,聚集大家一起进攻,壮大了金军的胆色,导致张觉的战败。

    在郭药师、蔡靖归降时,金军并不能相信对方诚意,他率九十骑进入城中,金军南下又是立功颇丰,数次力战宋军,到了中后期也就在河北任职,没有参加前方战事,名气反倒不如后辈将帅了。

    从进攻的层次上看,他的手段绝对老道,为数不多的马军用到了关键点上,起到了事倍功半的效果。

    常宁军突然遭到打击,前锋军阵措不及防,整个就垮了,全军四个军阵剩下三个,处于极度被动状态。<>

    并不是他们装备差,更不是训练不行,常宁军固然是二线部队,却依然属于禁军,编制也非常标准,配合车兵营和马军营,也是有强悍反击力量的。

    关键是乌延蒲卢浑动的太突然,五千骑从两个方向,突然越过骁骑军杀来,常宁军根本没有准备,许多人没来得及披甲,就被人家冲到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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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九三章 决战之右翼危机

    而且,对方的步卒挺进速度也快,这些步卒绝不是那些签军,而是来自山北的渤海、奚族人组成的部队,这支部队属于两万步军精锐中的成员,也有从固安死里逃生的人,却不能否认他们的强悍。

    他们人数大约五千余,分成五个猛安快速挺进,直接配合马军插入宋军各军阵之间,竭力切断各部的联系,动作是极为的熟练。

    这是相当可怕的,各军阵断绝联系会让吏士惊惶不安,丧失坚决抵抗的意志,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更甚的是宋军非常忌惮步卒抵近,尤其是从后方插入,绝对要人老命的事。

    王贵已经无兵可调,由于压缩战场的缘故,整个主战场空间有限,能够投入三个行营已是超过极限,校阅乡军部队规模不小,也都在二三线待命,有的甚至都在固安待命。

    所以,兵多也不一定是好事,有限空间投入有限,也有可能造成前方不利,导致后方溃散的局面。

    “混账王二,老子就说不能贸然北上,他就是不听,现在可好了,怎么办?”眼看全军危危可及,王忠值是恼火异常,他所在的位置被金军截断,步卒正对让他后阵展开攻势,眼看就要被对方得逞,岂能不大光其火。

    毕昭,原北侍军都参军司的承事行军参军,曾经被封元呵斥的王门子弟,此时陷入了绝望。

    自从十一行营再仼人山反击成功,他就黯然离开,北侍军对他的评价不高,也就放到常宁军担任营指挥,这对他远大的仕途绝对是致命打击,很难再重新爬起来。

    当他的部队被安置在第一线,认为还有机会证实自己,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重新树立自己的威信。

    却没想到命运真的很会捉弄人,突然遭到打击的军阵,完全的被冲散了,军阵中许多重步兵来不及披甲,就被杀进来的马军撞翻,乱到不能再乱的程度。

    他不得不操刀和对方激烈搏杀,呼喊部下向他靠拢,尽可能稳住局势。可惜,一切都是徒劳的,金军根本不给他们机会,他们压着宋军打,不是斩杀就是驱散,你根本没机会组织抵抗,很多人疯狂地向远处军阵跑去,无形中帮助了金军,让依然在坚守的军阵很被动,射杀又不能射杀,放进来只能打乱军阵的队形。

    最终,在斩杀一名渤海步卒后,被四个人围起来一阵砍杀,无可奈何地倒在地上,只有不屈的双眼,苍白地瞪着天空,对他而言一切都结束了,留下的是双目中深深地遗憾。<>

    此时,相对金军在宋军右翼的反击,孔彦舟是显得憋屈,他的部队正遭受六千马军的不断冲击,被摁着头皮打的滋味可不好受。

    骁骑军并非铁浮屠或铁鹞子,却也是披挂铁甲,只是战马用皮质马甲而已,介于重骑兵和轻骑兵之间,也是相当强悍的力量,他们的装备的弩箭更是犀利,不断有金军被射杀。

    孔彦舟不停地大骂,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让各阵死守不退,为乌延蒲卢浑争取时间,他也明白决不能放弃,让骁骑军有回援的机会。

    让他苦闷的是来自友邻,那是一支由党项人组成的部队,竟然发生了哗变,两千人战场归降,造成他北翼的压力。

    党项人会背叛?这是由夏灭亡后北逃部族组成的军队,竟然会投降自己的灭国敌人,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只是,你不承认还真不行,人家真的战场投诚了,反过来引导骁骑军进攻金军。

    北翼两个军阵陷入苦战,局面相当的被动,当他发出告急请求,得到的回答竟然是坚持,无论如何也要坚持下去,显然是为乌延蒲卢浑当炮灰,气的他破口大骂。

    却说,岳飞得知了第一行营窘迫,立即知道事情大条了,王贵竟然在战场上分兵,还没有把校阅乡军拉上来,这是要遭人迎头痛击的。

    只是大军已经开拔,阻止只能造成更大的混乱,不得不说道:“擒戎军北上,骁骑军出击,万一虏人绝对反击,恐怕常宁军顶不住,必须要制止。”

    “我去叫停。”徐庆自然明白严重性,他是主张北上抵达燕山北壁的,确认为此时不是良机,牛皋是跟随岳飞的大将,却不好贸然指责。

    “晚了,虏人已经发动。”岳飞遥望战场摇了摇头。

    随着军情不断传来,徐庆也惊呆了,第一行营陷入绝大危机,很有可能被金军击溃。现在去支援?开什么玩笑,整军调动那是那么容易的,搞不好你刚刚调兵,对面就杀过来了,不由地道:“那该如何是好?右翼溃败,我军形势不妙。”

    岳飞也是相当头疼,想必王秀已经知道,却没有任何动静,明显要看他如何应对,只是调动第二行营兵马,干系到全军稳定,没有十一行营或拱圣军,绝不可能轻易调遣,关键是两大主力他调不动。<>

    “还是请宣抚处置司。”徐庆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能不向王秀低头。

    话声刚落,一名行军参军急匆匆过来,高声道:“太尉,王相公派遣八十九旅镇,要穿过清朔军支援,请各部让路。”

    徐庆大喜过望,看着岳飞笑道:“总算派兵了。”

    “只是八十九旅镇?”岳飞眉头微蹙,脸色不太好看。

    “正是。”行军参军老实地回道。

    “五千余人,也算是够用了,拱圣军多精兵。”徐庆倒是说了句公道话,毕竟拱圣军战绩太耀眼。

    “算了,传令各部让路,总比没有好。”岳飞摇了摇头。

    待行军参军下去,徐庆诧异地道:“这又是为何?”

    “虏人必全力打我第一行营,我怕不够用啊!”岳飞忧虑地道。

    “怎么说也是一个军,擒戎军不是不能回归,八十九旅镇善战,只要稳定阵脚,并不难重新稳住防线。”徐庆看的还是比较清晰,并不十分认同岳飞的话。

    “不行,从清朔军、备征军后队各调一队。”岳飞果断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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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九四章 决战之增援

    徐庆惊讶地看了眼岳飞,却没有任何异议,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天籁小说『⒉

    岳飞稍加沉吟,又道:“正面还需要增加压力,骁胜军全力出击,不能让虏人向东南调兵。”

    这个主张徐庆很赞同,增加正面压力,等于为第一行营减压,是间接支援王贵,减轻了右翼的巨大压力。

    秦敏随军穿过战场,督促八十九旅镇渡河,却见到清朔军、备征军也在过河,不由地大吃一惊,让人过去一问才知道岳飞派兵,蹙眉道:“难道岳太尉不知,过河部队番号杂乱,不利于大军令行禁止?”

    旅镇都指挥知道秦敏身份,他也认同其的判断,救援不在于兵多,部队番号太多,反而会成为战场的拖累,只是上官命令不能不执行,于是道:“是不是禀报太尉?”

    “不用。”秦敏摇了摇头,知道岳飞不会同意,为今之计只能加快行军,抢在各部前面动救援,以免各部进退不一,造成战场的混乱,沉声道:“我们加快渡河,让他们等等,我旅镇过河再说。”

    旅镇都指挥咂咂嘴,苦笑道:“恐怕,他们不会答应。”作为经验丰富的将校,他很怀疑秦敏的军事能力,要知道各部过河抢渡很平常,甚至会生冲突。

    秦敏脸色严肃,决然道:“让马军快拦截他们,我们要争取时间,绝不容丝毫浪费,要记住,你们是拱圣军,天子的卫率,做任何事都不能落人后。”

    旅镇都指挥不免苦笑,天子卫率又能怎样?外军向来看不上内军,就算是内军的话,拱圣军也不过名列第五,要不是号称王相公的嫡系,恐怕连上四军都看不上他们。

    关于渡河,果然引起了纷争,清朔、备征军各有千人渡河,却被拱圣军堵路,大家的火气顿时上来,一时间纷纷攘攘,叫骂声不停就差械斗了。

    军人的火气都很爆烈,尤其是在战场上,那真是火爆到了极点,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更何况,他们认为自己被鄙夷了,向来养尊处优的内军,竟然坐到他们头上拉屎,是该给点教训才是。

    秦敏纵马赶到两军渡河场,以官威压制两军将校,面对两军的旅镇副都指挥,坦言道:“三个军司所部过河,如何协调进退?恐怕连自保也很难,就不要说稳住局势了。”

    “八十九旅镇先行过河,立即动对虏人的反击,你们跟随其后,大家都是朝廷兵马,自然要共同进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绝非争名夺利,功劳大家均分,绝不分内外。”

    晓之以情动之以利,总算让那些骄兵悍将冷静下来,大家也明白了秦敏的好意。

    三个军司所属部队齐头并进,不是三个军,必然会造成指挥上的混乱,让八十九旅镇先出击,他们跟在后面,固然有捡便宜的嫌疑,却也是很稳妥的办法。

    至少,秦敏说的很明白,功劳大家可以均分,不能不让人动心,不过是先后顺序,先让拱圣军试试水也不错,也省得自己抛头颅洒热血,最后却被别人捡了便宜。

    如此,八十九旅镇率先渡河,秦敏待旅镇逐步列阵,目睹一片混乱的战场,一队金军正在开来,显然对方增兵了。

    “立即出击,不敢前者斩。”秦敏眼看形势极为不利,决不能坚守不动,应该主动寻求战机。他没有指挥过禁军,却明白先声夺人的道理。

    五千余将士还是很有气势的,八十九旅镇绝对杀气腾腾的部队,分成四个作战军阵,相互为犄角,明亮的铁甲耀人眼睑,锵锵地甲片声令人热血沸腾,坚定地步伐,足以摧毁敢于阻挡他们前进的任何生命。

    秦敏非常勇猛不假,却更有智慧,他没有让士卒盲目的冲击,而是把强弓硬弩集中在最前方,轻型辎重车列在两翼,各部组成四个松散小阵,全军以神臂弓为中心,压制这对金军无法上前。

    当然,由于行动迅,八十九旅镇的重型军械没带,战力相对减弱了不少。

    他没有任何的等待观望,更没有缩手缩脚,直接把千余金军驱散,率军增援常宁军,却惊讶地现金军已经站稳脚跟,人家步军分割常宁军,马军两翼抄掠,不断各个击破。

    没有时间等待了,他立即集中弩箭压制敌人,两翼展开吸引金军马队,希望能减轻常宁军压力,让王忠值能喘息过来。同时向王贵出檄文,全权代表宣抚处置司传令擒戎军立即返回,不惜一切代价必须回来,哪怕损失过半也得回来。

    他的到来,恰好抵达临界点,却没有击退金军的力量,哪怕清朔、备征军所部过来,依然无法摆脱局面,只能看看稳住第一行营南翼,无法建立稳固的通道支援常宁军。

    “这样打下去绝对不行,他们掌握了战场主动权,第一行营必败。”秦敏无奈地现,就算他以弩箭压制对方,也无法对整个战场形成决定性影响,因为常宁军撑不住了,自己又在金军牵制下,不可能实施大规模救援。

    王忠值是相当的郁闷,金军出击兵力不算太多,却真正达到了目的,已经有两个军阵崩溃了,还有一个到达崩溃边缘,他在也没有力量自保,更不要说反击了。

    王贵更是恼怒万分,没想到擒戎军刚刚北上,就遭到金军偷袭,骁骑军主力展开和金军作战,短时间内还撤不下来,只能让被动的常宁军维系整个右翼安全。

    根本不用秦敏强令,他已经传出军令让擒戎军分兵南下,却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先不说金军马队的拦截,军令能不能平安传出去,就算成闵接到军令分兵南下,也要突破金军的拦截。

    “太尉,大事不好,常宁军第三阵破了,还请太尉赶紧回避。”李道眼看形势不好,急忙劝谏王贵躲避。

    “战事如此,是我的过错,怎能偷生逃走。”王贵严厉反驳,要率军决一死战,他还是有所担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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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九五章 决战之王秀的救援

    李道很佩服王贵勇于承担,却对决一死战不以为然,他们还有骁骑军,还有擒戎军,就算常宁军败了又能怎样?还会有翻本的机会,行营都统制的职责不是冲锋陷阵,更不是壮烈殉国,而是要在危局中镇定自若,再次组织防线。

    就算三个军都战败了又能怎样?第一行营后方还有联营军寨,还有大量的校阅乡军,未尝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何况中军主力不可能看着右翼溃散。

    他瞪着王贵,生硬地道:“太尉干系第一行营生死,担负大军侧翼安全,怎能和虏人拼个生死。”

    “战场败退是我之过错,有我个人来承担,都参军赶紧南退,汇合骁骑军及援军,固守卢沟河。”王贵看到形势不妙,已经做好殉国赎罪的准备。

    也是,他在宣抚处置司严令禁止,连岳飞也没有同意情况下,擅自出动大军北上,妄图迂回析津县城,导致被金军所乘,第一行营被分成三块。就算是擒戎军回援打退金军,恐怕他的前程也完了,王秀绝不会放过他。

    到了他这个层次,脸面最为重要,防御使兼差行营都统制,已经无法面对都虞侯的军法审问,要么自杀要么战死。

    “死活全在太尉一念之间,只是第一行营数万将士,难道太尉不闻不顾?”李道再也按耐不住,指着王贵责问,甚至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王贵惊愕地看着李道,满脸惭愧地道:“都参军金玉良言,我却不知如何是好。”

    “太尉北上联络擒戎军,末将留下抵抗。”

    “不可。”王贵脸色大变,现在要说杀出去北上,绝对是有机会,留下来可就不好说了,金军主动方向就是常宁军,李道留下真是九死一生。

    “没有不可以的,太尉是都统制,绝不能有任何闪失,如今只有擒戎军南下,才能挽救全军,还望太尉不要让袍泽失望。”李道语气坚定地道,没有半点感情,他不是从个人得失出,而是从全军生死存亡角度说话。

    王贵凝视李道十几个呼吸,眼看这位才是有气度的大将,最终长长叹了口气,道:“我立即就去,都参军还是去骁骑军,至少可以保住自己。”

    “太尉放心,在下知道该怎样。”李道艰涩地笑了。

    此时,就算有秦敏和七千宋军增援,也无法改变常宁军的溃败,金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握了战场主动权,完成对常宁军的分割包围。

    应该说是乌延蒲卢浑的出色战术指挥能力,恰当好处捏住宋军命脉,让常宁军无力抵抗,就算人再多也没办。

    当然,当你的人数过顶点,生了质变时刻,那就两说了,可惜右翼战场被分割太散,无法汇集人数优势。

    成闵也反应过来,他已经停止了北上,就在战场二十里的地方驻扎,两千骑和一个旅镇动反攻,却遭到金军三千骑的拼死抵抗。

    更让人担忧的是,正西面和北面汇集四个金军军阵,虎视眈眈地迫近,让他无法全力突破拦截,偶尔有小规模马队杀过去,却形成不了威慑,无法撼动金军拦截,反倒是消弱整体的战斗力,有些得不偿失。

    王忠值尽力了,常宁军各军阵被完全锁死,相互无法增援,只能在绝望中被各个击破,每次都是金军下马尾部进攻,混乱中的宋军无可奈何。

    右翼的形势非常危急,常宁军溃败是时间问题,骁骑军陷入了战场,就算是要撤退也无法再进攻,马军作战需要一定的区域,骁骑军在常宁军南部,就算退到出地点,也只能进行万分危险的背水而战,现在他们没办法脱离战场。

    王秀已经得知情况紧急,根据秦敏来的官塘,第一行营陷入全面被动,战局几乎无法挽救,他没有任何的考虑,立即道:“不行,我要去看看。”

    “大人不可,虏人正在蠢蠢欲动,大人怎能轻易离开。”虞允文大惊失色,王秀作为宣抚处置使,怎能去冲锋陷阵,这也太不像话了。

    “我没那么重要。”王秀不以为然,大军有岳飞压阵,又有稳健著称的刘錡,还有足智多谋的封元,足以应付金军的反攻,右翼局势干系全军,他的目的是重创或全歼金军,而不是打个不胜不败的战役,必须要挽救第一行营。

    诚然,他个人力量是不行的,却对自己有相当的自信,对秦敏也有信心,作为宣抚处置使的他,能够出现在混乱的右翼,对苦战的将士们绝对是鼓舞。

    当然,他还有自己的指挥艺术,并不认为无法挽回。

    虞允文脸色苦,仓促地道:“大人,前方自有大将,大人只要稳坐中军统御,就算第一行营溃散,也不碍大局。”

    “彬浦,你和都参军坐镇,我率卫队前去。”王秀没有接纳虞允文的好意,转身挥手来徐中牵马。

    “大人。。。。。”

    “好了,我意已决。”王秀挥手止住虞允文,他能体谅其好意,却不想耽搁时间。

    “大人若去第一行营,他岳太尉那如何说?”张宗颜没有反对,他也认为王秀能去坐镇,也不一定是坏事,毕竟生平未尝一败的名声犹存。

    “我要路过自然会说,你和彬浦坚守中军,让十一行营试探虏人,牵制他们反攻。”王秀眼看正面激烈开战,金军进攻部队集结完毕,马上要实施正面反击,意图非常明显,拖住第二行营主力,让他们不能支援第一行营,让封元有限进攻未尝不是好事。

    “相公高见,末将请相公多带马军。”张宗颜沉稳地道。

    “不,我只带卫队前往,拱圣军不能再调兵了。”王秀不能多带兵马,步卒带多了是累赘,第二行营马军本就不多,拱圣军绝不能轻动,他的卫队经过补充,倒是有精骑千余人。

    不多,却非常的剽悍。

    “不行,再调一营车兵。”虞允文显然接受现实。

    王秀稍加犹豫,摇了摇头翻身上马,挥手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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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九七章 决战之披挂上阵

    “那。。。。。。”秦敏大吃一惊,撤出兵马汇合骁骑军,第一行营战场怎么办?旋即又明白王秀意思,步军部队留战场毫无意义,联合骁骑军马步协同,对金军左翼施加压力,可以取到即支援正面战场,又能缓解第一行营压力的目的。

    “我的印信,拿去,你暂时就任骁骑军都指挥使司公事。”王秀把自己的印信递了过去,认真地对秦敏点了点头。

    秦敏百感交集地看着符印,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掌兵,还是精锐的骁骑军,虽说和制度不同,也算是战场的权宜之计,却真正地生了,又不是他能拒绝的。

    王贵是行营都统制,也是骁骑军都指挥,却被王秀一下子剥夺了两个要职,这也是没办法的,你既然离开了右翼主战场,只能等同放弃战场指挥权。

    “好了,你赶紧调兵西进,凡事不听号令者,斩。”王秀杀气腾腾地交代,又道:“我要动进攻了。”

    “先生,你只有千余骑,要不把骁骑军。。。。。”秦敏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王秀。

    “兵不在多贵在精,过两千骑就不好指挥了。”王秀毫不在意地道,同样面对金军马队,观津战场和此地决然不同,两千骑的指挥也不如千骑。

    当时,他面对的是高升的突然打击,开始几乎陷入绝境,处于孤军作战的尴尬境地,现在是依靠第二行营,战场上还有第一行营各部奋战,宋军艰难金军更艰难,些许的不平衡就可能打破平衡。

    更何况,人的能力相当有限,你不可能真正掌控两千骑,要是强行去做的话,效果反而不如千余骑,还有可能被复杂的指挥程序所拖累。

    徐中看了看秦敏,讥笑道:“七哥还是快去,不要误了大事。”

    秦敏见王秀坚决,也不再多话浪费时间,整个部队的调动相当繁琐,大军向西运动,必须设立防御阵地,再一部部地调遣各营,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他也不是优柔寡断的人。

    王秀目送秦敏策马离去,转环视众人,沉声道:“这是最艰巨一战,还请诸位有必死的觉悟。”

    话,被各级将校传了下去,传来卫士们激扬的呐喊声,那份强烈地战意直冲云霄。

    “好了,让我们冲上去,杀光折些野蛮的虏人。”王秀不在多说,战火纷飞的战场,一切都要真刀真枪,华丽的辞藻绝不如铁与血的碰撞,男人要么马革裹尸,要么封狼居胥。

    他已经明白进攻方向,并不主动针对某一部敌人,而是直奔对方的西部,断后路。

    双方第一个回合,对士气有着很大的影响,他亲自策马冲在最前面,让挚旗高高竖起他的大旗,代表他宣抚处置使的身份,马槊横在马鞍前。

    却见他早就换上黑漆山纹冷锻甲,这并不是笨重的扎甲,而是胸背整体的明光铠,头顶凤翅盔,持黑漆弓,毫不畏惧地扑向迎面的金军警戒部队。

    对面是保持乌延蒲卢浑和金军左翼联系,畅通供应通道的部队,大约有千余人,他们面对呼啸而来的宋军马队,纷纷出惊慌的呼喊,前排已经开始张弓搭箭。

    王秀就没把这群人放在眼中,哪怕对方是有山北汉人构成,算是金军的精锐部队。所部卫队全部装备精良的铁甲,配备全套兵仗,甚至人人都有护面,有猛虎也有雄师,更有其它的凶禽猛兽,其实相当的磅礴。

    “放箭。”盯着对方的箭矢,百步内王秀大喝一声,当先射无羽箭,利箭入长虹贯日,划破虚空把一名金军吏士射倒在地,马军纷纷放箭,近百金军吏士惨叫倒地。

    冲击,一箭的机会,王秀收了黑漆弓,操起沉重的马槊,一人一马决然冲入了人群,马槊舞的虎虎生风,迎面而来的金军步卒无人能当,一个照面就被扫到,哪个是不颈断骨折,或是被挑落马下。

    如此,他几乎就一个人,硬生生生杀开长长的血路,挚旗和大批卫士被远远地摔开,宣抚处置使冲锋陷阵,自大宋开国以来可算独传,说是英勇也好,匹夫也罢,一切都没有意义。

    那些金军吏士见一名大将孤身杀入,虽说是勇猛无比,却依然有人存有占便宜心理,纷纷围了上来,一名谋克更加过份,招呼十余人抢上来。

    王秀毫无惧色,纵马迎了上来,出乎对方意料,优质的马凯保护了战马,也让他得到了挥的空间,马槊舞动三下五除二,连续斩杀七八人,直接把对方震撼住了。

    “给我死。”却见马槊当空横扫而过,直接对下砸下,那名惊呆的谋克无闪避,被马槊重重砸在头顶,整个人的身子和铁兜黏在了一起,铁兜成了几块沾满红白物地铁片,人头已经看不见了,血浆和脑浆的混合物在飞溅。

    这个血腥的场景把周围的人吓呆了,王秀如此的勇猛,让他们顿时心生怯意,谁也不敢和他面对面的交手,卫队却趁着金军怯战猛冲过来,杀的对方丢盔卸甲。

    王秀依然在向前勇猛冲杀,挚旗终于跟上了他,那带有王字的旌旗在风中高傲地飘扬。

    这支警戒部队再也维系不住,最终全军溃退,宋军付出十三人代价,截断金军的联系通道。

    徐中满身鲜血,策马来到王秀身边,扯着嗓门喊道:“大人,正西似乎是虏人大将所在。”

    王秀极目远眺,却见一面黑虎旗迎风飘扬,这是女真乌延家族的族旗,必然是乌延蒲卢浑位置所在,不由地大笑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个老匹夫原来在这里。”

    马军作战流动性很高,要寻找主帅位置极为不易,却没想到一个冲锋就遇到了,而是明显是对他而来。

    “他们过来了。”徐中双目充满浓浓战意,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脸色狰狞地笑了。

    “乌延蒲卢浑的合扎,不好打啊!却总得要打,大家组队冲上去,给我狠狠的杀。”王秀当先调转马头,一马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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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九八章 决战之全面开打

    封元一身半袖紫色战袍,身披精良的冷锻甲,头戴凤翅铁兜,系着一领黑色绣有豹头的大麾,豹是独行的猛兽,也是孤独的剑客,更是拱圣军的象征,他非常喜欢拱圣军的图徽。

    大宋禁军都有自己的军徽,代表这支大军的特色,就如雄鹰是捧日军的背心图案,拱圣军却是黑豹。

    “四哥,看来我们真要打下手了。”邱云的横冲军是中军所在,自然在封元身边,眼看别人打的热闹,自己做了冷板凳,不免心中有几分怨气。

    “等着吧!今个恐怕不能出击了。”封元摇了摇头道。

    这场战役,光是宋军就三个行营的禁军,连绵十余里的战线,光是一个来回就要不少时间,根本就不是一天就打完的战事,十一行营作为强大的突击部队,需要等待时间。

    再说,车兵是战略突破兵种,用来打阵地战实在浪费,最好等到双方进入战事**,再实施雷霆一击。

    “真是好生无趣。”邱云咂咂嘴,非常无趣地道。

    “也不是一味坐等。”封元目光闪烁,神色有几分骚动。

    邱云瞪大眼睛,惊喜地道:“四哥有办法?”

    “不能大举北上,也是相当的憋屈,却总要做些小动作。”封元摸了把胡子,斜眼看着岳云,笑道:“也轮不到你,不用多想了。”

    “没用。”邱云翻个白眼,他也知道自己没有太大的戏,听封元说出来依旧很失望。

    正说着话,一名行军参军到来,那是岳飞派来的人,急冲冲向哥俩说了第一行营战事,两人的脸都白了。

    “王太尉好糊涂,开始就派主力北上,先生竟然亲自上阵,这可如何是好?”邱云被人称为血手,此时哪里还有驰骋疆场的豪迈,脸色都快变绿了,目光也焦躁万分。

    封元要冷静的许多,双目瞪着行军参军,沉声道:“岳太尉在做什么?”

    行军参军有几分惧怕,毕竟封元做过枢参行军司大将,树立的威信颇高,甚至把王宣比下去,急忙道:“太尉以振武军全军出击,骁胜军增援。”

    “好大的手笔啊!难道岳太尉不明白,这样很容易引起。。。。”邱云惊讶地道,后面的话没法再说下去。

    封元抿嘴不言,挥手打了行军参军,转身目视北方,神色相当的严肃。

    “四哥。”邱云目光热切,浑身散浓浓地战意,岳飞的意图非常明白,十一行营提前动攻势,牵制金军的主力,减轻宋军右翼的压力。

    封元转看了眼邱云,目光极为复杂,显然在做艰难的决定,感觉从未有此犹豫,哪怕在沁水绝境也没有。

    “出兵,为了先生。”邱云非常坚决地道。

    “我何尝不知太尉意图。”封元考虑的很多,王秀的安危自然不用说,绝对是头等大事,关键是岳飞的举止,既然冒险动两个军的攻势,又派人知会他,意思明白无误。

    出兵,现在绝不是最佳时机,不出兵就无法支持振武军,不能引战场的连锁反应,王秀有可能陷入战场,左右都不是好法子。

    “为何你不说话?先生不能等。”邱云急不可耐地道。

    “来人。”封元忽然大吼一声,厉声道:“传令,云骑军火北上,给我穿过虏人右翼,羽林军在西掩护,第七旅镇靠前四百步,传令,不得有误。”

    邱云松了口气,这也是大手笔的行动,云骑军对金军右翼猛攻,展开迂回作战,羽林军自然是协同作战,防备可能拦腰而来的玉泉山金军,第七旅镇前出是增添压力,可惜没有他的份,说没有失落是假的。

    “希望能够成功。”封元常常吐了口气,这次出动两个军是外线作战,并不存在振武军要失败,生可怕的崩溃局面,马军和车兵联合不是一次了。

    同样,他相信景波和李世辅,绝不会让他失望,金军可用的精兵不多,完全无法和车骑组合对抗。

    “既然是外线出动,何不把龙骑军调来?”

    “那是宣抚处置司的预备队,还是留着防备万一,我并不看好振武军。”封元摇了摇头道。

    邱云嘴角一抽,他可是振武军出来的,却是明白封元说的有道理,相对于别的一等禁军而言,振武军的确乏善可陈。

    振武军的出动,其实果真宏大无比,是想在有限区域内,直接投入上万人的战术进攻,是何等的波澜壮阔。

    宋军在正面动用了六个旅镇,双方在七八里的正面顶牛,为了打好这仗,王秀绝对下了大本钱。

    利用一个月时间,建立了粮草辎重连营,各种物质敞开量的供应,能吃多少就吃多少,酒水只要不喝醉就管够,至于女乐能组成一个军,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虽然,金军士气并不高,人心也漂浮不定,有人甚至不知所措,但这都是士气不高,一旦和宋军交上手,性命都交了出去,除了拼命不可能有第二条路,为了活命也得拿出精神来厮杀。

    也是,尤其是女真族,为了保住自已的性命,不得不拿出十二分的精力战斗,下层人就算是精锐,也不过是棋子。

    临近响午,正面战场拼杀到了极致,双方几乎势均力敌,宋军靠着技术优势,金军纯粹是用人拼,偶尔用马军反扑,倒是遏制宋军的展,造就了成片的尸体。

    封元的进攻终于动,云骑军副都指挥岳云,率两千五百骑率先袭击,完全出乎金军意料,宋军又是擦着金军右翼边缘杀过,一举摧毁对方警戒营寨两座。他并没有任何的停留,直接率军薄阵而过,直接向北方前进。

    两军打的并非单纯军阵战,其实也没有纯粹的军阵战,双方都有大量步军,也有不少马军和车兵,火器的威力也不算小,决定了不可能是密集的军阵,那样只能死的更惨,一个个小型军阵列开,组成了面积广阔的大型防御体系。

    岳云根本就不纠缠破阵拔寨,而是要去占领关键节点,落下一颗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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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九九章 决战之斩杀叛逆

    双方都构筑不少营寨,简易的防御堡垒,金军甚至挖了壕沟,宋军作为进攻方,自然是从营寨出击,每个军几乎都有独立营寨,部分部队出寨列阵。

    所以,右翼的金军来不及反应,就被岳云率部擦肩而过,随即而来的是云骑军主力,当然还有更加气势磅礴的羽林军车队,那些川流不息的战车马匹,让金军不寒而栗,大家没有傻瓜,一看就是上万人的规模,还是宋军车骑部队,上去那就是送菜。

    甚至连准备出战的三千马军,也吓的敛兵不敢前,生怕被这支强悍的部队盯上。倒是有一名谋克勇敢地动进攻,上百人的骑兵勇敢动进攻,却被宋军分出一队兵马,干净利索地杀的一干二净,至于去向何方,只有景波、李世辅明白,他们奉命坚决地进攻,不惜一切代价。

    此时,王秀义无反顾地和乌延蒲卢浑接战,卫队以五路横队,以他为中心堂堂正战,恰好是一个优秀马军将校,能够指挥马军实施战术行动最大的限度。

    双方是风卷残云,搅动整个战场,乌延蒲卢浑兵少,无法和王秀力战,数次交战失利,不得不暂时后退,由李成接替战场,自己汇集马军准备反扑。

    李成所部倒是有些精兵,他奉命亲自率马步军三千跟进,来支援乌延蒲卢浑,却没想到被人家当成了肉盾,不得不硬着头皮面对王秀,他倒是打听清楚了,对面可是王相公。

    但是,他的那点兵马要铺开,分布到战场上,身边只有六百余人,被凶悍的宣抚处置司卫队斩杀殆尽,这些马军根本没有放箭,而是一个冲锋直接杀上去,砍瓜切菜般地屠杀。

    “李成,我看你往哪里走。”王秀眼看李成不断后退,岂能容对方逃脱,立即策马冲上去。

    李成面对王秀本就心虚,再加上左右被杀的七零八落,早就无心再战,被缠住你来我往打了几次,渐渐觉得支撑不住,又看到宋军残酷屠杀他的部下,自知今日必不可活,绝望下用拼命招式,想和王秀同归于尽。

    狗急了还要跳墙,人明知必死必然拼命。

    王秀岂会和李成拼命,他还要看到整个战争的胜利,对方已是六旬老人,他却是正值壮年,也没有把弓马放下,耗也要耗死对方。

    果然,李成到底是年迈,气力上无法持久不断减弱,招式缓慢下来,他也没想到了会亲自上阵,要不是王秀率马军冲杀进来,他还指挥所属精锐配合,悠闲自得地对宋军绞杀。

    就在双方再次错马拼杀时刻,王秀抡起马槊轻松地挡开了李成的大枪兵仗,刚刚错开的瞬间,那杆马槊顺势回扫,击中了对方的后腰。

    尽管有铁甲护身上了岁数的人,哪里能够经得住如此重击,李成腰部剧烈疼痛,再也把持不住马上平衡,一声大呼后倒落马下,旋即有几名宋军吏士,果断下马把他擒拿,其中一人骂骂咧咧给了这厮一脚。

    “给我冲,驱散他们,不能让虏人集结。”徐中秉承王秀意图,持双椎枪策马狂奔。

    “看来太尉老矣!”王秀收住战马,转到被押起来的李成面前,似笑非笑地讥讽。

    “老夫年轻十岁,相公必横死当场。”李成显然很不服气,强忍着制烈的疼痛,一双怒目直直地瞪着王秀,那股子狠劲,仿佛要把对方吃了。。

    “呵呵。”王秀爽朗地大笑,得意地道:“你当年号称行朝猛将,看来是浪得虚名。”

    “哼。”李成狠狠地甩了甩头,的确是不甘心失败。

    王秀环顾四周,见卫士还在和金军交战,也没心思嘴皮子,当下道:“好了,还请太尉歇息片刻,战后由朝廷落。”态度相当的温和客气,意思已经非常明确,你死定了。

    李成瞪大眼珠子,明显是惊讶不已,继而身子剧烈地抖动,王秀的话如针子扎在他心中。

    大宋行朝对他来说,实在是难以尽言情,他恨的咬牙切齿,家人都被朝廷以谋逆卷属全部处斩,连小该子也没放过。

    但是,有些时候依然会泛出一丝留恋和侮恨,明白注定今生只能是叛贼,回归朝廷几乎是不可能的。

    如今,王秀竟然要把他压回去,命运定然是悲惨无比,不仅要被在宣德门外献俘,而且肯定要被处于谋逆的极刑,想想就不寒而荣,不由地厉声道:“王相公要有讲究,那就给在下个痛快。”

    王秀玩味地看着李成,从那充满恐惧的目光中,读懂了对方内心深处的恐惧,却并不想成全,一个叛贼而已,讥笑道:“朝廷自有法度,岂容你来呱噪。”

    李成摇了摇头,苦笑道:“但求一死而不能,相公何必。”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王秀毫无怜悯,他需要用叛贼的鲜血,来祭奠数十年冤死的天下苍生,怎么求情都没用。

    忽然,李成暴起扑向一名卫士,那卫士来不及闪避,一刀砍杀过去,只见对方脖颈喷出血污,身子就向扑倒在地。

    “大人,这。。。。”那名卫士大惊失色。

    “无妨,杀了就杀了,一条狗而已。”王秀对李成的自杀毫不在意,挥了挥手道:“战事要紧。”

    现在,李成是完蛋了,乌延蒲卢浑来不及汇集马军,就被宋军击溃,以至于他不断调遣召回马军,战场各处的金军快向他汇拢,宋军的压力逐渐减轻。

    不过,王秀的千余骑不给金军喘息时间,分成三队轮流挺进,金军属于抽舔战术回防,几乎无法拦截宋军攻势。被一次次被击垮,没有了还手之力,只能绝望地奔逃,希望能躲开如狼似虎的宋军,乌延蒲卢浑也阻止不住。

    这些来自上军的卫士丝毫没有怜悯,更没有半分客套,肆意碾压欣杀。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在这个区域交战的对手,很多金军都是汉人,宋军却毫不留情的屠杀,战场上人的生命败和无奈,为了国家的利益,人们可以毫无理由地把钢刀砍到同胞的头上,把他们斩尽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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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零零章 决战之张启元的惊慌失措

    ?

    乌延蒲卢浑彻底丧失了信心,随着金军被抽调回归,很多关键节点上的位置,兵力实在太单薄,金军无法真正长久时控制,导致被宋军重新夺回来。

    瞬息万变的战场,你能捕捉到转瞬即逝的战机,可以用战术的胜利影响整个战局,却不可能撼动绝对的力量,任何精妙的战术,在绝对强悍力量面前,就算百战百胜又能怎样?只要一次失败你就完了。

    随着宋军右翼的不断稳定,力量的优势展现出来,战略上的压倒优势得以体现,随着关键点的争夺,战略优势将更加明显,不断消弱金军战术的优势。

    不能不说,不少出身学校的年轻将校,还是富有进取精神的,他们憋屈的失败那是无可奈何,只能以小队形势边站边退,等待援军的抵达。

    秦敏的增援没有打退金军,却依然让金军放慢围剿速度,再加上金军兵力不足以歼灭常宁军,导致军阵溃散,却还是有小股部队坚持战斗。

    一些将校看到金军不断撤退,留下的兵马不足以维持进攻,他们就相互联络,不断汇集力量反攻,雪球越滚越大。

    王秀自然是抓住机会,策动马军不断反击,不断扩大战果,逐渐扭转宋军右翼战局。

    此时,秦敏已经率军到了骁骑军,说明陈明王秀让他暂时节制,副都指挥、都参军和都虞侯大为吃惊,却看到王秀的印信,虽说是心下惊疑,却也没有闹出太大动静。

    他们还能怎样,王贵闹了个大蛾子,差点让右翼溃散,临阵换将也是必然,只是没想到竟让文官节制,实在是出乎意料。

    “我奉命暂时掌管骁骑军,现在你们和八十九旅镇汇合,组成两支出击队伍,支援第二行营。”

    “为何不是支援常宁军?”都参军瞪着秦敏道。

    “你们还有多少马军?”秦敏瞥了眼都参军,眼神是相当轻蔑的,那就是你倒是军都参军,还是营指挥?难道不明白主力陷入战场,短时间根本撤不下来。

    在场众人老脸不好看,骁骑军万人的编制,已经出战八千,剩余的两千余人,大多是辎重部队。

    “好了,时间紧迫我不多说,八十九旅镇需要你们的支援,旅镇分为两队进攻,你们必须保证供给。”

    秦敏咂咂嘴,环顾众人道:“我知道你们是马军精锐,八十九旅镇是重步兵,需要支援堪比全军,还望诸位精诚团结,让八十九旅镇成功出击,只有保障了第二行营出击,虏人才无法抽调力量,第一行营才能稳住阵脚。”

    既然是保障对方出击任务,也不算是太难为人,大家也就卖个面子,并把车兵营交给秦敏,毕竟是王门九子之一,又有王相公的印信,结个善缘好见面。

    秦敏没有让这群人出力,并非他不想,而是对方实在不入他的眼,车兵营虽是轻车却也不错了,至少能提供支援。

    他没有浪费半点时间,客套两句就分兵行动,以两千余人的军阵保护出击部队,三千人对孔彦舟的防区南部进攻。

    战斗刚刚打响,宋军前进的相当迅速,第一回合胜负至关重要,下手决不能软,他们需要尽可能打击金军,为马军创造机会,间接支援王秀的反击。

    八十九旅镇不负所望,他们的进攻坚决而犀利,一举就打垮签军军阵,整个行动简直就是行云流水。重步兵的攻击力相当惊人,不要看他们负重不能快速推进,以小队为单位的重步兵缓缓推进,甚至连强弩也无法组织。

    当然也是有原因的,这个军阵多次遭到骁骑军两个营的袭击,早就是残破不堪,在遭到重步兵的打击,仿佛压倒骆驼最后一根稻草,再也坚持不住了。

    孔彦舟是相当的悲剧,北部有党项人的背叛,南部又被宋军出击,还要面对六千马军的数路打击,成了风箱里的老鼠,简直水深火热。

    随着南北军阵不断被打破,他的压力越来越大,正面是清朔军掩护重骑兵不断冲击,侧翼又是骁骑军和拱圣八十九旅镇,真的不让人活了。

    金军步军军阵不断地被济压,逐渐的扭曲,前排的弓弩手纷纷逃跑,几个军阵陷入兵溃边缘,那些签军士卒要不就是投降,要么直接抛下兵刃跑人。

    “不行了,我们要收缩防线。”接到了前方不断传来的战报,活女脸色明显难看,不要说别的战场,就是振武军的全军进攻,六十六旅镇不断压迫,爆发出的战斗力让人惊讶。

    六十六旅镇不愧是振武军核心,邱云带出来的铁血王牌,敢打敢拼义无反顾,吏士哥哥剽悍无比,可以说没有六十六旅镇,绝不会有振武军。

    统军李青也被宋军斩杀,郦琼不断地告急,要求马军反击,整个前方都弥漫着血色,他哪里还有马军可调。

    “要不,撤回城里坚守。”张启元脸色苍白地道,他的信心真的动摇了。

    “现在,还能撤离战场吗?”活女也没有办法,人家是大举进攻,你怎么撤退,难道要四处溃逃任人捕杀?要知道人家已经发动外线攻势,还有整整一个马军军司未动,现在下令撤退,无疑是找死的行为。

    “乌烈,他为何不上?”张启元想起了乌烈,那可是有两万马军,投入战场必然能改变不利局面。

    “恐怕,他已经出兵了。”活女知道随着宋军两个军北上,驻扎玉泉山的乌烈,必然会出兵拦截,那又是个战场。

    战场,相对正面来说,他最担心的是十一行营,对方封了两个军北上,明显要展开迂回包抄,只能寄希望于乌烈的拦截,至于其本阵还有两个军一个旅镇,也是让人忌惮的。

    张启元脸色铁青,沉声道:“如何是好?”

    “当务之急是稳住正面,传我军令,让郦琼发动反击,马军集中力量抄掠振武军。”活女还是下达了正确军令,十一行营是危险不假,要是能打退正面宋军,战局就能稳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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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零一章 决战之稳定右翼

    战斗相当激烈,随着活女的调兵遣将,出战马军开始向振武军集结,他们以猛安为单位,分为数个谋克一队,不停地穿插抄掠,试图拖垮这支队伍。

    郦琼也从失败的情绪走出来,他也明白要遏制不了对手,今个绝对讨不了好处,咬牙指挥部众全力配合马队反击,这些被宋军打的抬不起头的签军,也看到了击溃宋军的希望,他们被宋军压迫的太憋屈了。

    当这群几乎绝望的人,只要不愿被杀戮,只能拿起武器拼命,当他们重新我回了抵抗的勇气,往往爆出旺盛的战斗力,为了生存拼命地对宋军展开疯狂进攻,不生就死地残酷战场上,他们没有选择地余地。

    金军的拼命反击,导致振武军不得不转入局部防御,刘正彦万分恼火,好不容易有了扬名立万机会,竟然会被阻挡。

    此时,匹夫之勇在马军作战时,或许有些许奇效,但在步军作战的时,面对潮水般的人群,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生的希望,宋军转入防御无疑是正确的决断,他也不是傻子。

    尽管,他们处于防御姿态,精锐的六十六旅镇,依然处于进攻状态,他们在整个部队最前方不断出击,那些身披重甲的步卒,每次打击都留下大量签军尸体。

    尽管并不算强大,振武军也有马军和车兵,他们毫不犹豫地出动反击,马军营和车兵营,冒着金军密集的弩箭,动短促冲击,迫使对方不得不迎战,削弱对防御军阵的打压。

    两支马队生了激烈的碰撞,刚刚接触的瞬间,就有几十人倒落马下,任由后面的袍泽从他们身上跨过。

    这是汉人和女真人之间的碰撞,彼此间没有半点迟疑的念头,都带着必杀的信念。

    并不宽敞地战场上,没有轻骑兵的迂回侧击,更没有马军特有的箭矢战,彼此间只能硬碰硬地对面决斗,看谁地勇气更坚定,谁的钢刀更犀利。

    由于金军的马队西调,牛皋压力不算大,三千余马步军掩护重骑兵,不可能形成太大威胁,却实实在在收割生命。

    王秀已经取得胜利,至少稳住了右翼溃败局势,让常宁军溃兵逐渐汇集起来,让乌延蒲卢浑的攻势落败,连拦截擒戎军的马军,也面临腹背受敌尴尬局面。

    不过,他却听到不好的消息,常宁军都指挥王忠值战死,成为自从朝廷大举北上,第四位阵亡的军都指挥,可见战事相当的惨烈。

    军主的地位相当高了,甚至能兼差行营,战死一人都是莫大的损失。

    噩耗不仅如此,甚至连副都指挥、都参军全部阵亡,不能不让他叹息,常宁军真是运气很背。又不得不承认乌延蒲卢浑厉害,以少量兵马掐准宋军死穴,牢牢把握战术主动,常宁军之所以几乎全军溃散,与金军打掉主要将帅有直接关系。

    “乌延蒲卢浑是个人才啊!”王秀刚刚退下战场休息,听到了令人震撼的消息,明白常宁军真是完了。

    李道快步向王秀走来,很远就拱手道:“末将见过王相公,多谢相公冒险解围。”

    诚然,李道有殉国的决心,他把都参军行辕设在常宁军第五军阵,准备坚持到最后一兵一卒。

    或许,真是他的幸运,第五军阵是辎重部队为主体,有辎重大寨可以依靠,又收罗了不少溃兵,补充进入大寨防御,倒是打退几次金军马步军进攻,再加上第五军阵向后十里左右,就是宋军驻扎的营寨,金军不敢过份逼近。

    很简单,第一行营不可能全部出寨,他们宿营地是一片联营,距离战场并不算太远,自然要留守部分兵马,还有大量随军民夫,出击不足自保有余,要是打这些大寨,以乌延蒲卢浑实力来说,无异于以卵击石,他绝不会犯傻把力量用在无用的地方。

    综合上述缘由,李道选择了正确位置对抗,总算是坚持到王秀的到来把金军迫退。嗯,应该说是王秀率军掩杀,把金军不断赶出关节节点,看到竟然还有军阵坚持,立即率军驱散金军,让他大大松了口气。

    王秀看了眼李道,淡淡地道:“虏人开始败退,战场却尚未恢复,太尉应该全力出击。”

    李道自然明白该怎样做,立即道:“相公,我全力打通擒戎军南下道路。”

    “有没有困难?”王秀很满意李道的聪明,只有让擒戎军南下,才能彻底稳住第一行营战线,这是个有眼光的人才。

    “还请相公监军。”李道玩了个花招,请王秀参战说成监军,这是对上位者的恭维,无形中也抬高他的地位。

    王秀听到耳中却也舒坦,温声道:“也好,你率军吸引虏人,我再动袭击,必然能破了他们。”

    “那末将就去准备。”李道大为兴奋,先不说击败金军的战功,光是能和王秀并肩作战,就能够和这位权贵攀上关系,至少让其对他有印象,对今后的前程大有好处。

    王秀点了点头目送李道离去,感觉此人还是有眼色的,更重要的是颇为才略,能够让其再上台阶也无可厚非,当下摆了摆手,高声道:“传令各队不要追击,赶紧过来汇集。”

    乌延蒲卢浑率残部北撤,他知道宋军下个目标必然北上,三千马军要应付擒戎军,又需要对抗北上宋军,绝对没有战胜的希望,甚至有可能全军覆没。

    眼看常宁军整顿几千人,正分为三队开来,西面还有对方的马队,经验丰富的他立即明白,对方是要给他绝杀。当王秀动进攻时,他就意识到遇到了对手,急忙向活女告急,要么继续派援军要么让他撤兵。

    可惜,活女和合鲁索没有任何回应,让他成为夹在刀斧中间的肥肉,再不撤退恐怕就走不了了。

    同样,王秀也非常担心,乌延蒲卢浑不是一般的对手,定然会做出最佳选择,他不怕金军激烈反击,就怕对方逃走,增添随后战事的艰难,几千人好打,上万人难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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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零二章 决战之右翼的反击

    整个战场全面开打,岳飞冷静地观望,仔细倾听每名急脚子的军情,不断地勾画战役的全景图,他有点不敢相信的是,王秀竟然以千余骑,成功挽救了第一行营,稳住大军右翼的局势,是奇迹还是必然?他只能摇了摇头不做评论。

    “大兄,这样打下去不成啊!虏人尚没有出全力,我们已经尽力了。”徐庆无不担忧地道。

    岳飞摇了摇头并不认同,金军是没有完全投入,他们同样也没有尽全力,无论是拱圣军主力还是十一行营,都保持着强大的预备队,当下淡淡地道:“他们没有出全力又能怎样?人力和物力我们占据绝对主动,王相公已稳定右翼,不会有太多意外了。”

    “没想到,哎,但愿如此。”徐庆没有岳飞的那份胆气,做为副都参军对战场的细节考虑很多,越是细节越是能看到不利因素,所以才忧心种种,生怕出现意外生。

    他却忘了战争是充满偶然和冒险的领域,谨小慎微是不可能有成就的,想取得辉煌的胜利,除了要有实力外,那就是付出和胜利同等的危险。

    “无论如何,必须要坚持,谁能要压到最后,谁就是胜利者。”岳飞毫不气馁地道。

    徐庆没有说话,显然是认同岳飞的观点。

    同样,王秀也在坚持,他主导动了对乌延蒲卢浑的进攻,开始是相当犀利的,因为有迹象表明金军要跑,让他直接放弃步军前出,马军袭击的想法,亲率千余骑扑上去。

    果然,乌延蒲卢浑不是迂腐的人,他并没有愚蠢地等军令,白白牺牲他的部下,而是果断地分批撤离,把他的精锐先拉了出来。拦截擒戎军的有三千马军,还有两千刚刚到的步卒,以及溃逃汇集的士卒,这里面有精锐的山北汉人谋克,也有战斗力低下的山南汉人。

    他的做法无外乎常用惯例,驱使那些山南汉军挡住擒戎军的反扑,让自己人逐步撤退,保存金军翻本的本钱。

    王秀凭借千余骑直接来个对对胡,战斗惨烈程度比正面主战场有过而无不及。不过,他的兵马太少,不可能拦截全部敌人,三队马军以不同形式对抗金军。

    李道也率常宁军两千余人抵达,参加了围堵金军的战斗,导致金军面临生死考验,在生与死的快择下,他们自然而然地拼死力战,每个人都在坚守自已的阵地。

    对方的拼命,让宋军付出不小的代价,战斗也是艰辛无比,尤其是乌延蒲卢浑善于捕捉战场机会,不时地指挥马军反击,让常宁军灰头土脸。<>

    不过,金军陷入背腹受敌尴尬境地,北有擒戎军上万人,南有常宁军数千人,还有王秀的卫队和骁骑军数千骑,他们能够轻松摆脱步军,却无法绕过马军的纠缠。

    当他们被马军死死缠住,无法对实施机动作战,被压缩在一定的区域内,又被步卒上来猛打,近况相当的危机。

    战斗是相当惨烈的,失去机动性的金军只能拼命,一面全力拦截擒戎军,一面拼命要打开缺口。

    很多人都打红了眼,毫无理智地扑向自已的敌人,毫无章法的打斗,增添了战斗的残酷性,也增加上很多令人无奈的伤亡,就算精锐的宣抚处置司卫队,也出现大量伤亡。

    乌延蒲卢浑几乎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王秀的卫队凭借强悍的战斗力,成功牵制了他的撤退。

    平心而论,他的战术不可谓不精确,每次进退都非常有章法,奈何事与愿违,当他即将瓦解宋军右翼,取得成功的时候,却遭到王秀迎头痛击,就像是阵法一样,人家玩的是精确打击,把你的阵眼逐个消弱,让困顿的吏士给你破了,你还真没有脾气。

    “都统,不能再这样打下去了,我们必须要全力突围。”一名猛安脸色疲惫,甲胃上血迹斑斑,几乎在大吼对喊叫乌延蒲卢浑吼叫,他的部队伤亡了五成,再打下去铁定全军覆没,那可都是来自本族的儿郎,看着心头滴血。

    乌延蒲卢浑又岂能看不出当前局势,已经是相当的危机,搞不好真的会全军覆没,撤和不撤根本就不用想,战场上哪里还讲脸面,被宋军死死的拖住,丧失机动性是绝不可想象的,真的集中部分力量突围,还是大有希望的。

    换句话说,他已经到了强驽之末,丧失了和宋军作战的最后本钱,再不抛弃部分人马,后果只能是全军覆没,连翻本的机会也没有了。

    “都统。”猛安见乌延蒲卢浑犹豫不决,战场上最忌讳主帅犹豫,瞬间就会造成全军被动或覆没,他可不想交代了。

    “唉。”乌延蒲卢浑长长一叹,脸上充满了沮丧,步卒是绝对保不住了,马军能冲出去多少还是未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王秀目睹金军不断汇集,显然要困兽犹斗,他也做出了抉择,采取放开些许口子,让金军看到生的希望,不会被逼的走投无路,避免宋军重大伤亡。<>

    这也是兵家策略,在没有十倍力量的情况下,决不能把敌人后路完全断了,那只能引起对方必死的拼杀。

    反正,他两军汇合的话,骁骑军两千人依旧相当强大,还能够追击金军,取得不小的战果。

    既然决定,那就飞快地行动,把奔逃的道路让给金军,却在两翼肆意射杀从突破口狼狈窜逃骑兵,大家都是相当的快意。

    金军看到了生的希望,就是剽悍的狂徒也丧失顽强作战的意志,乌延蒲卢浑做出正确的抉择,却没想到遇到的是王秀,主动给他让出道路,没有经过苦战有了逃生机会,绝对是一场噩梦,连他也控制不了各部的奔逃。

    “不要迫近,用弓弩射杀他们。”王秀选择脱离接触,尽可能利用弓马打击敌人,金军步卒自然有步军收拾,烦劳不到马军亲力亲为。

    由此,右翼的战场开始收尾,乌延蒲卢浑也就破罐破摔,能逃出去的尽量逃,逃不出去的也不能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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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零三章 决战之王秀的以权谋私

    战场被遗弃的人陷入了绝望,数百步卒向马队逃窜的方向冲杀,希望能够冲出去,更希望袍泽能够回头解救他们。可惜,宋军根本就不放过他们,密集的箭矢几次齐射,就足以覆盖密密麻麻的人群,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现场是一片狼藉,那些人无一例外被射杀,悲惨地倒在逃生的道路上。

    王秀下达了很随意的残酷命令,把这群金军全部屠杀,哪怕你投降也不行,因为他没有时间去俘虏看押。

    北面五路南面两路,宋军步军营全面出击,把包围圈不断收紧,他们没有上去搏杀,是用弓驽进行箭幕射击,区区数千金军残兵败将,在漫天箭雨中根本坚持不了太长时间,只是战斗尾声,宋军各部才派出小股部队,逐个斩杀没有咽气的人。

    剩下的那些残兵败将,绝望中哪里经受住如此残酷屠杀,生的希望彻底破灭后,另一种活命的念头却产生了,既然不可能打胜又无法突围,投降也算不错的选择,何况他们中相当一部分人是汉人,生存的希望还是很大的,可惜宋军压根就不需要降兵,屠杀依旧在继续。

    “大人,乌延蒲卢浑跑了。”徐中早就血溅铁甲,却是兴奋的浑身颤抖,好久没有杀的如此兴奋了,哪怕打高升的那次,也不如今天的痛快。

    “行了,给人一条生路,做事要太绝了。”王秀莞尔一笑。

    徐中猛然打个冷战,下令对金军屠杀时,你怎么不说做事太绝,现在倒是做起了好人,忍不住切牙道:“大人说的是,只是该杀都杀了,我们也该汇合骁骑军和八十九旅镇。”

    “算了,先恢复右翼再说。”王秀摇了摇头,几十万人的大会战,岂能是几万人可比,就算他趁胜追击,又能撼动对方几许?不过是画蛇添足罢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弥合大军右翼,形成完整的攻防体系,稳定整个大军的阵势,继续对金军实施打压,别的都是扯淡。

    此时,王贵和李道连襟而来,他是一脸的忐忑,还在十余步外就急忙下马快步走来,拱手道:“见过相公。”说完话,不由地低下头,心情沮丧地等待王秀的落。

    李道纵马抵达王秀身前五步,轻蔑地看了眼王贵,恭敬地向王秀行个军礼。

    王秀对王贵自然感观很差,第二行营的贸然出动,还有现在局势的混乱,就是这厮一手造成的,他恨不得拔刀杀人,长长吐了口气,冷冷地道:“立即收拢兵马,原地就食。”

    王贵知道自己不受待见,自然是赶紧点头应诺。

    李道眼珠子一转,低声道:“相公,行营溃散的太重,常宁军军主及幕僚全部战死,恐怕很难补缺。”

    “简单,由擒戎军列阵掩护,你们收罗溃兵向骁骑军靠拢。”王秀并没有在意地道。

    既然仗打成了这样,就不能指望右翼出击了,只能委屈擒戎军沿卢沟河驻扎,向东南掩护联营,向西北支援骁骑军,整个右翼彻底沦为支援力量。

    他顿了顿,又看了眼徐中,沉声道:“常宁军简直破损,却不能没有军主,徐中暂时掌管都指挥司公事,如何?”

    “哦,大人。。。。。。。”徐中差点被噎死,瞪大眼珠子看着王秀,一脸的震惊却又带着些许喜色。

    李道也很震惊,徐中并没有旅镇主或行军参军资历,怎能遽然成为军都指挥,不过却是王秀提出的,非常识趣地道:“正是需要大将时,徐太尉为上行大夫,理应暂理军司公事。”

    王贵还没有走,惊讶地看着王秀,想要反对却不敢说出口,他导致了这场危机,还没有个处分结果,要是再忤逆了对方,恐怕连岳飞也救不了她。

    “王太尉看怎样?”王秀转征询王贵意见,就是要把事情坐实,行营没有专设副都统制,在场两位是最高将帅是最好的见证人,战场临时任命,也是无可奈何的。

    既然想给徐中机会,那就直接把人推进庙里,先挂个方丈的名号,还能混不成主持?

    王贵感觉牙疼的不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低声道:“相公说的是,常宁军群龙无,正要大将收拢。”

    王秀听的是尤其好笑,王贵现在还在玩文字游戏,真是获得不耐烦了,要不是战事紧急不想生出枝节,他还真要好好处分这厮,很不悦地道:“既然二位说了,那就这样。”

    说着话转看向徐中,正色道:“就算我以权谋私利,给你一次机会,怎样做不用我说。”

    徐中顿时倏然,躬身道:“大人放心,我必重组常宁军。”

    “好,就看你的了,你收拢常宁军吏士,就在擒戎军北下寨固守,掩护大军右翼。”王秀把徐中摆在最边缘,也是有自己谋划的,第一行营骁骑军战斗展开,擒戎军变更阵地,都需要时间调整,常宁军作为不太重要的军司,自然要放在边缘掩护,说白了就是枚弃子。

    如果,徐中有能力守住,他绝不吝啬军都指挥,要是不能力挽狂澜,最多把擒戎军拉上去顶着,出不了大事,只是这厮那也就这样了,捻转侍卫司就算是仕途重点,不能在担任方面大任。

    李道从未见过如此**裸谋私,却又觉得王秀在玩笑,安抚他们的沮丧心思,以目前态势来看,常宁军需要铁腕人物弹压,作为猛将的徐中自然是选择之一。

    徐中不太明白王秀心意,却知道责任重大,朗声道:“大人放心,有我就有常宁军。”

    “一切顺势而动,不要做无谓牺牲。”王秀不满徐中的决然,打仗自然要有牺牲,实际常宁军成为弃子,却不代表他愿意看着送死,又道:“尽量收拢那些参军,多听听他们意见,不要光顾着猛冲猛打。”

    徐中不好意思地笑了,连王贵、李道听着也嘴角抽缩,简直是教训竖子。

    “我看,先吃饭,今个也不会有结果了,明天才是关键时刻。”王秀瞥了眼正中大日悠悠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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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零四章 决战之第一天

    整整一个下午,双方也没有大的紧张,随着宋军战线的再次稳固,金军也无法凑巧,双方又进入了拉锯战。

    王秀回到了中军位置,下令暂缓各部的进攻,正面战场稍稍后退,巩固已经占领的阵地,只是小规模出击,不断打压对方,不让金军有时间调整。

    金军也是松了口气,正面压力实在太大,前军军阵像夏日融冰,被蒸的极为厉害,既然宋军减缓攻势,他们也趁机调整,小规模袭击并不能全然阻扰,只是增加困难。

    整个下午,战场都没有太大变化,只是景波和李世辅的部队北上,乌烈出兵拦截,两军有过几次接触,双方都是试探性行动,并没有动真格的。

    景波和李世辅短暂地战场碰面,商议下步如何是好,毕竟他们是车骑,流动度快,独立性比较强。

    “刚才传来的消息,第一行营危机解除,你我吸引敌军目的达到,侍军司并没有下令后撤,你看当如何?”景波征求李世辅的意见,他们配合作战是以车兵为核心,云骑军的行动绝不能太随意,至少不能脱离羽林军太远。

    李世辅稍加思量,盯着景波道:“我军已经抵达金口闸北部,再向前过玉泉山,就能在燕山北部站稳脚跟。”

    他的意思非常明确,不能再向前突击了,那样会离本阵很远,容易被乌烈钻了空子。要是金军决死突击,凭借两万骑完全可以截断他们和行营的联系,届时就会陷入苦战。

    “不停?”景波咂咂嘴,如果两个军能突破到燕山北部,宋军形成对金军的夹击,应该说是南有主力大军,北部是虎翼北方行营,中间是他们,这是怎样的态势?完全把金军给切割了,可能的话分兵南北合击,或是击溃耶律辉,或是直接进攻燕山府城池。

    “你认为退回去,甘不甘心?”李世辅似笑非笑地道。

    “呵呵。”景波摇了摇头,自然是不甘心,封元有横冲、龙骑两军外加第七旅镇,依旧是实力强劲,根本不需要担忧。或许,乌烈会出兵截断他们和行营联系,那却又能怎样?他们本身有两个军,完全能成逐渐行营的存在,就算截断了也能独立作战,光是自带的辎重就能应付高强度战斗好几天,怕个球。

    李世辅见景波是滑头,就是让他吐口,不由地笑骂道:“时间紧迫,乌烈还在虎视眈眈,进还是退?”

    “以车兵为核心,自然有你决定。”景波狡诈地笑道。

    “你这厮真不是好鸟。”李世辅指着景波笑骂,脸色却越来越凝重,正色道:“既然退了太可惜,进就会引和乌烈的激战,我看暂时停下,晚上再分兵。”李世辅谨慎地道。

    景波心领神会,现在动的话肯定有场血战,乌烈决不允许他们过玉泉山,夜间以羽林军掩护,云骑军分批快北上,就算乌烈现,也不敢晚上轻易出兵,他们完全可以从容通过。

    夜间,双方都在加紧调兵遣将,小规模的争夺战从未停止,甚至爆了一次大规模作战,金军以万人分为五队,动对宋军右翼的猛烈打击。

    徐中手腕绝对的强硬,虽说他是王秀的护卫,却也在军中锻炼过,手段相当的残酷,一个下午就斩杀十三名将校,六十二名士卒,震慑了溃散的常宁军将士,重新汇集了六千余人,士气也稍稍恢复了些许。

    他划定了防御的地界,任何将校士卒必须要坚守阵地,哪怕是战死也不得后退。

    当金军动袭击,各寨都有些惊慌失措,也是徐中率马步千余人出寨列阵,主动出击挡住金军,才让各寨安定下来,逐渐恢复了信心。

    夜间的战斗注定非常残酷,身边的战友模模糊糊,火光中人影晃动,漆黑的夜空给人恐惧,他们无法看到箭矢,随着不断有人被射倒在地,恐惧依旧在暗中蔓延。

    关键时刻,徐中再次力挽狂澜,他就没按照规矩出牌,而是把千余人分成七八队,趁着夜色杀入金军队列,来了个你打你的我打我的,那就是浑水摸鱼。

    这种战术制造了很大的混乱,宋军艰难金军更加艰难,夜间的守御安全性高于进攻,突然降临的打击,又让他们惊恐交加,有些队伍陷入自相残杀,有些队伍自动解体,难以维系进攻作战。

    常宁军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却成功守住了营寨,一直坚持到大日东升,徐中胜利了,代表他领军初战的成功,也赢得常宁军大多数人的信任。

    毕竟,一位能带着他们坚持,甚至扭转乾坤的将领,要好过那些经验丰富的大将,谁能让他们生存下来,他们就会拥护谁,并非是胆怯而是现实,没有人愿意一个无能之辈带领他们战斗。

    夜间,王秀几乎是连轴转,不断调兵遣将,处理各部送上来的军情,又和何为都统制见面等等。

    到了快四更天,才算是处理完公务,疲惫地靠在地毯上软垫上,道:“都说军旅难过六旬,果真如此啊!”

    虞允文显然是精神烁烁,年轻就是资本,再说能够亲临规模宏大的战场,是他生平的夙愿,就算是身体疲劳,却依旧不知疲倦地道:“人生难得,就算六旬也值得。”

    “呵呵,年轻真是很好。”王秀诧异地看着虞允文,出洪亮的笑声。

    “大人,我来晚了,军务太多。”岳飞大步跨了进来,显得气色极好,作为副都指挥知杂,他是不用卫士禀报的。

    “太尉,请坐。”王秀直起身子,伸个懒腰道:“夜间不能饮茶,只能请太尉清水一杯。”

    “呵呵,多谢大人。”岳飞也不客气,就在王秀下地毯上坐下,还是毫无风度的盘腿而坐。

    “明天,应该能决一胜负了,太尉还有拾遗补缺?”王秀没有客气的直奔主题,那么晚了还是长话短说为好。

    “万事齐备,只是云骑、羽林两军深入,还需要十一行营支持。”岳飞比较委婉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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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零五章 决战之拥立郎主

    王秀轻轻颔,十一行营的出兵实际并未分散力量,反而是把多余能量释放出去。?网?

    是因,卢沟河一线无法容纳太多力量,尤其是车兵和马军,集中在相对狭窄地区,不仅无法施展武力,还有被别人打垮的危险,两个军北上恰当好处,让横冲、龙骑有了展开的空间,道:“第七旅镇会有所行动。”

    “那就好,明天我来主持正面,定要击溃虏人。”岳飞握紧了拳头,隐隐有几分兴奋地道。、

    “我在想虎翼军,却不知战事怎样了。”王秀不知三河方面的消息,整整一天没有官塘到来。

    要是虎翼北方行营能够击败耶律辉,快挺进燕山府,战局立即就能定下来,金军就不是不愿意,也得抛弃大量步卒向西撤退,这是战略上的问题,并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

    岳飞何尝不明白,却并不太在意,主战场的优势很明显,禁军达到十二个军,完全可以力压金军主力,笑道:“能战胜最好只要云骑、羽林抵达城北,大势也就差不多了。明天,振武军全力一击,需要骁胜军的支援,大人的压力会很大,还需要早些休息才是。”

    王秀莞尔一笑,岳飞也算是做出很大牺牲,亲自上前节制战术进攻,固然是畅快淋漓,却相当于承认他的都指挥身份,等同把自己降格,其中意味让人三思。

    很显然是作为等价交换的妥协,让他不对王贵做出惩处,从而影响了对方的前程,端地是好谋划,当下淡淡地道:“还需要太尉努力才是。”

    上位者交易是很隐晦的,岳飞听懂王秀的意思,心下松了口气,也是无端泛起了怒火,自然是对王贵的责备。

    大好的战局被王贵的北上冒进搞乱了,要不是王秀挺身而出稳住右翼,恐怕要出大乱子,任谁都救不了这厮。

    他权衡了利弊得失,第一时间给了王秀信号,放弃了自己辛苦争夺的指挥权,就是顾念兄弟同乡情谊,放在谁身上都够憋屈的,这可是绝定国运的大战啊!

    好在王秀同意了,代表王贵不会有事,至少不会被都虞侯司问责,那可是要罢官落职的。<>

    同样,夜间对于张启元来说,更是孤寂的存在,他也几乎没有合眼,每次想睡都被惊扰而起,尤其是三更好不容易睡下,却梦到了无头的高升提着头颅寻他,要他陪伴着去地府,当即就把他给吓醒了,出了一身的冷汗。

    “大人,枢密大人可曾睡下?”帐外传来随从的我声音。

    “何事?”张启元听着更鼓,知道是五更天了。

    “大人,都元帅郎君醒来了,请大人过去。”

    “都元帅醒了?快走。”张启元一跃而起,兀术的醒来仿佛给了让他主心骨,颤抖的脸都扭曲了,动作还不能快点。

    当他到了中军大帐,见到乌禄和活女、合鲁索、乌延蒲卢浑、韩常五人在场,兀术就端坐在正中,立即喜笑颜开地道:“都元帅郎君总算来了。”

    “坐下说话。”兀术精神头不错,说话的中气也很足,显得平稳大气。

    张启元一怔,再坐下后似乎想到什么,瞪大眼睛看着兀术,目光是极其游离的。

    “没想到形势展到这个地步,羽林、云骑两军要是抵达城北,我们就彻底输了,甚至连西退道路也充满危机。”兀术语气很重,丝毫没有客气,直接点出目前面临最现实的危机。

    活女惭愧地低下头,实际是他指挥这场战役,没有打好还能说什么?双方实力对比是一方面,战场决策也是很重要的。<>

    “元吉,你立即率本部前往城西,务必配合乌烈把他们拦住,要不惜一切代价。”兀术生硬地道。

    “云骑军已经过去了,乌烈正向城北调兵,恐怕来不及了。”韩常很不看好拦截,乌烈有两万骑监视,却让人家分兵偷渡,到了云骑军过了大半才觉,就要动拦截却被羽林军对抗,他的部队上去恐怕也讨不了好。

    要知道,自己正面面临十一行营强大压力,根本没有太多力量抽调。

    “必须要压制他们,为我大军留条后路,现在把精锐向西运动,签军配置在东部。”兀术做出了决断。

    在场的人立即明白了,这是开始占据有利位置,形势不对立即西撤的前奏。不过,就目前形式来看,也只有这条路可走,他们不能把底子都拼光了,给乌禄留下些好处,别到时候成了孤家寡人。

    “现在,我们必须确立郎主。”兀术是语不惊人不干休。

    众人皆为大吃一惊,乌禄脸色更加惶恐,张启元瞥了眼兀术,心下叹息,看来真的是回光返照,开始安排后事了。

    “乌禄,由你继承郎主,为我大金天子。”兀术说的很霸道,没有半点委婉。

    乌禄大惊失色,急忙摇手道:“都元帅身子康健,怎能说这些话,万万不可。”

    “乌禄,现在不是谦让的时候,我们是内忧外患,你必须担起重任,不能有丝毫推脱。”兀术非常严肃地道。

    乌禄咽了口唾液,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何尝不想成为君主,却碍于内忧外患,对诱惑心存犹豫。

    活女没有丝毫犹豫,沉声道:“生死存亡时,断不可有任何犹豫,郎君还是不要推辞。<>”

    乌禄无话可说,心中那是天人交战,怎么办?他还没有想好,几乎要疯狂了。

    “郎君,不要再犹豫了,众人的性命,可都掌握在你手中。”张启元看着乌禄,语重心长地来了句。

    乌禄浑身打个冷战,再看兀术充满期望的目光,忽然明白了许多,作为军中除了兀术,最有资格继位的宗室,他责无旁贷地要带着大家走出困境,去消灭迪古乃这个白眼狼。

    再次坚定信心,决然道:“还望诸位同心协力,外退强敌,内除奸佞。”

    兀术松了口气,仿佛精气神被抽离了,身子晃了晃又再次挺立,沙哑着嗓子道:“好,那就准备出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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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零六章 决战之张启元脱身

    众人一阵沉默,活女有些尴尬地道“都元帅,三河失守,耶律辉战败了,就是二更天来的WwW..lā”

    “为何左监军隐瞒不报?”张启元又惊又怒,三河防线被突破,是何等的震撼消息,这样面对宋军的三面夹击,活女竟然隐瞒下来,真是该死到极点。

    活女面对兀术冷峻的目光,还有张启元愤怒的指责,端地羞愧万分,低声道“士气低迷,不能不隐瞒。”

    很合理的解释,要是三河失守消息传开,任谁都明白局势的严峻,宋军将直接抵达燕山府,出现在金军的背后,想想都让人不吝而寒,可能会生崩溃,就是最坚决的大将,也会出现不可抗拒的动摇,没人会打没希望的仗。

    这不是效忠用命的问题,而是保留最后力量的问题,金军固然连战连败,甚至是内忧外患,却依然还有一线生机,要是真陷入了三面夹击,那就是连本钱也保不住了。

    合鲁索脸色很难看,沉声道“实在不行,我率军北上,定要把他们遏制住。”

    “不用了。”兀术摇了摇头,连骁勇善战的合鲁索,也只敢说遏制而不是击败,可见敌人破了三河,对军心影响有多大,冷静地道“子初,你随乌禄去乌烈军中,活女派兵护送,马上就走。”

    “都元帅,形势危急万分,我怎能逃离战场?”乌禄感觉受到了羞辱,很不满地瞪着兀术。

    兀术摇了摇头,他知道乌禄心情,临阵逃脱是女真勇士的耻辱,却依然坚定地道“不行,你必须走。”

    张启元眼珠子一转,急忙道“郎君,现在不是怄气的时候,三河已经失守,玉泉山方向干系大军退路,必须要有最有威信的皇室坐镇,大军除都元帅就是尚书郎君,万不可推迟,误了大金的前途。”

    无论是真是假,乌禄也算是明白了,这场战役随着三河得失守,恐怕是凶多吉少,兀术让他去玉泉山,不仅有保全的意思,还有让他引导大军西撤的意图,关系到女真正统生死存亡,绝不是临阵脱逃,立即道“多谢枢密提醒,我差点误了都元帅大事。”

    兀术看了眼张启元,颇为满意地笑了,温声道“乌禄,你的职责重大,我会让乌烈完全听命与你。还有,他们的云骑羽林军拦在路上,就算有元吉支援,路上也会很危险,小心,再小心,不要冒无谓的危险。”

    乌禄点了点头,张启元朗声道“都元帅放心,我必然护送郎君安全抵达。”他心情颇为激动,赶紧脱离险地为上,其他事以后再说。

    “好,事不宜迟,你们快去。”兀术挥了挥手,没有时间可以耽搁了,战斗马上就会打响,其实一夜就没有停,白天会有更激烈的战斗,到时候就走不脱了。

    待张启元韩常护送乌禄下去,活女点了点头,朗声道“有都元帅坐镇,我亲自率军突击,必然打退他们的振武军。”

    “不,打退他的进攻并不难,难在我们无法持久,它们有充足的时间耗尽我们的力量。”兀术对战局看的非常准,又道“粮草辎重才是关键,我们在河北是失败了。”

    众人眼前一亮,活女想到曾经袭击辎重通道,造成十一行营攻势减弱情景,现在对他们的粮草辎重反戈一击,也不失为扭转局面的上策,立即精神百倍地道“对,他们粮草大寨多在正南,我们可以选择精锐突破。”

    “关键如何突破”合鲁索不善谋略,却并不妨碍对战场的判断,任何经验丰富的将领,战场上后先想到的,绝不是和敌人硬碰硬,而是掐断对方的命脉粮道。

    金军曾经做过努力,也取得了相当的战果,不然十一行营早就实现目标,更不会有观津之战,双方决战的战场,恐怕会在河北某地,而不是在燕山卢沟河。

    宋军也付出很大代价,甚至韩世忠亲自上阵,宁朔军整军北上,堂堂禁军成为护粮队,才堪堪稳住粮道局面。

    不过,现在可不是河北了,那是辽阔的平原地带,有着马军驰骋的空间。如今,卢沟河战场空间有限,双方兵力密度很大,宋军形成外线弧形包围,并设置几处粮草辎重大寨,不要说袭击一处,不会太影响全局,就是要杀透防线也很困难,那些粮草辎重大寨,都是放在营寨后面。

    要说大家没有想到,那绝对是对身经百战大将的羞辱,行军打仗要就是粮草辎重,反击也是战粮囤,他们想到了也曾谋划,可惜代价太高,成功率太低,最终没有实施奔袭粮草辎重大寨。

    “就是不能也必须要做,我们没有别的胜算。”兀术脸色沉凝,正色道“蒲卢浑率马军突袭,一切为他展开,务必一举成功。”

    在场众将心知肚明,蒲卢浑一支部队,从其量只能破坏一座大寨,只能让宋军的攻势受挫,为金军撤退争取时间,并非是为了击溃宋军,他们的意志依然消沉。

    活女看了眼众人,冷峻地道“就按都元帅说的办。”

    是日,两军重新展开大规模攻防战,各条战线无不打得热火朝天,金军没有保留实力,签军部队频频出击。

    宋军遭到空前的压力,连本就切入孔彦舟部队的骁骑军,也不得不暂时撤了下来,还是秦敏强行要求撤退的。

    关键是金军的战术,绝对是拼命地打法,各军阵都不断派出数百千余人出击,让骁骑军根本无法稳住阵脚,依靠八十九旅镇也是伤亡极大,不得不撤下来再作打算。

    这不是个人用力所能担负,实在是战场拼杀太残酷,马军并不是消耗品,决不能用在军阵战。

    不光是宋军吃瘪,金军也遭到严酷的打击,活女的一个猛安被清朔军宣武军夹击,近千骑兵生了夹心三明治,遭到宋军两面有组织的打击。

    结果是伤亡惨重,几乎没有人能应付来自两个方向的打击,覆亡的命运是注定的,甚至连友军也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遭到宋军弩箭的屠杀毫无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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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零七章 决战之兀术的反击

    活女自然是无法忍受,立即采取反攻手段,三千骑爆出猛烈战斗力,这绝不是昨天的抄掠,而是真正的正面进攻,一千铁浮屠,两千轻骑动了绝地反攻,直接把刘正彦打蒙了,那可是金军标准的杀手锏,正面铁浮屠,两翼拐子马。

    “不好,立即传令牛皋救援,王德派兵组建一道防线,必须给我顶住。”面对金军反攻,岳飞意识到对方拼命了,毫不犹豫地下达命令。

    他为了王贵放弃全军指挥权,却依然被王秀授予第一、二行营节制权力,行辕又向前靠了些,却现金军和昨天不同,竟然出动了铁浮屠。

    振武军并非精锐,进攻中突然遭到重骑兵反击,人家还是避开六十六旅镇,恐怕出击部队抵挡不住,会出现悲剧性的后果。

    徐庆却有些为难,犹豫地地道:“这时候投入清朔军和宣武军,是否太早了点?”

    自从夜间到现在,清朔。宣武军都在巩固阵地,实际出战兵马不多,也是就掩护数百重骑兵,要真的全力支援振武军,恐怕会被金军所趁,谨慎并不一定是坏事。

    “振武军处于大军中央,要是被虏人破了,恐怕会影响战局。”岳飞考虑的很透彻,他不能容许半点差池,军心士气尤为重要,这口气要是泄了,仗就不好打了。

    徐庆默然不语,他又何尝不明白道理,正面四个军由振武军全力进攻,清朔军掩护重骑兵小规模进攻,无外乎撼动对方主力,还有支援骁骑军进攻,准备十一行营动,形势有利时再大举北上,现在展开绝非上策。

    当岳飞的命令得到传达,最近的王德率先动,毫不犹豫地派出两千余人,五十辆战车出击,就在振武军出击部队东面建立防线。随后,王贵倾尽全力集结了七百马军,还有五十辆战车,对金军动侧翼进攻,也算是尽了全力。

    不过,宋军出兵援救,活女也不是傻瓜,同时派遣两个军阵推进,又有千余马军快南下。

    振武军前队并没列成军阵,而是以营队为单位的进攻单位,在金军打击下陷入极大的恐慌和混乱。

    其实,也算是振武军倒霉,真正做了露头鸟,活女正要寻找机会,掩护乌延蒲卢浑突破,振武军的位置有恰当好处,容易吸引宋军大将的关注。

    刘正彦也没有壮士断腕的果断,遭到金军的突然打击,没有果断地舍弃部分,更没有利用六十六旅镇强悍战力,掩护各部立即转入有效防御,依旧在不断增兵进攻,造成进攻部队无法抗击马军,还要面对压来的步军。

    宣武军、清朔军救援算是及时,又拿出了战车,尽管没有组成强有力的军阵,他们却依托战车组成小队,毫无惧色地进行顽强反击,左队金军骑兵受到打击,包括部分重骑兵。

    当然,活女压根不指望几千马军,加上两个军阵的签军,能够击溃宋军第二行营。只是,战争充满了偶然性,能不能坚持住还要看振武军,没有相当出色的指挥能力,依然有可能失败。

    就在宋军全力救援振武军,连刘錡也赶赴军中坐镇,稳住全军局势时,金军开始动了。

    合鲁索主动对骁骑军、擒戎军动进攻,孔彦舟的部队全力支援,让第一行营不得不全力以赴,战场打的是昏天暗地。

    乌延蒲卢浑趁着宋军关注不在,率三千骑突然南下,他的目标极为明确,就是直奔第一行营后方而去,在金军左翼吸引王贵注意力时,擦过常宁军的北方警戒营寨,直接从东面向东南扑向粮草辎重大寨,度相当的快捷。

    看战场布局,第一行营一线是几个出击部队军阵,中间是各军、旅镇的营寨,后方是一些校阅乡军营寨,粮草辎辎重寨就在乡军营寨中间,受到了严密的保护。距离战场也有十余里左右,这还是前线的粮草辎重营寨,后方还有更大的,负责行营乃至全军粮草辎重集散,供应行营的吃喝拉撒,可想而知规模之庞大。

    乌延蒲卢浑的行动坚决果断,毫不拖泥带水,就像昨天的情景,金军每个动作都非常到位,并不和宋军进行颤抖,而是分兵掩护,主力直奔目标而去,就像是刮过一阵狂风。

    当得到了消息,王秀立即紧张万分,额头冒出细细的汗珠,这个不是闹着玩的,金军目标转向粮草辎重大寨。

    他本来认为,双方在有限的空间汇集几十万人,连指挥也成为问题,就不要说杀透重围直奔粮草了,金军也没有做冒险举动。

    再说,宋军的粮草辎重分为三个层级,都转运使司的粮草辎重汇集地,侍军司的集散营寨,包括行营的粮草辎重大寨,还有军司的粮草大寨。

    要说在河北作战,大空间对粮草防护很困难,甚至拖延全军作战计划。现在有限空间里,金军还敢奔袭粮草,简直出乎他的意料,要知道除了前线大军,后方还有十余万乡军,就算你有几千精锐,也经不住消耗的。

    “大人,第一行营又要有危机。”虞允文很不看好王贵,昨天的败绩让右翼实力大为消弱,恐怕不能挡住金军袭击。

    张宗颜也是呲牙咧嘴,根据时间来判断,此时金军恐怕抵达粮草辎重大寨,第一行营的粮草要遭殃了,立即道:“大人,应该火派兵谨守大军粮草辎重大寨。”

    虞允文瞥了眼张宗颜,这厮明显放弃第一行营的粮草辎重大寨,实在是太可恶了,朗声道:“数万将士怎么办?”

    “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拦住虏人,防止他们向东南。”张宗颜鄙夷地换了眼,暗骂黄口竖子不知兵,连轻重都分不清楚,不知怎么当的管勾机宜文字,要是金军越过卢沟河,侍军司的粮草辎重大寨可就危险了。

    “不用担心,烧了就烧了,没有大不了的,我却担心左翼,那才是关键的关键。”王秀回过味来,反倒是镇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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