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代代相传
,穿越女奴翻身记
顾西不知道宁陵是什么时候走的。但她记住了宁陵临走时留下的那句话。
“我等着看你骑木驴游街,被当众车裂的凄惨下场。”
她不知道那是谁给宁陵的勇气,让她说出这么可笑的话来,还坚信不疑。
然事情还没完,宁陵走后,孙慕穆跟常永林结伴来了。
顾西很好心的告诉常永林:“你来晚了,人家宁陵才刚刚走,你现在要是追出去,说不定还能赶上。”
常永林愣了愣,感到意外的同时,也觉得理所当然。就是他,不也是想来看顾西笑话嘛。
说来也奇怪,他们常家跟顾家也没多大的仇怨,就是他,也只是到了麓水书院才认识的顾西姐弟,基本上没多大的交集,为什么就弄成现在这种,非要整死对方才甘心的局面呢。
常永林不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他认为造成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顾家自己。若非顾家硬是要推行什么改革,顾西要是没让宁陵各种不爽快,那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针对顾西,针对顾家。
他哈哈大笑,好不得意的看着不知所措站在院里的顾家的人,指着顾西道:“没想到你们家还真是尽出人才呀。顾西这么能干,说不定你们一家就算是通敌也死不成。不是说她跟敌国将军之子应少将军交情不错,还给人家的名花楼当过花魁嘛,说必定人家现在就赶来救你们一家呢。”
常永林这话可谓阴险,不仅踩了顾西,还将顾西的罪名证实。
顾家的人现在就怕别人提顾西的事,也不想跟泰越车上什么联系。只是他们的身份,让他们不得不一再被人跟泰越的王族相提并论。
顾家的长辈不好跟常永林这样的小辈计较,顾西自然要出面应付不是。
她及不生气,也不急着否认,只是笑嘻嘻的,很痞的说:“原来是这样啊。真是谢谢你们专程来告诉我们这些咧,这样一来我们就能放宽心等人拯救就成。看来我还是太谦虚,竟然连自己这么能干都不知道。那啥,常公子啊,我这么本事,你就没想着照顾一下我么?怎么说你都是男子,说不定被我伺候过一次,你就彻底沉沦,舍不得我去死呢。”
“不要脸的贱蹄子。”孙慕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顾西,你还要不要脸啦,怎么能说出那无耻的话来呢?”
她本来是相信外边的传言都是假的,如今看顾西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那样的话来,她不禁有些怀疑起那些话的真实性来。
都说无风不起浪,苍蝇不叮无缝蛋,顾西要真检点自爱,矜持守礼,外人肯定不会这样中伤她。
可是她在露水书院两年有余,对顾西多少有些了解,顾西真的不是传闻中的那种人呀。
经过分析,孙慕穆认为顾西之所以会说那些话,全是因为她故意要气常永林罢了。
不得不说,孙慕穆确实真相了。
常永林是真的非常的生气。若换成以前,他怕就得让人把顾西吊起来打了。可是现在他不敢,外边可全都是禁军。
他叔父说了,那些禁军明着看是囚禁顾家,实际上却是皇帝派来保护顾家的。禁军肯让他们这些人进出自如的探望顾家,不过是为了引蛇出洞罢了。
既然不能对顾家的人使用暴力,那他也只能通过语言攻击。只是顾西这油盐不进的模样,他还真有些挫败。
“顾西,说真的,你该不会以为你们顾家一点性命之忧也没有吧?”常永林忍不住问道。
顾西给了常永林跟孙慕穆一个大大的看智障的眼神,特别嫌弃的说:“你们该不是真傻吧?难道我身上的伤都是假的?我曾祖父嫉妒昏厥也都是假的?还有啊,你们难道不知道通敌叛国是要被车裂诛九族的罪么?”
常永林无言以对,连他一大早非要赶来受气的原因是什么都记不起来。他呆呆的看着顾西,终于深切的体会到了宁陵的心情。
若你每次心怀满志的要去羞辱一个人,或是想要去看她笑话,结果都铩羽而归,不仅没能达成目的,反而觉得自己受辱。
长此以往,是个人都会产生逆反心理,把那个让自己没脸的人当成毕生的报复对象。
孙慕穆不甘心,还是想找回场子,便道:“别管你是不是真的当过花魁,你被色痞牢头带走大半个晚上后怒而杀人是事实。我们就不问你是否真被凌辱,看你表现就知道你深受其害。你现在痛苦难捱,找我们出气,我们理解。只是这人啊,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你要是受不了想哭,那还是哭出来吧,你现在的样子太难看。”
不得不说,孙慕穆确实很会踩人痛脚。若非顾西真的没事,说不定就忍不住痛苦出声了呢。
为了配合孙慕穆,顾西确实露出了苦相,只是说出口的话却是另外一件事。她道:“姑娘真是个不错的人。姑娘要是不介意,不如也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吧。我别的本事没有,伺候人的手法绝对一流,相信姑娘试过一次后,肯定终生难忘。说不准比那些男人更离不开我了呢。”
说完,顾西调皮的冲孙慕穆眨了眨眼。
孙慕穆愕然,完全不敢再惹顾西。她怕自己继续攻击顾西,最后落荒而逃的只会是自己。
为了保有最初的体面,孙慕穆只得硬着头皮说到:“你们骨子里的卑贱无耻果然是代代相传的,老的窃国谋反,小的淫乱不要脸。你们这一家子,还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呀。”
顾西也不在意,特别高兴的道谢。“你们这么关心了解我们,还真是让我们受宠若惊啊,我代我们祖先感谢姑娘咧,免得他们还得亲自从阴间跑出来道谢。说到代代相传,你们也不遑多让啊。瞧你们现在这些表现,还真就跟你们当年嫉妒陷害我们先祖的祖宗们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有你们这么些个深得身传的后人,你们祖先在地狱里也能欣慰的笑出声来。”
“姑娘这嘴功果然了得。”常永林发自内心的赞叹。
第一百四十六章 被告杀人
顾西一点也不谦虚,特别大方的承认道:“这也是代代相传,你们就跟你们先祖一样,不管是嘴上还是行动上,都赢不了我们。”
“你们是阶下囚,还是奴才。到底谁赢谁输,顾西心知肚明。”常永林闭气说完这话,直接拉了孙慕穆就走。
他不敢想象自己要是继续待下去,还能不能忍住杀人的冲动。他发现在顾家人面前,他们还真不是一般的卑微。
那种自取其辱的感知让他愤怒,却没有宣泄的对象。
“表哥,我们这是吃饱了撑的,才一大早来找晦气么?”孙慕穆也觉得荒唐。
明明是他们以胜利者的姿态前去羞辱人,怎么就变成了受到羞辱的那一方呢。
常永林阴沉着脸,眉头聚成了川字,双眼如淬了毒一般渗人,看得孙慕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不想再跟常永林待在一处,便找了个借口坐上自家马车,让马车绕道去鲁王府(忘记之前给叶夕潮安的什么爵位了),也就是叶夕潮的王府。
鲁,就是鲁州府,相当于给叶夕潮的封地。只不过这个时代没有封地,叶夕潮这个王爷只是享有整个鲁州府的税赋上供罢了。剩下的治理罢了,仍是朝廷掌管。
这,就是这个年代被封为亲王的皇子的优待。比起没有被封王的皇子,王爷是有自己经济来源的,不用总是等着朝堂每个月发放的那一点俸禄度日。
身为新南的王子,还真不是一般凄惨。俸禄有定制,花超过了就得自己想法子挣。大多皇子都会蹭自己生母的嫁妆跟妻妾的陪嫁。
叶夕潮无疑是众多皇子中最幸运的,能够在年纪轻轻之时就被封为王爷。
也正因如此,叶夕潮便成了整个新南少女心中最佳的夫婿人选。
孙慕穆倾慕叶夕潮,还有另一个原因。她十二岁,也就是家人要为她定亲的前一天,她在西山有幸亲睹叶夕潮围猎的英姿。
自那之后,叶夕潮就停驻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她也想尽了办法打听叶夕潮的一切。
就这样,她才发现叶夕潮并不似传言所说,是个胡作非为,残暴无能的王爷。
相反的,叶夕潮睿智机敏,为人风趣洒脱,不仅把鲁王府治理得井井有条,鲁王府的人更是被调教得忠心不二。
这样的一个人中之龙,孙慕穆怎不沉沦。
可是叶夕潮身边从来也不缺女人,年纪轻轻就遵从祖制娶妻纳妾,从不给那些狂蜂浪蝶一个正眼。
孙家为了绝她的心思,这才把她送去了远在桂南的邕州,让她待在麓水书院两年,连过年都不让她回京。
谁知上天还是体恤她,在她绝望之时,把叶夕潮送到了麓水书院。
还没等她从激动中缓过来呢,叶夕潮就卷进了顾家的事,目光也一直萦绕在顾西身上。
这是不曾有过的现象。叶夕潮,绝不是那种会围着女人转的男人,他的目光从未停留在哪个女子身上超过半柱香。
可这一次,叶夕潮不仅一心一眼都放在了顾家,放在了顾西身上,甚至连不该他管的事,他都不吝惜花费心思去管,就只为了能让顾家少受点罪。
叶夕潮一反常态的表现,让孙慕穆甚是不安。她必须时刻盯紧叶夕潮,决不允许别的人入了叶夕潮的眼。
鲁王府就落在福庆王府一侧,离顾氏祖宅特别的近。
孙慕穆所乘的马车才刚刚拐过齐郡王府,就看到了从另一边街道驶入的车队,车上的堆满了货物,被油布遮挡得严严实实的。
这样的车队,根本就没有他们这种半道才来的马车插队的余地,孙家的车夫只得暂停马车,靠在边上等车队过去了,才催动马儿向前。
孙慕穆不敢在这种场合露面,只得隔着车帘问车夫,前边的车队是去哪儿的。
转了角就是鲁王府,再往前依次是福庆王府、九皇子府跟顾氏祖宅。孙慕穆有一个猜想,又觉得荒谬,这才好奇的问了。
车夫看了老大一会,还让跟着马车跑的家丁去打探,这才确定的回到:“是玩顾氏祖宅去的,鲁王爷还亲自在顾氏祖宅门口清点物品。”
闻言,孙慕穆如遭雷击,心中的不安扩大。她再问:“可知那些物品是些什么,鲁王爷在顾氏祖宅前清点那些物品又是为了哪般?”
车夫再次让跑腿的小厮前去打听,顺便提了一嘴最近听来的八卦:“都在传说是顾家马上就能搬回自家大宅,皇上已经命人把顾家大宅从里到外整修了一番,着人重新布置呢。”
听了这话之后,孙慕穆只觉心慌气躁,没了前去守候观望叶夕潮的心思,更没法骗自己,叶夕潮清点物品是受了皇命指使。
她不甘、愤怒,决心不让顾西好过,不让顾家的人得以逍遥,便让车夫改道,去了别的地方。
次日一早,顾西还没来得及洗漱,就被急召到顺天府大堂。
顺天府衙门,相当于各个府城的知府衙门。只不过顺天府要管的人员非富即贵,顺天府尹的官职,比起所有州府的知府都要高上好几品。
寻常的知府都是从四品的官职,京城府尹却是正三品。
京城府尹,也是历年各个州府政绩最佳的知府直接升任的。只不过能升任府尹的人,没几个能真心笑得出来的。
京城本事皇家重地,出了龙子龙孙,便是各级勋贵世家跟官宦子弟。那些家世斐然的家门,并不缺纨绔。管理那些纨绔,根本就是京城府尹的噩梦。
顾西之所以会被带到顺天府大堂,那是因为有人敲响了顺天府衙门外的鸣冤鼓,告顾西杀人。
告顾西的人也不是别的什么人,正是牢头跟那些死去的狱卒的家属。
面对控告,顾西供认不讳。只不过她坚称自己只杀该杀之人,并且死在她手上的只有七人,剩下的十四人,都是别的人杀的。
顾西认罪,那些家属自然是各种哭闹逼迫、撒泼耍赖、群起抗议、煽动围观的人一起,让府尹大人严惩顾西这个杀人狂魔。
顾西愕然,她竟然没有任何自辩的余地。
第一百四十七章 戏剧性收场
不但没有自辩的机会,顾西还被人砸了烂菜梗、破鞋子、臭袜子跟一些被强行从僵硬的地底下挖出来的臭虫。
别问为正没有臭鸡蛋跟腐烂的动物尸体,这个年代的鸡蛋就算发臭也没人舍得扔,动物的尸体只要一经被发现,那绝对没有发臭的可能性。
顾西缩着脑袋,心想接下来该不会有人泼粪吧?要真是那样,那她岂不是好些日子都得被那些气味围着,吃不好睡不好的。
正想着,顾西就觉得自己的后脑勺一阵钝痛。她低头一看,那个击中自己后脑的小石子刚好滚到自己的脚边,没跟电视电影里演的那样,上边干干净净,没沾有血迹。
石头的大小看着像是被人精心挑选过的,上边的棱角也不至于能伤人。顾西心想,砸石头的人也是个好人。
好吧,她其实不该有闲心去观察这些的,只不过她也没别的事可做,那就找点她能做的事情呗。
她现在能做的,不就是乖乖的跪着让人砸,给人咒骂,被人作践么。
然那都是别人动手,她只管一动不动受了就好。这样一来,她可不就无聊得很嘛。
人一旦闲下来就喜欢胡思乱想,乱想的内容包括双眼能看到的,身上的感官能感受到的,以及自己情感影响而联想到的。
“顾氏…顾氏…犯人顾氏……”府尹使劲的敲着惊堂木,也没能把顾西从神游状态唤醒。
那些被叶夕潮带来的禁军强行镇压的死者家属,以及凑热闹不嫌事大的人,都觉得顾西一定是被这阵仗吓傻了,那心情就有些微妙。
凑热闹却还有点良心的人心生了些罪恶感。毕竟顾西还是个孩子,那张稚气满满的脸上还有那个年纪该有的天真。这样的孩子,肯定做不出杀人的事呀,他们这不是再逼死人家无辜的孩子嘛。
至于那些死者亲属,却是失望的。顾西就这么傻子岂不是便宜了她么。傻子报复起来快感会打折呀。
叶夕潮一开始也也慌,差点没让人去叫太医,直到她看到顾西打了个哈欠,然后苦恼的皱了皱眉头。
那丫头分明就是在出神嘛。
能在这样的场合出神,甚至达到了忘我的境界,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顾西,真的是越了解越有趣呢。
此时的顾西正在想什么呢?
哦,对了,她刚刚还想被还没脱了刺壳子的板栗砸了,此时她的身上,还挂了栗子球呢。
今晚能做个栗子焖鸡。
想到这,顾西人不知舔了舔唇,还砸吧砸吧嘴。
叶夕潮失笑,在府尹敲断惊堂木之前,嫌弃的踢开那些垃圾,蹲在顾西跟前,一个爆栗把她敲醒。
“想什么呢,人家大人喊你这么半天都没反应。你该不会是想到了好吃的吧?”叶夕潮没错过顾西咽口水的细节。
“嗳,栗子焖鸡,香甜软糯,老少皆宜,绝对是美食圣品。”顾西愣愣的说。
叶夕潮再没忍住,向顾西伸出了手,呵呵笑着说:“走吧,今儿先回去,你这个样子没法继续接受审问。”
顾西喜出望外,眨巴着眼问道:“真的?我真的不用继续忍受这种非人的折磨?艾玛,你倒是晚点再来嘛,这地上的栗子不够炖两只鸡呢。”
叶夕潮的笑容挂在脸上,尴尬的看着那只伸向顾西却无处安放的手。
为什么无处安放?
因为顾西正在捡栗子。
他干脆改道去揉顾西脑袋。只是那手在顾西脑袋上方停了半天,愣是没下得去手。
顾西那脑袋上方,稳稳的挂着一只散发着能摧毁人嗅觉的破袜子。
叶夕潮实在受不了,一袖子把那只臭袜子甩掉,一把将顾西拉起来,霸气的说:“待会我让人给你送辆车栗子,这些都是烂的,别捡了。”
说完,他就拉着顾西往侧门走去。
两人身后,顺天府尹气得脸都跟惊堂木一样黑,却叫不住一心只想走的两个人。
叶夕潮身边的侍卫长青云无奈的摇头,赶紧把手上的交给师爷,让他拿给府尹大人。
那些死者亲属见顾西就这么走了,顿时不依,待要再闹,府尹大人直接吼道:“谁若是还敢胡来,本官就治他个藐视公堂的罪,让他吃板子坐牢。”
他今儿也是受得够够的,不仅这些人闹得他脑瓜疼,让他无法审案,就是顾西的表现也让他很是不快。
更别说他还没开始审理案子,还不曾征求他的意见,鲁王就当着他的面把犯人带走的事了。
那些人一看府尹大人上了火,还真就不敢再作,小心翼翼的看着府尹大人打开青云递上去的帖子。
帖子,是鲁王府的专用帖子,烫金边的如意云纹的宝石色帖子。
只是帖子上的内容,绝不是该出现在帖子上的内容。那是一封皇帝亲笔些的书信,书信的内容嘛。不可对人言呀。
府尹大人特别的为难,看了跪一地的死者家属一眼,深吸一口气敲响惊堂木,才道:“这个案子无效,你们无权状告顾姑娘。你们那些死去的亲人,如今被人告到了刑部,其罪追究起来,你们都得充军或是流放。现在,还请你们回去,等候刑部传讯或是抄家吧,”
这话说完,府尹大人就宣布退堂,直接结了这个本就不该接的案子。
那些死者亲属还能怎么办,只得哭天抢地的走了。
自家人什么德性自己知道,他们之所以敢来顺天府闹,不过是仗着那些人不敢将那些污秽之事闹出来罢了。
可是现在,他们悔啊,悔不该被人挑唆,反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他们现在想到的,就是去求那些告状的人行行好,别让他们这些亲属连坐。
死者亲属一走,府尹也退了堂,围观的人自然也就散了,案子就这么不了了之,跟小孩子玩儿似的。
人群之中。女扮男装的孙慕穆差点没咬断牙跺折了脚。她精心策划的事,就这么收场了,她不甘心呀。
不甘心也就算了,她最不能接受的是叶夕潮英雄救美的事。
第一百四十八章 麻烦来了
孙慕穆越想就越是不甘心,干脆回家换了身衣服,去了鲁王妃的娘家袁相府。
且说顾西跟着叶夕潮上了马车后,混在人群中的一个青衣男子也骑上了拴在顺天府衙门前边那块大影壁墙后边的马迅速离去。
男子走后,那些围着府尹衙门做买卖,或是路过凑热闹,或是进了衙门办事的人,也都三三两两的往马儿消失的方向散去。
直到这时,当时为了帮顾西挡板子反遭杖刑的宁祁才姗姗来迟。
他模样狼狈,没有宁家的马车相送,也没骑马,走路还有些跛脚。想是一路忍痛走来的原因,他只这个寒冬尽然走了一脸的汗水,头发有些乱,长衫的下角跟鞋子脏污不堪,长衫的膝盖处也有污印子,想必是路上摔跤所致。
雪停之后,便是化雪之时,路上必定是泥泞不堪。
之时他这么辛苦才来到了顺天府,却发现一切都已经散场,顾西也被鲁王爷当堂带走。
他松了一口气,颓坐在衙门口的台阶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整个人都沮丧无比。
他第一次痛恨自己过去的与世无争,除了学会那些书中的学识,他一点人际关系也没有。
他原以为从书院出来的那些学子至少能帮帮他,但他太想当然了。那些人就算真能帮他,也做不了什么。
顾家的事,真的不是寻常的人能插手的。
他倒是想动用宁家的人脉。可是那些人全都见不得顾家好,他用了也不放心呀。
为此,他决心了要参加二月份的科举,并得了家人的支持,宁惑还亲自出面帮他把名额补上。
身为男人,没点权势还真说不上话。他要站在更高的位置上,以自己的能力保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
且说常永林昨日回了常家之后,就直接回了他的院子,进了书房一直待到早上才出来。
他可不是自己出来的,而是被他的贴身小厮给强行叫出来的。
才出了书房的常永林都没顾得上回房洗漱换衣裳,就带着小厮匆匆的出了门。
半道上,他得了顾西已经被叶夕潮带走的消息,竟然也不回府,而是径直去了顾家被关押的地方。
到了刑部衙门,打听到顾西竟然还没被送回来,就没进去,反而在附近的茶楼要了一间房,让人上了浓茶点心,坐等顾西回来。
常永林的隔壁房间,也坐着两个俊朗的少年,正是不知何时回到京城的温骏跟郑霆。
他们比常永林先一步到了刑部衙门,得知顾西没回来,就跟常永林一样找到了这里。
他们正说着顾西的事呢,就听掌柜把常永林带了上来。
“你才他因何而来?”温骏笑问。
郑霆面无表情的单手握拳支着下巴看向窗外,头也不回的说:“为了鲁王殿下吧。他那表妹不是一直都围着王爷打转么,想必是听说了顺天府的事,找顾姑娘晦气来的。”
提到顺天府的事,温骏又生了好奇心,问:“你说王爷他为何要那样做呢?他这不是故意给顾姑娘招麻烦么。?”
“王爷未必清楚自己都做了什么。顾姑娘总能让人不知不觉做出一些超乎常理的事。”郑霆依然保持一样的姿势,神情不变的说。
温骏一听觉得有理。他不就做了不少蠢事嘛。“你就不能笑笑?沐兰姑娘的事,你真想解决,不如参加科举去吧。”他对郑霆那一直板着的脸很不满意。
郑霆不为所动,说:“就算考上了状元,我也没有能力为沐兰一家翻案。武状元还不如那些从战场上回来的从五品偏将呢。我要去参军,等立了军功就行。”
与其靠武举出仕,靠着郑家的人脉被编进禁卫营当个校尉,然后慢慢的熬资历,他倒情愿在战场上痛痛快快的杀一场,名正言顺的立下战功。
“别考武举啊,你文才不输给谁,为何不参加文举。等中了进士,争取进翰林院,说不定有机会查阅那些文书。”温骏不想让郑霆上战场。
郑霆就不出声了。他盯着街道上渐渐驶近的的马车,心道常永林的麻烦来了。
确实,常永林也看到了那辆马车,不知为何竟有些烦躁。他就不明白了,为何他每次出门。宁陵都会知道,即刻就跟了来。
“是你让人通知她的?”常永林凉凉的瞥了贴身小厮一眼。
小厮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喊冤,否认道:“公子明鉴,小的就是借一百个胆也不敢那样做呀。宁姑娘来这说不定是巧合呢。宁姑娘应该也是来找顾姑娘的吧。”
自己的小厮有多大的胆自己知道,常永林并不怀疑小厮无辜。他只是警告小厮,省得小厮大意犯了这样的错罢了。
两主仆说话间,宁陵也被人带了上来,直接推门而入。
两人还没来得及说上话,下边就有人来报,说是叶夕潮已经送顾西回来,马车刚刚驶进了衙门侧门。
两人一听默契的起身,带着人下楼离去。他们半刻都坐不住,只想弄清楚顾西跟叶夕潮之间的关系。
宁陵嘛,自然是顾西拥有什么就想破坏什么。这是自小就根深蒂固了的。
常永林嘛,一半是出于好奇,一半的一半是为了孙慕穆,剩下的就是他的私心了。
他这么恨顾西,恨顾家的人,肯定不愿看顾家翻身,还是借的鲁王叶夕潮的手。
鲁王可是他们这个阵营的人,怎么能去帮敌对阵营的人呢。
且说顾西之所以到现在才被送回来,那是因为叶夕潮实在受不了她身上的脏臭,就近找了家客栈,让顾西大洗了一通,直到把那些气味跟污秽都去了,才共乘一辆马车回来的。
叶夕潮的马车,是鲁王府标配,既宽敞又舒适,顾西在车上摇了一阵就睡了过去,叶夕潮也面带微笑看了熟睡的顾西一路。
马车驶进衙门,叶夕潮才把顾西提醒。
掀开车帘那一刻,顾西就知道麻烦又来了。宁陵那一副找茬的表情,还有常永林阴沉沉的脸,都让顾西头疼。
常永林的眼睛若是能毒死人的话,她只怕在掀开车帘那一刻就已经死透透了吧。
“王爷”常永林抱手作揖,向叶夕潮行礼,宁陵跟着屈膝。
“王爷?”顾西狐疑的看向叶夕潮。
第一百四十九章 醋灾
,穿越女奴翻身记
叶夕潮感到意外。他不敢相信顾西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身份。
他失望的问:“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你为什么不知道?本王难道就这么入不得你的眼?”
顾西无辜的摇头,委屈的说:“不能怪我,谁让你之前隐瞒了身份,后来也不说明呢。”她一直以为叶夕潮就是个能力超群的人罢了。
这就是你不问而我也不说闹的误会,至于是不是叶夕潮故意误导,那顾西就不好说了。
叶夕潮捧心,受伤的说:“本王这么个青年才俊,你居然都不上心打听,得知了本王的身份后,还跟本王没大没小,你说本王该治你什么罪好呢?”
他们两人你来我往的,根本就忘了还保持着行礼姿态的常永林跟宁陵。
顾西不惧叶夕潮那毫无威力的要挟,很光棍的说:“不管治什么罪都没用,你忘了我们顾家现在可是诛九族的大罪,难道还有别的罪能比那个大?”
不得不说,叶夕潮还真就无言以对。他无奈的笑着摇头,忍不住揉了顾西脑瓜一把。
直到这时,顾西才像是终于想起了还保持这行礼姿势的人,好心的提醒叶夕潮:“我是要跟他们一样行礼好呢,还是得跪下?”
叶夕潮淡漠的让那两个人起来,似笑非笑道:“跪着吧,你们一家可是奴才呢。”
“行吧,那下次你来我再给你跪下。不过你来之前能不能让人先通知一声,我好找个地儿躲起来。”顾西撇撇子,直接进了院子。
她可没忘叶夕潮之前答应她的事,那可是两车栗子呢,她得炒点当零嘴。
可是院子里边除了焦急的顾家人,哪有半颗栗子的踪影。
顾西急了,也不管叶夕潮是什么身份,直接质问:“我的两车栗子呢?身为王爷,你该不会想赖掉自己答应好的事吧?”
叶夕潮让因顾西的话儿跪地的顾家人起来,这才知道顾西的迟钝跟不问世事是遗传的谁。原来整个顾家的人都这样啊。
他不愿站在冷风咻咻的院子里,便率先背手进了屋,
顾西看着默默站在院外的两人,不知该不该叫他们进来。她要是就这么进去了吧,总觉得那两人会作妖。
可要是让那两人进屋,她感觉叶夕潮会作妖。
她想了想,干脆还是让两人进来。再怎么样,人家都到了门口,总不能装作看不到把人赶走吧。
宁陵走进来,咬牙切齿的凑到顾西耳边道:“真把这里当成你们家了呢?别忘了,你们现在是囚犯,还是卑贱的奴才,见到我们就该卑躬屈膝。”
宁陵是真的想不通,为什么顾家都落到这种境地了,却还能活得这么理直气壮。周边的人,为什么要对顾家的人这么好。
她嫉妒,对顾西生出无限的怨愤。明明她比顾西优秀,不论是学识还是气质,她自信能胜任名门闺秀这个称呼。
顾西呢,不过是个毫无规矩的野丫头,每天田里地里、山上湖边的乱窜,没一点女孩子家的模样,为什么那些人还是喜欢围着顾西转呢。
以前在书院还没什么,也就是贺铭跟她哥哥两人喜欢找顾西。再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常永林也种喜欢找顾家姐弟的茬。
刚开始她还为常永林这么费尽心机讨她欢心感到高兴,久而久之她就觉得不对劲了。
常永林花在顾西身上的时间跟精力远比跟她在一起多得多。尤其是顾西死而复生之后,常永林几乎全副身心都花在了顾家。
哪怕常永林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害顾家,宁陵也感到不安。
这样的不安,随着顾家人被押送到京城达到了最大值。围绕在顾西身边的人也越来特多。
其中最让宁陵感到不可思议的就是叶夕潮了。
顾西凭什么能得到那样多人的青睐,还一个比一个优秀。难道就凭她那一日不如一日的名声么?
想不通,宁陵就只能通过自己的办法找顾西麻烦。反正就是不能让她好就是了。
宁陵的心思,顾西那是一点都不知道。她只知道宁陵在她面前怎么就越来越自卑了呢。
自卑还善妒,会让人变得扭曲。
顾西同情宁陵,也不刺激她,还很配合的鞠躬请人进屋。
“不知常公子跟宁姑娘贵脚踏贱地,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么?两位也真是的,有事只管让人知会一声,我们身为奴才的自当肝脑涂地,为你们这些主子鞠躬尽瘁呀。”顾西态度时分的恭敬。
谁知顾西这么配合,还是触怒了宁陵。自卑的人只有一套标准,认为对方所有的善意不过是处于嘲讽,绝非真心。
她就是这么想的,认为顾西是在嘲弄她。
“顾西,你等着,我倒要看看你能笑到什么时候。”宁陵气的,不只是顾西的态度,还有常永林的袖手旁观。
常永林竟然就看着她被顾西一再嘲弄,不出言相帮也就算了,竟然还看着顾西移不开眼。
顾西自是不管那两人都在想些什么。她只知道自己这一早上受够了,身上的伤倒是其次,主要是那些砸在她身上的东西的味道实在让人终生难忘啊。
她担心再跟宁陵斗嘴,她就忍不住吐在宁陵身上呀。
这也是怪事,为什么她听宁陵说话总能想起那些味道。难不成她的潜意识里边,已经将宁陵的话跟那些味道归为一类啦?
想不通,顾西便转身进屋。她只想问叶夕潮那些栗子什么时候到。如今能安抚她肠胃的,也只有一个栗子焖鸡了。,
屋内,叶夕潮听顾西重复提起栗子的事,他终于没忍住问道:“你就那么喜欢栗子焖鸡?本王为你找两车栗子倒不难,只是你这里没有鸡呀。”
顾西耸耸肩,说:“急什么,人一旦有了想吃的东西,那是无论如何都能想到办法的。那什么,王爷给贺铭那家伙传个口信,让他得闲的时候抓点野鸡存着,等回京的时候送来不就成啦。”
叶夕潮一听,那眉头不自觉就拧了起来。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的敲着,半开玩笑道:“你这是觉得本王连两只鸡都拿不出来咯?”
第一百五十章 吃醋的女人呀
顾西尴尬的呵呵笑,狗腿道:“王爷要是肯资助我们几只鸡,让我家长辈还有孩子补补身子,那我自是感激不尽的。”
言外之意是,你既然有栗子也有鸡,那还不乖乖奉上,还等人跟你讨呢,也不看看这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
叶夕潮无语的摇头,交代身边的管事赶紧去庄子上取鸡跟鸡蛋。至于栗子,他早已经让人去找。
交代完,叶夕潮这才客气的跟顾史父子说:“皇上得知老爷子的身子需要静养,便让本王把顾氏祖居收拾了一遍,你们一家子再过几日便能搬进去。那个地方山水宜人,相信对老爷子有些好处。”
顾史父子震惊不已,纷纷追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顾家的人不是重犯么,能住在这个独立的地上小院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怎么有那荣幸住进顾史祖居呢。
叶夕潮目光幽深的看着正在跟席氏耳语的顾西,说:“有些事本王也说不清楚。不过你们顾家就算住进了顾氏祖居,也不能改变你们一家子现在才处境。你们接下来该接受什么样的审判,还是得承受。”
即便是这样,顾家的人依然无法接受即将搬进顾氏祖居的事实。
他们既有可能会被判处斩,临死之前能住进祖居也算是一种落叶归根。
“诸位别想多,主要是你们的族人这两天就相继被押送到达京城,这刑部的后院也住不下那许多的人,再说也没有这样的先例。为了避免麻烦,皇兄这才让你们住进顾氏祖居。”叶夕潮笑着解释。
只要顾家的人一住进顾氏祖宅,也就是在向世人表明叶氏对顾家的用心,那些势要置顾家于死地的人就该有所领悟了吧。
皇帝还让他这个鲁王亲自布置顾氏祖宅,也是对他的试探与考验吧。世人看来,他就是袁相一党的人,也是皇帝最大的隐患。
想必皇帝也对这事上了心,才会让他掺和顾家的事吧。
想到这,叶夕潮不禁苦笑。
叶夕潮话带到,顾西也平安回来,他也就起身告辞,带着无奈与忧愁离去。
顾西第一次知道叶夕潮也有苦恼,便好心送他出去,劝道:“我们顾家也就这样了,到如今也不再奢求能活着离去,所以你们该干嘛干嘛,千万别因我们一家坏了原本的大事。”
她总觉得叶夕潮并非世人传的那样,绝不会跟皇帝抢王位。他之所以被世人误解,皆因他的生母是易家的人,易家又是袁相府的姻亲,而他的王妃,也是袁相爷的嫡亲孙女。
事实上叶夕潮这些年过得这么随性,声誉也不怎么样,应该也是为了向皇帝表明自己没有那种心思吧。
毕竟他跟袁相府的亲事,是娃娃亲,是先帝亲自定下的,他没法拒绝。
叶夕潮不想顾西会这么说。他深深的看了顾西一眼,便转身离去。
顾西也没在意,也转身进屋。常永林跟宁陵正在另一间房里等她呢。
才进屋,顾西就感觉不对劲。这两人不是恋人么,怎么氛围这么僵呢。难道两人吵架啦?
她往那椅子上一坐,好奇的问:“你们就这样一直坐着,也没说点悄悄话?”
常永林瞥了顾西一眼,冷哼一声,就端起茶杯喝茶。这还真是他进屋坐下后喝的第一口茶。
而茶,依然变凉。
宁陵坐了这一下,竟忘了自己来的目的。她咬咬牙,不屑的刺道:“又勾搭了一个呀,这一个比贺公子强多了,不知鲁王得知你跟贺公子过去的种种会有什么反应。”
顾西不解的歪歪头,天真的问道:“贺公子不是宁姑娘的倾慕者么?整个麓水书院谁人不知贺公子心系你宁陵,为你痴为你醉、为你欢喜为你优。”
顾西这话,又成功的收到常永林的一声冷哼。
宁陵有些窘迫,急斥道:“你这死奴才,胡说什么呢。贺公子每天都跟你在一处说笑,任谁看了不说你们是两情相悦呢。本姑娘不过是同情贺公子,看他被你这个奴才耍弄,替他不值罢了。”
“哦~”顾西把音拉得长长的,“姑娘真是个大好人,竟为贺公子着想至此,是不是心疼人家公子呀?说来也是,当初我还真没少误会姑娘跟贺公子,觉得你们可真是天生一对、郎才女貌,没有比你们更配的人了。”
“顾西!”宁陵气的咬唇扯帕子,双眼泪涟涟,“你们一家都是被你这张嘴害死的,等着吧。”
常永林显然也生气,却没跟以往一样呵斥顾西。他把茶杯往桌上一掼,冲宁陵吼了一声:“走!”就率先出了院子。
顾西不依不饶,追着两人喊道:“嗳嗳,怎么走啦?你们不是说找我有事么,怎么不说就走了呢?”
她觉得自己很无辜的说,一点都想不明白这两人正事都没说,就翻脸走掉了呢。
只是常永林跟宁陵都不愿停下,好心告诉她是什么事。顾西也出不得院子。
就这样,常永林跟宁陵的来意就成了一宗悬案。
且说那两人前后出了刑部后院,宁陵就忍不住叫到:“常永林你站住,你等等我。你为什么生气?该生气的人是我,你为什么不问我生什么气?”
常永林如愿住脚,转身质问:“生气?你凭什么生气?自己送上门让人羞辱,你还有脸生气?”他面色阴沉。
宁陵被常永林的表情吓了一跳,停在他跟前委屈巴巴的,抹泪道:“我被那贱丫头气得心肝肺都要炸了,你不帮我一声就算了,怎么还对我这么凶?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变了!你为什么变了?因为顾西,对不对?”
宁陵说到最后,都有些歇斯底里。
常永林不耐烦,觉得宁陵无理取闹,也回敬道:“我要是变了,那你也早就变了。口口声声贺公子,你该不会倾心与他吧?若是,那我就恭喜你了、”
常永林说完,便转身打算离去,他第一次发觉宁陵这副梨花带泪的模样有点碍眼。
宁陵没想到常永林竟会这么对她,这是前所未有的。她也不再蛮缠,只是用颤声控诉道:“常永林,你居然不相信我。”
第一百五十一章 新证据来了
常永林跟宁陵牵扯不清之时,叶夕潮的马车也出了刑部,前往他最喜欢的那间茶楼。
马车拐过刑部大街,一直守在另一头的王府下人这才摇着头走出来,望了刑部的牌匾一眼,认命的回府给王妃报信去。
叶夕潮马车才走不远,就差点被从另一条街道上的马车撞上。对方的车夫过来道歉,竟是袁相府的二夫人,也就是叶夕潮王妃的亲母所成的马车的车夫。
就算身为王爷,叶夕潮也还是要尊对方为岳母,遂下车隔着车帘道了声好。
车里的人这才知道对方马车里做的是鲁王,便下车给他行礼。
这人一下来,叶夕潮就知道事情绝非偶然。只见自己那妻妹身边,还站了一个孙慕穆。
双方一阵尬聊后,发现都要去同一个地方,遂相伴而行。叶夕潮作为人家女婿,自然要请客,便一起坐了个包房,点的都是女子喜欢的茶点。
“小婿不知几位喜欢什么,便让他们把招牌都上了,不知可否合你们心意?”叶夕潮客气的问道。
二夫人满意是很满意,却不敢让堂堂鲁王屈尊,只得带着小闺女站起来回礼,道:“王爷客气了,这些东西我们母女都很喜欢。劳王爷费心了。王爷有事只管去办,我们母女只是来这听书,不敢耽误王爷正事。”
叶夕潮挑眉,看向一直低头不语的孙慕穆,问:“不知这些茶点,孙姑娘是否属心?”
孙慕穆受宠若惊,慌乱的抬起头,双眼水汪汪的看着叶夕潮那张俊逸非凡的脸,不知所措的点头道:“喜、喜欢,这里的点、点心都好…好…不,是都很美味,我……小女喜欢。”
孙慕穆说完这话,一时分不清是此时是梦境还是现实。她只知道自己激动得心都快蹦出心口,那手脚都有些打颤。
她刚刚还以为自己一定会咬到舌头,所幸没有,没丢人。
她暗自欣喜,有悄悄抬起眼皮瞟了叶夕潮一眼。
却不想,叶夕潮也正双目带笑的看着她。
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撞,一人娇羞的低下了头,一人却嘲弄的挑挑眉。
袁二夫人将一切都看在眼中,别有深意的看了孙慕穆一眼后,便带着小闺女再次起身送行叶夕潮。
“王爷不必再费心,我们需要什么自会让店家送。王爷只管去忙。”袁二夫人催到。
小闺女袁家五姑娘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孩子,眨巴着一双大眼说:“王爷姐夫回家陪姐姐去吧,我跟娘听完书也是要去看望姐姐的,到时候我们再见呀。”
叶夕潮看着这个无忧无虑,还没生出心眼子的小姨子,笑道:“成,那本王就在府中等二位上门。本王先告辞了。”
叶夕潮出来,找来掌柜的,问起了今儿的说书的内容后,便阴着脸走了。
回到王府,叶夕潮叫来管家,问清楚府中下人今日的行踪后,便去了王妃的裕祥园。
王妃早得了王爷回府的消息,也接到了母亲递来的帖子,正让人安排布置呢,叶夕潮就来了。
她觉得意外,这是以往都没有过的事。
“王爷有何指示?”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叶夕潮往那软榻上一坐,也问:“本王与王妃有多久没见啦?”
王妃一听愣了,想了一下含泪回到:“王爷去南面前见过一面,还是妾身为了给母亲准备生辰到园中接露水偶然撞见的王爷。”
叶夕潮一听算了一下,发现两人得有五个月没见,顿时觉得不可思议。他这个王妃怎么就这么温顺呢。
“王妃不怨本王?”他的侧妃跟两个侍妾为了见他用尽了手段,王妃居然这么耐得住性子,真是让他感到意外。
看来他对他这个王妃的了解也太少了,或者说是关心得少了。
若说对叶夕潮没一点怨气是不可能的,但她愿意为叶夕潮承受所有的苦痛。谁让她这么爱自己的夫君呢。
“王爷,”她柔柔的说,“妾身不怨王爷,妾身知道王爷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妾身愿意等,等王爷看到妾身的真心。”
听到这,叶夕潮才满意的点头,让王妃坐到他身边,意有所指道:“本王相信王妃对本王的真心,只希望王妃记住本王接下来的话,别再往本王身边添人。本王的妻妾越多,本王就越不会想起王妃来。王妃明白本王的意思,对么?”
王妃听着这话,心中一阵揪痛,却仍是乖巧的点头,保证道:“若非王爷亲自开口,妾身定不会做主给王爷添人。没有哪个女子愿意跟别的女子分享自己的夫君。”
叶夕潮更满意了,笑道:“王妃记住现在的话就行。”说完,叶夕潮吧唧一声亲了王妃一口。
王妃羞怯的低下了头,却自觉的靠进了叶夕潮怀中。
室内一片旖旎。
室外,裕祥园的下人们都笑开了花,干什么都有劲头,甚至都感觉不到冷意。
这一晚,叶夕潮跟王妃一起送走袁二夫人跟袁五姑娘后,便留在了裕祥园过夜。
第二天,顾西又被传唤到了顺天府,原因是那些死者亲属找到了人证,能证明顾西滥杀无辜。
顾西很无奈,心想自己还真是成了千古罪人了,没一天能安安稳稳度过的。
只因她是刑部的犯人,顺天府为了提审她花了些功夫,等她到了顺天府时,太阳都落山了。
冬天日头本就短,人家府尹大人才刚刚升堂开审,天就暗了下来。
顾西摸着自己咕噜噜叫的肚子,心想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吃饭呀。她是被人从午饭的桌上提来的,连口鸡肉都没吃上呢。
她口袋里到还有些水煮栗子,却不能吃,真是痛苦。
说来也好笑,顾家的人至今没穿过囚衣,想必是那些人都忘了还有囚衣这件事吧。
顾西身上穿的,都是她的衣服,里边装的东西,那可是千奇百怪。最多的是从常先生那讨来的各种药丸药水。
就在顾西纠结着要不要偷偷吃几颗栗子的时候,人家府尹大人居然叫了她。
“犯女顾西,卢家的人状告你滥杀无辜,还找来了证人,你可认罪?”
第一百五十二章 老实人
顾西一听赶紧摇头,坚决的说:“人什么罪呀,我杀的都是该杀之人。”她倒要看看所谓的证人是谁。
顾西不认罪,人家府尹大人也只能传证人。
见到证人的那一刻,顾西愣住了。
那两个人不正是那晚跟着那少年一起帮她杀人的犯人么,他们怎么就成了她滥杀无辜的证人了呢。
这两个人都在这了,那个少年又在哪儿?
还有,那个跪在两个犯人身边的人,不就是那天晚上跟着易骋北的副手么。
顾西想,这回绝不是死者家属随便闹一闹这么简单呀,她这是被人给盯上了,还动用了不少的关系,甚至收买了好些人。
她看着那两个犯人,心想温腾是不是没能满足他们的要求,才使得他们投入到了别的阵营,当起了昧良心的证人来了。
但凡堂审,都躲不开一顿打。顾西死不承认换来的,自然又是一顿板子。好在这里打板子的人心善,下手不重。
他们打了顾西十板子,顾西居然还能忍痛跪着,果然跟刑部衙门不能比。
“犯女可知罪?”顾西挨完打府尹照常问道。
顾西龇牙咧嘴,苦着脸说:“大人啊,我前一次就承认了,我杀了人,还杀了七个。不过那些人都该死,他们犯下的罪过,想必比我这个杀了七个人的还要重。还请大人明察秋毫,待真相大白了再来治我的罪吧。”
府尹心想,他该走的程序已经走完,别人该不会再抓他这个把柄了吧。反正顾西他是打了,可是人家就是不认罪,他能怎么办。
于是,他开始问起证人来。
他最先问的,是易骋北身边的那个副手。
“你说当时你们进了刑部大牢,就见到犯女顾西正在发狂杀人。请问当时顾西在何地,杀的什么人?当时她的身边,可有别的什么人?”府尹大人例行询问证人。
那个副手瞟了顾西一眼,便一板一眼道:“当时顾姑娘确实是在杀人,并且很疯狂。顾姑娘杀人的那间牢房很特别,四面都是粉色的帐幔,里边还有一张大床,床上还有不少折磨人的东西。我们进去之时,还有近二十人正围着顾姑娘还有另外三个人拼杀。”
府尹很满意,让师爷一字不漏的录下,然后再问:“既然顾姑娘还有另外三人,请问那三人是何人?”
副手微垂眼睫,声调不变道:“在下身边跪着的这两人,便是当时三人之二。这二人,当时也杀了人。”
“剩下的一人在哪?”府尹又问。
副手答:“不知。当时他们三人都被皇上跟前的温侍卫长带走了。”
表面的问题都问了,剩下的就是深层次的问题。府尹就问了:“依照你所见所闻,当时的顾姑娘杀人是出于自保呢,还是出于泄愤滥杀无辜?”
副手沉默了一阵,才说:“在下没法界定。当时场面非常的混乱,牢中的犯人们闹哄哄的,都在喊着‘杀光那些败类,为那些受害的可怜女子们报仇’。还有,当时牢中有狱卒百来人,然动手围杀顾姑娘的只有四十几个。那些人跟那个死去的牢头关系匪浅,经常一起寻花问柳。同为狱卒,就那些人被牢中犯人们骂得一钱不值。”
案子问到这,也算是交代清楚了,副手表示自己知道的都已经全部说明。
府尹让副手站起来,先到一边等着。他继续审问那两个犯人。
府尹先问了年纪比较大的那个。
“你们为何要帮顾姑娘杀人?”
那人趴在地上,用自己沙哑的嗓门回到:“我恨那些人,早想着有机会一定要杀了他们。刚巧那天晚上有了这么一个机会。顾姑娘是个英雄,不仅把那个总是祸害女囚的畜生杀了,还敢跟那些帮着畜生残忍迫害女囚,甚至虐待犯人的狱卒们对抗。我们钦佩她,就愿意帮她。”
顾西意外的竖直了上身听着,事情跟她预想的不一样。这些人难道不是为了帮那些死者亲属来告她的?
那边的死者亲属也很惊讶。他们要的可不是这个结果,他们想要告倒顾西,然后从朝廷那得到补偿。
反正他们家死人那是一定的,至于是怎么死的,那后果差别很大。若是因为自寻死路,说不定他们这些亲属都得获罪。
本来他们都已经放弃了要找顾西麻烦,谁知原先蛊惑他们闹事的人又找上门,不仅承诺会给他们一笔数目惊人的银子,还给他们找到了证人,甚至向他们保证了这次绝对不会有人追究他们,他们这才又告了顾西。
可是事情发展到现在,他们总觉得自己受了骗。这哪是让顾西倒霉,为自家争取利益啊。他们简直是在自掘坟墓,为顾西脱罪呢。
审案的府尹也是这么想的。毕竟到目前为止,他所问到的事情,全是对顾西有利的事。
直到他问到了第三人,也就是那个看着很老实相的年轻犯人。
“你说说顾姑娘动手杀人前究竟遇到了什么事,你们又是怎么知道顾姑娘需要帮忙,又是从哪儿得来的武器帮顾姑娘的?”
府尹都没发觉,他竟不再叫顾西犯女,而是称顾西为顾姑娘。
老实相的犯人张着老实嘴,说:“那间牢房就在我们牢房旁边,要是不放下布幔,里边发生的事我们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就是看不见,我们也能听得一清二楚。当时顾姑娘被牢头压在床上,还说了许多调戏的话。后来顾姑娘就让牢头把布幔放下,还吹了灯。当时的顾姑娘看着并不像是要杀牢头,两人你情我愿。”
这,不是在毁顾西名声,把顾西因失身于牢头而怒起杀人的罪名坐实嘛。
可是这话听着,怎么感觉顾西是自愿现身,还乐在其中呢。
顾西感到惊讶自不必说。她没想到那些人的用意竟是这个。
府尹觉得这样下去可不成,得提醒这个老实人千万别误导人。能得鲁王出面保的人,顾西绝不会是他说的那种人。
他要是敢让这个“老实人”继续中伤顾西,说不定鲁王还得来找他晦气。
第一百五十三章 用心险恶
,穿越女奴翻身记
为了避免自己跟上次一样,被叶夕潮弄得下不来台,直接丢脸,府尹清了清嗓子,正想发话。
可是他刚要出言提醒,那个老实相的犯人就又说了:“两人之后闹出的动静不小,却跟以前的不一样。我们听了好久,觉得好奇,就偷偷掀开布幔看。当时顾姑娘就骑在牢头身上,一脸的陶醉。他还嫌牢头身上的衣裳碍事,直接动手撕。牢头也很享受,那声音我们听着都觉得受不了。后来狱卒们就破门进来,不知怎么的,顾姑娘就杀起了人来,非常的突然。”
得,这下府尹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顾西就自求多福吧,反正他已经做好了被叶夕潮找茬的准备。
顾西也很无奈,看着那个“老实人”,真想给他颁奖。她就说嘛,这些人怎么可能会帮她。
她静静的看着老实人,想听他接下来还有什么话说。
谁知老实人却说自己知道的就这么多。
顾西无法,只得示意府尹大人问武器的事。她觉得这绝对是个暗线,一个足以让她变成真正的杀人狂魔的线。
府尹大人转开脸,假装是这大堂光线太暗,看不见顾西的暗示。他祈祷叶夕潮马上出现,然后跟昨日一样霸气的把顾西强行带走,再把这些无事找事的人收拾干净。
只是这府尹大人注定要失望了,叶夕潮一直也没出现,顾西也被暂时收押在顺天府女牢里边。
当然,这都是后话,他现在还是得继续审案。虽说天是黑了,但时辰还早得很,若换成夏日,现在还是日头当空的好时候呢。
他强打起精神,敲响了惊堂木,问道:“你们既然知道顾姑娘杀人不对劲,为何还要帮她?”
老实人依旧端着他那张老实脸,说:“有人出面让我们帮的顾姑娘,还给了我们每人一把刀。那人说,要是帮了顾姑娘,我们的案子就能重审,我们也就洗去嫌疑,恢复清白,不用再坐牢。”
顾西就说嘛,这些人肯定会提到那件事。说实话顾西也很想知道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能自如进出刑部大牢,还给她找了这么几个猪队友。
她不得不怀疑那个人其实就是筹划这件事的人派去的。
她不知道的是,被她怀疑的那个人,正一脸苦相的蹲在顺天府大堂的房梁柱上,失望的看着那个老实脸的犯人目露凶光。
他怪当时光想着给顾西找帮手,却忘了人的本性问题了。能被抓进大牢,并且进驻刑部大牢的人,能有几个真正的老实人。
也不知是梁上的人目光过于森冷呢,还是老实人终于感觉到了冬日的寒冷,竟然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他悄悄的挪了挪身子,那双眼睛不知为何往上瞧了一眼,他自己都觉得诡异。
府尹觉得这个老实人来意不纯,决定待会少问他。如果可以,他坚决不会再向这个人提问题。
他转回头去问易骋北的副手:“那个,顾姑娘杀人所用的武器是什么。”
一个弱女子能一下子杀了七个人,手中必定会有厉害的武器。,不然就是身手非凡。
那副手想了想,有些支吾道:“顾姑娘用的木棍,不大长,也不锋利,表面被磨得非常的光滑,还上了漆。”
说到这,那副手竟然偷偷的瞟了顾西一眼,耳尖可疑的泛红。
顾西傻呆呆的听着,觉着她当时一定是脑子进了水,才会拿了那样一个东西打人,一点都不称手不说,还滑溜溜的,好几次都差点脱手。
这个时候,她完全想不到自己即将面临的尴尬,会让她有多恶心那个东西。
她只知道府尹大人已经让人呈上了物证。那根沾满了血污的棍子,就混在那三把大刀里一并被拿了上来。
直到这时,顾西才终于注意到了某些细节。那根棍子状的东西,怎么跟男人的那个东西这么像呢。那个把手似的东西,不正是男人的那两颗蛋蛋么。
顾西的脸,刷的一下沉了下来。那样滑溜的东西,还不知被人用了多少次,有多少女子深受其害。
顾西越想,就越是觉得那些人死得其所。不对,是死得太干脆了些,他们就该亲自享受一下那间牢房里的刑具待遇才是。
事实上,府尹大人在见到那个东西的时候,那张一本正经的脸也狠狠的抽了几下。
他忍不住觑了顾西一眼,却看到顾西那一脸的震惊于懊悔,便知顾西也是直到现在才知道自己杀人用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不对,顾西怎么可能会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府尹大人又陷入了天人交战状态。
与府尹大人的表现不同,那个副手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不敢看那个带血的木棍。
两个犯人的反应也都不一样。年岁大些的犯人看到那个东西时,那神情是愤怒的,双手不自觉握拳,一看就知道他对那个东西有多憎恶。
另外那个老实人的反应就有些耐人寻味了。他不仅砸吧了嘴,还有些难耐的磨了磨大腿根,眼睛也不再老实呆呆的,总是忍不住往顾西身上瞟。
府尹大人细心的收集所有人的反应,这才继续审问。
副手难为情的指认了罪证之后,便再次强调了当时他们闯进大牢之时,看到的顾西身上穿戴整齐,倒是那些攻打她的狱卒污言秽语,下流至极。
府尹大人点头表示明白。他问老一些的犯人:“你们帮顾姑娘真是受人所托,以顾姑娘能为你们翻案为诱饵,你们才出手帮忙的,不是那人逼迫的你们?”
年老的犯人点头,说:“那人其实早在暗处观察顾姑娘,他当时找到我们的时候,也说是让我们在顾姑娘遇到危险的时候再出手。他是说了顾姑娘有办法还我们清白。那个人没逼我们一定帮顾姑娘,是我们看不惯那些畜生才出的手。”
府尹大人听到这才终于满意的点头,觉得他终于不用昧着良心审案。他问:“你们为何把那些狱卒叫做畜生呢?”
府尹问的是年老的犯人,回答的却是老实相的犯人。
也正因为老实人的回答,顾西才会被收押在顺天府大牢,没能回到家人的身边。
而这,才是设计者用心险恶的最后招数。
第一百五十四章 你怎么才来
整个公堂静谧无声,所有人都惊得屏住了呼吸,看着那个一脸无害的跪着的顾西。
事实真的老实人说的那样么?
等等,刚刚老实人说了什么?所有人都傻呆呆的,怀疑自己刚刚好像什么都没听到吧。
顾西所有的表情也都凝固在那一瞬间,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是把人心想得简单了,原来人还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老实人说了什么?
他是这样说的:“那些狱卒无耻恶毒,还残忍荒淫,不仅在我们这些犯人的围观之下凌辱女囚,甚至用上了各种用具。有的女囚就因自己是被冤枉无辜入狱有些闹腾,就被他们当成了玩物,不仅十几二十个人一起上了,还分给那些看得起劲的犯人一起享用。玩死了那些女囚之后,他们就把尸体悬挂在牢房里,对外宣称是畏罪自尽。顾姑娘比以往的女囚都带劲,不仅不害怕那些畜生的凌辱,还很期待,甚至给牢头服用了助兴的药物。她突然杀人,应该也是服用了某些药物造成的狂暴所致。”
顾西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真想拜这个人为师。他是怎么把话胡诌得这么真实的呢。
然而老实人的暴击还没结束。
“大人若不相信我,大可让人搜顾姑娘的身。她身上随时携带大量的药丸,各种功能的都有。”老实人指着顾西道。
顾西,就是被这么整进的顺天府大牢。她现在穿的,绝对是顺天府女囚的囚衣。
你问她原本的衣裳啊。抱歉,她的衣服在搜身的时候,就已经被剥光,还成了所谓的罪证被带走。
直到这时,顾西才有些痛恨自己随身携带那些药物的习惯。
她绝望的靠在牢房的单面墙壁上,看着与她同一间牢房的那些女人们聚在一起闲聊。
而她们闲聊的对象正是顾西。
在她们口中,顾西就是个谷欠求不满的淫(和谐)魔,不仅用药过度弄死了淫(和谐)棍牢头,还杀了许多的人。据说她还在邕州府的时候,为了满足自己那旺盛的欲(和谐)望,她都去人家最大的青楼名花楼当了花魁。
顾西叹息着摇头,心想不管是什么年代,人们对两性的话题热情是永远都不会消减的。他们就喜欢一边嫌弃,一边咒骂,又忍不住一边幻想着那个画面津津有味的聊着。
她看着牢房窗外因积雪而显得格外雪亮的天空,感慨道:“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那边聊得正欢的女囚们没听清楚,一个问:“她刚刚说了什么?”
另一个回答:“好像是说鸡抹了血。”
“鸡抹了血?杀鸡?”
所有人都想不明白。
但她们总算搞清楚了一件事。
“她怕是被药傻了。”
“所以说这人啊,没病千万别乱吃药。”
顾西很佩服那些人。但她现在很冷,不知该怎么挨到天亮。她不想生事,不打算从那些人手上抢回自己单薄的被褥跟大棉袄。
她使劲的缩了缩脖子,把身下的稻草拢了拢,换了一方向,用另一边肩膀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她在等人,等着看会是谁把她从这个冰冷的牢房里救出去。
顾西被收监,得到消息的顾家人都快急疯了。他们得知了顾西被收监的原因之后,就更是着急。
他们第一个想到的人是贺铭,可他人不在京城,他们想到了也半点用处也没有。
他们第二个想到的是温腾,还让人去找温腾。遗憾的是温腾也不在京城。
席芯芫倒是挺着微微凸起的肚子来了,除了跟着顾家的人一起着急外,还真是什么办法也没有。
她倒是想去找叶夕潮,却被顾家的人阻止。
席氏愁眉道:“王爷看你表妹的眼神有点不一样,这件事能不麻烦王爷还是别麻烦他的好。你表妹那个人,在王府里活不了几天。”
席芯芫一听觉得不可思议,赶紧追问是怎么一回事。
席氏便将昨日叶夕潮去顺天府把顾西带回来,还把顾西跟叶夕潮之间的对话,以及叶夕潮那微妙的眼神如实说给了席芯芫听。
席芯芫听后,果然赞同席氏的做法。
“表妹心大,可能都不知道她如了王爷的眼,你们在一边看着点。鲁王府确实不是表妹能去的地方。姨母,这下可得怎么办才好,表妹要是真被了罪,那你们今后可怎么办才好?”席芯芫不禁为顾家发愁。
顾西若真被判罪,那就是荡(和谐)妇无疑了。生了那么一个淫(和谐)荡且暴虐的闺女,顾家今后的立场会艰难异常。
顾家的人都想不到任何的办法。他们现在甚至都没想到顾西被判罪的事,他们担心的是顾西怎么在顺天府大牢里度过这个晚上。
“你也知道你表妹那脾气,要是真拧起来,在牢房里闹事,在被人用刑可得怎么办才好呀。”席氏差点愁白了头。
“表妹应该不会那么冲动吧。”席芯芫不确定道,“表妹就关在女囚牢里,那些人都不是她的对手,她应该不会闹出大事来的。”
席氏一听更愁了,说:“你说顺天府的牢房里,有没有那些畜生狱卒?万一他们听信了那个狼心狗肺的畜生的话,真以为你表妹是那种人找上她,那该怎么办才好呀?”
“应该~不会吧。”席芯芫更不敢肯定了,“表妹那么厉害,她应该应付得过去。”
蓝氏一听急了,激动的说:“哎呀,你表妹厉害那是因为她身上有药啊。现在药都被人给搜走了,她不能给那些人下药,不就吃亏了嘛。”
席芯芫这才坐不住,站起来说:“我回去想想办法,也让人去跟贺家说说,知道的人多些,总有人能想出解决的办法。”
席芯芫走后,顾家除了几个孩子,跟还需要静养的唐氏与两老回房歇息往,剩下的人全都坐在了大厅等候消息。
另一边的顺天府牢房里边,顾西也总算是等到了前来解救她的人。
她看着那个姗姗来迟的人,忍不住红了眼眶,哽咽道:“你怎么才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差点就把命给豁出去了呢。”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一网打不尽
先说说见到来人之前,顾西所遭遇的一切。
这一晚,顾西过得可谓是精彩纷呈,一再的刷新自己的反转观,分不清那些来到自己身边人,究竟是敌是友,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是醒着。
前面就说过,顾西分配到的被褥以及大棉袄都被牢里的女囚抢去,她只穿着单薄的囚衣,靠在墙根,依赖那些已经腐朽的稻草取暖。
事情本该一直这样,顾西成了那个卖不出去火柴的小女孩,就这么凄惨的抖擞到天亮,等着府尹大人再次升堂。
然事实是,顾西才抖擞没多久,牢房里就来了一个新人。那个面带寒霜的女人不仅凶神恶煞,还自带了许多御寒填腹的装备。
那女人进来之后,就将自己背着的两大捆被褥扔到顾西身边,解下身前的大包袱后,就一声不吭的从那些闲聊的女人们手中把所有的被褥棉袄抢了过来。
顾西看得目瞪口呆,心道这才是真正的恶霸,才来就立威,想必她也是这牢里的常客了吧。
那女的抢了东西后,就一脚才在高高的被子垛上,吊儿郎当的宣布:“从现在起,这个地方老娘说了算,所有的好东西,不对,是所有的东西都得由老娘统一分配。你们不需要做什么,只管听老娘的安排就是了。要是有不听话不服气的,下场就跟那人一样。”
女人说完,直接提起被子垛,把缩在墙角的顾西埋得严严实实的。
顾西不禁喟叹出声,这是她进了牢房之后最暖的一刻啦。
女人对顾西一动不动的表现甚是满意,也对那些战战兢兢的跟她保证一定听话的女囚们表示宽容。
她指着那些覆盖顾西的被褥,说:“现在,请拿回你们的东西,没人一铺一盖,千万别拿多拿错了。谁要是敢多拿,老娘让她从此吃喝拉撒全在被子里。”
顾西再一次感慨,心道终于来了个好人,让她不用费劲就得到了本该属于她的东西。
终于不用依靠自己的意志力撑到天亮,顾西满足的躺在自己的被窝里边,高兴的冲那个恶霸女露出了甜甜的笑容来。
于是关键来了。
只听那恶霸女操着粗嘎的声音说:“你别笑,你就是不笑老娘也喜欢你。老娘就喜欢你这种年纪轻轻傻里傻气不懂人事的小白兔。等着,等缓过了今晚,老娘肯定会好好疼你,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夫妻之道。”
得,这是个蕾丝边?
顾西警铃大作,悄悄的往墙边挪了挪,深怕那个女人一个憋不住会往她身上扑。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她以为在刑部大牢遇上那些人就已经算是够变态的,没想到竟然能在女牢碰上这么个极品。
她绝不是歧视同性恋,她只是无法忍受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罢了。毕竟她是钢铁直女。
顾西退,霸道女就逼近,直到把顾西逼得退无可退,这才满意的将自己那华丽而厚实的被子往顾西身上一搭,挤着眼肉麻的对顾西说:“乖,照顾好自己,千万别生病了,老娘会心疼。”
顾西一口老血抵在喉头,既下不去也出不来。她难受,暗自思忖自己若是在这个时候杀人,将会是什么下场。
不及顾西想到答案,牢房的大门咿呀一声被打开,牢里又添了新人。是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小女孩,看模样也就十一二岁。
那俩孩子一进来,就很自觉的挤到顾西的脑袋顶上,铺起了铺盖,一点不畏惧霸道女的眼神威胁。
顾西心想,这两个也是惯犯,从进来后就跟回了自己家似的。她们甚至吃起了霸道女的肉干跟蜜饯来。
然后接下来的事,顾西也说不清楚。总之双方就这么掐了起来,还不相上下,看得顾西瞠目结舌。
可是那三个人掐着掐着,突然就和好了,大家抱在一处又哭又叫的,就跟唱大戏似的。
顾西刚想这三人该不会是失散多年的母子之类的,那两个女孩竟然跪在霸道女跟前,啪啪的磕起头来,一口一个师父的叫霸道女。
霸道女却笑得跟个爷们似的,拍着自己的大腿,指着那姐妹俩,连句话都说不连贯。
不过顾西倒是听出大意来了。霸道女的意思是,那俩女不是硬气得很,说是要独闯天下,怎么还混成了这样。
接下来三人都说了些什么顾西就没再听进去。她困了,一下就睡了过去。
这便是顾西遇到的第一个反转。只是这个反转都不算什么。
紧接着顾西被人从梦中泼醒。
是的,腊月隆冬的,一盆冰冷刺骨的水这么迎面泼下来,要是被泼的人醒不过来,那肯定是个死人无疑了。
顾西透过朦胧的双眼看着牢中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心道这大概就是那些人千方百计把她送进顺天府大牢的原因。
然后反转又来了。原本胆小怕事,只会闲言碎语,抢了顾西被褥棉袄的几个女囚不知怎么醒的,居然攻击起黑衣人来。
顾西转着千斤重的脖子看了一眼,发现那些女囚的身手,绝对属中上,很快就把闯进来的黑衣人,以及在外接应的黑衣人都给绑了,扔在了听到动静带人进来的女房长(女囚监狱长)跟前。
女房长一一查看了那些黑衣人之后,便让抓住黑衣人女囚把人拖走。
顾西看着新换的一批囚友,心想她们也是高手吧。
本以为今晚也就这么些事了,没想这女牢竟会无缘无故失火。顾西是被烟气呛醒的。
醒来的顾西发现自己正被霸道女扛着,那两个小女孩就护在两侧,别的女囚则是分成两队,一队在前带路,一队在后边防御。
以顾西为中心的一块地方,四周全是打在一起的各色人物。有黑衣人、青衣人、白衣人、官兵,还有身着囚衣的犯人。
扛着顾西的女霸王气得咒骂:“这些人真是诡计多端,早就布下天罗地网,想要一网打尽。只可惜他们这些网还太小,一网根本打不尽呀。”
顾西总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这个霸道女发出的怎么是男人的声音呢。
她低头一看,发现霸道女脸不是一般的熟,不自觉脱口道:“你怎么才来。”
第一百五十六章 该来的终于来了
那人一听顾西有些幽怨的语气,竟笑着拍了拍她的小屁屁,道:“乖,别闹,等出去再说。”
屁屁挨揍,顾西那小脸上的惊喜顿时就消失无踪,阴沉沉的挺吓人。
那人见状赶紧认错,求到:“小祖宗,你千万别在这时候闹啊,等出去了随你怎么闹都成,咱们小命要紧呀。”
顾西不领情,双脚使劲的蹬,还揪住那人的头发,说什么都不依。她可不是个轻易妥协之人,尤其是对那些她不待见的人。
那人实在没招,既要应付时不时招呼过来的拳脚刀剑,还得顾及在自己肩膀上乱来的顾西,一时间手忙脚乱,吃了好些亏。
没办法,那人只得把顾西放下,板着脸问:“说吧,你究竟想干嘛?”
顾西双脚你落地,这才觉得胸腹被压得难受无比,疼痛难忍。当然,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她现在有些虚软,怕是之前的迷药劲头没过。
她勉强站立,毫不在意的说:“我不要走,我得留下,哪怕被烧死了,那也好过成了真正的通敌叛贼,害了我的家人们。”
开玩笑吧,要是这个时候跟应承焕逃出顺天府大牢,那她今后还怎么说得清楚自己跟应承焕的关系呀。
本来那些人就揪着顾家通敌的事不放,她可不能再给顾家招黑。
应承焕都快气疯了。
“我费尽心机来到京城,想方设法救你于水火,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应承焕说完,也不管顾西什么想法,直接将人扛上,毫不犹豫的往外闯。
顾西一看不成,也不管自己现在晕头转向的,双手扯着那人的腰带,单腿抵着人的胸口,一发力就把人给掼倒。
紧接着,顾西拼了最后的那点子力气,直接滚向身着官兵制服的人,大呼着:“救命啊,有人强行劫囚,都要把犯人拐跑啦。”
然而顾西还是错估了官兵的判断能力。看到滚向他们的顾西,那些官兵下意识就向顾西甩出佩刀,伸出自己有力的腿脚,深怕自己被人暗算。
顾西几次差点命丧刀口,那心里悔的啊,就差没重新滚回到应承焕身边了。
好在她咬牙坚持住了,豁了出去抱住离他最近的官兵的腿,闭眼吼道:“我是顾西,是顾家的那个顾西,是朝廷的重犯。你们……哎妈呀!”
顾西话还没说完,一把大刀就擦着她的胳膊斩下,把地面砍出了一条缝来。
紧接着,顾西抱着的那只脚也使劲的甩动,顾西胸口被踢了两脚,有惊无险的躲过那人胡乱劈下的两刀。
只是这第三刀,顾西无论如何也躲不开,因为她抱人的手被狠狠的踩着,她就是想抽手都没办法,只得闭眼等待落到自己身上的刀。
那边早已经站起来,正拼尽全力往顾西身边靠的应承焕见惊得叫出声,把手中的短刀使尽全力砸过去,只求能打偏那把砍向顾西的刀。
抛出应承焕短刀的应承焕没能及时躲开身后的那只暗箭,肩头被狠狠的刺穿,急得他大吼。
他有些后悔,悔自己为什么吃错了药,非要冒险进京来找顾西,甚至不知死活的劫狱。
他想他就错在错估了顾西的配合度,完全做了无用功,成了个十足的笑话。
顾西完全就是他应承焕的克星呀。
那边顾西闭着眼还一会,没等到预想中的疼痛,反而被人从地上拉了起来,还抱了个满怀。
顾西悄悄睁开眼,心想若是这个人是应承焕,那她是不是该配合些,等见到认识她的人再去投奔好呢,还是一把推开他重新投入到官兵的怀抱中好呢。
这样的纠结,随着顾西看清楚抱她的人的嘴脸后消失无踪。她差点痛哭流涕、谢天谢地。
好在她还算理智,知道这种场合还是得悠着点。就算心里想得明白,顾西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哽咽的对抱着她的人说:“你怎么才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差点就把命给豁出去了呢。”
贺铭伸手捧着顾西的脸,抹去上边的泪水,感受手心里传来的顾西脸上皮肤的细腻跟温度,那悬在心口的心才终于咕咚一下落回原处。
他忍不住掐住顾西的鼻子,训道:“你这个惹祸精,怎么就不知道惜命呢。你就是跟着应承焕那家伙走了又怎么的,反正他不会伤了你,我也一定会把你安然无恙的找回来,你豁什么命?知不知道我都快要被你吓死了。”
就差一点,他要是再晚一些,那把刀就能砍断顾西纤细的脖子。
他不敢想象自己若是晚那么半步,那后果将会变成什么样。
顾西也吓得够呛,紧紧的抱着贺铭稳定心神。她现在也不知是之前的迷药作用,还是被人吓的,那腿脚软得站都站不稳。
贺铭拍着顾西的背脊,直到顾西情绪稳定下来,他这才把顾西交给候在一边的两个劲装女子,道:“你先跟着她们找个安全的地方呆着,等这里的事了了,我在带你去找府尹那老匹夫。”
顾西乖乖的点头,往那两人中间一站,无力的伸出双手让她们搀扶。
正在这时,一队禁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整个女牢的骚乱镇压下来,除了那个拼死逃脱的应承焕,剩下的人包括贺铭在内,全都被禁军拿下。
顾西不解的问带队的易骋北:“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你怎么把贺铭给抓了呀?”
易骋北不满的瞟了顾西一眼,说:“还不都是因为你这个祸水。有人到御前告状,说是你惹来了许多劫狱的人,甚至烧了女牢。就连敌国的少将军都来了。那人说你要带着来救你的所有人去投奔泰越。”
“哦,原来是这样啊。”顾西的声音轻飘飘的,“他们可真厉害,借着一桩杀人案就除去这么多的人,我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不管怎么说,泰越的少将军来了是事实。”易骋北冷冷的说完,便让人把她跟贺铭等人一起,全绑了带进宫。
顾西哀怨的看着冷面无情的易骋北,歉意的对贺铭说:“我们都中计了,你不该赶回来的。”
贺铭却摇头,苦笑道:“该来的总会来,这件事是针对贺家的,你无需自责。”
第一百五十七章 贺家倒
顾西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进宫竟会是被人帮着,还是在夜间,她连观赏皇宫的机会都没有。
进宫嘛,作为穿越人士而言,不都是一种炫耀的资本么,她怎么就没有一条能符合穿越定律的条件呢。
穿越成奴这是套路,可她上边没有所谓的主家少爷什么的,也没遇见生命中的白马王子,一天到晚围着她打转,爱她爱得死去活来的。也没有各种白莲花心机女女配,一天到晚围着她就为了陷害她,抢她爱的人。更甚者,她身上那是半点主角光环都没有,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倒霉事。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无意之中得罪了衰神,才会枉死穿越,享受衰神大人的至尊套餐。
“衰神大人呀,求你行行好,别再整我的成不,我知道错了,就让我过一天安稳的小日子吧。我保证,今后一定天天供奉你,好吃好喝的,绝不缺勤。”顾西忍不住叨叨。
押着顾西的小兵一听大惑,也嘀咕道:“衰神大人?我们这里可没有衰神大人这号人,钟神大人倒是有。”
顾西一听,觉得这个小家伙有趣,遂套话:“钟神大人哪有衰神大人好呀,人家衰神大人能让人活不下去,你们家钟神大人有那本事?”
小家伙一听不干了,较劲道:“我们钟神大人可是禁军的武习教头,是个冷面无情的家伙,简直比罗刹还要可怕,在他手下活不下去逃跑的禁军不计其数。”
“再怎么可怕,也不能越过你们家易大人,把你们都逼走吧。”顾西表示不相信。
小兵切了一声,鄙夷道:“一看你就不懂了,我们易大人都还是钟神大人教出来的。”
好嘛,那么那个钟神大人确实有那么点意思,顾西真想见一见他,看他跟她前世的教官宋珅比较起来,谁更无情。
那家伙就算是听到她牺牲的消息,也都不会皱一下眉毛。就算两人在血缘上是堂兄妹的关系。
他们古家,也就剩下这两天血脉啦。不对,现在只剩下他那一条而已。
想到那个冰冷无情的家伙,顾西不知为何有些鼻酸,为那家伙犯愁。那样的人,肯定找不到女朋友,更别说成家了。
“你们钟神大人成亲了么?”顾西忍不住问道。
若是这个钟神大人能成亲,说不定古江那家伙也能结婚。
那小兵听了这么个问题后,瞬间跟打了鸡血一样激动,说:“钟神大人早就成亲了。不过他还夫纲不振,在夫人面前就跟小奶狗似的,叫都不叫一声,可神奇了。”
啊,忠犬、奶狗!原来硬汉柔情起来,会变得这么萌啊。不知道古江那家伙会不会也能这样。
想到这,顾西不得不问:“那个大人的夫人是不是特别的彪悍,长得跟母夜叉似的,家世也比你们那个大人强多了?”
那个小兵又笑了,说:“姑娘真爱说笑,我们大人的夫人是个娇滴滴的江南女子,特别的温柔小意,家世也没我们大人好,就是个小富之家的闺女。当初我们大人为了娶夫人,不知闹了多少的笑话,被我们这些人传为佳话来着。”
是吧是吧,能降服那种冷硬的汉子的女人,肯定是那种柔情似水的女人。
顾西放心了些,觉得古江肯定能娶到老婆,为古家延续血脉。
“古江是谁?”贺铭不知何时蹭到顾西身边,小声的问道。
顾西从刚刚就一直念叨这个名字,脸上还表现得那样的担忧,让他有些吃味。
看着行动自如的贺铭,顾西惊奇的问道:“他们为什么不绑你?”
“绑不绑我都要进宫见皇上,反正也不会逃,他们何必白费那瞎功夫呢。”贺铭耸耸肩,“你还没说那个古江是谁呢?”
顾西敷衍道:“不是谁,是我哥,一个冰冷无情的家伙。对了,我为什么要进宫呀?”
她觉得今晚的事有些玄妙,就好像是有人在背后操纵着木偶绳子一般,所有的剧情发展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可是她在其中好像也不是多重要的角色,完全没必要把她带进宫来嘛。
贺铭神秘一笑,说:“等着吧,待会你就知道了。”说完,他就亲自动手为顾西解了绳子。
得了自由,顾西才记起那个逃掉的应承焕来。
“该不会跟那个短命鬼有关吧?”顾西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应承焕跟她也没什么关系呀。
贺铭呵呵的笑,给了顾西一个“你懂的”眼神,然后牵起顾西的手,漫步般的往前走。“要是白日里来,你就能看看这皇宫有多辉煌。”他惋惜的说。
顾西就是这么想的。她抱怨道:“皇上他老人家该不会是不想让我看到皇宫里的雄大宏伟,才故意在晚上把我弄来的吧。真小气,我看一下也不少一片瓦,瞧他紧张的。”
前边的易骋北听到这话,忍不住回头辩解道:“顾姑娘想错了,皇上他~老人家(加重语气)是担心你嫌弃他这个皇宫寒酸,这才让我大半夜的闯女牢,把姑娘从火海中带来。”
得,这又是一个闷骚的汉子,都喜欢讲冷笑话。
闲聊间,一行人就到了皇帝跟前。这时,顾西才明白为何易骋北等人听到她称皇上为老人家会那样诧异。
这个皇帝,怎么看怎么年轻,也就二十才出头,只比叶夕潮年长个几岁罢了。
见皇帝嘛,自然要跪拜山呼万岁。不对,是叩拜,然后……
然后顾西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皇上打量着传说中的顾西,为她那一脸才蠢萌感到好笑,同时也对她的大胆行径大家赞许。
要不是顾西脸上还残留着那些污渍,皇帝还以为顾西是出门游玩来的。
他清了清嗓子,想要提醒顾西不要东张西望,结果顾西竟好奇的盯着他打量起来。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总管见状,赶紧低声呵斥道:“大胆,不可直视天颜。”
顾西吓了一跳(主要是被太监那奸细娘气的嗓音吓的),赶紧垂下了脑袋,悄悄的吐了吐舌头,以缓解自己的糗状。
皇帝瞧着可爱,故意出声道:“朕宣你们来,是为了通知你们一声,朕已经下令削去贺大将军的兵权,贺家马上就倒了,你们得提前做好准备。”
第一百五十八章 这一场大戏呀
贺家倒?这是什么狗屁通知呀。
顾西吐出来的舌头就这么伸着,惊得忘了收回去。
她觉得皇帝就个大猪蹄子,竟然连下达这种通知,都能整出这么多事来。难道他担心别人不知道他是皇帝不成?
顾西这么想的,竟也这么嘀咕出声,然后场面一度很尴尬,现场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顾西感觉到不对劲,赶紧抬头望了一眼,却撞进了一双炯炯有神的含笑的眼中。
这双眼睛有些眼熟,顾西脑海里晃过这么一个想法。
她又往边上望去,这才终于意识到究竟出了什么事。皇帝身边的老太监那眼神、那神情,简直能把她生撕。
看来是自己出幺蛾子了。
难道她刚刚竟全说了出来?那该怎么办才好?
顾西终于慌了,赶紧求救的扯了扯贺铭的袖子。她总得知道犯了这样的错之后,该怎么求饶吧。
贺铭无奈得很,哪怕知道皇帝不会因此怪罪顾西,却不能让顾西心存侥幸。他赶紧伸手把顾西的脑袋摁到地板上,直到听见那箜的一声,他才满意的喊道:“皇上恕罪,顾西只是受了惊吓与打击傻了,精神有些错乱。她自己肯定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顾西使劲的点头,只是脑袋还在贺铭手中,被稳稳的按在地上,她根本就动弹不得,只觉得双耳嗡嗡作响。
皇帝面色不变,幽幽的看着贺铭,似是在问:“你既说她无心,那又为何这般紧张?”
可是他不会这么问,只笑着让贺铭放手,然后叫顾西抬起头看他。
顾西眼珠子溜了一圈,依然不敢直视帝王,便小声的说:“皇上,那什么我看着地面就好,这汉白玉特别漂亮,我都能瞧见自己的脸了。”
皇帝嘴角抽了抽,凉凉的望了贺铭一眼,便玩笑似的冲低头的顾西问道:“大猪蹄子?嗯?不知顾姑娘是对朕这张脸不满意呢,还是饿晕了看什么都像大猪蹄子呢?”
皇帝的语气,带着十足的魅惑,听得顾西差点没忍住,就想随着他的诱导点头。
好在顾西还算清醒,在脑袋晃动之前及时刹车,改为往地上扣头,大声认错道:“皇上饶命啊,我…小的…小女?不对,是罪女。也不对,是奴才!奴才嘴无遮拦,不敢欺瞒皇上。那大猪蹄子就是一种说法,就是形容人多余,又不可或缺的意思。”
得,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越解释越黑!
顾西心想自己这一次不死也得残。她干脆趴在地上不起来了,那脑袋就这么磕着,决定再也不出声。
一旁的贺铭紧张得那心都快破胸而出,听着顾西的话,他有种神魂出窍的不实感。
见她绝望的趴在地上,贺铭这才松了一口气,示意皇帝见好就收,别再逗顾西。他们还有正事要谈呢。
皇帝将顾西还是挺识趣的,对他有畏惧,心下好受许多,也不叫顾西起来,转而跟贺铭说起贺家的事来。
“贺家这些年所立的战功实在斐然,那些人就等你们受尽荣赏,好说你们功高震主,以此为挑唆,让朕忌惮你们贺家。朕想着不如趁此机会,直接消除那些隐患。贺大将军卸了兵权回朝,朕才能派你去做更大的事。”
顾西低着脑袋一听,就觉得这是个大笑话。皇帝其实早对贺家有所忌惮,想要趁此机会收回兵权,以绝后患才是真。
不过这是帝王都会干的事。卸磨杀驴嘛,总好过被驴骑着的好。
大多数皇帝都会选择在盛世太平之时做这种是,这个皇帝就有点不靠谱,居然在这种内忧外患齐全的时候收兵权。
难道他真的怀疑贺家不忠?
只听贺铭问道:“皇上可想好了让谁去接替我爹的位置?”
边陲重地,一日没有守将,既一日不得安宁。如今正是一年里边最冷的几个月,西北边界上的辽人总会是不是到新南边境的村落抢粮抢衣被。
若是得知那里的守将被撤,边境上的百姓就糟了。说不定辽兵还会趁势进犯,强占疆域。
皇帝既下了决心削贺家的兵权,自然做好了准备,说:“朕让席家的二爷席啸虎为西北驻军副帅,任命易骋北为督军,即日便启程去接替你爹。”
席家二爷,也就是席氏的二哥,席芯芫的亲爹。
顾西发觉这个皇帝有点意思,撤了忠心耿耿的贺家,却让有通敌嫌疑亲家的席家跟有异心的易家掌了兵权,他这是在作死呢,还当是在唱大戏呢。
所以这就是皇帝让她跟着来的原因?
皇帝跟贺铭不知道顾西已经想了这么多。眼看两人也已经跪了有一阵,顾西也已经真切的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皇帝便好心的让他们起来。
顾西就算站着,也不敢东张西望,就怕再被皇帝盯上。
只是这一回,皇帝却主动盯上了顾西,指名点姓的问她:“顾姑娘觉得朕这样决定,是不是有些可笑?其实朕也觉得这样做可笑,不过都是不得已而为之。朕若不这样做,不仅你们顾家,就是贺家跟席家都活不成。朕不想失去你们,顾姑娘可能理解朕的用心?”
顾西能说不理解么?哪怕她现在是一个字都听不懂。不对,是那些字拆开来听肯定能听懂,只不过被皇帝组成句子之后,她是真的听不大明白呀。
为了保住顾家、贺家跟席家,皇帝才演了这么一出大戏。那么目的呢?
难道就只是为了配合那些人,将计就计,暗度陈仓?
顾西表示不信。
皇帝是白当的么?要是没有超乎常人的观察力,那他在那个位置上肯定不能长久。
他一看就知道顾西想的什么。不过他也不戳破。有些事,总得等到了最后,别人才能真正理解他。他现在只管按着自己的想法做就是了。
“今日朕找姑娘来,是想让姑娘帮朕做件事,不知姑娘可愿配合?”皇帝又道。
顾西没想到这当中还有自己的事,傻呆呆的指着自己,问:“皇上还需要我帮忙?不对,皇上需要我配合还得征询我的意见?不是直接下道圣旨就完了么?再不济,给我个密令就够了。皇上你……”
果然跟传说中妖艳jian货不一样。
第一百五十九章 被踩在脚下的感觉
顾西的超长反应,再次引起皇帝的兴趣。他之前想见顾西,不过是听说六弟公然把她从公堂上带走罢了。
如今看来,六弟会做出那样的事是有道理的。贺铭为了顾西不惜放弃唾手可得的功劳,也要拼死赶回来救人也是能理解的。
哪怕他这个皇帝一再保证会保护好顾家的人。
好吧,事实上到目前为止,顾家的人还真没享受过他这个皇帝的带去的便利,只有无穷不尽的遭罪。
想到这,皇帝还真有些愧疚。
他漾开一抹和煦的笑,对顾西说:“朕想见姑娘一面,从很久以前就想见一面,刚巧这次机会合适,这才请来了姑娘。朕想跟你们一家人致歉,没能护得你们周全,一直也没那面目。姑娘,不知你们一家人可否接受朕的道歉?”
顾西觉得这个皇帝果然是大猪蹄子,居然问这么愚蠢多余的问题。他是皇帝,还不是说什么是什么。她就算说了不接受道歉,那又能改变什么事实。
“皇上这不是嫌我们一家子活得太久么。皇上啊,若是您真为了我们一家好,不知道能不能把我们一家流放到海外有山有水的岛上独自生活呀?”顾西期待着,只想看到皇帝感激的点头。
谁知皇帝一听反而恼了。他做了这么多的努力,也让顾家吃了这许多的苦,不过是为了让顾家能忠于他一人,为他所用罢了。
可是顾西居然求他把顾家流放到无人岛,这不是变着法子的违抗他么?
这可是对帝王最大的不敬,他得让顾西明白清楚明白的了解什么是王权。
他说变脸就变脸,肃然道:“顾姑娘有所不知,凡是不能任为己用的人才,身为帝王,那必是要毁去的,免得那些人才落入敌方之手。
顾西闻言大惊,再也憋不住抬头看向皇帝,毫无意外的看到了皇帝那张严肃得吓死人的脸。
这一刻,她毫不怀疑皇帝那话的真假,赶紧投降。
“皇上千万别把我这个不懂事的丫头的话当真,我的话都是说着玩的。皇上啊,那什么,您之前想让我配合什么来着?我这个人笨得很,您要是不解释清楚,我肯定得犯错的。”论变脸哪家强,快到顾家找顾西。
皇帝这才满意的笑了,挥退大殿上多余的人,只留下顾西贺铭还有易骋北,几人一直商量到大天亮,这才让人送他们出宫。
出了宫的贺铭也没能见上顾家的人一面,便急匆匆的回了自己的岗位。
顾西,也被易骋北再次送回顺天府女牢。
由于昨夜的事影响,顾西这天就没再被提审,刑部也重新往上递交了文书,要把顾西讨回去。
毕竟应承焕出现在顺天府劫牢的事已经被证实,顾西一案又恢复为通敌,必须移交刑部才成。
顺天府府尹黑着脸看着那一大叠的诉状,干脆让师爷一把火全烧了,让他去转告那些还要闹事的死者亲属,让他们到刑部去闹。顾西不是他顺天府这座小庙能管的。
于是,才回到顺天府没坐稳屁股的顾西,就回到了家人的怀抱。
见到顾西,一家子都激动得不行,席氏那是又哭又笑的,惹得顾晟跟顾南两个小不点也跟着哭哭滴滴。
顾西看着嫌烦,干脆告诉他们一个更加劲爆的消息。
“我见到皇上了,就在昨晚。那个皇宫真不是一般人能住的,光是一个大殿都比得上我们那片柚子林了。”顾西夸张道。
提到柚子林,顾西就特别的遗憾。
她连个新鲜的优质柚子都没吃上呢,亏得顾家还有那么大的一片柚子林。
顾晟砸吧嘴,跟顾西一样惋惜。“我们家那一大片的柚子全坏了,我一个都没吃上。”他扁着小嘴说。
顾西使劲的揉着他的小脑瓜,跟一直询问她的家人说起了昨夜见到皇上的某些细节。
说到最后,顾史等人终于听出了不对劲来。
顾旭激动的问道:“你是说你贺伯父兵权被削,贺家军将不复存在?”
顾西知道顾旭这是害怕,怕是顾家连累了贺家。这对顾家的男人来说,绝对不是一件能承受的事。
“爹,你别着急。我贺伯父那事,就算不是这一次倒霉,以后也还是得倒霉。功高震主,贺伯父不能一直立功不犯错呀。”顾西劝道。
这话,听得顾老爷子大惊,黑着脸训了顾西一顿,这才问起皇上对顾家的决定。
顾西这下是再也笑不出来了,说:“我们家死罪难免,活罪难饶,过几天就要被发卖呢。谁让我们是奴才呢。”
“发卖?”席氏跟蓝氏大叫,“谁发卖我们?皇上?还是官府?”
顾西也接受不来啊,只是事实没法改变,他们一家是真的要被发卖了,还是由官府出面发卖,下场不会太好。
得知是由官府做主发卖,顾家的人都慌得不行。
“完了完了,这下我们是掉进狼窝了。官府卖人,那不就是谁权势大卖给谁么?”席氏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那些个看不惯顾家的官宦世家实在不少,他们要是被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买回去,那岂不是只能无穷无尽的手折磨么。
顾西也很苦逼呀,她也不知道自己会被谁买走,迎接她的将是个什么样的未来。
好在他们在京城也有几家想好的,顾西只能安慰家人道:“你们别着急呀,我二舅舅不是当了镇北将军嘛,到时候让我外祖母把我们买回去呗,相信皇上不会管这事。再不济,不还有贺伯伯跟别的交好的人家嘛。”
话是这么说。
蓝氏担忧道:“与我们交好的人也不会买我们回去的吧。万一买了回去,他们既不敢使唤我们,还惹了麻烦,我们也不忍心不是。还不如就让那些人给买看回去呢。”
顾西却嘟嘟嘴,敷衍道:“再看吧,说不定还真有那喜欢把我们买回去供着的奇葩人呢。有皇上盯着,就算落到不怀好意的人手中,我们也不会出多大事。”
两天后,顾家的通敌之罪因查来的消息不够,只能作罢。只是顾西杀人这事不能饶恕,顾家抱有原先的奴籍,由官府负责发卖。
从这一天起,顾西才深刻体会到被人踩在脚下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