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武侠修真笑傲在江湖TXT下载笑傲在江湖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笑傲在江湖全文阅读

作者:逆旅夜雪     笑傲在江湖txt下载     笑傲在江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二章 撕人

    三岳并派之时,有人不出意外的跳出来捣乱,就在众人奇怪来者是何方神圣之时,忽然又有人向莫大发问,不过问的话却是四平八稳让人挑不出毛病。莫大定睛观瞧,见是个形貌猥琐的老者,身边还放着一副馄饨担子,有人认得他名叫何三七,常自挑了副馄饨担,出没三湘五泽市井之间,乃是雁荡山的高手,在江湖上也是颇有名望。

    莫大先生干咳一声道:“原来是何大侠,敢问何大侠,刚刚问话之人可是你熟识之人?”

    何三七抱拳笑道:“莫大先生玩笑了,小老儿混迹江湖,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脚色,虽然认识的人不少,但都是五行八作市井之徒,江湖高手却是没几个熟识,只不过刚刚听闻来者的问话,也感疑惑,故此才发此问,如果莫大先生觉得小老儿多嘴,还请莫大先生赎罪,在下闭口就是。”

    说罢躬身坐下,吃菜喝酒再不开口,他这个话说的滴水不漏,让莫大也发作不得。

    忽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那老儿,桌子上那么多东西你不吃,偏偏吃桃子是什么意思?”

    此时,台下郑州六合拳的夏老拳师手中拿着一个桃子,抬头向那人瞧去,见那人马脸鼠目,相貌十分古怪,不知是谁,但身穿青衣,乃是华山派中的打扮,他身旁又站着五个容貌类似、衣饰相同之人,却不知道六人便是令狐冲手下的桃谷六怪自称桃谷六仙。

    他心中虽奇,脸上不动声色,说道:“这位尊兄高姓大名?所问是何用意?”

    先前说话之人乃是桃根仙,他大声道:“我是桃根仙,这五个都是我的兄弟。”夏老拳师道:“久仰,久仰。”桃枝仙道:“你久仰我们甚么?是久仰我们武功高强呢,还是久仰我们见识不凡?”夏老拳师心想:“早听说过令狐冲手下有六个武功怪异心狠手辣的邪道人物,原来是这么六个浑人。”但他素来谨小慎微不喜得罪人,一向以和为贵,便道:“六位武功高强,见识不凡,我都是久仰的。”

    桃花仙道:“那你既然知道我们武功高强见识不凡,为何桌上如此多的食物不吃,偏偏要吃桃子,难道不是寻我们兄弟的晦气?”

    夏老拳师道:“我又不知六位在此,既然如此,小老儿不吃也就是了。”说罢将手中的桃子丢在桌上。

    桃实仙大怒:“你吃也吃了,现在不吃却不向我等磕头认罪,又丢在桌上,难道还不是侮辱我们六兄弟?真真是欺人太甚。”

    夏老拳师毕竟是一派掌门,为人再是和气,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桃谷六怪如此羞辱也是怒不可遏,大声道:“老夫素来都不知道六位有这种忌讳,所谓不知者不怪,更何况老夫已经道歉,尔等还要如此纠缠,岂不是欺人太甚?”

    桃根仙大怒:“你这个老儿,刚刚还说我兄弟武功高强,见识不凡,对我等都是久仰的,现在又说不知,还不是羞辱我等?”

    话音未落,突然间只见人影闪动,夏老拳师双手双脚被人提了起来,只听他一声惨呼,满地鲜血内脏,一个人竟被拉成了四块,两只手两只脚分持在四个形貌奇丑的怪人手里,正是桃谷四仙将他活生生的分尸四爿。这一下变起俄顷,众人都吓得呆了,胆子小的忍不住惊呼出声,堂内顿时一片大乱,所有的客人都纷纷跳了起来远离桃谷六怪,大堂马上以桃谷六怪为中心空出一大片空地,连少林方正等人面色也是大变。

    今日三派合并,所有人都知道左冷禅岳不群等人不会坐视不理,都已经做好了流血的准备,但谁知道现在正主还没到,主人家先动上了手,而且还是对自己这些客人出手。现在看夏老拳师死的如此之惨,所有的宾客都是同仇敌忾怒不可遏。

    开封华拳门华老拳师与夏老拳师有姻亲关系,心下更是悲愤不已,大叫道:“令狐掌门,莫大先生,任女侠,我等千里迢迢来为三派合并道贺,为何却如此对待我等?难道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夏老拳师带来的三个女婿也是怒目圆睁,死死的盯着令狐冲莫大等人。

    令狐冲和莫大等人也是措不及防,他们自然知道桃谷六怪杀人从来没有理由,特别是令狐冲,在恒山的这段时间,桃谷六怪时不时便会以撕人为乐,连恒山的女尼也被他们酒后发疯撕烂过三个,只不过令狐冲是掌门,所以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的糊弄过去,要说这点还是他在华山的时候从岳不群身上学来的,只不过这次身份转换了,他成了岳不群,这个时候他多少倒是有点理解岳不群的无奈了,不过好在他也没放心上,故此也没有岳不群的苦恼。

    这次来衡山城,自己也不是没提前嘱咐过桃谷六怪不要在城里面乱来,好歹等到了并派大会有对头来捣乱自然有他们大显身手的时候,桃谷六怪倒是也听话,到了衡山城至今一直没也惹事,令狐冲还为此暗自高兴。但是万万没想到,这六个浑人憋了多日,的确没惹事,结果却会在今天的并派大会上面突然发难,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下子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了。

    令狐冲也只好大喝一声:“桃谷六仙,你们干什么?”

    桃根仙道:“令狐冲,从到了衡山城你就告诉我们不要动武,我们兄弟可都听你的了,这些日子都快把我们兄弟憋疯了。”

    桃实仙道:“令狐冲,是你告诉我们,到手了并派大会就可以大显身手扬名天下了,现在既然到了日子,我们听你的话动手有什么问题?”

    桃花仙也道:“更何况,这老儿居然狗胆包天,居然敢在我们桃谷六仙面前吃桃子,这不是羞辱我们兄弟么?”

    桃枝仙也道:“就是就是,被人欺负到头上还不动手,我们桃谷六仙以后还有面目见人么?”

    桃干仙叫道:“岂止是无脸见人,简直连阿猫阿狗都没脸见了。”

    桃谷六仙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委屈之极理直气壮,边说边挥舞着双手,似乎愤怒已极,四人手里的残肢带着的血肉内脏被甩的到处都是,群雄拼命躲闪,还是有不少人身上脸上被甩了不少的血肉内脏,一时间大堂内乱作一团。

    令狐冲看着眼前的一切却是手足无措,他虽然一直胡作非为,但是以前无论如何闯祸都有岳不群为他收拾残局,他只负责惹祸,至于所有的后果统统都甩给岳不群,但是现在没有了岳不群,他自己如何知道如何对待这种局面?

    宁中则连忙捅了捅一旁的风清扬,风清扬看着台上不知所措的令狐冲,也是叹息一声:“冲儿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如何处理,但是你不知如何处理,难道爹就知道么?需知道爹也是只会惹祸的人呐,还以为你多少能和岳不群学一点担当,但怎么就那么像你爹呢?”虽然心中恼火,但是也知道生气无用,至于旁边的宁中则就更不用说了,以前在华山的时候也是只会跟着令狐冲惹祸,不知道怎么摆平的主,看起来还是要让莫大处理了。

    风清扬对莫大使了个颜色,莫大心中暗骂不已,明明是令狐冲他们惹出来的,却让自己擦屁股,其实这个关自己屁事啊。但是现在都在一条船上,自己不出面也不行,于是连忙大声道:“各位莫慌,桃谷六仙,尔等可知错?”

    桃谷六仙大喝道:“放屁放屁,你个老儿真是胡放狗屁,桃谷六仙怎么会错?”

    莫大强压着怒火,低声对身边的令狐冲道:“令狐掌门,他们可是你的属下,难道你还不说句话么?”

第十三章 动手

    令狐冲知道现在如果自己再不做点什么实在是说不过去了,于是硬着头皮道:“桃谷六仙,夏老拳师乃是我们的客人,如今不过是说话稍显过分,你们就将玩笑开的如此过火,岂不是伤了江湖同道的和气?念在尔等初犯,又是无心之过,本掌门网开一面,下次再犯绝不姑息,还不赶紧给我退回来。”

    这番话一说,堂下顿时一片唏嘘之称,连少林方正武当冲虚这两个令狐冲的支持者也是皱眉不已,与夏老拳师交好的几位客人更是悲愤不已,只不过畏惧对方势大不敢造次。

    桃谷六仙也不是真的不懂事,自然知道自己犯了众怒,只是他们一来仰仗自己武功高强,二来又知道令狐冲不能把他们怎么样,所以才如此肆无忌惮,可是他们并不傻,也知道不能再继续闹腾下去了,所以将手中残肢一丢,骂骂咧咧的回到田伯光一行人之中,口中还不断的说着不是他们有意撕人,而是那老儿武功太差。

    华老拳师双眼通红,大声道:“令狐大侠如此秉公执法铁面无私,小老儿算是见识了,小老儿武功低微,自感不配在此喝令狐大侠的酒水,就此告辞,万望令狐大侠大发慈悲将小老儿亲家的尸骨赐还。”

    夏老拳师的三个女婿更是怒不可遏,大声道:“要不令狐大侠也将我们三个留在此地算了。”

    令狐冲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连道不敢。华老拳师也不多言,只是低头和夏家的三个女婿收拾亲家残破的尸骨,准备带回厚葬。

    “是何方鼠辈毛贼在我衡山派杀人害命?真当我衡山派如无物么?”随着一声大喝,以鲁连荣为首的一队衡山派弟子进入大堂。

    鲁连荣看也不看莫大在内的三派众人,只是对堂内各路江湖豪杰作了一个四方揖,开口道:“各位朋友千里迢迢来到我南岳衡山,没想到却遭到如此对待,鲁某在此向各路英雄赔罪了。”

    随即走到华老拳师身旁,对他和夏家的三个女婿一躬到地,语音沉痛:“夏老拳师乃郑州武林名宿,德高望重,没想到今日惨死奸人之手,鲁某不才,还望几位稍待片刻,鲁某保证,但凡鲁某还有一息尚存,必为夏老拳师讨回公道!”

    鲁连荣声音不高,却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顿时博得堂内一片喝彩,抛开看热闹的心态,世间终究还是公道自在人心,虽然迫于令狐冲等人的力量,连少林方正大师武当冲虚道长都闭目不语,各路英雄自是不敢多言,但是桃谷六仙的霸道行为早已让人不满,更何况夏老拳师虽然武功一般,但却是个老好人,一辈子谨小慎微,虽知道就因为一件不叫作事情的的事情居然死无全尸,早已经引起了公愤,如果不是对方太过强大,早就有人仗义执言了,此时见到有人出头,而且所言之理甚正,自然好声不绝。

    这鲁连荣虽然前几十年默默无闻,但是今日却是得了个满堂彩,只要今天这个事情处理的漂亮,金眼雕的名号必将扬名江湖。

    鲁连荣转头面对令狐冲等人,怒喝道:“刚才是哪几个鸡零狗碎的东西害了夏老英雄,怎么?敢做不敢认?”

    桃谷六仙闻言勃然大怒,吼叫道:“你这老儿,可是想死么?”

    鲁连荣冷笑道:“原来是你们这六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畜生,素问你等六怪善于恃强凌弱以多欺少,现在你们六个人围殴偷袭杀了夏老英雄,鲁某今日就要替天行道除了你们这六个祸害。”

    桃谷六仙怒不可遏,他们本就生性凶残,更忌讳他人说他们长相,如今鲁连荣直接说他们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已经火冒三丈,当即便要拉家伙动手。

    令狐冲连忙伸手将他们六人拦住,这六人对令狐冲倒还多少有些顾及,于是别别扭扭的止住脚步,但是口中骂骂咧咧没完没了。

    莫大先生上前一步,目光阴冷,开口道:“鲁连荣,莫某已经以衡山派掌门身份通告江湖,将你这个不肖弟子逐出衡山派,你还回来做什么?”

    鲁连荣轻蔑的扫了莫大一眼,冷笑道:“莫大,你还有资格自诩是我衡山派弟子,你如今数典忘祖,居然和令狐冲任我行一干魔道妖人混在一起,更丧心病狂的妄图灭我衡山派道统,搞什么三岳派,简直让人笑掉大牙,可笑你还敢在各路英雄面前大言不惭狂犬吠日,当真不知世间还有羞耻二字。”

    莫大先生面色涨得通红,刚要反驳,鲁连荣一摆手,大声道:“莫大,你欺师灭祖的丑事鲁某待会再和你清算。现在鲁某先要收拾这几个在我衡山派中杀人夺命无恶不作的恶徒,你休想现在转移鲁某的视线为这几个恶徒张目,请你先闭上你的狗嘴。”

    随即点指桃谷六怪喝道:“丑鬼,你们可敢与鲁某手中的利剑一搏?”

    鲁连荣这番话更是获得一片好声,刚刚桃谷六仙杀人的场景已经被众人看在眼里,只是敢怒不敢言,现在鲁连荣要为死者讨还公道,而莫大令狐冲等人还要阻拦,自然是大大的不满,如今一看鲁连荣不理对方的东拉西扯摆明了就是要动手为死者讨回公道,叫好声自然比刚刚更响亮。

    莫大和令狐冲等人这一下倒是左右为难,毕竟此事刚刚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自己这一方无论如何也不占理,不由得一时语塞。桃谷六仙已经忍无可忍,虽然迫于令狐冲的命令没冲出去,不过嘴上却是不甘示弱。

    桃根仙大骂道:“好你个老东西,敢和桃谷六仙动手,看爷爷把你撕成四块。”

    桃枝仙道:“不是四块,是五块。”

    桃花仙道:“不行,要撕成六块,我桃谷六仙一人一块。”

    六人虽然恶毒凶残,但手底下的功夫却都不含糊,放眼江湖也没有多少人可以接的下六人联手。

    鲁连荣面带冷笑,毫不慌乱,好整以暇的等着六人过来动手。

    一旁忽然传来一阵阴冷的笑声:“桃谷六怪生性胆小如鼠,见到本公子就会落荒而逃,现在本公子来了,桃谷六怪还不赶紧逃命?”

    桃谷六仙更怒猛然转头一看,却是林平之施施然的走了进来。桃谷六仙是什么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有人说他们胆小怕事,以前夜猫子计无施就曾经用这种话激的他们放弃了照顾重伤的令狐冲而追击,此事林平之再出此言,桃根仙大吼一声:“动手!”,再也顾不得令狐冲的严令,飞身而出。

    只见人影一闪也不知他们这种合击之术使了甚么古怪身法,四人同时抢上,分别抓住了林平之的四肢,还有两人拔出短铁棒照着林平之的头颅击下。桃谷六仙捉人手足的手法既怪且快,突如其来,似鬼似魅,饶是林平之武功了得,还是给桃谷四仙捉住手足,提将起来。在场众人见过桃谷四仙手撕夏老拳师的惨状,忍不住齐声惊呼。

    就在人们以为林平之必死无疑的时候,忽然几声惊呼同时响起,只见红光崩现人影晃动,转瞬间桃谷六仙中有四人双手鲜血淋漓倒地不起只是长声惨呼,桃花仙与桃实仙如木雕泥塑一般直愣愣的呆在那里。林平之一袭白衣如雪,微笑着站在两人身前一丈开外,似乎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

    从林平之进入大厅到现在为止,也不过十几个呼吸间的事情,但是兔起鹘落,桃谷六仙已经有四人重伤倒地。

第十四章 宁氏

    自林平之出现,令狐冲如同喷火的眼睛就没离开过他,要知道令狐冲十几年来虽然一直在江湖上惹是生非的,但却是没有什么他所恨的人,因为他与田伯光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从来不惹强者,但是见到弱者就照死里面欺负,这样一来,恨他的人数不胜数,却没什么人是他所恨的。但是林平之就不然,在他看来林平之不但抢了他在华山派的一切,还害得他成了太监,虽然他确实是被田伯光一刀阉了,但是这笔帐他却牢牢的记在了林平之的头上。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恐怕林平之已经在令狐冲的怒视下被千刀万剐了,但是可惜,令狐冲算是媚眼抛给瞎子看了,因为林平之根本就没看他,甚至于没看他们三派中任何一个人。

    林平之转身对鲁连荣深施一礼:“鲁师叔,小侄越俎代庖,代鲁师叔教训了这六个畜生,还望鲁师叔见谅。”鲁连荣笑道:“贤侄客气了,快快免礼。”

    林平之回了一声谢过师叔,旋即站直身体,身形一转,冷电一般的目光射向站在那里的桃花仙与桃实仙身上:“你们两个丑鬼,是跪地求饶,还是让本公子费事像你们那四个兄弟一样不死不活?”

    此时桃实仙和桃花仙已经抖做了一团,他们桃谷六仙一向天真烂漫,像孩童一般,在他们眼里,别人越惨越好玩儿,会像孩子一样拍手欢笑;但是换到自己身上他们也会像孩子一样,根本不在意他人的眼光而嚎啕痛哭。

    刚刚他们都看的很清楚,自己的四个兄弟明明已经抓住了此人的四肢,自己的铁棍也要敲碎他的头颅,但是谁能想到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兄弟突然之间就嚎叫着松开已经鲜血淋漓的双手,倒在地上惨叫,而自己一惊之下手下一缓此人就在自己眼前消失,他们本来有十分的武功可以和林平之一拼,现在依然有十分的武功可以和林平之一拼,但是他们的心境就像一个孩子,他们怕了,所以十分武功已经连一分也发挥不出来了,只知道站在那里发抖,他们的胆已碎,魂已飞。

    但是他们不动,不代表林平之不会动,但是林平之并没有去攻击已经丧失胆气的桃实仙和桃花仙,而是出手如风,点了躺在地上的桃谷四仙的穴道,然后飞出几脚,将四人踢向鲁连荣身后的衡山弟子:“绑了,等抓了剩下的二人,用他们的狗头和狼心狗肺祭奠夏老英雄。”

    衡山弟子二话不说,直接将四人五花大绑,同时也有人给四人包扎伤口,防止四人就这么死了,他们太了解林平之了,如果这么便宜就让这四个人死了,林平之非大发雷霆不可:“林堂主什么都好,就是杀性太重了。”

    桃花仙和桃实仙见兄弟被抓,这才回过神来,他们虽然已经没了再和林平之拼命的勇气,但不代表他们就认命了。

    两人转身跑到令狐冲身边,哭喊道:“令狐冲,快快救我们兄弟。”

    其实令狐冲不是不想救四人,但是刚刚一来时期仓促,从桃谷六仙出手到现在为止,还不超过两分钟的时间,自己一时没有反应,第二则是自己现在身负重伤,根本用不出武功,今天还是风清扬用他绝顶的内功护住他的经脉,才能勉强参加这个并派大会,否则他就要躺着来参加了。

    虽然令狐冲不能出手,但是刚刚林平之伤了桃谷四仙的时候,如果他们这一方有人动手,可能夺回四人,但是莫达等人对桃谷六仙本就没什么交情,这次桃谷六仙又在大会捣乱,也不可能出手,而田伯光漠北双熊等人平时经常受到桃谷六仙的欺凌,对他们的死活更多抱着幸灾乐祸的态度,更不会出手。再加上林平之一向不按常理出牌,伤了人以后,连基本的场面话都不说,直接就不顾江湖规矩的出手拿人,众人也没什么反应时间,故此不过短短一瞬的时间,令狐冲一方已经有四名好手当了俘虏。

    大堂中的各路好汉本就已经对桃谷六怪厌烦透顶,此时见到六人栽了大跟头,不但没有丝毫同情,反而叫好声不断。

    无论其他人对桃谷四怪被抓是什么态度,令狐冲却不能不说话,一来他与桃谷六怪本就是一丘之貉大有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二来桃谷六怪现在是他手下的中坚力量,武功既高又肯听他的话,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令狐冲自然不肯见到自己的力量受损。

    于是令狐冲强打精神,开口道:“林平之,速速放了四位桃兄,我令狐冲可以对你网开一面。”

    林平之恍若未闻,转身对华老拳师和夏家三位女婿道:“华老师,小侄虽然分属华山派,但在此处也算半个主人,小侄斗胆,请华老师和三位兄长暂留片刻,让我叔侄为几位赔罪。”

    四人见到刚刚林平之大发神威,将桃谷六仙打的落花流水,心中既感激他仗义出手为自己出头,又敬畏其诡异的武功,不错的确诡异,他们实在不明白怎么转瞬间桃谷四仙就成了那副模样,而人就是这样,如果能够看到对方武功高明,最多的只是佩服,但是如果看的稀里糊涂对方就赢了,才会真真正正的敬畏无比。此时间林平之如此彬彬有礼,更是感动非常,四人连忙还礼道:“不敢不敢,既然林少侠诚意相请,我等自当从命。”随即找了一个距离比较远的地方再次坐下,将包着夏老拳师尸体的包裹小心的放到一边。

    见林平之视自己如无物,令狐冲更是恼怒非常,吼道:“林平之,你欺人太甚。”他这一激动,牵动了内伤,面上顿时一片惨白,嘴角也有污血溢出。顿时两条人影飞出,风清扬飞身到令狐冲身边,双手或点或拍,将令狐冲的内伤强行压制。而宁中则飞扑林平之,手中长剑闪烁着寒光,但她眼中怨毒的光芒更胜,在剑光映衬着她已经扭曲的面容显得极其狰狞可怖,令狐冲是她的儿子,在华山的时候已经被林平之废了,现在又被林平之气的口吐鲜血,她对林平之可谓恨之入骨,剑尖指向居然是林平之的胸腹以下,她心中实在是怨毒太深,誓要把林平之也阉了,然后再大卸八块方消她心头只恨。

    林平之看到宁中则出手,眼中冷意更胜,林平之对宁中则可谓恨入骨髓,单纯是和自己之间的私恨就足矣让林平之把宁中则千刀万剐扒皮抽筋,要知道如果没有宁中则暗中挑唆,林平之初到华山的时候不会受到同门的如此排挤,甚至于差点死在陆大有手上。更不要说宁做则做的那些狗屁倒灶的破事儿,就算杀她八百回都不嫌多。

    林平之也不拿兵器,双掌晃动和宁中则战在一起,宁中则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林平之碎尸万端,见林平之赤手空拳,心中大喜:“好小贼,居然敢和我空手搏杀,今日必让你血流五步。”手下更是加紧进攻。她对林平之的武功一贯不看在眼里,之前就是稀松平常之极,后来上了华山,自己也怂恿岳不群不教他本门高深武功,虽然这林平之在江湖上搅起了偌大风波,但不过是靠的阴谋诡计,武功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出奇之处,自己出手自然是手到擒来。心中虽然如此之想,但手上丝毫不加松懈,狮子搏兔亦要用尽全力。可是真动上手,宁中则确实大吃一惊,只见林平之双手摆动,或拳或掌,忽抓忽拿,双手极尽变化之能,不到片刻功夫居然尽占上风,宁中则心中惊异,一咬牙,忽然全力一剑刺出,正是她的看家本领——无双无对宁氏一剑,这一剑乃是她的看家本领,只要用出来就连岳不群也不敢正面其锋,这一剑快若闪电,林平之似乎躲闪不及,宁中则的嘴角已经挂上了一丝狰狞的笑意,但是这丝笑意瞬间凝结,因为,她的剑尖已经被林平之右手的两根手指牢牢夹住。

第十五章 大骂

    宁中则大战林平之,没想到自己使出的最得意一剑居然被林平之两指夹住,大惊失色之下,还未及应对,林平之的左手已然一指点到,直奔她的胸前要穴,分明是要将她生擒活拿,但此时她已经躲闪不及。

    伴随着几条人影带动的风声与鲁连荣的怒吼,只听到“砰”的一声,宁中则被林平之一掌击飞,倒在地上口吐鲜血。同时,几条人影已经分成几对拼杀起来。

    原来刚刚林平之想生擒宁中则,但是有几个人突然在不同的方向出手采用围吴救赵的方式偷袭林平之,莫大先生一招“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鲁连荣怒吼了一声“无耻”,提剑挡住莫大先生,但与此同时漠北双熊从另外一个方向攻到,这两个人武功不算顶尖,但是身为黑道大盗轻功却是江湖一流,一年前连岳不群都追不上两人。林平之无奈,只有放弃了活捉宁中则的想法,变指为掌,将宁中则一掌拍飞。到手的鸭子飞了,林平之心中大怒,将一腔怒火就发泄在了偷袭的两人身上,顿时掌影如风没头没脑的向两人罩去。

    莫大先生还好,虽然鲁连荣现在得了华山思过崖的衡山派武功传承功力暴涨,但是毕竟还未融会贯通,莫大先生虽惊异他武功忽然一日千里,但还可以从容应对。漠北双熊却是心中叫苦不迭,他们二人在一年前还曾经生擒过林平之,但是没想到只有一年不见,林平之的武功已经如此之强,特别是他们二人也没拿兵器,林平之毫无顾及掌影如山猛攻两人致命之处。忽然门口一声长笑,左冷禅岳不群等人率剑盟高手鱼贯而入,莫大几人见情形不对,连忙抽身就想跳出圈外,鲁连荣和林平之岂能放过如此良机,莫大武功精湛,中了鲁连荣一剑,左边衣袖被销下一截,但漠北双熊却没那么幸运,被林平之两掌击在后心,林平之见状连忙抽回五成功力,生怕将这二人打死,他也是恨这两个吃人狂魔生性凶残,更在刚刚坏自己的好事,之前还有劫掠自己的梁子,岂能让这二人死的如此痛快,故此势必要将二人活捉炮制,以泄心头之恨。

    转瞬间,左冷禅等剑盟中人已经与三岳派对持当场,林平之将漠北双雄抛给衡山派弟子五花大绑与桃谷四仙捆在一起,随即林平之对左冷禅施了一礼随即回到剑盟队中。

    左冷禅对鲁连荣道:“鲁师兄,兄弟听闻衡山派有叛徒勾结外人为祸,故此前来助拳,左某和众弟兄来迟,请左师兄原谅。”

    鲁连荣连忙笑道:“盟主说笑了,鲁某家门不幸,让大家见笑了。”

    莫大先生见这几人把自己当作了空气,强压怒火道:“左掌门,请问你率人来势汹汹到我衡山派有何贵干?”

    左冷禅似乎这个时候才看见莫大,冷笑两声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莫大先生,莫大,你可知道我作为五岳剑派联盟盟主所下的最后一道命令?”

    莫大冷冷道:“莫大只知道五岳剑派已经不复存在,余下的一概不知。”

    左冷禅怒极反笑:“好好好,既然不知那也就不用知道了,你现在既然加入三岳派,南岳衡山派也就和你没关系了,看在几十年的交情上,左某也不想多说什么,请你速速离开衡山。”

    莫大冷哼一声:“莫大虽然已经加入三岳派,但是衡山派乃是三岳派分舵,莫大为此地地主,如果说离开,还是请你左盟主离开为妙。”

    此时,风清扬已经为令狐冲疗伤完毕,将令狐冲和受伤的宁中则交给一旁的仪琳仪和几人看护,自己一甩衣襟上前道:“左冷禅,此处还由不得你撒野,今日三岳派大喜之日,风某不欲动手见红,尔等将桃谷四仙六人留下自行离去,风某便不再追究。”

    左冷禅岳不群大怒,刚要开口,被身后的林平之拉了一下衣袖。林平之向前一步开口道:“风老鬼,你是什么身份在此大放厥词?是凭你令狐冲便宜老子的身份,还是凭你是宁中则那背叛师门谋害亲夫贱人的奸夫?风清扬,你背叛师门是为不忠,置剑宗师长是为不孝,暗害同门是为不仁,勾引晚辈之妻是为不义,你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畜生,如今一把年纪居然不死,如你和宁中则俩公母还有半分羞耻之心,就应该在此一头撞死,还有脸在天下英雄面前大言不惭,真是恬不知耻!”

    换做以前,林平之绝对不会说这种话,第一是他的身份不配,第二是他的武功不配,第三他的人脉也不配,说了这种话无论是风清扬一方还是岳不群一方都会被得罪的干干净净而且还无法自保,毕竟疏不间亲,岳不群和宁中则就算人脑袋打出狗脑袋来也比和他的关系要亲近。但是现在不同了,他现在是剑盟刑堂堂主,武功已经大成,和任何高手都有一拼之力,而且不单纯和剑盟几大高手交情深厚,就算和日月教东方不败也有不错的关系,如果岳不群鼠肚鸡肠大不了去投东方不败。

    林平之阻止左岳二人说话,就是因为有些话只能他这个小辈人来说,而且他实在看不惯这些长辈的那种温吞水的和稀泥方式,在他看来所谓的那种留有余地的处理方式只会把事情搞糟。岳不群被师叔戴绿帽子的事情虽然丢人,但是已经传遍了江湖,欲盖弥彰于事无补,不如放开了,岳不群人已经丢了,与其磨磨唧唧的次次丢小人,还不如一口气丢个大人,以后也就放开手脚了,再对宁中则动手也就没了顾及。

    如果不把事情说绝了做绝了,别人还好说,难道他林平之每次见到宁中则还要叫声“师娘”不成?如果那样这架还打个屁?所以这次林平之必须要给宁中则和剑盟的关系定性,林平之实在受不了各种顾及的假打,他信奉当堂不让步举手不留情,要打就打个痛快,以后也省的每次现磨磨唧唧的盘半天道然后再各种留后手的打架。

    说起来,林平之现在越来越讨厌现在这套江湖规矩,如果是自己做主,压根连这点废话也懒得说,直接动手多好,自家老爹以前就最喜欢套江湖交情,结果套了一个家破人亡。

    林平之的这话一说,整个大堂就像一锅滚油里面泼了一碗冷水,登时沸声一片。岳不群还没用紫霞神功脸色已经张的发紫了,心中一巴掌拍死林平之的心思都有了。左冷禅等人也是目瞪口呆,说什么也没想到林平之就当着这么多江湖豪杰的面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这个话说了出来,虽然左冷禅之前一直想方设法的阴岳不群,但是现在剑盟成立这种心思早就烟消云散了,没想到林平之居然在这种场合敢放这种话,如果不是知道林平之对岳不群一片赤诚,他都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哪个门派埋伏在华山派的探子。

    这些人的想法林平之自然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乎,今天自己一行来这里就是为了砸场子的,既然是砸场子就不妨砸到底——老子急了连自己的场子都砸,就问你怕不怕?

    岳不群一方的人马尚且如此羞愤难当不敢见人,就不用说本就理亏的风清扬一方了,宁中则本就中了林平之一掌伤的不轻,此时听闻林平之的话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就不省人事了。要知道,虽然宁中则天生淫贱坏事做绝,但是那是在背后,虽然她自己知道自己不是东西,但并不代表着她愿意让别人说他不是东西,人性就是如此,虽然自己可以毫无道德底线,但是却不允许他人说出这个事实,特别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慌得任盈盈几人又是一顿手忙脚乱。

    风清扬面如金纸张口结舌,他武功绝顶心思缜密,为人更是艰险狡诈之极,虽然知道林平之不按套路出牌,但是万万想不到他能这么无所禁忌,在这种地方冷不丁说出这样的话。要知道他和宁中则所作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就算在黑道上也是最为人不耻的存在,更不要说在名门正派之中了,要知道,很多东西可以做,但是绝对不能说,一旦说了就是过街老鼠。之前他们对此并不担心,因为他们都很了解岳不群,知道这个人爱惜脸面,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自揭其短,但是他们万万料不到林平之居然敢丝毫不顾及岳不群的颜面,而且是在这种场合下把事情挑明了。风清扬自然是不要脸到了极致,否则也不可能有令狐冲这样一个奸险小人的儿子,但是他毕竟还是一个人,只要是人,就不得不顾及世俗的舆论压力,哪怕你武功绝顶冠绝天下,但是也抵不住那铄金的众口,更何况,风清扬的人品连废铜烂铁都不如。

第十六章 肉搏

    林平之的一通霹雳火炮,说的衡山派大堂一片沸腾,风清扬乃是武林中大有身份的前辈高人,更以天下第一高手自居,如今被一个能当自己孙子的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羞臊,已经是无地自容,更何况,这个年轻人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真的不能再真的实情。风清扬胸膛如风箱一般起伏,喉咙里面也发出一阵嘶吼之声。

    林平之撇了撇嘴冷笑道:“无言以对了?你那个狗爹也算是愧对天下武林了,要是知道自己生出这么一个猪狗不如的畜生,几十年前就应该把你射在墙上,而不是像你对宁中则那贱人一样,把你射在你妈肚子里。”

    在场群雄本已经是议论纷纷,听到这句话先是一鄂,整个大厅在瞬间静可闻听针落之声,但是不过一两秒,哄然大笑差点将大堂顶棚震塌。

    江湖草莽多为粗豪之人,平时立说话便是粗俗不堪,最爱听的也是各种荤段子,但却从未听过林平之这种如此含蓄的大俗之话,登时笑的前仰后合,有几个甚至于控制不住躺在地上打滚。

    最惨的是宁中则,刚刚被任盈盈几人救醒,又被林平之这句话气的喷了口血,再次昏厥过去。

    风清扬实在忍无可忍,怒吼一声,人影一闪,扑向林平之。古人云:“不可怒而兴兵。”对决斗来说,这句话依然适用,因为愤怒会让你失去理智,也忘记自己的长处和敌人的短处,风清扬最拿手的功夫是独孤九剑后发制人,而不是主动出击,他虽然攻击的手段也是天下绝顶,但绝不如他后发制人更为凌厉。可是愤怒已经冲昏了他的头脑,他只想着将林平之碎尸万段。

    林平之鄙视风清扬的为人,但丝毫不敢鄙视他的武功,眼见风清扬身法如电,眨眼间已经扑到面前,大吼一声:“来的好!”双掌晃动,直奔风清扬面门。左冷禅岳不群岂能让林平之落入险境,左右飞出直取风清扬两翼。

    霎时间,三人像走马灯一般将风清扬团团围住厮杀起来。风清扬开始的时候面带不屑,他并未将这三人放在眼内,但是普一交手,风清扬的面色顿时沉了下来,他意识到这三人并不简单。岳不群出剑的速度快的不正常,身形更是如同鬼魅一般,让他想起来在华山上交手的东方不败,如果不是岳不群脸上弥漫的紫气,他甚至于都要怀疑岳不群已经修炼了葵花宝典。而左冷禅虽然施展的是正宗的嵩山剑法堂皇大气,但是剑气中却带着一丝阴冷,每一剑刺出都带着严霜的森寒,让他感到一种针刺般的难受,而左冷禅的左手施展大嵩阳神掌更带着蒸腾的热气,与剑上所附着的阴寒之气相辅相成,让风清扬的内力受到不小的影响。最难受的还是林平之,这小子虽然赤手空拳,但是双掌上寒风阵阵,速度和力量都很强,这小子好像用的不是什么内力,而是肉体的纯力量,自己本想用剑气伤他,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发出的剑气打到他身上好似泥牛入海,他根本不在乎,只是一味的抢攻,除非自己的剑刺到他身上,否则单纯用剑气根本没办法伤他,可是岳不群和左冷禅在一旁猛攻,自己根本碰不到林平之,自从发现自己的剑气已经伤不到他,这小子干脆放弃了防守,只是一味猛攻,让自己手忙脚乱。

    这三人奇正相和,配合的天衣无缝,战力倍增。而此刻的风清扬面对三人联手很是被动,甚至连身法都被限制住了。虽然他现在的眼里看三人到处都是破绽,但是根本不及反应,更不要说破解了。

    莫大等人眼看风清扬被缠住,忽然喊了一声:“今日不是比武较技,大家并肩子上!”随即拔剑扑上,计无施、黄河老祖、田伯光众人也纷纷拔出兵刃冲了出来。封不平鲁连荣陆柏等人也拔出宝剑上前,将邪道众人拦截了下来,衡山大堂顿时打作一团。

    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依然是闭目养神,一派世外高人宠辱不惊的形象,各路豪杰却是看的津津有味心中大汉过瘾,好久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了,动手的都是江湖一流高手,这种水准的战斗可不多见。

    不过剑盟一方来的人数本就不多,虽然单体战力不低,甚至于还高过对方一筹,但是无奈对方邪派高手人数太多,剑盟这面普遍是以一敌二,封不平甚至于以一敌三,顿时陷入苦战。

    不过就在此时,林平之四人一方的战斗率先出现了变化,左冷禅运足了寒冰真气一剑劈下,风清扬刚刚避开岳不群的一招有凤来仪,躲过林平之一招双峰贯耳,面对左冷禅眼下这一式力劈华山,风清扬要想正面接下,只有硬抗一途,再多的精妙招数也是无用。叮当一声响,风清扬只感觉一股莫大的阴寒之力自长剑之上传来,这股冰寒之力使得他握刀的手隐隐有些发麻。

    好一式四两拨千斤,竟然巧妙的破了左冷禅那势大力沉的一招。林平之双眼一亮,猛地一拳击出,却是击打在左冷禅的剑上,左冷禅刚刚与风清扬力拼一招,双手旧力尽出新力未生,自然挡不住林平之的全力一击,右手一松宝剑飞了出去,但是此时左冷禅和风清扬两剑相交,左冷禅的力气不足,风清扬也好不到哪去,跟着手中把持不住,长剑也跟着飞了出去,当啷一声,两把宝剑同时落地。

    电光火石之间,林平之合身扑向风清扬,同时大喝一声:“二位尊长,先去废了莫大一行人,这里由我对付这个老匹夫。”

    左冷禅岳不群虽然知道风清扬的厉害,但是也知道林平之从不说没把握的话,现在堂上剑盟中人岌岌可危的现状也容不得他们踌躇,当即头也不回的直奔莫大众人。左冷禅也来不及取回佩剑,好在他的拳脚功夫不次于剑上,当下施展大嵩阳神掌直奔莫大先生而去,这两人都是剑盟的顶级战力,如今加入混战,剑盟一方形式顿时一变,和邪道众人打的有来有回,虽然一时不能取胜,但是危机已经接触。

    林平之扑向风清扬,双掌齐飞,突然之间嘴角露出几分笑意道:“风清扬,本公子一直以来都非常的好奇,你风清扬若是失去了长剑,还有几分实力。”

    风清扬闻言不由一愣,面色微微一变,不过随即冷笑一声道:“杀你这小辈足够了。”

    倒不是他风清扬自大,虽然说他一身实力大半都在剑法上面,可是到了他这般的境界,虽然说失去了长剑可能会使得他一身实力的发挥受到一定的影响,可是还不至于实力大减。

    反正在风清扬看来,就算是没了长剑,要杀林平之还是没有什么问题。

    就是有一点,风清扬有些搞不明白,林平之为什么能够无视他的剑气,究竟是修炼了少林不坏体神功,还是身穿了护身的软甲。

    毕竟少林不坏体神功是少林的不传之秘,而且加上少林和华山派的关系,也断不会外传给林平之,而护身宝甲更是可遇而不可求,普通的护身甲哪怕是战场上的将军用甲也不可能无视自己的精纯剑气。

    正想着这些,林平之突然之间一拳打出,破空声响起。这次林平之面对这天下超一流高手,江湖上的剑圣,也不再藏私,把全身的功力完全发挥了出来。此次,如果他与左岳二人配合,应该有大概率拿下风清扬,但是一来现在剑盟行事紧迫,二来他从出道以来,一直靠的是各种算计,单纯用武功搏杀还从未有过,即便上一次面对东方不败,也是算计多于武功,而武者如果不经历生死一下的搏杀,无论如何无法真正的成为绝顶高手,林平之知道自己可以继续算计,但是自己如果过于习惯和依赖算计,就让算计成为了逃避,他不允许自己成为那样的人。第三点,如果三人和斗风清扬,就算是赢了风清扬,最多也只能打跑风清扬,想留下这老贼却是千难万难,但是如果是自己单挑,这老贼心中托大,自己就有可能把这个老不死的留在这里。

    林平之心中战意熊熊燃烧,自己近年来所学尽数发挥了出来,双掌蕴含着数千斤的力量,随意一击都能够将一个大活人给拍死当场。

    风清扬感受到林平之那一拳所蕴含的威力,面色微微一变,长袖一拂,登时长袖在内劲的加持之下宛若金铁一般正中林平之的拳头。

    轰的一声,风清扬那长袖竟然当场被林平之给打爆,长袖化作碎片洒落一地,只看的风清扬一脸的骇然之色。

    “你这是什么功夫,为何如此刚猛。”

    风清扬自问见过天下诸般绝学,但是从来没有见过像林平之这般刚猛的功夫,尤其是那拳脚之间所蕴含的恐怖巨力,让风清扬怀疑林平之是不是披了一层人皮的怪物,人身又怎么可能打出如此可怕的力量。林平之得势不饶人,欺身上前,连环掌法施展开来,虽然说并非是什么玄妙的掌法,但是就是这不怎么精妙的掌法却是让风清扬难以招架。正所谓一力降十会,林平之拳脚之间所蕴含的力量实在是太刚猛强劲了,也就是风清扬仗着数十年精纯的内家修为硬抗,否则的话怕是早就被打的骨断筋折了。即便是如此,风清扬也是感觉自己双臂剧痛,好像骨头都被震裂了一般。

    “华山握狱爪,可曾听过否?”

    风清扬一边闪避一边努力的抵挡着林平之的攻势,他一身所学的确是在剑法之上更多一些,若是有一柄无坚不摧的神剑在手的话,风清扬几乎难寻敌手。

    然而如今丢了长剑,竟然被林平之给压着打,风清扬从来都没有这么憋屈过。

    耳边传来林平之的声音,风清扬不由的眉头一挑,带着几分愕然道:“华山绝学?”

    显然风清扬是听说过华山握狱爪的,只是他有些不大明白,华山失传已久的绝学怎么会出现在林平之身上。

    只是这会儿虽然明白了林平之修行的是何等功法,可是他知道了也是无用,因为他根本就比拼不过林平之那可怕的力量。

    陡然之间林平之一声断喝,身形暴起,如同暴熊一般狠狠的撞向风清扬。

    “千斤坠!”

    咔嚓一声,伴随着风清扬一声惨叫,就见风清扬整个人直接被林平之撞进怀中,然后一股沛然大力冲击在风清扬身上,直接将风清扬给撞飞出数丈之外。

    一口鲜血喷出,风清扬身形刚刚落地,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运转轻功逃走。

    “想逃?”林平之见状不由一愣,显然风清扬一点脸面都不要的便逃了,这还真的有些出乎意料。

    风清扬想逃虽然出乎意料,但是林平之这次就是打算拼了命留下这个老家伙,这个老不死的功夫太可怕了,一旦手上拿把神兵利器,这天下真没几个抗的过他。故此林平之双脚用力,把自己像箭矢一般射了出去,两人一直在肉搏,相距本就不远,转瞬林平之已到风清扬身后就是一掌,风清扬右手挥出想借助两人双掌相交的一瞬脱身而逃,但没想到林平之换掌为抓,电光火石只见抓住风清扬拍来的右掌,随即十指相扣,顺势左臂伸开抱住风清扬的腰身,下巴卡在风清扬的脖子上,瞬间两人紧紧相拥毫无缝隙。

    身形被制,风清扬虽惊不乱,左臂运劲想破开林平之的束缚。

    没有丝毫犹豫,林平之强顶着风清扬如同一头发狂的公牛狂猛冲撞,只听到噼里啪啦一通爆响,无数桌椅板凳被风清扬后背撞得粉碎。

    随即“砰”的一声大响。风清扬那枯瘦的身体种种的壁咚在石墙上面,用力之狠,让坚硬的石墙都不满龟裂。

    这还没完,林平之双手继续紧紧勒着风清扬,不让他移动分毫,然后抱着风清扬不断的上扑下退,砰砰声不绝于耳,两人的身体狂暴的撞击着石墙。强忍剧痛和翻滚的气血,风清扬用尽全力想挣脱林平之的束缚,但是在这种纯力量的对抗下,他毫无优势可言,内力也许他远胜林平之,但是林平之根本不给他比拼内力的机会,只是在和他做着这最原始的容身对抗,后背不断的撞击着坚硬的石壁,而林平之的双臂更像两根铁柱,越箍越紧,简直要把他勒成两段,刚猛的劲力打来,让他全身算吗,哪怕有雄厚的真气护体,也是很不好受。

第十七章 狮吼

    林平之以命搏命,最后用肉身之力牢牢控制了风清扬,两人便像打桩机一般不停的撞向坚硬的石墙,同时林平之双臂运劲,将风清扬牢牢的箍住,恨不得将他一分为二。风清扬只用拼命运功相抗,可惜,他几十年性命交修的内力如果用来对付内功高手自然无往不胜,但是面对林平之这样一个不讲武德一味用纯力量猛砸猛摔的外功高手,却力有不逮。林平之继续全身扑上,一下比一下快,一下比一下猛,气势越来越狂暴,当真如同一头发狂的蛮牛。在融合了思过崖的武功后,林平之所练数年的外功拳劲更为可怕。狂暴的力道传递过去,将后方的石墙斗硬生生的砸裂,进而破碎,他带着风清扬的身子镶嵌进去。

    这还不算完,林平之眼看这风清扬的身体被镶嵌在石墙里,再难脱身,干脆松开一只手,并指成掌,接连不断的猛拍出去。掌力不但凶蛮刚猛,更是快如闪电。

    “砰砰砰。。。”

    一阵阵沉闷的轰击声激荡开来,林平之丝毫没有尊老爱幼的美德,一掌接着一掌的不断轰出。风清扬郁闷无比,虽然他是剑圣天下数一数二的高手,剑气更是无坚不摧,可是心中完全和这个人进行血拼却是完全落入下风,这种肉贴肉的力量抗衡,他也没什么办法。

    更何况他现在行动受制,他就算剑术再怎么高超施展不出来也是无用,甚至于现在面对林平之狂风暴雨一般的掌击,他只有拼命抽出一只手来无力的硬抗,每一击手臂筋骨都疼痛难当。

    “风老前辈!”

    眼见风清扬要凉,莫大等人大急,用尽全力猛冲过来准备救援,但是被左冷禅等人拼死挡住。连最为关心林平之的岳不群看到风清扬已经必败无疑,也不再关心这边,只是死命挡住黄河老祖与计无施等人,虽然之前和风清扬大战,左冷禅与岳不群都消耗了不少内力,但也不是普通人可以抵挡的。

    “砰砰。。”

    林平之毫不理会周围的事情,只是一门心思的把风清扬往石墙里面狠揍,拳脚相加凶狠异常。虽然他还比不上成祖建紫禁城的时候皇家工程队用的墨家打桩机,但是也差不到哪儿去了,绝对可以做到把一根木桩钉到地里去,更别说还有血勇之气的加成呢。那不断飞溅的碎石就是被风清扬用绝顶内功转移过去的劲力轰击而成,否则单凭力量也无法将最坚硬的花岗岩建造的石墙打成那样。

    而此时风清扬是真的恶吐血了,内家真气也不是万能的,能够抵消内功也能够转移部分的内劲,但是却绝对无法化解纯粹的力量,那玩意只能用身体硬抗。在林平之不断的轰击之下,他的肺腑已经受伤,而且双臂也疼痛难当,骨头已经好似完全碎裂一般,和一个外功高手硬抗实在太难受了,哪怕风清扬是剑圣也扛不住。这完全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用天灵盖当武器砸人,伤敌一百自损三千。

    “阿弥托福!”

    就在林平之鼓足力气将要轰碎风清扬胸膛的时候,一声佛号宛若炸雷般在耳边响起。哪怕林平之的功力早已今非昔比,但仍然让他气血翻腾难受至极,如同脑袋被闷棍敲了一般。

    风清扬不亏是剑圣,就在这一瞬间已经像游鱼一般自石墙内滑了出来,随即施展轻功逃到一边,不是他不想借机反攻宰了林平之,而是此刻双臂疼痛难忍,全身不住颤抖,实在是有心无力。

    “老秃驴,你要插手我们剑盟的事?!”

    已经恢复过来的林平之转身冷漠的注视着少林方正大师,不错,刚刚就是这个老秃驴耍阴招,用的应该是少林七十二绝技种的狮子吼。也就是林平之修习神功已经大成,刚刚催动全力轰击风清扬的时候又将劲力密布全身,否则如果稍不注意非得在刚刚被震晕过去不可。

    而此刻在场诸多武林人士都向方证大师投去忌惮的眼神,显然都被方证刚刚的一招狮子吼给震撼到了。甚至在场都有相当一部分人倒下,被硬生生的震晕了过去,这还只是被狮子吼的余波给伤及的,少林狮子吼,当真恐怖如斯。此时众人看向林平之这个被方证重点照顾的对象,眼中更多了一丝郑重,剑盟内本对林平之年纪轻轻变成为刑堂堂主不满的一些人那点小不服也跟着烟消云散,先是单对单干掉了了剑圣风清扬,虽然之前和左冷禅与岳不群联手打掉了风清扬的佩剑,又是以长击短,但是胜了就是胜了,随即又差点一顿猛攻险些轰爆风清扬,最后还硬抗了少林方丈一招狮子吼而不倒,就凭这些,今日之后林平之已经进入江湖顶级高手的行列,即便可能是里面垫底的存在。事实也是如此,在此日之后,林平之“杀拳”之名逐渐响彻江湖,名动武林。

    “阿弥陀佛!林施主,得饶人处且饶人,做事不可太过,需知:‘事不可做尽,话不可说尽,凡事太尽,缘分势必早尽。”方证大师依旧面目祥和,至少表面看来丝毫没把林平之那一声老秃驴放在心上,这让在场群雄不禁对老和尚的胸襟更多了一丝钦佩。毕竟这么多年的修炼可不是虚的,很多事情都能看得开,只要不是实际上的利益损失,嘴上的亏老和尚是很能看得开的。

    此时正邪双方都趁机脱离战斗,分别将自己一方被狮子吼震晕过去的同门带到一边。剑盟众人都略带气喘的汇聚到左冷禅身后,愤怒的盯着方证大师和少林群僧。

    林平之脚尖一挑,将一把不知道谁掉在地上的长剑拎在左手,手臂缓缓运劲,长剑直指方证大师。岳不群低声道:“平之,少林毕竟是武林泰山北斗,更是正道领袖。”他没多说什么,但是意思再明显不过,今日剑盟和三岳派的梁子已经挑明了,这个时候实在不宜把至少明面上处于中立的少林再得罪了。

    林平之对岳不群他们这种温吞水慢性子实在是不耐烦,都已经这个时候,如果就这面退了,少林寺就会骑在剑盟脖子上拉屎撒尿,即便要退也必须以战促和,而不是单方面的退让,同时他也想看一看自己在剑盟高层中人心中的地位到底如何,这种试探自然是冒险的,但是如果什么险都不冒,林平之不如干脆找个山洞隐居起来等仇人都老死算了。

    林平之恍若未闻岳不群说的话,目光牢牢锁定方证大师,衣袖逐渐鼓涨,他的气势也越来越凌厉,等到他的气势攀升到顶点的时候,就是石破天惊的一击。

    岳不群微微叹了口气,和左冷禅对视一眼,紫霞神功全力运转,脸上已经密布紫气,左冷禅浑身则散发出一股冰寒之意,众人感到似乎温度都下降了几分。群雄则是目瞪口呆,他们没想到林平之这么刚,居然在和剑圣全力一战之后还要挑战武林泰山北斗的少林寺,不少人心中暗暗叹息这位少年高手的不识时务,但是更多年轻高手则是心情激荡,不禁把林平之视为偶像,需知在江湖中对这种刚直不阿之人还是尊重的。

    丐帮副帮主张金鳌喃喃道:“无论此战胜负,此子都必将名扬天下。”

    方证大师祥和的面容丝毫不变,甚至于连眼角都没有动一下,他身后的老僧也闭目垂眉,似乎没感受到林平之那刺骨的杀意,但是此时他们都已经将数十年性命交修的功力提到十成,他们不是自大,而是有充分的信心,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剑盟中人全盛之时也休想一招突袭就伤到自己分毫,更何况对方刚刚和剑圣一方血拼了一场,虽然斗志昂扬,但是斗志并不是胜负的唯一要素。

第十八章 莫大

    “林施主。”方生大师走到方证前面单手问讯道:“掌门方丈不过希望以和为贵,双方息事宁人。”在林平之浓重的杀气下,方证还是忍不住用眼色告诉方生递出了台阶,他并不怕林平之,甚至于连剑盟也没放在眼里,少林数百年的底蕴毕竟不是虚的,但是少林也太久的只做一个河边的渔夫了,他实在也不想将少林直接参与到江湖血拼之中,毕竟,一本万利的生意再好也没有无本万利的生意好啊。而且就算是动手,也不能让方正和林平之动手,虽然林平之刚刚击败了风清扬,但那个功劳很大程度上还是要记在左岳二人之下,况且说林平之无论是辈分还是武林声望,也不足以和方证匹敌,方证就算要动手也要和左冷禅才算的上对等,最低限度也要是岳不群,和林平之动手,无论胜负都算是以大欺小了。其实就算是方生和林平之动手也算是以大欺小,但是至少比方证还是要好得多,他们刚刚都目睹了林平之的武功,如果换做一个小字辈的僧人,还真未必拿得下林平之,故此方生方才上前。

    林平之嘴角一挑,撤出一丝凄凉的笑意说:“以和为贵?在刚刚我剑盟未曾得胜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在我林家惨遭灭门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

    “老衲刚刚不及开口,而林家之事,老衲实在不知林家与青城派的恩怨,少林也实在不便插手。”方证心中按松一口气,因为林平之只要开口,就说明还有转圜的余地,至于理由,少林自然张口就来,反正不要脸的话别人不敢说,但是少林高僧敢说。

    “好得很,那么刚才你们为什么一哄而上围攻我剑盟?”林平之面色铁青

    方生连忙抢过方证的话头,他不能让林平之如此不对等的一直质问少林方丈,祥和的脸上一阵青红道:“老衲……老衲岂是……”

    “何必解释。”林平之道:“江湖无常,我早已看透你们这些秃驴,简直不要脸到了连掩饰都懒得掩饰的地步,妈的蛋,真当我剑盟是软柿子了,连天天喊着慈悲的少林和尚都来拿捏!”

    “施……施主怎好出口伤人?”方生没想到说的好好的,林平之突然口吐秽言。

    “怎么?想听好听的?”林平之按捺不住一腔怒火道:“告诉你秃驴,你少自命清高,你和田伯光这些杂碎比起来也好不到哪去,他妈的,来啊,别看本公子刚刚打了一仗,这累不倒我。”

    方生自入少林成名以来,这一辈子恐怕都没有碰过有谁敢满口粗话的对自己说话,顿时张口结舌。

    其实他哪又知道林平之身背血海深仇,再加上一直以来处处受气,连陆大有之流都差点要了他命,他的命在三年前早已豁了出去,就算达摩浮生当面,他也一定照骂不误。

    “混……”方生意识到自己的少林高僧身份连忙闭嘴,林平之可以满嘴胡说,但是他却不敢有失身份,赶紧把那下面的“蛋”字咽了回去,嗔目道:“老衲等你,等你调息完毕。”

    “方生大师。”一旁的莫大先生突然插口道:“林平之诡计多端,刁钻古怪,万不能让他有可乘之机。”莫大见少林高僧主动前来接替自己三岳派,自然想让少林替自己挡枪,更怕方证一时不查被林平之算计,连忙好心提醒。

    “你以为老衲是谁?”方生顶了回去,他已经被林平之气的够呛,此时莫大的好心也被他视为讽刺。他这句话有两种意思,一是瞧不起对方为人。二是讥悄对方无能。这一句软钉子碰了回去,莫大气得头顶冒烟,嘴里没说,心里可把方生给骂翻了:“老秃驴,狗咬吕洞宾,老子告诉你小心,你竟然如此托大,也好让你在林小子手里吃了亏就知道老子的江湖经验不是你一个天天在少林寺里念经的秃驴能比的,你就能明白老子在江湖上活到今天有多么的不容易。”

    林平之没好气的说:“什么意思?”

    “老衲不愿落人口实,更不愿趁人之危,等你自认休息够了,老衲再讨教。”方生大师也没好气的回道。

    “呸,干嘛,你少来那套假仁假义,讨教,说得多好听,其实你心里想超度我罢了,不用等了,我现在就很好,车轮战就是车轮战,他妈的那么多理由好讲?”

    在场群雄无不骇然:“林平之果然就是林平之,别管其他的就凭这份胆色,真他妈的有种,说的真他妈的痛快。”林平之的话愈说愈狂,也愈说愈把方生大师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人也总是人,就菩萨也有三分土性,何况方生大师只不过是个和尚,怎受得了左一句“他妈的”右一句“妈的蛋”?

    “好,好,你这混……混蛋,既如此,请。”方生终于忍耐不住,一袭灰色架裟无风自动骂了出声。

    “请什么?这又不是上街逛戏园子,妈的蛋我已等着……”

    话没说完林平之左手一抖一道剑光已离手而出,攻击的对像却是一旁的莫大,毫无防备连作梦也想不到的莫大。

    林平之直到现在才出手,不只是左手的一把离手剑,而且右手还有五把飞刀。

    他等这个机会已等了许久,他迟迟不动的原因一则是暗器须有距离,二则他没有把握能制敌致胜。毕竟莫大成名多年,在面对面的情形下暗器怎能称之暗器。因此他才不断的辱骂方正和方生,直到最后觑准时机一举把莫大钉成了刺猬。

    他明白如果莫大不死,鲁连荣无论如何也坐不稳衡山派的掌门,如果今天不趁机宰了莫大以后这个机会更会渺茫,毕竟现在对方的实力并不比剑盟差,再加上刚刚莫大出言提醒方生留意自己,让林平之已恨极了莫大的阴损,现在终于找到了万无一失的良机。一把飞剑外加五把飞刀,果然万无一失的全打在莫大的身上、咽喉、脸上。一向面色无喜无悲的莫大先生像是见到了鬼(可能真见到了鬼),莫大先生表情怪异的瞪视着林平之连一声惨嚎、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就无声的断了气——他能在江湖上活到今天的确不容易,但是死的却是容易极了!

    林平之根本不理会方证、方生二人。事实上他们也不会有所行动,因为他们已让突发的情况震惊的目瞪口呆,脸上有种说不出来的神态。

    林平之对着兀立不倒的莫大冷笑道:“我不会说抱歉,因为我没有一丝愧疚,你该知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因为你之前曾经偷袭一个还是你的同门的盟友——嵩山派的我费斌师叔(费斌心中大师感动),而且还有意挑拨少林寺和我剑盟的关系(众人无语中)。”

    无论用任何方法,能杀掉像莫大这样的江湖大派的掌门巨擘,不只是件露脸的事,甚至连走路都可横着走,因为江湖中成名最快的方法就是能杀掉一个像莫大这样的人,而像莫大这样的人,江湖中已不太多,就如同能够杀掉东方不败必定成名是一样的道理。但是林平之没有一点兴奋和高兴的样子,不但如此,甚至他在对他说话的时候眼睛已红,红得即将落泪,因为他知道即使他能杀掉一百个像莫大这样的名人,也无法换回自己过去的生活,一个普通但是快乐的生活。

    林平之到现在为止从不偷袭,虽然他经常突袭,但那都是在面对面的情况下抢先出手而已,现在他会如此做完全是对莫大的作为厌烦透顶。明明是一个大派掌门人,却天天做着偷鸡摸狗的事情,以使阴招敲闷棍为荣,这次又和令狐冲风清扬他们混在一起搞三岳派和自己作对,林平之很清楚,虽然令狐冲缺德风清扬阴毒,但是搞出来一个三岳派之类的东西绝不是他们那两颗猪头能想出来的,必然是这个阴损之极的莫大出的主意,让风清扬任我行给他当先锋挡枪,林平之岂能容他?

第十九章 认错

    林平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击杀衡山派掌门人莫大先生,从莫大先生死不瞑目的眼神中不难看出,他的眼神透露出他的不甘心。而更多的是一种难以置信,他做梦也想不到他一辈子最擅长偷袭,没想到最后却死于他人的偷袭,他偷袭别人好歹还要和对方再打斗一场,而且最后还未必能胜,没想到林平之的偷袭如此的干净利落,连对方惨呼的机会都不给就结束了,而且被偷袭的一方刚刚还提醒他人注意被林平之偷袭——“服了”——这大约是莫大死前最后一个念头,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被一个可以当自己孙子的年轻人完败,真的是想不服都不行,但这又是多么的无奈和伤心。

    在场众人先是一阵惊愕,过了半天才有人反应过来,随即便是一片的惊呼不绝于耳,群雄彻底被震惊了,要知道死的那个人可是潇湘夜雨莫大先生啊,堂堂的衡山派掌门,虽然比不得少林武当,但也是正道大派的掌门人,绝对可以排进正道前二十甚至于前十的存在,这样一个人居然就这样,被林平之像宰一只小鸡仔一样一招给秒了!林平之的偷袭之举不但不让他们觉得胜之不武,反而更让他们崇拜不已,要知道,当时林平之和莫大一行是面对面的站着,而且兵刃已经亮了,狠话已经说了,谁都知道要动手,人家林平之又没说先宰哪个,反正一出手就先杀了个掌门,这武功已经不是高不高的问题了,简直就是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了。

    要知道,人就是这样,如果你一招一式的比拼最终赢了,虽然也可以获得众人的称赞与尊敬,但是至少不会让人惊诧莫名,因为你如何赢得如何胜的人家看的清清楚楚,最多夸你武功高强,而不会有神秘的感觉。但是你如果赢得莫名其妙,那么看的人更是稀里糊涂,反而更觉得你了不起,更觉得你手段高明。这也是一种人性的弱点。

    随着群众的喝彩声响起,莫大死不瞑目的尸体才带着无尽的不甘缓缓倒下。此时不但是群雄惊愕万分,剑盟和三岳派以及少林武当众人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他们万万没想到,莫大先生就这样死了,也许别人多少还不太了解莫大,但是五岳高层人物对莫大可谓了解至深,深知这个老东西不但武功高绝,更兼诡计多端,几乎可以说是个琉璃球,从来没人能在他的手里占到便宜,左冷禅以前想合并五派的时候,最忌惮的便是岳不群和莫大先生,甚至于对莫大的忌惮还在岳不群之上,但是苦于抓不住莫大的短处,一直感觉无能为力。现在众人就这面眼睁睁看着,莫大在自己眼前轻轻巧巧的就被林平之不费吹灰之力的给宰了,心中的惊惧甚至于比那些吃瓜群雄还甚。

    左冷禅甚至暗暗捏了把冷汗:“如果我和以前一样想合并五岳,不知道能不能收拾的了这小子,这家伙太邪了,至少我就想不出来这种招数。”

    岳不群则是五味杂陈,自己也曾经精于算计,但是都是拿不出手的小技俩,哪里像林平之一样,正大光明的干,出手就是杀招,到现在不但拉来了东方不败这等强援,更单挑风清扬大胜,最后更是一举击杀莫大先生,这种胆识和魄力,自己如果以前早点重视林平之,现在的剑盟盟主可能就是自己了,不过岳不群更多的还是惊喜,毕竟这是自己的徒弟,还是对自己最为赤诚的弟子,自己有这样的弟子,何愁日后华山派不能大兴?

    鲁连荣自然是心花怒放,他之前最为头疼的就是莫大先生,只要莫大不死,哪怕这次被己方打跑了,自己这个衡山派掌门也坐的不踏实,毕竟什么都要讲究个名分,虽然自己有剑盟的支持,但是莫大毕竟是当了几十年的衡山派掌门,他只要或者自己这个位置就算是坐了也不算稳,现在莫大被林平之在各路高手面前被林平之一举击杀,自己的掌门之位算是稳了,自此他对林平之可以说的上是言听计从了。

    绝高的武功、缜密的算计、不按常理出牌的诡异,这些都加持在一个人身上,太可怕了,在场绝大多数人都把林平之列为轻易绝对不去招惹的人。

    黑道一方的人马在惊惧的同时更多了一丝的羞愧:“同样是人,亏得我们自称是邪道中人,和这家伙一比,老子简直就是光明正大的典范了,这小子简直比我们邪道的还邪,惭愧惭愧!”特别是黑道中素有智囊之称的向问天、夜猫子计无施等人,简直有种无地自容之感。从此以后,黑道之上“邪君”林平之的名字也声名鹊起。

    此时林平之上前走了一步,搞得不少人都纷纷后退,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步了莫大的后尘。

    林平之也不管其他,只是走到方生大师面前。

    站定,微笑。

    他像个踏青的公子似的,平静道:“累你久等了。”

    方生大师任是看破红尘,却看不透这个人。

    “哪里。”他只能说这两个字。

    “那么我们是否可以开始你说的‘讨教’了?”林平之淡然道。

    群雄更是沸声一片,事到如今,没想到林平之居然在杀了衡山派掌门后还要继续挑战少林高僧。

    少林众僧的面色均是一变,方生的脸色更是难看的要命,如果刚刚没有莫大一事,他并不在意和林平之一战,但是莫大一死,所谓的三岳派也将土崩瓦解,再继续和林平之拼下去胜了没有一丝好处还得罪死了剑盟,拜了就更不用说了,更何况刚刚见到林平之鬼神莫测的手段后,方生从私心上讲也实在不愿意和林平之这种对头动手,如果让他选择,他宁可和任我行拼命也不想和林平之动手,实在是林平之太诡异了。

    “阿。。。”

    “阿你大爷!老秃驴,现在只有两条路,一是让那个狗屁三岳派给我消失,华山派只有一个,让那个令狐冲当着天下群雄的面磕头认错。二是现在我们就拼个死活,活着的离开。”林平之说罢一抖衣袖,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就在此时,一个和尚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也顾不得现在剑拔弩张的情形,跑到方正面前,将一封密函递了过去,方证狐疑的打开只看了一眼,登时面如白纸一般,随即他双眼喷火的望着林平之,林平之微微一笑,丝毫不躲避方证那杀人的目光。

    方证眼中杀机一闪而过,又恢复了满面祥和的样子,似乎刚刚那个怒目金刚从来不曾出现过,双手合十道:“林施主所言极是,三岳派本就不合我正道之人行事,如今莫大先生既死,衡山派在鲁掌门的领导下必然蒸蒸日上,至于令狐冲所谓的华山派。”他忽然转头道:“风老施主,令狐冲毕竟是岳掌门曾经的弟子,如何能做此欺师灭祖之事?老衲看令狐施主少不更事,必是被其属下所蛊惑,连风老施主也是一时不查故此才有此不妥之举吧?”

    方正的话软中带硬,但却也是面面俱到,傻子都可以看出来,这次三岳派是一败涂地了,少林必然是派中发生了大事,逼着少林不得不改变态度,武当一向和少林攻进退,冲虚道长道:“风老先生,方证大师所言极是,想来令狐少侠年轻有为,必然不会由此不当之举,老先生还要多多教导令狐少侠,让他不要被小人所误啊。”

    风清扬心里痛骂这对变色龙,但也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结局,如果当真动手,自己现在身负重伤,虽然不敌但是想走也没人拦得住,但是宁中则令狐冲就都要留在这里,思前想后,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大师所言极是,冲儿天生率性烂漫,最容易受人误导,风某必定对此严查。”说罢转头对令狐冲道:“冲儿,到底是谁蛊惑你做此等错事,还不向你以前的师父叩头认错?”

    令狐冲素来奸诈自私,自然知道取舍,他生性脸皮厚也不在乎脸面,当即对岳不群跪下叩头道:“师父,都是冲儿的错,冲儿受了桃谷六仙和漠北双熊的挑唆,故此才会做下如此大错,如今冲儿已知悔改,请师父发落。”

    林平之听了不禁对令狐冲心生佩服,此人的不要脸果然是天下少有,反正漠北双熊和桃谷四仙都被自己抓了,也当作废物利用了。

第二十章 六怪

    识时务者为俊杰,令狐冲绝对属于俊杰中的俊杰,如果对面换做是岳不群,他绝对可以再次上演一出宁可自伤也不会伤害江湖兄弟的好戏,但是林平之不是岳不群,令狐冲很清楚自己的表演在他的面前没有任何作用,也就不会费那个事了,因为如果想演戏,不但要有戏子还要有为古人操心的观众,林平之无论如何也不像是有欣赏戏剧修养的人,令狐冲自然也就没必要演那个戏了。

    看令狐冲毫不犹豫的就卖了漠北双熊和桃谷六仙,向问天一干人等却大是赞叹,对他们这些邪道中人来说,出卖同伴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自然不会觉得令狐冲有什么不对,相反都是大加赞赏。

    林平之也明白月满则亏水满则溢,以剑盟现在的实力,可以做到这一步已经是超额完成任务了,当下也不再强求,只是对左冷禅鞠了一躬道:“请盟主做主。”随即返回左冷禅身后不再言语。

    左冷禅对林平之大是满意,和岳不群鲁连荣与天门道人稍作商量后,大声道:“今日之事,我剑盟不再追究,北岳恒山派将剩下的桃谷两怪交与我方,然后即可离开衡山城,令狐冲风清扬不得再以华山派门人自称。”

    令狐冲面色通红,嘎声道:“在下答应左盟主的要求。”

    说罢一挥手,向问天将已经被制住穴道目中不断流泪的桃实仙和桃花仙丢了过来,衡山弟子结果后直接扔到之前几个俘虏的旁边。随即剑盟中人让开一条道路,风清扬令狐冲等人带着莫大先生的尸体落荒而走。

    令狐冲等人散尽后,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随意和左冷禅客气两句,也连忙抽身离开,他们还急着返回本派处理突发的麻烦。

    等闲杂人等离开后,剑盟中人也要急需处理衡山派的扫尾之事,虽然莫大已经死了,但是衡山派一个江湖大派,门中事情必然不少,鲁连荣匆匆接任掌门,如果开始不处理好,他就很难坐稳当这个掌门。好在有左冷禅这个盟主在,又有岳不群和天门这两个掌门经验丰富的人帮衬,让鲁连荣的前期工作可以做的事半功倍。

    林平之没掺和这些事情,他对掌门之事本就没什么热情,而且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林平之是剑盟刑堂堂主,他只关心刑堂的事情,现在刑堂戒律已经被他拟定颁布了,剩下来就是执行的问题了,既然现在在衡山派,他自然要趁机把刑堂在衡山派的堂口给顺手搞定。

    他准备把衡山派堂口的事情交给李越,一方面李越是鲁连荣的大弟子,和自己又有不错的交情,另一方面这个李越虽然武功不强,但是为人忠诚,毕竟以鲁连荣以前在衡山派的地位,不忠诚早就另投名师了。

    次日凌晨,林平之便当着刚刚投靠过来的衡山弟子的面,在桃谷六仙和漠北双熊身上先演示了一下什么叫刑堂,李越还好,在华山见过林平之的手段,莫大以前的几个弟子当场被吓晕了过去。衡山派现在本来人就不多,几个投降的弟子虽然不能马上重用,但也是希望的种子,林平之不想搞出人命,就先把八个罪人看押起来,然后到刑讯室外的刑堂大堂给这些衡山弟子讲道理。

    “堂主,是不是出手太重了,那漠北双熊倒还罢了,但是我观那桃谷六仙虽然说话毫无章法,但却是天真烂漫之人,并无邪恶之心阿。”不同于那些新进的弟子,李越和林平之接触多日,知道这个华山派师兄的脾气,嫉恶如仇但是最讲道理,如果你没有错,就算当面顶撞他他也不会放在心上,况且他所说的也确实是实话,至少他自己这面认为。

    林平之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众人:“你们是不是也认为本座出手重了?”

    众人心中一懔,因为林平之这是第一次以刑堂堂主自居。

    “弟子不敢。”众弟子忙拱手道。

    林平之叹了口气道:“这六人不是天真烂漫之人,而是无知而又不想知之人,说好听点就是心思单纯,像孩子一般天真无邪,但是!”他忽然加重了语气,“这就代表了他们心中没有邪恶的概念,这就代表他们对善恶的无知,而无知,就是人世间最大的恶!他们因此没有善恶观念,更无是非概念,做事完全就凭自己喜好,如果他们是普通人,世界上最多也就多了六个横行乡里的恶霸,但偏偏他们又有强大的武力。”

    他顿了顿,给李越众人思考的时间,随即厉声道:“不明是非,所以他们便肆意妄为随意出手,因为他们眼里,管他谁对谁错,只要自己高兴就行。不分善恶如此,不通礼仪亦是如此。在他们眼里不懂得什么是规矩,不明白什么是律法,仗着自己武功高强,随意胡来,即便是魔教教主任我行,即便是狼心狗肺的白眼狼令狐冲,甚至于无恶不作的田伯光,也不会如此吧?那么你们认为的这种天真无邪之人,到底是心地良善之辈,还是混世魔王呢?这六人和那些践踏我中原大地的鞑靼强盗有何区别?”林平之反问道。

    林平之的话如同天雷滚滚震荡在众人耳边,众人心中一惊,不错,这桃谷六仙却是如同鞑靼强盗一般,甚至于还不如鞑靼强盗,强盗起码还有行凶的动机和目的,但是这六个人完全没有行凶的动机和目的阿,只要自己高兴,只要自己心中所想,便悍然出手,哪管什么后果?

    “李越!”林平之忽然喝道。

    “属下在!”李越连忙出列行礼,他身为衡山刑堂舵主,自称下属分数应当。

    林平之道:“立刻带两名弟子前往官府衙门中打探此六人来历,去衡山府衙门中调取卷宗,看今日民间,在衡山城是否有被生撕的百姓。现在就去,本堂主就在这里等候!”

    “是,堂主!”李越立即领命。衡山派不但是江湖大派,在当地也算的上是一股不可忽视的民间势力,派内豪门大族不少,大明朝以乡绅治理民间,故此去官府调阅卷宗也是合法合理,只要所调取的卷宗不涉及机密,一般都可以看到。李越领命,立刻带着两名弟子出门上马飞奔而去。林平之面色阴冷的坐在堂上等着,众人见林平之面色冷峻,一动也不敢动,也只能在此等候。林平之也不着急,就是在刑堂静静的等着,他不可能长时间留在衡山,他要在开始就在衡山刑堂打好底子。一直等了三个多时辰,李越三人才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

    “启禀堂主,李越师兄去的衡山县,弟子去的府衙,调的官府卷宗发现,整个衡州府,民间被撕裂者足有十余人。”一个名叫张斌的弟子浑身颤抖道。

    “启禀堂主,衡山县卷宗记录,有三名百姓被生撕而死。”李越面色狰狞,他本以为这六人是心思单纯不为名利的老顽童,没想到乃是兴趣所致便生撕人身的绝世恶魔。这种人最可怕!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对你下手,众弟子也对林平之那句“无知便是世间最大的恶”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衡山城只有三人被撕致死,是因为他们跟着令狐冲在这里参加三岳派建立典礼,没有时间乱逛,如果给他们充足的时间,这衡山脚下将会多添上多少无辜冤魂?既然你们曾经认为他们天性纯良,干脆就让你们来进行下一步的刑讯,记得给他们止血,如果手艺不精千万别让他们死了,我自会找人来代替你们。”林平之说完转身离开。

    “是!”李越等人对林平之的背影行完礼后,狠狠的看了一眼押解桃谷六仙的地方,一挥手,便带着几个同样面目狰狞的弟子走了过去。

    李越他们岂能不明白衡山城为何只死了三个人?却是如林平之所言,他们在忙着参加三岳派大典,真要给他们时间让他们乱逛。。。李越几人打了个寒战,衡山城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这六人杀伤力远远大于鞑靼强盗,而且也比鞑靼强盗凶恶、残忍,因为他们这六人根本不知道凶恶、残忍是什么。

第二十一章 京城

    林平之没有干涉李越张斌如何去炮制桃谷六仙等人,毕竟他不能事事亲为,他需要越来越多可以帮自己分担的人才可以去办大事。

    第二日,林平之收到了一封飞鸽传书,看过信后,林平之面色出现了一丝红晕,他又仔细看了三次确认无误后,点燃纸条随后将灰烬倒入茶水一饮而尽。

    简单收拾了一下行囊,林平之来到衡山派议事厅,向左冷禅几人辞行。

    “平之,你要走?”岳不群大惊。

    林平之点头:“不错,师父,弟子现在有要事在身,不得不暂且离开。”

    左冷禅道:“平之,不是我们不让你走,但是此时剑盟千头万绪,你如果突然离开让我们如何找人去处理这些事情,别的不说,就是思过崖的事情便是个天大的难题。”

    众人忽然发现,现在他们已经离不开林平之了,虽然林平之似乎从来没做过主,但是如果他突然消失,还真没办法找个人替代他。

    林平之笑道:“几位尊长过滤了,小子这次离开,多则半年少则三月,不会对剑盟产生太大的影响,而且有些重要的事情小子已经做了准备。还有,小子已经整理了一些东西,给几位尊长留下。至于思过崖,小子以为,我们暂时还是不要太过在意,里面的事情干系恐怕不是我们剑盟可以承担得起的,有些事情知道的太多未必是好事。”

    说着话,林平之将四个锦盒分别交到四位掌门手中,四人打开一看,脸色顿时大变,连忙将盒盖盖上。

    左冷禅颤声道:“平之,这是你这段时间整理的结果?”

    看着四人通红的双眼,林平之笑道:“这是小子在思过崖的时候做的整理,应当对几位尊长有所助力,小子离开这段时间,刚好够几位尊长闭关之用。”

    岳不群嘴唇颤抖道:“好好好,平之,你考虑的仔细,为师谢谢你。”

    天门大声道:“好吧,老道承你这个情了,反正欠你的情也多了,不差这一次。”

    鲁连荣笑道:“平之,我们爷俩就不说啥了,什么时候有需要赶紧告诉你师叔。”

    林平之含笑点头,随即飘身离开议事厅。

    林平之走后,四大掌门再次颤抖的打开手中锦盒,左冷禅手里那的是一本《先天罡气》,岳不群的是《先天紫霞功》,天门道人的是《岱宗如何》,鲁连荣的是《独孤剑法》。四本秘籍都是武林无上的绝学,都是林平之自见到思过崖武功后,结合四大掌门以及东方不败所交给自己的武功秘籍推演出来的。四大掌门虽然武功高低不同,但见识都是非同小可,自然可以看出自己手中这本秘籍对自己的重要之处,关键是与自己门派武功相吻合,根本无需重新修炼,必然一日千里,几人互视一眼后,不禁开怀大笑,左冷禅三人对岳不群抱拳拱手道:“岳师兄,我们三人是沾你的光了。”

    岳不群自是大感得意,他涵养甚高,但几十年的修炼也难以压抑此时的兴奋,也是满面春风道:“同喜同喜,大家都是剑盟同门,何分彼此。”几句客套话后,几人都是按耐不住,于是将自己门内亲信叫来,一一吩咐后,四人联袂去了衡山派的闭关之处静修练功。

    林平之回到居所,取了行囊,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一路之上,林平之风餐露宿,除去必要的休息,他几乎都在马背上赶路,饿了就随便吃上两口随身干粮在皮囊里喝上两口水。

    不过还是因为路途不熟悉,林平之用了五日的时间才赶到京城,BJ有两个京城,一个是南京金陵府一个就是BJ顺天府,林平之没去过南京,此时他看着BJ城雄伟的城墙不禁感叹京城的不凡。没有时间细看,林平之就随着人群自崇文门进入了BJ城。进入BJ城后,林平之一路打听,终于在正午时分来到了西江米巷。一到这里,熙熙攘攘的人群登时冷清了不少,只有少数几人在街上行走。林平之早已下马,牵着坐骑寻到一个门洞前,仔细辨认了一下,这才是狠吸了一口气,上前敲打门环。

    随着吱呀一声,一个头戴三山帽的锦衣大汉走了出来,看了一眼林平之,冷声道:“何人?”

    林平之自怀中掏出一块腰牌递上,大汉看了一眼,又打量了一下林平之,开口道:“随我来。”

    林平之跟着大汉进入大门,从门口看不出什么,但是进来就发现这个庭院占地相当广阔,仅仅是大门后的前院就占地不下两亩,但是极其空旷,别说人,就连一只老鼠都无法遁形。大汉带着林平之绕过一面宽阔的石屏风,屏风后面有三间门房,大汉来到第三间门房前,一个锦衣人走了出来,大汉连忙将手中林平之的腰牌递上,锦衣人接过扫了一眼,随即点点头,走到林平之面前,随即丢给林平之一身衣服:“换上。”林平之也不多说,当着几人的面将全身衣服脱下,连亵衣在内全部换上,锦衣人随即转身对林平之说了一句:“跟上。”

    随即转身就走,林平之跟着锦衣人七拐八扭的,最后顺着长廊走进一个小院,院门口又有一个小门房,锦衣人将腰牌交给一个黑衣老者,随即躬身一礼转身离开,老者看了看林平之,淡淡的道:“来。”

    随即带着林平之进入一个厅堂,随即老者也未开口直接转身离开。

    林平之知道自己到地方了,见到四下无人,便饶有兴致的打量起这间不大的厅堂。直到夕阳西下,终于随着屏风后的帘栊一挑,一个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统领走了进来,他仔细打量了一下林平之开口道:“林平之?”

    林平之点头。

    那人道:“随我来。”

    林平之点头跟在此人身后走了出去,这个锦衣卫统领并没有把林平之领到那个厅堂,反而领到了另一个锦衣卫衙门的值班门房,门房里面只有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在品茶,锦衣卫统领带着林平之进来后躬身施礼,中年男子看了看林平之,开口道:“他?”

    锦衣卫统领连忙点头称是,中年男子点了点头,看着林平之道:“小子,随咱家来。”

    林平之也不说话,只是跟着中年男子上了衙门外停靠的一架马车。

    这辆马车的车厢内极其宽大,但是四面都被丝幔包裹的严严实实,外面看不到里面,里面也见不到外面。中年男子上车后便闭幕养生,林平之也不多问,眼问鼻、鼻问口、口问心的静坐不动。马车就在青石板的路上静静的走着,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林平之感觉马车好像经过了一扇大门进入了一处所在,但是并未停下来,又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马车缓缓的停住。

    中年男子睁眼,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但是仍未开口,只是转身下了马车,林平之也紧随其后跟着下了车。

    这才发现,此时马车已经停在一处巍峨的宫殿旁边,四周琼楼玉宇,望不到边的一间间殿堂弥漫四周,心中不由得移动,心跳也不自觉的急促了起来。

    中年男子缓步上前,一个手持拂尘的面目清秀的男子过来微微施了一礼,低声道:“干爹,您回来了。”

    中年人点点头:“主子可在?”

    年轻人道:“正在里面等干爹。”

    中年人不再多言,只是迈步便走,林平之在他身后三步左后随身跟上。

第二十二章 天子

    林平之缓步随着中年人走入殿中,殿内有一股檀香味,林平之嗅了两下,感觉连日的疲惫感消失了不少,精神不禁为之一振。

    殿中陈设很简单,前方有一座龙书案,案头后面有一个相貌清秀英气逼人的年轻人身着常服端坐在龙椅之上正在批改着奏章。

    听到二人进殿年轻人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中年人,眼中已经有了笑意:“刘伴伴。”中年人连忙跪倒拜下:“陛下,老奴已将人带来了。”随即回头看着木楞楞的林平之怒道:“无知小辈,还不赶紧跪下。”

    林平之连忙撩衣服下拜,年轻人笑道:“刘伴伴,朕说过多次,你我二人在无人之时不必如此。”林平之心头一跳,毫无疑问,这个年轻人就是当今天下至尊,正德皇帝、少年天子。

    听说天子年少,但没想到居然比自己还要年轻这么多,而且一句话就让自己心惊肉跳,什么叫做“无人之时不必如此”?那就是自己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林平之心思电转,不由得背上一层冷汗。

    只听那刘伴伴开口道:“老奴谢陛下。”随即站起身行不过,腰身并没有挺直。

    天子淡淡一笑道:“刘伴伴,你且出去看着,万不可让人靠近,特别是不能让内阁那几个老先生知道任何一丝风声。”

    刘伴伴微微一顿,扫了一眼旁边跪着的林平之,天子淡然道:“无妨。”虽然语音不高,但是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刘伴伴顿时躬身倒退出殿关好殿门。

    天子缓缓走回书案前,并没有坐下,而是轻轻将龙椅拉出书案才缓缓坐下,开口道:“起来回话。”

    林平之答了声是,随即站直身形。

    此时没了书案的遮挡,两人互相都将对方看的非常清楚,天子看着林平之,忽然嘴角带出一丝笑容:“你似乎并不怕朕。”

    林平之淡笑道:“陛下又不可怕。”

    天子笑道:“好笑,你真是个很好笑的人。”笑容转瞬即逝,冷冷的道:“难道你没听出来朕等等就可能杀你灭口么?”

    林平之笑道:“陛下也说了,是可能,既然是可能,微臣又有何可怕,如果陛下真要杀卑职,微臣必然死无葬身之地,怕又何用?”

    天子哈哈大笑道:“有趣有趣,朕真的好久没碰上这么有趣的人了。”旋即喝道:“来人!”

    大门打开,刘伴伴飞身而入躬身施礼,天子指着林平之道:“立刻把这个有趣的人给朕抓起来打入死牢!”

    刘伴伴并没有问什么,天子就是让他死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更不会问为什么,一道鬼魅的身影掠过,林平之全身八处大穴已经被封,林平之感觉到这个刘伴伴是个高手,甚至于比东方不败与风清扬都丝毫不差的高手,但是依然没想到居然高到了这个程度的高手,他不要说对抗,简直连躲都做不到,他最后见到的只是少年天子那面无表情的面容。

    林平之再次醒来的时候,只感觉全身的酸痛,他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在静静的感受着自己能感知的一切,他只是感觉自己侧卧在地上,还没感觉出其他,就听到一个声音道:“好了,小子,咱家知道你已经醒了,就睁开眼吧。”

    林平之缓缓睁开眼睛,天子正在自己面前的一张茶几后面做着,而刘伴伴侍立一旁,见到林平之醒了,天子摆摆手,刘伴伴躬身再次退了出去。

    天子饶有兴致的看着林平之,淡笑道:“起来吧。”

    林平之刚刚已经粗略的检查了一下自身,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只是感觉浑身的劲力无法使用,可能是被那个刘伴伴做了手脚。见天子呼唤,林平之也不多说,只是起身单膝跪地施了一礼。

    天子指了指自已身边的一个小凳子,林平之道了一声:“谢陛下隆恩。”随即坐在小凳之上。

    天子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面上一素,开口道:“林平之,你好大的胆子,区区一个锦衣卫小旗,居然敢上六尾羽檄,你可知道到现在为止六尾羽檄有几个人上过?”

    林平之开口道:“据微臣所知,自汉高祖建立大汉后,赵国丞相陈豨反叛始有羽檄后,史料记载至隋朝大业八百年间六尾羽檄共用过六十七次,我大明自太祖武皇帝建国后,设锦衣卫,卫所消息往来再次启用羽檄,至今供使用六尾羽檄三次:一次为英宗北狩之时土木之变,成就我大明京城保卫战大败瓦剌之盛举;二次为成化三年,成就我大明成化犁庭之盛举,第三次便是微臣此次所用。”

    天子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没想到你一个赳赳武夫却颇懂史册丹青,你的意思是你这次的羽檄飞报,也会成就我大明第三次盛举了?”

    林平之起身拜倒:“微臣不敢,微臣之愿为陛下马前之卒。”

    天子仰天大笑道:“好一个马前卒,你就那么肯定会打仗?要知道谎报军情欺瞒君上是什么罪?”

    林平之沉声道:“斩首!”

    羽檄在西汉时期广泛应用于军事领域,是标准的军事文书,插鸟羽以示紧急,必须迅速传递。在汉代的简册制度中,“官文书所用简长2尺,称之为‘檄’。”“檄”多在上下级、平级之间互相通用。而传递军情一般都写在“檄”上,如果在其上插雉羽,则表示万分危急,欲其急行如飞,称之为“羽书”或“羽檄”。而危机的程度以所插鸟羽的数量为标准,数目越多军情越急,一般紧急军情为三尾,六尾就是超级紧急军情,而九尾则是神州陆沉国破家亡的级别。从古至今,九尾军情只在昔日蒙古攻破钓鱼城曾经有过,不过随即便是华夏沉沦。

    林平之好不避忌的迎视天子的目光,片刻后,天子忽然叹了口气道:“你很有趣,你说说为什么朕昨日不和你说什么,今天却来这里对你问话?”

    林平之这才知道距离昨天自己面见天子,到现在已经过了一天,他思忖了一下开口道:“天心自古高难问,微臣不知。”

    天子道:“你不像一个武夫,言谈却像一个书生,那么你不妨猜猜朕现在在想什么?”

    林平之道:“陛下在想大行皇帝。”

    两道锐利的目光似乎要洞穿林平之的心肺,半晌后。

    “为什么?”

    “因为陛下不但是天下人的君父,更是大行皇帝的儿子。”林平之忽然双目泛红,”微臣也是一个儿子。”

    他没再继续说下去,但皇帝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有过了半晌,天子开口道:“你可有把握?”

    林平之道:“有!”

    天子道:“有几分把握?”

    林平之道:“九分!”

    天子道:“那一分在哪里?”

    林平之深吸了一口气道:“看皇上是否会派刘公公西巡!”

第二十三章 小旗

    当今天子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锦衣卫小旗,忽然展颜一笑,他笑起来的时候两只眼睛如同弯月,瞬间就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他忽然指了指身边的位置道:“林平之,你坐到朕的身边来。”

    林平之也不多言,大步过去正襟而坐,面对天子。

    天子开口道:“林平之,你很好,好到朕都不大相信你仅仅是一个锦衣卫小旗。你是什么时候加入锦衣卫的?”

    林平之道:“回陛下,微臣是在正德元年在衡阳加入我锦衣卫,四年来积功到今日,被授命为从七品锦衣卫小旗之职。”

    天子道:“哦,你是从校尉开始升迁的。”

    林平之平静道:“不,微臣是力士。”

    天子一鄂,不禁微怒道:“以你的本事却被衡阳锦衣卫仅仅委任一个力士,衡阳锦衣卫的官员眼睛都是瞎的么?”

    林平之道:“陛下错怪微臣的上官了,微臣起于微末之际,毫无尺寸之功又无过人之能,恬为力士已经是优待了。”

    天子一笑道:“你倒是谦虚的很”

    林平之道:“微臣不是谦虚,而是就实而言,四年前,微臣的确不值一提。”

    天子点头道:“毫无根基,却可以四年的时间积功到小旗,你应该也是下了苦功,很不容易。

    大明锦衣卫建立于洪武皇帝开国之后,一直是天子亲军,锦衣卫是大明的军政搜集情报机构,前身为明太祖朱元璋设立的“拱卫司”,后改称“亲军都尉府”,统辖仪鸾司,掌管皇帝仪仗和侍卫。洪武十五年(1382年),裁撤亲军都尉府与仪鸾司,改置锦衣卫。洪武二十年(1387年),朱元璋下令焚毁锦衣卫刑具,所押囚犯转交刑部审理;同时下令内外狱全部归三法司审理,将锦衣卫废除。明成祖时,锦衣卫又得以恢复,并由北镇抚司专门处理诏狱。有明一代,锦衣卫一直存在。他们直接听命于皇帝,可以逮捕任何人,包括皇亲国戚,并进行不公开的审讯。也有参与收集军情、策反敌将的工作。锦衣卫设指挥使一人,正三品。指挥同知二人,从三品。指挥佥事二人,正四品。镇抚使二人,从四品。十四所千户十四人,正五品。副千户,从五品。百户,正六品。试百户,从六品。总旗,正七品。小旗,从七品。下属有将军、校尉、力士。而林平之正是由力士积功提升到现在的从七品小旗。

    沉吟片刻,天子开口道:“你倒是胆识过人,居然敢上六尾羽檄。你应该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无论你所上奏的是否属实,一旦处理不好,你都会人头落地?”

    林平之点头道:“微臣知道。”

    天子道:“你不怕死?”

    林平之道:“怕,但不惧。”

    天子道:“哦?”

    林平之道:“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故此微臣怕死,但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必有所为有所不为,故此,臣怕而不惧。”

    天子笑道:“这个解释倒很别致新颖。”

    林平之道:“只因世间的道理本就如此简单。”

    天子道:“你是什么时候明白这些道理的?”

    林平之道:“正德元年六月十一日。”

    天子奇道:“这么准确。”

    林平之道:“是的。”

    天子道:“为什么?”

    林平之淡淡的道:“因为我有一百七十三个理由明白这个道理,那日微臣全家一百七十三条人命被人灭门,每一条人命都足矣让微臣记住这个道理。”他说的很淡然,但确实是事实,每一个人经历过这种事情,他懂得道理自然会比别人多上那么一点点。

    天子微微动容道:“你没想报仇?”

    林平之平静道:“想,但是我不想胡乱报仇,天下不公的事情太多,如果律法不肃,纲纪不振,天下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个林平之,我不想太多的人只为了一个仇恨而活。”

    天子点头道:“所以你才会加入锦衣卫。”

    林平之第一次抬头看着天子,一字一句道:“不错,以律法斩尽世间不平。”

    天子容颜大动,他看着林平之开口道:“如果你肯开口求朕。”

    林平之摇摇头,坚定的道:“臣的仇,不能让陛下因私废公,臣希望天下有一个公道,那么臣就不能首先不公。”

    天子忽然叹了口气道:“你是个怪人,也是个好人,不过朕最希望的还是你是个能臣智士。”天子似乎也不喜欢这个话题,微微一顿道:“你是从何得来安化王造反之事的?”锦衣卫六尾羽檄,无论是什么人发出的,哪怕是最底层的力士,也不允许任何人中途查看,必须上达天听由天子御览,如果有人胆敢中途偷看,抄家灭族,但是如果羽檄所言内容不实,或者有丝毫夸大,上奏者杀无赦!故此,六尾羽檄算上这一次一共只出现过三次。

    林平之开口道:“分析。”

    天子登时双眼瞪得如同牛眼一般,这么久的时间,林平之第一次见到天子失态。

    天子猛地一拍茶几怒道:“放肆,林平之,你可知风闻奏报乃是御史的特权,但即便是御史风闻奏报也不可胡乱攀扯!”

    林平之双膝点地,斩钉截铁道:“臣未曾风闻奏报,请陛下听臣讲述明白再治微臣的罪不迟。”他真的不敢怠慢,天子金口玉言,一旦真的将砍杀之类的话说出了口,即便自己是冤枉的也跑不了了,自己以前不懂事的时候还总觉得天子这样不能瞎说很可怜,但是现在才突然发现,天子不能瞎说固然可怜,但是如果有人瞎听就更可怜了,绝对不能瞎听,必须提前先把天子的嘴堵上。

    天子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开口道:“起来回话,朕没那么多规矩,但是如果你胆敢欺君罔上,哼哼。。。”

    林平之起身开口道:“微臣不知陛下是否准备让刘公公前往西北代天巡狩,如果陛下由此意思,微臣斗胆断言,安化王必反。”

    天子道:“说下去。”

    林平之缓缓道:“微臣虽身处江湖之远,但朝廷中的事情本就没有秘密,只要稍加注意就会风闻不少的事情,更何况微臣虽然官小职微,毕竟也是锦衣卫中人,朝堂的事情也大抵知道一些。先帝孝宗皇帝时,商人应赴边地交纳的课银,统交户部,分送各边境地区,以助军需,称为年例银两。自皇上登基后刘瑾刘公公认为,这是户部与边地官员“共盗国帑”,于正德三年下令停止,留朝廷支用,因此造成现在边地储备因而空虚。”

    天子面色不动,手中握着的茶杯却微微发出一声脆响。

    林平之慌忙跪倒:“微臣冒言之处,请皇上降罪。”林平之绝对不敢像那些文武大员一样胡说什么“臣罪该万死”或者“为臣死罪”之类的混账话,有些话别人说可以,不但屁事没有还能博得一个犯颜直谏的好名声,自己如果敢这么玩儿,明年的今天就是自己的周年祭。

第二十四章 抬驴

    半晌后,天子方才开口道:“起来吧,说下去。”

    林平之再次站起身行,看到天之放下手中茶杯,手指点了点自己刚刚坐过的小凳,林平之连忙再次坐下面对天子道:“陛下,微臣是福建人,自幼多与一些外藩商人打过交道,曾听一个来自欧罗巴雅典的客商给微臣讲过这么一个故事。”

    正德天子本性始终是一个少年,玩儿兴极大,过去因此还没少被先帝孝宗皇帝教训过,此时忽闻林平之要讲故事,还是来自外藩欧罗巴的故事,虽然奇怪忽然转移话题,但也不禁多了几分兴趣,便道:“你便将这个故事给朕说上一说。”

    林平之点头道;“据说这个故事是一个相当于咱们大汉时期的司马迁。”

    天子插嘴道:“太史公?”

    林平之道:“陛下说的不错,就相当于他们雅典的太史公。”

    天子的兴趣更浓了一些:“快点说下去。”

    林平之道:“一千多年前,在雅典有对父子,因为家里急用钱,所以,不得不卖掉唯一的一头驴子。”

    天子笑道:“有趣,欧罗巴人也会养驴子。”

    林平之讪笑了一下,待天子话音落地后继续讲:“两人牵着驴子往市集赶,没想到路上有几个小女孩见状,对这对父子指指点点:‘你们瞧,这对父子多愚蠢啊,明明有一头驴子,却还要赶路。’”

    天子笑道:“这小女孩儿倒是机灵。”

    林平之继续道:“父亲觉得女孩们的话在理,于是,便让儿子坐在驴子上,自己走在前面牵着驴走。但没过多久,爷俩又碰见一垂暮老者,老头指着儿子的鼻子说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当儿子的骑在驴子上,却让父亲徒步赶路,一点都不孝顺!’”

    天子赞叹道:“想不到外藩蛮夷也懂得羊羔跪乳乌鸦反哺,难得难得,理应如此。”

    林平之道:“儿子听罢,面红耳赤,赶忙从驴子上跳下来,让老爹骑在驴子上,自己在前面走路。但又走了一会,前方的树下有一妇女,她指着驴背上的父亲大叫道:‘哪有这样的父亲,让年轻的儿子走路,自己骑在驴子上,真是太狠心了!’父亲听罢,老脸一红,叫儿子也骑在驴子上,爷俩心想这回我们都骑在驴子上,总没有人指指点点了吧?偏偏前面又出现一伙人,他们见驴子被两人压得直喘粗气,便调侃道:‘你们看这驴子瘦得皮包骨,这两人真没良心,也不怕把这驴子给压死!’”

    天子也不由得道:“不错,在我大明也有牛政马政,不可虐待牲畜耽误劳作,没想到外藩也懂得这个道理。”

    林平之继续道:“这爷俩愁坏了:一个人骑不行,两个人都骑也不行,两个人都不骑也不行,怎么办呢?想啊想啊,最后儿子开口了:‘爹,咱把驴子的四个蹄子捆上,我们还是抬着它吧!这样也好让他好好歇一下!’父亲想想也是,就去找了根小树干当棍子,七手八脚的把毛驴放倒捆上,一前一后的抬了起来。当他们路过山前的一个小村庄时,村里的人都跑出来看他们,甚至有的笑得前仰后合。一个小孩子跑上前来问他们:‘你们笨死了,怎么抬着驴子?干嘛不骑呀!’父子俩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匆忙穿过村子。他们走出村子后不远已经累得不行了,再也走不动了。“咕咚”一声,把驴子扔在地上。这父子俩真的没有办法了----一头驴子骑着不行,牵着不行,抬着也不行……放了它吧,又有点舍不得,爷俩出来是卖了它换钱急用的;毕竟养了那么些年,宰了它吧,又有点下不了手!怎么办呢?前边还有好几个村庄,这一头毛驴到底该怎么过去才不受别人笑话或议论呢?这爷俩实在想不出办法了....”

    林平之将完,天子已经笑的前仰后合,边笑边不停的指着林平之咳嗽,过了半晌,方才缓过神来,指着林平之道:“没。。。没想到他们欧罗巴的太史公如此幽默,好有趣的故事。”天子笑的太厉害,想喝杯茶润润嗓子,但是手刚刚碰到茶杯,茶杯却应声而碎,天子笑的一时忘记了,自己刚刚无意中已经捏碎了手中的茶杯,只不过茶杯碎而不散,此时外力稍稍一碰,自然散做碎片。

    天子微微一愣,随即看到手指触碰到的茶杯碎片,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无踪,刹那间他的脸色阴晴变幻,竟然呆住了。林平之也不打扰,只是端坐在一边。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天子忽然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目光平静入水的扫向林平之,开口道:“爱卿果然大才,朕对你的话相信了几分。”林平之连忙跪倒谢恩,心中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天子如此称呼自己,看起来自己的小命暂时算是保住了。

    过了一会儿,天子平静的声音传来:“起来,坐下说话吧。”

    待林平之再次坐下后,天子开口道:“你有没有安化王造反的实证?”

    林平之低头道:“只有意向,没有实证。”

    天子叹道:“朕也知道,实证谈何容易,不过你说如果刘伴伴西巡,则安化王必反到底是什么原因?”

    林平之低声道:“以陛下之能,此时必已清楚。”

    天子微怒道:“朕要你说。”

    林平之道:“天下乃陛下之天下,但是孟子的学说在我朝影响实在是太大。”

    林平之看不见天子的样子,但是感觉天子的喘息似乎重了一点,又过了半晌,一阵衣玦响动,林平之感觉天子已经离开了,但他不敢抬头。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一阵脚步声传来:“起来吧,皇爷已经走了。”

    林平之抬头一看,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小太监看林平之起身,眉毛一挑道:“林小子,跟咱家来。”

    说罢带着林平之出了门,拐了几道弯走到一处房檐下,小太监开口道:“林小子,你就住在这间屋子里面,没咱家叫你不许出来。”

    林平之连忙点头称是,小太监未再多言,转身离开。林平之推门一看,此处是个套件,外间是个书房的样式,书架桌椅一应俱全,自然也不缺文房四宝。里间自然就是卧室,虽然不大,但是干净整洁,还有一个小间里面放有净桶,乃是便溺之所在了。

    林平之此时才感觉浑身无力、汗流浃背,伴君如伴虎,这句话只有自己亲身经历才能感受到,林平之自认为就算风清扬大战之时也没有这般的心力交瘁,天子龙威恐怖如斯!今天晚上,林平之睡了一个自灭门以来最好的觉,这四年来他担惊受怕忍辱负重,多少次的命悬一线,今天终于真的可以开展自己心中的计划了。

    家遭大变之后,他想的不过是学习绝世武功,然后凭着手中利剑诛杀所有的仇人。但是在衡山城,他无意中得到了一位江湖前辈所遗留的一封遗书,虽然没有获得什么武功秘籍或者是什么宝藏地图,但是却让他脱胎换骨,重新认识了这个世界。

    在那位前辈的遗书里面,记录了这位前辈波澜壮阔的一生,但是最终却是过于相信自己的判断最终被奸人所害。

    林平之毫不怀疑,如果没有偶然获得这位前辈的遗书,自己的人生绝对不是这个样子,前辈说的对,人无熊象之巨力,亦无虎豹之爪牙,更无飞鸟之翅膀。但是人却是万物之灵,可以驱使百兽,只是因为人有智慧,如果抛弃了智慧一味追求武力,总是一根扯线木偶。而当自己开始尝试去用头脑去分析时,才发现了太多的问题,包括自己的仇人,绝对不仅仅时一个余沧海的青城派,如果自己之做一个赳赳武夫,到最后最多也只是杀了动刑的刽子手,却放过了判刑的那些生死大仇。

    四年来,他拼命的历练自己,让自己终于开始一步步的迈向正确的道路,每当这个时候,他都对那个从未谋面的前辈感恩不已,他发誓,前辈的仇他一定要百倍的让那些残害前辈的凶手做出偿还。

第二十五章 处罚

    后来的数日,林平之就在这个房间里面度过,每日的生活也不枯燥,除去在床上打坐练气以外,他都在书桌前认真的读书。他第一次随意抽出一本,却发现封面写着《北冥神功》四个字,林平之当即大惊,要知道任我行的吸星大法威震江湖,但那不过是从逍遥派的《北冥神功》残篇,融合星宿派的《化功大法》残篇创造出来的一种残缺的武功,与《北冥神功》相比差的简直不可以道理计算,没想到这本如果放入江湖马上就可以掀起轩然大波的武功秘籍就在这里这么随随便便的放着。林平之又拿起一本《七伤拳》,这是崆峒派早已绝传的神功秘法,其价值绝不会低于《北冥神功》。林平之随即将书架上的书籍每一本都仔细查看了一遍,不禁篇不愧是天子脚下,就连这么一个不起眼的房间内,书架上的书籍也是外面难得一见的珍品甚至是圣品。林平之猜想这个作为自己临时软禁的房间,也许是给皇宫内高级的侍卫或者是有身份的武监居住的。

    最后,林平之并未选取某种武功秘籍,而是抽出了一本《淮南子》认真的读了起来,他读书从来不是为了打发时间,自从四年前幸得前辈遗书后,林平之深刻的明白了智慧的重要性,更知道知识对智慧的促进作用,不过民间的书籍历来因为各种原因被修正篡改的地方太多,难有本来面目。此次林平之有幸得见官家的珍品,岂能不如老饕见美食如饥似渴?他不敢在书上动墨,便用桌上的毛笔在纸张上做着批注,这也是他四年来养成的习惯。

    虽然每天不能出入房屋,但是每日都有人来给林平之送来精美得饭食,净桶等物也及时更换,只不过来人从来不发一言,林平之也从来不问什么,双方毫无交集。这几天林平之反而过的非常惬意,每日就是冲上一壶好茶,然后看书体味。

    第三日清晨,林平之得房门被人打开,林平之不由得微微一愣,因为这个时间并不是送水送饭更换杂物得时间。抬头一看,一个身着常服的中年大汉走了进来,他看了看林平之,开口道:“出来。”

    林平之淡淡得看了他一眼,随即将目光转回手中拿着得书上。

    大汉微微怒道:“林平之,出来。”

    林平之提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递给大汉。

    大汉拿过一看,脸上勃然变色,白纸上写着:“奉命不得进出,如要在下离开,请出示官文。”

    大汉放下手中纸张,点了点头,未再开口,转身出门离开。林平之也不以为意,继续认真得读着手中得《淮南子》,他即便无法完全理解,也要争取在离开这里之前把这本书读完。

    过了大约一个多时辰,林平之的房门再次被打开,那个大汉又一次出现在房中,所不同的是那个引领林平之来此的小太监跟随在大汉身后,进屋后,小太监开口道:“林小子,你且出来。”

    林平之放下手中的书本,跟着二人来到屋外,小太监对大汉施了一礼,开口道:“小的先回去了。”大汉哼了一声,小太监连忙转身离开,他的腿脚似乎受了什么伤,也许是走的有些急,刚迈腿便一个趔趄,随即擦了把额头小跑着远去,似乎这个大汉身上有什么让他恐惧的东西。

    大汉转头看了看林平之道:“出手。”

    林平之:“出手?”

    大汉冷冷的道:“就是动手的意思。”

    林平之未再开口,其实他刚刚出门就已经在调节全身的劲力,此时听闻大汉说动手,便缓缓的拉开架势,但是他并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全神贯注于双掌。

    大汉面无表情,只是冷冷的看着林平之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片刻后,林平之额头上已经布满汗珠,他感觉到对面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山峰像自己压了过来,这不是错觉,他真真实实的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压在自己的身上,而且还越来越强,强大到自己动一动都难。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林平之的呼吸越来越粗重,但还未紊乱。

    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林平之全身的压力忽然消失了,就好像从来未曾出现一般,瞬间的失压让林平之全身猛地一松,险些摔倒,待自己稳固身形抬头再看的时候,那大汉已经不知去向。

    如果不是浑身的汗水和颤抖的四肢,林平之险些以为刚刚只是一场幻觉。

    虽然未曾当真动手,但是此刻的林平之却连动一根小手指都难,此时压力尽去,他再也难以坚持,直接瘫坐在地,过了几个呼吸,林平之才勉强的将自己的身体扶正,当下三花聚顶五心朝天的打坐起来,用以恢复自己刚刚流失的力量。

    过了一顿饭的功夫,林平之方才睁开双眼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喃喃自语:“好厉害,大内高手,果然深不可测。”

    便在此时,一阵脚步声传来,似缓实快,转眼间已经到了林平之面前。林平之定睛观瞧,连忙站起身形躬身施礼:“原来是刘公公驾到。”

    来人正是带他入宫的天子大伴,正德年间天字第一号权阉——刘瑾刘公公。

    刘瑾乃是孤身而来,身边并未带着随扈,他看了看林平之,开口道:“免礼。”

    林平之道:“还请公公屋内用茶。”

    刘瑾也不开口,径直走进屋内,林平之苦笑了一下也跟着走了进去。

    此时刘瑾已经坐在书桌之前,林平之则手忙脚乱的点火烧水泡茶。

    接过林平之递过来的茶盏轻轻放在一边,刘瑾看着林平之开口道:“林平之,咱家不过是皇爷身边的一个奴婢,不是什么高官显贵,更不是王公勋略,在咱家面前不必如此局促,你且坐下。”

    林平之拱手道谢,随即搬了把椅子在刘瑾对面坐下,但并未正对刘瑾,刘瑾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开口道:“林平之,你虽然身在草莽却心怀社稷,难能可贵,不过朝堂之上波谲云诡,不是你一个草莽之辈可以想象,此次你以六尾羽檄上奏天听,稍有差池便是人头落地。”

    说罢刘瑾忽然拱手向天道:“天幸皇爷乃是圣君,天心仁慈,感念你也是一片赤诚的报国之心,于是念你年轻莽撞,故此对你的僭越之罪予以宽宥。”

    林平之连忙双膝跪下叩头道:“微臣多谢陛下宽宥,皇上仁德,微臣铭感五内,陛下陛下万陛下。”

    刘瑾点点头:“起来吧,坐下回话。”

    待林平之再次坐下后,刘瑾道:“林平之,虽然皇上赦免了你的僭越之罪,但是却不可不罚,你的锦衣卫小旗是不能干下去了,你可服气?”

    林平之没有在跪下,但是起身立如标枪,大声道:“公公,平之心服口服。”

    刘瑾点点头:“好,你能如此,也不负皇爷对你的圣眷。”

    刘瑾忽然站起身来,面色郑重高声道:“林平之听旨。”

    林平之连忙再次跪倒,三拜九扣山呼陛下。

    刘瑾清冷的声音响起:“口谕:锦衣卫小旗林平之,性质端静,严城质忠,功绩斐然,特兹奖誉,任林平之为宁夏府百户之职。钦此!”

    林平之忍不住心神激荡,高声道:“微臣领旨谢恩,吾皇陛下陛下万陛下!”

第二十六章 火中取栗

    林平之领旨后,刘瑾面露一丝笑容,从袖中掏出面腰牌递给林平之,林平之双手接过。刘瑾道:“林平之,皇爷的旨意,要你领旨后立即赴任,不可迁延。咱家见你投缘,这面腰牌是咱家私人借与你的,如有特殊情况,凭此腰牌可以去找宁夏府的镇守太监,那是咱家的孙子,必不敢对你怠慢。好了咱家的事情已经了了,现在还要回去向皇爷复旨,你要好自为之。”

    说罢也不待林平之的反应,起身离开,当然,现在林平之身无长物,就算想给刘瑾什么孝敬也不可能。

    刘瑾走后,林平之才自己的端详手中那面腰牌,心中也是激动不已。锦衣卫小旗是从七品,而百户则是正六品,自己也算是连升三级了。不过品级还是小事,关键这个百户是实职,有实权在手。需知大明两京一十三省每个省只有一个锦衣卫千户,而一个州府也只有一个百户所,可以说林平之这个百户执掌着一个州府的锦衣卫权力,不可谓权力不大。林平之现在是宁夏府百户所的百户,也就是说宁夏府这个九边重镇之一的锦衣卫全部听命于林平之一人。

    林平之也不禁暗自唏嘘:“果然是富贵险中求啊,自己四年来出生入死,也不过才升迁到小旗,如果不出奇招,估计就算再干上七八年也干不到百户的位置啊,更别提这种实权百户了。”

    如果天子想要任命一个朝廷官员,那肯定没这么容易,单纯只是朝堂上大臣们的议论商讨就是个功夫活,最后还要吏部进行审查,最后才能落实,如果碰上党争拖个一年半载无疾而终也是常事。但锦衣卫是天子亲军,官职任命完全在皇上的一句话,满朝文武没一个会提出半个不字。

    刘瑾走后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之前那个小太监前来带着两个番子进来将林平之蒙了双眼带了出去。林平之感觉走了不短的路程,随即被带上一辆马车,随着马车的启动,自己眼睛上的黑巾也被解下。林平之微微适应了一下,发现车厢中除了自己还有一个小太监,只不过这个小太监并不是刚刚那人,忽然林平之身体一震,连忙跪倒,还未曾说话,那个小太监便低声喝道:“不可出声。”

    林平之连忙收住差点出口的陛下二字,浑身已是冷汗涔涔。

    太监打扮的天子低声道:“林平之,此事太过机密,你且坐过来,真有心腹话要对你吩咐。”

    林平之不敢违拗,只好轻轻在虚坐在天子身旁。

    天子压低声音道:“林平之,你可知道朕为何要委你宁夏府百户之职?”

    林平之低声道:“臣明白。”

    天子道:“你既然心中已经有底,朕也不妨告诉你,宁夏府各种势力盘根错节,本就是我大明几处不稳的所在,不过。。。”

    林平之见天子不言,连忙接口道:“陛下是两厢为难,到底将造反扼杀在摇篮中,还是等真的叛乱已起再行诛灭?”如果换做其他人,林平之绝不会接口,但现在这位可是天子,不是自己可以拿捏的动的,更不是可以拿捏的人,这个时候可是为主分忧的好时候,一路酒席对待一路宾朋,对天子,特别是这种机智敏达的天子,绝对不能和对其他任何人一样。

    天子双眼如电,猛然扫了过来,随即轻叹一声:“朕很难想像你居然是一个锦衣卫的武夫,不错,朕心中的确两难。”

    林平之接口道:“臣明白皇上的难处,此事又万不可和内阁的阁老们商议,甚至于连刘公公都不好商量,臣虽不才,但势必做到尽善尽美,为皇上分忧。”

    天子忽然一笑道:“你倒是看的通透,你不妨说说如何为朕分忧。”

    林平之道:“臣可否先给皇上讲一个故事?”

    天子笑道:“爱卿的故事倒是不少,上次给朕讲的那个抬驴就很有趣,这次又要给朕讲个什么故事?”虽未明说,但天子已经表示让林平之讲下去了。

    林平之道:“在欧罗巴有一个叫瓦卢瓦的王朝,我们大明称他们为佛朗西,在这个国家流传着这么一个故事:有一只猴子叫贝特朗,一只猫叫哈东,它俩同属一个主子,食宿一起,臭味相投。因为主子太过娇宠他们,他们不但不懂得感恩,反而持宠而骄,觉得主人无论如何对他们好都是应该的,但它们却根本不需要回报主人什么,逐渐的它俩越来越无法无天,如果家里有什么东西被损坏,用不着找邻居准是这俩坏小子干的。贝特朗偷窃成性,而哈东对奶酪的兴趣远胜过老鼠。

    有一天,这两个狼狈为奸的家伙看到炉火的一角,煨着些栗子。偷吃些栗子,这乐子可是妙不可言。两个坏蛋知道,这既损人又利己,真是一举两得。猴子贝特朗对猫哈东说:‘兄弟,今天可是你大显身手的时候,帮我把粟子取出来。如果我天生就能火中取栗的话那我早就尝到,栗子的滋味了。’话音刚落,哈东用敏捷灵巧地爪子先把炉灰拨开,再缩回脚爪然后连续几次,把栗子从火灰中一颗颗取出来,但是火的烈焰把猫爪子的毛给烧焦了,还烧伤了猫的爪子,猫当即疼的大哭,而猴子贝特朗却抓紧时机大嚼栗子。”

    林平之将完故事,双膝跪倒不再言语。过了半晌,天子喟叹一声道:“爱卿,朕明白你的意思了。”说着拍了拍林平之的肩膀,让他坐下。

    沉思了片刻,天子道:“爱卿,你的这个故事里面的猴子的确可恶至极,但是猫却也不可不惩戒。”

    林平之道:“不过猴子自始至终都未曾去偷过栗子,一旦惩戒的话不但难以服众,它叫起撞天屈来,反而容易弄巧成拙。”

    天子叹道:“不错,这就是做主人的难处啊。”

    林平之未在接口,他知道天子自有打算,这种时候,还是不要胡乱替天子出主意的好。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天子正色道:“林平之,你此次前往宁夏府,任重道远,朕现赐你临机专断之权,必要之时可以调动宁夏府一切军政之力。”

    林平之连忙跪倒谢恩,天子伸手搀起林平之,从怀中取出一面令牌交与林平之道:“爱卿,你到宁夏府后,凭此令牌,自可调动其兵马,但要谨记不可恣意妄为。”

    林平之眼中含泪,声音斩钉截铁:“陛下知遇之恩,微臣万死难报,微臣绝不会辜负陛下的信任。”

    天子叹了口气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朕不会随意干预你的行动,但是要知道安化王毕竟是朕的宗亲,如果有变,总归是让朕难办的一件事情。”

    林平之道:“陛下放心,微臣绝不会让陛下难做。”

    林平之明白天子的意思,如果安化王造反,无论如何皇帝的威信都要受到打击,因为那是皇家血脉,连你的至亲都反对你,你说说你这个皇帝有没有问题?即便错误完全在安化王一边,但是那些文臣岂能不借助此事大做文章?可以说,一旦安化王扯旗造反,无论输赢,皇上都已经输了,宗亲造反,在事实上也许不能造成什么大麻烦,但是在舆论上的麻烦绝对是毁灭性的,特别是大明自土木之变以后,没有了武将勋略的制约,大明的文官系统已经彻底放飞了自我,只要有打击天子威信的机会无不用其极,天子的难处,林平之自然了然于心。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6600/ 第一时间欣赏笑傲在江湖最新章节! 作者:逆旅夜雪所写的《笑傲在江湖》为转载作品,笑傲在江湖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笑傲在江湖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笑傲在江湖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笑傲在江湖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笑傲在江湖介绍:
笑傲江湖的世界,充斥着各种的不分是非,黑白颠倒。行侠仗义之人不被允许有私心,弱者被欺凌不许反抗,只有为女色出手、为恶徒撑腰方被称为大侠。这一切,在一个偶然的夜里都被改变了。从此以后,正义会被伸张,恶行将被清算,行侠仗义者不会流血又流泪却最终被唾弃,忘恩负义者也必将受到清算。没有穿越金手指,没有奇遇神功,更没有三妻四妾,只有事在人为。岳不群、林平之、令狐冲、仪琳......这些人都将迎来他们公正的最终审判笑傲在江湖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笑傲在江湖,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笑傲在江湖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