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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灵犀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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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够在此遇到老顽童，方志兴心中也是一喜。他本来还想着送李莫愁和方毓霞南下后到襄阳寻找此人，没想到却在这里见到了，当真可以说是颇为幸运。此人是全真教目前辈分最高之人，武功之高，也是当世顶尖，方志兴当然想要向他请教一番，探讨自己所学。

    方志兴虽然和老顽童差了两辈，但他却知道此老向来为老不尊，也不耐烦别人和他客气。他心性又进后，行事也随意许多，是以虽然知道老顽童是师叔祖，仍是称呼他为老顽童。免得此人一不耐烦，就要离此而去。

    不过即使如此，老顽童听到有人喊叫，也懒得搭理对方。他此时和方毓霞玩的正愉快，虽然知道来人多半是眼前小女孩儿的家长，却也只是看了一眼，并不回应。而方毓霞也只是叫了几声爹娘，便又和老顽童玩耍去了。她这一路上少有人陪，如今见到老顽童这个有趣的老爷爷，便和对方玩了起来。

    方志兴见此，也不打扰两人，只是在一旁看着，并向李莫愁介绍老顽童的身份。李莫愁身为古墓弟子，又和方志兴结为夫妇，哪会不知道老顽童的名号？只是老顽童一直在外游荡，她也从来没有见过此人。如今眼看这老头如此模样，不由抿嘴微笑，知道了他“顽童”之名从何而来。

    老顽童和方毓霞拿着皮球扔来扔去，你争我夺，当真是乐在其中。蓦地，老顽童眼珠一转，皮球脱手而出，在半空中划个弧形，掠过方毓霞而去。

    方毓霞见此。抚掌笑道：“老爷爷，你扔偏啦！”说着就要让老顽童去捡皮球。这球是方志兴用动物皮毛硝制后缝合而来，颇为柔韧。她也不担心被扔坏了。

    老顽童大笑道：“没偏，你可看好了！”正说着。那皮球半空中兜了个圈子，向着方毓霞折返而来。

    方毓霞转头看见，心中虽奇，小手一捞，却稳稳抓住了皮球。她得方志兴奠基，自小便打通了任督二脉，在体内修有一股绵密柔和的真气。虽然如今也没有达到任督自转之境，却已经颇有根基。受此之益。方毓霞的眼力、手劲都颇为不弱，老顽童这手虽奇，却也难以让她措手不及。

    方志兴和方毓霞在旁见到，心中好笑不已。这老顽童真不愧是好玩之人，竟然对一个小孩子玩耍时用出这种功夫。若非自己女儿还算有些武功根底，非得被他弄个手忙脚乱不可。

    而老顽童见到方毓霞稳稳接住了皮球，也是哈哈大笑，连道“好！好！好！”，又要和她玩耍。

    “老爷爷，你把这个教我好不好！”这时方毓霞说道。她见老顽童这一手颇为巧妙。便起了学习的心思。小孩子不懂什么武功不武功的，只是当老顽童这手是玩耍戏法，想要向他学习过来。

    老顽童这一手是以内力为基。当然不是一般人能学会的。他见方毓霞小小模样，显然难说懂什么内功，而若是一一教她，那可就颇为费时了。想到此处，他摇头不已，说道：“这方法不简单，你学不会的，咱们换个方法玩！”他这手“太极劲”功夫劲力使发并不甚难，颇多善变幻术之人均擅此技。但到底也是一门功夫，小孩子又哪里能学得会。更别说像他这样用的圆转如意了。

    不过老顽童嘴上说着这个，手里却接过皮球。在自己周身不断转了起来，显的颇是神奇。这“太极劲”的发劲手法说的不是太极拳的劲力，而是意为发劲如太极图一般，周而复始，连绵不断。老顽童劲力不松，这皮球也就不会落下。方毓霞见此，自然更不肯放过了，只是缠着他要学。

    老顽童被缠不过，心中也觉得有趣，便将这门方法传给了方毓霞。眼见得偿所愿，方毓霞也试着调动真气，运起了这门劲力。她内功颇有根基，虽然用的不太熟练，却也慢慢摸到了门道，和老顽童一样将皮球耍了起来。

    方志兴听到老顽童因此传授了方毓霞一门功夫，心中颇感好笑，也知道了耶律齐的功夫是如何向老顽童学来。他听到老顽童这门太极劲，和自己弹指诀中的一式弹指回旋对照，也算是有些收获。暗器手法中向来有回旋镖的用法，龙象般若功也有回旋劲力的使用，方志兴对此也算精通，老顽童这手虽然精妙，却也难以让他吃惊。

    不过看到方毓霞不一会儿就学会了这手方法，方志兴心中就颇为惊讶了。看着她不过学了一会儿，便用这方法玩着皮球，虽然还有些笨拙，却也显得似模似样，不由向李莫愁笑道：“看来咱们女儿还真是个武学天才，以后要开始为她启蒙了！”方毓霞如今不过三岁，方志兴虽然教了她真气运转任督二脉的法门，并让她每日修练，其它武学知识却还一概未传。如今看她颇为灵慧，便想着早日正式传授她功夫了。虽然有些过早，但他上一世也是三岁开始奠基，也是并无妨碍。

    李莫愁听闻此言也颇为赞同，说道：“好啊！你想教霞儿什么功夫呢？”她是武林中人，虽然不愿女儿早早背上包袱，却也知道方毓霞习武是必然之事。听到方志兴的提议，顺着向他问道。方毓霞的功夫是方志兴奠基，他的武功又已达到当世最顶尖境界，自然要由方志兴来教女儿。

    方志兴沉吟一会儿，说道：“霞儿如今年龄还小，自然不用教什么高深功夫，因此现在我们要做的也只是让她奠基，让她初步入门而已。我所拥有的功夫中，混元桩用来打根基最是合适，而自然呼吸法也适合小时候开始培养，这两门功夫都要传给霞儿。”

    李莫愁也修习有混元桩和自然呼吸法，自然知道这两门功夫的妙用，想到另两种辅助功法，问道：“那易筋十二式和易筋锻骨章呢？要不要也在这时传了？”这两者是锻炼筋骨的方法，方毓霞如今虽然不过三岁，身体协调性却好，内功也有些根基，算是有资格修练了。

    方志兴摇了摇头，说道：“易筋锻骨章最好在骨骼定型后修练，进一步改善体质。而易筋十二式虽然适合成长时修习，但这功夫却有些拳脚方面的知识，还是等霞儿混元桩入门后再慢慢传授吧！”小孩子主要还是玩，每日里花些时间站桩、练习内功也就是了，哪能一股脑儿的传授那么多。

    李莫愁也不愿方毓霞负担太重，听到此言点了点头，就此应了下来。这几门功夫她都会，也能直接传给方毓霞。

    “哦！对了，不要传授霞儿古墓派的轻功。她的毓霞功是由紫霞功变化而来，并且直接从高深处开始修行，真气也偏向柔韧浑厚，以金雁功奠基更为合适！”方志兴想到当年李莫愁擅自传授了杨过古墓派轻功，导致他走向轻灵一路，向李莫愁特意说道。

    李莫愁听到方志兴特意提起此事，白了他一眼，说道：“知道啦！我教霞儿什么功夫，都向你汇报还不成嘛！”那次她被方志兴埋怨了一通，险些因此吵了起来，也算受到了教训，听到方志兴特意提起，向他回道。

    方志兴微微一笑，转而道：“其实我担心的还是一点，那就是霞儿体内的真气对五感的增幅太大，我怕她以后学习任督自转时，可能会适应不了，那时可能就有些麻烦了！”方毓霞体内的真气和紫霞真气极为相近，甚至可以说是并无差别，自然和紫霞真气一样具有增强五感的妙用。方志兴曾经受此困扰，自然深有体会。

    李莫愁还是首次听闻这个说法，惊讶道：“那可怎么办？难道不让霞儿修练这个方法？”她虽然没有贯通小周天，却也知道任督自转对蓄积真气帮助极大，听到方志兴此言，问道。

    “我前些日子创出了一套灵犀，可用来修练六识，也能解决这个问题。不过这门方法对心境要求太高，只怕霞儿一时难以领会啊！”方志兴叹道。这灵犀以意识为本，若是领悟到意识之后修练此法自然无有滞碍，但从基础修起，那就颇为艰难了。

    李莫愁听到“灵犀”，知道方志兴曾将这功夫传给小龙女，不由撇了撇嘴，说道：“这功夫有什么难的，霞儿怎么会修不会？你可不要小看了她！”方志兴将这门功夫传给外人也没有传授给她，李莫愁心中自然颇为不渝。

    方志兴见她神色，解释道：“你如今正处于即将突破小周天之时，心神初动，不宜修练这个方法，等到你进入小周天境界，我便把这功夫传授给你！”说着又转而说起了自己女儿：“不过霞儿如今心思正是纯净之时，倒是有可能领会这门方法，我过段时间就抽时间传给她。这功夫修成之后心思敏锐，日后霞儿行走江湖时，我也能更放心了！”灵犀讲究以心灵、五感分析对方的善恶、行为，如若修成，纵然没有丝毫江湖经验，也难以被心怀不轨的人暗算。方毓霞若真修成此功，安全自然也更有保障。

第288章摧坚神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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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志兴和李莫愁谈论之时，周伯通和方毓霞玩闹间已经离两人远了不少。方志兴见此也不上前，他深知老顽童的性子，又有神雕在一旁看护，当然毫不担心。

    正谈话间，方志兴忽然见到老顽童大叫一声，不住狂奔起来，口中大声喊道：“啊！妈呀！老顽童要死啦！快来救救我啊！”声音虽然急切，身形却是飞一般的来去，显的极为滑稽。

    方志兴和李莫愁都是大奇，急忙奔了过去。只见方毓霞走到一旁草丛中，小手揪出了一条青蛇，向着神雕甩去。神雕探头伸喙，已然啄死了青蛇。

    见到此景，方志兴也明白老顽童为何要跑了。周伯通当年在桃花岛被毒蛇咬了一口差点丧命，之后就极怕蛇虫。此时见到这青蛇，也无怪乎四处奔逃了。对于方毓霞所为，他倒是毫不稀奇。赤霞庄中养有毒蛇、蛤蟆等毒虫，方毓霞年龄虽小，却自小跟着洪凌波等人，对这些也算熟悉，当然不会怕了一条小小的青蛇。

    “老爷爷不要怕，这是菜青蛇，没毒的！”方毓霞取回草丛中的皮球，向周伯通大叫道。她认识的蛇虫种类不多，但这种最常见的菜青蛇还是知道的。

    周伯通丝毫没有自己比不过一个小女孩儿的觉悟，听到方毓霞所言，停下脚步，说道：“真的？你可不要骗我！”他在远处瞅了一会儿，眼看那条青蛇被神雕啄了之后一直躺在地上不动，胆子也大了起来，小心翼翼上前，用树枝拨弄地上的死蛇。

    确认这条蛇真的死了，周伯通顿时高兴起来，不住乱跳。又围着神雕转了几圈，口中啧啧称奇。他本是向襄阳而去，路上远远看到这头极为神骏的大雕。才跑过来想要仔细瞧一瞧，到了近处遇到方毓霞。更是和她玩耍起来。此时见到这大雕竟而能啄死在他眼中极为可怕的蛇虫，他更是心中好奇，仔细察看起来。

    神雕见他不住围着自己打转，颇为不耐，眼看周伯通要动手扒开自己的翅膀，唰的一下，展翅向周伯通扫去。它受方志兴教导，已经彻底练成了混元劲。将全身劲力凝成一股，此时一翅之下，当真有千斤之力！一经发动，已然带起了一股劲风，直欲将周伯通远远吹开。

    周伯通被神雕翅膀一扫，也是吓了一跳。他有意试试神雕的力道，双掌运力，还击出去。双力相交，只听得蓬的一响，周伯通不由退了一步。却也将神雕的扫力从身旁卸去。见此情形，他心中佩服，笑道：“好畜生！力气倒真不小。怪不得脾气这么大！”

    此言虽是夸赞，却犯了神雕忌讳。它蜕化之后灵性大增，如今的智力已和十几岁的小孩儿无异，听到周伯通骂自己“畜生”，还说自己只是靠力气，顿时恼怒起来。双翅一震，已然跃起数尺，探爪向着周伯通抓去。它和周伯通对了一招，已然知道对方不下于己。一爪击出，已然用出了全力。

    神雕这几年受方志兴系统教导。又经常和他拆解武功，招式之中。已经颇有章法。此时它不断纵跃起跳，不时爪扑翅扫，不但力道凌厉，两者也更是相辅相成，俨然一派宗师气象。

    周伯通见得此景，心中暗暗称奇，他生平唯对武功痴迷，此时也来了和神雕相斗的兴趣。当下展开自己拿手的七十二路空明拳，和神雕斗了起来。

    刚才周伯通和神雕拼了一记，已然知道自己力道有所不及，此时也只得以虚击实，卸去神雕的一身巨力。如此一来，招式中自然是守势居多，神雕在场面上也是大占上风。

    方毓霞在旁边叫了几次，老顽童都不回应，心中闷闷不乐。见到神雕压着老顽童打，咯咯笑了起来，却又担心神雕打坏了这个有趣的怪老头，说道：“雕伯伯，你轻着点，别把老爷爷打坏了！”她知道神雕本领极大，是以如此说道。

    周伯通见神雕招式间颇有章法，正想仔细探探它的功夫，听到方毓霞所言，顿时吹胡子瞪眼，说道：“它想打坏我？怎么可能？看我如何教训这畜生！”说着右手变拳为爪，用出了一路抓法，正是《九阴真经》中的摧坚神抓。这抓法极为凌厉，劲力也是极强。如此一来，他左手空明拳卸去神雕劲力，右手摧坚神抓攻向神雕，两者一守一攻，一柔一刚，可谓是相辅相成，登时在招数上占了上风。

    神雕本来听方毓霞的话收回了几分劲力，一时不察之下，被老顽童反过来压制自己，心中大是恼怒。重又加上劲力，爪扑翅扫的同时，伸喙向老顽童啄击。它的喙比之爪子还要坚硬的多，老顽童自然不敢硬抗，不过几下，便被它挽回了局势。而且老顽童用的双手互搏的功夫方志兴也颇为精通，更是在和神雕相斗时多次用出，它当然是熟悉无比。如此依赖，老顽童招式虽妙，却也难以在面对神雕时大占上风了。一时间拳来爪往，颇是激烈。

    方志兴见到神雕和老顽童相斗，也想趁此看看老顽童的功夫，因此不但不阻止，还让李莫愁将方毓霞抱了起来，为一人一雕让开场子。看到老顽童用出摧坚神抓，心中对这门绝学也着实好奇，想要一窥究竟。他从古墓石室中得到的《九阴真经》残篇没有这门功夫，而从欧阳锋处得到的逆九阴真经虽然提到，内容却颠三倒四，难以整合起来。此时见到老顽童用出这门抓法，立刻结合逆九阴真经推演起来，想要还原摧坚神抓的原貌。当初他从神雕身上总结出一套爪法，虽然招式上还算可以，但论及爪力，比之能够刺破头骨、手抓石壁的摧坚神抓可就颇为不如了。要想真正面对摧坚神抓这等绝学，还需要他炼制的那套神雕爪辅佐才行。方志兴不愿让这套爪法依赖外物，自然有心要继续完善，因此他分心二用，看着场中局势的同时，凝神思考起来。

    神雕和老顽童斗了数百招，渐渐也打出了真火。老顽童手上劲力不知不觉渐渐加大，神雕也更是如此。它此时更多的站在地上，用翅膀不断扑击，挥翅之间，尘土飞扬不说，四下里树枝也喀喇、喀喇之声不绝，竟而被它翅膀扫出的劲风断折。而老顽童直面这般强劲的风力，虽然用空明拳卸去之后不会被伤害到，浑身衣衫却被吹得直欲离体而去，满头白发也披散开来，当真可以说是好不狼狈！

    方志兴等人此时早已远远离开，见此情形，都是笑了起来。老顽童听到笑声，老脸一红，觑了个时机，一下跳出战圈，连呼道：“不打了！不打了！老顽童怕了你了！”说着身形一转，竟而已就此远去，显然是找地方洗浴去了。毕竟他以往也有些形迹落拓，却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蓬头垢面，再这样和神雕斗下去，可就要人不人鬼不鬼了。

    神雕见到大敌退去，收翅昂立，神色极是倨傲。能够逼退老顽童这个劲敌，它当然值得骄傲。这老顽童武功故是不逊于欧阳锋，甚至还可能胜过一些，但他不像欧阳锋那样擅长以蛤蟆功硬拼，自然就无法奈何得了招式完善的神雕了。当然，神雕想要伤到老顽童，却也万万不能。方志兴正是知道这点，才放心让老顽童和神雕相斗。

    老顽童速度颇快，不过盏茶功夫，便已经跑了回来，恢复了以往的红光满面。而且此时他不但头发束了起来，衣衫也变的干干净净，并找了几个带子紧紧束着，显然是担心和神雕再斗时衣衫被吹飞了。此时他鹤发童颜，大袖飘飘，颇有些仙风道骨模样。

    方志兴见他归来，急忙上前拜见：“弟子方志兴，拜见周师叔祖！”说着躬身一揖，向着老顽童行了个礼。

    老顽童双眼骨碌碌的乱转，道：“哼，你是全真教的小道士，快磕头罢！”他心中并不在意辈分，此时却捉弄之心大起，要方志兴大礼参拜，显然是要报刚才被神雕戏弄之仇了。

    方志兴本来只是口头上拜见，听到老顽童这话，心中苦笑一声，却也只能屈膝跪下，向老顽童磕头行礼。对方是全真教长辈，他又怎能拒绝这个合乎情理的要求。而且方志兴又曾学到他的空明拳和双手互搏，磕几个头也并不为怪。

    周伯通见方志兴真要磕头，却又觉得无趣，伸手一托，将方志兴扶起，说道：“罢了，罢了，谁要你来磕头！”又向他问道：“你是哪个牛鼻子的门下？”

    若是旁人称呼自己师父是“牛鼻子”，方志兴不说要教训对方一下，却也不会接下对方的话。但此时是由师祖辈的周伯通问来，他却无法反驳，只得应道：“弟子是广宁子郝道长门下，十五年前拜入终南山。”

第289章赤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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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以往周伯通听到方志兴这规规矩矩的回答，必然心中不耐，此时却偷偷乐了起来。他与全真七子等人虽无芥蒂，总觉他们清规戒律烦多，太过拘谨，内心委实瞧他们不起。生平最佩服的除师兄王重阳外，就是放诞落拓的九指神丐洪七公，而与黄药师之邪、郭靖之憨、黄蓉之巧，也隐隐有臭味相投之感。此时方志兴这么一应，显然是默认了郝大通是“牛鼻子”了，自然让他心中大乐，又向方志兴问道：“郝大通他们怎样啦？”

    “家师和刘师伯、丘师伯、王师伯、孙师叔身体都还康健，只是马师伯前些日子升仙而去，如今已经不在尘世中了！”方志兴听到老顽童问起师长，恭敬应道。

    老顽童听到马钰“升仙”，心中吃了一惊，问道：“马钰死了？怎么这么快？他不是比我还小几岁吗？”他只当方志兴所说的“升仙”只是讳词，也并没有在意。

    方志兴回道：“马师伯肉身大限已到，便阳神出窍，飞升仙宫去了。”

    “什么‘阳神’、‘仙宫’，难道马钰还真的成仙了不成？”老顽童听到方志兴又说起“飞升”，心中大奇，追问道。

    方志兴道：“当日马师伯坐化之时，周身神光大放，正是阳神出窍之相。可惜弟子道行低微，没能打开天眼，也未能看清师伯到底去往何方！”说到这里，方志兴心中大叹。若是他早早修成光明定，说不定如今可能已经打开天眼，那样就能知道阳神飞升到底哪了。哪像如今只是隐隐感觉到马钰坐化时周身放出神光，却不知道具体如何。如此不确定之下，他当然不敢修习丹道。也只能继续勤修武功了。

    周伯通听到方志兴解释，不住喃喃自语，显然并不相信：“难道马钰这小牛鼻子比师兄还厉害。怎么可能？他武功差我老大一截呢！”说着抓住方志兴双肩，大声说道：“你是骗我的。对不对？对不对？”他随王重阳修的是武功，于丹道涉猎不深，此时听到马钰成仙，当然并不相信，不住反问方志兴。

    方志兴被他抓的双肩生疼，运起劲力护住，说道：“马师伯修的是丹道，和武功是不同的。他留有丹阳功一部，师叔祖可以参详一下！”说着便将马钰所传的丹阳功向周伯通口授出来，讲完之后，又把自己从马钰处得到的《神光璨》递了过去，让老顽童自己参详。

    周伯通听到丹阳功，又看到《神光璨》，对照之下，心中不由信了几分。他追随王重阳时间比马钰几人还久，虽然重在武功方面，却也听到过一些丹道法门。当然分辨得出其中真伪。

    确认了这点，周伯通不但没有欢喜，反而一屁股坐到地上哭了起来：“师兄！你走的好早啊！要是等到现在。还不是也能成仙了……”他生平最敬服师兄王重阳，想到他的弟子都能成仙，师兄自己却早早过逝，不由放声大哭起来，为王重阳伤心不已。

    方志兴和李莫愁见此，不由面面相觑，不明白这个老小孩儿心中所想。眼看老顽童苦声越来越烈，方志兴劝解道：“师叔祖，其实重阳祖师可能也是成仙而去。您也不用太伤心了！”

    周伯通本来正伤心的厉害，听到方志兴说王重阳也可能成仙。顿时止住哭声，瞪大眼睛看着方志兴。听他如何解释。

    “咳咳！师叔祖，重阳祖师坐化时你可在场？”方志兴被周伯通骨零零眼珠一盯，心里有些发毛，清了清嗓子，向他问道。

    “在！在！我当然在场！当时老毒物还去抢《九阴真经》，被师兄假死反击一下击退，然后师兄就过逝了！”周伯通听到方志兴问起这个，回道。

    “师叔祖再回忆一下，重阳祖师坐化的那一瞬间你可真的在场？”方志兴又问。

    周伯通想了一会儿，拍着脑袋说道：“啊呀！当时我见师哥师兄在运气养神，便去去接应众师侄杀敌，回来便见到师兄已经去了，其实并不在场的！你是说师兄也是在那时飞升了？”

    方志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有这可能，只是他到底是不是那时飞升，你们也都看不到，也感应不出来。我怀疑重阳祖师假死之时，阳神便已经脱体而出了。之后骤然复生，也只是重新归窍而已！再之后他肉身大限已到，便就此飞升而去了！”

    “啊！是这样吗？”周伯通听到方志兴此言，问道。话语之中，显然有些不信，他虽然是“老顽童”，却也不是痴傻之人。方志兴此言太过玄乎，推翻了周伯通以往所知，他当然一时间不能接受。

    方志兴见此问道：“师叔祖，你说当年祖师用的什么功夫，能够假死而不被人发觉？”

    “这……我当年失了童子之身，不能练师兄的几门厉害功夫，也不知道师兄用的什么，想来是先天功里面的吧！”周伯通道。

    “先天功中确实有一门三宝合一妙术，若是练到极境，可以达到精气神不漏之境，如此假死真可能不会被外人感知。但据我所知，重阳祖师因为身有暗伤的缘故，这门秘法并未圆满，也无法用这方法假死瞒过众人吧？”方志兴道。他虽然还没修练先天功，却对其极为熟悉，自然知道三宝妙术的作用。

    王重阳的三宝境界并未圆满，周伯通自然知道，他听到方志兴的话，说道：“是啊！师兄若是能够达到不漏之境，哪能那么早过逝呢！唉！都是当年落下的！”他对王重阳的早逝，一直耿耿于怀，随着方志兴叹道。

    “这不就是了，重阳祖师是否有其它方法我们不知，但他老人家若是有的话，多半也会传下来，定不会让大家一点都不知道。因此我猜测重阳祖师当时是真的死了，后来复生也只是强行回魂而已。否则的话，又怎么能瞒过欧阳锋那等高人呢！”方志兴又道。

    周伯通闻言喜笑颜开，说道：“是啊！师兄还真可能飞升了啊！这么说来，他还没死啊！马钰这小子武功不成器，修丹道却能成仙，看来这丹阳功厉害的紧。他和孙不二生了三个儿子，定然不是童子之身，因此这丹阳功我定然也能修练。这么说来，我是是有可能见到师兄了。”想到这里，他便让方志兴仔细解释丹阳功，就要开始修练起来。

    方志兴听他这么一说，也是吓了一挑。王重阳和马钰是否真的是飞升，又到底去了哪里，实在是难以言说之事。若是周伯通听他这么一忽悠就此离开尘世，那可当真是天大罪过。想到这里，方志兴急忙说道：“师叔祖，这丹阳功是马师伯根据重阳祖师传的功夫完善而来，他功成圆满，这才能够飞升而去。重阳祖师传给你的另有法门，你也要好好修练才是！否则可就是缘木求鱼了！”

    周伯通闻言觉得也对，不过仔细一想，却又愁眉苦脸起来，向方志兴道：“师兄传给我的确实有一套练气法门，可惜我失了童子身，却难以练至圆满了。唉，可惜啊可惜！想当年，我……唉，那也不用说了，总而言之，是我对不起师兄！”

    方志兴听到这里，向周伯通问道：“不知重阳祖师传授师叔祖什么法门，可否让弟子听听，说不定还有方法补救！”老顽童跟随王重阳最久，在练习《九阴真经》前武功便已极高，想来这法门比之马钰等人的还要深奥一些，方志兴当然想见识一番。

    周伯通听到方志兴这话，不做他想，直接向他说出了王重阳所授法门。他受方志兴这么一激发，对成仙也是些向往起来，想要看看方志兴到底有何方法。

    方志兴听到老顽童口授法诀，心中微一思索，对王重阳佩服不已。这套法门和全真心法一脉相承，甚至和紫霞功、丹阳功等功夫也有许多相通之处，只是又有一些变化而已。这套法诀的重点，便是如何保持一颗纯净的赤子之心，可谓是极合老顽童所为。如此因材施教，当真不愧为大宗师！

    眼看周伯通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方志兴清了清嗓子，说道：“师叔祖，你虽然失了童子之身，却未必不能修成这法门。重阳祖师的丹道法门是传自纯阳真人吕洞宾的《灵宝毕法》，并从中演化出三仙功。这三仙说的是人仙、地仙和天仙。人仙功以身为炉，以炁为药，以心为火，以肾为水，九还七返，坎离相投，金液还丹；地仙功以神为炉，以炁为药，以日为火，以月为水，晦海探宝，行空望月，阴阳相合；天仙功以神为炉，以性为药，以慧为火，以定为水，九宫不灭，乾坤常转，天人同化。以此看来，师叔祖虽然无法修成天仙，修成人仙或地仙还是大有可能的！”

    周伯通闻言，顿时露出期待之色，方志兴又补充道：“而且师叔祖也不必要转修丹道，只要继续勤修武道即可。当年重阳祖师便从三仙功的后天合于先天之法演化出先天功，为的便是以武入道成就仙人，师叔祖只要勤修武功即可，不用想什么丹道法门！”

第290章黑沼团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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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伯通听到方志兴所说，连连点头不已。他生平所好者，唯有玩乐和武功两项而已，若是让他不练武功，那是千难万难。听到练武也可能成仙，当然心中大乐。如此一来，他也不用去转修丹道了。

    “那我继续练武，又如何成仙呢？”周伯通向方志兴问道。

    方志兴闻言一滞，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若是知道练武如何成仙，还辛辛苦苦摸索什么？他想了一会儿，也只能向周伯通道：“我在武道上也只是刚刚入门而已，虽然通过先天功有了一些体会，到底还浅薄的很。师叔祖若想通过武道成仙，还需勤修重阳祖师传授的法门才是。”各人道路不同，他的武功境界也不见得超过老顽童，如何能指点对方。

    周伯通听到方志兴虚言应对，当然并不满意，一吹胡子，说道：“我那法门已经传给你了，你说我该怎么练？”

    这点方志兴倒是能解答，他想到瑛姑之事，向周伯通道：“师叔祖既然要通过这套法门成仙，当然要像马师伯那样自己总结出一套完整的武功才是。重阳祖师传授的这套法门重在保持赤子之心、不惹尘埃，师叔祖可想想自己是否做过什么错事，导致心境有碍？”

    周伯通闻言想了一会儿，说道：“我违背师兄遗愿练成了《九阴真经》，心里一直不安。唉！也不知道师兄在天上知道后，是否会怪罪我。”

    方志兴摇了摇头，说道：“练不练《九阴真经》，其实没什么。重阳祖师当年将《九阴真经》传给你，其实就有让你修练的意思，你不修也就算了。修成也没什么，祖师是不会介意的。”

    周伯通多年来一直为此耿耿于怀，甚至很多时候无意间用出真经中的功夫后。心中便会暗生惭愧。听到方志兴所言，瞪大眼睛道：“师兄让我练《九阴真经》？怎么可能。他遗言说‘凡我门下，决不可习练经中武功’，怎么同意让我练呢？”

    方志兴反问道：“那你是祖师门下吗？”

    周伯通一翘胡子，说道：“我虽然不是全真道士，但一身功夫都是师兄所传，怎么不算是他门下？”

    方志兴摇了摇头，说道：“错了！错了！你是重阳祖师的师弟，即使功夫是祖师所传。也只能说是他门内，哪能说是门下？因此祖师遗言，其实是不包括你的，否则的话，他大可将经书分成两份，再多个人保管，那样无论是谁，也都修不成此功了。”王重阳的本意到底如何，方志兴并不知道，却不妨碍他以此解释。只要能说的通，让老顽童接受就行。

    周伯通当年听到黄夫人说“你师兄只说不许练，却没说不许瞧。只瞧不练。不算违了遗言”，便因此看了经书，并无意间练会。此时听到方志兴这话也解释的通，顿时高兴起来，跳起来转了几圈，向方志兴道：“师兄将真经给我保管，是让我练？”

    方志兴连连点头，说道：“是！是！否则他怎么不给他人呢？”

    “这么说我没有违了师兄遗训？”周伯通蹦了几下，又翻了几个跟头。向旁边抱着方毓霞睡觉的李莫愁说道。

    李莫愁见到方志兴连打眼色，说道：“当然没有！而且就是违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王重阳的话哪能都信！”说着撇了撇嘴，对方志兴刚才吹嘘王重阳升仙颇不信服。

    周伯通这些年来一直对此耿耿于怀。骤然听到有人告诉他其实没违了师兄遗训，顿时高兴的语无伦次，口中不住大叫，向方志兴和李莫愁连问了几遍，甚至连神雕也问了一下。眼见二人一雕都不住点头，才终于确认下来，不再为此烦恼。

    方志兴生怕周伯通一直问个没完没了，心里又想撮合他和瑛姑，免得两人徒留遗憾，又道：“师叔祖再想想心中还有什么妨碍？”

    周伯通闻言，这才止住欢喜，又是思索起来。不过瑛姑之事他向来是不愿想起的，而其它事在他心中又无所介怀，想了半天，也只是向方志兴说道：“怕蛇算不算？”他本来也以为这不算什么，但眼看方毓霞这个小孩儿都能随手抓住菜青蛇，当然觉得自己有问题了。

    “怕蛇？这确实算是一个妨碍，不过我也有几个方法解决，算不得什么。”方志兴摇了摇头，说道。

    周伯通闻言大喜，跳到方志兴身边，急切道：“你有办法解决，快说，快说！”这事虽然对他来说无伤大雅，但也着实是一大困扰，听到方志兴有办法解决，自然喜不自胜。

    方志兴心中起了促狭之心，笑道：“把你身上涂上蛇药，扔到蛇窝里，过一段时间自然不怕了！”老顽童怕蛇是心理问题，只要熟悉了蛇虫，自然不会怕了。当年洪凌波初开始养蛇时还很怕呢，如今不也极为顺手了。

    周伯通听到这话，吓得连连摆手，说道：“不行！不行！我还是继续怕它好了！”他一碰到蛇就无法动弹，想到自己被扔到蛇窝里，顿时毛骨悚然，当然不同意方志兴的办法。

    方志兴哈哈一笑，说道：“说笑！说笑！我还有个办法，为你炼制避蛇丹药。欧阳锋的通犀地龙丸你知道吧？”

    周伯通连连点头，回道：“我听郭兄弟说过，这通犀地龙丸是老毒物替他侄儿向黄蓉那小丫头提亲时拿出来的，以特殊药材炼制，佩在身上，百毒不侵、不怕蛇虫。但这东西普天下只有一颗而已，难道我们要向老毒物抢来？他武功高强，这可难办的很！”

    “自然不用，这通犀地龙丸如何炼制，我已经从欧阳前辈那里知晓了，因此我们自己也能炼制。”方志兴说道。当日华山绝顶欧阳锋通过他向杨过传艺，这通犀地龙丸作为他的得意手段，自然也一并传了。只是炼制通犀地龙丸的材料难得，能否炼成，还得看机缘了。

    周伯通听到这个，立时喜不自胜，说道：“不用抢就好，不用抢就好！老毒物虽然为人不堪，抢他东西总是不好的。你能自己炼制，咱们就炼它个十个八个，配在身上千毒不侵！”

    正当他高兴之时，方志兴忽然道：“不过……”

    “不过什么？”周伯通急急问道。

    “不过这通犀地龙丸的主药却极为难寻，地龙还好说，我庄里培育的有，其中也不乏异种。但通犀可就不好寻了，还得到西域或南蛮之地寻找才行！”方志兴说道。通犀地龙丸的主药便是犀牛内胆和异种地龙，“地龙”是蚯蚓的药材名称，方志兴自然备的有，但通犀可就极为难寻了。中原之地早已将犀牛捕杀殆尽，估计还要到云贵甚至更南方的海岛上寻找才行。

    周伯通听到方志兴解释，顿时垂头丧气，不过他脑袋一转，想起了一处地方，说道：“你没有不要紧，临安皇宫里无所不有，想必是有这个的。当年我和洪七在里面待了好长时间，可是见过许多牛角、珊瑚、明珠、文甲、翠羽之物，说不定就有你说的通犀。”说着忍不住洋洋得意起来，不断描述自己那时所见。他抢欧阳锋的东西于心不安，但对于偷拿皇宫中的东西，却又毫不在意了。反正在他想来皇宫中宝贝众多，即使丢了一点皇帝也不会在意。

    方志兴听到周伯通这么叙述，心中也来了兴趣。宋廷南渡时虽然丢失了积蓄的大部分宝贝，但如今已过了一百多年，想必临安皇宫中收藏定然不少，若是能找到一些珍奇之物，定然能够对自己大有裨益。想到此处，方志兴也决定以后到临安再转一转，看一看能否找到有用的东西。他以往觉得不告而取极为不妥，但如今心无挂碍，又拿的是皇庭中难以发挥作用的物件，自然对此毫不在意了。

    “这方法倒也可行，以后我们去找一下！”方志兴说道，继而话锋一转，又道：“不过这终究是外物，想要真正不怕蛇虫，还得让自己不怕它们才行。”佩上通犀地龙丸虽然不惧蛇虫，对于老顽童的心境却没多大帮助，至多是有个安危保障而已，若是他有时忘了，仍然会怕蛇，心里也仍然有碍。

    “那你说怎么不怕它们？”周伯通问道。

    方志兴问道：“你可知郭大侠为何不怕蛇虫？”

    “他曾喝过一条大蟒蛇的血，因此不怕蛇毒。难道要我也去喝蟒蛇的血，那可不成！”周伯通说着连连摆手，拒绝道。他提到蛇就怕，更别说喝蛇血了。

    方志兴笑道：“郭大侠喝的是梁子翁养了十余年的药蛇之血，因此才不怕蛇毒，你想喝还没有呢！”他本来还想说自己要养药蛇让周伯通服用，但见他如此模样，却也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打算，想着以后偷偷骗他喝下了。那样周伯通以后即使再被蛇咬到，却也不用担心了。

第291章黑沼团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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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好！那就好！咱们还是以后炼制通犀地龙丸吧！”周伯通听到方志兴不让自己喝蛇血，连忙说道。

    方志兴心中暗笑，却不告诉周伯通自己打算。转而向他问道：“那师叔祖心中是否还有什么挂碍之事，弟子可为你尽力开解！”

    周伯通和方志兴插科打诨了半天，就是再迟钝，也知道自己心中最大的挂碍是什么了。想起自己和瑛姑之事，他顿时脸色通红，过了好一会儿，才扭捏道：“唉！老顽童当年自己做的糊涂事，说出来实在难为情！”

    方志兴虽然知道，却只能故作不知，等着周伯通自己说出来。而一旁李莫愁见周伯通模样，来了兴趣，问道：“到底是什么事？说出来总比藏在心里舒服，我们都会尽力帮你解决的！”

    周伯通本不想说，但他望着两人诚恳之色，定了定心，说道：“好，我把当年时的胡涂事跟你说了，你们可不许笑话。”

    李莫愁撇了撇嘴，说道：“谁没做过糊涂事，笑话你干嘛？”说着闭了熟睡中的方毓霞耳朵，怕老顽童说出什么出人意料之事，惊扰了女儿睡眠。

    周伯通叹了口气，将他如何随师兄王重阳赴大理拜会段皇爷，如何刘贵妃随他学习武艺，如何两人做下了胡涂之事，如何刘贵妃向他痴缠，他又如何回避不见，段皇爷如何一怒而舍弃皇位、出家为僧，诸般情事，一五一十的都向方志兴和李莫愁说了。他越说越愧，头都低到了地上，简直要把自己藏到地缝里才好。

    李莫愁听到周伯通和一灯大师、刘瑛姑这么大年纪，却还纠结于这种事情。本想发笑。但想起自己当年和方志兴也险些因为一些原因分离不见，却又笑不出来了。她想到自己当年之事，向周伯通道：“周老前辈。一灯大师既然已经出家，你也不用顾忌他了。只要你和刘前辈真心相爱。在一起不就行了！”她虽然这些年温柔了许多，却仍是不改直来直去的性子，直接向周伯通说道。

    周伯通连连摇头，说道：“这刘贵妃是一灯大师极心爱之人，他为此连皇帝也不做而去做和尚，我实是对不起他之极，哪能这样做！”说到这里，又是连连叹气。心中觉得极是对不起一灯。

    方志兴突然插口道：“一灯大师所以出家，是因为对你不起，不是你对他不起。”周伯通奇道：“他有什么对我不起？”方志兴道：“只为旁人害你儿子，他忍心见死不救。”他熟知真相，当然要就此说出，而不会像黄蓉那样留着要挟周伯通办事。

    周伯通过去虽曾听瑛姑说和他生有一子，但此事他避如蛇蝎，连在心中也不肯多想一下，从来不觉真有此事。这时听方志兴说得郑重，心中一凛。问道：“什么我的儿子？”

    方志兴道：“我所知也不详尽，只是曾听人说过。”说着将一灯为何在他离开两三年后才出家，还有瑛姑为何要找裘千仞报仇等事说了一下。让周伯通自己分析。

    周伯通听得真切，不再当春风过耳，这才相信自己当真生过一个儿子，宛似五雷轰顶，惊得呆了，半晌做声不得，心中一时悲，一时喜，回忆旧时恩情。想起瑛姑数十年含辛茹苦，更大起怜惜歉疚之情。

    方志兴见他如此。乘机鼓动道：“师叔祖若想知道详情，何不问一下刘前辈呢？不管如何。也要解开数十年的心结，免得心有挂碍。这样一来，才能更好修练武道。”

    这话一出，周伯通也是心动，不过这数十年的心结，却又不是方志兴几句话就能解决的。因此周伯通即使内心动摇，却也一时并不敢去。无论方志兴如何劝，他都并不答应。

    李莫愁见周伯通这么不爽利，心中有气，说道：“志兴，咱们走吧！刘前辈找了他三十多年，可真是瞎了眼啦！”说着抱起方毓霞，就要起身离去。

    方志兴见自己劝不动周伯通，也只得想个法子迂回一下。见到李莫愁如此，脑筋一转，向周伯通道：“师叔祖，路途相逢，不胜之喜。只是我和内子要南下洞庭新家，不便多加耽搁。不知您老人家去往何方，志兴以后再去拜访！”

    周伯通心里都在想着和瑛姑的往事，听到方志兴问话，回道：“郭兄弟派人送个信给我，叫我去赴英雄大宴。我老远赶去，路上玩了几场，迟到了几日，他们早已散去。我看到他留下的书信，要到襄阳助他。”声音木然，显然心不在焉。

    方志兴闻言也随着可惜，又道：“师叔祖没能赶上英雄大会，真是让人遗憾。不过弟子近些日子要举办乔迁之礼，邀请了一干江湖好友，也能热闹一番，不知能否有幸请师叔祖参加呢！”瑛姑在桃源林沼泽中隐居，离他南迁居所不算太远，只要把老顽童忽悠去，那可就容易的多了。

    周伯通听到方志兴要到“洞庭”，当然知道瑛姑所在离那不远，心中虽动，却又着实纠结，无法拿定主意。听到方志兴所言，下意识推脱道：“我还要到襄阳帮郭兄弟呢，还是以后再去看你吧！”

    “郭大侠到襄阳是为了守城，并不急在一时，师叔祖还是随我去南边看一下吧！”方志兴听到周伯通所言，又向他他邀请道。

    李莫愁也看出了方志兴的几分打算，同样劝道：“周老前辈，志兴帮你解决了几个问题，你总不能一点面子也不给吧！刚才你和霞儿玩的那么高兴，她还舍不得你走呢！”

    周伯通内心本就并不坚定，听到方志兴和李莫愁不断相劝，又被方志兴不断拉着，推拖不过，只得顺水推舟，随着两人南下。

    一路无事，只有方毓霞得了老顽童这个大玩伴，变的活泼了许多。见此，方志兴和李莫愁心中暗暗愧疚，以往将方毓霞拘在赤霞庄中，虽然照顾的很好，又有洪凌波、杨过、神雕等相伴，到底少了和同龄人玩耍的乐趣。若非此次遇到老顽童，他们还真不见得能够发现这点。因此两人一路之上，将神雕用披风、斗篷一罩，陪着方毓霞走了许多地方，让她见识风土人情。

    周伯通一路上和方毓霞打打闹闹，显得颇是快活。只是方志兴和李莫愁偶尔之间，还是能够发现他不时沉思，却又愁眉苦脑。见此，两人也知道周伯通明白此行的目的，对于撮合他和刘瑛姑，更有了几分信心。

    由于这次要先解决周伯通之事，因此方志兴和李莫愁也不经岳阳乘舟沿洞庭湖南下，而是走西边陆路，直往常德府桃源县。此地有沅水流过，倒和方志兴第一次南下的路径颇为相似。见此，方志兴和李莫愁不时说说笑笑，提到了当年的往事。李莫愁想起自己曾经在沅江之上大闹一番，更觉恍如隔世。

    十数日后，方志兴和李莫愁已经带着方毓霞、神雕，和周伯通一起到了桃源县。方志兴悄悄闻名了黑沼所在，径直带着几人往那里而去。

    周伯通到了地方，反而不是那么忐忑了。他这个人心里藏不住事，一旦知道了，便越想越牵肚挂肠，若不找瑛姑问个清楚，非得吃不香睡不着不可。因此明知被方志兴诳来，却也故作不知，只是随着他一路而去。

    瑛姑住在桃源林沼泽之中，外面一片树林，以奇门五行之术排列。方志兴对这术数阵法还算熟悉，轻易便带领几人走了进去。见到沼泽中一方一圆两间茅屋，不再向前，站在外面大喊道：“刘前辈在吗？晚辈方志兴和老顽童周师叔祖求见！”

    周伯通听到方志兴提起自己名字，下意识便要阻止，却已来之不及。正要转身躲避一番，却见一个满头白发的女子从沼泽中急速而出，顿时脚步立停，不住望向对方。

    瑛姑前些日子听闻大胜关召开英雄大会，想着老顽童喜欢热闹，可能会去，便悄悄去找了一番，失望而归，这时也没回来多久。她本来想着以后再去寻找老顽童，却没料到对方突然到了自己面前，当真是喜出望外，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周伯通见到瑛姑憔悴模样，再也忍不住心中的话，走到她身前大声道：“瑛姑，咱们所生的孩儿，头顶心是一个旋儿呢，还是两个旋儿？”

    瑛姑一呆，万没想到少年时和他分手，暮年重会，他开口便问这样一个不相干的一句话，答道：“是两个旋儿。”

    周伯通拍手大喜，叫道：“好，那像我，真是个聪明娃儿。”跟着叹了口气，摇头道：“可惜死了！”

    瑛姑悲喜交集，再也忍耐不住，放声哭了出来。周伯通拍她背脊，大声安慰：“别哭，别哭！”又叹气道：“我偷去段皇爷的妻子，他不肯救我儿子。两人扯个直，前事不究，都不用提了。”他说着这个，又是心安理得起来，三十多年心结，也终于一朝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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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混元太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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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眨眼又过了十余日，方志兴和李莫愁早已到了赤霞山庄，并举办了乔迁仪式。此时他们作为主人，正带着周伯通、瑛姑、烟波钓叟、聋哑头陀等人，在庄中四处观赏。

    方志兴这次南迁用心颇多，不但将这座小山和周围的谷地、田地都买了下来，还将整片地域都规划了一番，彻底融为一体。此时庄园中虽然不说是富丽堂皇，但无论远观、近观，都能看出其中的用心之处，可以说是颇为精致。

    烟波钓叟等人见此情景，都是交口称赞。不过众人都是武林中人，虽然学识都是不浅，但除了烟波钓叟善于吟诗外，其他人却都不精于此了。如此一来，方志兴也就邀请烟波钓叟为庄中景物做了几个对子，然后便和其他人一路观看了。

    周伯通近日和瑛姑解开多年心结，心中极为欢喜。此时看着庄中景物虽然有些不耐，却也说不出什么，只能随着众人一起。不过即使如此，他也带着方毓霞上蹿下跳，没有一点老前辈的模样。瑛姑素知他的习性，见此不以为怪，反而心中欢喜，和李莫愁一起在旁边看着。

    烟波钓叟和聋哑头陀初时听到方志兴介绍周伯通的身份，惊的连连行礼。此时见到他这幅模样，心中不由莞尔，也明白了“老顽童”这个外号的由来。两人都不是拘于世俗礼法之人，慢慢放开了拘谨，和方志兴在那里交流谈论。聋哑头陀虽然不会说也听不到，但方志兴和烟波钓叟都懂些手语，倒也能交流下来。

    庄子不大，一行人走了半个多时辰，便已经几乎转了个遍。到了西首，周伯通见到演武场上不但有沙坑、水塘。还有不少兵器、石锁、杠铃、单杠、双杠等物，高兴的翻了个筋头，跳了过去。时而拿着刀枪，时而扔着石锁。在那里不断玩耍。方毓霞见此也跑了过去，却一个石锁也抓不起来了。李莫愁见她有这个兴趣，又要在近期教她武艺，便从兵器架上拿了些小号的木刀、木剑，让方毓霞自己耍着玩。

    “两位，可有兴趣展示一下？”方志兴打了个手势，向烟波钓叟和聋哑头陀邀请道。虽然乔迁之喜上不宜妄动刀兵，但众人都是武林中人。却不在乎这个了。而且方志兴要想真正在三湘武林立足，还需拿出真本事让烟波钓叟和聋哑头陀看重才行。毕竟他和烟波钓叟不过见过两三次，和聋哑头陀更是初次见面，都并没有交过手，相互间不知对方武功，还需要较量一番。

    周伯通对武功最是痴迷，特别是听到方志兴说练武可能成仙后，痴迷程度更是加了一分。此时听到方志兴说要展示武艺，大声叫道：“好啊！好啊！老顽童最喜欢打架了。来来来，谁和我较量一下！”指着烟波钓叟和聋哑头陀。向他们说道。

    说着周伯通还向方志兴抱怨道：“你说你的乔迁之礼上会邀请许多江湖豪杰热闹一番，怎么就来了两个。唉！老顽童可是被你骗了！”当日方志兴语焉不详，还拿自己的乔迁之礼和大胜关英雄大会相比。老顽童自然以为颇为热闹。谁知今日一看，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他今日见到方志兴接到烟波钓叟和聋哑头陀后便说客人已经齐了，当真是傻眼了许久。

    烟波钓叟和聋哑头陀见此情形，都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要不要上前。他们素闻老顽童周伯通的威名，知道对方是当年的天下第一人中神通王重阳的师弟，当然武功不凡。但看他须发皆白，却又担心自己不小心把他打伤了，那样可如何交待。听到老顽童此言，立时推脱不已。

    周伯通为人表面憨痴。心思确是机敏，看出两人有小觑自己之意。顿时大为不满，晃了晃脑袋，说道；“好哇！你们看不起我是不，来来来，你们两个一起上！”说着丢下手中物件，便要上前和两人交手。

    方志兴见周伯通又要胡闹，向瑛姑说道：“刘前辈，你看……”他这些日子和两人相处，知道这一招百试百灵，如今又用了出来。

    “伯通，到这边来！”瑛姑听到方志兴求援，向周伯通道。她知道自己此次和周伯通团聚，多得方志兴之助，当然不会拒绝他的要求。而且方志兴如今是有正事，也不能让老顽童玩闹之下搅了场子。

    周伯通天不怕地不怕，但听到瑛姑所言，却立时蔫了下去。瞪了方志兴一眼，怏怏走到瑛姑身旁，和她一起坐着观看。不过他坐也没有坐相，看着更像是蹲到椅子中了。李莫愁、洪凌波等人见到方志兴要和几人相斗，也都让到了一旁，在旁边静心观看。

    烟波钓叟和聋哑头陀见道周伯通退去，都是松了一口气，向方志兴拱了拱手，表示谢过。在他们心中想来，若是和周伯通相斗，胜了固是没什么光彩，万一要是伤到周伯通，更会伤了双方和气，当真要束手束脚、小心翼翼。当然，两人不知道周伯通的武功是他们拍马也赶不上的，这点担心也纯属多余了。

    方志兴摆了个手势，向两人说道：“两位谁先来？空手还是兵器？”他武功极高，无论兵器还是拳脚都达到了极高境界，再加上身为主人，便让烟波钓叟和聋哑头陀自己先选了。

    聋哑头陀咿咿呀呀比划了一番，表示客气，然后到兵器架上取了一把木刀，站在了场中。他擅长刀法，又从烟波钓叟处得闻方志兴武功不低，还隐约听闻方志兴似乎在英雄大会上大展威风，自然要用拿手功夫应对。不过两人只是较技，再加上今日是方志兴乔迁之喜，便不动用真刀了。

    方志兴见此，同样从兵器架上取了一柄木剑，向聋哑头陀行了一礼，摆了个起手式，向前斜斜刺出一剑，表示已经出招。聋哑头陀比他年长了二十多岁，又是三湘名宿，方志兴作为小辈，当然要先行出招了。

    聋哑头陀为人孤僻，并不会和人让来让去。他见方志兴向前刺了一剑，虽然无甚威力，却也当对方已经出招。当下不再客气，一刀劈出，向着方志兴直击而去。力道之猛，直有力劈华山之势。虽然用的是木刀，刀锋又比较厚，但方志兴若是真的挨上，却也免不了骨断筋折。

    方志兴见到此招，心中暗赞一声。这聋哑头陀不愧为三湘武林名宿，单看这一刀，便能说是有大家之风了。自己遇到武林人士中，能在刀法上胜过此人的，实是屈指可数。见此情景，方志兴长剑一点，在空中划了弧形，搭在了聋哑头陀刀背之上，劲力传出，聋哑头陀刀背一沉，顿时无法向前。方志兴虽然有把握以功力强吃对方，但对方前来贺喜，自己总不能让他出丑，因此将自己功力压制了许多，更多的以剑法应对。

    两人这一交手，聋哑头陀立刻知道方志兴功力绝不下于自己，运用之妙，甚至能更胜一筹。见此，他也不再刻意运用功力欺负方志兴这个看似年轻的小辈，而是用出自己苦练多年的刀法，和方志兴斗了起来。

    聋哑头陀因为又聋又哑之故，武功学的并不多，也少与人交流，很少到江湖上厮混。但正因为此，他的武功却极为精纯，无论内功、外功，都已达到了当世第一流境界。虽然无缘最上乘的功夫，但武功与全真七子中的郝大通等人相较，也是丝毫不差。此时他用出自己苦练多年的刀法，又以浑厚内力催动，当真是凌厉狠辣，兼而有之。他又聋又哑，刀法中却隐含风雷之声，声势颇为惊人。

    方志兴要保全对方颜面，又有心见识一下聋哑头陀的武艺，因此他也不与对方强攻，只是运起剑法，不住挥洒截击。每一剑都是弧形而出，像是划个半圆，有时还曲曲折折，似是太极图中的曲弦，以此牢牢挡住了聋哑头陀的刀法。正是他这些日子练成太极拳后，结合自己上一世所创的混元剑法，还有从冲虚那里见到的太极剑法，新近推导的混元太极剑。

    混元剑法是方志兴上一世最得意的剑法之一，可以说是他的心血所在。而其中要点所在，便是领悟浑圆圆转之意，使得剑法圆转不绝，以此守住对方进攻。如此意旨，可以说和太极剑法颇为相像。不过方志兴创出这套剑法时境界还低，真要与太极剑法相比，那可就远远不如了。这套剑法方志兴自己能够练成，并且用出来威力不逊于冲虚手中的太极剑法，但传给他人，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方志兴上一世就曾将混元剑法传于华山其他人，这一世又传给了杨过，这些人虽然都学会了这套剑法的招式，甚至还领悟了一些浑圆圆转之意，但威力与方志兴手中相比，却可以说是不值一提了。就是用截剑诀或震剑诀，也比这套剑法更强。

    如此一来，方志兴自然知道其中问题了。他自练成太极拳后，查阅了许多有关太极之说的典籍，尤以传出太极图的陈抟一派为甚，这一派中陈景元曾说：“《经》曰‘道生一’，一者道之子，谓太极也。太极即混元，亦太和纯一之气也。”意即太极和混元并无分别，方志兴受次启发，又想着自己的混元剑法和太极剑法相似之处极多，便结合混元剑法和太极拳中的拳理，初创了这套混元太极剑，如今用其和聋哑头陀试招。

第293章烟波钓叟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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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志兴这套混元太极剑与以前的混元剑法意境并无不同，只是比之混元剑法仅有几个直来直去的招式，却多了许多圆转变化，即使不彻底领悟浑圆圆转之意，也能发挥出相当威力。太极剑法的要点在于运剑成圆、圆转不绝，最终以意驭剑，达到阴阳相生、千变万化、无穷无尽之境。方志兴虽然未曾得传，却从冲虚处见识过几次，练成太极拳后，更是将其推导出了大概。此时用出的混元太极剑，便是汲取了其中精义，以此和聋哑头陀较技。

    旁观众人见到方志兴手中木剑不断弯曲成弧，时而顺着成圆，时而化为曲弦，简简单单，却又生出了无数变化。一招既出，后招即至，挡住聋哑头陀招式的同时，还不时向对方反击。过了许久，竟而没有一招重复，心中惊异的同时，也知道这套剑法另有玄妙。李莫愁、瑛姑、烟波钓叟等人境界不到，只是隐约明白一点，而老顽童周伯通武功极高，又精于道家之学，却看的大声叫好，不住抓耳挠腮。若非瑛姑在一旁看着，说不定都要自己下场试试方志兴的这套剑法了。

    聋哑头陀遇到方志兴的这套剑法，初时还觉得没有什么，越斗下去，心中却是越惊。他和方志兴斗了一百多招后，不但感觉自己招式被对方限制，手中木刀也越来越感沉重，似乎在不断增加重量，让自己拿不起来。以他功力，这实在是前所未有之事，他初时还能强以真力维持刀法，但再过数十招，却感觉出招间越来越见涩滞，只要稍不注意。便可能被方志兴的木剑带着转几个圈，甚至乘隙进击，就此落败。

    不过方志兴顾全聋哑头陀颜面。并没有如此作为，只是不断划圈。在那里熟悉剑法。他剑法奇妙，旁人除了周伯通外，没一个瞧得出他每一招到底是攻是守。而周伯通只顾着看方志兴演练剑法，虽然不断大呼小叫，却不会说出来了。

    聋哑头陀虽然又聋又哑，心思却是通透，此时他已经知道对方武功远高于己，只是拿自己试招而已。感受到此。他虽然心中承情，却也激起了心底傲气，想要看看自己能否破去方志兴的剑法。因此他也不罢手，只是不断加力，刀势越发凝重。

    如此两人将将斗到近三百招，聋哑头陀感觉自己手中木刀越来越重，再斗下去，只怕便要自己脱手而出。他知道不能耽搁，猛然啊呀一声，须眉皆竖。木刀直劈而下，竟是要竭尽全身之力孤注一掷，发出乾坤一击！两人斗到此处。聋哑头陀已然打的兴发，也不顾忌今日是来贺方志兴乔迁之喜，就此出了全力。

    旁观众人见这一刀沉重中又见凌厉，还丢了自身防护，竟好似拼命一般，心中都是大惊，不知道聋哑头陀为何如此。正焦急间，却见方志兴不紧不慢，木剑稳稳搭在了木刀之上。粘住木刀转了几圈，已然消去了这股劲力。而后他木剑一收。向聋哑头陀打了个手势，表示就此罢手。

    聋哑头陀用出这一招。心中已然暗自后悔，方志兴明明已经相让，他却不管不顾和对方拼命，当真颇为不是。不过见方志兴接下此招仍是游刃有余，却又心生失落。见到方志兴就此罢手，他打了几个手势，又行了个礼，表示自承不如。

    旁观之人先前看不清两人谁攻谁守，这一招却都看的清清楚楚，眼看聋哑头陀都自承不如，也都明白方志兴已经获胜。周伯通见此，更是一下子跳了出来，大叫道：“乖徒孙，来来来，和师叔祖过上几招！”说着从兵器架上抽出一把木剑，向着方志兴邀战。他对武功最是痴迷，眼看方志兴用出一套自己前所未见的剑法，早就看得心中痒痒，见到方志兴和聋哑头陀罢手，立刻跳了出来，更是拿自己师叔祖的身份压人。

    方志兴还没说什么，瑛姑便已经跳了出来，抓住周伯通的耳朵将他揪了回去，说道：“你不老实在旁边看着，瞎掺和什么？”她知道方志兴此战意在三湘武林扎根立足，当然不能让周伯通在那里胡乱搅和。

    眼看周伯通在那里吹胡子瞪眼，显得极为不满，方志兴笑道：“师叔祖若想比剑，该日徒孙定然陪您斗个痛快，今日却是不巧了。”他本来就有向老顽童讨教之意，只是之前在路上并不方便，后来老顽童又和瑛姑一起在黑沼住了几天，昨日才应邀来到赤霞山庄，因此直到如今两人还未交手，也只能以后再找时间了。

    周伯通听到这话，心中才又欢喜起来，连道：“好好好！你还得传我这套剑法才行！”他为人最是好武，见到这般奇妙的剑法，也不管对方是他徒孙一辈，就要向他学习。

    方志兴连连答应，安抚好了周伯通，又向烟波钓叟赔了一礼，问道：“不知老哥擅长什么呢？可否让小弟见识一下！”

    烟波钓叟这时已经思索了一会儿，听到方志兴发问，回道：“我的兵器功夫是赶不上老弟的，还是试试拳脚吧！”他年前和方志兴相交时便听到方志兴以剑法破去了潇湘子的棒法，前段时间又听说方志兴剑败金轮，如今见到他和烟波钓叟相斗之后，已然确认这位老弟的剑法极是高明。他思考许久，心中也丝毫没有应对方志兴这混元太极剑的把握，当然知道自己自己在兵器上是赶不上对方了，便想要试试方志兴的拳脚，看他手上功夫如何。

    方志兴虽然未曾与烟波钓叟交过手，却也感觉到他的武功似在聋哑头陀之上，对他所学如何也颇为期待，听到此言，将木剑放回兵器架，说道：“那我就用双掌接一下老哥的拳脚了，还望老哥不吝指点才是！”他虽然和聋哑头陀斗了将近三百招，却并没有耗费多少力气，眼看日头已经西斜，便立即向烟波钓叟请战。

    口中说着，方志兴已然抱拳行礼，双掌一引，摆了个绵掌的起手式，邀请对方进击。

    烟波钓叟见方志兴一派气定神闲的模样，额头也没有丝毫汗迹，也知道他刚才并没有用出真力，见此也不客气，身形一动，向着方志兴攻去。他如今已经知道方志兴的武功多半要胜过自己，也不再托大称长了。

    方志兴间他这一招身形灵动，拳法奇幻，一时间竟而难以看清去路，心中不敢大意。双掌轻飘飘一动，掌影纷飞，如同繁花盛开，封住了烟波钓叟可能的来路。正是绵掌中的“木棉花开”一式，手法极为精妙。

    烟波钓叟的速度极快，眨眼之间便和方志兴拳掌相交。察觉到对方掌力若有若无，自己拳力使实了固然不对，使虚了也是危险，心中不由暗暗吃惊。大喝声“好”，身形急闪，斜踏两步，绕到了方志兴右侧，向他击了过去。变化奇幻，却又极是快捷。

    瑛姑在场边见到这两步，不由轻“咦”一声，心中极为惊讶。她虽然在湘西待了数十年，在三湘武林中也算有点名气，却一向少与外人往来，更没有和烟波钓叟等人交过手了。而烟波钓叟少有出手，武功也少为人知，此时瑛姑见到他用出的这套武功和自己一直学习的术数之学颇为相通，心中大感惊奇。当初瑛姑研习术数原是为了相救周伯通，但任何复杂奥妙的功夫，既经钻研，便不免令人废寝忘食，欲罢不能。因此瑛姑即使后来得知周伯通早已出了桃花岛，却也并没有放下术数钻研，既是欲罢不能，也为了派遣心中寂寞。她这些年四处寻找周伯通的同时，不断在四方求教，自觉术数之精，比之当年已更胜一筹，乍然见到烟波钓叟这套与术数有关的功夫，心中极为好奇。

    周伯通虽然在桃花岛上被囚十几年，对术数却几乎一窍不通，自然看不出烟波钓叟武功的门道，更不明白瑛姑心中所想了。他听到瑛姑声音，问道：“怎么啦？”

    “没什么，只是看这烟波钓叟武功和术数很像，似乎是奇门遁甲之术。”瑛姑回道。

    “奇门遁甲有什么奇怪的，黄老邪的武功比他高多了，不也从来没奈何得了老顽童。”周伯通心直口快，又想着早点和方志兴学习剑法，随口说道。他看得出烟波钓叟武功虽然不弱，却与自己差了老远，与黄药师相比，当然颇有差距。

    不过周伯通这话虽是实话，说出来却是有些伤人。瑛姑闻言瞪了他一眼，说道：“好好的看，乱说什么！”她的武功比烟波钓叟还要差了一截，老顽童说烟波钓叟远不如他，岂不是说自己比老顽童差了老大一截。瑛姑听到这个，自然很不高兴，也不再理会老顽童。

    周伯通讨了个没趣，心中怏怏，不再多说，转头看向场中。

第294章烟波钓叟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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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伯通和瑛姑说话之间，方志兴已经和烟波钓叟过了数十招。两人用的都是轻巧功夫，以快打快，都是一触即分。一人掌法飘忽，一人拳法奇幻，斗的煞是好看。不但李莫愁等尽皆称赞，就是不懂武功的方毓霞看到，也是不断叫好。不过她人小眼力跟不上，看了一会儿就有些头晕，李莫愁已经不再让她看了。

    方志兴和烟波钓叟斗了一会儿，心中各自佩服。烟波钓叟惊异于方志兴不但剑法极高，掌法也是如此高明。虽然掌力不厚，却绵密圆转，让自己无从下手。而方志兴则吃惊于烟波钓叟武功奇异，自己前所未见。他学习天罡北斗阵和创立天干五行拳时，在术数上下了大工夫，不说是了然于心，却也能够说得上一声精通。此时看到烟波钓叟这门包含了奇门遁甲之学的武功，心中当真是极为好奇，想要看看这套武功的威力到底如何。

    心有所想，方志兴更不急于击败烟波钓叟了，只是用出绵掌功夫和对方游斗。同时分心二用，观察烟波钓叟所用的武功，以求有所启发。

    烟波钓叟此时所用的这套武功，来历极为不凡，可以说是江湖中一种极为奇特的功夫。武林之中，虽然有许多功夫都夹杂了奇门遁甲之术，却大多只是用来辅助，例如方志兴的北斗步法、天干五行拳等等，可以说都是如此。就连武林中最精于奇门遁甲的黄药师，最拿手的功夫也是不相干的弹指神通。但这烟波钓叟却有不同，他的这套武功纯以奇门遁甲为基，极为纯粹，可以说是武林中一门别开生面的武学，当真是极为罕见。

    说起这门武学的来历。就要不得不提到奇门遁甲之学了。世间有关奇门遁甲的文献甚多，却有一书是纲领性著作，将遁甲术的大要包含其中。那便是相传为宋朝开国名相赵普所做的《烟波钓叟赋》。这门歌诀虽然侧重于“数奇门”，但若能熟读细玩。参透要旨，却是掌握奇门一术的捷径。烟波钓叟如今所用武功，便是他和前人自这门歌诀中悟出，同样以此命名，可以说是一门难得的奇功绝艺。此时他脚踩九宫八卦，拳法暗合三才，身形若隐若现，当真极为奇妙。

    若是烟波钓叟和年前的方志兴相斗。说不得还真能胜过一场，但到了如今，他却难以奈何方志兴了。不说方志兴此时一身功力远非烟波钓叟可比，就是他此时用出的绵掌功夫，也是极为不凡。这套绵掌功夫是方志兴这几年精心研创而来，更是在华山绝顶和洪七公、欧阳锋交流对战后，终于达到大成。此掌结合了太极拳、空明拳、混元掌等数种拳法、掌法，更是吸收了恒山剑法的精义，绵密柔韧，守御极为不凡。方志兴此时用出这套掌法。一心守御之下，烟波钓叟自然奈何不了他了。而且方志兴修的紫霞神功真气性质柔韧，发功时又若有若无。和这套掌法当真是相得益彰。轻轻巧巧间，便已将烟波钓叟的奇幻招式一一接了下来，使对方变幻奇妙难以伤到自己。

    烟波钓叟虽然极少出手，却对自身武功极有信心，暗忖就是遇到当年的裘千仞，也不见得轻易落败，而若是想走，那更是轻而易举。但此时和方志兴相斗，却是越来越是心惊。方志兴的绵掌侧重守御。招式间守势占了八成，掌力又薄。自然难以伤到自己。但自己全力攻击，却无法让对方露出一分破绽。当真可以说是前所未有之事。烟波钓叟见此，心中又怎能不惊。

    两人身法奇妙，招式又快，不到片刻，已经过了二三百招。此时方志兴也大略摸到了烟波钓叟这套武功的一些门道，又不能太过刻意，掌法飞舞间，越来越显绵软，已然拿出了真本事。

    周伯通看到这里，方才来了些兴趣，他见到方志兴的绵掌，当然看得出其中颇有汲取自己空明拳之处，此时见到方志兴掌法渐趋绵软，也知道了这掌法和自己空明拳的不同。心中兴趣大增，想要看看方志兴再如何变化。

    方志兴这么一认真，烟波钓叟自然感觉到了压力。但觉自身拳法被对方牵引，身法也如陷泥沼，越来越感滞涩，不如以往灵便。感受到此，他也体会到了方才聋哑头陀的感受，知道自己已然渐渐落入了对方节奏。若是这样斗下去，虽然还可支撑一会儿，却可以说是有败无胜，绝难取得胜利。

    想到此处，烟波钓叟口中吟道：“阴阳顺逆妙难穷，二至还归一九宫。若能了达阴阳理，天地都来一掌中。”步法更显奇幻，同时变拳为掌，用出了一套掌法，向着方志兴攻去。正是他新创出的得意绝学——碧海烟波掌。这套掌法本为烟波掌，是他观洞庭浩渺悟来，但从黄药师处得到《碧海潮声曲》后，却又从中受到了一些启发，特意去海边察看，领悟碧海潮声之意。此时他掌法虽然轻柔变幻，内里却蓄积着汹涌力道，一旦和对方接触，便如海潮般汹涌而出，威力极是惊人。这套掌法外在变幻为阴，内里掌力为阳，阴中藏阳，阳中有阴，可以说极为奇妙。

    周伯通对烟波钓叟所用的奇门遁甲功夫毫无兴趣，看到他这套掌法，却是兴致盎然，啧啧称赞道：“这掌法不错，可比黄老邪的碧波掌强多了。他那碧波掌掌势如波、重重递进，看着好看，威力却远远不及这个了。我看黄老邪遇到，也得用出落英神剑掌才行！”他在桃花岛十几年，对桃花岛的功夫也知道个大概，当然明白黄老邪的功夫。他刚才只顾着观看方志兴的掌法，如今却又分出心思看烟波钓叟了。

    方志兴在场中和烟波钓叟双掌接触几次，已然感受到了这门掌法暗藏的威力。自己虽然用绵掌能够将对方掌力化去，但要完全限制对方，却是不可能了。毕竟烟波钓叟此时用出的这套掌法重在于内，自己即使再限制他的招式，也是终归无用，难以用此击败对方。

    想到此处，方志兴调动体内的先天紫霞真气，暗暗加在了掌中。他的绵掌虽然是至柔功夫，却也能柔极生刚。此时方志兴运用紫霞神功圆满后真气刚柔合一的特性，将真气化而为网，布于手掌之中。虽然掌力并不攻向对方，却是极为柔韧，能在化去对方攻击的同时，以柔中带刚的真气反击回去，对方击来的力道越强，返回去的力道越多，若是练到极境，更可将对方击来的力道完全反击回去，反伤对方，可以说极为奇妙。方志兴领悟到这点后，更是结合先天功中的护体罡气推演出了一套真气护体的方法，用以守护自身，此时面对烟波钓叟，便用上了这门绝技。

    烟波钓叟初时和方志兴对了几掌，终于摆脱了对方掌法压制，正自暗喜办法有用，却发觉自己每次发出掌力，都有一部分还击而来，不再像以往只是单纯化去，顿时心中大奇。以他武功，当然能察觉出方志兴反击来的正是自己掌法力道，心中暗想：“莫非方老弟也有类似功夫，或者一会儿功夫就将我这套掌法学会了，这可不可能啊？”

    心有疑惑间，烟波钓叟的掌法也是慢慢放缓，想要看看方志兴用的是何掌法。方志兴不明所以，却也随之放缓，仍是以守代攻，纯以绵掌对敌。

    烟波钓叟看了一会儿，却见到方志兴手中所用，仍是刚才的那套绵掌，百思不得其解。眼看方志兴双掌击来，手中劲力重新加上，迎向方志兴双掌。

    两人四掌相对，烟波钓叟又察觉到一股掌力还击而来，也是更为汹涌。感受到此，他心中一动，再次觑机迎向方志兴双掌，掌力却减了半成，同样也感觉还击来的掌力减了半成。试了几次，方志兴的掌力都如此变化。

    如此一来，烟波钓叟自然明白方志兴这掌法是怎么回事了。只见他身形一动，已然脱离了战圈，哈哈笑道：“方兄弟，你这是什么功夫，老哥自愧弗如啊！”言下之意，已然承认自己败了。方志兴这套掌法一出，可以说是让自己和自己耗，他却极少使力，已然立于不败之地。烟波钓叟武功高强，自然明白这点。

    方志兴在烟波钓叟不断和自己对掌时，已然知道对方察觉了自己掌法奥妙，见他和自己对了几掌便自承不如，拱手笑说道：“惭愧！我这是以功力取胜了，若是真以掌法相比，我这绵掌可不见得能胜过老哥的掌法。”烟波钓叟的掌法虽然未达至刚或至柔的至境，却又别辟蹊径，也算是一门绝学。方志兴的绵掌若非练到柔极生刚之境，可不见得能胜过他。

    烟波钓叟哈哈一笑，摆手说道：“不行！不行！我这碧海烟波掌虽然不错，却绝难以胜得过你这绵掌，老弟也就不用捧我了！哈哈！”刚才方志兴即使没有用出绵掌的反击之法，也能将自己的掌力尽数化去，烟波钓叟自然心中明白，是以如此说道。

第295章无中生有隔空取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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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伯通在一旁见方志兴和烟波钓叟呆呆对了几掌，随后便罢手不斗，心中不明所以。却也知道两人劲力间有了自己所不知道的变化。听到两人对话，追问道：“怎么回事？怎么不打了？”方志兴和烟波钓叟那几掌全靠内劲变化，周伯通武功虽高，却也难以看出来了。

    烟波钓叟听到周伯通追问，向他解释了一番，说出了自己的感受。周伯通听闻方志兴的绵掌还有这等妙用，也是兴趣大增，向方志兴道：“来和我的空明拳比比，看看哪个更厉害！”这绵掌和空明拳颇为相像，都是至柔功夫，周伯通也想试试哪个更高一点。

    方志兴听到这个，连连摆手道：“不用比，不用比！我这绵掌要反击对方力道才能获胜，师叔祖的空明拳拳力同样若有若无，我是无从反击的！”当日他在华山绝顶上和洪七公、欧阳锋、杨过等人谈论至刚至柔之道，早已得出了结论。两种至柔功夫相对，多半是谁都无法奈何对方。

    不过周伯通听到这话，却以为方志兴自承绵掌不如空明拳，高兴道：“你这功夫既然不如空明拳，老老实实练我这拳法不就行了，还胡创什么！”说着还瞅了方志兴一眼，显得极为得意。

    方志兴见他这老小孩儿模样，哈哈笑道：“我的绵掌是无法胜过空明拳，不过你的空明拳也胜不过我，双方拳掌上都没有劲力，而是在于空去或化去对方劲力，哪里能够用来克敌制胜了！”说着还把当日自己和洪七公等人的刚柔之论向几人讲了一遍，又因聋哑头陀无法听到，在旁边沙坑上画了一通，作为演示。

    烟波钓叟、聋哑头陀、李莫愁、瑛姑等人见识这等高论。都是大有启发，烟波钓叟更是赞叹道：“妙！妙！妙！武学至境，至此得知矣！老朽谢过志兴小友！”说着躬身一揖。向方志兴拜了下去，旁边的聋哑头陀同样也是如此。两人武功虽然不凡。却都未曾达到当世绝顶境界，听到这等直指武学至道高论，当真是醍醐灌顶，收获匪浅。纵然以后不见得达到此境，却也能进一步完善自己所学。

    而几人中周伯通的武功本来就不逊于方志兴、洪七公等人，只是以前没有想到这点，才在刚才误解了方志兴的话。此时听到方志兴的解释，立刻呆呆愣愣。在那里不断念叨：“空明、般若、金刚、无有、空有……”显然是想到了什么，正处于参悟之中。

    方志兴见周伯通情形，心中暗暗点头，扶起烟波钓叟和聋哑头陀两人，带几人走到一旁，免得打搅了周伯通。他这些日子和周伯通在一起，已然察觉到周伯通并没有修练《九阴真经》总纲，真气也是一味阴柔，虽然能用出摧坚神抓等偏向刚猛的武功，却全靠真气使用所致。眼见他可能柔极生刚。内功上也可能阴极生阳，自是心中欣慰。如此一来，周伯通武功可是又进一步了。想到此处。方志兴也是心中感叹：《九阴真经》成全了这么多人，当真不愧为武学至宝啊！

    眼看瑛姑在旁边担忧模样，方志兴便向她解释了一番，又叫人送上一些瓜果、蜜饯，让他们安心观看，见证周伯通如何突破。虽然烟波钓叟和聋哑头陀可以说是外人，方志兴却有意结交，也没有刻意避着他们，让两人自己在旁揣摩。

    周伯通浑然不知众人在旁看戏一样看着自己。他领悟到方志兴所说的“无有”、“空有”之说后，心中若有所悟。冥冥之间，便打起了自己最擅长的空明拳。在那里演练起来，不断揣摩其中劲力。

    这套空明拳是周伯通自己所创，自然领悟极深，但此时他用将起来，却是又有一番感受。他听到方志兴所说的“一空到底”，也终于彻底明白了自己这空明拳的至高妙用，此时演练，便正是如此。

    方志兴等人见周伯通拳法越来越轻，渐渐由初时的呼呼有声转为寂然无声，都是不自觉的点头，知道他已经进入了至柔之境。此时周伯通的拳法虽然轻飘飘的不见丝毫劲力，但若真与人相斗，却无人能伤得了他。

    周伯通却不管他人如何想，心中一片空明，沉入了拳法妙境之中，手中拳法打着打着，已然渐渐发出硿硿之声，如击空碗一般。此时他并没有打到什么，也没有带起丝毫风声，却偏偏发出硿硿之声，当真颇为奇异，令人不明所以。

    方志兴见此心中不断思索，才明白周伯通方才的拳法只是至柔，如今这拳法，才能称得上“至空”。此时周伯通虽然没有击到钟或碗，却因为拳上劲力奇空，碰到空气发出了如此声音。如此拳术，当真是已达至境。他向周围众人解释了一番，众人也才明白其中变化。而李莫愁、烟波钓叟、聋哑头陀三人本就摸到了此境的边缘，此时亲眼见到老顽童演示这般，都是激动不已，兴奋莫名，如此机缘，当真是百年难得一遇。

    周伯通拳法打着打着，硿硿之声也越来越响，到了后来，竟如同撞钟一般。众人见到此等异景，都是惊骇莫名。若是周伯通再打下去，只怕单凭这声音，便能克敌制胜了，如此拳术，当真闻所未闻。

    不过场中的周伯通，却不似众人那般惊骇，而是颇为疑惑，不时停下拳来皱眉思索，显然是对拳法并不满意。他打拳之时，明明自身劲力已经完全空掉，却又不断遇到阻力，令他颇为苦恼。思索了一会儿，他重新开始打起，这次他变幻了劲力，拳法渐渐寂然无声，复归于无形之中。

    打了一会儿，周伯通的拳法中又出现了硿硿之声，又让他苦恼起来，重又变幻拳法劲力，在那里不断摸索。

    众人见到周伯通在那里时而打出声音，时而又寂然无声，都是疑惑起来。周伯通此景，显然是遇到了难题，当真让人不明所以。

    方志兴初时也是不明，但眼看周伯通来回变幻了三次，心中豁然醒悟，猛然站起，闭目感受起来。此时他虽然目不视物，却运起灵犀，耳中所闻、灵觉所感，尽是周伯通的拳法所在，心中同样由空而明，不断感受周伯通拳法用出时所带动的气流变化。

    其余人见方志兴如此，也是惊讶莫名，却知道方志兴显然是悟到了什么，更是不敢擅动，以免打扰了两人。同时仔细观察，看看自己能否领悟到什么。

    如此又过了许久，周伯通的拳法已经又来回变幻了五次，拳法中的硿硿之声有时越来越大，有时却不断降低，甚至寂然无声，有时凝立不动，有时却又凭空发出风声，带动地上沙尘。而对面的方志兴虽然未曾动弹，却面露微笑，显然也是悟到了什么。如此景象，当真是颇为奇异。

    周伯通试演了八次，已然渐渐摸到了其中变化。此时演练到第九遍，顿时感觉心中灵光闪现，前八次的感悟一一涌现出来，福至心灵之下，轰的一拳打出，轻飘飘的，却又发出了一声巨响，击向了前方一处木架。

    众人随声望去，顿时惊骇莫名，只见周伯通前方丈许之处，一个木架轰然倒下，同时还片片碎裂，被击的七零八落，显然是被周伯通拳力所伤。不过众人明明见到周伯通这一拳和之前一样似乎没用丝毫劲力，当真对此难以置信。

    正惊骇间，却见场边站着的方志兴也突然动了。众人只见他伸手一招，便看到四五尺外的兵器架上突然“飞”来一件兵器，稳稳落入了他手。如此景象，当真比之老顽童那一拳还要令人匪夷所思。

    烟波钓叟见识较高，已然猜到两人这是领悟了一种凌空手段。这种功夫若是真的领会了，其实也没有什么稀奇，但若是不会，当真是猜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当今之世，凌空手段已经可以说是极为罕见，不说传说中的“擒龙功”、“控鹤功”，就连劈空掌，也已是秘传绝学。周伯通和方志兴能够自行悟到，而且一下子达到了极高境界，当真是颇为令人惊异。

    想到此处，烟波钓叟急忙起身上前，向周伯通和方志兴恭贺不已。而聋哑头陀虽然不太明白，却也同样上前恭贺。

    周伯通和方志兴发出那一招，已然都是清醒过来，听到两人恭贺，脸上欣喜不已。两人机缘所至，领悟到这等绝学，当真是一大喜事了。周伯通更是上蹿下跳，在那里高兴不已。还不时发出一拳，击向四方，看看自己能够打到什么。

    方志兴见周伯通不断出拳乱打，不一会儿便将自己演武场周围的景物、器械有的打了个七零八落，有的则打个粉碎，不由暗暗苦笑，向他喊道：“喂！老顽童，你再这样我可就不高兴了！”方志兴知道周伯通不在乎辈分，此时不渝之下，也直接叫“老顽童”了。

第296章无中生有隔空取物（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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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伯通听到这个，却是高兴不已，连道：“好哇！好哇！不高兴来打我啊！老顽童正想试试手呢！”他初次悟到这等手段，正好想找人试试手，听到方志兴此言，高兴道。

    方志兴见此，不由好笑不已，看了看天色，说道：“今日天色已晚，还是明日再来吧！”他心中还有许多体悟没有消化，更要招待烟波钓叟、聋哑头陀两人，当然不能陪着老顽童在这里胡闹了。

    周伯通闻言看了看天，惊道：“咦！这天怎么快黑了，刚才不是还有太阳吗？”他沉浸于拳法领悟之中，不知时间变化，此时听到方志兴提醒，才顿觉天色已黑，惊讶道。

    瑛姑见他在那里疯疯癫癫，不但打坏了方志兴的许多东西，还说这等胡话，上去把他拖了过来，让周伯通不要再闹。周伯通心中高兴，却也不计较了，只是在那里大呼小叫，向瑛姑讲述自己刚才感悟。

    方志兴见此，安排人点燃灯火，并摆上宴席，自己则和李莫愁、烟波钓叟等人听了起来。他虽然感受到了周伯通领悟那一拳的过程和变化，但要说具体所得，却远远比不上周伯通了，此时听到周伯通在那里讲述，也是凝神细听起来。

    刚才周伯通陷入拳法妙境之中，由至柔达到真正的至空境界，手上再也没有一丝力气，他心中正自高兴，却陡然发觉自己拳法中还有滞涩，似乎遇到了什么阻碍。感受到此，他当然心中不爽，便想空去这层阻碍。不过这阻碍是空气所致，无所不在，周伯通纵然功力再高。却也难以打出真空了，自然也难以彻底空去这股阻力。

    若是一般人，想通这个也就不会在意了。毕竟无论至空、至柔，还是至刚。都只是理论上的，众人只是达到相对的至空、至柔、至刚，又哪能达到绝对的至空、至柔、至刚？但周伯通却是不同，他小孩子脾气，牛劲上来，就是要空去空气。但试了多次后，不住在变幻拳中劲力、出拳方法，却都没能空去。如此一来。自是苦思冥想，不断试验。

    空明拳讲究由空而明，此时周伯通处于空明拳的至境之中，心中自是空明之极。他打着打着，便感觉周围空气随着自己拳法变化，气流也随之改变，顿时明白事情的关键便是这里，更是不断变幻劲力，想要将其变成真空，达到真正的至空境界。

    不过这方法虽然比之粉碎真空劲力要求降低了许多。但其如何达到，却也远非此时的周伯通所能想象出来的。他纵是不断变幻，却也只能使自身周边气流一时减少。却瞬间便会重新，而无法将其完全空去。而周伯通想要将周围气流凝固不动，毫不产生力气，却也难以办到。

    如此来回试了八次，周伯通虽然对气流的操纵变化熟悉许多，却也难以毫无阻碍。正要试演第九次时，却突然又想到了方志兴所说的“无中生有”，福至心灵之下，不自觉的发出一拳。这一拳虽然似乎毫不用力。却融合了他对气流操纵的感悟，带动了身前身前气流。凭空生出劲力，击向了前方物体。如此一来。当真可谓是无中生有了。

    方志兴听到周伯通这般解说，心中佩服不已。要说这空明拳的至空之境，他也可以说是达到，还算是深究了一番，但要说像周伯通这样一丝都不放过，却并没有如此。他设想的空明拳的无中生有是自空劲中发出刚劲，比之周伯通这纯粹带动外界气流生出力气，可就差了许多了。如今看来，周伯通的这招拳法，才是真正的无中生有啊！

    而且周伯通这种用法，比之劈空掌等绝学，却又可以说是更胜一筹了。毕竟劈空掌等凌空功夫大多是将自身真气凝而不散的击发出去。而周伯通这拳法，却又颇为不同。他靠的是空气气流变化，自身只是顺力而为，虽然拳法威力受气流变化也会略微变化，自身力气却用的极少，当真可以说是一大绝学。就是周伯通年老体衰之时，单凭这个也能用来击败敌人。

    不过这拳法如此奇妙，修练要求自然也是极高，而且练成之后，一旦心思稍有不纯，把握不到气流变化，能否成功、发出的威力如何，那可就难以言说了。即使方志兴随着周伯通对此领悟了许多，一时却也难以在战斗中运用，只能用操纵气流的方法凌空摄物，作为一个辅助手段。

    “老顽童，你这招拳法叫什么名字呢？”方志兴听完周伯通的讲述，向他说道。如此厉害的武学，总要有个好点的名字才是，单以空明拳名之，有点不太符合了。

    周伯通领悟到新的绝学，当真是兴高采烈，听到方志兴所言，抓耳挠腮地想了一会儿，说道：“我听说西域有回回炮，我这拳法和炮一样，就叫空空炮吧！”他觉得这名字极是威风，向方志兴道。

    方志兴听到这名字，摇了摇头，说道：“你现在拳法如炮，以后却不一定。我这还有劈、钻、崩、横等方法，都可以交给你，总不能都算炮拳吧！”依照老顽童操纵气流的手段，这些劲力变化多半也能摸索出来，是以方志兴如此说道。

    周伯通听到方志兴还有这么多拳法用法，顿时也不再想名字了，高兴的跑了过来，说道：“好兄弟，快教我，老顽童还有许多好玩的教给你！”高兴之下，连“徒孙”也不说了，直接上升为了“好兄弟”。

    方志兴听到这称呼，心中好笑不已，却懒得和周伯通分辨这个。也不顾忌烟波钓叟和聋哑头陀在旁，向周伯通比划了一番，告知他炮、横、劈、钻、崩等拳法劲力的变幻方法，又叫人取过沙袋、垫子等物，让周伯通在上面演练，免得打坏了自己的演武场。

    周伯通兴致勃勃，也不在乎此时天色已黑，只是在那里不断演练，揣摩其中变化。至于为这招拳法取名字之事，也早已抛之脑后了。

    方志兴见他如此，也不再理会，和其余人讲述了一下如何隔空取物。这方法比之周伯通的无中生有虽然看似玄奇，其实却简单了许多，众人若是努力修习，也未尝不能学会。当然，用出来威力如何、成功率多少，却又看各人造化了。依照方志兴看来，这手法在争斗中最多是出其不意，并无多大威力，更多的还是生活中更方便而已。

    众人谈了一会儿，交流了一下所学，便听人回禀宴席已备，让众人前去享用。

    方志兴见此，便邀请众人沐浴更衣，去厅中赴宴。周伯通虽然仍在演练武学，但在瑛姑的严令之下，却也不得不同其它人一起前去了。

    席间无话，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几人用过饭后，却又讲起了日间比试武学之事。除了周伯通领悟的无中生有和方志兴用的混元太极剑外，众人最好奇的便是烟波钓叟所用武功了。特别是瑛姑，更是对此极为好奇。

    烟波钓叟见众人神情热切，又想到自己今日也得了不少收获，也不隐瞒，向几人说道：“我这套武功，名为烟波钓叟赋，是从《烟波钓叟赋》歌诀中化来。除了内功心法之外，还有九宫八卦步、奇门三才拳、八门拳、以及我这碧海烟波掌等功夫。各种武学，均是从奇门遁甲中演化而来，也依奇门遁甲变化而行。”

    “如此武学，当真可谓是别开生面。武林之中，当真是无奇不有啊！”方志兴听到烟波钓叟所用果然如自己所想，感叹道。纯以奇门遁甲化出武功，当真不同凡响。

    烟波钓叟苦笑一声，说道：“我以为也以此得意，今日听君一席话，却知道刚柔才是至道啊！我这点本事比之老弟和周老前辈，那可是远远不如了。”

    方志兴摇了摇头，说道：“刚柔只是阴阳显化出的一种，哪能说是至道？阴阳合为太极，归于无极，这才是真正的至道。老哥的碧海烟波掌暗合此意，只要再次完善，达到阴中有阳，阳中有阴，阴阳相合之境，也并不会弱于我等！”烟波钓叟的碧海烟波掌虽然不错，但在方志兴看来，不但掌法招式中漏洞不少，阴阳之间也未能完全相合，还大有改进余地。烟波钓叟若是努力修习，未尝不能将这门掌法推演为一门真正的顶尖绝学。

    烟波钓叟闻言一笑，说道：“那就承老弟吉言了！古人云‘朝闻道，夕死可矣’，老哥我活了五十多年，如今得闻大道，还有时间去追求啊！”说着自己也笑了起来，找到了自己人生中一个新的方向。

    方志兴听到这话，也是笑了起来，高兴于找到了一个同道中人。若是人人都追寻大道，自己可就不用担心“独学而无友”了。

    瑛姑在一旁听了一会儿，突然向烟波钓叟问道：“你学的是什么术数？又懂什么阵法？”她对此最是痴迷，也不顾忌他人，直接问道。

第297章术数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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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波钓叟听到瑛姑的问话，回道：“我的武功虽是奇门遁甲而来，在术数上却不太精通了，只是简单学了一下《五经算术》和《周髀算经》，主要运用在武功上而已。”

    瑛姑见识了他的武功，听到这话，也只以为是谦虚之言，随口提出了几个算术问题，和烟波钓叟交流讲解。

    算术问题比较深奥，又极为费时，而不懂的人，又听着极为无趣。方志兴见众人兴趣了了，又觉得时间已晚，向瑛姑说道：“今日天色已晚，我书房中还有一间数室，改日有暇再交流吧！”术数是一门大学问，方志兴推演阵法也经常用到，是以他特意建有一间数室，专门用以研习术数、阵法、奇门遁甲、天文历法等知识。

    瑛姑闻言，也知道自己有些唐突了，听到方志兴的话，告了声罪，众人就此散去。

    次日，周伯通一大早便去演练拳法，继续推演自己悟出的无中生有拳法的用法。瑛姑见此也不劝他，想起方志兴所说的“数室”，便邀请他们一起探讨。

    烟波钓叟自无不可，聋哑头陀却不懂这个，他与人交流不便，又性情孤僻，不喜与人往来，觉得这次留的时间已经够长，便要告辞离去。方志兴苦留不住，也只得和李莫愁一起送到山下，依依作别。然后才和瑛姑、烟波钓叟到了数室之中，一起探讨术数。李莫愁对此毫无兴趣，自己照顾方毓霞去了。

    方志兴的书房说是房间，其实不如说是书楼。他前几年一直待在赤霞庄中，除了照顾女儿和教导徒弟外，闲暇时便是默写所知典籍，并加以整理。方志兴历经三世。所学颇为不少，加之记性不差，默写时自己又有许多感悟。注解也写了不少。此时他书房中除了武学秘籍外，还有收购而来和自己默写的儒道佛三教典籍、经史子集、琴棋书画等等。可以说极为丰富。

    瑛姑和烟波钓叟万料不到方志兴的藏书如此丰富，见到此景，心中赞叹不已。烟波钓叟更是感叹道：“古人云‘汗牛充栋’，估计也不过如此吧！方老弟真是好学之人，单此一见，便可以称得上当世大家了！”

    方志兴微微一笑，说道：“老哥可高看我了，这些图书我也只是暂时收集起来罢了。通览都是未必，更别说融会贯通了。若说学问大家，实在太过抬举了！”金兵、蒙古入侵，对中原文化实是一大灾难，他前一世在华山通览道藏之时，便哀叹于许多前代的道经散佚不全，这一世有幸见到，当然收集起来。就是自己无法将这些学问学会，也要留下来存之后世，尽到自己的心意。

    说话之间。方志兴已经领着两人，经过棋室，到了旁边的数室。数学是最重要的学科之一。虽然时人对其并不太过重视，方志兴却专门设出一室，专门研习此道。

    瑛姑见到数室中几个大书架上满满的书籍，心中大为激动，就要上前查看。方志兴见此，从书架上抽出一个单子，让瑛姑用来检索。

    烟波钓叟在旁看到这份书单，又看看书架上的标签，顿时大为惊奇。说道：“方老弟这编码之法，可是别具一格啊！”他见识颇广。却从未见到方志兴这种图书编码方法，惊叹道。

    “哪里。只是用着方便罢了！”方志兴道。他用的是后世图书馆常用的编码方法，并结合了时人所用的一些方法，分类、检索都更为方便。只是若是外人来看，可能就不太懂了。因此方志兴向两人简单介绍了自己所用的编码方法，让他们检索书籍。

    两人都是聪慧之人，不一会儿便将这套方法了解了大概，不由啧啧称赞。方志兴这方法是否好用暂且不说，他能开创一套体系，可真是颇为不凡。瑛姑看懂之后，更是指着上面的数字说道：“这是你用的数字符号？可是自己独创？”她见到这数字颇为奇怪，向方志兴问道。

    方志兴见到瑛姑指着他所用的后世称之为阿拉伯数字的符号，回道：“这是天竺数字，后来传入大食，我觉得颇为简便，便自己采用了。”阿拉伯数字的根源在于印度数字，因此方志兴以此向瑛姑解释。

    瑛姑闻言瞧了一会儿，却摇了摇头，说道：“天竺数字我也见过，和你这除了‘〇’字相同外，其它数字曲折方法虽然有些相近，却都完全不同，应该是独创而来吧？”她出身大理，和天竺相距较近，又因为大理崇佛，当然见识过天竺数字。不过她却从来没有见过方志兴这种写法，是以如此猜测。

    方志兴通晓梵文，自然知道自己所用的来自后世的阿拉伯数字和如今的天竺数字大为不同，但他又实在不敢贪天之功。听到瑛姑所言，回道：“这是前人变化而来，我虽有所增益，却不敢占此功劳了！”

    瑛姑听到这个，才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当前文字中的数字符号太过复杂，又因为保密等原因，许多人都有自己独创的数字符号，方志兴能得到这套符号，也不足为奇。

    “不知天竺数字是什么写法呢？”烟波钓叟听到两人所言，问道。他见方志兴所用数字颇为简便，对此也极为好奇，向两人问道。

    瑛姑闻言走到旁边一处沙盘边，在上面划了几个字母，向烟波钓叟道：“这便是天竺数字，又称为天城文数字，这符号弯弯曲曲，在沙盘写着还好，用毛笔写起来就不那么顺畅了。比着志兴用的数字，也是繁杂了许多。”

    烟波钓叟见到这几个符号，抚须点头道：“确实如此，方老弟用的数字，比这还要简便了！”

    方志兴见两人一直说这套数字，担心两人深究起来自己还要想办法圆谎，转而说道：“不知刘前辈用的什么数字呢？可否让志兴见识一下。”

    “我是向别人学的算筹，写出来是这个样子！”瑛姑听到方志兴发问，在沙盘上划了几个符号。又拿过旁边算筹，向方志兴一一演示。

    方志兴见到瑛姑摆弄算筹，心中颇为惊奇。他对算筹虽然了解一点。但认识却并不深。如今算盘已经颇为完善，更因为简易快捷的原因。采用颇为广泛，可以说很少有人使用算筹了。而经过蒙古和女真入侵后，算筹之法更是在后世失传，方志兴见到这套古老方法，自然颇为好奇，细心请教起来。

    烟波钓叟虽然见识一些算筹之法，但和方志兴一样，对此并不精通。更多的还是使用算盘。听到瑛姑擅长此道，也是静心听了起来。

    瑛姑见两人如此，抓过一把竹签，随意说了几个算术问题，向两人演示起来。她学习术数三十多年，对此可以说是颇为精通，演练一下算筹的用法，实在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算筹用法博大精深，瑛姑也只是略微演练了一下简单的加减乘除用法罢了，至于复杂的方法。却是难以一下子演示出来了。方志兴和烟波钓叟也只能听她简单介绍一下，留待以后钻研了。

    “前辈写的这些文字，可是苏州码子？”方志兴见到瑛姑演练算术时用的一些符号颇为熟悉。想起上一世开镖局时在账房那见到的数字，向瑛姑问道。这苏州码子据说是从算筹中演化而来，如今看来，果然极为相通。

    瑛姑听到“苏州码子”，并不明白这个称呼，说道：“‘苏州码子’是什么？这是‘花码’，是从算筹的筹码中变化而来，写起来更为简便。”

    方志兴听到这个解释，知道如今还没有“苏州码子”这个称呼。只得推脱说自己是从苏州看到，自行命名而来。这花码比之天竺数字用毛笔书写起来确实更为简便。如此也怪不得天竺数字在中原没有流行开来了。不过若与自己采用的后世演化完善的阿拉伯数字相比，这花码却又颇为不如了。而且最重要的是。阿拉伯数字是后世通用的数字，数百年来不知有多少数学大师用此演化出了多少算法、用法，组成了一套极为完备的体系，这样一来，比之算筹体系可要高深多了。而若是配合算盘使用，使用也更为方便。方志兴如今的珠算方法已经达到了心算的程度，能够在脑海中化出虚盘，自然不需要另学算筹了。

    当然，这算筹计数也是一套发展了数千年的计数方法，更是和奇门遁甲等学问极为相通。如今有精于此道的人在次，方志兴当然要学习一番。想到此处，他从书架上取出一本册子，让两人翻阅查看，探讨两个体系的转化。

    瑛姑和烟波钓叟见到方志兴取出一本册子，虽然不明所以，却也翻阅起来。打开一看，顿时知道这是方志兴所做的关于介绍所用数字符号的笔记。而且和大部分书籍不同的是，这册子更多的采用横写，从左至右，可以说颇有不同。两人虽然有些不解，但因为接触算学时也遇到过许多横写的地方，却也慢慢适应下来。

    方志兴的这本册子，其实就是为了方便书写的一本对照阿拉伯数字系统和当今数字系统的笔记。其中多是基础运算，还有一些算经十书中的经典问题的解答，虽然没有成书的打算，写的也不成系统，但也有许多可取之处。如今让瑛姑和烟波钓叟查看，便是和两人相互交流。

    瑛姑和烟波钓叟对算学也算颇为精通，两人理解方志兴记叙的规则后，看到方志兴对一些问题的解答，不多时便明白了这套计数方法的妙处。烟波钓叟更是取过一把算盘，噼噼啪啪打了起来，口中赞叹不已。方志兴的这套方法，当真是极为方便了。想到此处，他从书架上取过一本相似的笔记，对着学习起来。

    方志兴见到烟波钓叟取的这本笔记，心中吃了一惊，却又不便阻止。想了一下，却有些期待。烟波钓叟精通奇门遁甲之学，若是能从中推演出什么方法，那可又是一喜了。

    烟波钓叟对着方志兴的笔记演算了一会儿，感觉其中越来越是深奥，更有许多涉及方位变化之处，已然察觉出这是一套武学。顿时知道自己唐突。他正要起身赔礼，看到方志兴神色，却是明白过来。责怪道：“老弟怎么不说一声，你这样不是坑害老哥吗？若是传了出去。我还怎么做人？”他这虽然是无心，但若是传了出去，却也可能被人扣上一顶觊觎他人武学的帽子。烟波钓叟虽然不太在意别人如何说，却也不愿犯了江湖忌讳。

    方志兴听到烟波钓叟责怪，急忙赔礼道歉，说道：“我这套武功是无意间得来，正想找人帮忙参悟一下。并无什么保密之处，不到之处。还望老哥勿怪！”他知而不说，确实有些唐突了。若是真传出去，可就损了烟波钓叟名声。

    瑛姑在旁闻言，说道：“什么武功？也是和术数有关吗？”她自己也从术数中参悟到了许多武学道理，却并不成系统，是以昨日见到烟波钓叟那套以奇门遁甲为基的武学才如此激动。此时听到方志兴也有类似功夫，向他问道。

    “这是一招剑法，名为‘岱宗如何’。练成之后，能够算出敌人所处方位、武功门派、身形长短、兵刃大小，以及日光所照高低等等。计算极为繁复。但一经算准，挺剑击出，却无不中的。”方志兴听到瑛姑询问。解释道。这岱宗如何是他上一世得来，这一世泰山派只是初立，还极为弱小，也没有创出这门功夫，他就是传给别人，也并无什么妨碍。

    瑛姑和烟波钓叟闻言，都是惊讶不已，若是世间真有如此剑法，岂不是说能够天下无敌？但两人深明算学计算之繁复。却对此并不相信，瑛姑说道：“世间哪有人能一下子算清这么多东西？用来对敌的话。估计自己先没命了吧？我看就是黄蓉那小丫头，也难以学会这个。这剑法实在是华而不实！”方志兴所说的那么多方面，单只一项能够在瞬间算出已经极为不凡，瑛姑自然不相信有人能够在瞬间算出那么多东西。她当年见识过黄蓉的才智，心中对其颇为佩服，却也不觉得黄蓉能够学会。而桃花岛黄药师虽然可能算出，但以他武学，却又不需要这种武功了，是以她说这武功华而不实。

    烟波钓叟自然也认为世间难有人一下子算清这么多东西，不过他精于奇门遁甲，却又提出了另一种解释，向方志兴道：“莫非这武功是卜算功夫，若是这样的话，倒是有可能算出来。”奇门遁甲之学的一个重要作用便是算命、占卜，若是精通此道的话，未尝不能在瞬间演算出来，烟波钓叟据此猜测道。

    “我初时也如此认为，是以才向师父学习易学，想要以此破解这套功夫。但是这些年闲暇之时，却从这招武功的歌诀中推演出了一些算法，感觉若是能够再次简化，未尝不能以算学解开这门功夫，因此也就顺着推演了下去。”方志兴道。他也认为这套武功是用心神感应，用易理推演。但易理中本就有许多和术数相通，是以也同时用算学推演了，如今两个方面都有所得，自觉也算有些把握了。易理难通，而算学有路，若是能够总结出几个基本定理、公式，心算极快之下，未尝不能以之运用这套功夫，那样这功夫也能更好传承了。

    说着方志兴便向两人仔细说了一下“岱宗如何”的口诀，以及自己从中推演出的一些公式。他对此也不保密，毕竟一个人推演到底有穷，有此两人帮忙，说不得还能又有启发。这武功他得到已有十多年，虽然未曾专心钻研，却也一直未曾间断，如今眼看有望，就又和人交流起来。

    瑛姑和烟波钓叟本来不相信世间有此神妙方法，听到方志兴叙说，却觉得其中有些门道。不由凝神细思起来。烟波钓叟取过炭笔，拿算盘不断演算。而瑛姑则摆起算筹，在上面推演起来。两人各有一套术算方法，当然用最擅长的方法推演。

    方志兴见到两人演算过程，虽然能够看懂大部分，却也有一些看不懂。他也不询问两人，只是在旁仔细观看，查看两人的解决思路。一时间数室之中，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只有烟波钓叟算盘的噼啪声，和瑛姑的竹签在沙盘中的沙沙声，在房中不断回荡。

    两人解了小半天，都觉得摸到了一些门道，但迷惘之处却是更多。感受到此，烟波钓叟率先取出方志兴的册子，重新对照其中演算方法演算起来。而瑛姑算学较为精深，还在继续按照自己方法推演。

    方志兴见到烟波钓叟不过小半天功夫，便将这招“岱宗如何”摸到了门道，还对其中方位变化作出了许多自己也没有想到的解释，心中也有启发，顺着推演起来。他对于奇门遁甲中的方位变化确实不如烟波钓叟精通，不然这些年也不会推导不出一门五行步了，就是当初的北斗步法，若非有王重阳留下的基础，还有全真六子帮忙，他也难以推演出来，如今见到烟波钓叟的演算过程，立刻顺着推演起来。

第298章岱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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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岱宗如何这一招计算极为繁复，甚至理论和口诀还有一些疏漏之处，方志兴这几年来闲暇时不断推演，也只是堪堪摸到头绪而已。瑛姑和烟波钓叟虽然术数上也算精通，并且还有许多别开机杼之处，但要说一时半会儿便能解开这一招的练法，那可是万万不能了。

    方志兴对此也不着急，只是任凭瑛姑和烟波钓叟各自推演，自己则观看两人推演的过程，从中汲取有益之处。他对岱宗如何演算了数年，自然知道其中颇为繁杂，因此也不急于一时，反而邀请两人在此推演，探讨这一招剑法。

    瑛姑和烟波钓叟对这一招也极为好奇，想了一下，便一口答应下来。这样一来，两人自是留在了赤霞山庄，老顽童周伯通也是如此。

    如此眨眼间便过了四个多月，方志兴体内真气已经完全转化为先天真气，功力精进的同时，运用上也更为得心应手，而且欲刚则刚、欲柔则柔，控制极为自如。到了此时，他若是转修先天功的话，可以说无有丝毫阻碍，甚至还会很快达到一个较高的境界。但方志兴考虑到如今还处于多事之秋，过一段时间还要去襄阳走一遭，便没有进行转修，而是熟悉自身功力，准备可能遇到的大战。

    瑛姑和烟波钓叟虽然算学上比他还略有不如，但却各有所长，方志兴和两人相互交流之下，也是颇有收获，对于这一招也更是有了把握，并且修改完善了许多疏漏之处。而闲暇之时，方志兴则和李莫愁一起教导女儿，还经常被周伯通拉着比试一番，较量所学武功。两人武功相当。谁也难以彻底击败对方，自然是斗的津津有味。

    周伯通这几个月早已完善了从空明拳中悟出的无中生有之法，不但从演化出了方志兴所说的各种劲力。还提高了生出劲力的成功率。不过极是如此，这一招也极不稳定。威力时大时小，自己也难以预料，因此他在方志兴建议之下，便附上了自身劲力，以此更有效的影响和操纵气流。如此虽然耗费自身功力，拳法威力却更为稳定，成功率也是更高，能够作为一种有效的对敌手段。而不是无法控制。

    不过这样一来，这种劲力使用方法就不单纯是无中生有了，而是成了一种特殊的运劲法门。方志兴思索之下，将其命名为凌空劲，作为一种特殊的劲力运用之法，以此用来对敌。

    方志兴如此命名，其实也是想到了太极拳的一种特殊用劲方法。他在第一世时，便曾听说过有太极名家能够用出凌空劲，如今从周伯通处学到这门方法后，将其运用到自己的太极拳中。也顺利领悟到了太极拳的凌空劲力之法。虽然不知和自己听闻的是否相同，但他还是如此命名，以此作为纪念。而从这一方法中领悟的隔空取物之法。则被方志兴融入了星罗手之中，将其命名为摘星手，作为一种特殊擒拿手法，其中劲力无法完全自主控制的缺点，也同样作为了一种变化，使得摘星手更加变幻无方。

    其实周伯通领悟到操纵气流的方法，凌空劲力的使用只是其附带的一个武功运用方法而已，最重要的却是领悟到了一条武学中的返虚之法。返虚之说，在方志兴看来便是身融虚空。天人合一。这一步具体如何，各有不通解释。气学大家张载所说的“太虚即气”，便是以气为体提出一种天人合一的方法。周伯通和方志兴领悟到气流的操纵。可以说已经触摸到了由气入虚的门槛，武功境界上可谓是更进了一个层次，各方面的收获，可以说是数不胜数。最能体现的便是方志兴在运使轻功时，已经能够略微分开阻挡的气流，使得自身阻碍小了许多，如此不但速度更快、更为胜利，也能略微控制幻影的生成，使的自己不再是一用全力，便不自觉的生出许多幻影。而他当年灵光闪现草创的流光身法，如今也将入门阶段完善了许多，轻功境界上，可以说是更上一个层次。

    周伯通作为领悟到这个法门之人，自然获益更多。不但武功招式更为圆融，而且功力上也更进一层，达到了阴阳互济之境。他的功力本就达到了阴极生阳的门槛，又得方志兴提点，数月之后，终于彻底达到了此境，功力阴阳互济、刚柔合一。如今他使用拳法之时，时而至空至柔的空明拳，时而又在其中附上劲力，变成了刚猛浑厚的大伏魔拳，当真是变换无方、无从捉摸。方志兴纵然武功又有精进，但和周伯通相斗多次，也没能占到丝毫便宜。反而被周伯通死缠烂打之下，从他这里学到了幻影流光、绵掌、铁掌、太极拳、天干五行拳等一些列武功，可谓是满盘亏输。而要周伯通传授《九阴真经》，却被他以师兄遗训为由，一点也不松口。

    不过周伯通即使不松口，方志兴却也有办法。他让李莫愁传授瑛姑《九阴真经》总纲，然后让瑛姑从周伯通那里套来了《九阴真经》。如此一来，三人自然都得到了全本的《九阴真经》。方志兴和之前得到的逆九阴真经等相互参照，各种武学道理也更进一层，隐隐有融会贯通之感，渐趋于武学化境。

    如此一来，三人推演岱宗如何时也是快了许多。又过了一段时间，在中秋节后几天，方志兴终于和瑛姑、烟波钓叟三人终于推导出了最终方法，彻底破解了这一招的奥秘。

    “真没想到这一招真的能够实现，这便是术数武功的极致吧！”烟波钓叟看着几人最终推导出的算式，向方志兴和瑛姑感叹道。想到三人为此苦苦推演了五个多月，最终归纳出了这个算式，当真不胜感慨。

    瑛姑同样看着最终推导出的算式，感慨道：“是啊！老身真想不出还有什么武功能够胜过它！”她在推演过程中也察觉到了自己所学算筹体系的不足之处，最终转而学习方志兴的阿拉伯数字数学体系，术算上也是更进一步。越发体会到其中妙处。虽然她从周伯通处学到《九阴真经》后见识大增，但还是如此感慨。

    “以算法练成此剑，终究是还是术的境界。只要是术。那便有法可破。比如敌人速度太快，让你无暇计算；比如敌人不依常法。使这几个因素突然发生大的变化等等。人力有穷，实在难以真正算尽如此多的变化。唯有真正的神而明之，存乎一心，才能真正入道。否则这一招就是再妙，也终究是凡技而已。”方志兴听到两人感叹，向他们说道。他虽然推导出了岱宗如何的练法，却对此并不太过在意，毕竟他剑法早已达到化境。又有独孤九剑，实在不需要这个。而且这计算方法虽然被三人尽力简化，但仍然破耗心力，还有可能产生疏漏。因此方志兴认为还是要用易学推演，真正达到神而明之才行。

    烟波钓叟闻言微微颔首，说道：“正是，唯有真正入道，才能真正达到这一招的极致。老朽能够在有生之年看到这等武功，已经是不枉此生了。”说着他向方志兴郑重一礼，谢过传法之恩。然后又从怀中取出一本册子，向方志兴道：“老哥我受此大恩，实在无以为报。我那掌法、拳法跟老弟比起来实在拿不出手。唯有步法还算有些门道，还请老弟收下！”

    方志兴见到书册封皮上写着的“九宫八卦步”，连忙推辞道：“老哥何须如此，这武功是我们三人共同参悟而来，我又何尝不是得两位之助呢！”这九宫八卦步是烟波钓叟赋最重要的武学之一，方志兴当然不敢轻易收下。

    “不然！以老弟如今武功，是否练成这招剑法，其实并没有多大区别。但这门武功却为我指明了方向，于我一门实是有大恩。老弟务必要收下才好！”烟波钓叟说道。

    方志兴听到这话，知道烟波钓叟有将岱宗如何在自己一脉传下的意思。也就不再推辞，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这剑法的算法是我们三人共同推演而来，老哥以后授徒之时，可千万不要有什么忌讳，否则兄弟我万不敢收。”

    “自是如此！”烟波钓叟见方志兴收下九宫八卦步，笑道。岱宗如何他虽然学会了，但却是从方志兴这得来，他若不请示方志兴便擅自传下，那可是犯了江湖忌讳。如此一来，烟波钓叟才征得方志兴同意，并以武功作为交换。

    瑛姑在旁含笑看着，却没有什么表示。她的武功尚未达到一流之境，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泥鳅功和寒阴箭两门功夫而已。而这两门功夫早在前些日子和李莫愁交流《九阴真经》时传了出去，并被方志兴重新完善，加上了许多卸力方法和阴劲用法，还传了她一式寒阴印，自然不用在此时和方志兴交流武学了。

    三人感慨一番，又谈起了岱宗如何的用法。如今这一招已经被三人彻底剖析，可以说再无丝毫奥秘。这岱宗如何听着极为玄奇，其实却有法可循，最重要的便是以五指计算敌人所处方位、武功门派、身形长短、兵刃大小、日光所照高低等五种因素，料尽敌人变化，最终一击中的。三人从此着手，最终推演出了如何衡量这些因素的方法，以及自身如何出招。而对于其中疏漏之处，三人也对其加以完善，例如把日光所照高低归纳为了包含日照、风速、天气、地形等天文地理的环境因素，更精确的衡量环境对战斗的影响，计算上更为精确。如此种种，可以说数不胜数，也就难怪会耗时良多了。

    若是学会岱宗如何后，使用这一招对敌之时，最先衡量的便是敌人所处方位的距离远近、身形长短、兵刃大小，这三者基本确定不便，也最容易衡量。之后则是敌人武功高低，这点虽然也有算式，却更多的需要增长见识、经验，否则便可能产生差错，影响最终结果。而再之后则是计算周围环境，并根据各种日照、风速等因素的变化不断调整。等到这些都计算好了，综合归纳之后，敌人还是不动，那就多半能一击中的了。而若敌人开始动起来，则需要调整敌人所处方位的变量，不断计算最终结果。这点需要的计算速度极快，也最是难学。岱宗如何的掐指算法，便是由此而来。而若是能达到心算的程度，则并不需要掐指计算了。

    不过三人推演完算式之后，却觉得岱宗如何这一招虽然厉害，也无法算尽各种变化。毕竟人处于天地之中，受到各方面的影响，影响战斗的因素更是数不胜数，实在远非这五个因素所能完全概括。而即使这五种因素可以说是影响战斗的最重要因素，但在特殊环境之下，各种因素的重要性变化也会受到影响，衡量因子也要顺势改变，这点就需要各人自己揣摩调整了。而万一敌人一见面就出击，更是需要在战斗的瞬间算清这些因素。对计算的速度要求可以说是极高。方志兴、瑛姑、烟波钓叟三人虽然尽力推演，却也无法再进行简化了，能否在战斗中用出、计算是否准确，还是要看各人算学水平。而万一敌人不断变幻兵器、或者利用各种方法改变周围环境，那可更是难说了。

    有鉴于此，方志兴在和瑛姑、烟波钓叟推演出算式之后，便又结合独孤九剑总诀式的三百六十种出剑方法，将敌人变化分为三百六十种，只要大略计算出对方变化大体在某处，便可以此出击，虽然不见得说想击哪便击哪，却多半同样能够击中敌人。这样一来，对计算速度要求自然大为降低，对误差的容忍度也是更大，使之能够更好的传承。

    ps：岱宗如何这一招，作者看来其中算法可以归纳为一个数学模型，最重要的则是计算敌人所处方位、武功门派、身形长短、兵刃大小、所处环境五种因素，最终得出结果。而这五种因素之中，武功门派、身形长短、兵刃大小三点最容易计算，所处方位（主要是距离）在敌人静止时不变，在敌人出击时变化，而环境因素更是一直处于改变之中，需要一直计算。至于最终能否及时得出结果，是对是错，那就要看各人本事了。（说的像是多元函数了，对于数学高人来说应该不算太难吧……）

    以上只是作者自己揣测，若有谬误之处，读者可一笑而过！

第299章算尽万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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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正谈论间，突然听到周伯通在外大叫道：“瑛姑，瑛姑，算好了吗？我过来啦！”说着他身随音到，快速闯进了数室之中，却又没有带起丝毫风声。周伯通知道瑛姑这些日子一直在和方志兴、烟波钓叟推演武功，早就有些不耐烦了。在他看来，武功便是武功，又哪里需要算术。前几日听到方志兴提起将要演算完毕，一直在追问这个，今日又闯了进来。

    周伯通对数室中满满堆起的草纸视而不见，看到三人都在看着一张白纸，上面有着几行字符，一把抓过去看了起来。但除了能看懂这些日子新学的几个数字和拼音字母外，对纸上其它符号却是丝毫不懂，更不明白其中内涵，不由大感无趣。随手把纸一扔，说道：“方小子，你说这武功练成之后能够一击必中，能够打中我吗？”他听方志兴提起过岱宗如何练成后如何，是以如此问道。

    方志兴听到周伯通的话，一时无言作答，苦笑道：“师叔祖，你的武功实在太高，周身没有一丝弱点，也不会露出丝毫破绽。我们就是算的再好，又有什么作用呢？”周伯通的武功和他一样接近天人大宗师之境，即使随意一站，周身也圆融无碍，并无丝毫破绽。岱宗如何虽然厉害，但在面对这种人时，算不算却并没多大区别，又哪里能够发挥作用。

    周伯通对几人推演了数月的剑法实在极为好奇，向方志兴道：“我要是露出破绽，难道你都能算出来？”他说完这话，却紧跟着呸呸几声，说道：“你小子长了一双贼眼，不用算也能看出来。我可不能找你试招。”这些日子周伯通和方志兴相斗了不知多少次，对方志兴探查破绽的能力实在深有体会，当然不愿意再面对他。

    “师叔祖。你若是真想体验这岱宗如何的话，可以找瑛姑前辈试试。不过你出招时轻功不能太快。否则瑛姑前辈算出来手也跟不上。”方志兴向周伯通提议道。瑛姑对算学着实痴迷，她这些日子随方志兴学习珠算，不断运用之下，已然同样达到珠心算的程度。如今她和方志兴一样能够在脑海中想象出一个三百六十轴的圆形算盘，用以快速计算出极为复杂的运算。而且这三百六十轴算盘是方志兴特意配合岱宗如何演算出的三百六十种变化方位而来，算珠顺着推到哪一轴，便向哪个方位出击，可以说是随敌而动、快速变化。即使敌人动起来。只要敌人没有快到无法反应过来的地步，便可心到手到，无不中的。不过像周伯通这样全力用出轻功，瑛姑这样就无法反应过来了，她即使能够算出，手却无法跟上。

    周伯通听到方志兴这么说，心中痒痒的紧，向瑛姑道：“快来，快来！让我好好看一下！”说着摆了个架势，像是要对瑛姑出手。同时还故意露出了破绽，看瑛姑如何算出。

    瑛姑和方志兴、烟波钓叟三人在数室中待了几个月，对其环境因素不知算了多少遍。此时自然无需计算。她一看周伯通身形，目测之下，快速将其余因素计算出来，随手拿起一根竹签，刺向周伯通的肋下。按她武功，其实是无法衡量计算出周伯通武功深浅的，但两人太过熟悉，方志兴又在推导武学门派这个因素时用算学计算过许多自己见过的人的武功高低，周伯通便是其中之一。瑛姑直接用得出来的数值，推导之下。自然能够计算出周伯通此时的弱点所在，指向了他故意露出的破绽。

    周伯通这一招破绽确实隐藏在肋下。见到瑛姑能够算的出来，哈哈一笑，变了一下姿势，又让瑛姑计算。他这一下自觉隐藏的颇为巧妙，瑛姑必然要计算一段时间才行。谁知甫一改变，便看到瑛姑身形一动，竹签顺势刺向自己后颈，正是他破绽变化之处。

    见此清净，周伯通吃了一惊，急忙再次改变，却见瑛姑同样随之刺来，又是自己破绽之处。他心中不信邪，小孩子脾气上来，也不想着出招，就在原地不断歪扭身体，不断露出破绽。但无论他如何扭动，瑛姑的竹签都是稳稳随之而到，指向他露出破绽之处。

    岱宗如何这一招其实并不是观敌破绽之用，而是算明敌人的弱点，在敌人最薄弱处进击，从而发挥出莫大威力。不过周伯通全身并无丝毫弱点，只有故意露出的破绽能够勉强说是，所以在如今的瑛姑用来，便成了攻敌破绽了。而方志兴和烟波钓叟也是初次见到岱宗如何面对外人的威力，见到瑛姑能够发挥出这个程度，都是暗暗点头，心中欣慰不已。三人数月苦思，总算没有白费。

    周伯通和瑛姑这般看似玩闹，其实却都极耗心力。周伯通固是要在故意露出破绽的同时尽力隐藏，而瑛姑却更需要在不断演算的同时，还要出手指出周伯通破绽。她未能达到一心二用的地步，随着周伯通破绽变化的速度越来越快，渐渐无法在快速演算的同时顾及出手，只能停了下来。

    两人演练不过盏茶功夫，周伯通并没有出手，瑛姑也不过随手指指点点，并未和他交上一招，此时却已经额头见汗、脸色发白，显是心力消耗所致。但即便如此，瑛姑心中却极为开心，她知道自己武功尚未达到当世第一流境界，而周伯通的武功却是当世绝顶，她比不过也没有什么奇怪的，能够敏锐计算到周伯通露出的破绽，她也足以自傲了。以往瑛姑遇到武功更高的敌人时，更多的是利用泥鳅功躲开，如今却又多了一种手段。

    周伯通见自己一时耍乐，却把瑛姑逼到了这等地步，急忙上前为她擦汗，口中还不断赔笑。瑛姑见方志兴和烟波钓叟都还在此，心中大羞，拉着周伯通跑了出去。

    方志兴和烟波钓叟见此，都是哈哈大笑。过了一会儿。烟波钓叟说道：“方兄弟，老哥在此留了数月，今日便要告辞了！”方志兴的庄子虽然离他湖边的住所没离多远。他却因为演算岱宗如何的缘故几乎没有回去过，如今眼看演算完毕。便要就此告辞，回去好好休息一番。

    “扰了老哥清净，倒是志兴的不是了。今日我等推演成功，还要畅饮一番才是！”方志兴见烟波钓叟要走，急忙挽留道。

    烟波钓叟摆了摆手，苦笑道：“这几个月下来，老哥我实在是心力交瘁，如今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觉。其它的以后再说吧！”演算之时还不觉得什么，这时他却觉得浑身疲惫，只想好好休息一番。

    方志兴听到这话，却担心烟波钓叟这么疲惫之下猛然一休息，反而可能会就此彻底放松下来，就此损伤了精气神，向他说道：“老哥如此心意，志兴本不应强留。但我这有种缓解疲劳的方法，还请为老哥试用！”说着不待烟波钓叟拒绝，便拉着他到了旁边一处静室之中。盘膝静坐下来。

    方志兴说的缓解疲劳的方法，自然是数月前修成的光明大手印了。这几个月来，方志兴修习了不知多少次。不但对入定认识更深，还能以此引导他人入定。如今他见烟波钓叟精气神都颇为疲惫，便对他用出了这门方法。

    烟波钓叟见到方志兴双手结印，直往自己脑门按来，却也毫不躲避。他和方志兴相交九年，这几个月更是可以说一直在一起，当然对他极为放心。烟波钓叟知道方志兴所做必有深意，便放心静坐体会。骤然，他感觉眼前似乎现出一片光明。就此陷入定中，亦不知何时沉沉睡去。

    次日。烟波钓叟方才醒了过来，但觉神清气爽。不但数月来的疲惫一扫而空，身体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感受到此，他心中极为喜悦：“这位老弟，当真是可交之人啊！”他知道自己是陷入了难得的定境，方志兴这般引导必然破耗精神，自然对他极为感激。

    正想着，方志兴便已走了进来，烟波钓叟拱了拱手，表示谢过，又要就此告辞。朋友相交贵在知心，他虽然心中感动，却不会当面说出来了。

    方志兴知道烟波钓叟去意已定，又知道两人相距不远，并不虚言挽留。和李莫愁一起将烟波钓叟送到山下，然后又回庄而去。

    “我过些日子要去襄阳，家里的事就靠你看着了！”回庄路上，方志兴向李莫愁道。

    李莫愁这几年来已经习惯了安宁日子，也少有重出江湖之念，听到方志兴所言，一口应了下来，又道：“这次没人来邀请你吧，你自己眼巴巴的凑过去干什么？”她听到方志兴在英雄大会上的遭遇后，心中很是介怀，眼见方志兴又要和那些人搅在一起，问道。

    方志兴叹了口气，说道：“是没人邀请我，但我也必须要去。如今郭大侠和黄帮主在襄阳守城，为的可是整个南方的百姓，我们在此安宁居住，说来也承了他们这些人的苦战。如今黄帮主将要生子，又处于险地，我又怎能不去帮忙？”

    李莫愁自己生过孩子，自然知道生孩子的艰难，她在方志兴精心照顾之下，都险些胎气不稳精气大损，直到前两年才恢复过来，然后恢复了功力。如今黄蓉在襄阳帮助郭靖守城，还怀了一对龙凤胎，可比她的情况艰难多了。想到这里，她叹了口气，说道：“你要去就去吧！不用担心我！这庄子被你布置的如此严密，又有神雕在，天下间还没人能够闯进来。”这赤霞山庄被方志兴布置的极为严密，不明之下，纵是绝顶高手也无法闯入。而庄中下人除了一些必要之人外，其他人大多是住在山腰和山底，并且都是知根知底之人，自然也不用太过担心。再说李莫愁当年也是混过江湖的，当然不会害怕什么。

    方志兴见李莫愁这次轻易答应下来，并且在他提到黄蓉时也没什么反应，不由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心中有些疑惑。按照李莫愁的脾性，听到他提起其他女子，纵然不会发怒，也少不得调笑或讽刺一番才行，如今这幅模样，显然和以前不一样了。想到这几个月她对洪凌波也是和颜悦色的许多，又从来没有闹出什么，方志兴心中也是微微点头，知道自己上次说的话李莫愁是真的听下去了。如此温馨平淡，才是他心中所想啊！

    “志兴，你说让老顽童和瑛姑前辈住在山下山谷中怎么样？”李莫愁向方志兴说道。瑛姑和老顽童这几个月在赤霞山庄中，和方毓霞玩的颇为欢快。李莫愁对他们并无恶感，见此自然想让两人留下来。她知道自己若是一直留两人在赤霞山庄中，瑛姑和老顽童必然不会答应，因此便提议让两人住在山下的山谷之中。这山谷本是为林师父和小龙女、孙婆婆特意修建的，离山庄并不远，而且一应俱全，如今三人都没有来，自然可以让瑛姑和老顽童入住。

    方志兴也想和老顽童多多交流一番，用以随时印证武学，听到李莫愁的提议，说道：“也好，待会儿我便和周师叔祖商议一下，看他愿不愿住！”

    李莫愁抿嘴一笑，说道：“还是我和瑛姑前辈说吧！老顽童又当不了家！”说着想到两人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方志兴也是哈哈大笑，就此定了下来。又安排人前去打扫，准备邀请瑛姑和老顽童入住。

    当日李莫愁便向瑛姑提起了此事，瑛姑在赤霞山庄中住了几个月，对此已经熟悉，也习惯了庄里淡淡又不冷清的氛围。想起自己那黑沼冷冷清清，周围的树木又都是一灯派人所种，她心中又不自然起来。听到李莫愁的邀请，又见她安排好了一切，自然一口应了下来。

    而老顽童果然如李莫愁所说，丝毫当不了家，听到瑛姑应了下来，不但没有丝毫反对之意，反而不断拍掌叫好。他这十几年在江湖上飘荡，和瑛姑团聚之后，也有找个地方定居之意，眼看有人安排好了一切，周围又有方志兴和神雕可以切磋，还有方毓霞等人陪他玩耍，自是颇为欢喜。

    当下此事便定了下来，次日李莫愁便带人陪瑛姑、老顽童去搬些家什，方志兴则告别几人，向着襄阳而去。

第300章夜宿古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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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当日杨过和郭芙被金轮法王所擒，又为方志兴所救。方志兴离去之后，杨过眼见郭靖、黄蓉等人到来，想着与他们见到徒惹尴尬，又担心被他们留了下来，匆匆辞别郭芙等人，说是追赶师父。但方志兴速度何等之快，杨过的黄马虽然速度不慢，与他相比却差之远矣！再加上杨过起步慢了几分，此时再去追寻，哪里还有方志兴的身影？

    行了一会儿，杨过仍是没有见到方志兴的身影，也就不再追赶。他对于方志兴南行目的也能猜到几分，但转念想起自己已经出师，需要独自闯荡江湖，也就停了下来，想着自己在江湖上游荡一番。

    不过此时的杨过初出江湖，又不认识几个江湖中人，哪有什么地方可去？他本想着去襄阳城外神雕谷中取重剑、服蛇胆，但考虑到如今还在冬季，菩斯曲蛇也都处于冬眠之中，便又不急着去取了。思索一番后，便转向东南，朝着嘉兴而去。

    杨过向嘉兴而去，除了自己曾在那里生活过两年外，自然还有其它原因。当年穆念慈临死之时，曾向杨过说他父亲死在嘉兴铁枪庙里，要他将她遗体火化了，去葬在嘉兴铁枪庙外。杨过遵奉母亲遗命办理，从太湖边的长兴来到嘉兴，葬了母亲。但他当时不知道自己父亲是谁，也不知道坟墓在哪，也没有将父母合葬。如今杨过早已从方志兴处听闻自己父亲是谁，也知道了身死何处，虽然心中对父亲所为也有些不耻，但想着此人到底是自己父亲，对自己母亲也一片真心。便想着往嘉兴走上一遭，尊奉母亲遗命将两人合葬。

    如此行了一两日。这日，杨过正在野外暂歇，突然听到有人谈话。声音略感熟悉。他想了一会儿，不由心中一喜。大踏步行了过去，远远望见，大叫道：“程姑娘、陆姑娘，你们好啊！”当日两人遇到他和郭芙被金轮法王所擒，一个报信、一个尾随，并拖到了方志兴到来，对杨过来说实是有救命之恩。他当日匆匆离去时只是向两人简单道谢，如今有幸再见。当真是不胜之喜。

    “杨少侠？你怎么在这儿啊？”陆无双见到杨过，大喜道。她在陆家庄待了半日，听人说起杨过所为，才知道自己和表姐救下的是一位少年英雄，如今再次相见，心中极是欢喜。

    程英认出杨过，行了一礼，说道：“杨少侠好！怎么没和令师在一起呢？”当日杨过离去时说去追自己师父，程英也如此发问。

    “师父走的太快，我可追不上。”杨过也不说自己当日只是借口。轻飘飘将此事揭过，反向二人问道：“你们怎么在这里？英雄大会散场了？”当日他和程英、陆无双短暂交流，知道她们是去大胜关参加英雄大会。是以如此问道。

    陆无双闻言顿时嘟起了嘴，说道：“别提了，什么英雄大会，我看是狗熊大会还差不多，一群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她和程英随着前来接应郭芙的群雄进入陆家庄，本来还有些兴奋，也受到了一番恭维。但一到陆家庄，郭靖、黄蓉等人便被群雄请了过去商议大事，也只是安排人招待她们。而郭芙心中烦闷。则径自回去休息了。陆无双一副大小姐脾气，见此情景。自然心中不爽，正要说出程英的身份和前来的目的。却被程英拉住了，也就没有说出。随后两人在陆家庄中留了半日，陆无双自觉颇受冷落，心中恼怒之下，拉着程英作别，就此离庄而去。两人刚刚遇到金轮法王，不敢北上，便向南而行，在此遇到了杨过。

    “表妹！杨少侠在这，不要乱说！”程英听到陆无双这么背后数道参加英雄大会的群雄，斥道。陆无双这话固是无心，但若是传了出去，嘉兴陆家庄非得有麻烦不可。想到这里，程英还看了杨过一眼，大有询问之意。两人与杨过都是初识，虽然听说他是位少年英侠，但到底不熟，更不知对方心性，还需小心才是。

    杨过自然猜得出程英心中所想，他对此毫不在意，反而哈哈一笑，随着陆无双道：“正是！分明是狗熊大会，除了郭伯伯、郭伯母几人，又哪有什么英雄了！”他因小时候受到的白眼多了，性情也有些偏激，虽然这几年在方志兴影响下收敛了许多，但到底没有完全改变性子。对于自己师父在英雄大会上的遭遇，杨过心中也极为不满，听到陆无双所言，立感大合心意，大声附和起来。

    陆无双听到表姐所言，也知道自己一时口快，可能为家里惹上了麻烦。正自心中惴惴，听到杨过所言，大喜道：“就是！表姐，你看杨少侠多通情达理！”几句话之间，心中便对杨过大有好感。

    双方道左相逢，谈了几句，便提到了各人去向。程英和陆无双听到杨过要去嘉兴，心中都是大喜。她们这次偷偷跑出来将近一月，想必家里颇为着急，如今英雄大会已经见识了，便也要回嘉兴而去。

    陆无双首次出来，虽然在表姐程英劝说之下要一起回去了，但到底还想在江湖上走动一番。如今听到杨过也去嘉兴，想起他也是少年英侠，必然经历过不少江湖中事，立时邀请他一起同行

    杨过听到两人家在嘉兴，也是十分高兴。他性情中颇有些浮滑跳荡，想到路上与两个美女同行，自然高兴不已，听到陆无双邀请，一口应了下来。当下牵过自己黄马，和两人一起同行。

    路上三人说说笑笑，都觉得不像之前那么无聊。杨过这几年随方志兴饱读诗书，还听师父讲了不少武林典故，此时卖弄出来，惹得程英和陆无双娇笑连连，都是大感有趣。而提到当年在嘉兴的往事，三人也才知道小时候早已见过面，更是亲近起来。

    说笑之间，三人不知不觉便错过了宿头，眼看天色已晚，却还没能找到地方休息。见此，杨过心中也焦急起来，他一个男子在野外住着自然没有什么，但想到让两位姑娘陪他一起在大冬天住在荒郊野外，那可当真不该了。想到此处，他向程英和陆无双道：“程姑娘、陆姑娘，我去到前面看一下，你们先在这等着！”他的黄马速度较快，想着先行探查一番，找个地方歇息。

    说完这话，杨过也不待两人回应，急催黄马，向前奔了过去。这地方颇为荒芜，过了十数里，杨过却还没有看到什么人烟，不过却也发现了几间残破的庙宇，想来已被废弃。他过去看了一下，眼瞅着还能住人，便催着马匹，回来告知两人。江湖行走多有不便之处，也只能如此将就了。

    程英和陆无双见杨过说了几句话，便急慌慌的向前奔去，也来不及阻止，只好在原地等着。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到杨过重新返回，告知找到了住所。两人也不疑有它，便随杨过一起前去，在庙中歇了起来。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三人行了一日，都感觉有些疲累，草草食了些野味，便已沉沉睡去。

    正沉睡间，杨过突然心中一阵警觉，悄悄睁开双眼。他勤修自然呼吸法，警觉性本来便高于常人，这些日子修习玉蟾功后，更是对外界事物有了种本能反应。此时感受到外面似乎有人，立时醒了过来。感觉到程英和陆无双还在沉睡，杨过悄悄爬了过去，想要叫醒两人。

    夜色漆黑，仅有几点淡淡的星光，屋中更是什么都看不见。杨过取出一块萤石，借着淡淡的光线看到程英和陆无双白皙娇嫩的脸蛋，心中不由一荡，想要摸上一摸。但想到这样未免唐突了佳人，而且暗夜中又可能遇到敌人，只得悄悄拍了下两人，想要叫醒她们。

    陆无双正沉睡间，突然感觉到有人在拍自己，扰了自己好梦，顿时就要喝骂。不过她还未张口，便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巴。感受到此，心中惊怒不已，又是有些担心。正惊惶间，忽然听到一声低喝，说道：“是我，别怕！”正是杨过所发。

    陆无双定了定神，借着萤石的光芒认出是杨过，一颗心却并未完全放下，仍是怦怦乱跳。正在猜疑对方用意，忽听杨过又低声说道：“外面似乎有人，我们得小心点。”

    这时程英也已经醒了过来，听到杨过所言，抓起了身旁铁箫，警戒起来。杨过见此，放开捂住陆无双的手，取出折扇，向两人低声道：“你们在这待着，我先出去看看！”说着脚步不动，身形一闪，已然出了庙门，正是移形换位之技。

    出了庙门，杨过立时在四周查探起来。不过他刚才在庙中耽搁了一会儿，还闹出了些动静，外面的人感觉到，早已消失无踪。杨过在周围查看了好一会儿，也没有见到什么。也只得返回庙中，告知两人情况。

第301章东邪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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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吓死我了！杨大哥，你是做噩梦了吧！”陆无双听到杨过说没有找到人，向他说道。三人留宿的这庙宇周围虽然不说是平平坦坦，却也有一大片空旷之处，陆无双听杨过说没有找到人，自然不相信真的有人过来，向他抱怨道。

    杨过心中其实也有些疑惑，不过他听到陆无双的话，却斩钉截铁地道：“不对，外面一定有人，而且是个高手。这人轻功之高，几乎能和我师父相比，我刚才虽然只是隐约感受到一个影子，却断然不会判断错的！”他对自己感觉极为自信，坚定道。

    陆无双听到杨过的话语如此肯定，不知想到了什么，吓得躲到程英怀里，说道：“杨大哥，你可不要吓我！我们不会在这遇到鬼魅了吧？”她想到当日方志兴如鬼似魅一般的速度，还有身后的一连串虚影，再看看外面静谧漆黑的夜空，顿时感觉一阵阴森。眼瞅自己等人是在一处破败的庙宇之中，更是浑身瑟瑟发抖，口中不断念叨。

    杨过见到陆无双如此模样，顿感苦笑不得，说道：“你想哪去了，这世上哪有什么鬼魅。就是有，也不可能来找我们。”

    不过他不说还好，一说这话，陆无双更是害怕。程英见此，柔声安慰道：“表妹别怕，有表姐在，别怕！”她当日和霍都相斗，也没有看到方志兴速度全力爆发时闪现的一连串虚影，虽然后来听陆无双讲到过，却也想不到陆无双竟然是因此害怕。

    陆无双也只是一时浮想联翩而已，听到两人安慰，慢慢定下心神，正想说些什么。眼角觑到杨过手中萤石似乎映出庙外一个轻飘飘的人影，吓得“啊”的一声尖叫，竟而晕了过去。

    庙外之人显然没料到此。不由摸了摸脸，又看了看夜色。心中疑惑不已：“我也没带面具啊！怎么这小女娃这么害怕？再说夜色这么黑，她怎么能看的到？”他本来只是想悄悄看看三人在庙中如何，却没料到一时大意下竟而被杨过感觉到。等他收敛气息重新返回，却又发生了这等事情，不由心中苦笑不已。想到这里，他也不再隐藏，身形一闪，已然进入庙中。

    杨过和程英见到陆无双突然惊吓地晕了过去。正自疑惑不安，突然见到庙中突然多出了一人，杨过不假思索，手中折扇一戳，向着对方打去。来人能够在自己全力防备之下还能悄然靠近，武功之高，着实骇人听闻，杨过这一出手，便已用上了全力。

    那庙外之人刚刚进入庙中，便见到杨过一把折扇戳来。势道极为凌厉，心中暗赞的同时，却也忍不住生气。右手伸出。曲指一弹，身形又要向里闪去。

    杨过满拟这一扇即使不能打中敌人，却也能将对方迫开，哪料到使出一半，便感觉到一股大力从对方手指传来，手中折扇竟要拿捏不住。这扇子是他兵器，自然不能轻易放弃，不过若是退开卸去这股劲力，那后面的的程英和陆无双可就要暴露在来人面前了。想到这里。他急运内力，按照师父所传的卸力入地之法。将这股劲力导入脚下，仍是稳稳站着。

    饶是如此。杨过也感觉浑身气血一阵翻涌，一时无力出击。而对面那人见到杨过身形未退，也只得止住脚步，看到他手中兵器没丢，更是心中大讶，忍不住惊讶出声。

    “师父！你怎么来啦！”两人正在各自猜疑，忽听程英惊喜道。她觑到来人身形，哪还认不出是自己师父。想到这里，她也有些明白陆无双为何吓晕了，想来是刚才心神不定，又无意间觑到了师父身影，所以才会如此。

    来人正是黄药师，他听到程英所言，哈哈一笑，说道：“我自然是跟着我的宝贝徒弟来的，来来来，让我看看你表妹怎么样了。她也是练武之人，怎么这么不经事？”若非陆无双受惊，说不得他就不会现身了。

    杨过听到两人声音，哪还不知道对方是桃花岛主东邪黄药师，想到师父关于他的描述，对自己刚才的感受也不吃惊了。东邪黄药师的弹指神通天下无双，想来刚才他用的就是此功了，怪不得只是一指，便让自己承受不住。

    知道了来人身份，杨过心中自然不担心了，也不拔出陷于地中的双脚，就在那里平复气血。

    黄药师伸手为陆无双把了下脉，便知道她只是一时受了惊吓，其实并不妨事。他指点程英为陆无双推拿几下，陆无双便醒了过来。荧光下看到几人都在笑盈盈的看着自己，还有一个形相清癯的老人，顿时心中大羞，知道自己刚才出了大丑。

    黄药师见陆无双醒了过来，自然也就放下了心，转首看到杨过双脚陷入地中，不由喝了声彩，赞道：“好小子！你这铁脚功练的不错啊！”他知道全真教中有一门铁脚功，七子中的玉阳子王处一最擅长这个，眼见杨过双脚如此，便以为杨过也用出了这门功夫。这庙虽然残破，地上却仍是青砖铺就，极为坚硬，杨过能在上面留下两寸深印，功力当真不凡。

    “前辈缪赞了！我可不会铁脚功，这脚印是您弹出来的！”杨过这时已经恢复过来，拔出双脚，回道。

    “哦！是我弹出来的？唔！这功夫可真奇妙，想必是你师父创出来的吧？”黄药师听到杨过的话，念头一转，已然知道杨过刚才用出了一种转移劲力之法，他知道全真教中并无这等手段，因此猜测道。

    杨过闻言回道：“正是，师父说这是从一门吸功入地之法化出来的，本来可将功力顺利导入地下，也没有丝毫异常。只是前辈劲力太大，又来的太快，晚辈这才将脚也陷了里面。”

    黄药师听到这话，微微点了点头，方才他那一弹指虽然只用了三分力，却极为劲急，杨过能在瞬间导化出去，已经颇为不凡了。想到自己从烟波钓叟处得到的《笑傲江湖曲》，还有前几日从黄蓉处听说的方志兴的行为，对其更是称赞，两次被扰的郁气也消了下去。

    “深夜之中，前辈为何在此呢？”杨过见他不说话，问道。

    黄药师闻言，听出杨过话语中隐含责备之意，哈哈笑道：“我徒弟和一个陌生人夜宿一室，我当然不放心了！好在你小子还算懂事，不然岂能和我站着说话！”他对程英初次行走江湖其实也颇不放心，听到黄蓉说她已经离去，便带着傻姑追了上来。眼见程英和陆无双无事，本来想把傻姑托付给她，再传授几手功夫后便即离去，却陡然看到杨过和两人搅到了一起，好奇之下，便又跟在了后面，尾随三人同行。

    杨过听到这话，心中略感羞赧，他江湖经验不多，带着两人竟而不知不觉错过了宿头，不得不夜宿在破庙之中。如此一室，可真是有欠考虑。想到此处，他也只得连连赔礼，向几人道歉。

    黄药师见他如此，颜色又转柔和，向杨过和程英、陆无双道：“你们不顾自己性命救我外孙女，真是好孩子。”他从黄蓉处听到郭芙被救的经过，心中极为欣慰。

    杨过和程英、陆无双听闻，连连表示应该。四人说了一会儿话，眼看夜色深沉，黄药师出去带傻姑来到，五人一起在庙中歇了。

    次日醒转，几人用过早饭。黄药师向杨过问道：“你可知江湖上叫我什么名号？”杨过道：“前辈是桃花岛主？”黄药师道：“还有呢？”杨过觉得“东邪”二字不便出口，但转念一想，他外号中既然有个“邪”字，脾气自和常人大不相同，于是大着胆子道：“你是东邪！”黄药师哈哈大笑，说道：“不错。我听说你武功不坏，心肠也热，行事却也有些邪性。那日你大笑离去，可曾想过会得罪天下群雄？”说的正是当日杨过离场前狂笑之事。

    杨过想到自己当日所为，回道：“想到了，只是那些人嘲笑我师父，难道我还随着附和不成？人生在世不过短短几十个春秋，顾忌那么多干嘛！”他性子中本来便有些放荡，在方志兴教导下又有些随性，凡事顺着自己心意，并不会着重考虑利害关系，当日想到，也就那样坐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那些人奈何不了你师父，会找你的麻烦？”黄药师问道。

    杨过闻言一怔，说道：“会吗？”却是有些不信，不过他转念一想，也明白了黄药师为何如此说，说道：“想找我杨过的麻烦，也得有那本事才行！就是那金轮法王来了，我也一样接着！”这几句话说得斩钉截铁，语气甚是有力。

    黄药师听他这几句话说得铿锵有力，怔怔的望了他一阵，突然抬起头来，仰天大笑，只震得屋顶的茅草簌簌乱动。杨过怒道：“这有什么可笑？难道你认为我比不上那金轮法王不成？我道你号称东邪，定有了不起的高见，岂知竟而如此小瞧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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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灵犀大法

第288章 摧坚神抓

第289章 赤子之心

第290章 黑沼团圆（一）

第291章 黑沼团圆（二）

第292章 混元太极

第293章 烟波钓叟赋（一）

第294章 烟波钓叟赋（二）

第295章 无中生有 隔空取物（一）

第296章 无中生有 隔空取物（二）

第297章 术数之道

第298章 岱宗如何

第299章 算尽万法

第300章 夜宿古庙

第301章 东邪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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