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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有余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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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干五行拳虽然仅有十招，变化却是极繁。盖因这十招都是单手用拳，通常在一手出拳之后，还需要另一只手出拳配合，或是前后相辅，或是同出一招。若是能将拳法熟极而流或是分心两用，更可两手同时分用不同招式，或是相成相生也好，或是相克相济，均能任意组合。如此一来，这套拳法虽然只有十招，双手组合使用时却能说是百招，若非如此，也无法护住周身全无破绽了。

    而且更妙的是，天干五行拳的十招虽然每一招都对应一种基本劲力，但若大成之后，不但可以刚柔并济，更能混杂其它劲力，表面看似同为一招，内里却全然不同。或是十种劲力齐出、或是挑选其中三种、五种、七种……其中变化多少，就连方志兴也难以尽数摸清。纯以理论而言，这套拳法的变化可以说是无穷无尽。若非如此，也难以得到洪七公这样拳脚方面的大行家称赞了。

    由于各种劲力混杂使用，方志兴对于五种劲力的转换也是更为熟悉，结合自己体会，摸索出了另一套劲力转换的方法，用以在体内将五种劲力任意转换。就拿炮拳来说，不能能够发出炮劲，还能在出击后瞬间转化为其它四种劲力，好比炮弹分为实心弹、开花弹、穿甲弹、破甲弹等炮弹一样，将炮劲转变为横、崩、劈、钻等劲力。如此劲力顺利转换，招式上的变幻也是毫无阻碍。而且这套方法无需通过一拳化为五拳，便能在体内将五种劲力间相互转换，不但外面却丝毫不显，出拳之间也更为变化莫测，威力可谓是大大增加。

    有得必然有失，这方法虽然对外在招式上的要求降低许多。却对真气控制要求极高，稍有不慎，不但难以顺利转换。还有可能反伤自身。因此方志兴思索出这套方法时，也是考虑良久。最终才将其定了下来。毕竟一化拳化为五拳虽然更为稳妥，对真气的控制要求也更低，却对外在的招式、速度上要求极高，想要练成，不但需要自己努力，也需要身体天赋极佳才行。而这套方法更注重真气上的磨练控制，只要内力小有成就，真气又控制如意。便有可能修成此法，也能让更多的人修习。至于可能出现的损伤，只要用拳法中的方法好好调养，也不见得会有什么大碍。

    方志兴创出此法，其实也是为了让杨过顺利使用。毕竟杨过如今出拳速度虽快，却也只能达到一分为二，再多的话劲力便要分散，离一拳化为五拳实在相差太远。不过他修习的混元功却注重真气控制，劲力运用极为如意，用心修习的话。应该能够使用这个方法。如此一来，自然能够修习天干五行拳了。

    不过这套方法危险较高，方志兴传授拳法时。也是慎之又慎，向杨过仔细讲解，并告诫他不要轻易用出这套拳法，免得遇到高手时被对方扰乱劲力变幻、甚至将劲力反震回去，反而会伤了自身。

    方志兴如此谆谆告诫，其实也是因为这套拳法实在太过危险，不但练习时可能伤了自身，运用时也可能遭到反噬。人体之中五行之中，各有阴阳。阴生五脏，阳生六腑。肾为癸水。膀胱为壬水，心为丁火。小肠为丙火，肝为乙木，胆为甲木，肺为辛金，大肠为庚金，脾为己土，胃为戊土。这天干五行拳练的好了自然能够用来强壮脏腑，甚至攻敌是能用各种劲力扰乱人体阴阳五行之气，一旦中拳之人化解不力，不免要五脏六腑受损，导致病患绵绵。但若练的不好，不能收发自如，那么就可能反伤自身了，一旦受到反噬，也会更为猛烈。即使方志兴在拳法中加上了化解之法，受损后也难免需要时日调养。

    这套天干五行拳糅合了阴阳五行劲力转换，还有许多有关人体阴阳五行的医学知识，可以说是颇为繁杂，方志兴虽然思索数年已经明了了五行之变，却也在和洪七公切磋数日后才完善这套拳法。而传授杨过之时，更是花了大半天才讲完其中道理，让杨过明白其中的用法和危害。不过即使如此，杨过也有许多没有明白，只是先学会十个招式，尝试练习套路。

    方志兴向杨过传授这套拳法之时，也并未避着洪七公和欧阳锋两人，而是当着他们的面直接说出，让两人指点一番。他的这套拳法能够创立完善，多得欧阳锋、洪七公两人相助，如今让两人一窥这套拳法，也是情理中事。他偷听了欧阳锋的蛤蟆功和逆九阴真经，虽然心无挂碍，却也不想白得了对方绝学，这套拳法威力不下于蛤蟆功，其中蕴含的道理更是远胜，可以说是投桃报李了。

    欧阳锋此时正在养伤，也不知有没有听入耳中，而洪七公无所事事，又对这拳法颇为好奇，自然在旁边细细听讲。他听到方志兴不断告诫杨过要小心在意劲力转换时的反噬，不由笑骂出声：“好奸猾的小子！老叫化还想着你为何当众说出这套绝学，没想到却是算计我来着！”哈哈大笑间，点出了方志兴让他指点拳法的用意。方志兴担心的劲力变幻时被内功高手反震回去，可不正是需要留力之法，如果每一拳都能留有余力，自然不用担心劲力反噬了。天下间降龙十八掌的留力之法最妙，显然方志兴是把主意打到他头上来了。

    方志兴微微一笑，对此也不否认。他这套劲力变换之法中其实也融入了欧阳锋的经脉逆转之法，能在发出全力后于不可能处重新生出力气，进而在出拳时转换甚至叠加劲力，但是一旦遇到劲力反噬，这门秘法虽然有可能将其化解，却也免不了体内冲突下让自身受到损伤。若想完全避免拳法劲力变幻时的反噬，还是在拳力发出时厚留余力更佳。降龙十八掌中亢龙有悔一式的精要便是“亢龙有悔，盈不可久”，打出去的力道有十分，留在自身的力道却还有二十分。若是能够将其中法门融入天干五行拳中，不但能将各种劲力的收发更为自如，就是被人反震回来也完全不用害怕了。这几日方志兴完善拳法之时虽然又和洪七公斗了几场，对于留力之法也是有了些体会，但若说把握到其中精妙，却也差的很远，如今他让洪七公指点这套拳法，便有向对方讨教留力之法的用意。

    眼看方志兴大大方方的认了下来，洪七公哈哈笑了几声，说道：“也罢！老叫化听了你一套如此神妙的拳法，回你一招掌法又有何妨！至于你是否能够领会，老叫化可不管了！”这降龙十八掌是一门极为高深的武学，既非至刚，又非至柔，兼具儒家与道家的两门哲理。其中精要能否把握，和聪明智慧无关，说不定越是聪明之人，越是练不成。只看黄蓉聪明而郭靖鲁钝，反而郭靖练成而黄蓉始终学不会，便能知道其中道理。因此降龙十八掌虽然和打狗棒法并称丐帮两大绝技，却不像打狗棒法必定传于丐帮帮主，偶尔也会传与并非出任帮主之人，就是有担心失传的原因在内。毕竟丐帮作为天下第一大帮，推选的帮主必定会是精明强干之人，只要肯下功夫钻研，打狗棒法定然是学得会的，但这降龙十八掌，却不一定能够学会了。方志兴虽然武功精深，但洪七公却看知道他的内功属于柔韧一路，虽然能发出铁掌那样的刚劲，却不见得能用出降龙十八掌，能否领会这掌法的精要之处，也只能要他自己领悟了。

    这降龙十八掌在洪七公手中，也曾零零碎碎传了许多人，其中有的也并非丐帮中人——当年的郭靖便是如此。如今他虽然不再是丐帮帮主，但要传给方志兴一招半式，却也毫无阻碍。全真教和丐帮向来交好，而且方志兴年纪轻轻武功便如此高强，只要他以后稍加照拂，丐帮可能就受用不尽了。想到此处，洪七公便叫过方志兴，带他到远处传授了亢龙有悔一式。这招亢龙有悔是降龙十八掌的根本，学会了之后，便能明白降龙十八掌的留力之要了。

    不过洪七公也知道方志兴不见得能够练成这套掌法，他知道方志兴学习这招的用意，结合天干五行拳的劲力转换，传授了方志兴许多留力的诀窍，用来化解劲力转换中的反噬，也算是他听到这门绝学的回报了。

    洪七公练习降龙十八掌这么多年，对于其中留力之法当然是体会极深。方志兴经他指点，顿时明了如何全力出击时还能留有余力，以及如何化解天干五行拳劲力变换中的反噬，在此完善了这套拳法。如此一来，这天干五行拳终于正式大功告成，这套拳法虽然看似刚猛霸道，劲力变化却颇为阴毒，可谓刚猛狠辣兼而有之，不过因为加入了留力之法，又并非处处致人死地，可以说是一套刚柔并济的拳法绝学。

    ps：天干五行拳不是七伤拳，七伤拳是或刚猛、或阴柔、或刚中有柔，或柔中有刚，或横出，或直送，或内缩的暗劲，只能说是其中的一个变化而已！

第243章刚柔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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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降龙十八掌作为一门极为高深的武学，虽然方志兴只是得传亢龙有悔一式，却也受益匪浅。这一招可以说是降龙十八掌的根本所在，只要懂了这招，余下十七招就并不为难了。不过方志兴知道这套掌法不会全部传给外人，对他来说只要没有学全十八掌，会一招和会十七招并无分别，是以也没有讨教其它掌法。他和洪七公相斗数日，对于降龙十八掌的外在招式也摸了个差不多，更是吸收了一些招式变化融入了天干五行拳之中，因此他更看重的是其中留力之法。只要他练成亢龙有悔的留力之法融入天干五行拳中，这套拳法在他手上的威力也绝不逊于降龙十八掌了。

    得传亢龙有悔一式，方志兴对降龙十八掌也更是叹服。寻常掌法若想余力远大于掌力，通常是要发力三分，留力七分，而这降龙十八掌却能在发出十分力道的同时，自身还能留下二十分力道，如此一来，自然是大占便宜。而且这招掌法同样讲究料敌机先，击向敌人即将露出来的破绽，若是敌人已经露出破绽，那就良机莫失攻其弱点。当刚则刚，应柔则柔，发招之时要想到进，更要想到退；要知道自己活，也要知道自己会死；要知道这招能胜，也要知道这招能败。能胜固然是好，胜不了不要紧，败了也不要紧，只因留有余力，总不会被人给人揿在地下痛揍，败了个落花流水。因此这降龙十八掌最难的地方在于既以强力出击，却仍然留有余力，不过倘若一味留力，没有力道发出却也不行，而是讲究的是“敌人愈强我更强”。不管对方击来的拳掌如何刚猛有力、势若雷霆，但因为留有余力，使用降龙十八掌总能有法应对。

    正如洪七公所料。方志兴虽然明白其中道理，却没有练成这招掌法。方志兴上一世注重刚猛。这一世则注重柔韧，他即使想出了以柔劲发出刚劲之法，甚至能做到刚中带柔、柔中带刚，但要能在发出至刚掌力的同时带上柔劲，却总还差了一点，否则他的绵掌、铁掌也不会迟迟不得大成了。不过这招掌法对方志兴的启发可谓极大，他得传亢龙有悔后，对于刚柔之道的领会也更深了一层。

    创出天干五行拳。方志兴对于研创一门绝学的艰难程度的体会也更深了一层。他以往所创武功大多是以其它功夫为基，即使略有改进，却也只是在其完全理解的基础上化为己有，或许威力有所提高，却都难以称得上顶尖绝学，有些武功虽然在他手中威力不凡，其中缺陷却是极大，包括他极为得意的混元剑法也是如此。杨过如今修习这套后只能用来辅助练功，可见其中确实还有极大疏漏，比之太极剑法的人人皆可修习。真可谓差之远矣！

    这次方志兴在破玉拳的基础上研创一门顶尖的拳法绝学，当真经历了不少波折，若是从他开始修习破玉拳的时间算起。其中历时已有三十年，而即使从他研创破玉神拳算起，到如今也已经有了将近十年。这期间他产生的种种失败的设想暂且不说，其中出现的方向错误更是险些导致这门拳法胎死腹中。若非他这次在华山绝顶与欧阳锋、洪七公这两位当世顶尖的人物交流，更是从他们的绝学中汲取了许多方法，只怕这套拳法也远远无法达到这个威力。认识到这点，也无怪方志兴对洪七公和欧阳锋如何感激了，他将天干五行拳说与两人，实是应有之义。

    方志兴将洪七公传授的留力之法融入天干五行拳中。总算弥补了这套拳法的最后一个缺陷，这才将其重新梳理了一遍。而后传给杨过。这拳法虽然不像降龙十八掌那样一直留有余力，劲力转换却又在其之上。是以也是极难修习。杨过虽然有破玉拳的基础，却也只是勉强练成了劲力转换之法，并无法一时间领会刚柔之变。他如今拳上劲力全是刚劲，虽然运使十个招式也是可以，却难说练成这套拳法。若想要将这门拳法完全大成，更是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方志兴对此是理解，杨过这几年修练的功夫一直都重于刚猛一路，想要一时间领悟柔劲，那可当真是有点强人所难了。不过他见到杨过不去琢磨其中劲力，反而不断思索两手招式间的搭配，也决定再提点这个弟子一下，免得他一直刚猛，忽略了柔劲培养。

    “过儿，你可知师父为何传你空明拳？”眼见杨过歇了下来，方志兴把他叫了过来，正色问道。方志兴知道这个弟子极为聪明，若不讲明其中道理，只怕并不会按照自己所说去做，是以想要向他仔细讲解一下刚柔之道，也借此向洪七公和欧阳锋讨教武学道理。

    杨过见到师父神色郑重，也知道这是在教导自己，想了一下，向方志兴回道：“师父是让弟子领悟空明之意，并且感受柔劲。”

    方志兴点了点头，又向杨过问道：“你可知我为何让你感受柔劲？”

    “师父是想让弟子达到刚柔并济，劲力收发自如。”杨过回道，对于这点，他还是颇为清楚了。

    方志兴微微颔首，说道：“这确实是我教导你空明拳的目的，你如今练的怎么样了？”

    杨过微微脸红，回道：“弟子惭愧，如今也只是略窥门径而已。”

    方志兴听到他“略窥门径”，心中也有些惊讶，伸出拳头向杨过道：“你来打我一拳试试！”他也想感受一下自己这个弟子在空明拳上的进展如何，若是真的能够领悟了其中空柔之劲，他也彻底不用为这个弟子担心了。

    杨过闻言行了一礼，伸出拳头，向着方志兴的拳头打出一拳。两人双拳相交，以空对空，以柔对柔，没有丝毫动静。

    感受到杨过拳中传来的劲力，方志兴微微心中大为赞许。杨过这一拳虽然还未摸到空明拳最精要之处，但也的确可以称得上“略窥门径”了。能在不到两个月就练到这种程度，这个弟子天分确实极佳。

第244章无敌无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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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杨过已经领悟了柔劲，方志兴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可以了，你既然领悟了柔劲，想来不久就可以达到刚柔并济了。师父今日为你所讲，便是这刚柔之道。”

    说着方志兴向洪七公和欧阳锋说道：“洪老前辈和欧阳前辈在此，晚辈就说一下自己浅见，还请两位指正！”他和这几人接触数日，也想深入交流一下，探索武学道路。

    欧阳锋如今伤势还未痊愈，自然不置可否。洪七公正在闭目养神，闻言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他这些日子对方志兴的武学知识也是极为佩服，想要听听他的见解。

    方志兴起身踱步，就此走了几步，组织一下言辞，向着三人说道：“刚柔者，阴阳也。故而这刚柔之道，便是阴阳之道。《易经》曰‘刚柔相推，变在其中矣’，刚柔并济，正如阴阳相生，可以衍化出无数变化。而应用到武学上，也能衍生出无数功夫。”

    这点几人都是知道，方志兴也不再多说，又道：“纯以刚柔而论，我认为功夫可以划分为刚、柔、刚柔并济三条道路，这三者无分高下，皆可达到绝顶之境。”

    “既然三者都能达到绝顶之境，那师父为何还让我领悟刚柔并济？一直走刚猛路子不更好吗？”杨过闻言疑惑道。方志兴让他领悟刚柔并济之道，他想当然的认为刚柔并济应该更厉害，如今看来，却显得并非如此。

    方志兴还未回答，便听洪七公说道：“傻孩子，你说天下间谁能达到至刚？”

    杨过闻言想了一番，却难以回答上来。欧阳锋的蛤蟆功虽然发力时至刚至猛。却又糅合了逆九阴真经中的方法，这才能够后劲源源不断。而洪七公的降龙十八掌更是刚中带柔，这才能够有余不尽。后劲也是不绝。两者看似至刚至坚，实际上却都并非如此。想到方志兴用铁掌和洪七公相斗的情景。他心中也隐隐有了几分明悟。铁掌功夫可以说是掌法中的至刚，却不敌刚柔并济的降龙十八掌，显然也是因为如此了。

    “现在明白了吧！老叫化的降龙十八掌既非至刚，又非至柔，虽然被老叫化用的刚猛无俦，内里留的力道却是更多，可以说是刚柔并济的功夫。还有你和你师父练的那空明拳，可以说是天下至柔的拳术。若是让老顽童来使，老叫化可没把握胜过。”洪七公喝了一口酒，向着杨过说道。对于方志兴所言，他也隐约猜到了几分。刚柔之道在拳脚功夫中体现的最为明显，洪七公练习降龙十八掌，当然对此领悟极深。

    “那若真有人能够达到至刚呢？”杨过扔不死心，问道。

    洪七公哈哈大笑，并不回答。方志兴见此说道：“至刚者，至大也。这话看似简单，却无人能够达到。毕竟人力有时穷，哪能刚于一切，大于一切呢？所以这至刚之道看似存在。却实在飘渺的很。”

    杨过闻言也回味过来，知道了师父话中的意思。人力有时穷，他若是一直追求刚猛，终究会达到极限，再也难以进步。而且单纯追去至刚，无法刚柔并济相辅相成，可能遇到某一门槛就无法迈过了。如此看来，也怪不得方志兴让他领悟柔劲了。

    “既然至刚不能达到，那至柔也应该不能达到吧？”杨过想了一下。又道。

    方志兴摇了摇头，说道：“我刚才说的都是绝对的至刚、至柔。那自然是无人能够达到的。不过若是相对来说，却并非没有可能。毕竟天下间就那么多人。若有人能够强过其他所有人，自然可以说是达到至刚了。对应来说，若是有人能够以柔克制所有人，那么他就达到至柔了。当然，这些都是相对的至刚、至柔，而非绝对的至刚、至柔。”

    这话实在有些弯弯绕绕，杨过也是有些不懂，方志兴见此，又向他解释道：“你知道空明拳中‘空’的意思吧？”

    杨过闻言回道：“师父曾经说过，这空明拳的意旨就像一只碗，只碗只因为中间是空的，才有盛饭的功用。所以我们用拳之时，只因自己的劲力是空的，才能空掉敌人的劲力，这样敌人自然也就无法伤到自己了。”

    方志兴点了点头，说道：“这就对了，周师祖功力和洪老前辈相差不多，若是他用出空明拳，能否空掉洪老前辈的劲力呢？”

    “既然功力相当，周曾师叔祖是能够空掉洪老前辈的劲力的！”杨过闻言回道。周伯通作为空明拳的创始人，境界上比其他人要高的多，别说他和洪七公功力相当，就是相差一筹，说不定也能空去洪七公等人的劲力。

    “这么说来，周曾师叔祖是达到相对至柔了？”杨过又道。

    “是啊！老顽童才是不败的啊！”洪七公闻言，长叹道。他听到方志兴和杨过的对话，当然明白了其中意思。老顽童十六年前功力就和自己几人相差不多，自己虽然修习《九阴真经》总纲后又有进展，但对方得览全本《九阴真经》，进境上绝对不会慢了。当年欧阳锋、黄药师等人就不能破去空明拳，现在自然更是不能。如此看来，老顽童已经可以说是立于不败之地。五人武功相差不多，老顽童既然立于不败，至少也能和人并列第一了。他虽然对天下第一已经不那么追求，想到这也不免有些惆怅。当年第一次华山论剑之后，他可是为此追求了二十多年，如今看来，自己确实是差了一点。

    方志兴微微一笑，说道：“那倒不见得，周师祖现在心境尚且有碍，还未完全达到空明之境，等他遇到一人，那就当真会逃之夭夭了！”

    洪七公也知道当年老顽童和瑛姑的故事，闻言哈哈笑道：“是了，老顽童若是遇到瑛姑，不用打也得败了！”他虽然知道方志兴是在说笑，却也忍不住随着附和。瑛姑的武功未达一流，在他们这些人看来自然不值一提，但老顽童因为心中有愧，对她却是怕极，如此看来，这天下间一物降一物，实在是没有不败之人啊！

    “当今天下最顶尖的五个高手之中，一灯大师和黄岛主练习指法暂且不论，而练习拳脚的三人中，欧阳前辈的蛤蟆功是至刚功夫，但因为融入了逆九阴真经，并不能说是纯粹的由蛤蟆功而来的至刚。而洪老前辈的降龙十八掌是刚柔并济的功夫，周师祖的空明拳是至柔功夫。三位难分高下，都已达到了当世最顶尖的境界。蛤蟆功、降龙十八掌、空明拳这三门功夫，也都可以说是当世最顶尖的绝学！”方志兴又道。

    “那师父的天干五行拳呢？”杨过问道。

    方志兴微微一笑，道：“我的天干五行拳自然也是刚柔并济的功夫，不然师父也不会像洪老前辈讨教降龙十八掌了。只是洪老前辈的掌法注重刚猛，我的更注重劲力变幻，两者各有偏重。”

    “那师父的天干五行拳和洪老前辈的降龙十八掌到底哪个更厉害一点？”杨过又向方志兴问道。他虽然知道方志兴和洪七公切磋数次都是平手，却也忍不住问了出来。

    方志兴哈哈一笑，说道：“拳法无高下，功力有高低。若是在我手中，自然能够不下于洪老前辈的降龙十八掌，而在你的手中，洪老前辈估计都不会用出这套掌法了。”

    杨过闻言挠了挠头，也是颇为羞赧，知道自己问了个弱智问题。洪七公作为天下最顶尖的高手，除了面对同级高手时会用出降龙十八掌，其他人又有何德何能让他用出这套掌法。

    “拳法虽然没有高下，但各种拳脚功夫之间，确实也可以依据刚柔之变大体划分为几个层次。普通的拳脚功夫暂且不说，一流以上的功夫大体可以分为三个层次。第一，普通的一流武学，比如师父传你的混元掌、天罗地网势等，大体都可以看做这一层次。第二，一流绝学，比如星罗手、履霜破冰掌、落英神剑掌等，都能称得上一流绝学，练的好了，也能用来和天下高手争锋。第三，便是这顶级绝学，比如蛤蟆功、空明拳、铁掌神功，都可算得上顶级绝学，而为师的绵掌、铁掌，完全创出后也能达到这一层次。而像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第一掌法般若掌、第一拳法大金刚拳，同样是这种层次的武功，均可在理论上达到至刚或至柔之境。”

    “那降龙十八掌呢？”杨过问道。刚才方志兴还将蛤蟆功、降龙十八掌、空明拳相提并论，如今却又去掉了降龙十八掌，加上了裘千仞的铁掌神功，让他感到有些疑惑。

    “降龙十八掌……那是另外一种境界的掌法了。”方志兴微微感叹，对杨过说道：“这降龙十八掌至少可以达到至刚，因此至少也能和蛤蟆功、空明拳并列，而若继续练下去，却也能够达到至刚至柔，威力如何暂且不说，境界上却又比那几门功夫胜过半筹了。”依照降龙十八掌的威力和境界来看，确实可以称得上天下无双。

    ps：笔力、时间所限，实在没有写好这一章，抱歉！

第245章至刚至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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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七公听到方志兴赞叹降龙十八掌胜过其它几门绝学，也是微微点头，对此颇为自得。这降龙十八掌作为丐帮传承数百年的绝艺，虽然不是他所创，却也与有荣焉！降龙十八掌既非至刚又非至柔，却又能够达到至刚至柔，论及刚柔之道，天下无出其右。

    “这降龙十八掌是刚柔并济的功夫，如此看来，还是刚柔并济最强啊！”杨过闻言感叹道。方志兴让他领悟柔劲，想来也是为此了。

    洪七公闻言顿时哈哈大笑，方志兴道：“你小子又错了，降龙十八掌能够胜过其它绝学，不是因为它能刚柔并济，而是能在至刚的基础上刚柔并济。否则天下间刚柔并济的武学那么多，难道都能和降龙十八掌比？哈哈哈哈！”

    杨过拍了拍脑袋，立时恍然大悟，说道：“是了，降龙十八掌是首先达到至刚，能够完全发挥实力，而后又有了柔劲，在至刚的基础上又可达到至柔，这才能胜过其它功夫。若是普通的功夫，即使刚柔并济，却无法在某一方面达到极致，这样也难以发挥出全部实力，那就不如降龙十八掌了！”

    方志兴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如此，不过一个人若是拳脚练的好了，就是用普通功夫，也能发挥出偌大威力。就如太祖长拳和罗汉拳，两者都是刚柔并济的拳法，虽然算是浅显功夫，但在武功高深之人手中，却能不逊于当世绝学。当然，这些功夫到底浅显，即使能够发挥出莫大威力，在招式上也不及降龙十八掌那样简洁而又无丝毫破绽，最多也只能说是在这些人手中不亚于当世绝学而已。要想胜过这些绝学，那是绝无可能！像你义父和洪老前辈两人，虽然都能将普通的招式发挥出莫大威力。但若真正相拼，还是要靠蛤蟆功和降龙十八掌。”

    杨过想起这几日见到的几场比拼。不住点头应是。洪七公和欧阳锋确实能将各种招式随手使用，但两人到了紧要关头时，还是要靠蛤蟆功和降龙十八掌。顶级绝学就是顶级绝学，不是一般功夫能够达到的。

    “刚、柔、刚柔并济三条道路无分高下，若是三人分别达到相对的至刚、至柔、至刚至柔，只要功力相当，三者相比谁也不能胜过谁。不过人力有时穷，三者中达到至刚之人多半先会乏力。继而便会失败。而达到至柔之人能化解对方，消耗远比达到至刚之人要小，这点就要胜过一些了。所以说刚柔之道虽然难分高下，但在实际运用之上却是刚极易折、柔能克刚。欧阳前辈的蛤蟆功若非另有蓄气之法，只怕也无如今这般威力！”方志兴向杨过说道。

    “嗯，还有那裘千仞的铁掌神功，也并非一味刚猛的功夫。我听靖儿说他一掌击在布袋上，能让布袋纹丝不动！这手功夫即使没有降龙十八掌精妙，却也达到了欲发则发、欲收则收，可以称得上是刚极生柔。”洪七公补充道。他曾听郭靖提过裘千仞的铁掌神功，是以在此举例说了出来。然后又向方志兴道：“只是你小子的铁掌功夫怎么使的，老叫化就想不明白了！我看你功力分明是柔韧一路。又远未达到柔极生刚的境界，怎么能够发出那么刚猛的劲力呢？”以柔劲发出刚劲的方法固然不少，但若想发出至刚之劲，那可就极为艰难了。

    方志兴微微一笑，说道：“这是一门特殊的劲力转化之法，和那阴阳转换之法相差不多。只是这法门是内力运用之法，因此我虽然也能将铁掌功夫收发自如，掌力方面就比不上各位前辈了！”他若能靠自身练出至刚掌力，也不会练不成亢龙有悔了。

    洪七公微微点头。想到了方志兴使用阴阳大手印时的真气变换，想来也是和这方法是同出一源了。他对此虽然好奇。却也不再追问。这时杨过又道：“师父，你还没说达到至刚至柔之人和达到至柔之人相比谁胜呢！”

    “这个根本不用比。两者谁也不能胜过谁！”方志兴道。

    “为何？”杨过疑惑道，达到至刚至柔，为何反而不能胜过单一的至柔呢？

    “达到至刚至柔之人虽然有至柔辅助，却也最多只能发挥出至刚的实力，不过是更能持久而已。以此击向达到至柔之人，对方却能够一一化解，所以说两者谁也不能胜过谁。甚至这个达到至刚至柔之人若不收手，功力下降后反而可能被至柔之人所败！所以两人相较，最终多半是谁都不会动手，最终无胜无败！”方志兴解释道。

    杨过在脑中思索了一下，觉得还真是如此。想到三者相较时达到至柔之人都不会败，不由感叹道：“这么看来，还是练习至柔最好啊！无论如何都不会败。”不过他随即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问道：“那天下为何练习刚猛功夫的多。练习柔弱功夫的少呢？若是大家去练习至柔功夫，那样岂不是最好？”至柔之道这么厉害，为何反而练的不多呢？这可就令人颇为疑惑了。

    “哈哈！若是真能如此，那可的确是最好了！”洪七公听到这里，大笑道。

    “是啊！若真如此，那可当真是好了！”方志兴附和道。看到杨过迷惑的模样，向他解释道：“《道德经》云‘天下莫柔弱于水’，又云‘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故而至柔者，不争也。别人故而打不败达到至柔之人，而这个达到至柔之人也打不败别人，那样一来，也不用争个孰强孰弱了。如此天下间不就少了无数争端？”

    杨过听到这里，自己也笑了起来，这至柔之道是不争之道，若是大家都去学习这个，那也不用有什么武林了。江湖中人习武所为何来，大多不还是争强好胜吗？不过他想到两人说老顽童周伯通达到了至柔，又向方志兴问道：“这么说来，周曾师叔祖是不会和别人争斗了？”

    洪七公笑道：“哈哈！老顽童是不会和别人争胜的，他心中只有玩闹之心，用出武功也只是打闹而已。而他若是相用空明拳争胜，那是谁也胜不过的，即使胜过了，也只能说他的空明拳用错了劲力。”

    “胜过了怎么又说用错了呢？”杨过听到这里，又有些迷惑了。

    “老顽童若是用空明拳胜过了他人，那他必然要在拳中用上了劲，这样一来，自然就不是空明拳了！所以他和我们几个争斗时，向来是用空明拳化解劲力，而不会用来攻击。”洪七公道。

    方志兴道：“不过若是对方自己的劲力没有收发自如，被周师叔祖空了之后反伤自己，那也怪不得周师叔祖，如此一来，他也可以说是胜了。”这点可以说是空明拳唯一的争胜之法了，但主要还是看对方如何，如果对方收发自如，那么空明拳也是没有办法。当然，老顽童功力高深，他用空明拳的招式加上劲力，除了面对洪七公、欧阳锋这些人可能力有不逮，胜过其他人却绰绰有余。

    洪七公哈哈笑道：“是极！是极！这就是兵书上说的‘立于不败之地，而不失敌之败也’。老顽童能用空明拳立于不败之地，却又能在对方自己出问题时取胜，当真可谓是柔弱胜刚强啊！”

    “的确如此！‘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古之善战者也只能做到不被别人胜，而不能保证必胜，道理便在于此！双方实力只要没有极大偏差，只要一方没有出问题，另一方实力再强，也是万难取胜。”方志兴道。

    杨过在方志兴教导下，自然读过《孙子兵法》，如今听到洪七公和方志兴以此阐述武学道理，顿时明白了其中含义，知道两人所说的都是无败之法，而非争胜之道。他想了一番，又道：“降龙十八掌是至刚的功夫，却能在至刚的基础上到至柔。而周曾师叔祖的空明拳是至柔的功夫，若能在至柔的基础上达到至刚，岂不能在不败的同时更易取胜，那样也就胜过降龙十八掌了吧？”

    方志兴摇了摇头，说道：“这点你又错了，首先，空明拳即使能在至柔的同时达到至刚，也不过和降龙十八掌的至刚至柔等同而已。空明拳能用至柔之力立于不败之地，降龙十八掌又为何不能？别看洪老前辈用的刚猛无俦，那是因为他用的是降龙十八掌至刚的一面，若是能用出至柔的一面，守起来也是天下无双。”

    洪七公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虽然不知道降龙十八掌的至柔一面用出来怎样，但想来也不会弱于空明拳。只是降龙十八掌的基础是至刚，还从来没有人用过这至柔的一面。想到这里，洪七公不由精神一震，想到了武学突破的又一个新方向。他如今年纪大了精力下降，若是能够领悟至柔之道，将降龙十八掌作为至柔掌法来用，那样武功可就不见得退步多少了。

第246章非刚非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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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次，空明拳虽然以刚柔之道可以归为至柔，但它的要旨在于‘以空而明’，更多的是注重空和明。虽然由空生有也能说是柔极生刚，但是相对来说，还是一空到底更为合适。否则的话，这拳法也不用称为空明拳了，称为空有拳更为合适！”方志兴又道。

    “空和有？那应该是无和有了，这是阴阳之道的另一表现了？”洪七公闻言说道。

    方志兴接着应道：“是啊！刚柔是阴阳的一种表现，有无也是阴阳的一种表现，轻重、虚实、快慢等等也是阴阳的一种表现。这些都是一体两面，既是相生相成，又是相克相济，这些道理的每一面都能运用到武学之中，并可衍化出天下绝学。”

    “师父说古墓剑法和全真剑法都是剑法中的顶尖绝艺，只是一者偏向快捷飘忽，一者偏向劲雄凝重，这个应该也是一体两面吧？”杨过说道。方志兴传他古墓剑法和全真剑法，自然也将玉女素心剑法的合击之法传给了他，听到“相克相济”，杨过顿时想到了这里。

    方志兴微微点头，说道：“说的好，这两种剑法到了高深境界，可以说是殊途同归，俱为天下剑法中的绝艺。而就拿师父这幻影身法来说，虽然可以说是快慢之道，其中却也包含了轻重、虚实之道。这身法运使之时，可以说是由慢到快、由重到轻、由实到虚，直到快到轻忽不定，让人看不清楚，如同见到一团影子。而在往后速度虽然还会加快，却并非会让人看不见，而是会看到幻影。影子也越来越实，这便是似慢实快、快慢相生。”他这一世对轻功着实下了苦功，如今论及速度。丝毫不下于上一世所见的东方不败，甚至还能略有胜过。不过运转身法时遇到的越来越大的阻力，却也让他明白自己如今已经开始接近极限，再往下去，提高只会越来越慢，受到的阻力也越来越大。如此一来，受阻时因为微微停顿留下的影子也会越来越多，身影也越来越实。依照方志兴估计，他这套幻影身法达到最后。可能每一步都遇到极大阻力，也因此留下一个影子。而这些影子的每一个都会清晰可辨，让人看的清清楚楚。当然，这也只是他的猜想，最终能否达到这一步，还要看以后再说。毕竟到了那个境界方志兴的速度估计已经接近音速，身体能否承受那么快的速度带来的压力不受损伤，实在难说的紧。

    想起当年创出幻影身法时灵光浮现加上的流光身法，方志兴也隐隐有了一丝明悟。如今看来，流光身法更应该说是流光遁法才是。毕竟普通的轻功之道，幻影身法可以说是达到了极限，若是想要身如流光。必须要更上一层才行。想要完全化解身法越来越快带来的阻力，只怕得等到领悟天人合一，真正借助天地之力。毕竟他虽然有时也能借助风力，但因为风速太慢，还是难以避免阻力，甚至风向相逆时，阻力还会更大。

    “那师父为何还要再往下练，让人看不清不就行了。”杨过问道。他随方志兴习武的一个重要方面便是轻功，如今听到方志兴说起这个。也提出了自己见解。在他看来，看不清总比看的清清楚楚好多了。至少能够让人穷于应对。

    方志兴哈哈一笑，说道：“这就要说到轻捷和厚重之道了。轻捷与厚重相对，既求轻捷即不能厚重，厚重若得，轻捷便须相应舍离。而我这幻影身法既然速度极快，出招时的劲力便不会很多，前些年我多用利剑，便是因为这个。如今我虽然速度没有增加多少，身影却越来越实，出招时劲力也增加了许多。若非如此，只怕如今我还要随身携带利剑，又怎会轻易放弃那个呢！”方志兴如今很少用出极限速度，除了受到的阻力越来越大外，还有便是真气上的急剧消耗和极短的时间缓冲，导致自己出招时发出的劲力越来越小。毕竟到了那一步他速度再快，附加上的劲力也难以伤到体内有真气保护的洪七公、欧阳锋等人，而且这几人都是当世最顶尖的高手，徒手接下利箭都是轻易之事，方志兴速度虽快，但若想要达到让他们无法反应过来的程度，实在不大可能。正因如此，方志兴如今才会适当放慢自己速度，转而用来增加劲力。如今他在使用北斗幻身时，借助北斗步法变幻，每一下最多都能用出四五分力道，比之以前可谓强的多了。若非如此，当日方志兴也不会在仓促之下还能挡住欧阳锋的蛤蟆功了。当然，方志兴若是不顾其他全力逃离，天下间估计也没人能够追的上他，这也是方志兴行走江湖的一大底牌。

    杨过听到这里连连点头，他如今轻功也算不凡，当然知道轻捷和厚重不可兼得。听到这里，说道：“师父不幻化更多身影，也是因为这个吧？若是身影更多，劲力是不是还会更分，那样反而没了如今威力？”

    “是啊！以我如今实力，幻化出七个身影已经极为勉强，这样最多也就维持几个呼吸而已。真要说起来，其实幻化出三个身影最好，这样速度极快的同时，每个身影都能用出八分力道，更能随意控制每一步之间的距离，转换空间也大大增加。只是如今有北斗步法辅助，幻化出七个身影也能凝聚出四五分力道，还能组成北斗阵，这才幻化出七道身影。否则的话，我就会用幻影身法幻化三道或五道身影了，那样也能持续时间更久一些！”方志兴道。他虽然也想创出三才、五行之类的步法、阵法，但却非一时可能，是以也就只好一直使用北斗步法了。不过幻化出七道身影，也是他目前的速度极限所在，就是这样，他也已经尽力缩短距离增加步伐了。再往下去，实在可以说是无能为力，就是勉强能够达到。消耗的真气也会让他无力出手。

    “快到极限却看似慢了，这便是阴阳互易吧？”杨过闻听此言，才明白师父为何在运使轻功时产生了幻影。而且如今越来越是凝实，原来并非是他想如此。是快到极处导致快慢相易了。想到这里，他不由感慨出声。

    方志兴点了点头，说道：“这点确实可以说是阴阳互易，刚柔转换也是如此。至刚可以生出至柔，至柔也可以生出至刚。二者虽然截然不同，却是殊途同归！”

    “是啊！刚柔到了极处，确实是殊途同归啊！”洪七公听到这里，感叹道。说着又向方志兴问道：“按你的说法，再往上莫非是刚柔彻底混而为一，无有分别？”

    “七公明鉴！再往上确实是刚柔合一，此时似是至刚，又似至柔，而又并非刚柔。可谓非刚非柔、亦刚亦柔！降龙十八掌的最高境界，估计便是这个了！”方志兴躬身回道。这点还是他从洪七公处得传亢龙有悔一式后的领悟，降龙十八掌既非至刚又非至柔，却又能够分化出至刚至柔，可谓是刚柔之道的至高绝艺。方志兴结合《太极拳经》，可谓感悟颇多。

    “非刚非柔，亦刚亦柔？那又是什么呢？”杨过听到这里。却又不明白了。弄到最后，竟然又没有刚柔了，那又为何修练刚柔呢？想到这里，他不由问了出来。

    “刚柔者，阴阳也。阴阳一太极也，太极本无极也。故而这刚柔之道到了极致，便又无分刚柔了！这时随手而发，都会兼有刚柔两种特性，能够据敌而动。随心所欲。欲胜，可胜；欲败。难矣！到了这时，才能说是刚柔之道完全大成。降龙十八掌，便是可以达到这种境界的绝艺。”方志兴道。

    杨过悟性极佳，闻言也有些明白过来，说道：“《道德经》云‘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孙子兵法》云‘夫兵形象水，水之形，避高而趋下，兵之形，避实而击虚。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这里面的水，便是非刚非柔、亦刚亦柔吧？”他见方志兴和洪七公多次引用古人之言，自己也想着说了出来。

    方志兴微笑点头，说道：“孺子可教！欲刚则刚，欲柔则柔，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可谓得其道矣！”

    “《太极图说》云‘五行一阴阳也，阴阳一太极也，太极本无极也’，这五行本就归于阴阳，师父为何将刚柔蕴于五种劲力之中，而不将五种劲力蕴于阴阳之中呢？”杨过得了提示，信心大增，想起刚才方志兴引用了这三句的后两句，又道。

    方志兴闻言一愕，旋即问起了自己：“是啊！为何我将阴阳蕴于五行之中，而不将五行蕴于阴阳呢？”想起太极十三式中蕴含的五行八卦之道，他更是隐隐有所感觉：“难道我又走到了歪路上？”

    正思索间，洪七公突然哈哈笑道：“这就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方小子，你可收了个好徒弟啊！”他本来就觉得天干五行拳虽然威力不凡，变化却太过繁琐，其中更有种种危险之处。如今听到杨过所说，当即回过味来，是以向方志兴说道。

    方志兴闻言，也是哈哈大笑，明白了自己的谬误所在。五行劲力虽有刚柔之分，却又无分刚柔，自己强行划分，当真是走到了歪路上啊！想到自己是被杨过这个弟子点醒，他不由拍了拍杨过肩膀，对其表示赞许。

    杨过得到师父赞许，也是乐不可支，随着两人大笑起来。一时之间，华山绝顶一片欢笑之声，尽是得道的喜悦！

    三人正大笑间，欧阳锋突然大喝一声：“管你什么非刚非柔、无敌无败，先吃我一掌再说！”说着一掌向方志兴推出，正是得意绝学蛤蟆功。他经过七日养伤，终于完全恢复，想到自己被方志兴打伤，对方却如此欢笑，心中怒不可遏，不顾天色已晚，又要和方志兴相斗起来！

第247章太极轮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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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志兴此时和杨过站的最近，眼见欧阳锋掌势凶猛，不敢躲避，同样双手拍出，迎向欧阳锋的蛤蟆功。他两手看似轻飘飘的极为缓慢，却是似慢实快，眨眼之间便和欧阳锋的双掌相对，而后一触即分，手臂微缩的同时飘身后退。轻描淡写之间，已然化去这猛烈一击。

    这一招正是方志兴这几年结合空明拳、太极拳等潜心所创的绵掌功夫。虽然如今还未完全完善，但在方志兴对刚柔之道领悟更深后，却也运用更为如意，即便欧阳锋的掌力极为刚猛，被他这么一消一带一退之间，却也消失无踪。

    一旁的杨过刚刚感受到呼吸滞碍，随即却又觉轻松如意，急忙跃到一旁，远远避开两人。眼看两人又要斗起，更是心喜义父痊愈的同时，又是有些担心。若是两人再次受到损伤，那可当真不好。

    方志兴有心试试自己这些日子对刚柔之道的体悟，眼看天色还未全黑，也不退去，陪着欧阳锋斗了起来。不过他也担心欧阳锋伤势未愈，自己用出刚猛功夫硬拼可能伤了对方，是以更多的使用绵掌功夫，只是守住自身，却又不会伤敌。他得传降龙十八掌的一招、又和洪七公等人一番畅谈后，也更明白了自己的道路，如今有了欧阳锋这个对手，也正好印证一番。

    欧阳锋一掌无功，旋即紧随而上，又向方志兴攻了过去。他和方志兴斗了数次，知道对方轻功极佳，因此毫不停留，双手招式连发，不给方志兴一丝喘息之机。他虽然脑子混混沌沌，对自己身份记得不清。武功却丝毫没有落下，听到方志兴三人谈论的有关刚柔之道的体悟，也是隐隐有了一些感悟。如今狂怒之下，竟然对方志兴用了出来。只见他呼呼连劈数掌。掌力激荡，鼓起一股股劲风，向着方志兴的连击而去。掌风所到之处，就连山顶的积雪、碎石也都被他尽数扫了起来，露出了下面石块。如此狂暴掌力，当真是天下罕有。

    洪七公和杨过在一旁见到此景，也是暗暗惊骇，没料到欧阳锋这番受伤。竟还有这般进展。看他如今掌法，直如狂涛怒潮般涌来，一浪接着一浪，竟有无穷无尽之势。比之数日前相斗之时，可是又胜数分，想来这便是欧阳锋这些日子的体悟了。洪七公心中暗暗忖度，觉得即使自己用降龙十八掌应对，只怕也大为不易，心中对这个老对手也更是敬佩。

    场外之人已经有如此感受，场中和欧阳锋相斗的方志兴体会自然更是深刻。欧阳锋虽然不过发出数掌。他已察觉到对方的武功又有精进。这几掌第一次进攻的力道未消，第二次攻力已至；二次劲力犹存，第三次跟着上来……掌力之猛之雄。当真如狂涛巨浪，而又毫不停滞，连绵不断地涌来。他也不知道欧阳锋能以此发出多少掌，只得竭力展开绵掌功夫，卸去对方掌力。

    方志兴虽然功力差了欧阳锋将近一筹，但他专注于守，绵掌功夫又以卸力、化力之法见长，自然不会被欧阳锋掌力所伤。是以欧阳锋掌力虽猛，一时间却也奈何不了他。洪七公和杨过见到此景。心中也暗暗佩服，知道方志兴如今即使没有领悟至柔之道。却也相差不远了。到了那时，天下间想要再找到能胜过方志兴之人。只怕是难之又难了。

    两人斗了一会儿，方志兴的掌法越来越显绵密，招式运用间也更是严谨。而对面欧阳锋的掌力，却也毫无衰减之势，当真是一浪一浪，连绵不断涌来，也不知何时才是尽头。两人一以至柔，一以至刚，当真是各逞绝技，难以分出高下。

    方志兴曾经听过欧阳锋的蛤蟆功和逆九阴真经，当然熟知对方功夫，斗了上百招后，他已慢慢摸出了欧阳锋这套掌法的门道，大笑道：“欧阳前辈，你以逆正经脉模仿潮涨潮落，使得掌力如潮水般连绵不断，当真是大刚非刚、刚中有柔啊！这掌法可是又有精进啊！”欧阳锋前些日子和两人相斗时还没有用过这个方法，没想到如今竟然用到掌法中了，可见四人一番相论，他也是收获颇大。这海浪固然是刚，海水却又是柔，因此海浪虽然势头极为刚猛，却又能连绵不断，当真是大刚非刚、大柔非柔，欧阳锋能在片刻间悟出这个原理，而又将其运用到掌法之中，当真不愧是武学宗师。

    这点方志兴其实是高看欧阳锋了，欧阳锋的这个方法其实早已悟出，只是以往只在掌力之中使用。如今听到刚柔之论后，才想到将其应用到掌法之中，以经脉正逆模拟潮汐之力，使得刚猛浑厚的同时，而又源源不绝。

    想到原书中杨过从海浪中练出的狂涛巨浪般的掌力，方志兴隐隐也是有些明悟，看来杨过能够用出那么刚猛的掌法，也没少从欧阳锋的功夫中借鉴吧！如今欧阳锋的这套掌法只是初成，固然远远及不上杨过在海中六七年的磨练的掌法纯熟，其中要义却是并无差别。方志兴对欧阳锋的功夫了解颇深，如今结合两者，立刻推算了出来。

    明白了其中道理，方志兴也不想着等欧阳锋的掌法放缓了，他如今已经知道的欧阳锋的功夫就是如此，只怕即使到了最后力竭之时，掌法只怕也会刚猛而又连绵不断。因此再也不想着趁机反击，而是全力抵御，掌法也越来越显轻柔起来，似乎其中全无力道，却又将欧阳锋的雄浑掌力尽数化去，正是他这些日子思索出的绵掌之要。

    虽然欧阳锋的掌法又有增长，方志兴却也没有改变战法，他兴如今专注于柔，并不因此用出双手互搏，而是在此压力继续磨练起了绵掌。方志兴以前注重刚柔并济，即使创出掌法之时，也是绵掌和铁掌一起创出，如今专注于柔，还是他得传降龙十八掌后的体会了。这降龙十八掌是一套能由至刚修出至柔的掌法，方志兴当然对其极为重视，不过他练了一下亢龙有悔，却也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练不会了，因此便转而放弃了由刚到柔，专注起了由柔到刚。

    说到这里，便要谈起方志兴的真气性质了。方志兴如今修练紫霞神功实是一门极为奇异的功法，用这门功夫修出的紫霞真气虽然在初期属于阳刚一路，极重勇猛精进，但到了后期，却又注重绵密之性，发功时若有若无，而又绵如云霞。此时虽然仍然属于阳性，却是由刚转柔，由勇猛精进转为蓄积功力，当真可谓极其神妙。方志兴如今紫霞神功已然大成，真气自然偏向于柔，这样一来，自然难以由刚到柔，而是更适合由柔到刚了。

    方志兴以往两头并进，其实不但是有些自大，还有两世武功道路的影响。他上一世注重刚猛，最终由刚猛凌厉转为刚猛浑厚，虽然没有由刚到柔，至刚上却能说是摸到了门径。而他这一世多学道家之学，却又专注于柔了。因此他思来想去，还是两者并重了。直到得到降龙十八掌后知道自己无法练成，才对由刚到柔彻底死心，专注起由柔到刚。

    方志兴有空明拳、太极拳作为参照，对于至柔之道当然体悟颇深，如今一旦明确了自己道路，立即大有体会。他在欧阳锋狂涛巨浪般的掌力下，心中更是一片空明，对于至柔之道领悟更是深刻，掌法变幻之间，不知不觉已经越来越轻，却又显得游刃有余。

    蓦地，方志兴双手连发数招，而后一声长啸，身形连闪，已然脱离了欧阳锋的掌力笼罩，朗声道：“欧阳前辈，如今天色已晚，晚辈就不奉陪了。若是前辈还有雅兴，明日定当再与前辈斗上一场！”说着拱手一揖，竟然就此远去，也不知去往何方。

    此时星光昏暗，方志兴的身法又是极快，眨眼之间，三人便已看不到了他的身影。欧阳锋就是连声怒喝，却也找不到方志兴了，只得接连打碎了几块大石，发泄心中怒气。他被方志兴伤了几次，心中的怨气可着实不小。

    “唉！方小子这下可是彻底领悟至柔之道了。以后天下间无败之人，可是又多一人了！”洪七公见到此景，叹息道。他在一旁见到欧阳锋和方志兴相斗，初时惊异于欧阳锋的掌力，后来见到方志兴越来越显游刃有余后，也知道这个晚辈将要突破了。想到方志兴如今才不过二十多岁，不由长叹出声。江湖代有人才出，自己可当真是老了啊！看到一旁站着的杨过，他心中也是体会更深。杨过此时实力不显，基础却是极为深厚，悟性更是说得上极佳，不出十年，只怕又是一个方志兴啊！

    杨过听到师父将要突破，也明白了他为何突然离去，想来是担心欧阳锋打扰，想要静心体悟收获吧！想到这里，他心中也大为欢喜，师父能够突破，他这个弟子当然是与有荣焉！眼见欧阳锋发泄了一会儿，又去服侍他歇息，而后体会两人相斗的妙处所在，到了很晚，方才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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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高兴本书诞生第二个舵主！特此感谢书友【有琴羽凝】赠送的腊八粥！

第248章太极轮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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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杨过刚刚醒来，感受到山上一片寂静，心中颇为奇怪。以往数日山顶上人虽然少，却是颇为热闹，不是有人相斗，便是洪七公和方志兴在享用美食，却从没有像现在这般静悄悄的。感受到此，杨过心中不由想道：“莫非义父和洪老前辈见师父先行离开，他们也自己走了？”想到这里，他急忙爬了起来，到岩洞外面查看。

    一看之下，杨过立时是大惊失色，但见欧阳锋和洪七公竹棒钢杖相交，却又凝立不动，仔细看去，竟然是在比拼内力。原来欧阳锋昨日用出悟出的潮汐之法化出的掌法没有胜过方志兴，如今和洪七公相斗时，竟然用出了这门方法的内力运用方法，用以和洪七公比拼，洪七公只以为是和他较量棍棒功夫，也没料到欧阳锋突然用出这个，无奈之下，也只得和他比拼内力。此时两人看似静立不动，内里却实是波涛汹涌，危险到了极致。洪七公固是无法忍让半分，欧阳锋却也无力随意脱离。

    杨过听方志兴说过高手之间拼斗，知道这比拼内力是万不得已之法，其中凶险之处，实在难以一言说清，两人若是功力相当，多半最可能会同归于尽。如今一见此景，杨过立时想到了这里，额头上冷汗淋漓，心中没了主意，他纵然想拆开两人，却也有心无力。洪七公和欧阳锋精修数十年，功力何等精深，别说是他，就是方志兴过来也不见得有能力将两人拆解开，以杨过如今功力，实在难有作为！

    此时杨过若是出手袭击洪七公后心，自然可能相助欧阳锋得胜。然而他和洪七公相处十数日。感情却已极为深厚。见到洪七公虽然白发满头，却神威凛然兼有慈祥亲厚，刚正侠烈中伴以随和洒脱。心中不自禁为之倾倒。而且他从方志兴处知道洪七公和自己母亲的关系，若是从穆念慈的关系论起。洪七公可以说是他的师公，他又怎么能出手加害呢？

    眼看二人僵持一会后，头顶透出缕缕白气，渐渐浓密，就如蒸笼一般，杨过心中更是担心，不由想到了自己师父。他知道师父学识丰富，对比拼内力也极有见解。当日向他讲授这个的时候，便向他传授了一门阴阳磨的功夫，将内力分化阴阳组成磨盘消磨对方真气，用来作为内力比拼之法。若是方志兴在此，说不定便有办法拆开两人了。

    不过如今方志兴虽然离去已有七八个时辰，如今却仍未见到人影，杨过虽然有心去把师父找来，却不知他到了何处，如此一来，他又到能到哪里去寻？而且杨过心中更有一个担心。那便是洪七公这次是为川边五丑而来，五人又已被他放离，若是那五人找人在此时过来。洪七公和欧阳锋可就危险了，是以他也只能在一旁守着，不敢离得远了。

    两人从清晨直拚到辰时，又从辰时拚到中午，洪七公渐感内力消竭，但对方的劲力仍似狂涛怒潮般涌来。他不明欧阳锋这门方法的妙处，只道对方功力可能比自己还深，不由心中暗叫：“老毒物原来越疯越厉害，老叫化今日性命休矣！方小子跑到哪里去了。怎么这时还不回来？”他知道欧阳锋如今处于疯狂状态，断然不会主动收手。是以也只能寄望于外人拆开两人了。不然再斗下去，只怕就要伤到自身精气神了。洪七公听方志兴讲过神与气合之道。知道自己如今年纪已大，真气也不能消耗过剧，否则纵然以后能补充回来，却也不免要有损寿元了。

    “咦！两位老前辈怎么斗到了这一步？过儿，我不是提醒过你注意这个吗？”正担心间，洪七公突然听到方志兴的声音传来，顿时心神一松，知道自己不用担心了。他知道方志兴的内力运用之道可以说是天下无双，一听到他回来，顿时放下了担心。

    杨过见到师父回来，也是大喜过望，听到师父询问，回道：“我醒来时就发现两位前辈这样了，也不知他们为何比拼内力！”

    “为何？为何？还不是你这疯子义父要和老叫化拼命。老叫化这次可真倒了血霉了，撞上了这么个疯子！唉，早知如此，还不如早些和方小子一起下山再论呢！”洪七公听到两人所言，心中大叫道。不过此时他全力运转真气，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出声了，否则一旦稍有泄气，可能就会被欧阳锋重伤了。

    方志兴微微点了点头，不再问起这个。心中却不由庆幸自己及时赶来，看洪七公和欧阳锋两人情形，再拖延下去的话，只怕两人都要受到难以弥补的损伤。精气上倒还好说，一旦伤到了神，他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昨日方志兴和洪七公、杨过论及刚柔之道，心中感悟颇多。随后他在欧阳锋狂涛巨浪般的掌力下斗了许久，将这些感悟慢慢运用其中，心中渐渐一片澄澈，只觉得两人相斗时的劲力变化，一切尽在心中。洪七公传授的亢龙有悔一式本就注重于体悟对方劲力变化，在对方力道使劲时突然反击，而空明拳中“以空而明”的道理，更是体悟对方劲力的绝艺。方志兴结合两者，对于劲力的变化领悟越来越深。因此他在和欧阳锋相斗时，也越来越显游刃有余，狂涛巨浪虽猛，却也无法奈何得了他了。感受到此，方志兴才突然抽身离去，自己去领悟至柔之道。

    方志兴这番一直练了一夜，直到天色将明，才终于完全体会绵掌精要，而后又将其招式尽数补足。自此之后，他也可以说是达到了至柔之境，天下虽大，却也难有人能够伤到他了。毕竟以方志兴此时功力，天下间武功再高之人，只怕也就只能说是能够胜他一筹，想要达到让他无法化解的地步，可以说绝无可能。

    心情振奋之下，方志兴又想到了太极拳这门绝世拳法。这套拳法是方志兴上一世从武当派得到，虽然知道其中厉害。他却一直没有修习。其中一是因为他得到的拳经是初始的太极十三式，其中道理极为深奥，方志兴纵然专心修习。只怕也需要穷年累月之功；其二便是方志兴担心自己陷入了张三丰的道路而无法自己走出，是以便一直将其参照。却从未亲自练习。如今他在刚柔之道上走出了自己的道路，又是自主领悟了至柔之道，自然也不用为此担心了，想到这门绝世拳法，忍不住练了起来。

    方志兴得到这套拳法已有十数年，虽然一直没有习练，心中却对其熟极而流。此时他境界已深，一加习练。很快便领悟了其中精义。感悟到其中妙处，更是沉浸其中，一直练到中午，觉得腹中空空如也，才知道自己已经将近一天没吃饭了，然后才赶回山顶，见到了洪七公和欧阳锋相拼的这一幕。

    得知洪七公和欧阳锋已经这样比拼了两三个时辰，方志兴也知道他们消耗极大，微微想了一下，从地上取了一枚石子。对这两人杖棒相交处弹了过去，想要以此分开两人。洪七公和欧阳锋功力极深，方志兴即使知道他们损耗不小。却也不敢贸然上前分开。若是他和两人接触时不慎陷入其中，那可是连自己也搭进去了。是以也只能远远离着，用石子弹向两人杖棒相交之处，希望能凭上面劲力将两人的竹棒钢杖分开，那样两人纵然可能因为收力过猛受损，却也不会有什么大碍。方志兴的弹指诀虽然没有弹指神通奇妙，却也劲力奇大，值得尝试一喜。

    石子弹出，方志兴也是有些期待。不过却没有收到预想中的效果。此时洪七公和欧阳锋两人功力虽有损耗，却也将一身功力都附于钢杖竹棒之中。方志兴石子上的劲力虽大，也难以抵得过两人合力。甫一接触，便被两人合起来的劲力震飞，远远达不到分开两人的程度。甚至石子飞弹而回之时还被震碎，险些伤到了站在一旁的杨过。

    “若是东邪黄药师在此，说不定便能分开两人了！”方志兴见到此景，心中不由叹气，想到了黄药师的弹指神通。他的弹指诀更注重暗器手法，却不像黄药师的弹指神通更为注重指力了，东邪黄药师能凭此成为天下间最顶尖的高手之一，其中必有独到之处。若是让他来弹出石子拆开功力已然大损的两人，说不定还真能达到。

    想到黄药师，方志兴顿时想到了另一个指力无双之人，那便是一灯大师。一灯大师的一阳指能够指发罡气，说不定也能一下荡开两人的兵器。想到此处，方志兴又想到自己的玄天剑指，如今他体内凝聚出一些先天真气，也能将罡气发出手指，虽然不及一阳指发出的指力能够及远，却也不用触及两人的钢杖竹棒，说不定能用此拆开两人。

    虽然知道洪七公和欧阳锋再相互拼斗一会儿自己便能弹出石子分开两人，方志兴却也不敢耽搁。他精通医术，自然看得出两人虽然还没达到极限，这样下去却会伤到身子，自己知道却又在此傻等，那可就违背了自己为人之道了。洪七公自然不用多说，欧阳锋是自己徒弟杨过的义父，自己又从他那听到了蛤蟆功和逆九阴真经两门神功，可不能对两人见死不救。

    想到这里，方志兴伸出手指试演了一下，走向洪七公和欧阳锋拼斗之处。他知道自己指力远远及不上一灯大师，是以伸出左右两指，一上一下，向竹棒和钢杖同时点去，希望能够分开两人。

    洪七公见到方志兴到来，心中更是大喜，见到方志兴手指变成紫色，也猜到了他的用意，眼神中透出赞许之色，等着方志兴拆开两人。正欣喜间，洪七公突然听到杨过一声惊呼，继而又感觉竹棒随着钢杖一动，顿时搭到了方志兴手指之上。感受到一股柔韧的内力涌来，他不由催动内力，和其相交起来。

    却是欧阳锋猜到了方志兴的意思，突然转动钢杖，将他也拉了进来。如此一来，两人相拼内力的局面变成了三人相拼，局势更加复杂，也更难拆解了。

第249章太极轮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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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志兴右手手指甫一被欧阳锋的钢杖搭上，顿时暗叫不好。此时他正在急催内力，一下便和对方狂涌而来的内力相撞，和对方比拼而来。如此一来，自然变成了方志兴和洪七公合斗欧阳锋的局面。而随即洪七公的竹棒被欧阳锋钢杖引动，撞到了他的左手手指之上，方志兴又和洪七公的内力相拼起来。顷刻之间，竟而变成了方志兴一人独对两人的局面。

    洪七公和欧阳锋内力虽然大有损耗，此时两人合力却也绝不逊于完好无损的方志兴。更何况两人真气性质不同，方志兴需要分心二用，如此一来，真气自然是急速消耗，眨眼之间，便已消去了数分。再这样下去，三人是否同归于尽不好说，方志兴可能就要先承受不住。

    杨过在一旁看到此景，更是急的团团打转，却又无法可施。此时此刻，他当真深恨自己武功太低，不能为师父、义父、师公三人分忧。想到三人可能在此身亡，更是忍不住大哭起来。

    方志兴感受到此，艰难扭头，向洪七公打了个眼色，左手也收回了一部分劲力，欲要和对方一起撤回内力，然后再想法和欧阳锋分开。

    洪七公和方志兴相处数日，见此也略微明白他的意思，感受到方志兴内力有消退之意，自己也缓缓收回内力，欲要脱离三人间的比拼。两人你收一分，我收一分，不多时竹棒上传来的力道已经不到三分，眼看便要脱离开来。到了那时，方志兴就能腾出手来，使用全身功力震开欧阳锋的钢杖。这样一来，自然能够脱离比拼状态。

    孰料就在此时，方志兴的右手突然感到欧阳锋传来的劲力略松。左手却察觉到似有一道狂涛般的内力经过，向着洪七公直击而去。却是欧阳锋发现两人意图，不欲洪七公脱离。竟然不顾方志兴可能乘机攻向自己，分出一股力道顺着钢杖竹棒攻向洪七公。

    洪七公突觉一道汹涌的内力急速传来。急忙提起了体内刚刚收回的功力，向着欧阳锋狂涌而来的内力迎娶。方志兴左手和他正在比拼，也不得不加了几分力，用以护住自身。如此一来，三人又成焦灼局面，谁也难以独自脱身。

    此时方志兴若是和洪七公齐心合力攻向欧阳锋，当然能够将其击退，甚至能将欧阳锋击成重伤。但一来方志兴左手正在和洪七公比拼。两人无法开口说话，自然也难以同心同意，若是一方稍有偏差，说不定都会受到重伤；二来如果真的那样，欧阳锋被两人合力攻击，就是不死，只怕也难以留下几口气。方志兴是为拆解两人而来，如今又还未达绝境，当然不愿如此冒险。

    想到自己思索的一门专为比拼内力的阴阳磨法门，方志兴不由在体内运转起来。如今三方相拼。方志兴虽然功力不如两人，却因为新近加入，因此还犹有余力。他如今能够分心三用。当下一神运转真气凝神，两神缓缓调集剩余功力，在体内分化阴阳，犹如磨盘般在体内运转起来。这磨盘越转越大，顷刻间便已运转周身，将全身功力运转起来。洪七公和欧阳锋但觉方志兴手上传来的内力忽阴忽阳，都是暗自骇异，不知道他体内发生了什么变化。

    方志兴这阴阳磨法门，自然是从内力分化阴阳之法而来。他研创阴阳大手印之时，想到对掌时可能会和敌人比拼内力。便结合吸星中化去敌人功力的方法，研创了这门比拼内力之法。此时方志兴虽然远未达到阴阳相生。但将体内真气分化阴阳模仿太极轮转运起此功后，体内功力便会在一分为二的同时，而又凝如一体，似是一座石磨缓缓转动，磨粉一般将敌人内力一点一滴地磨去。

    如此一来，方志兴虽然自身也有所消耗，比之对方却要小了许多。洪七公和欧阳锋感受到方志兴的真气忽阴忽阳，便是他体内真气正在阴阳之间快速转化，用以运转这个法门。方志兴虽然没想着用这功夫去化洪七公和欧阳锋两人功力，但他以此稳守，更能大占优势，说不定再过个一时三刻，便能以自身之力脱离真气比拼之境了。

    不过方志兴打的主意虽好，事情却未如他所料般发展。他刚刚完全运起阴阳磨劲力，便察觉到洪七公和欧阳锋的内力向他急速涌来，似乎再也不管对方，全都朝他击来。如此一来，方志兴自然是大惊失色。他此时真气全部收回体内不再出击，阴阳磨功夫是刚刚运起，一旦被敌人真气乘机侵入丹田，那可当真是危险之至。

    感受到洪七公和欧阳锋劲力急速涌来，方志兴急急催动阴阳劲力，想要将两人攻来的劲力化去。不过他此时功法初运，还未达到随心如意的地步，虽然化去了洪七公和欧阳锋攻来的大部分真气，还是免不了有一丝进入了丹田之中。

    “糟糕至极！”感受到此，方志兴不由心中暗叫。洪七公和欧阳锋侵入他丹田的真气虽然只有一丝，但却意味着他体内防护已开，若是两人真气随后运来，他可断然难以抵挡。而且一旦两人真气在他体内相拼，不但他丹田内的真气要卷入其中，猛烈冲击下丹田也可能受到损伤。方志兴虽然还有膻中气海，但这丹田却也是体内贮存真气最重要的所在，一旦有损，功力损失的可不是一星半点。何况若是因此导致自己功力不受控制冲向膻中，那可更是险上加险，。想到此处，方志兴急忙调集功力，阻住了膻中与丹田连接的经脉。这样一来，他纵然丹田受损，却也不至于功力全废。

    方志兴固是感到危险，洪七公和欧阳锋更是心中惊骇。两人察觉到方志兴功力忽阴忽阳，正自惊异于他在运转什么功夫，随即却赶到自己体内真气不受控制般向方志兴涌去。如此真气不受控制的情况，两人可是从未遇过，也不知方志兴是要搞什么鬼，竟然能够如此。

    要说洪七公和欧阳锋体内真气为何突然不受控制，就要说到两人修练的功夫了。洪七公和欧阳锋所使的都是九阴真经中的内功，虽然有正练、逆练之分，却又同出一源，依据《易经》的至理：“物极必反”，老阴升至尽头即转而为少阳，老阳升至顶点便转为少阴。他二人将真经中的功夫都练到了极高境界，虽然还未达到“物极必反”，却也只是差了个引子而已。如今方志兴在体内将真气分化阴阳如太极般轮转，顿时吸引了两人真气，就此在其中交融起来。

    方志兴感受两人侵入自己丹田的真气不但没有再相互攻击，反而水乳交融，合而为一，顿时明白了其中道理，心中放下心来的同时，又是感到喜悦。此时两人真气阴阳二极互环互抱，便如一幅太极图相似，可不正是体悟太极之道的良机。他这一世多学道家之学，当然对太极体悟颇深，而且他刚刚练习的太极拳，更是可以说是从太极之道中衍化出来的功夫。想到此处，他缓缓放开真气阻拦，将两人真气收入自己丹田，想要更好的体会其中变化。

    不过方志兴没想过吸纳两人功力，他丹田的容量亦是有限，因此两人功力虽然不断涌来，他却不断将两人真气重新返还。洪七公和欧阳锋感受到真气反击回来后正要抵御，却感到这股真气和自己真气交融起来。只觉得身体一会儿感到全身炙热，如置身烤炉，炎热难忍，一会儿感到登时全身清凉，炽热全消。再然后感到身上寒冷辙骨，而后又如沐春日阳光，如同浸身于温暖的热水之中，自内息各脉以至四肢百骸，尽皆舒服之极。

    方志兴身在其中，自是更深刻的体会到了其中变化。他虽然身上同样忽寒忽热，却又感到舒服至极，而且心神体悟之中，更是深刻的理解了太极轮转中阴极生阳、阳极生阴的变化，对于阴阳之道体会更是深刻。不但如此，他丹田中的紫霞真气在两股内力交融的感染下，拥有柔韧之性的同时，却又在慢慢带上了刚性。不过这真气却又不像初练紫霞神功之时那么刚猛，而是在拥有刚性的同时又不失柔韧之性，可谓是似刚非刚、似柔非柔，而又同时拥有了两种性质。如此机缘，当真是旷古难寻。

    “好，好，好！不用比拼了。”突然之间，三人一起哈哈大笑，竹棒、钢杖、手指同时分开，脱离了内力比拼状态。不知不觉间，三人都忘记了和对方拼斗，而是仔细感受体内的真气变化，领悟其中奥秘。如此一来，自然不用竭力相拼，也能发出声来。三人间本来就是欧阳锋一人争斗之念最高，他一收手，方志兴和洪七公自然也收起手来。

第250章太极轮转（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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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七公和欧阳锋比拼了三个时辰有余，消耗着实不小。眼看两人脱离比拼，方志兴取出自己仅剩的一点蛇胆药丸，让两人服下补充受损精气。洪七公和欧阳锋如今都已年届八十，精力大不如前，虽然如今比之原书中拼了个筋疲力尽好了许多，但也要防着他们精力衰退。是以方志兴也毫不保留，将自己剩余的蛇胆药丸尽数拿了出来。反正如今他如今得了培养药蛇之法，想着去神雕谷捉几条菩斯曲蛇来养，这些药丸他也并不看重了。

    两人知道方志兴精通医术，也不推辞，接下药丸服下，自己恢复精力。

    洪七公和欧阳锋恢复精力之法，可谓颇有不同，欧阳锋是蹲坐在地形似蛤蟆，洪七公则缓缓发出降龙十八掌。两人都不静坐运功，却比之效果还要好了许多。洪七公初时发掌还有些喘息，却越练精神越是旺盛，到后来身随掌转，足步沉稳，竟是大有进境。方志兴和杨过在一旁看到，也是暗自佩服，他们都习练过《九阴真经》中的易筋锻骨章，知道洪七公这是将其彻底融入了降龙十八掌之中，用以恢复自身。如此境界，不但杨过比之差了许多，方志兴也还尚未达到。

    方志兴由于和两人比拼时间较短，又是精力旺盛，想到自己体悟的太极之道，也开始演练起了拳法。他从洪七公和欧阳锋的内力交融中体悟到阴极生阳、阳极生阴之变，如今正要乘着昨日刚体悟至柔之境，进而领悟柔极生刚。他的绵掌只是初创，如今也无法一时间达到由柔转刚，是以还是演练起了太极拳。如今他初悟太极之理，对这套拳法的体悟更是深了一层。比之上午演练之时，又是起了一番变化。举手投足之间，宛若练习了无数年一般。

    眼见欧阳锋和洪七公无事。杨过也是放下心来，见到师父演练拳法。更是凝神观看。但见方志兴双手下垂，手背向外，手指微舒，两足分开平行，接着两臂慢慢提起至胸前，左臂半环，手掌与脸面对成阴掌，右掌翻过成阳掌。一招一式地演了下去。这些招式并不算快，和方志兴以往练功时的样子可谓大有不同，比之方志兴以往最慢之时，还要慢了几倍。

    杨过在一旁目不转睛地凝神观看，初时还道师父功力损耗，才将姿式演得特别缓慢，但看到一招似是真经中“手挥五弦”的功夫时，却见到方志兴左掌阳、右掌阴，目光凝视左手手臂，双掌慢慢合拢。竟是凝重如山，却又轻灵似羽。杨过突然之间似有所悟：“这是以慢打快、以静制动的上乘武学，想不到师父竟然还有如此高明的功夫。”他在方志兴教导之下。武学见识本就极为丰富，一经领会，越看越是入神，但见方志兴双手圆转，每一招都含着太极式的阴阳变化，精微奥妙，深晦异常。

    约莫一顿饭时分，方志兴才打完了这一套拳法，神定气闲地站在当地。他两日一夜未睡。又和洪七公、欧阳锋比拼之后，本来神色已显得疲惫。如今一套拳法练完，精神却重又健旺。这太极拳在后世成为著名的养生拳法。可是绝非虚言。

    见到杨过在一旁似有所思，方志兴向他说道：“这套拳术的诀窍是‘虚灵顶劲、涵胸拔背、松腰垂臀、沉肩坠肘’十六个字，纯以意行，最忌用力。形神合一，是这路拳法的要旨。与你修练混元功要求的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虽有相同之处，却又有些颇为不同了，你如今不适合练这套拳法，以后我再传给你吧！”

    “是啊！你这套拳法是至柔的拳术，杨小子是无论如何也练不成的。”洪七公也不知何时停了下来看方志兴演练拳法，听到他向杨过所言，向着两人说道。洪七公知道杨过的功夫是刚猛一路，想要达到至柔，那是无论如何也不成的。就像方志兴练不成降龙十八掌，杨过也无法练成这太极拳。

    方志兴摇了摇头，说道：“那却不然，过儿修习的混元功本来是没有属性的，只是为了快速精进，才显出刚猛之性。不过等他混元功圆满之后，却又能刚柔合一了，到那时自然能修成这功夫。”混元无所不包，无所不有，自然不会仅仅偏向于刚猛，方志兴以往虽然觉得混元功并未圆满，却也一直想不通其中要点所在，直到刚才练习太极拳之事，才偶然悟通了其中道理。

    刚才方志兴练习太极拳拳时，虽然毫不用力，却是气随心转，不知不觉，竟而带动了真气运行，这才明白太极拳中还包含了一套练气之法。如此真气运转之下，他自然也体会到了体内真气性质的变化，想到紫霞真气由刚到柔，到如今的非刚非柔，他也隐隐有了明悟，对于紫霞神功最后一层的功夫更是有了十足把握。思及一直想要完善的混元功，对它的体会也是更深了一层，如今看来，混元功实在绝非仅仅是刚猛功夫，而且它要求的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和先天真气要求的精气神相合实在并无二致，方志兴思索之下，对于如何将混元真气如何转化先天混元真气，自然也是有了想法，如此一来，混元功总算能够彻底圆满了。就是比之他彻底推演完善的紫霞神功，估计也是分毫不差。

    洪七公听到杨过修练的功法名为混元功，“哦”了一声，不再多问，转而说道：“我看你这拳法似乎从未见过，不知以何为名？”他见到太极拳，心中也是隐隐若有所悟，只觉得和自己的降龙十八掌虽然颇有不同，却又好像极有关联，两者一柔一刚，比之空明拳和降龙十八掌的对比更为强烈。

    “阴阳合一，是为太极。此拳名为太极拳！”方志兴双手阴阳环抱，合成一个太极式的圆圈，缓缓说道。他声音清越，却又凝而不散，显得极为庄重。

    “太极拳？这是刚柔合一的拳术了？”洪七公喃喃说道。他听到“太极”二字，立时想到了昨日和方志兴纵论刚柔之道之事，顿时想到了这里。

    方志兴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这套拳法以先达至柔，而又生刚，进而刚柔相合，达到至柔至刚、非柔非刚之境，虽然和降龙十八掌路径不同，却又有异曲同工之妙。”如果说降龙十八掌是由至刚达到至柔而后刚柔合一的掌法，太极拳便是由至柔达到至刚而又刚柔合一的拳法，两者虽然路径截然不同，最终却相合为一，而又难分高下。

    眼见洪七公似乎还有些疑惑，方志兴随手发出一拳，看似轻柔缓慢，却又凝重如山，眨眼间已经击到了地上一块山石之上。劲力迸发，顿时将其击成了粉碎，正是太极拳中的“搬拦锤”，看似轻柔，却能发出极为刚猛的劲力。方志兴领悟太极之理后已经彻底领悟太极拳的精妙之处，虽然只打了一遍拳法，却已彻底领悟了其中四两发千斤之要，达到了柔极生刚的境界。他上一世本就走的刚猛路子，并且达到了极高境界，如今结合之下，顿时领悟了至刚之境。由至柔到至刚不过一日之间，估计古往今来也是没有几人了。

    洪七公见此也明白了太极拳的道理，不由啧啧称赞，感叹道：“柔能克刚，这太极拳由至柔而始，却又比降龙十八掌胜过半筹了，老叫化今日可是开了眼界了！”至刚和至柔虽然在理论上难分高下，但在实际运用中，却是至柔更易入手了。而且这太极拳一看便知道是一整套完备的内家拳法体系，虽然降龙十八掌最终的威力和境界都不差于它，但要说哪一个包容更广更为易学，却是太极拳明显胜出了。而且太极拳明确指出了太极之道，这点比之降龙十八掌可又胜过一些了。

    想到此处，洪七公也是连连感叹，他和方志兴的数日交流，当真可谓是受益良多！不说方志兴拆解他和欧阳锋相斗的救命之恩，就是这一套拳法，也是让他所获匪浅。他的武学见识远非杨过可比，当然看得出太极拳精微奥妙之极，实开辟了武学中从所未有的新天地。想到自己刚刚领悟的降龙十八掌中蕴含的至柔之理，他心中更是若有所悟，结合太极拳想到了许多运用之法，等着在以后尝试。

    “前辈如今感觉怎么样了？”洪七公正感叹间，忽听方志兴问道。

    洪七公哈哈一笑，说道：“老叫化如今身轻体健，再吃两只大肥鸡也不妨事，你小子可要用心点做！”他和欧阳锋真气相融，也是领悟了太极之理，如今虽然精气神还未完全恢复，却在武学上的领悟更深了一层。他方才感受一番，已经知道自己并无大碍。不过方志兴给他的蛇胆药丸虽然其中蕴含的精气不少，洪七公却也有些饿了。如今他真气未复，又懒得动手，便让方志兴来动手做了。

    方志兴哈哈一笑，让杨过拿过食材，为洪七公做了一顿美食，三人饱餐一顿，都是吃了个痛快。

第251章逍遥四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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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老前辈，我想把亢龙有悔传给过儿，不知是否方便？”用过饭后，方志兴向洪七公问道。他虽然领悟了至刚之道，有把握将绵掌和铁掌彻底完善后衍化出柔极生刚和刚极生柔，但由于自己未曾体会过刚极生柔，担心铁掌功夫可能出了纰漏，是以想把亢龙有悔一式传给杨过，让他结合两者从中体会。毕竟如今杨过的功夫是刚猛一路，可无法像他一样由柔到刚，方志兴作为师父，自然要为自己弟子打算。毕竟欧阳锋的蛤蟆功虽然不凡，传授时却是颠三倒四，方志兴和杨过并未完全得到精要。

    “这娃儿心地不错，你想传就传吧！”洪七公闻言哈哈一笑，向方志兴道。他和杨过相处几日，对这个后辈也颇为赞许，听到方志兴说起这个，便一口应了下来。方志兴其实不问他也能择取其中精义传授，如今也不过是征得他的许可罢了。洪七公人老成精，哪会听不出这个。

    方志兴闻言大喜，让杨过拜谢洪七公。毕竟他虽然能传给杨过其中方法，但是得到许可毕竟更好。这样一来，杨过学了后也能光明正大的使用这功夫了，如此一来，自然是多了种保命手段。想到杨过的母亲和洪七公的关系，方志兴又道：“洪老前辈，其实过儿身份说起来还和您有些关系，真论起来，他还可以说是您的徒孙呢！”当年洪七公曾经指点过穆念慈功夫，对她来说可以是半师之谊，杨过是穆念慈的儿子，自然可以称洪七公为师公。

    洪七公闻听此言，心中颇为疑惑，暗暗想道：“难道是哪个我传过功夫的子弟？”他虽然生性疏懒。不喜收徒传功，但因为曾经当过丐帮帮主，手中传出的功夫可着实不少。丐帮众弟子立了大功的、对丐帮有恩的，他有时便会传个一招两式作为奖励。是以听到方志兴所言，顿时想到了这里。

    不过仔细看杨过相貌，洪七公却又记不起来，不由哈哈一笑，说道：“老叫化活了七八十年，许多事情都忘记了。娃娃，你是谁家子弟？”他对杨康和穆念慈之事虽然曾经听闻，但到底印象不深。毕竟他和杨康、穆念慈也都不过见了两三次，时间也都甚短。是以杨过虽然面貌破肖杨康，洪七公却难以回想起来。

    杨过从方志兴处听到过自己母亲功夫的由来，胸中一咽，说道：“我妈妈姓穆，当年曾蒙洪老前辈指点过几招功夫，师父还说让我向您老人家学习！”当年穆念慈虽然教过他一些运气练功法门，却因为不愿提及江湖之事，从未说过洪七公的名字，杨过还是从方志兴那里得知自己母亲功夫的由来。是以如此说道。

    洪七公听到杨过母亲姓穆，再想到杨过姓杨，顿时想起了当年杨康和穆念慈之事。仔细看看杨过相貌。当真和杨康极为相像。他经此提示，也是明白了过来，想到杨过是杨康的儿子，又是西毒欧阳锋的义子，却颇有侠义心肠，和两人大有不同，不由暗暗点头，说道：“这么说来你是念慈那女娃儿的孩子了，你娘如今怎么样了？”他这十多年一直待在岭南。连郭靖、黄蓉等人未见过，当然不知道穆念慈已经亡故。

    杨过听到这里。再也忍耐不住，哽咽道：“我妈妈早已亡故了！”。

    洪七公闻言一怔。万没料到穆念慈年纪轻轻，竟然已就此过逝，一时无言以对。过了好一会儿，才向杨过问道：“那你怎么拜了老毒物做义父，还进了全真教？”

    方志兴见杨过神情悲伤，便替他说了一遍，叙说了其中经过。洪七公听完之后，才知道其中曲折，叹息道：“唉，可惜！可惜！”也不知是可惜穆念慈早逝，还是可惜她遇人不淑，或者是兼而有之吧！

    眼见杨过缓了过来，洪七公又向杨过问道：“这么说来，你的功夫都是方小子所教了？”既然是故人之后，洪七公也少不得要关心一下了，随口问起了杨过武功。

    杨过闻言看了一眼旁边的欧阳锋，说道：“我娘传了我一些运气使劲的法门，师父说是您老的独门方法，不过甚是浅显，我也没有练好。后来遇到义父，他传授了一套蛤蟆功和一套逆九阴真经，只是这个我练得不好，威力也远远比不上他老人家了。如今我的功夫，都是师父所传。”

    洪七公听到杨过对他的运气法门和欧阳锋的两大绝学比较，顿时吹胡子瞪眼：“老毒物的蛤蟆功又有什么好了，那功夫危险的紧，你练好了我的降龙十八掌，绝对比那管用的多！”他虽然和欧阳锋罢手不斗，口头上却丝毫不让，听到杨过特意提到蛤蟆功和逆九阴真经，顿时用降龙十八掌比了起来。

    “七公，你这降龙十八掌可只传了一招，那样可不见得能胜过蛤蟆功了！”方志兴听到洪七公所言，顿时说道。若是洪七公能将全套降龙十八掌传给杨过，那可就再好不过了。

    洪七公听到这话，当然知道方志兴是在出言相激，笑骂道：“你也不用激我，这降龙十八掌是丐帮绝学，向来不轻易外传的，我最多的一次也就传了十五掌而已。这小子在你手下根基扎实的很，传一掌和传十五掌没啥分别，也没那个必要。”说着他看了杨过一眼，又道：“再说这小子的功夫虽然也是刚猛一路，却是偏向凌厉，和我这降龙十八掌的留有余力大有不同，他能否练成那一招亢龙有悔，可还难说的紧呢！”降龙十八掌掌力虽厚，却处处留有余地，并非是重于杀敌的功夫，和凌厉更是撘不上边，是以洪七公如此说道。

    方志兴见他道破了自己打算，也不着恼，笑道：“七公就指点一下吧！也让这小子知道‘九指神丐’的大名不是凭白得来的，否则以后传出去北丐不如西毒，那可让人笑话了！”洪七公的功夫也是从刚猛一路过来，可谓是修到了外家功夫的顶峰。如今杨过修练的混元功虽然不是如此。却也是内外结合的功夫，有他指点一下，定然能对杨过大有裨益。而且方志兴对洪七公如何修到如今地步也是颇为好奇。顺着问了出来。

    洪七公推脱不过，只得略略讲了几分。提点了一下杨过的不足之处。他这些日子也没少见到方志兴教导杨过武艺，是以对杨过武功如何心中有数，所说也都是要点所在，甚至还有一些杨过练习武功时的疏漏之处。方志兴和杨过在一旁听着，都是连连点头，又多了许多体会。

    方志兴武功虽高，却是第一回教授弟子，他虽然对此极为重视。却也免不了有些疏忽之处。如今经过洪七公提点，立时发现了杨过身上自己以前没有察觉到的问题，不由心中暗叫侥幸。若非洪七公指出，只怕以后就可能影响杨过进展了，这授徒之事，可当真马虎不得。只看五绝的弟子大部分只是一流高手，便知道其中艰难了。而且师父武功太高，也会让弟子受到的影响太深，难以走出自己道路，方志兴整理蛤蟆功和逆九阴真经传授给杨过。便是有中和自己影响的意思，免得这个弟子走不自己影响，难以达到绝顶。

    不过洪七公向来不耐烦传授弟子。说了不一会儿，便已停了下来，向杨过道：“当年我曾传你娘一套‘逍遥游’拳法，虽然威力不怎么样，但也能拿得出手。今日我就传你一遍，能记住多少，就看你的悟性了。”这拳法是他三十五岁以前所用的功夫，可以说是一套一流武功，就是比之方志兴传给杨过的混元掌、破玉拳。也是相差无几。想到杨过身法极为轻灵，他就顺手拿了出来。让杨过自己学习。

    “逍遥游？莫非是当年逍遥派的功夫？”方志兴闻言问道。这丐帮的降龙十八掌是萧峰经过虚竹代传，难道这逍遥游是当年逍遥派顺手传下来的？方志兴对于此颇为疑惑。听到这个名字，当即问了出来。

    “逍遥派？那是什么门派？老叫化可从来没听说过。”洪七公道。“逍遥派”的名字若非此派中人，外人是决计听不到的，倘若旁人有意或无意地听了去，逍遥派的规矩是立杀无赦。因此洪七公见识虽博，却也从未听说过这一门派。

    方志兴大略解释了一下，说明了逍遥派和灵鹫宫的关系。洪七公这才明白过来，说道：“灵鹫宫我是知道的，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便是由当年灵鹫宫的尊主虚竹子代传，对本帮实有大恩。不过我们两派交情一般，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交流。这逍遥游是我丐帮正宗功夫，并非外来武功。”说着他比划了几个招式，又说出了几个“沿门托钵”、“见人伸手”、“四海遨游”之类的名称，确实是叫花子乞讨的武功。这个“逍遥游”的意思，估计是一路讨饭逍遥四海吧！这武功的意思倒是和洪七公的作为颇为相像，怪不得他如今还用着这套功夫。

    “那这灵鹫宫现在如何了？不知丐帮可曾还有记载？”方志兴不依不挠，又向洪七公问道。他当初从灵智上人处听到过鸠摩智的名字，虽然也仔细问了一下，但除了知道鸠摩智传下了一些佛经之外，却又并无其它了。想到如今离天龙故事发生也就一百五十年左右，方志兴又向洪七公问起此事，丐帮传承久远，又和灵鹫宫有一分香火情在，说不定还会知道些音信。对于逍遥派几大神功，方志兴也很是向往，有机会自然要见识一番。

    洪七公摇了摇头，说道：“早就没消息了，七八十年前好像还有一点传闻，之后就再无一丝音讯，想来是这一派重新隐蔽了吧！”

    方志兴闻言失望不已，不过却也没感到太奇怪。毕竟他行走江湖这些年来，也从未听到过灵鹫宫的名字。想想虚竹那样的性子，估计也懒得经营门派，多半灵鹫宫那一批人死了之后，这一派即便不是没了，也是就此隐蔽。

    想到灵鹫宫坐落在缥缈峰，方志兴又向洪七公问道：“前辈可知缥缈峰所在？”这缥缈峰据说在天山，却不知道是不是灵鹫宫中的人自己起的中文名字。若是那样的话，可就绝难问出地方所在了。而且如今过了一百多年，这山峰是否换了名字什么的，可是难以确定，是以方志兴便想从洪七公处问到这个消息。

    洪七公闻言打量了方志兴一眼，说道：“别说老叫化不知道那地方所在，就是知道也不告诉你。你小子虽是道士，行事上却有几分黄老邪的邪性，谁知你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若是扰了人家的清静，那可不是老叫化的罪过。”他和方志兴相处了这些日子，当然摸透了对方脾性。方志兴虽然看似循规蹈矩，却对世俗规矩并不太过在乎的，经常会有一些随心所欲之处。洪七公活了七八十年，知道这种人在无关利害还会有礼有节，到了紧要时可就不那么遵守规矩了，若是真被方志兴知道了缥缈峰所在，说不定便会使些手段摸上去了，那样可不真是他洪七公的罪过，是以嘴中丝毫不漏口风。

    方志兴闻言尴尬一笑，不再提起此事。他向洪七公询问缥缈峰所在，确实有前去拜访的意思。如今看来，这条路显然是行不通了。不过五绝中的南帝一灯大师是段誉的孙子，说不定以后还能从他那里问一下，段氏和灵鹫宫关系密切，若是灵鹫宫没有消亡的话，定然还会和段氏有些往来。

    洪七公说着也不再理会方志兴，当着两人的面传起了逍遥游拳法。这功夫并非绝学，洪七公也并不在意，不过他说是传授一遍，那就传授一遍，至于杨过是否理会，他却丝毫不管了。好在杨过记性不凡，一遍之下便记了个七七八八，虽然还有一些疏漏，却也无关紧要了。而且方志兴分心二用记下了招式口诀，以后自然可以再指点他。

    ps：新版的逍遥游是连载版的燕双飞和破玉拳的结合体，以此作为这门武功的定位。

第252章白驼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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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说了半天，又练了一会儿功夫，天色便已黑了下来。见此，方志兴和洪七公自去休息，杨过则在一旁看着欧阳锋，等他醒来用饭。方志兴两天一夜未睡，也是颇为疲惫，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突然内心一阵惊悸，瞬间从沉睡中清醒过来。

    借着微弱的星光，方志兴只见一人站立洞口，正在审视着自己，仿佛一条毒蛇般要择人而噬。他正是察觉到危机，才从沉睡中突然醒了过来。如今一看，果然便是如此。

    这人身形颇为高大，方志兴一眼之下，立刻认出是欧阳锋，不由心中一惊：“莫非欧阳锋已经完全恢复了神智？这是要干什么来着？”看到此人在夜间尤为发亮的目光，方志兴内心更惊，又为杨过担心起来。西毒欧阳锋性情不定，谁知道他下一步会如何做？想到自己数次留手，又是暗暗后悔，若是因此害了杨过或其他人，那可当真是罪莫大焉！不过想到杨过对自己的恳求，方志兴心中又叹了口气，若是欧阳锋当真恶性难除，那就只能再想办法了。

    方志兴所料不错，欧阳锋此番正是已经完全恢复了神智，是以才会如此。他的疯病一部分虽然一部分是因丧子之痛，更多的还是为了追求天下第一练习郭靖黄蓉篡改颠倒的九阴真经，从而导致自己的功法出了问题，并因此伤到了心神。但他如今逆到极处转而为正，这问题自然也就不存在了。因此功力恢复之后，神智竟然也是恢复过来，再不复以往疯癫模样。如今他看着方志兴的目光，竟而有了几分当年西毒的模样，这才显出当年西毒威震天下的气息。

    见到此景。方志兴才知道当年的西毒为何人人谈之色变。如今此人目光，当真比之毒蛇还要慑人，普通人一见之下。估计便要心胆俱丧，再也无力反抗。惊异之下。方志兴正欲出声询问，却见欧阳锋一言不发，转身向外疾奔而去。速度之快，比之以往还要胜了数分。

    方志兴见欧阳锋临走时似乎向自己招了一下手，虽然不知何意，也是紧紧跟了上去。到了洞外，见杨过睡在地上，一颗提起的心顿时放了下去。洪七公行走江湖数十年。经验何等丰富，自然也不需要方志兴为他担心，如今他见到杨过无事，更是放心追随欧阳锋而去。

    欧阳锋的实力看似有所增长，方志兴却是进展更大，虽然难说胜过欧阳锋，要想落败却也极难。而且方志兴如今轻功几乎可以说是天下第一，对于医术、毒术又极为精通，欧阳锋即使耍什么手段也难以奈何得了他，是以西毒名声虽大。方志兴却也丝毫不惧。当下展开轻功，眨眼已经追到了欧阳锋身后，在此人身后十丈紧紧吊着。

    两人在山道上奔了一会儿。已经离开岩洞一二里有余，眼见离洪七公和杨过已远，方志兴向欧阳锋道：“不知欧阳前辈深夜唤晚辈前来所为何事，若是无事的话，晚辈还要歇息了！”虽在疾行之中，方志兴的话语仍是没有一丝停顿，并且声音凝而不散，直入欧阳锋耳中。

    欧阳锋闻言顿时停下脚步，冷冷注视着方志兴。说道：“不错！”这声音铿锵有力，却同样凝而不散。限定在了周身十数丈之内。显然他功力突破又恢复神智后，对于真气的掌握又是胜了不少。远非疯疯癫癫时可比。

    方志兴见欧阳锋停下，自己也止住脚步，和欧阳锋相距十丈，就此远远对答。他不知欧阳锋何意，又向对方说道：“欧阳前辈，晚辈以往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前辈海涵！若是过儿有不是之处，也由晚辈接着，还请前辈看在过儿一片孝心的份上，不要因为上代恩怨难为了他！”他见欧阳锋这幅模样神气，哪还不知道此人已经完全恢复了神智，因此单刀直入，向对方郑重说道。

    欧阳锋听到“上代恩怨”，冷哼一声，不过却也没说什么。他不愿多言此事，向方志兴说道：“小子，你助我修成神功，我们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我有蛤蟆功和九阴真经两大神功，今日便传给了你！望你好生传承，不要让白驼山一脉就此断绝！”说着不待方志兴是否回应，便直接说了起来。他神智清醒之后，自然远非当日疯疯癫癫时胡乱掺杂可比，说话之间也快了许多，让方志兴无暇思索。

    感受到此，方志兴也不再去想其他，只是在心中默记。欧阳锋语速甚快，蛤蟆功和九阴真经虽然极为繁杂，但他不过一顿饭工夫，便已将它们诵了一遍。若非方志兴曾经在上次整理过这两门功夫，只怕也难以记得下来。不过即使如此，他也有些关节感到混淆，又向欧阳锋问了几遍。

    白驼山武功一脉单传，欧阳锋既然传授功法，自然不会像洪七公那样懒散。听到方志兴相问，他虽然语气仍是冷冰冰的，却也一一解答出来。见此，方志兴更是问出了以往思索的蛤蟆功和逆九阴真经的几个疑难，向欧阳锋细心讨教。甚至连如何结合混元功的方法，也向欧阳锋问了出来。他虽然对混元功极为了解，却没有修习过蛤蟆功，对于其中关窍也并不是完全了解，如今有人为他详细解释，自然是求之不得。

    欧阳锋修练蛤蟆功数十年，可以说是将此功修练到了前无古人的境界，并且又自己加了许多变化，对于其中要点当然比方志兴精通的多。听到方志兴询问，多是不假思索的说了出来，即使有些疑难之处，也只是思考一会儿，便已给出了解决之法，其中有些方法极为精妙，连方志兴也闻所未闻。

    如此过了将近一个时辰，方志兴才将心中疑难尽数摸清。见此，方志兴躬身向欧阳锋行了一礼，说道：“前辈大恩万难报答，晚辈这里有从前辈处译来的经文一篇，还望对前辈有些助益。”说着他将从欧阳锋处得来的一处怪文的译文讲了出来，正是以梵文写就的《九阴真经》总纲，当年欧阳锋苦求此功，甚至还因此疯癫，如今却轻易得到了。

    欧阳锋听到这篇经文，神色没有什么变化，瞳孔却骤然一缩。他和自己从黄蓉处听来的经文一对照，哪还不知道对方如何欺骗的自己，如此看来，那九阴真经自然也是如此了。想到自己因此疯癫了十多年，心中着实愤恨不已。不过想到自己儿子和义子，却又杂念全消，心中长长叹息。

    方志兴说了一遍，正要复述，欧阳锋摆了摆手，让他不用再说。欧阳锋对逆九阴真经精熟无比，对照其中颠倒之处，已然将其尽数摸清，当然也不需要方志兴再次言说。何况白驼山武学甚多，欧阳锋还有许多尚未传授，当然不愿耽搁时间。

    如此直到天光大亮，欧阳锋才又传授了灵蛇拳、蛇杖、神驼雪山掌、瞬息千里、透骨打穴等数门功夫，还有白驼山一脉的内功心法。除此之外，连自身毒术也说了一点，可以说是将一身所学尽数转授给了方志兴。白驼山一脉的功夫博大精深，远非一时可以说清，但欧阳锋知道这些功夫浅显，因此只是念诵心诀，如此自然也就快了许多，一夜之间，竟然已经说了个七七八八。虽然还有些浅显武学没有传授，却也已经无关紧要了。

    眼见方志兴将其一一记了下来，甚至无有丝毫差错，欧阳锋心中也是暗暗惊讶：“这小子如此了得，怪不得年纪轻轻便有了这般功夫。以后我等故去之后，还有谁能挡得住他。别说郭靖那傻小子远远不及，就是黄蓉那小丫头也赶不上他，看来以后这天下第一，多半便是此人了！”想到方志兴也算传承了白驼山功夫，欧阳锋心中的一点不甘也是彻底消了下去。他传授方志兴功夫的原因，两人心中都知，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不过不管方志兴练不练这功夫，总算是得了他的好处，也能说得上是他白驼山一脉的传人，以后方志兴成为天下第一，白驼山一脉当然也面上有光。

    冬日夜长，两人一诵一记之间，已经过去了四五个时辰，眼见太阳已经完全升了起来，欧阳锋不再停留，身形一闪，已然消失在一片山石之中，就此没了踪迹。

    方志兴见此长叹一声，踱步走了回去。白驼山武学博大精深，虽然不见得能胜过他目前功夫，但对于丰富他的见识，实在大有好处。而且欧阳锋整理完善的蛤蟆功和逆九阴真经两大神功，对于他更是极有助益，想起自己和此人相交的几次经过，方志兴也是感慨万千。

    到了几人歇息之处，杨过正在那急得团团转，见到方志兴回来，急急问道：“师父，义父和洪老前辈呢？两位不会又去打架了吧？”他昨晚不知不觉睡了下去，清晨醒来便发现山顶只余了自己一人，自然想到了三人又去其它地方拼斗，若是真的如此，那可当真是极为不妙。他听方志兴说过人体精气神之要，当然知道两人身体已损，若是像昨天那样再比拼一场，可就当真不用再下华山了。

第253章玉蟾五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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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志兴听到洪七公也已不在，心中微微一怔，随即便猜出了其中缘由。昨日洪七公特意让他用心做了一顿美食，想来便有了离去之意。毕竟洪七公如今也没有除去欧阳锋的想法，两人武功精进后又殊途同归，再斗下去，最终也免不了还是要比拼内力。洪七公和欧阳锋年事已高，如此两败俱伤，那又何苦来哉！想来即便欧阳锋不走，洪七公也要自己走了。

    如今两人几乎同时离去，当真不愧是斗了半辈子的老对头，只是什么时候还能再见，那可就难以得知了。看洪七公的意思，估计不大想理会江湖中事，而欧阳锋经过方志兴传授杨过武功，想来也有不想再见他人的意思。欧阳锋自西域昆仑白驼山而来，却因为第二次华山论剑之事多年未回，如今神志清醒后，想必也要回返了。只是这么过年过去，也不知白驼山是否还有人烟。白驼山的老主人和少主久久不归，他们的那些奴仆、姬妾，想必也都各自散去了。

    想到自己和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方志兴心中也不胜感慨。天下五绝之中，方志兴虽然得传中神通王重阳的武功，但王重阳早已逝世，他自然无从得见。南帝一灯大师因为要助出家为僧的裘千仞化解恶念，也是多年隐居不出。东邪黄药师虽然和方志兴两次相遇，两人却始终缘悭一面。真要论起来，方志兴还是遇到西毒欧阳锋的次数最多。不过西毒以前为人疯癫，自然不会和他论武。如今遇到洪七公，才算是真正相论。

    这次方志兴和北丐洪七公相论十余日，当真是收获颇多，不但武学上迈入了一个新天地，武功上也真正踏入了当世最顶尖的行列。虽然功力方面尚需积累，武功境界上却不输于当世任何一人。他上华山之前，虽然剑术、轻功极高。但其它方面却和当世最顶尖的几人还有明显差距。特别是和绝顶高手的交手经验之上，更是可以说极为欠缺。他这次在华山和洪七公、欧阳锋相斗十数场。由全力守御到有守有攻，进步之快，可以说是极为明显。

    洪七公和欧阳锋离去之后，他和杨过又在华山待了十数日，眼看到了腊月，方才下了华山，向着大胜关而去。英雄大会在即，方志兴纵然心中还有许多想法。也只能留待以后慢慢体悟了。

    这十余日中，方志兴不但彻底完善了绵掌、铁掌，还将欧阳锋转述的白驼山武学尽数传授给了杨过。欧阳锋传他不过四五个时辰，他却花了十余日才将这些武功尽数传授给了杨过。白驼山武功剑走偏锋，修练时颇有危险之处，而杨过如今的武学境界又低，当然需要方志兴仔细讲解。好在杨过这些日子在华山也所得颇多，武学方面的见识大有增长，也让方志兴省了许多功夫。

    得益于欧阳锋这个练习蛤蟆功的大行家讲解，方志兴也将这么功夫彻底领会。并结合自己的见解，将其和混元功结合了起来，用以相互补充完善。混元功内外兼修。又是偏重于刚猛，因此前期精进也是颇快，也不需要其他功夫辅修。但等到小成之后，却又需要积累功力才能达到大成了。方志兴上一世是通过《辟邪剑谱》和易筋锻骨章辅助，才能快速精进，易筋锻骨章尚还好说，如今他已传给了杨过，但《辟邪剑谱》就极为危险了，而且这功夫多有隐患。是以方志兴也没有再想如此。如今有蛤蟆功这个同样内外兼修的功夫可以用来辅助，自然极为适合。毕竟蛤蟆功同样属于刚猛功夫。却又注重积蓄浑厚，正好让杨过在此时辅修。加快功力积蓄的同时，又能多一门保命绝技。

    蛤蟆功作为欧阳锋的看家功夫，在他武功大成之后，又增益了许多变化，不但有结合逆九阴真经的狂涛劲力，还结合方志兴曾经说过的罡气运用思索出的防护功夫，用以守护自身，摆脱一阳指的克制。方志兴结合自身见识，又根据混元真气运转如意的特点，从中整理出了玉蟾蹲地、玉蟾披甲、玉蟾翻浪、玉蟾吸真、玉蟾扑击五式——蛤蟆功名字不雅，方志兴将其改名为玉蟾功。这五式对应五行，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相互衍生，循环一体。虽然从蓄积到扑击多了两道步骤，却能防护自身，而且后劲更足。如此一来，不但大大减轻了修习和使用中的危险，而且从根源上脱离了“南火克西金”一说。特别是混元功小成后能将混元一气游走全身无有窒滞，可以说动念即可运转玉蟾披甲防护自身，更能用玉蟾翻浪发出后劲反向克制。如此一来，一阳指就是再神妙，也难以完全克制玉蟾功了，方志兴让杨过修习此功时也是更为放心。

    除此之外，方志兴还将欧阳锋传授的蛇杖杖法整理一番，并结合洪七公所用棒法招式，从中提取出一百零八式个招式组成一套杖法，命名为龙蛇杖法。这套杖法刚猛大气的同时，而又灵动多变，可以说是一套刚柔并济的绝学。而且方志兴整理之时，还特别考虑到杨过练习的兵器，能将其直接化为枪法、笔法使用，免得杨过再分心去学习杖法。当然，洪七公所用的其它招式方志兴也特意整理了一下，加入变化糅合为一套棒法，用以在将来转授给丐帮，算是他从洪七公处得到收获的一片心意。毕竟洪七公太过懒散，即使知道能整理出一套功夫，也不见得会花费心思，方志兴知道这个，也就顺手替他做了。

    这些都是外功方面，方志兴留在华山，其实更多地还是因为内功。他自感悟正逆九阴的太极相合之后，紫霞真气的性质又有变化，再加上从太极拳中感悟到了一部分练气之法，因此便停了下来，重新完善如今正在修习的紫霞神功最后一层。他将《九阴真经》总纲的阴阳互济、快速打通奇经八脉之法融入，真正让紫霞神功成为一套阴阳互济而又刚柔合一的神功。这一层的功夫完善，对于方志兴的实力增长也是大有好处，他本来料想着自己需要两三年才能贯通大周天，如今看来，也就这几个月的功夫了。到了那时，他就真正能在内功上和如今的洪七公、欧阳锋等人达到了同一层次，真正在各方面都达到天下绝顶之列。

    如此一来，方志兴自然耽搁了不少时日。直到大胜关英雄会日期临近，他才和杨过下了华山，径直往东南行去。大胜关位于豫鄂之间，和华山相距千里，两人教程虽快，但能提前赶到自然更好。

    “师父，你不是说那天干五行拳的路子错了吗？怎么还让我练这套拳法？难道不需要重新完善一下吗？”一日，方志兴和杨过正在路上行进，突听杨过问道。这几日虽在路上，方志兴却也没有放松对杨过的教导，毕竟杨过出师之后要独自闯荡江湖，能多学一分本事，自然也是好的。方志兴如今正在着重教导杨过玉蟾功五式，同属五行变化的天干五行拳当然免不了要有所涉及了。

    方志兴闻言一笑，并不回答，而是向杨过问道：“我们如今是去哪里？”

    “当然是去大胜关参加英雄大会，师父不是早就说了吗？”杨过疑惑道。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一下到大胜关？”方志兴又道。

    “我们如今正在赶去啊！”杨过道。

    “这就对了，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世间谁都知道刚柔合一的武学威力更大，但真正能够做到的又有几个？全真教入门拳脚便是刚柔相济，但是你见谁用它和天下绝学相争了？正如你那混元功，本是无所不包，却又为了修习更快而偏向刚猛。你练了天干五行拳，能够更好的体悟五行劲力中的刚柔之性，也能更快地领悟五行劲力，这样一来，才能真正将五种劲力结合，练成五行拳力。”方志兴解释道。

    接着他顿了一顿，又道：“再说这套拳法根据人体阴阳五行能够锻炼或伤人脏腑，可以说是别有妙用。而其中劲力变化之道，更是极为繁杂，你若真练好了，那天下间再复杂的劲力也就难不住你了，对你行走江湖也大有好处。”

    杨过闻言顿时明白了过来，听到方志兴所说的“五行拳力”，问道：“五行拳力？师父是说的五种劲力合一吗？那有没有另外的配套招式？”

    方志兴摇了摇头，说道：“不需要了，天干五行拳的十招一百种变化已经足够了，再创几个招式，也难以比这更为精妙。而且以五行拳力运使这套拳法，反而威力更大，因此这套拳法直接称为五行拳也并无不可……”正说着，他突然惊“咦”一声，望向两人西侧。

    杨过随着抬头望去，满眼尽是枯树败草，朔风肃杀，吹得长草起伏不定。惊疑间，突闻西边蹄声隐隐，烟雾扬起，过不多寺，数十匹野马狂奔而东，在里许之外掠过。

第254章大胜关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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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众野马纵驰荒原，自由自在，杨过不自禁的也感心旷神怡，极目平野，奔马远去，只觉天地正宽，无拘无碍。正得意间，突听旁边方志兴叹道：“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胸中顿时一滞。他在方志兴教导下熟读诗书，这几句诗里的意思又如何不知，只是因为见识短浅，才一时没有想到这里。如今再想到这中原腹地都有野马奔腾，不但没有了自由自在的心情，反而同样感伤不已。

    如今杨过和方志兴所处之地，正是位于豫南，此地位于中原，只要战事一起，那是无论如何也脱离不了的。这地方还算平坦，本应人烟繁茂、阡陌纵横，但如今经过蒙古、宋、金连番大战后，却成了一片荒野，甚至还有野马奔腾其间，当真令人不胜感叹。想到此次郭靖召集天下英雄齐聚大胜关的目的，杨过对于师父常说的“大侠”二字，也有了新的认识。

    方志兴心中同样悸动不已，以往他刻意回避这个，又因为很少下山，对此也多视而不见。但此次为的是参加抗击蒙古南下军队的英雄大会，自然免不了要想到这个，再加上领悟刚柔至理后，又明白当刚则刚、应柔则柔，如今处于征战之时，可容不得自己一味退避了。想到自己所见和史籍中记载的蒙军暴行，他更是心中大恸，对于此次英雄大会，也隐隐有了想法。

    师徒二人正感慨间，杨过突然听到身后有马发声悲嘶，转过身来，只见一匹黄毛瘦马拖着一车山柴，沿大路缓缓走来。那马只瘦得胸口肋骨高高凸起。四条长腿肌肉尽消，宛似枯柴，毛皮零零落落。生满了癞子，满身泥污杂着无数血渍斑斑的鞭伤。一名莽汉坐在车上。嫌那马走得慢，不住手的挥鞭抽打。想来这马眼见同类有驰骋山野之乐，自己却劳神苦役，致发悲鸣。

    杨过小时候受人欺侮多了，心中又正感慨，见这瘦马如此苦楚，这一鞭鞭犹如打在自己身上一般，再也忍耐不住。双手叉腰，站在路中，怒喝：“兀那汉子，你鞭打这马干么？”

    那莽汉见一个身着蓝色劲装的少年拦路，旁边还有一个似是道士的紫袍之人，毫不在意，举起马鞭喝道：“快让路，不要小命了么？”说着鞭子挥落，又重重打在马背上，就要催它上前。

    杨过大见此怒。叫道：“你再打马，我就打你。”那莽汉哈哈大笑，挥鞭往杨过头上抽来。杨过夹手夺过。倒转马鞭，吧的一声，挥鞭在空中打了个圈子，卷住了莽汉头颈，一扯便拉下车来。正要打这莽汉一顿，却听方志兴喝道：“过儿，不可恃强凌弱！”若是这汉子是武林中人，杨过与他有了恩怨自然可以揍他一顿，但这人不过是普通人。他虽然要打杨过，却已经被跌了一跤。杨过再要打他，那可就有些过了。

    “师父。他如此虐待这马，当真不为人子，看我教训他一下！”杨过向方志兴道，说着又要向那莽汉打去。那瘦马模样虽丑，却似甚有灵性，见到此景，纵声欢嘶，伸头过来在杨过腿上挨挨擦擦，甚是亲热。

    方志兴伸手抓过马鞭，说道：“这马本就是他的，他要打要杀，又与他人何干。你如此作为，实在有些过了！”

    杨过闻言一怔，正欲辩解，又听方志兴向那莽汉说道：“这位兄台，你的这黄马不错，我们要买下来代步，不知可否行个方便？”他身上不缺金银，当然不愿强夺。而这马虽然品相不佳，根骨却是不错，只要好好调教一番，也可以说是一匹难得的良驹。若是以后真的参与征战，也能当做杨过的坐骑。

    那莽汉跌了一跤，当真疼痛的紧，见到杨过还要打他，心中更是害怕。不过他听到方志兴喝止，心气又鼓了起来，大叫道：“这马是我拉车所用，非一百两不卖！”这马其实最多也就值个十两二十两，他如此嚷嚷，显然是要讹两人一下。

    方志兴见到这人如此犯浑，也懒得和他讲价钱，随手扔下两片金叶子，便对杨过点了点头，让他拉过马匹。依照市价来看，这人买匹好马也足够了，拉车也更为灵便。

    杨过见此，立即拉断了这马拉车的挽索，拍拍马背，指着远处马群奔过后所留下的烟尘，说道：“你自己去罢，再也没人欺侮你了。”这马看着实在瘦弱，可不是适合代步的模样，而且他们师徒作为武林中人，又哪里需要马匹了。因此方志兴虽然说是代步，他却自己做主放了这马。

    那马前足人立，长嘶一声，向前直奔。哪知身子虚弱，又挨饿久了，突然疾驰，便即脱力，只奔出十余丈，前腿一软，跪倒在地。杨过见着不忍，跑过去托住马腹，喝一声：“起！”一下将马托了起来。

    那莽汉本来还想和方志兴讲价，见他如此神力，心中惊骇交加，只吓得连大车山柴也不敢要了，爬起身来，撒腿就跑，直奔到半里之外，这才大叫：“有强人啊！救命啊！”

    杨过觉得好笑，扯了些青草喂那瘦马。方志兴见此，说道：“这马你放了也难以独自存活，甚至多半会被人捕杀，还是到前面市镇再调理一下吧！”说着让杨过牵着缰绳慢慢走到市镇，买些料豆麦子喂马吃了个饱，又开方抓了些药草，给它调理身子。

    这马主要还是饿得，如今吃饱之后，第二日便已精神健旺，方志兴见此，让杨过骑了缓缓而行，他自己则运起奔马式，不紧不慢的吊在后面。他的奔马氏若全力发挥，并不弱于快马，而且也很少消耗真气，极为适合长途赶路。

    这匹癞马初时脚步蹒跚，不是失蹄，就是打蹶，后来却越走越好。而且它被方志兴调理一番，又食料充足。不但毛色发亮，精力也充沛起来，七八日后。竟而已步履如飞，甚至有时还闹着喝酒。在酒后更显迅捷。杨过见此，说不出的欢喜，这才知道师父所说根骨不错并非虚言，对它也更是喜爱起来。

    师徒二人一路向南，不一日已过了淮水，即将入鄂。此地离大胜关已近，路上不断有化子出没，而且不少都身负武功。颇为热闹。方志兴也不嫌这些人身上肮脏，亮出英雄帖，和他们一起往大胜关而去。杨过见这些人都不骑马，也是下马步行，和一行人有说有笑，就此向前行去。

    行到申牌时分，忽听空中雕鸣啾啾，两头白雕飞掠而过，向前扑了下去。方志兴和杨过心中都是一动，猜测郭靖或黄蓉已经到了。两人对视一眼。只听得一个化子说道：“黄帮主到啦，今晚九成要聚会。”又一个化子道：“不知郭大侠来是不来？”第一个化子道：“他夫妇俩秤不离铊，铊不离秤。自然是会一起来的。”一行人说说笑笑，迤逦向前行去。

    天色将暮，众人来到一座破旧的大庙前，只见两头白雕栖息在庙前一株大松树上，顿时有些惊疑：“莫非郭大侠、黄帮主在此歇息？”正要进去拜见，却看到一个少女穿著淡绿衫子，手托盘子从庙里快步而出，抓起盘中肉块，抛上去喂食白雕。她双眉弯弯。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翘，脸如白玉。颜若朝华。她服饰打扮也不如何华贵，只项颈中挂了一串明珠。发出淡淡光晕，映得她更如粉装玉琢一般。正是郭靖黄蓉的大女儿，名为郭芙是也。

    杨过只瞧了一眼，便即认出了对方身份，大叫道：“芙妹，你怎么一个人来这里啦！”杨过小时候和郭芙在桃花岛一起玩了数月，虽然数年未见，却也有些熟悉。见到她正在喂那一对白雕，哪还认不出对方身份。以前杨过还对郭靖、黄蓉心中有些芥蒂，但是知道两家往事后，就更多的是亲人般的关怀了，特别是欧阳锋离去之后，这种感觉更是强烈，如今一见郭芙，登时叫出声来。

    郭芙闻言听到有人叫她“芙妹”，不由微微一怔，这称呼可是有好几年没有听到了。转过头来，见到一个英俊挺拔的少年，正在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不由疑惑道：“你是……杨大哥？”她和杨过数年未见，杨过又变化颇大，已经有些认不出来了，只是听到杨过称呼，才会如此猜测。

    “是啊！芙妹不认识我了吗？”杨过向她笑道，说着手指方志兴，向郭芙介绍道：“这是我师父，你小时候也是见过的！”又向方志兴介绍道：“师父，这是郭芙妹子，郭伯伯和黄伯母的女儿，当年您在嘉兴曾见过的！”

    郭芙的面貌颇肖黄蓉，又在喂食一对白雕，方志兴当然认出了她的身份，闻言微微点头，说道：“郭大姑娘好，没想到当初的小女孩儿，如今都长这么大了，不知你父母近来可好。”他见到郭芙一人独行，心中也有些疑惑郭靖、黄蓉为何让她独自一人，毕竟如今的郭芙才不过十四岁，虽然丐帮弟子遍天下，但让她一人行走江湖，也实在太危险了点。想到这里，方志兴又疑惑郭芙身边为何没有武敦儒和武修文这两个跟屁虫，不过如今初见，却不好问出来了，是以也只是微微点头。

    “啊！你是方道长，李道长没来吗？”郭芙闻言顿时记起了方志兴，向他问道。她小时候在嘉兴曾经见过方志兴和李莫愁一面，虽然由于年纪小印象不深，但一经提示，还是能够想起来的。

    方志兴还未回答，杨过已经说道：“师娘有了孩儿，还要照顾师妹，所以就我和师父一起来了。”他见到郭芙，心中极为高兴，抢先说道。

    郭芙本就对杨过觉得颇为熟悉，想到父亲曾说过的杨过拜师方志兴之事，哪还没确认了杨过身份，向杨过问道：“杨大哥，你也是来参加英雄大会吗？”

    “是啊！师父让我来长长见识。芙妹，怎么你一个人过来了，郭伯伯和黄伯母没一起来吗？”杨过问道。

    “我爹娘已经到陆家庄了，我这是和柯公公一起来的。呶！柯公公来了！”说着郭芙向旁边奴了奴嘴，向杨过说道。

    众人听到三人对话，才知道他们方志兴两人和郭靖夫妇都是旧识，更知道了眼前女孩儿就是郭靖黄蓉的女儿。听到她所言，转头一看，只见一个手持铁杖的跛足老者铿铿行了过来，正是飞天蝙蝠柯镇恶。丐帮中人自然认得这位郭大侠的大师父，纷纷上前问好。

    方志兴早已察觉到此人到来，向前迎了上去，说道：“柯大侠安好，数年未见，您老可是越发健朗了！”当年方志兴在嘉兴也见过此人一面，是以如此说道。

    柯镇恶年纪虽大，耳目却极为灵便，听到方志兴所言，微微感到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这时郭芙说道：“柯公公，这是当年嘉兴和李道长一起的方道长，和他弟子一起来参加英雄大会的！”

    听到“嘉兴”二字，柯镇恶顿时想了起来，说道：“原来是方道长，唔！你弟子，是杨过那小崽子吗？他在哪里？”当年杨过离开桃花岛，虽然是黄蓉推动，却更多的是他的原因。柯镇恶后来从郭靖耳中听到杨过拜入方志兴门下，是以如此问道。

    杨过见到柯镇恶不知为何便心中一怯，在一旁静默不言，只盼柯镇恶没有发现自己。不过听到他叫出自己名字，却再也躲不下去了，只得向前走了两步，讪讪道：“柯老公公好！”再想说些它话，却又已经无言了。杨过知道他父亲和义父合谋害死柯镇恶的五位弟妹，见到他就不由有些发怯，担心他像在桃花岛一样，又要给自己来一杖。

    不过柯镇恶冷哼一声，却没理他，转而和方志兴攀谈起来。杨过见此心中一松，又是有些惆怅，就连故人重逢的喜悦，都是冲淡了许多。

    ps：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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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陆家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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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志兴和柯镇恶在外寒暄几句，这才入庙歇息。想到武敦儒、武修文两人，忍不住旁敲侧击，向三人问了出来。这下才知道当年郭靖、黄蓉只是带了杨过回桃花岛，武敦儒和武修文兄弟却随武三通、武三娘回了大理。如此一来，这两人自然没有成为郭靖弟子，更不会和郭芙同行了。此番郭靖、黄蓉要郭芙到江湖历练，柯镇恶放心不下，便一起跟了出来，在此遇到了众人。

    听到这里，方志兴内心暗暗苦笑，又责怪自己陷入了原书影响。不说武敦儒、武修文的天资本就不足以成为郭靖弟子，就是如今武三通、武三娘无事，也会自己教导儿子。毕竟武敦儒、武修文年纪幼小，他们又是大理之人，当然不愿意让儿子远离。而且武三通作为一灯大师门下高弟，教导儿子自然不在话下，自然也不会去恳求外人，更不会将他们送去桃花岛了。这事方志兴本来应该想到的，只是一来杨过没有和他多说桃花岛之事，二来武敦儒、武修文只是两个小角色，方志兴也没有对他们过多关心，竟而导致如今才知道此事。

    顺着思路，方志兴又想到了程英和陆无双两人，这次杨过出庄后并没有遇到二人，料来是她们并没有到北地活动。陆立鼎和陆二娘无事，程英和陆无双自然在还在陆家庄安心生活。这几人的命运，可是全改变了。

    眼看杨过和一旁的郭芙有说有笑，方志兴心中更是安心。郭杨两家既是世交，杨过和郭芙又能说得上青梅竹马，两人之间有无外人打扰，事情当然是水到渠成了。弟子有了归宿，方志兴这个师父也不用过多操心了。想到这里。他又为自己撮合耶律齐和完颜萍之事暗暗得意：“杨过啊杨过，师父能做的就是这些了，你能不能成为郭家的女婿。就看你和郭芙的缘分了！”

    眨眼一夜过去，众人在庙中歇息一晚。然后继续上路。杨过和郭芙马快，方志兴和柯镇恶脚程也不慢，是以脱离了众人，先行走了一步。此地离大胜关不远，不到中午，四人已经赶到大胜关。

    大胜关是豫鄂之间的要隘，地占形势，市肆却不繁盛。此地处于如今的宋蒙分界，自此以北，便是蒙古兵所占之地了。四人越过市镇，又行了七八里地，见前面数百株古槐围绕着一座大庄院，不少路英豪之士都向庄院走去。庄内房屋接着房屋，重重叠叠，便是接待数千宾客也绰绰有余。

    这庄子正是陆家庄，庄主陆冠英本是太湖群盗头领，居于太湖归云庄。他父亲陆乘风是黄蓉之父黄药师的弟子，当年黄蓉被欧阳锋所擒，经过归云庄时利用其中阵法逃脱。欧阳锋恼怒之下，将归云庄烧成白地。陆乘风等人当时正在宝应程家探访亲家，庄中人也被黄蓉遣散，倒是未遭劫难，归来之后，陆乘风一怒之下，叫儿子也不要再做太湖群盗的头脑了，携家北上，定居在大胜关。如今陆乘风已逝。陆冠英便是陆家庄的庄主了，他是郭靖、黄蓉的晚辈。妻子程瑶迦是全真七子中孙不二的弟子，未嫁时曾被欧阳克所擒遭遇危难。得郭靖、黄蓉及丐帮中人相救，是以对丐帮一直感恩。这次丐帮广撒英雄帖招集天下英雄，陆冠英夫妇富于家财，便一力承担，将英雄宴设在陆家庄中。

    陆家庄气派甚大，众庄丁来去待客，川流不息。柯镇恶、郭芙曾经来过，自然无需旁人引见，带着方志兴、杨过径直行了进去。一路上不断有人问好，柯镇恶也是一一应答。

    “爹、娘，你看我把谁带来了！”郭芙一进庄中，便向郭靖、黄蓉叫道，言语间颇为喜悦。她这一路上和杨过并骑而行，也算是相谈甚欢，对于这个儿时玩伴也颇是照顾。她知道郭靖平日里有时也挂念杨过，是以一见到父母，便大声叫嚷起来。

    郭靖、黄蓉正在院中迎客，听到郭芙叫喊，忙转头瞧去。只见除了柯镇恶、郭芙之外，还另有两人。方志兴除了胡须更长了点，形貌上并没有多大变化，郭靖当然认了出来，当即快步走了过来。

    郭靖先是拜见大师父柯镇恶，正要和方志兴说话，便听他笑道：“郭大侠，当年你把过儿交给我教导，贫道幸不辱命，如今这小子已经出师啦！”说着一抓杨过，将他推了出去。

    杨过的面貌颇肖杨康，郭靖哪里认不出来，听到方志兴所言，拱手道：“小侄顽劣，劳烦方兄弟了！”说着又抓住杨过的手，向他说道：“过儿，你也来啦？我只怕荒废了你功课，没邀你来。你师父带了你来，真是再好也没有了。”郭靖送杨过到全真教后，对他也常自挂念，此刻相会，心下甚喜，话语间极为激动。说着又向黄蓉叫道：“蓉儿，你瞧是谁来着？”

    黄蓉见到杨过，可没郭靖这般喜欢，只淡淡的道：“好啊，你也来啦。”她一直觉得杨过有些奸猾，又因为杨康之事，对这个名义上的侄儿也并不放心。眼见一旁的郭芙眉开眼笑，心中更是警觉，拉着她问起话来。

    郭靖为人鲁钝，对此也没有听出来，只是拉着杨过叙话，不过旁边的方志兴却瞧得清清楚楚。他知道杨过极为聪慧，对此自然也看的出来，心中担心这个弟子平白和郭家生了嫌隙，脑筋一转，说道：“黄帮主，当年你教导了过儿朱大侠的入门功夫，我可给把剩下的替你传授给他了！黄帮主可不会介意吧？”

    黄蓉闻言一怔，心想：“当年我可没传过过儿什么功夫啊！”不过她为人聪慧，随即便明白方志兴言中所指，笑道：“那可多谢方兄弟了，过儿如今神华内敛，想来你也没少花费心思吧！”当年她教导杨过读书识字时，说那是妙手书生朱聪的功夫，如今方志兴所指，显然就是这个了。

    “妈，什么功夫啊？怎么你和方师叔都会？”郭芙在旁听到，向黄蓉问道。她听杨过叫方志兴师父，又见自己父亲称他“方兄弟”，是以便改口称他师叔。依照辈分来算，确实也当如此。

    黄蓉闻言点了点郭芙脑袋，笑道：“这功夫我也教过你的，只是你学的不精，如今看来，显然是不及过儿了。”她虽然平时也教导郭芙读书习字，但这个女儿被她骄纵惯了，什么东西都是只学了一点，并不深入。因此郭芙虽然两位高人教导下学艺，武功、学识却也只是比一般人强些而已，是以黄蓉如此说道。

    郭芙闻言仍是不明白，说道：“二师祖的功夫，我想想，是空空拳还是分筋错骨手？啊！难道是空空妙手？”她说的都是朱聪的拿手功夫，在她想来，估计也就是这些了。说着还看了一眼方志兴，眼光颇为怪异，显然是猜方志兴教导杨过如何偷东西了。

    方志兴、黄蓉见此，都是哈哈大笑，让郭芙更是不明所以，不住摇着黄蓉的手，怪她不跟自己说。

    陆家庄人来人往，郭靖自然也颇为繁忙，他和杨过叙了一会儿话，已经又去迎接其他宾客了。杨过见到师父和郭伯母说话，也是凑了过来，听到郭芙所言，笑道：“原来郭伯母当年只传了我二师祖的文字功夫，这武学功夫，可就没有传授了。郭伯母，侄儿如今文字功夫已成，可就要学这武学功夫了。”他既然连对欧阳锋的仇怨都能放下，对于黄蓉所为自然更不放在心上了，虽然见黄蓉对他有些冷淡，却也并不介意，上来凑趣道。

    黄蓉听到这话，本以为杨过在讽刺自己，但见他神色自然，却又明白是真心所言，不由心中一怔。杨过以往对他们一向有些疏远，如今看来，像是拉近了许多。旋即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由看向方志兴。

    方志兴眨了眨眼，微微点了点头，意思是你不用多心了，一切我都已经解决啦！杨过在他教导下，虽然性子还有些跳脱，却也是明理懂事之人，自然不会包藏祸心了。

    黄蓉见此心中一松，又是暗自惭愧：“以往我对一个孩子如此提防，可真是有些过了。”想到这里，她向杨过柔声道：“过儿，我什么也不用瞒你。我以前不喜欢你爹爹，因此一直也不喜欢你。但从今后，我一定好好待你，等我们忙完这段事情，便把全身武功都传给你。”说着又向方志兴道：“方兄弟，我们传过儿功夫，你不会介意吧！”

    方志兴哈哈一笑，说道：“当然不介意，过儿有你们教导，我欢喜还来不及呢，又哪会介意！”如今杨过根基已成，正需要博采众长增长见识，这样才能更好的走上自己的武学道路，方志兴对此当然并不介意。

    杨过从未听黄蓉如此温柔诚恳的对自己说话，只见她眼中充满着怜爱之情，胸口热血上涌，不由得大是感动。眼眶一红，就要哭出声来，哽咽道：“郭伯母，我……我……小时候不懂事，你别见怪……”

第256章打蛇棒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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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蓉见此，拉着他手，柔声道：“傻孩子，谁小时候不淘气呢？我年幼之时，性儿也极怪僻，全亏得你郭伯伯处处容让。”说到这里，轻轻叹了口气，嘴角边现出微笑，想起了自己少年时淘气之事，又道：“我不传你武功，本意是为你好。如今你能从方兄弟那学到一身功夫，自然也是好的。你郭伯伯对你有个极大的心愿，盼你将来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我定当尽力助你学好，以成全他的心愿。过儿，你也千万别让他灰心，好不好？”

    杨过闻言更是感动，忍不住哭出声来，越哭越响。黄蓉见到此景，心中也是感动，却又觉得此地人多嘴杂，说道：“这几日我倦的很，咱们还是到里面说话吧！”说着让人牵了红马和黄马过去，并安排方志兴和杨过的住处，让他们悉心准备，然后便领着三人用饭，又去书房谈话。柯镇恶虽然心喜杨过学好，但他喜欢热闹，听到去书房便觉得无趣，自己找老友谈话去了。

    方志兴听到黄蓉说自己“倦的很”，心中不由一动，想起了一件事来。到了书房之后，当即向黄蓉贺喜道：“恭喜郭大侠和黄帮主！我这备了些薄礼，还请黄帮主笑纳！”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对龙凤玉佩，向前呈了过去。这是他临行前为郭靖、黄蓉准备的礼物，如今便取了出来。

    杨过、郭芙见到此景，都是不明所以，众人都是武林中人，哪还有迎来送往一说。郭芙更是奇怪道：“方师叔，我爹和我娘早就结婚了，你现在送这个也太晚了吧！”

    “傻孩子胡说什么呢！”黄蓉听到郭芙所言。轻斥道。她自然明白方志兴的意思，伸手接过礼物，说道：“靖哥哥说方兄弟医术神妙。我还有些不信，没想到如今一眼看出来啦！只是道长也不知道是男是女吧。才送了一对吧？”说着伸出手来，让方志兴为她查看。

    对于腹中儿女是男是女，黄蓉心中也好奇的很。如今见方志兴一眼便能看出她怀有身孕，便想让对方查看一番，那样说不定便能分辨出是男是女了。本来黄蓉师承父亲黄药师的医术也是高明，但正所谓“医不自医”，她怀了身孕之后，对于自己身体状况反倒没有那么明白了。如今也只能借助外人。

    方志兴也不客气，伸手搭上黄蓉腕脉。静心体会了一会儿，又是拱手贺喜道：“恭喜黄帮主，若是没有差错的话，郭大姑娘就要多一个妹妹一个弟弟了！看来我这一对玉佩都能派上用场了。”其实凭他如今医术还难以分辨的如此精确，不过谁让他知道原书剧情呢，先入为主之下，自然越感觉越像，更是确定了下来。

    杨过在一旁听到，也是不断贺喜。郭芙更是大声道：“妈。你有了孩子怎么不跟我说？我多个弟弟妹妹那可有多好！”说着忍不住幻想起自己有了弟弟、妹妹，带着她们一起玩耍。

    黄蓉听到方志兴所言，心中更是喜悦。传宗接代是人生大事，她身为人妻，听到自己即将再有一双儿女，自然高兴的很，向方志兴道：“那就承方兄弟吉言啦！”说着眉毛都忍不住翘了起来，欢喜之情，映于脸上。

    方志兴微微一笑，并不多做解释，他取出随身携带的一些药丸。向黄蓉说道：“这次黄帮主怀上龙凤胎，还是要好好保养身体为重。这些日子最好不要动武，免得伤了元气。”

    黄蓉伸手接过。也是点了点头，她第二次怀孕之后，某日修习内功时偶一不慎，伤了胎气，虽然经过调养，身子却仍是虚弱。如今听到方志兴所言，才明白自己是怀了一双胎儿，也怪不得会有如此异状了。

    方志兴两年前得了女儿，对于安胎、保胎也是精通，他刚才给黄蓉把脉之后，已经知道了对方身体状况。当下取过纸笔，为黄蓉开了几道方子，让她好生调养，嘱咐她一些注意事项，免得生了孩子之后，功力大大下降，那样对于武林中人而言，可就极为不妙了。

    四人忙活一番，这才各自落座。方志兴想起洪七公之事，又向黄蓉说道：“日前我在华山遇到洪老帮主，他老人家托我代传一套棒法，如今就转交给黄帮主啦！”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本书册，正是他这些日子根据洪七公所用招式整理出的一套棒法，由于是破欧阳锋蛇杖杖法所用，被他命名为打蛇棒法。若是洪七公听到这名字，估计也会大为高兴，他和欧阳锋斗了半辈子，口头上讨点便宜也算一得。不过欧阳锋如今的杖法被方志兴整理为龙蛇杖法，还包含了洪七公这套棒法中的精妙招式，这套打蛇棒法却又难以克制了。

    黄蓉接过书册，顿时看到了“打蛇棒法”这个名字，不由轻笑一声。她翻开看看其中招式，立时确认了下来。这些招式之中，颇有运用打狗棒法绊、劈、缠、戳、挑、引、封、转八字口诀之处，虽然颇有变化，却是一脉相承，想来是洪七公这些年所创的功夫了。虽然精妙之处比打狗棒法差了许多，单论威力却只是略逊半筹而已，正好可以作为打狗棒法的简化传给帮中其他人，想来这便是他老人家的一番苦心吧！

    “不知七公他老人家怎么样了？这册子是方兄弟所书吧！有劳了！”黄蓉说道。

    方志兴客气了几句，将和洪七公在华山相遇说了出来，如今洪七公未逝，也不知听到英雄大会后是否到来，提前告知黄蓉也是好的。毕竟丐帮帮主传位在即，洪七公的确有可能过来。

    几人谈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已经将至傍晚，郭靖派人传过话来，说是全真教众人到此，让他们前去硬接。方志兴等人听闻，都是立即迎了出去。明日便是英雄大会的正日，该来的自然都要来了。

    庄中放了三声号铳。鼓乐手奏起乐来。郭靖黄蓉夫妇、陆立鼎程遥迦夫妇，都是一起迎了出去，方志兴随着它们。见到外面进来了十多个个道人。当先两人，正是全真七子中的广宁子郝大通和清静散人孙不二。两个中年道人和十多个年轻道士随在身后，正是甄志丙、赵志敬和一干全真教四代弟子。

    陆立鼎程遥迦作为此地主人，率先向前拜见。程遥迦是孙不二的弟子，当然对她颇为尊敬。方志兴紧接着带领杨过向前拜见，然后郭靖夫妇、郭芙弟等也一一上前见礼。人群中议论纷纷，都是颇为赞叹。王重阳比其它四绝大了将近二十岁，全真七子又和五绝年龄相差不多，隐然比其它四绝弟子高了半辈。洪七公等人不出，他们已经可以说是江湖中辈分最高之人了，由于全真教的威势，声望更是极隆。

    众人敬礼已毕，陪着郝大通、孙不二走向大厅，要与众英雄引见。郝大通捋着胡须说道：“马刘丘王四位师兄接到黄帮主的英雄帖，都说该当奉召，但马师兄近来身子不适，刘师兄、丘师兄又诸事缠身，难以分身前来。只有向黄帮主告罪了。”黄蓉道：“好说，好说。几位前辈太客气了。”她虽年轻，然是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郝大通等自对她极为尊重。郭靖探询马钰病况，得知是老年人的常病，便即放心。

    到了晚间，大厅上筵席开处，人声鼎沸，烛光映红，一派热闹气象。

    次日上午，一灯大师座下弟子也已到来。一灯大师有渔樵耕读四大弟子，这次前来赴英雄宴的是农夫武三通与书生朱子柳二人。带着武敦儒、武修文，一并赶了过来。如此一来。若是把杨过当做欧阳锋弟子的话，五绝传人。可以说是尽数来了。

    朱子柳与黄蓉一见就要斗口，此番睽别已十余年，两人相见，又各逞机辩，欢叙之后，又和各人见礼。武三通这些年未见，疯病好了许多，见到方志兴，又是向他问好，问起了他和李莫愁之事。当年李莫愁虽然和武三通曾经有些不快，却也都是过去的事了，双方都未受到损伤，自然并不介怀。如今武三通和方志兴相见，也算是故友重逢，各叙别情。

    方志兴询问之下，知道武敦儒、武修文拜入了朱子柳门下，随这位当年大理国的状元相爷学习文采武艺，也算是寻到了一位名师。只是这哥俩能学到几分，那就不好说了。刚才他们一见到郭芙，立刻围了上去，如今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就连杨过，也已经不见踪影。

    这日上午，陆家庄上又到了无数英雄好汉。陆家庄虽大，却也已到处挤满了人。中午饭罢，丐帮帮众在陆家庄外林中聚会。新旧帮主交替是丐帮最隆重的庆典，东南西北各路高辈弟子尽皆与会，来到陆家庄参与英雄宴的群豪也均受邀观礼。

    鲁有脚十余年来一直代替黄蓉处理帮务，公平正直，敢作敢为，丐帮中的污衣、净衣两派齐都心悦诚服。其时净衣派的简长者已然逝世，梁长老长年缠绵病榻，彭长老叛去，帮中并无别人可与之争，是以这次交替顺理成章。黄蓉按着帮规宣布后，将历代帮主相传的打狗棒交给了鲁有脚，众弟子向他唾吐，只吐得他满头满脸、身前身后都是痰涎，新帮主接任之礼告成。众宾纷纷道贺。

    黄蓉交接完帮主之后，又是大声说道：“洪老帮主知道丐帮新立帮主，特意传授了一套打蛇棒法。这套棒法是他老人家从打狗棒法化来，大伙儿都可学习，望大家牢记‘忠义’二字，好生立功，不要辜负了洪老帮主的期望！”她为了壮鲁有脚的声势，特意将这套棒法说成是洪七公知道鲁有脚接任帮助所传，让丐帮弟子更加服新帮主。

    群丐听闻此言，都是轰然叫好。人群中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叫花子却是微微一愕，旋即看向了一旁观礼的方志兴，猜到了这套棒法的由来。想到这套棒法的名字，嘴上大笑不已，然后又隐入人群之中，同样欢呼起来。

    方志兴五感敏锐，察觉到有人注视，立即有所感应。不过扫眼望去，却没发现对方，虽然有所猜测，却也只能将疑惑放到心底。

    接下来又有一个老丐，说他于半年前曾在广南东路韶州始兴郡遇见过洪七公，陪着洪七公喝了顿酒，并传达洪七公的训言。群丐听闻之后人人激动，有的甚至泪流满面。见得此景，方志兴也是心中感慨洪七公魅力不凡，只看此景，就不知道天下间谁还能够如此了。

    之后丐帮大会宣布的都是些本帮赏罚升黜等事，帮外宾客不便与闻，纷纷告辞退出。方志兴领着杨过，也一起走了开去，等待晚间的大会。他昨日和郝大通等人叙话时也曾说过川边五丑的师祖金轮法王可能要来，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今日是英雄大会的正日，想来为时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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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有余不尽

第243章 刚柔之道

第244章 无敌无败

第245章 至刚至柔

第246章 非刚非柔

第247章 太极轮转（一）

第248章 太极轮转（二）

第249章 太极轮转（三）

第250章 太极轮转（四）

第251章 逍遥四海

第252章 白驼雪山

第253章 玉蟾五式

第254章 大胜关前

第255章 陆家庄中

第256章 打蛇棒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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