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王并永远是我大哥
“再怎么也没想到,罗天大醮的第一第二名,居然在某人网站上是唯二赔率1:100的。”
陆玲珑两手托腮,身上还缠着绷带,看着手机上的余额,双眼无神。
“你买了张灵玉?”枳瑾花拿着手机,屏幕上面不停闪过几帧画面,最后定格在易相书打飞王并那一刻。
“嗯,我和他打过,他绝对是这场大会最厉害的,可谁想到太爷找来的打手这么厉害。”
陆玲珑欲哭无泪,那时易相书险胜张灵玉,陆瑾还去找他的乖孙女邀功,殊不知陆玲珑把一个月的生活费全压在张灵玉上了。
“1:100对1:1哎,这都能输,我严重怀疑,不对,那个易相书绝对作弊了。”陆玲珑双眼燃起火焰,“回头我绝对要去找他试试虚实。”
“小心点,别把自己的深浅给别人探去了,”枳瑾花还是很心疼自己的好闺蜜的,“他和我是同一种类型,而且天分在我之上,今天他和王并的比试你没去看吧,我用手机录下来了,要不要看看?”
“王并?有什么好看的,”同为四大家子弟的陆玲珑对王并并不陌生,“样样都学,样样都半途而废,连王家的本领都没学会,一个被长辈捧在手心的瓷娃娃,一碰就碎。”
“去去,我让你看王并了吗,让你看这个,”枳瑾花将定格画面放大,再放大,“易相书最后打倒王并的这一招,仔细看,他一共出了六指,而王并被击打的部位都出现了一刹那的冰层,又被易相书二次弹指打碎。”
陆玲珑毕竟名门出身,基础扎实,很快明白枳瑾花所指:“花儿,你是说易相书故意掩盖了他对王并造成的伤害?”
她表情变得极为严肃,不复之前的蠢萌:“花儿,这两天我们除了看守山门,还得多费心思看着点易相书。”
“虽然我也很讨厌王并,但绝对不能让他死在龙虎山!”
比试会场上,王蔼、吕慈、风正豪,还有陆瑾和老天师并排站着,陆瑾手里捧着托板,上面放着一本书。
吕慈和王蔼的目光不时在书上飘过,陆瑾有所察觉,心中冷笑,一帮有贼心没贼胆的家伙。
“哈哈哈,张楚岚,过来!”
张楚岚应声出列。
“应大会前的约定,这部《通天箓》,你的了!”陆瑾向前一伸手。
张楚岚看着那个小本本,双眼波澜不惊:“谢谢陆前辈……可我并不打算要。”
“嗯?”王蔼和吕慈一惊
“哈!”风正豪早有预料。
“……”老天师毫无反应。
“不要?”陆瑾很疑惑。
张楚岚赶紧解释了一通,省得让老人家生出恶感,因为炁体源流他已经吃了不知多少苦头,这和炁体源流齐名的通天箓,他是不敢要,也不想要了。
末了还不忘舔一手老天师:“对我来说,能重归龙虎山已经是最大的奖赏了。”
听着楚岚的奉承,老天师却一皱眉,最大的奖赏?那天师之位呢?楚岚这臭小子该不会……
“陆前辈,既然第一名的张楚岚不想要这通天箓,那就传给第二位,如何?”
易相书高声叫喊着进场。
一看到易相书陆瑾就有点头大,这小子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王蔼则是看向易相书身后,因为易相书不是一个人来的。
“乖孙?”
王并见到自己太爷还兴奋地朝他招手。
老天师一挑眉:“这倒是很合理,总不能让老陆又给拿回去吧,这多给老陆那““一生无暇”的名声招黑。”
陆瑾眯着眼望向老天师,从他嘴里吐出“一生无暇”这四个字,总感觉他在阴阳自己,不舒服,不畅快!
“各位,没意见吧。”
老天师看向旁边的三位十佬,用的却不是询问的语气。
风正豪本来就无所谓,吕慈是心有不甘,王蔼倒是若有所思,因为他的乖孙王并正在疯狂朝他挤眉弄眼。
“好,我赞同老天师的建议!”王蔼突然开口,把吕慈吓了一跳。
陆瑾感觉到某种异样,但他并未细想,说句实在话,他并不排斥将通天箓传给易相书,而且他还动过收徒的心思呢。
“既然这样,这本通天箓,就交给你了。”
易相书上前双手接过托板,向陆瑾深深鞠了一躬,又向后排的四位十佬鞠了一躬。
“谢谢陆老爷,谢谢各位前辈。”易相书抓起板上的通天箓,“对了,还要确认一下,陆老爷,这本通天箓我怎么处理都可以吗?”
依照异人界的规矩,即使是拜师学来的功夫,要传给外人,那也是要经过师承首肯的,不过这通天箓本身并非陆瑾家传,这就得看他的态度了。
“想要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管不着你。”
陆瑾一语相关,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易相书对付四张狂的计划,但老天师这几天笑得见眉不见眼,大概进行得很顺利?
“那就好……”易相书一个立定向后转,将手中的通天箓直接丢给王并,“王少爷接住。”
“什么!”
“那家伙做了什么,居然把通天箓给别人了?”
“这通天箓该不会是假的吧!”
观众席上议论纷纷,其中一个戴眼镜的老头一用力将围栏捏出个手印。
“易相书,你想干什么……”
“稍安勿躁,”一个肥的没边的道人按住他的肩膀,“易施主这是迫于无奈之举。”
台下,王并接住丢来的通天箓,在手里快速翻了一遍,然后两手抓住高高举起,就像拳击比赛过场的举牌女郎一样,向整个会场展示着通天箓。
他用睥睨一切的目光扫过全场,包括他的太爷和几位十佬:“我知道你们都不待见我,因为我和你们都不一样……”
“我想要的东西总是能得到!”
就算我不是第一名又怎样,通天箓还不是我的,要不是风家那个人渣,蛇仙也该是我的!
王并原本被忤逆他的风星潼给气得不轻,这几天心情都差到不行。
“好在啊,这个世界还是有懂我的人。”王并想起了太爷教过他的话,对付那些跟随他的人,要给予适当的好处,才能让人更加卖命。
王并用力拍着易相书的肩膀,主动勾住他脖子:“叫什么王少,多见外,以后我就是你大哥了,回头我通知一声,以后到我家的产业,报我名字就行,免费给你vip服务!”
“现在么,跟哥我去山下,哥有个好地方要带你去!”
易相书被他裹挟着离开,用力咳出两口血:“大哥,我也想去啊,可是我这伤……”
王并居高临下地望了他一眼,兴奋的情绪下去后很快变得冷漠:“切,扫兴,算了,我太爷估计也要找我,下次再带你去吧。”
“是是是,王哥慢走……”
易相书低着头,眼中波光潋滟。
“慢走啊~”
经过一段时间的话题发酵,张楚岚拒绝通天箓,易相书竟是王并狗腿,通天箓落入王并之手,这类消息传爆了异人的内部网络。
谁也没想到这次罗天大醮最大的赢家,竟然会是王家。
有人说张楚岚识大体,有人说他是胆小鬼,但所有人都说易相书是卑微的狗腿。
而当论坛上统一战线嘲讽的时候,易相书在练功。
突然,易相书收拢真气看向门外。
有人来了。
等了五分钟,外面的人始终没有动静,就是守在门外,易相书只能模糊感知到外面有人,是什么人他也不清楚,只好打起十二分精神。
小心推开门缝一瞧,易相书愣了下:“陆玲珑,枳瑾花,你俩站我房门口干嘛呢。”
他还以为是四张狂找上门来了呢。
陆玲珑板着脸:“有事,我们进去说。”
“不,不行,你们不能进来。”
易相书立马拦住二人,见此陆玲珑看向易相书的眼神更加警惕了。
“为什么?”
为什么?这要是柳妍妍心血来潮过来看他,碰见他和两个美女“深夜私会”,回头吃饭怕是能吃出二两蛊虫来。
易相书扇了扇手:“啊别误会,我是不习惯和女性共处一室,太拘谨,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反正也没其他人。”
陆玲珑闻言双手抱胸,稚气未脱的脸上还缠着绷带,显得下方的食物更加巨大:“你不要想在龙虎山对王并下手,我和花儿会看着你的。”
“什么下手,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易相书挠头,“话说你俩不去守山,来这盯着我?”
“想转移话题么,哼,今晚你休想踏出房门一步。”陆玲珑态度坚决。
易相书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门槛,无奈地哄道:“好好好,反正我也没想着出门,晚上天冷,你们俩要不先分一个回去拿件衣服吧。”
“想调虎离山?”陆玲珑现在是疑邻盗斧,看易相书哪哪都不对劲,“我知道你想对王并动手,我也不反对,但不能在龙虎山上,因为你曾是我太爷的打手!”
整个异人界都知道王蔼把孙子王并看作是心头肉,要是易相书把王并杀了,而他又和陆瑾有过联系,那就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解释清楚的了。
到时候说不定会成为开启四大家争斗的导火索,而太爷爷陆瑾更是会深受牵连,陆玲珑决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易相书有些诧异陆玲珑的嗅觉如此灵敏,他还把她当成个粉毛丫头呢。
他下意识伸手摸了摸陆玲珑乱糟糟的头发:“放心吧,我不会连累陆老爷的。”
不会连累?枳瑾花心中一紧,她是被玲珑硬拖过来的,没想到真被玲珑猜对了,不过易相书居然就这么干脆的承认了,这让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感受到头上抚过的大手,陆玲珑有种熟悉的感觉,她在易相书的语气中听出了熟悉的味道。
把我当作小孩来哄么,陆玲珑的眼睛笼罩在刘海的阴影里。
其实易相书起初的意思,是想让张楚岚接过通天箓,私底下再给他的,但张楚岚坚决不同意,表示自己有八奇技ptsd,易相书只好自己上去要。
不过这样一来,易相书想到昨天王并找自己要通天箓,就起了顺水推舟的心思。
看了看陆玲珑和枳瑾花,易相书知晓两人的脾性,丝毫不害怕她俩会泄密。
“放心吧,我又不是张灵玉那憨憨,用得着我自己动手么,不过你俩今晚守在这也正好,我好帮陆老爷照料下你们。”
“轰!”
陆玲珑和枳瑾花猛地抬头,龙虎山各处燃起火光。
“开始了吗,”枳瑾花并不意外,“大会开始前我就在山上各处留下了探测仪记录进出人员,这大会都结束了,下山的人数和上山明显对不上啊……”
陆玲珑看着易相书似笑非笑的侧脸,突然一悟:“等等,我明白了,你是想……”
“嘘~”
易相书打断了她。
“明白就好,用不着说出来,”易相书抬起手,“有时候对付恶人,用不着好人以身犯险,老祖宗都留有话了,恶人自有恶人磨。”
陆玲珑和枳瑾花身上同时一沉。
“今晚你们就乖乖待在这,哪也别去。”
与此同时,准备私自溜下山的王并被一群人拦住。
“什么人,敢挡我王并的路!”王并丝毫不慌,翘着下巴轻蔑道。
“唉,现在的后生啊,仗着有长辈庇护就狂得不行……”一身绿色军装打扮的苑陶领着几个小辈走了出来。
“王家小子,看在王蔼面上,我也不为难你,把通天箓留下,不然……”
“不然怎样?你还敢对我动手,信不信我太爷把你剥皮拆骨?”王并身上飘出几只精灵,作戒备状。
“我怕啊,当然怕……”苑陶压低帽檐,啧,和白痴说话果然费劲。
“前提是你太爷能抓到我们!”
不等苑陶说完,他身边的人有个先忍不住了,一记赤砂掌招呼上去。
这一击于王并而言,来得太快了,他只来得及抬手格挡,一下被打飞出去。
“咳咳,艹,你个混蛋,好痛啊!”炽热的掌力在体内乱窜,痛得王并破口大骂。
“没想到通天箓取得这么轻松……嗯?”苑陶脚步一顿,看向王并上方。
“苑陶,想要通天箓,找我拿啊,欺负小辈算什么本事!”陆瑾潇洒地从树上一跃而下。
“呵呵,感谢陆兄对我乖孙的看护了,”王蔼从树后钻了出来,“不过我王家的后辈,有我照看就够了!”
17 丹青神涂
陆瑾望着身后的王蔼,眉头微皱,他早就发现这老家伙跟着王并了,只是没想到王并都被打伤了王蔼还不出手,陆瑾只好现身,结果他一出来王蔼立马冒头,倒显得陆瑾越疽代苞了。
“两个十佬……啧,点子扎手,大家散开,分头跑!”
苑陶毫不犹豫扭头就跑,开玩笑,他是来寻仇不是来送死的,一个陆瑾还好应付,王蔼这老阴比不见兔子不撒鹰,这会儿现身是确定自己吃定他们了。
其他全性成员纷纷四散逃开,且没有一个选择和苑陶一个方向的,他们知晓陆瑾不屑于对小辈动手,一定会追着苑陶跑。
“咻咻——”
一顿拉扯鱼线的声音突兀响起,还在和陆瑾对峙的王蔼眼睛瞪大,他看到一样东西被鱼线从王并身上勾走,顾不得察看孙子的伤势,瞬息越过地上的王并,同时不忘喊道:
“陆瑾,我乖孙儿就交给你看着了,要是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唯陆家是问!”
陆瑾一愣,望着月光下反光的鱼线,哈哈大笑:“哈哈哈,苑陶旁边的那家伙,居然也是炼器师吗,真可以的啊,连我都没察觉到那鱼线。”
他有看到苑陶身后的胖高个拿出根鱼竿,但并未看出什么门道,也怪不得苑陶走得那么干脆,原来通天箓已经到手了。
“通天箓……真不想被你们拿到,算了,都一样。”陆瑾摇摇头,两手一挥:“小家伙们,那些杂碎就交给你们了,小心点。”
数道身影一闪而过,是云和萧霄一行人,他们追赶着逃散的全性而去。
陆瑾看着地上已经陷入昏厥的王并,一阵头大:“真不想帮忙,可人手不够啊,玲珑那丫头也是,拉着小花跑哪去了?”
“我警告你,你要是想图谋不轨,休怪我们不客气!”
感受到易相书身上传来的压力,陆玲珑和枳瑾花没有听从他的话,反而激起了反抗心理,大量的炁在二人身上升腾起。
对付易相书,她们必须得第一时间用出全力。
用怪异的眼神将两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易相书突然收敛气息,抱怨道:“你们要是能对别人也这么警惕就好了,我也不用把你们扣在这。”
说罢他瞬间来到两人身后,惊得陆玲珑和枳瑾花娇躯一颤。
“我改变主意了,保持现在的心态,你们可以和我们一起行动。”
“我……们?”枳瑾花注意到了他的用词。
“对啊,”易相书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孤军奋战不是好文明,你们俩说是吧。”
陆玲珑和枳瑾花沉默了好一阵,才发现易相书这句话不是对她们说的。
“不要把使唤人说得那么冠冕堂皇。”王也揉着自己深沉的黑眼圈走了进来。
诸葛青紧随其后,毒舌更甚:“让卧龙出山的报酬可不少。”
“诸葛青,王也?你们不是已经下山了吗?”陆玲珑人已经晕了,年轻一代最优秀的两个异人,居然都是易相书的同党。
易相书无视了两人明里暗里的讽刺,张开双臂:“你们两个可是来晚了。”
诸葛青抬起还未褪尽黑色的右手:“路上碰到了两个全性,浪费了一点时间。”
“合理的解释,幸好你俩不是顾着合作占卜这个东西才拖到现在。”易相书拍了拍胸前的布包。
王也和诸葛青两人笑容同时一滞。
陆玲珑忍不住了:“王道长,诸葛先生,你们和易相书在合谋些什么啊!”
王也和诸葛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指向易相书:“你问他,是他拉着我们留下的。”
易相书耸了耸肩,望向西边金光四溢的楼阁:“留下来清理全性,你们自然会看到让自己满意的东西,尤其是你,诸葛青。”
“仔细看。”
诸葛青的眯眯眼微微睁开,很快又闭上,似是不想让人看出眼睛下方的情绪。
“我去西边。”
说完人就消失不见了。
“真臭屁,退场还要用庚字。”王也表示鄙视,随后举起左手,好像小学生上课向老师提问。
“我呢我呢?”
“这是你欠我的,你的问题已经被我解决了一半了。”易相书卖了个关子,“剩下那一半,需要你自己解决。”
王也有些不相信,如果留在龙虎山就能解决他的问题,他也用不着被武当除名了。
“但既然上了你的贼船,我那半桶水的占卜已经是废了,不如顺其自然吧。”
王也晃晃悠悠地出门,向后摆手:“东边交给我~”
“真是不听指挥……罢了,有这两个术士入场,山上的全性是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看着呆若木鸡的陆玲珑和枳瑾花,易相书一步一脚印:“你们两个不是想知道我在图谋着什么吗,跟我来。”
…
“爷爷,爷爷,你看,通天箓到手了,神涂和拘魂遣将我也学会了,天下会的风正豪就在外面侯着,十佬会已经是我们的一言堂了。”
王并现在王蔼身前,叉着腰说道:“爷爷,你可以放下担子了,接下来就由我扛起让王家的重担吧。”
王蔼看着眼前懂事的孙子,两只小眼睛闭上,某种黑色的物质从他嘴中吐出,稀稀拉拉流了一地。
“咳咳,穿肠毒窦梅,想让我沉醉于臆想当中吗,我那孙子有多不成器,你以为我不知道?”
远远站着的窦梅眉头微皱:“为什么不愿放下呢,家族的重担全压在你身上,这对你个人而言公平么?”
“没让陆瑾跟过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怕他夺回通天箓,那可是王家更进一步的希望,没想到中了你们的圈套,十二劳情阵,啧,真是难受啊。”
变回原样的高宁出现在另一头,手上佛珠捻动:“王施主,你也是运气不好,碰见了我们。”
“四张狂果然名不虚传,有你们在,拘灵遣将是别想用出来了,真阴损啊,这门功夫……”
王蔼慢慢跪倒在地上,一会大笑一会大哭,也不知他所指的是窦梅还是高宁的劳情阵,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这是成了?”苑陶问道。
高宁眯着眼全力施展,旁边全程没有出手的沈冲知道他没空说话,帮忙解释道:“和尚的十二劳情阵可以影响阵内之人的十二正经,人体的每一经对应一种正负情绪,他可以来回切换正负,最终让人沦陷到某一种情绪中不可自拔。”
“所以别着急动手,王蔼这老家伙还没完全中招……”
苑陶却是不听,祭出自己炼制的九龙子,就要给地上的王蔼致命一击。
“可惜啊,这么好的机会,要是来的是陆老爷,我就可以为黄泉下的爹报仇了!”
而就在九龙子即将命中王蔼之际,眉头紧锁的高宁一声大喊:“不对劲,我感受不到王施主的十二经了!”
“什么?”苑陶还没来得及反应,心神就受到了重创。
但见那些被王蔼吐出的黑色不明物质包裹住九龙子,一点点将其染黑,而后犹如活物一般将其裹挟着,从王蔼的嘴又“钻”了回去。
本命法器被毁,连带着苑陶附在上方的念头也没能收回,一并被吞了去。
“那是什么东西,不像是精灵啊。”
沈冲掩护着高宁往后退,至于窦梅,她就没踏进过劳情阵一步。
黑色物质尽数回到王蔼体内后,王蔼颤颤巍巍地又站起来了,只是其双眼连同眼白部分都变成了黑色,看着就十分妖异。
“有趣。”他,不,应该说它,开口了。
“居然将自己的灵魂给全涂了,王蔼,你居然也穷途末路了么。”
吐出重合了不知几人的声音,它控制着王蔼的身体向高宁等人冲去。
“既然如此,我(们)最后成全你!”
它的速度太快了,几乎是瞬息间追上了他们,沈冲一咬牙,运起仅恢复到6成的功力,迎着它一拳打去。
它被打得倒飞出去,不以体质见长的王蔼手臂也折掉了。
“这么弱?”沈冲惊疑不定地站在原地。
窦梅却突然现身,抓起沈冲的右手,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道:“小沈,放开心神,不要反抗。”
沈冲毫不犹豫当场照做,任由窦梅对他施展能力。
窦梅释放出紫色的光尘,映照出沈冲灵魂的形状和颜色,其通体泛蓝,唯独右手指背是如墨的黑色,且还有向内扩散之势。
“果然,这是王家的成名绝技“神涂”,”窦梅控制着紫色的光尘一点点将黑色的部分盖住,“我用能力将其封住,回头你找小吕解决,灵魂方面他更专业。”
沈冲苦笑不已:“丹青之术两大门之一的神涂吗,另一门秘画都已经失传了,今日有幸遇见,居然如此霸道,碰一下就中招了。”
高宁摇了摇头:“寻常情况下,神涂需要以炁为触媒,将灵体抹到别人的身体上,然后一点点渗透灵魂,由外在到神意,这就是神涂。”
“但该说我们把王施主逼太绝,还是王施主太果断了呢,在劳情阵下他要分心对抗我和窦梅,施展不出手段,毅然决然涂黑了自己。”
“这种状态下的王施主全身皆是神涂的媒介,而且浓度比任何时候都高,沈冲你刚才那一拳,好比把手伸进墨水池里,当然一下就染黑了。”
沈冲冷汗直冒:“这……被涂黑会怎样。”
高宁如临大敌地望着浑身变得漆黑的“王蔼”:“以神涂抹,安能控神。”
它抽搐着站了起来,黑水将折掉的手粘合上,沿途留下黑水,而被黑水浸透的泥土,悄然涌动了一下……
18 出师表
龙虎山上火光冲天,大批全性成员涌入其中,即使有哪都通和天师府弟子的阻拦,也仍是杯水车薪。
“烧抢打砸,以人多欺人少,全性也就这点本事了。”
脚步一踏,中宫已定,诸葛青随意躲避开两名敌人的攻击,一记兑字黑琉璃轻松将两人击倒。
易相书没找错人,单对单诸葛青说不定还打不过龙虎山上达到一定辈分的道长,但对付全性这种人海战术,术士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手中掐诀,语令清风,诸葛青站于巽字位,使出与自己最为属性相合的奇门术法。
“巽字·风绳。”
这门术法可以让气流按既定路线高速流转,像绳索一样缠绕对手,一般用于束缚和制服,论对敌伤害不低,但肯定比不过其他攻击性的术法。
而诸葛青此时用出这招,自然有其考量,术士喜顺天而行,擅于借用环境的力量,而诸葛青如今所处的环境,是燃烧中的龙虎山。
风绳钻过火焰,如抽水泵一样席卷周围的火焰,置入风绳当中,以风带火,如此风绳同时兼备了高速气流的切割性和火焰的高温。
“离字的术法我无法做到和巽字般随心所欲,只好做些取巧的功夫了,各位,不要乱动哦。”
操纵数十条带着火焰的风绳,如狂蛇乱舞将范围内的所有全性成员封锁在其中。
“这是什么东西,砍断了还会自己接上。”
“艹,那家伙是术士,不把他干掉我们就是在做无用功,这谁近身把他宰了!”
“我去,掩护我!”
“好!”
一人高高跃起,身后飞出不同颜色的炁团,被困的人在用远程手段支援他。
“巽字·风鉴。”
周身气流涌动,顺势带偏飞来的攻击,诸葛青腿都没迈一步,右手一握。
“我说了,不准乱动。”
缭乱的风绳将空中敌人的手脚精准缚住,携带的火焰高温在其皮肤上留下一道道焦痕。
“啊啊啊!”
听到同伴凄厉的惨叫,被封锁的几人不寒而栗,纷纷偃旗息鼓。
“哈,一个小孩都对付不了,你们可真是丢人。”一个明显有些岁数的全性站在墙头嘲讽。
诸葛青心神微动,方才他定下中宫之时,有几人悄无声息地退场了,这个人就是其中之一。
换句话说,不好对付。
“哦,我认得他,是那个武侯传人,哈,没想到还能和他交上手,这一次值了。”
又有几人从各处赶来,分散站位将诸葛青围住,如此一来,被困住的倒变成了诸葛青。
糟了,人太多,同时对不同方位攻击也可以,只是那样的话他就无心控制风绳的封锁了,用土河车先转移阵地么,还是用赤练逼退他们……躲避着敌人的围攻,诸葛青默默思考着破局之法。
他突然动作一顿,双手的琉璃之色褪尽,只回头看向那只是踏入便让中宫震动之人。
第六十五代天师,张之维。
“哦?武侯派的小子,你不是下山了吗?”
老天师不悦的情绪稍微收敛,对于留在山上帮忙的孩子,他总是愿意展露出最大的善意。
“受人之托,应付几个全性恶徒,可惜学艺不精,到头来还要麻烦老天师搭救。”诸葛青的态度可以说是彬彬有礼。
金色的炁绳从老天师身上延展,精准打在人体窍穴上,将围住诸葛青的数人全部打飞。
老天师呲笑:“我搭救?别欺负我没见识,就这几个还难为不了武侯奇门。”
诸葛青低头捧手:“但让武侯奇门难为的人,我倒是已经见识过了。”
“……好小子,是特地跑来和老夫抬杠的?”老天师都气笑了,“有那本事去找王也小子麻烦啊。”
“看来天师知道那是什么功法。”
老天师毫不避讳:“神龙负图出洛水,彩凤街书碧云里,因命风后演成文,遁甲奇门由此始。”
“王也那胜过你武侯派的奇门法术,便是《风后奇门》。”
“……”诸葛青沉默着,王也身上的迷雾,经老天师一提,他稍微看破了一点,但这还不够。
易相书说要他仔细看,看什么?
其实诸葛青心里是清楚的。
“老天师,借祖上武侯的荣光,晚辈斗胆求老天师,全力施为一次。”
蓝色的荧光自诸葛青双眼激出,精光延展到全身后化为一道冲霄光柱。
“哦?”
正在料理全性杂碎的老天师不用回头,也能感受到那股探究的目光。
“我明白了……多谢小友的抬爱,愿意将我和那位并列在一起。”老天师罕见地脸红了,“说句实话,我离他啊,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说话间,金光四溢,无尽的金色丝线蔓延到整个龙虎山前山旅游区,将其中所有的全性牢牢缚住。
一道雷鸣过后,山上再无嘈杂。
“看清楚了么?”老天师背负双手。
“刚才那光太闪了,看不真切。”诸葛青如实说道,“要不老天师你再……”
“啪”地给诸葛青脑壳来了一下,老天师气得不轻:“得了便宜还卖乖,和诸葛家那些老狐狸一样,小狐狸跟我装是吧,看完记得抽水帮忙灭火,啧,金光咒在这方面还真不如术法好用。”
一路念叨着,老天师向前迈动几步,人已消失无踪。
“不如……吗?”
精光褪去,诸葛青站在原地,手机突然一阵颤动,他打开一看,是易相书发来的信息。
上面只有一句话,且这句话对诸葛青而言,那可真是无比熟悉。
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义。——《出师表》
“呵,呵呵呵……”
诸葛青放下手机,发自内心的笑了。
亏自己还以为全盘接收了武侯的传承,结果却是连最基础的要义都没想明白,谈何“出师”?
“原来如此,你我要看清楚的东西,是这个啊……”
诸葛武侯何许人也,离羽化登仙只差一步,且这一步只待水到渠成,其留下的手段,难道连几个全性妖人所创的功法都要不如?
同样是离羽化登仙只差一步之人,何时曾见天师会因八奇技而方寸大乱?
曾几何时,自己对武侯派失去了信心。
坎字·雨聚。
稀稀拉拉的雨水压制了山上的火势,浇湿了诸葛青全身。
五丈原,巽字风,七星灯灭。
跟在易相书身后的枳瑾花停住脚步,望向西边天际出现的光柱。
“那是……诸葛青对阵王也时候使用的奇门显像心法,据说效果是让人更容易看透事物的本质,他在看什么?”
枳瑾花想起易相书说过的话:“你知道,对吧。”
易相书同样眺望着远方的光柱,很快眼睑低垂:“我要他看的可不只是这个,不过姑且可以把这当作信号吧。”
“信号?”陆玲珑警惕道,“什么信号?”
易相书陡然提速。
“当然是,天师出手的信号。”
当天师出手,诸葛青绝对会使用奇门显像心法,引发的异象就可以当作反馈天师动向的信号。
“老天师在前山旅游区,其他天师府弟子忙于应付全性、抢救火灾,如此府内必然空虚……”
易相书话还没说完,陆玲珑就抢断道:“你想趁虚而入,对天师府下手,你疯了!”
“听我说完,天师府内部空虚,所以我们可以填补这个空缺。”易相书实在不明白陆玲珑为何老用有色眼镜看待他,明明自己也没暴露什么啊。
不就是最近“叛逆”了一点嘛。
他继续说道:“看到全性如此大规模的进攻,这种疯狂程度,单单一个通天箓可没那么大吸引力,我怀疑这些浩大的声势,都是打掩护罢了,他们一定有更深层的目的。”
“和张楚岚同样的目的……”
一路赶到田老住处附近,负责看护田老的荣山远远地看到他们,立即摆出戒备的姿态。
易相书立即止住身法,看了看对方凝练的金光,默默把陆玲珑推到前面:“陆玲珑,到你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荣山咦了一声:“玲珑?不对,全性有能乔装的人在,你运炁……哦,真是玲珑啊,你身后的是?”
“荣山道长,你应该认识我吧,这几天我和老天师走的很近。”易相书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我想拜访一下屋里的某个人,能放我进去吗?”
“拜访田老?这个时候?”荣山用狐疑的眼神上下打量他。
“我知道老天师命你在这里看护田老,如果不放心的话,你可以让玲珑押着我进去。”易相书干脆地送上双手。
荣山看了看陆玲珑,又看向易相书,虽然心怀疑虑,终究还是同意了。
“哼,谅你也不敢搞什么小动作,不然一掌拍散你。”
易相书这才松了口气,陆家刚正的名声果然好使,带陆玲珑过来是对的。
“我来押你?好!”陆玲珑两眼冒光,从身后掏出一捆麻绳。
等等,绳子是哪来的,早就备好的?易相书惊了。
“不要乱动哈!”
将易相书五花大绑,陆玲珑踩住他的后背,鼻孔一阵喷气,哼,让他老是牵着自己鼻子走,这下气顺了。
枳瑾花看着这一幕,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她怎么感觉玲珑今天有些放飞自我啊,和平常不一样。
“荣山师爷,外面怎么那么吵啊,闹得田太师爷让我出来问一声。”一个小道童伸出半个脑袋,看到被五花大绑的易相书也是一愣。
“没事小羽子,有人要见田师叔,你进去扶一下他。”
“哎!”小羽子应声就要进屋。
“荣山道长,不用了。”易相书突然开口。
“我想见的人,已经见到了。”
小羽子停住脚步,背对着众人。
易相书微点下巴:“见过全性派代掌门,龚庆!”
19 战三尸
被易相书叫破真名的一刹那,龚庆脑中闪过许多想法,佯装无辜推脱过去,不可能的,这个人既然能喊出他的名字,势必有其情报来源;挟持田太师爷找机会离开,更不可能,若是换作三年前的他,龚庆能杀穿在场的所有人,再从容离去,只是现在,恐怕他只是稍有异动,就会被荣山师爷拿下。
挣扎扯皮拖延时间?不,那没有意义,只会让自己难看。
龚庆摇了摇头,将头上的冠帽摘下,一头长发披落,蓦然回首:“我是没想到,居然会在这个时候被发现。”
在易相书行礼的时候,可是把在场所有人惊着了,陆玲珑都怀疑易相书吃错药,而后面龚庆的回应更是让众人无法理解。
“小羽,你在说什么?”
田老自己推着轮椅出来了,他听到了易相书和龚庆的对话:“你说自己是全性代掌门?”
“田师叔!”
荣山为人憨直,但不是愚直,在看到龚庆的反应后,第一时间拦在田老身前。
“别再靠近了,有危险。”
“荣山,小羽……”
龚庆背对着田老,始终没有回头,只是用轻蔑的语气说道:“全性代掌门兴趣来了,到龙虎山上当几年小道童,很值得惊奇么?”
“我倒是好奇,易相书,”龚庆不再伪装成怯懦怕事的小羽,一股枭雄气势扑面而来,“知晓我身份的人两只手掰得过来,你是从谁那里问出来的?”
精纯阳火燃起,将粗绳烧断,易相书站起身,俯瞰着不到一米五的龚庆:“全性代掌门兴致来了,到龙虎山上当几年小道童,怎么龙虎山的人就不能到全性当个几年四张狂?”
四张狂?!
此言一出,龚庆都被吓住了:“穿肠毒,刮骨刀,祸根苗,雷烟炮,这四个人里有你们的卧底?”
田老也是一脸懵逼,什么四张狂,什么卧底,我怎么不知道?难道是师兄私底下安排的?
“哈湫!”
正在平a割草的老天师打了个喷嚏,奇怪,他这种修为也会感冒?怕不是有人在咒他。
易相书不是一股脑地把锅甩给老天师,那是有技巧的,他现在所说的一切既是先知先觉,也是有迹可循,所有说辞易相书都从夏禾那里问过。
这下轮到龚庆怀疑人生了,四张狂老早就被人渗入了,那他这自废武功潜伏龙虎山三年,在老天师眼里岂不是在耍猴戏。
原本心中将老天师蒙在鼓里三年的自得尽数崩溃,龚庆脸色煞白,两腿发软,站立都显得勉强起来。
“呵呵,亏我自以为是个聪明人,原来自始至终就是个耍猴戏的,我输啦~”
故意拉长尾音,易相书眼睛却盯着他那收拢在袖中的双手。
“玲珑,他手里有东西!”枳瑾花这个人型电脑反应比易相书更快,在脑中建立出龚庆的模型,分析着他的一举一动。
陆玲珑闻言抬腿一踢,踢出一个传呼机,稳稳落在手中,也正是这时传呼机发出“啪嗒”的声音。
“对面挂掉了……”陆玲珑揪住龚庆的衣领,“你还有策应的同伙吗,他在哪里!快说!”
龚庆嘴巴紧闭,似是不打算再说话了。
易相书则是摆摆手:“用不着问他,推断出这件事并不难,既然龚庆的目标是田老,他的同伙我能想到的只有一个。”
龚庆抬头两只眼睛死死盯住他。
在龚庆杀人的目光下,易相书吐出五个字:“明魂术,吕良。”
距离田老住所不远处的小树林内,吕良正在拼尽一生所能疯狂逃窜。
被发现了,龚庆那个混蛋,不是说万无一失吗,结果自己被算计得底裤都穿了。
“必须赶紧跑下山,被追上就完蛋了。”
跑出树林,吕良看着面前的岔道口,西边平平静静,东边打得不可开交。
往东走!
“咱们的人今晚大举进攻龙虎山,结果现在西边屁声音都没有,用屁股想都知道有问题,东边热闹,热闹好,浑水才容易摸鱼。”
吕良没有耽搁太长时间,选定方向后全速前进,他现在还是乔装的状态,一路可谓是畅通无阻,只是不能运炁的话,再快的速度,那也是在普通人的范畴,而以吕良的小短腿……
“找到了。”
几个纵跃,易相书落在吕良前方,陆玲珑和枳瑾花紧随其后,封堵住他的退路。
被包围了,怎么办,吕良剧烈地喘息着,呼出的白气在眼镜上凝结成雾汽,让他看不清来人。
怎么会来得这么快,就像是提前知道我会往哪跑一样……啧,我的心思被猜到了吗。
那可真是太容易猜了,易相书可是知道,老天师就在西边的旅游区,吕良要敢过去,一根金丝就给撂倒,他只有往东跑才是活路。
“全性吕良,我听张楚岚提到过你,”易相书不忘把碧莲拿出来当掩护,“你能提取别人的记忆,张楚岚会被逼上龙虎山,有你一份功劳。”
吕良咬紧牙关,张楚岚居然卖了自己,不,给张楚岚留联系方式本身就是冒险,这回是作死!
“荣山道长留在田老房间看住龚庆,这个吕良你要怎么处理?”陆玲珑这会儿没纠结易相书的正邪问题,什么时候做什么事,她还拎得清。
易相书仔细斟酌一番:“吕良还有用处,先和龚庆关在一起……”
“哈哈哈……”吕良突然的发笑,打断了易相书的述说,“易相书,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吃定我了。”
听到吕良那阵大笑,易相书有种不祥的预感,四张狂,苑陶,王蔼,陆瑾,等等等等,甚至是老天师,他都计算在内了,还遗漏了什么?
突然,易相书想到了什么,顾不得地上的吕良,冲到陆玲珑和枳瑾花身边用力轰出一掌。
陆玲珑刚开始有些不敢置信,到发现这种一掌附带的只有冲击力后,立即理解了易相书的用意。
“走!赶紧走!我漏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去西边旅游区找老天师,或者是陆老爷!”
拍飞两人的一瞬间,红色的罩盾在易相书身上升起,正好挡住从后方席卷而来的黑色泥状物,那东西和神火罩盾一接触,立即发出“滋滋”的声响。
那玩意也确实做出了仿佛被火烧到的反应,缩回了伸长的手臂,
陆玲珑稳住身形,定睛一看易相书身后,有两个人影,一男一女,攻击他们的正是那个女的。
“吕良,看你这样子,龚庆是失败了啊。”来人站到吕良跟前,犹如闲庭信步。
陆玲珑认出了他,惊恐道:“尸魔,涂君房!”
全性是一个门派制的势力,必然有类似等级制度的体系,如四张狂,六贼,三尸,以及两豪杰之一的丁嵨安。
其中四张狂和六贼都分别对应了人数,唯有三尸不同,三尸指的是一个人,那就是涂君房。
顶着一张拧巴脸,涂君房拉起地上的吕良,如若无人:“只有你一个跑出来了,龚庆呢。”
吕良还在喘气:“呼,还好你来得及时,龚庆已经折了,计划失败,我们赶紧下山。”
“嗯,走吧。”涂君房说着转身打算离开。
“喂。”
浑身冒红光的易相书喊住了他。
“你能走,吕良必须留下。”
易相书唯独算漏的人,就是涂君房,在罗天大醮的原剧情里,他几乎没有任何作为,没有攻击,没有目的,只是游荡在龙虎山上,易相书对他的印象几近于无。
但现在看来,易相书错了,错的离谱,涂君房的存在是必要的,他是龚庆的后手,只是龚庆的计划很顺利,涂君房自然没有出手。
可眼下龚庆失败,吕良逃亡,涂君房这个以备不时之需的后手启动了。
涂君房对易相书的发言很是意外:“看你第一时间让人出去求援,我还以为你是个聪明人,等同伴离开了,这会儿怎么又敢向我叫板。”
陆玲珑已经走了,没有什么“你先走”、“我不走”的狗血桥段,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因为她知道,眼下龙虎山上,能够稳吃尸魔涂君房的,只有三人,讨厌鬼王蔼,她太爷爷陆瑾,老天师。
易相书同样明白这一点,他还知道,哪怕加上狐狸青和偷懒王,自己也不会是尸魔的对手。
但他还是选择了站出来。
“我们太吾啊,是很奇怪的一群人。”易相书一步步向涂君房逼近。
“虽然过程中会使用坑蒙拐骗,烧杀掳掠,逼良为娼等卑鄙手段,但是对于结局,我们都有一个严格的要求,那就是“圆满”。”
易相书两手比划出一个圆圈。
“为了达成心中圆满的结局,我们会不惜任何代价,哪怕是生命,呵,毕竟生命对我们而言是最能挥霍的东西了。”
而现在,吕良就是易相书达成完满结局不可或缺的助力。
“太吾?那是什么?”涂君房也对他起了兴趣。
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威胁,易相书呲笑着抬手,阳火真气延伸到手指上后,化作虚无。
“但凡知道我能力的,无不避我如蛇蝎,似你这般主动凑上前来的人倒是十分稀少,有鲁莽行事的,也有不惧我能力的,不知道你是哪一种,上吧,和他玩玩。”
涂君房身后的女人走出,其浑身漆黑,看不出面目,脸上只有粘稠液体流动时产生的孔洞,与张灵玉那日凝聚出的阴雷心相倒有几分相似,但易相书知道,如果真把这二者混为一谈,他会死得很惨。
不说别的,只是直视这黑不隆冬的女人,易相书都有种眩晕感,用术士的话说,这叫邪气入体。
“只是看着就想吐,呕——你能不能把这形象弄好点,针对密集恐惧症啊!”易相书擦了擦嘴边的血。
还没动手就吐血了,事先有伤?涂君房注意到他擦嘴的动作,两手一指,女人形象的三尸蛄蛹着向易相书爬去。
“没有四肢,没有固定的形体,神火罩可以短时间内抵挡攻击,这点和水脏雷一样……不,应该说是外放的真气都可以阻挡,但实际的物质不行。”易相书边招架边默念。
而且神火罩的燃烧沾附特性对三尸无效,易相书身上的火焰不是无源之火,那可都是用真气烧着的,这火到了三尸上边就点不着了。
不是炁,不是实体,对物理层面的干扰没有反应,这就是三尸,存在于每个人体内的心魔么。
在女性三尸连绵不绝的攻击下,神火罩盾很快被攻破,易相书只能选择躲闪,但对上这可以随意变换形体的三尸,易相书的身法并未起到该有的效果。
“这就勉强起来了吗,看来你是属于鲁莽行事那一类呢,我不想浪费时间了,去。”
涂君房对易相书失去兴趣,一只拇指大小的蜜蜂在其眼皮子底下成型,以极快的速度冲向易相书。
蜜蜂形态的三尸没有任何多余的攻击手段,就是向着敌人笔直飞过去,速度极快,哪怕有障碍物也会无视。
易相书见状赶紧重振罩盾,可只是一接触,那蜜蜂三尸便犹如活物一般,硬是“钻”过了易相书的神火罩盾而速度丝毫未减,瞬间没入易相书的脖颈。
火光熄灭,场面安静下来。
“结束了?”一旁观战的吕良长吁一口气。
“所谓三尸,就是人体内与生俱来的三种原罪,“贪,嗔,痴”,修行之人一生都在削减这三种原罪,而只要中了我的尸毒,自身的三尸就会显现出来,不同的是,我能控制自己的三尸,别人不行。”
涂君房让自己的三尸归拢。
吕良看着那诡异的人形,不自觉退后一步,咽了口唾沫:“那,有解除的办法吗?”
“方法自然有,而且相当简单。”涂君房瞥了易相书一眼,时间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没见到他三尸闹出来的动静,难道是那种安静的类型?
“不对,我感应到他的三尸都被激发出来了,”涂君房的脸色逐渐凝重,“可是,这感应来源于同一个个体!”
易相书僵住的身体动弹了一下,一把无剑身的剑飞到他眼前,正面刻“伏”字,反面刻“虞”字。
“人有贪嗔痴三原罪,不出所料啊,我所贪的,所嗔的,所痴的,都是你啊。”
伸手将“伏虞剑柄”握住,易相书解开胸前布包,取出外形尺寸细节完全一致的伏虞剑柄,轻轻一磕。
三尸如烟尘散去。
涂君房眼睛半睁,突然开口:“吕良,我可能带不走你了。”
吕良:?
20 龙虎事毕,奇遇开启
“你说什么!”
陆瑾向着宝贝孙女大吼。
“你们碰到了尸魔涂君房,易相书为了掩护你们留在那,完了完了,这好小子怕是要废啊,他在哪!”
不愿在问话上浪费时间,陆瑾指尖萦绕浮光,化作符咒缠上自己和孙女玲珑的双腿。
“这是戴院长咒,也可以叫神行符,玲珑,有事路上说,先带我过去。”
身体好轻,稍微用力就能跳好远,陆玲珑惊奇于这前所未见的符咒,不过内心的焦躁让她无心探究。
两人在树林间飞跃。
陆玲珑很在意陆瑾之前说的话:“易相书要废是什么意思啊,太爷爷你给我说清楚。”
陆瑾闻言也是叹气:“全性有六贼,四张狂,三尸,撇开所作所为不谈,最让人厌恶的是他们的能力本身,酒色财气乱人心性,三尸则更为特殊。”
“一旦沾染涂君房的尸毒,贪嗔痴三毒就会被引导现形,若无法彻底消灭三尸的话,将一生为其所困,作为修行之人,不就等于废了么?”
这就是为什么说龙虎山上能稳赢尸魔的只有三人,王蔼身怀拘灵遣将和丹青绝技神涂,两种功法都针对神魂,属克制;陆瑾远可使通天箓远程轰炸,近可开逆生三重无视尸毒。
至于老天师……他还有三尸吗?
“单论修为涂君房不算很高,但因为这狗屁能力太恶心人了,打起来都得费心提防,一身功力使不出,没几个人愿意和他交手的,没想到今晚连他也来了。”
陆瑾脸色十分难看,他可是相当看好易相书这个晚辈的,可这一来一回,现在都过了五分钟了,易相书怕是……
用眼梢看了看身后低头不语的玲珑,陆瑾没有把话说绝,他清楚玲珑的性格,说下去只会增加这孩子的心理负担。
“到了,我看看……哎?”
易相书掐着吕良的脖子,另一只手耷拉着,衣服都变得破破烂烂的,他扭头看向落地的爷孙,眼睛半睁半闭:
“陆老爷总算来了,他就交给你们了,我得先歇……”
话还没说完,易相书眼前一阵模糊,自己先倒下了,陆玲珑赶紧接住他,一试鼻息,原来是力竭晕了过去。
再等易相书醒来,他已经被带回了田老的住所,不止如此,老天师听闻龚庆的事,也赶了回来。
“好小子,醒啦!”
易相书睁开眼,首先看到的,就是眼角含泪的陆瑾。
“你救了玲珑她们啊,大恩不言谢,我陆瑾欠你一个大人情!”
陆玲珑站在一边满头黑线:“太爷,别抓着人家的肩膀摇了,易相书胳膊还折着呢。”
其实易相书只是动了下眼皮,后续是被陆瑾给晃醒的。
“哦哦哦,我都忘了,实在是太激动了,嘿嘿,”陆瑾不好意思地松开手,“真是少年出英雄啊,居然能在尸魔手中把人留下来,易小子,你是第一个!”
吕良也被带回来了,这会被陆瑾用封经符封堵住经脉,在角落里趴着呢。
易相书好歹喘了口气,谦虚道:“侥幸,侥幸,主要是涂君房无心恋战,见短时间无法拿下我,怕碰见你和老天师,夹着尾巴就跑啦。”
“那也是你本事。”
陆瑾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对于易相书,他是越看越顺眼,贪嗔痴三毒固然难缠,而一旦战胜这三毒,对修行之人的好处那也是无可比拟的,易小子,前途无量啊!
趴在地上的吕良听见易相书的说辞,暗地里撇嘴,侥幸?无心恋战?全是假的!
在涂君房看到易相书用剑柄破掉三尸后,他说可能带不走吕良了,不是因为他带不走,而是他不想带,不想走。
涂君房想要在这里杀死易相书。
在陆瑾还没赶到的那段时间里,涂君房三尸齐出,围着易相书无情绞杀,而易相书靠着伏虞剑柄,硬生生扛住了三尸的攻势。
最后是涂君房感应到陆瑾故意放出的气息,迫于无奈才退走的,他自己都自顾不暇,哪还顾得上吕良。
涂君房走后,易相书也是强弩之末,吕良本想着挟持他逃走,可易相书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的心彻底乱了。
“我知道是谁杀了你妹妹。”
就是这一句话,让吕良甘心陪着易相书演一场戏,是他把易相书的手架到自己脖子上的,实际上易相书连站都站不稳。
“老陆,玲珑,”脸色阴沉的老天师走了过来,“你们两个先出去吧,我有事和易相书聊一聊。”
易相书却开口阻拦:“别,老天师,接下来的事,还需陆老爷做个见证呢。”
老天师看了看角落里被封禁的吕良,眉头一挑:“吕家的人?原来如此,我明白你为什么拼命也要把他给留下了,明魂术……嗯,可以,老陆你就留下吧,玲珑出去。”
陆瑾不理解:“什么事神神秘秘的,我对天师府的秘事也没啥兴趣,不想说就别说呗。”
易相书摇头:“不,必须在这把话说清楚,把事办干净,今晚的事才算完啊。”
老天师点头赞同:“老田的事,我已经听龚庆说过了。”
在易相书醒来之前,老天师已经和龚庆有过一次秘密谈话,龚庆也没想隐瞒,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活得下去,于是他把对甲申之乱的着迷,对田老下山遭遇的猜测,全部交代给了老天师。
“倒是你,相书,你至少还有两件事要跟我说。”
易相书知道老天师想问的是什么:“是老天师你和陆老爷把全性的事交给我的,长辈赐不敢辞,但我修为尚浅,心有余而力不足,自然要充分调动身边的每一分资源,每一个助力。”
“张灵玉是第一个被我说动的,我让柳妍妍带着他和夏禾一起下山了,全性进攻龙虎山,不可能是死磕,必然有人在山下负责接应,算算时间,这会儿他们应该是对上了吧。”
陆瑾恍然大悟:“我说这一晚上没看见你那宝贝徒弟呢,他可是把龙虎山当家看的,不可能看着自己家被砸,原来是断后路去了。”
易相书话里还有潜台词,老天师听出来了,脸色好了些许:“为了灵玉,你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对龚庆,易相书说是四张狂里面有内应,现在又让张灵玉和夏禾一起突袭撤退的全性,彻底坐实了夏禾内应的身份,只要他们能够抓住全性一两个高层人物,作为夏禾洗白的投名状,那是再好不过。
“嘿嘿,毕竟是我磕的cp,我最见不得苦命鸳鸯的戏码,老天师,接下来就要看你从中周旋了,到时候记得请我吃酒啊。”易相书得意道。
“不过只有张灵玉和那两丫头,能行吗?”
老天师一拂长袖:“我的徒弟用不着你费心,别忘了,你口中的两个丫头,一个是四张狂里的刮骨刀,一个随身带着两个老爷爷呢。”
陆瑾想起柳妍妍带来的两位“长辈”,也是觉得自己瞎操心了。
其实易相书让张灵玉下山,截后路是其次,最主要的目的是销毁通天箓,没错,不是抢回,而是销毁。
八奇技就是取乱之术,所到之处尽是麻烦,易相书可不想柳妍妍因为她被别人盯上,多次跟张灵玉强调,一定要毁掉通天箓。
“灵玉的事你处理的很好,老田的呢。”
老天师看向自己的师弟,他从未想过师弟会对自己有所隐瞒,和怀义有关么……
“易相书,我问你,你对老田的事知道多少。”老天师淡然道。
易相书满头大汗,来了来了,接下来才是整个晚上最凶险的一环,那就是说服老天师。
老天师对甲申之乱和八奇技的事态度相当明确,那就是斩草除根!如果易相书暴露出自己对当年之事的了解,他毫不怀疑老天师会动手杀了自己,哪怕陆瑾还在场也一样。
没有人可以拦得住老天师。
易相书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道:“说之前我能问一下,龚庆,还活着吗?”
老天师不言语。
“呼,那就好,”易相书长吁一口气,“我和他知道的差不多,都是靠猜出来的,田老当年下山一定碰见了张楚岚他爷爷,但张楚岚他爷爷具体跟田老说了什么,我是不知道了。”
他把目光转向角落里趴着的吕良。
“如果老天师你不信,可以解开吕良身上的禁制,让他用明魂术测一测我有没有说谎。”
这时候吕良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
老天师眼皮子都没动一下:“怪不得你拼死也要留下他,吕家小子,你过来。”
吕良听见老天师叫自己的时候,发现陆瑾设下的封经符已经被破开,赶紧屁颠屁颠地爬起身。
老天师没再逼问易相书,而是看着自己师弟:“老田,瞒了我几十年,觉都不敢睡,累吗?”
田晋中,也就是田老,他从张怀义口中逼问出的东西,是绝对不能公之于世的,哪怕是他的师傅,他的师兄,田晋中也不能说,他甚至几十年不睡觉,就是为了避免自己说梦话。
田老睁着因为太久不睡而由黑变红的眼睛:“还行,还行,起初还难受,静功到达一定境界后,就习惯了。”
神满不思睡,真的不用睡吗,同样静功境界的老天师是再清楚不过,只是他从未往这方面想过,他太信任师弟田晋中了。
“安心吧,很快你就不用背负那狗屁倒灶的记忆了,”老天师将吕良提溜到手上,“吕家明魂术,我素有耳闻,今日我便要看看,是否真有那么神奇。”
“老田,一会你不要反抗,任由这小子操作,我会看着他的。”
吕良哪敢不答应,明魂术发动,很快他就累得满头大汗。
田晋中几十年的静功不是盖的,就算他主动配合,吕良想要从中挑选出记忆片段进行删除,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忙活了大半夜,他整个人半虚脱了。
“搞,搞定了,老天师。”吕良这会儿头晕脑胀,说话都不利索了,但他没有停手,而是对自己使用了明魂术。
吕良不是想自残,相反,他这是在自救,浏览了田老大半辈子的记忆,他怎敢奢想完好无事,果断将自己近半个月的记忆全部删除,头一耷拉,晕死在老天师手上。
如此一来,再也没人知道张怀义当年究竟说了什么,而田老,也终于可以放心睡一个安稳觉了。
“我说让我留下准没好事,原来是想借我这张嘴,好打消剩余窥伺八奇技之人的心思啊。”陆瑾对自己该干什么有着清晰的认识,知道剩下没自己事了,径直推门而出。
老天师沉默不语,将吕良丢到一边,推着同样昏睡过去的师弟,向屋外走去。
“今晚你就在这里歇息吧。”
听见老天师临走前说的这句话,易相书终于是彻底放松下来,他知道,天师这一关,算是过了。
易相书毕竟只是预知而不是全知,他深知自己的计划其实有许多纰漏,不过现在,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他也可以好好睡……睡个屁啊。
易相书从身上摸出颗治疗外伤的丹药服下,立即起身打坐。
修炼就是最好的休息!
第二天,全性夜袭龙虎山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异人界,其中的死伤人物更是让人咋舌。
风正豪拿着手机:“什么,全性四张狂设下陷阱夺取通天箓,王蔼老爷子不幸遇害,孙子王并同样身受重伤?”
这,风正豪知道易相书和王家不对付,他也没想到这小子会那么狠啊!直接把王家领头人物给弄死了。
“王家不可能坐视不管,近期一定会对全性宣战,以震慑宵小之辈,不过这不重要,老杨,你立刻以自己的名义开设一家新公司,设法接收王家的产业……”
受伤的狮子尚且忌惮吃腐肉的鬣狗,何况天下会不是鬣狗,而是蛰伏高空俯瞰猎物的雄鹰!
这削弱王家的大好机会,风正豪怎么可能错过。
随着事件的发酵,更多详细的消息传达出去,如王蔼其实是因为自己的手段死掉的,四张狂中的夏禾竟是龙虎山卧底,配合灵玉真人将受伤最严重的祸根苗沈冲给拿下了。
在武侯派和武当派两家传人的协助下,哪都通几乎将上山的全性成员一网打尽。
陆家陆瑾更是爆了个猛料,全性代掌门龚庆自废武功潜伏龙虎山三年,目的竟是甲申之乱的秘密,可惜功败垂成,现在相关人员的记忆全被删除,当年的秘密就此断绝。
陆瑾更是坦言,能有如此结果,全是仰仗一个小辈的计划。
“易相书,好恐怖的小子,需要加倍留意!”
这一天,不知多少门派势力记住了易相书这个名字,而当整个异人界为他一人的名字颤动之时,易相书却无心关注。
因为他修炼了一晚上,内力是涨了,境界却是没有丝毫寸进。
“修炼到达瓶颈,奇遇系统开启”
听到这句提示,易相书睁开眼,发现自己又回到了伏虞剑柄内部的空间,这里他熟啊,在夺舍“易相书”之前,他就是待在这里面的,不同当初的是,现在里面多了一个漂浮的气泡。
易相书轻轻触碰了一下气泡,一个名字涌现心头。
“暖雪?”
卷末主角数据
当前人物名:易相书
当前性别:男
当前开启系统:太吾绘卷“战斗”“修习”“研读”“奇遇”,暖雪“???”
当前境界:身空(以太吾精纯境界划分)
已习得武学:
内功:沛然诀(仙九品)
摧破:太祖长拳(下九品)、
轻功:小纵跃功(下九品)、大通臂拳(上七品)、伏阴指(奇六品)
绝技:冰清玉洁(下九品)、三部九侯法(中八品)、神火罩功(上七品)
更新先等会
我先打个游啊不,取个材,暖雪还没全成就全图鉴,我得补补剧情。
另外又有点问题,这暖雪给不给写同人啊,我先咨询一下官方
1 今天是小雪
(如有侵权,联系删除)
白雪纷飞,草木凋零,不管走到何处,所见皆有一抹白色。
手指深陷雪堆,用力握紧,感受到的不是刺骨的寒冷,而是柔腻的温暖,是的,这雪是暖的。
和他手上流的血一样。
从破烂的斗篷上撕下一段布条,缠绕在右肩淌血的伤口上,他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行走在这片雪地上。
“该死的系统,也不说一下触发机制,谁知道碰一下蝴蝶就开启奇遇了。”
正在骂骂咧咧的正是二次穿越的易相书,只是这次穿越又是那么的措不及防,蝴蝶停留在易相书指尖不过数秒,一股吸力便将他的灵魂卷入新的世界。
暖雪,易相书有所耳闻,一款国产的暗黑风武侠类的动作肉鸽游戏,他曾玩过几次,但对其中剧情并不很了解,因为这款游戏剧情是碎片式叙述,需要玩家自己收集探索。
“武侠类,靠,我可不记得武侠里有神这种东西,哦,太吾里好像也有……”
可问题在于,为什么太吾的奇遇系统,会把他拉到暖雪的世界,这都不是一个游戏了好吧。
“难道和突破瓶颈有关?我记得太吾里突破精纯境界,需要击破第一个剑冢……”易相书抬起头,望着眼前的皑皑白雪。
“莫非,这个世界就是我要击破的剑冢?”
易相书一路絮絮叨叨地,努力维持住自己的意志不崩溃,他已在这风雪中走了不知多久。
“这雪是不会停的,我得找个地方等大风天结束,不然又是在原地绕圈,平白浪费体力。”
找了处背风的怪石坐下,易相书用手拨落身上的白雪,好在这雪是暖的,易相书不用担心身体失温的问题,但不幸的是,这雪比普通的雪恐惧得多。
易相书仔细清理着身体,尤其是脸上的面罩,他是一刻也不敢摘下。
“等到风停了,视野变好再走吧,如果它们没有追上来的话……呃!”
“嗷呜——”
“嗷,嗷呜——”
屁股还没坐热,一群绿色的眼睛犹如鬼火般自风雪当中飘来。
“切,明明都止血了,还能闻着味道过来吗。”易相书立即起身背靠怪石,这样至少不用担心会腹背受敌。
这不是易相书第一次对上这帮畜生了,穿越之初,他就已经碰上过一次,手撕掉两只后,左手负伤,只能选择逃离。
“之前是我大意了,这回我可知道该怎么对付你们了。”
易相书没有将内力转化为杀伤力最强的阳火真气,而是转运金刚,化作炁罩护住全身要害,尤其是喉咙和腰。
随着距离拉近,“鬼火”慢慢现出真容,那是一群浑身雪白的白狼,身躯远比现实中的狼要大,四脚站立就和易相书一般高了。
原来白狼的数量是九只,之前被易相书弄死两只,这会儿还有七只。
走在最前面的三只白狼分散开来,一点点向易相书靠近,意图从三个方向同时攻击。
易相书不是瞎子,岂会让其如意,先下手为强,一步纵跃冲向最左边的白狼,左臂压住狼头,右手伏阴指劲蓄势待发,一连三指通通打在白狼的腰腹位置。
铜头铁骨豆腐腰,易相书深知和动物,尤其和狼这种动物拼体魄是极其不理智的,因此一出手就是攻其要害,金刚和纯阳固然威力更大,却只能流于表面,打不穿狼的厚实皮肉,所以易相书用的是专攻内脏的伏阴指。
手指从血肉中拔出,阴寒指劲在伤口上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冰霜,易相书一脚将其踢开,转身应对两张扑来的血盆大口。
易相书不退反进,两手一伸,送进白狼的嘴里,肥肉入口,两头狼下意识合上两颚,锋锐的狼牙扎穿护体炁罩,在胳膊上留下五六个血洞,易相书一声闷哼,压下马步,用力托起这两头白狼开始转圈,以逼退围住他的剩余四头狼。
在喉腔内对着脑袋来了两发伏阴指,易相书将不再动弹的尸体当作盾牌向前一扔,暂时压住两头。
还剩四只。
不能犹豫,不能喘息,易相书必须要在狼群形成合击之势前杀掉它们。
无视淌血的双臂,易相书向着还能活动的两头白狼冲去……
暴风卷起白雪,将地上的血迹和尸首掩埋,易相书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这片染血之地。
这里的血腥味太重了,保不齐又会引来别的什么野兽,一头狼都有成年人高了,要是来头熊,估计一巴掌就能把易相书连人带护体炁罩一起拍碎。
幸运的是,易相书找到了一条林间小路,沿着路往前走,易相书看到了连绵的灯火。
易相书精神一振,脚步加快几分,终于能见到几个活人……?
还没等易相书靠近,那灯火突然升空,划出一道道弧线,化作一轮火雨飞向易相书。
这下他看清了,那哪是什么灯火,分明是点燃的火箭!
没有反应的余地,漫天箭雨洗地,易相书直接被扎成了刺猬,然后开始燃烧。
【不管死掉几次,你的灵魂都会回到此处……】
一个女人在耳边低语,不知过了多久,易相书睁开眼,从一处雪地上醒来,手上捏着伏虞剑柄。
“死了也无法退出吗,”易相书脸色难看,“伏虞剑柄的传剑也没有发动……”
易相书看向自己完好无损的披风:“不管死去几次,都会回到这里吗……看太阳的位置,连时间都重置了,既然这样。”
易相书转身走向身后,这次他选择了相反的方向。
这回易相书没有碰到那群白狼,没走多远就看到了一座残破的庙宇,里面不时有人出入,易相书观察了一下,发现他们都是些普通人,且身材普遍瘦弱,衣着褴褛。
有个红发女子站在庙宇门口,似乎是在给灾民分发食物。
易相书压低头上的斗笠,混在步履蹒跚的灾民当中,想要浑水摸鱼进到庙里。
只是没走两步,易相书就察觉到了某种异样,偷偷抬起头,发现所有人,不管在做什么,都停止了手上的动作,齐齐注视着他。
风雪飘摇下,一众活人用难言的眼神看着他,莫名的,易相书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块怪石底下,绿色的“鬼火”再度飘来。
易相书自以为伪装得很好了,唯一的破绽是他无法控制的,这具身体的身份,难道他在这里很出名吗?
想到之前的火箭雨,易相书摇了摇头,情况不妙赶紧啊,这知名度怎么想都是负面的吧。
一声惊呼打破了死寂,随后是纷杂的叫喊。
“圣使大人回来了!”
“他获得慈母的赐福了?”
“有了慈母赐下的赐福,圣使大人一定能够推翻昏庸无道的龙帝,拯救我们!”
所有人都在欢呼,哪怕他们面黄肌瘦,两股战战,依旧举起双手,为易相书的回归庆贺。
“狴犴,你回来啦。”
红发女子向易相书走来,人群立刻让出一条道路。
“老头子都念叨你好久了,你赶紧回去见他吧。”
易相书与其对视,点了点头,努力装出一副不拘言笑的模样,依照他对“圣使”这个名号的理解,应该和西方圣骑士差不多吧,整天顶着一张便秘脸。
“跟我来吧。”女子似乎没发现异样,让易相书跟在她身后。
进到庙宇内部,易相书用眼睛余光观察着周围的布置,发现整座庙宇都是由石质材料建成的,进门左右两侧排列着六尊石头佛像,只是其中有五座都面目模糊,好似还没雕刻完成。
庙宇的正中间是一尊巨大的女性雕像,左中右各有堵石门,其中右侧石门打开着,不时有灾民出入,不对,应该说是信徒,易相书能看出他们对雕像的恭敬,这雕刻的女子想必就是他们口中的慈母。
走到雕像正面时,易相书忍不住抬头仰望,想要看清她的面容,红发女子却突然开口:“总感觉你有点奇怪,难道赐福还会改变人的性格吗……”
易相书身体一僵,目光陡然凌厉,死死盯着前方少女的后脖颈,用大通臂拳击打大椎穴,应该能迅速解决掉她。
女子背手转身,倒退着走,脸上笑意盎然:“不过总比你之前苦大仇深的模样好多了,每次和你说话都好像欠你钱一样,难受死了。”
继圣使这一关键词后,易相书又获得了一个关于自身性格的信息,重置后身上所有的一切都会回归原来的模样,只有记忆会继承,这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
易相书已经打定注意,如果暴露的话,他就干脆自杀,重新来过。
糟了,净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忘记回她话了,易相书看着等他接话的女子,嘴巴刚张开到一半,她就转过身去了。
“是我错了,不该希冀你个木头疙瘩的,大家都习以为常了,但我还是会好奇,你为什么从来不说话。”
易相书闻言赶紧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原来是冷面杀手人设啊,他完全理解了。
“义父,人我给你带回来啦。”女子向着雕像最前面匍匐叩拜的老人喊道。
“伟大的母亲啊,请给我们指明前路,伟大的母亲……”老人不停地重复同样的话语,每念一次就向慈母像磕一次头。
女子凑到易相书耳边小声说道:“自从你出去后,老头子每天不拜完七七四十九次是不会起来的,我都习惯了。”
“……”
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大概过了五分钟,老人终于拜完了,向女子招招手,女子立即过去将其扶起,语气中透露着心疼:“义父,用不着拜那么多次吧,你身体支撑得住吗?”
“咳咳,玲珑,心不诚则不灵,伟大的慈母在注视着我们,只有让慈母满意,这场天罚才会结束啊。”老人接过玲珑递来的拐杖,看向一言不发易相书。
“狴犴,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提前?易相书心中一紧。
老头疑惑道:“按照慈母的教诲,你将在十八岁的那天接受赐福,踏上慈母设下的试炼,你还有一天才成年啊。”
易相书很想狡辩说老头你记错了,他生日是今天,但为了维护冷面杀手人设,他只好一言不发。
好在真如玲珑所言,大家都习惯他不说话了,这明显地位极高的老人也没对他的沉默有所怀疑,踌躇片刻后,向着左侧的石门走去。
“罢了,既然你提前回来,想必也是慈母的安排,来吧。”
石门之后,是一个独立的房间,里面陈列着武器架和一个神龛,还有一张木架床。
老人走到武器架前,抽出一把平平无奇的长剑,平举着走向易相书,表情肃穆,口中念念有词:
“龙武二十七年,龙帝病危,四大家族争权夺利,神明降下暖雪,天下大乱。”
气氛到那了,易相书识相地单膝下跪,接过长剑。
“欲息天怒,必诛世家,全知全能的母亲已经为你赐福,接下来的道路还十分漫长,尔勿要妄动,一切听从慈母的教诲。”
言外之意,就是要他当个傀儡,易相书可不干,但形式得走,表面功夫得做,易相书不动声色地向老人鞠了一躬。
如此一来,仪式似乎就完成了,老人欣慰地看着易相书,眼中的关切做不得假,易相书猜想“狴犴”和老人的关系并不一般,玲珑称呼他为义父,莫非他也……
“今日你先在此处休息,明日再和玲珑一起想办法破开边关吧。”
玲珑双手抱胸:“放心好了义父,我可是慈母教内最厉害的密探,有我和这个家伙,破开边关大门,一日即可!”
“如此甚好,甚好。”老人点头离去。
破关,两个人?易相书脑海中莫名出现了之前那轮火雨,仔细想想,发射“灯火”的好像是堵城墙啊。
从箭雨的密度推测,边关的守城兵士人数绝对过百了,这已经是成建制的军队了,虽然是冷兵器时代的,但看看上辈子碰到的白狼,这里的军队肯定不是易相书所希望的那种软脚虾。
两个人破关,玲珑你真会说啊,对了她自己是个密探,估计不会上正面战场,那岂不是说自己要一个人单挑一个百人团?
换陆瑾来也做不到好吧,以一人之力对抗一支军队,老天师应该没事,可易相书不是老天师啊,他连陆瑾都不如呢。
举起老人赐下的长剑,易相书总感觉这不是给他来杀敌的,而是在暗示他做个体面人。
2 飞剑铲雪
暖雪和一人之下不同,这是一个陌生的世界,易相书目前能知道的是,自己是某个宗教的圣使,肩负拯救苍生的重任。
但由于接受过现代教育,易相书本能地对宗教持有警戒心理,这个所谓的慈母教是个什么样的教派,易相书一无所知。
加上老人授剑时说的话语,颇有几分“反清复明”的味道,也许自己只是一枚棋子,被慈母教利用去完成某种目的?
毕竟沉默寡言,苦大仇深,这八个字很符合工具人这一属性。
“和我们太吾传人不一样啊。”易相书在心里默念。
太吾可是个个长袖善舞,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上的了床下得厨房,虽然还是工具人,至少床上有声有色啊。
另外易相书还注意到一点,穿越后自己的太吾系统就没动静了,易相书也无法唤出人物面板,和狼群战斗后也没爆出战利品,看来太吾系统是被ban了。
不过想想也合理,既然这都是另一个游戏了,本来的游戏系统不管用也很正常。
“换句话说,只要我找到暖雪的升级手段,我应该能快速变强。”
想到这里,易相书也不急着练功了,在房间内慢慢踱步,老人给他安排的房间不大,屋内陈设更是少,除了空荡荡的武器架,就是一个慈母娘娘的神龛,一个梳妆台,一张床罢了。
“这是世界地图吗?”
易相书注意到墙壁上挂着一副大地图,上面画满了他看不懂的符号,其中有四处位置被打上了红色标记。
“豕州城,司命台,天机府,最后是……皇城?”
还真是要谋反啊,易相书越发感受到此次破除剑冢的不易,这是要他单枪匹马杀到皇帝面前的节奏。
“不过能担起反贼大旗的应该没有蠢货,既然人人都相信我能成功,我本身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
易相书想到了进门前人们口中提到的“慈母的祝福”,他看向神龛,如果自己能够无限重开是这个慈母的手笔,那她神灵的身份显然毋庸置疑,有个神站在自己身后当靠山,一人攻沙虐全场,貌似也不是不可以。
走到慈母娘娘的神龛前,青烟渺渺,模糊了慈母的面容,易相书双手合十,不管灵不灵先拜了再说,反正不要钱。
可不管易相书鞠躬行礼,还是磕头祈祷,神龛都没有任何反应,也不知是不是慈母看出易相书的心不诚。
“难道是我想岔了,重开就是祝福的全部,其实我很能打,因为我没有继承记忆,所以不知道怎么发挥出来?”
易相书坐到梳妆台前,与镜中陌生的自己对视,那是一双猩红的眼睛,即使此刻控制身体的易相书,也有一股遮掩不住的戾气。
怪不得玲珑会说“我”整天苦大仇深的,这何止是苦大仇深,看上去就是个随时后抽刀砍人的疯子,如果以现在的容貌回到一人的世界,易相书毫不怀疑自己会被当场标记为全性,然后被老天师一巴掌拍死。
无法修炼,易相书难得地休憩了一夜,毕竟明天就要一人攻沙了,总得睡个好觉。
不过易相书这个好觉只睡了个开头。
惨叫声将易相书从睡梦中惊醒,他本来就睡得很轻,抓起伏虞剑柄和“圣剑”,易相书冲出房间。
“平天圣人!平天圣人!”有灾民自外面跑来,“狼族士兵打过来了!”
一支箭矢穿过灾民的胸膛,他倒在佛堂门口,震动的箭羽夺去了所有人的冷静。
在众人慌乱之际,老人站了出来,他就是灾民口中的平天圣人:“不要惊慌,有慈母娘娘在此,定能庇佑佛堂。”
老人此话一出,人们真的就不再恐慌了,他们统一匍匐在老人身后,和老人一起,不断向慈母像磕头,祈求平安。
易相书看着他们脸上的安宁,感受到的只有荒谬,明明敌人都已兵临城下,这些人既不抵抗也不逃跑,寄希望于神灵的庇佑。
宗教带来的心灵慰藉麻痹了他们,他们不是不了解现状的糟糕,他们只是不敢,不想去面对。
易相书看着一昧磕头的信众,他好像看到了一群把头埋进土里的鸵鸟,可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自己被解决掉。
慈母靠不住,慈母教也靠不住,那自己能依靠的,只剩下手中的这把剑了。
佛堂之外,尸横遍野,不管是男女老少,他们就像是被赶到角落的猪猡,毫无反抗能力地被射杀殆尽。
那个能够跑入佛堂之内的已是幸运儿,虽然他的呼吸也已停止。
十数名身高三米有余的将士手持强弓,庞大的身躯堵住了整条道路,底下还有几头被驯服的白狼。
带头的将领一声令下,十几支箭矢射入佛堂,随后响起了一阵金石交击之声。
易相书用被震得发麻的右手握住颤动的长剑,从佛堂之内走出,而敌人没有因为他的出现产生丝毫的动摇,拉弓,射箭,又是一轮箭雨袭来。
易相书奋力用剑劈开射来的每一支箭,但每行进一步,从剑身传来的震动就越强烈。
很快他右手虎口被震得开裂,渗出的鲜血沿着剑身一路流下,易相书却突然发现从长剑上传来了某种神秘的联系。
在易相书发愣之际,两头受过训练身披铁甲的白狼落在他面前,抬起锐利的狼爪抓向易相书的胸口。
“啨!”
两把长剑没入白狼的头部,刹那间便夺去了这两头巨兽的生命。
见此异变,狼族士兵再次拉起长弓,又是一轮箭雨洗地,但这一次,易相书不再只能执剑硬挡。
那把被平天圣人郑重交予易相书的“圣剑”缓缓升起,刺穿白狼头骨的两把长剑飞回融入,随后分化出另外六把一模一样的长剑。
七把剑飘到易相书身前,一轮剑舞,轻松将所有箭矢击落。
看到这如臂使指的七把飞剑,易相书若有所思地抬起自己的右手,一把飞剑落入他的手中,剑身上还带着尚未凝结的血迹。
【暖雪武器系统已开启】
听到系统的提示音,易相书面罩下的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现在,是他反攻的时候了。
长剑一挥,六把飞剑瞬息之间越过士兵的封锁线,带起六道血线,然后一字排开。
剩下的士兵还想负隅顽抗,但飞剑掠过,雪地上又多了几具无头尸首。
局势反转得就是这么快,前一秒易相书快要落命狼爪,下一秒狼族士兵就已全军覆没。
易相书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因为他们也一样,回头看着门前堆积的尸体,被血染红的雪地,易相书突然理解了“暖雪”的另一层含义。
从慈母庙去往皇城的路上,还有多少白雪要染上鲜红。
“你们几个,快过来把尸体搬到一起,”玲珑出现在易相书身后,指挥着慈母教信徒,“得赶在尸体异变之前全都处理掉。”
异变?
七剑合一,易相书控制着长剑跟在身后,走到玲珑身边。
信徒们在玲珑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清理着门前灾民的尸体,那副麻木的神态,显然他们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
而在易相书看来,眼前不过是一具尸体抬着另一具尸体,唯一的区别是前者尚有呼吸而已。
是什么让他们变成了这样?
“咔,咔咔。”
几声异响打断了易相书的思绪,他循声望去,一具女尸好似提线木偶般站了起来,姣好的脸上多生出了一对尖细的眼睛,身高更是拔高了将近三十公分,肤色开始泛紫,不到五秒的时间,就完成了从人到非人的转变。
“啊——”
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它挥舞利爪向最近的慈母教信徒扑去。
“啨”
一声剑吟,易相书予使飞剑插入它多出的两只眼睛里面,但就算是这样,它居然只是被飞剑的冲劲撞得退后两步,头顶飞剑继续活动。
易相书微微皱眉,手指一勾,控制飞剑一阵搅动,不管它产生了怎样的变异,至少易相书可以确定,这一刻它脑袋里面只有浆糊。
玲珑见状不由得扶额,低声自语:“连这边陲之地都也被暖雪影响了,这些边关守兵果然是追着变异体过来的吗。”
平天圣人完成了祈祷,出来安抚信众:“大家再快点,不用怕受伤,有圣使看着呢。”
玲珑看向易相书,从微蹙的眉毛看出他的疑惑,解释道:“你久出未归,可能不是很了解情况,现在可比你当初离开的时候要糟糕多了。”
一片飘落的雪花落入她的掌心,却迟迟没有融化的迹象:“自龙帝逆天改命失败后,神灵降下天罚,这永不融化的暖雪,就是神明的惩罚。
“若是人和动物不慎吸入暖雪,就会发生不同程度的异变,暖雪所到之处,百姓全成了嗜血无比的怪物,一开始这暖雪只是在皇城附近落下,而如今……”
玲珑张开手,让雪花落下:“整个龙脉之上,再无一片净土。”
“这,就是神罚。”平天圣人适时接过话,他眺望着远方,好像还能够看到那座巍峨的大城。
“狴犴,慈母娘娘给你设下的试炼,就是消灭倒行逆施的猪虎鹤龟四大家族,杀掉龙帝,到时候这暖雪自会消除。”
易相书默不作声,内心更是毫无波动,杀死皇帝就能止住天灾,是谁说的,慈母娘娘吗,可若是她真能做到,为何非要等到易相书完成试炼之后呢,早点解除少死点人,如此不才符合“慈母”这一称谓吗?
这暖雪有问题,这平天圣人有问题,这慈母娘娘有问题,这个世界——有问题!
“出发吧孩子,”平天圣人拍着他的肩膀,“用这圣剑,拯救天下苍生!”
3 风雪过境
风雪中的一座小山包上,一面旌旗招展,上纹一个“酒”字。
此处是一间开在边陲之地里的小酒馆,以往出入的大多是些背负人命的亡命之徒,现在又多了不少流民的身影。
“听说了吗,二十里外的那个杨家村,整条村都变异了。”有人端着酒杯小声说道。
周围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嘶,一整条村,完了,那一片地方都去不得了啊。”
变异体的力量和速度都要超出常人太多,尽然这些逃犯有几分武艺,顶多也只能一对一战而胜之,复数以上的变异体,那都得靠军队出动镇压。
“你这消息属实吗,”有人持怀疑态度,“这怪异的雪可是要吸进体内才会让人变异,整个村子同时变异,他们就没一个人带面巾吗?”
他指了指自己喝酒吃菜时还戴着的粉色纱巾,这是他从城里顺出来的高级货,据说是豕王府里的丫鬟戴过的,宝贝得很。
最先说话的那个人沉默片刻,掀开脸上的面罩,抓起酒壶一顿痛饮,两眼发直地望着酒馆的天花板。
“因为他们主动把暖雪吃下去了啊,整整八十三口人,男女老少,无一例外。”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静默了。
酒馆只剩下一桌还在正常吃酒喝菜的,有人好奇是什么人还能有心情吃得下饭的,看见那桌上一男一女,男戴斗笠女蒙面巾,露在外面的只有一双猩红的眼眸。
易相书余光扫了他一下,那人立即缩头转身,两腿战战。
玲珑用只有易相书能听见的音量小声交谈:“这里是我常来打探消息的酒馆,你也听见了,现在的状况是越来越糟糕了。”
酒馆在门前挂了一块布帘,这样不影响人正常出入又可挡住暖雪,就算是这样,布帘底下还是有少许的白色雪痕。
“暖雪越下越大,覆盖面积越来越广,还不会融化,很多靠种庄稼自己养活自己的村子,都像他们口中的杨家村那样,投身于绝望当中。”
比变异怪物先一步摧毁这个国家的,是饥荒。
玲珑不想让绝望的气氛感染自己,那会影响到任务的完成,开口转移话题。
“老头子给我们的任务,是突破边关,我已经提前打探好了,狼牙关外,有一处狼群汇聚之地,名为断龙脊,因为地势险峻,狼牙关的城墙在那里有一处缺口。”
用手指沾上酒水,玲珑在桌上画出简略的地图:“从这里进入,我们就可以去往豕州城了。”
易相书觉得不可能会如此顺利,一处边关怎么会留下如此巨大的破绽不管,除非是刻意为之。
“哟吼,还有人想去豕州城呢,”有人听见了他们的谈话,“我说小姑娘,我怕你连玄月那关都过不了。”
玲珑并未因为被偷听而气恼,她平静地问道:“怎么,你有新的消息?”
那人坐在玲珑身后,戴着一张和尚面具,笑呵呵道:“狼牙关的守城将领是狼族的玄月,她可不是什么酒囊饭袋,从豕州城内跑出的怪物,都被她率领狼族的蛮兵给拦住了,我们能够坐在这里安然说话,还得多谢人家呢。”
“是啊是啊。”周围人一阵附和。
易相书都想到了今早被射杀的流民,原来那是从豕州城跑出来的吗,怪不得会被一路追杀。
“该说她不近人情,还是尽忠职守呢。”玲珑不知该如何评价。
面具人继续说道:“同样的,里面的人出不来,我们外面的人也进不去,玄月那把大斧头可不是吃素的,就算是我这神偷的徒弟被抓了,我这当师傅的,也只能干瞪眼咯。”
他拿出神偷的名号为自己的话增加可信度,只是周围的人没一个买他账的。
“做你的梦吧,还神偷呢,不就能偷点平民的东西,有本事就去豕王府偷去,那里好东西可多着呢。”
面具人闻言也不反驳,摇晃着碗中的浊酒,语气落寞:“就是你们这些人,我那傻徒弟才会跑去豕王府啊,这下可被人逮住了。”
易相书将所有人的话都记在心里,暗自和平天圣人的说辞对比,目前没有发现漏洞,同时对暖雪的危害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
紧了紧脸上的面罩,这可是真正的保命装,哪怕是战斗过程中也绝不能摘下。
“对了,今天我听别人说,平天圣人已经派人去解决这该死的雪了,说不定我们很快就能过上正常的日子。”
“平天圣人?那是谁?”有刚逃到边陲的人问道。
“你居然不知道?想当年,龙帝大兴土木,昏庸无道,是平天圣人带领百姓揭竿而起,现在怕是也只有他才能拯救百姓于水火了。”
哈?不是企图谋反,是已经谋反了啊,易相书突然理解了,为什么慈母教的根据地会在这种边陲之地,感情是逃难逃到这里来的啊。
“吼……”
一声沉闷的低吼,易相书一扫杂乱的心绪,抓起手边的长剑横栏在玲珑身前。
“呜呜,我的手,我的手!”
是那个问平天圣人是谁的人,他身上的披风一阵鼓动,伸出数条粗大的触手,其他人见此异变,不带一丝犹豫的,连同店主在内通通跑出酒馆。
“我说怎么还有不认识老头子的,看来他也是从城里逃出来的。”
有狴犴在,玲珑根本没把这半变异的怪物放在眼里。
“嗯……如此看来,狼牙关和豕州城,一定有一方出了问题,我们的机会来了。”
七把飞剑从剑鞘中飞出,剑尖直指变异人的头部,但三秒过去了,玲珑发现狴犴还没有下手。
“人都跑光了,没有情报可以搜集了,快点把他解决掉,我们走。”玲珑催促道。
七把飞剑绕着那人转圈,他却没有心思在意,他的所有精力都花费在和自己手臂的搏斗当中。
触手的顶端上睁开了一只红色的眼睛,获得视觉后主动缠住了自己宿主的脖子,那人奋起反抗,抓起手边的钢刀一阵劈砍,却只能给触手留下几道不疼不痒的伤口。
慌乱之下的挣扎,别扭的姿势,使得他根本无法发力,那触手受到攻击后也产生了反应,在他再次挥刀的时候,触手上的伤口长出牙齿,一口咬住了钢刀。
下一秒,七把飞剑齐出,将触手切成了碎块。
血从手臂的切口处不断流出,男人向易相书投去感谢的目光,然后坐在地上,任由血液流淌。
“在变异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死定了,”玲珑那脆生的嗓音带上了几分落寞,“没办法止血,狴犴,你只是将他的死亡延后了一小会。”
易相书没有反应,转身离去。
男人背靠墙壁低垂着头,嘴唇一阵张合。
在他们走出酒馆不久,里面传来一声戛然而止的怒吼,飞剑回鞘,上面沾染着未干的人之血。
易相书听见了他说的话。
“比起变成怪物,我果然还是更想作为人死去。”
两人一路前行,那座小酒馆很快被抛在风雪之后。
刀剑刺穿血肉,拔出时带起一股血柱,易相书和玲珑行走在陡峭的悬崖边上,旁边是几头白狼的尸体。
“我们该庆幸,只有大型动物才会发生变异,”玲珑等待着易相书清理前路,“小型动物不够凶猛,但要更加防不胜防。”
易相书却突然停住脚步,全部飞剑阵列前方。
“怎么了?”
玲珑伸出半个脑袋,越过易相书的肩膀向前张望。
“我收回之前的话,”玲珑慢慢向后退去,“大型动物要更加恐怖,如果不是,那只是因为它不够大。”
风雪当中,一颗绿色的月亮慢慢降下,与之一起变得清晰的,是一颗硕大的狼头。
看着那比自己都大的狼头,易相书想到,看来动物与动物之间是不一样的,有的动物只是长高了一倍,而有的,是长高了一栋楼。
当那庞然巨物从风雪中走出,易相书也举起了自己的剑。
其实他很想问一句,能不能放他们过去,但看了看自己旁边还热乎的狼尸,易相书觉得自己还是闭嘴的好。
一下简单的扑咬,掀起一阵雪浪,易相书控制这两把飞剑托住自己,另外五把向狼王的后腰,鼻子,两只眼睛和后面的眼睛刺去。
甩动狼头避开攻击,尾巴一摆打飞图谋不轨的飞剑,免于被撅的雪狼王被彻底激怒,仰首发出一声响彻九霄的狼嚎。
可当高傲雪狼王再低下的头颅,下面哪还有小苍蝇的身影。
四把飞剑托着两个人影在空中歪歪扭扭地飞着,玲珑被易相书抱在怀中,脸颊俏红,默默贴紧了他的胸膛。
这家伙,什么时候学会顾及其他人了。
逃跑是易相书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他对比了一下剑和狼王的比例,默默收回了自己的绣花针。
确定白狼没有跟上来后,易相书找了处空地降落。
玲珑拉拢头发,遮住自己通红的耳根:“前面就是狼牙关了,狴犴,接下来就只能由你一个人前进了。”
她是密探,战斗不是她的特长。
望着易相书远去的背影,玲珑的目光越发柔和。
“一定要活下来啊,狴犴。”
4 玄月
易相书一人行走在冷风中,落在肩上的暖雪竟为他提供了几分暖意,但一想到那死去又重新站起的尸体,差点被自己的手臂勒死的男人,浑身变得冰冷。
“这就是狼牙关吗?”
看向眼前这并不高耸,甚至有些破烂的城墙,易相书感到难以理解,这边关是在防什么?狼群?
这个高度,踩着飞剑应该可以过去,但想了想上辈子那轮箭雨,易相书立刻收起偷鸡的心思。
易相书其实并不会御剑飞行,他只是踩在飞剑上,让剑托着自己走,别说加速了,风再稍微大点他就得自己掉下去,更别说躲避箭雨了,他又不是东方玩家。
老老实实靠腿走才是正道。
从城墙的缺口跳进狼牙关内部,易相书立即就碰到了两个狼族蛮兵,他们正在清理从缺口内吹进来的暖雪,刚好看到落地的易相书。
两剑封喉,易相书再跑过去撑住他们倒下的躯体,免得动静太大惊动其他士兵。
一路向内部潜入,易相书看到了很多驻守的士兵,不时自发清理身边的积雪,他们也了解暖雪的危害,谁也不想变成失去机智的怪物,再沾上同族的鲜血。
易相书小心隐藏着自己,以一敌百他是做不到的,但根据平天圣人所说,狼族和狼群一样,只要干掉头狼剩下的就会不攻自溃。
有两名士兵向他的藏身之处走来,易相书没有犹豫,两柄飞剑从后脑插入,发出刺破水泡的声音,易相书迅速将其拉入角落,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巡逻看着像是两两一组,因为人手不够吗,可能是早上分派出去追杀流民了。
移动到两个木桶后,易相书把头一缩,一组整整五人从其面前经过,易相书注意到他们不像狼族人,因为他们身高和他差不多。
领头的那个走到一处木门前,左右张望,确认没有其他人在后掏出了一把钥匙。
“帮我挡着点,别让那些蛮族看到了。”
老二发出嗤笑:“怕什么,那群光长个子不长脑子的野人最好忽悠了,圣上不过给他们画了个大饼,那个玄月就把整个族群给卖了,真要被瞧见了,我光靠嘴就能把他们耍得团团转。”
“是啊是啊,这狼牙关当年可是用来防御狼蛮的,现在他们被招安了,看看这破落相,龙帝都懒得修缮了,他们还死心塌地的呢。”
“我说你们,狼蛮脑子是不好,但他们可是很听话的,那个女人下令不准偷进库房,一旦被发现,我怕那斧子下来的速度你们嘴还快。”
这话其他人就不爱听了。
“怂蛋,害怕的话你别进去,我们可不会给胆小鬼帮拿东西,你也知道现在粮食有多金贵。”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条缝,五人立即争着往里挤,结果一个都进不去。
“别挤啦,我看到里面的米袋了,够我们搬的,别浪费时间,能拿多少拿多少。”领头的那个头脑比较清晰,现在不是争夺的时候,随时会有巡逻蛮兵过来。
其他人闻言也冷静下来,跟着老大有肉吃。
他们兄弟五人是边关附近村子征调过来的民兵,眼看这暖雪没个头,合计着要不偷点粮食跑回村里去,怎么也比待在这石头碉堡里和怪物拼命强。
因为狼族人成年后普遍身高2米以上,库房内的货架都很高,且不设梯子,普通人根本够不着。
年纪最小的老五提议:“我们搭人梯吧,我最轻,排最顶上,老二老三托住我,老大老四在地上接米袋。”
五人通力合作,顶上的老五只需从架子上拉出沉甸甸的米袋,向下一推即可,一会儿功夫就卸下了几袋米。
“二哥三哥,往右挪一点,我够不着。”
下面托住的却是有人听岔了,一个往左一个往右,上面的老五一阵晃悠,下意识抓住最近的米袋,带着一起摔了下去。
“噗”地一下,米袋被摔出一处豁口,白色的米面撒了一地,老大心疼地抓起一把:“小心点,别闹出动静惊动外……嗯?”
白色的颗粒物一入手,他发现不对劲了,抓起破掉的米袋一抖搂,其他四人围过来一看,面面相觑。
“玄月!你给我出来!”
这下老大不再收敛动静了,他只觉得动静闹得不够大。
五兄弟一阵吆喝,把狼牙关内剩余八十多名士兵都吸引了过来。
一高大身影走在最前头,而比她还要引人注目的,是她背后比她还要高出一截的巨斧。
戴着近乎全覆盖的狼头头盔,玄月清冷的目光扫过他们手中的布袋,嗡声道:“你们,有什么状况,禀报。”
因为狼族并入这个国家的时间并不长,只有少数狼族人会说官话,玄月作为首领也学了一点,虽然不是很流畅,正常沟通却是够用了。
“什么状况,好你个蛮子,看看这个,居然将那怪雪装进米袋里以次充好,说,猪家批给我们的粮食你都昧去哪了!”
老大这时候说话那是理直气也壮,全然不提自己是怎么发现的。
“雪,粮食?”
玄月摇了摇头,白色的鬃毛和她高大的身体一同晃动。
“猪家运送,我们接收,库房,没有动过。”
五兄弟傻眼了,他们很不想相信玄月,但想到这几年猪家的作风,他们又不得不相信。
龙帝染上怪病后无力朝政,后来更是昏迷不醒,猪家作为四大家族中势力最大的那个,已是全然不把律法放在眼里,横征暴敛,强抢民女,现在连军粮都敢贪,还有什么是他不敢的?
老五抱头崩溃道:“你们这些狼蛮子就不懂得检查一下吗,这可是军粮,没有粮食我们可怎么活下去。”
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些狼蛮还能如此镇定,全场士兵里就几个矮个的在爆粗口,蛮兵们背负强弓,一言不发地回到自己驻防位置上。
玄月蹲下身,用宽大的手掌摸了摸他的头:“狼群,猎物,有吃的。”
她的理解是,狼族本身就靠打猎维生,现在不过是回到了以前。
老大拉起老五,五兄弟对视一眼,默默卸下身上的甲胄。
“玄月,我知道你对我们好,但我们几兄弟是受不了了,另外奉劝你一句,这个国家病了,而猎物终有猎完的一天。”
玄月认真道:“生病,会好的。”
他们摇头,玄月也跟着摇头。
五兄弟最终还是离开了,他们要回自己家去,玄月没有阻止他们,甚至命令蛮兵打开大门,放他们几个离开。
站在城墙顶上,玄月望着五人的身影在风雪中逐渐模糊,慢慢抽出了背后的巨斧。
“谢谢你,来到这里,动手。”
她身后,易相书持剑而立,六把飞剑在身后呈扇形展开。
“该说谢谢的是我,没有逞着人多势众围攻。”玲珑不在,易相书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这也是独自行动的好处。
玄月晃了晃脑袋:“你和他一样,人多,没有用。”
和他一样?易相书面露疑惑:“还有其他人来过这里吗。”
玄月没有回答,她举起巨斧,一个踏地冲刺,携带巨力砸在易相书站立的地面。
易相书早有防备,很轻松就躲开了攻击,但玄月的速度还是把他吓了一跳,三米多高的身躯,易相书以为会行动很迟缓,没想到直线冲刺的速度和他的飞剑比也不遑多让。
长柄巨斧在玄月手中转了一圈,将从后方袭来的飞剑劈飞,强大的劲力让被击飞的飞剑插入石头墙缝中,易相书居然牵引不出来了。
六去其二,玄月的压力大大减少,迅速锁定了易相书所在的位置,冲刺过去抡动巨斧,八道势大力沉的气浪向四周射去。
易相书没想到她还有远程攻击,还好他留了一把在手上护身,将金刚内力注入长剑,易相书一剑将气浪劈开,踉跄退了一步。
玄月脑子确实不灵光,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的战斗能力,易相书这一下暴露出的僵直被她看到了,两手握紧斧柄,玄月一记跳劈向易相书头顶落去。
而玄月只是稍有动作,易相书头皮就感受到了凌厉的风压,和阵阵的撕裂感,他明白这一下接不得。
接不了,那就躲,体型小也有小的好处。
运转逆练的三部九候法,易相书内息一乱,步法却灵活不少,跃起后以毫厘之差避开下落的斧刃,易相书用脚踩住斧柄,拖延玄月拔出武器的时间,与此同时,四把飞剑从不同角度向玄月裸露的皮肤刺去。
玄月身上的盔甲并非全覆盖,除了狐狸毛皮制成的皮甲护手,她的大半手臂都裸露在外,易相书瞄准了她的手臂关节,意图废掉她双臂。
“嗷呜——”
玄月又岂会由他如愿,仰头一声狼嚎,身型再度膨胀几分,身高来到了惊人的四米,因为体型变化,易相书的飞剑并未刺中她的要害,其中一把甚至被隆起的肌肉夹住,连皮毛都未曾伤到她。
声波将易相书掀飞出去,撞倒在城墙上,一咬舌尖,被震得晕乎乎的脑袋恢复几分清醒。
三把长剑扎在变大的玄月身上,好像三张小铁片一般。
狼头底下亮起两道绿光,玄月单手抓起巨斧不断挥砍,竟发出一道道旋转巨斧的幻影,向城墙上的易相书飞去。
从石头城墙上回收了之前的两把飞剑,易相书稳住内息,看到那数道飞来的巨斧,身体压低,主动迎上前去。
5 我想做龙帝的狗
白雪皑皑的山坡上,一个小女孩伏倒在雪堆中,像一块磐石般匍匐着,纹丝不动,她已经保持这个姿势一个时辰了。
山坡下是她找到的一条兽道,野兽们从此处经过,去往尚未冰冻的湖泊饮水,那就是她的机会。
稚嫩的手指裹上了一层冰霜,与木弓连结在一起,低温让她几乎失去了手指的知觉,但族内没有会编织手套的族人,狼族捕猎都是如此,当猎物出现在射程内,她只有一次机会,用这冻僵的手指,射出致命的一箭。
弓箭射出,必须命中要害,无论是雪地还是树林,这些草原上的精灵远比狼族要灵活,不能造成致命伤,意味着几天的跟踪和等待,全部泡汤。
而依照族内的规矩,8岁之后成年之前,无论男女,每季必须狩猎一头鹿,否则将失去分享族内食物的资格,这就是狼族的传统,弱肉强食,只有强大的族人能够存活下来。
“铮”
弓弦一阵震动,在她希冀的目光中,箭矢穿过了鹿头,或许是一阵风,或许是那头鹿突然转了下头,总之,箭落空了,鹿群发现了小小的狩猎者,一哄而散。
站了起身,她知道鹿群短时间内是不会回来了,要追踪新的猎物又要花费不知道多长时间,而她知道,狼族很快又要迁徙了。
食物的减少,野兽的威胁,这些都是迁徙的理由,而在迁徙到另一片狩猎场之前,很少有捕猎的机会了,失去分享食物的资格,这对自己而言意味着什么,小女孩很清楚。
但她没有哭闹,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她就知道眼泪是最没有用的东西,只会在结冰后弄疼自己,有哭泣的时间,不如去寻找能吃的食物,填补腹中的饥饿。
小女孩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族内的驻地,看到倒了一地的大人们,丢下木弓跑去通知族长,却看到往日无人能敌的族长,跪倒在一个“矮小”的男人面前。
他和她差不多高,身旁环绕着四把颜色各异的铁剑,族长好像还没放弃,重新站了起来,一声怒吼,与族内的勇士们一起向他扑去。
小女孩呆站在原地,一把红色的剑从天而降,帮她挡开族人射出的流矢。
绿色的瞳孔中倒映着那人的身影,她眨了眨眼,看到易相书向她冲来,身上三把长剑环绕,倒转剑尖开路。
发出一声激昂的战吼,玄月双手执柄,巨斧重重劈落,有开山裂地之势。
易相书见此速度未减,斧刃的幻影在他身上划开口子,流出的鲜血飞溅到空中,留下一道道血痕,而比血液还要鲜红的,是易相书的双眼。
两眼泛起红光,易相书将大通臂拳的劲力全数施展到手中长剑,与劈落的巨斧碰撞在一起,双手虎口同时震裂,他倾尽全力的一剑,在玄月的巨斧面前不值一提。
“当”
又是一道兵戈交击之声,第二把剑以同样的挥砍之势,融入到上一剑中。
一剑不够,但我有七剑!
插在玄月身上的三把剑此时拔出,痛楚让玄月泄了少许力气,飞剑轮转一周,一剑又一剑,当最后一把剑融入,那势大力沉的巨斧,也被这小小的铁剑给挑开。
若玄月这一击足以开山,那易相书就是把自己变作了海潮,以七层攻击叠加,连绵不绝。
抓住巨斧的双臂被荡开,玄月身下露出巨大的空荡,但眼下易相书虎口尽碎,别说握剑了,握拳都做不到,七剑合一后还在顶着斧刃。
易相书两指并紧,冲入玄月怀中。
铜头铁骨,豆腐腰。
“伏阴指!”
全身真气灌注于一处,易相书一指点在玄月腰间,阴寒的指劲透过护甲,穿入她的体内,再瞬间引爆。
玄月仰天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白色的狼头,她退后数步,半蹲下去,眼内的精光慢慢褪去。
易相书收剑入鞘,两只手抖个不停,刚才那一下把他的骨头都震碎了,不过这并不影响他控制飞剑,这就是御物的好处。
已经没有动手的必要了,易相书走到玄月身前,把剑鞘搭在了狼头上。
“我赢了。”
伏阴指乃界青门武学,指力暗生暗发,易相书那一指搅碎了玄月的内脏,她的生命已是风中残烛。
方才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守军,狼族蛮兵从楼梯冲了上来,看到自己的首领与一神秘人对峙,不敢再有动作。
玄月还想站起身,但力气从她身上不断流逝,腹部传来的剧痛让视觉越发模糊,昂起被压低的头颅:
“汪~呜~~”
她好像一只受伤的小狗,用委屈的眼神扫视四周,却看不到自己的主人。
狼族曾经是边境的隐患之一,但龙帝姬炎收服了他们,方法很简单。
包吃包住。
龙帝划分了一片土地给狼族定居,派人教导他们种地耕耘,读书识字,如此十数年,狼族成为了边关最稳固的守护者。
玄月是族长的女儿,她经历过颠沛流离的迁徙,看到过熟识的族人因受伤被抛弃,她不愿狼族再回到以往的模样。
接受过文明的洗礼,再也无法忍受野蛮。
“龙帝许诺了你们什么,让你能为他如此卖命。”易相书不解,他能看出玄月还想再战,明明她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了。
“圣上,狼族,我们,一样。”玄月一字一顿地说道,血从嘴角流出,渗入她的甲胄。
龙帝从未给予玄月什么承诺,他只是告诉玄月,狼族和别人一样,都可以是这个国家的百姓,他只是给予了他们和其他百姓同等的待遇,在那之后,狼族消失了,狼家诞生。
狼被驯服后,就成为了狗,忠诚,机警,善猎,可惜龙帝身染怪病,昏迷不醒,再也没有人能回应他们的呼唤。
似是察觉到自己生命的流逝,玄月松开了斧柄。
“雪,会停吗?”
眺望着远方千里外的皇城,玄月好像在问自己,又好像在问某个不在此处的人。
易相书看不清狼头下玄月的表情,他也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一个将死之人。
平心而论,易相书很喜欢玄月,但为了通关剑冢,他又不得不对她痛下杀手。
“会停的。”
圣剑出鞘。
“这是我的承诺。”
……
玄月死了,死在了易相书剑下。
狼族撤出了狼牙关,退到深山当中,这让慈母教有机会接管此处,虽说狼牙关内没有粮食储备,但慈母教有了更多收留流民的空间,可以真正培养自己的武装力量。
“你居然正面打赢了那个女狼蛮。”玲珑不知从何处观看了易相书和玄月的整场战斗,不过她并未听见两人的交谈。
易相书闻言摇了摇头,玲珑不清楚他是什么意思。
“还愣着干什么,把你的手伸过来啊。”玲珑见他双手流血还在发呆,恨铁不成钢地主动抓起他的手。
绿色的荧光亮起,易相书感觉体内枯竭的内力重新变得充盈,身上的伤口也迅速愈合。
这种快速治愈不是没有代价的,只是易相书从未听玲珑提起过。
治愈完易相书的伤势,玲珑身体晃了晃,咬牙坚持站稳:“老头子发来了新任务,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出发吧。”
易相书没有立即跟上,而是走到玄月的尸体前,摊开手掌,“轰”地一下,玄月身上的鬃毛燃起了火焰,将她全身包裹。
“你这是为了预防她变异吗,也是,这个女人生前就那么可怕了,要是死后异变,估计整个狼牙关都要被毁掉了。”
易相书静静看着玄月的身体被烧成灰烬,他只是不想看到那份忠诚被暖雪玷污。
火焰熄灭,一圈被烧焦的雪中间,一颗白色的狼牙闪闪发光……等等,烧焦?
易相书猛地蹲下,沾起那黑色的粉末,雪是凝结的固态水,怎么会被烧焦呢?
白莲遮天,降下暖雪……暖雪根本不是雪,刚开始易相书以为暖雪类似生化危机里的T病毒,人体感染后会发生异变,现在想来,这哪是变异,分明是被寄生了。
如果暖雪和白莲有关,那他理应去除掉白莲,而不是对付那染病的龙帝,可平天圣人信誓旦旦,杀死四大家和龙帝,白雪必退。
龙家和四大家族,暖雪和白莲,这四者定然有某种他不知道的联系,找到这种联系,也许才是通关剑冢的真正方法,而他的下一站是……
豕州城,猪家。
易相书拾起那枚狼牙收入怀中,从城墙上一跃而下。
“喂,你等等我啊!”
玲珑理解不了易相书的行为转变,纵身跳下墙头,正好被下面的易相书用公主抱的姿势接住。
“你你你,你放开我。”
玲珑慌忙从他身上逃开,这个狴犴,她自己也能平安落地,哪用得着他啊,为什么……哎?
想着想着,玲珑不说话了,快步走到易相书前面,给他留下一个娇小的背影。
易相书挠了挠头,他没有狴犴的记忆,不知道玲珑能自己落地,所以才会处处顾着她,尤其是在体验过那神奇的治愈能力之后,更是对她宝贝得紧。
两人离开后,狼牙关城墙上,一抹青色烟火亮起。
“这一次能成功吗?”
“我的英雄~~”
6 进城
“英雄请留步!”
易相书和玲珑正一前一后走在路上,这一阵呼喊让他背后一凉,若是这少侠改成道友,他可就不敢回头了。
靠后的玲珑扭头看去,发现是酒馆里有过一面之缘的面具老伯,他连滚带爬地来到两人跟前。
“二位,二位等等我。”
玲珑表情冷峻:“你是自称“神偷”那个老伯吧,酒馆里偷听也就罢了,这下还跟踪我们,是何居心。”
这里可不是酒馆,莫名其妙被人跟踪,玲珑脾气再好心底也有怒气了。
面对玲珑的质问,面具老伯一点也不含糊,纳头便拜,干脆地献出了自己的膝盖:“我没有歹心,只是听闻二位要去豕州城,更是一招败了那玄月,想来就是平天圣人派出的救世英雄吧?。”
“所以呢?”玲珑不为所动,易相书更是没回过头,维持自己的高冷范。
“嘿嘿,您之前也听我提到过的,我那不成器的徒弟受人挑衅,非要去那豕王府偷劳什子账簿,说是要上皇城告那猪家贪污腐败,欺行霸市,鱼肉百姓,结果呢,嘴上功夫吹上天,这一去啊,就再也没回来。”
说到自己的傻瓜徒弟,面具老伯失神了好一阵。
“这会儿豕州城正在闹民变呢,我这一把老骨头,怕是到不了豕王府就给化了,所以斗胆请英雄帮扶我那徒弟一把。”
砰砰砰,面具老伯在雪地上一连叩了三个响头,把雪地磕出一个坑。
“求求你们了。”
玲珑能从面具老伯的嗓音听出他的情真意切,且看他年纪也不小,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怜意,伸手想要扶起他,易相书却出手阻拦了她,对她摇头。
想空手套白狼?易相书可不是“来世做牛做马”就能打发走的呆瓜,若不是太吾没开放偷窃系统,龙虎山从上到下,易相书得用第三只小手全摸上一遍。
第三只手,嗯?易相书看向那腆着脸趴地上不肯起来的面具人,他说自己是“神偷”,手里应该会有些好东西。
易相书看了玲珑一眼,玲珑也不愧常年陪哑巴聊天,一个眼神就读懂了他的意思,清了清嗓子。
“老伯,你也说了,我们可是背负着拯救世界的任务,没精力管一个小偷的死活,不过若是你能提供一点点帮助的话,我倒是不介意用省下来的精力,顺手帮下你那徒弟。”
面具老伯一听,声音更加苦涩:“您的意思我懂,可是这几年暖雪下得老百姓不好过,就连城里的豪绅,也被猪家给榨干了油水,我又不好意思对穷人下手,钱财,是真的没有啊。”
“钱你没有,那情报呢?”玲珑不肯放弃,“你说自己是神偷,没少偷摸进别人家里吧,例如,豕王府。”
面具老伯一阵讪笑:“豕王府戒备深严,我这吹出来的神偷,哪有胆子敢去啊……哎哎,你们别走啊。”
他也是急了,扑上去抱住易相书的小腿:“我想起来了!我是没进去过豕王府,但我那徒弟去之前和我提起过,说他发现豕王府外有口枯井,里面有条连通豕王府地下的密道,他就是从那进去的!”
“地下密道?”玲珑这下有兴趣了。
“给我详细说清楚位置……”玲珑取出自己绘制的豕州城地图。
玲珑不想狴犴冒险,闯入豕王府不被发现,还要成功杀掉猪家之主的风险实在太大,她之所以要做密探,就是为了收集情报降低任务风险,哪怕只是一点点,她也想帮到狴犴。
不得不说,有玲珑在易相书是相当舒心,衣食住行她都给安排妥当,与人交涉的功夫也不差,还会去前线收集任务情报,若非易相书不甘心于工具人的身份,他要做的真的只有“砍砍砍”了。
不愧是慈母教唯一的密探,玲珑硬是从面具老伯的只言片语中锁定了枯井的确切位置,在地图标好点位,玲珑拉着易相书就要继续出发。
这时易相书灵机一动,取出从玄月身上得来的那枚白色狼牙,这东西能在阳火真气的灼烧中完好无损,易相书当时就认为狼牙绝非凡物,这个老头看起来见多识广,正好问问他识得此物否。
面具老伯一惊:“噫?英雄,你这圣物从何处得来的?”
圣物,又一个新关键词。
“这颗牙齿就是圣物?”玲珑居然也知道,见易相书看向自己,她解释道。“我是从老头子那听来的……”
传说四百五十一年前,龙家率领虎龟鹤猪四大家族反抗蛇朝,最终推翻了统治七千年之久的蛇家,始龙元年,龙帝登基,定都龙脉,四大家族封侯。
“蛇朝覆灭之后,蛇朝中的不少秘宝流落民间,其中不乏神兵利器,还有这圣物,我也只是听老头子提起过,却从未见过真正的圣物,没想到居然这么小一颗。”
面具老伯闻言亦是感叹万分:“可惜巨龙也逃不过倒下的命运,不知下一个又会是谁。”
“别感叹了,我家老头子说圣物都有神奇的力量,快说一下这圣物怎么用。”
“呃,我也不知道啊,可能,可能戴在身上就可以了?”面具老伯胡乱猜测。
玲珑从易相书处拿过狼牙,放在掌心仔细端详,听闻面具老伯的话语后,突然解下一段红色发绳系在狼牙上。
“狴犴,伸手。”
玲珑将狼牙做成的挂饰套到易相书手腕上。
她睁大眼睛期待道:“有什么感觉吗?”
易相书摇了摇头,玲珑立即眼神不善地盯着面具老伯,他这会都想抽自己巴掌了,非要多嘴提一句,这下可把自己给带进坑里去了,坑还是他挖的。
“我曾有幸到手过几件圣物,不过都给别人收走了。”
“收走了?”
“嗯,我也不知道祂具体是什么人,是男是女,不过每过一段时间,豕州城里就会出现一家奇怪的店铺,我碰见了就会把圣物都卖给祂,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
榨干了面具老伯的最后一分利用价值,易相书和玲珑没有耽搁太久,继续赶往豕州城。
目送易相书他们离去,面具老伯依旧跪趴在雪地上,他捂住自己的脑袋。
“那就是全部了?不对,我好像忘记了什么,除了圣物之外,我还和祂交易了什么?我还卖给了祂什么?”
他痛苦地捶打着地面,隐藏在面具背后的面孔越来越扭曲,最终将面具撕裂。
“对了,我想起来了。”
他抬起头,裂成三瓣的面具仍然沾附在他脸上,底下是一排排尖细的牙齿。
“我把灵魂卖给祂了,哈哈哈,我把我的全部都卖给祂了!”
狂乱的笑声中,一根长达二十米的紫色触手从地面伸出,顶端的眼睛锁定了狂笑的面具老伯,将其缠绕住拖入地底。
一片雪花飘落,地面平整,白雪无痕。
“那个老伯的话不能全信。”
豕州城门外,玲珑将重新绘制过的地图交予易相书:“你进城后,绕过豕州城的巷道,找到枯井的所在,就算地下密道是真的,你也务必要小心,那一定是出自吕坤海的手笔。”
猪家家主吕坤海,整个豕州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几乎每一户人家都被其手下门仆欺辱过,仗着豕州城离皇城最远,吕坤海从未将法律放在眼里,强抢民女是他的每日例行公事,杀人取乐是他最大的爱好。
“自从龙帝病倒后,他更加肆无忌惮,豕州城百姓深受其害,”玲珑的意思很明确,“一定要杀了他,给死在他手上的百姓报仇!”
易相书第一次见到玲珑如此义愤填膺的模样,默默点头。
和玲珑分开,易相书独自一人去往豕州城,他赶到城门口,发现城门外乌泱泱的一片人,走近一看,这每个人都脸色泛紫,用冒红光的眼睛死死盯住他。
一刻钟后,易相书用披风擦拭干净剑上粘稠的污血。
原以为进城要费一番功夫,谁料豕州城的城防已经先一步崩溃了,城墙之前,一个正常士兵都没有。
易相书深吸一口气,踩着尸体助跑凌空一脚Riderkick踹在厚重的城门上,城门轰然打开。
“没锁?”
易相书迟疑着落地,正好对上大街上那密密麻麻的红眼。
沉默片刻,易相书向它们鞠了一躬,小纵跃功一开,沿着城墙跑了起来。
易相书这会儿理解面具老伯为啥死都不愿意进城了,有这帮家伙守着城门,没有百八十人排阵,那是不可能冲进去的。
好在易相书会轻功,在墙面上跑了一阵把牛顿给气活后,易相书挑了间略微高点的房顶跳了过去,成功避开大群的怪物。
“刚才那个数量,一眼看过去已经上千了吧,豕州城内还有活人吗?”易相书有理由怀疑。
他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一阵孩童的哭声从左前方的屋舍内传来。
易相书停在一处屋顶上,握紧了手上的剑鞘。
从理智的角度上讲,越快消灭四大家族,杀死龙帝(存疑)越好,为了救一个小孩耽搁时间,只会拖累更多人死去。
可易相书并不理智,至少这一次轮回,他的选择一点都不理智。
“反正只要把浪费的时间补上就够了!”易相书抽剑跃向前方。
7 来了个更狠的
“呜呜呜!”
易相书很快锁定了哭声的来源,几个纵跃来到一处庭院内,发现一个变异怪物正在向他张牙舞爪地冲来。
剑光交错,怪物身上出现数道剑痕,在奔跑的过程中掉成了碎块。
俗话说熟能生巧,在城门砍了几十只怪,对付这种变异的怪物,易相书已经总结出了一套相对快速的斩杀手段,变异怪物的身体活性很高,单独的一道斩击并不能解决掉,而如果将它们均匀地切成差不多大小的碎肉款,它们的身体会在不可控的再生中迅速消耗掉所有的活性。
用手抚摸女孩的头,易相书柔声道:“已经没事了,别哭了。”
“呜呜,妈妈,妈妈不要我了,”小女孩呜咽着说道:“大家,都变成了怪物,哥哥也变成了怪物。”
哥哥?易相书回头看向那个被他切块的变异体,这会儿肉块已经不再蠕动了。
“失去理智后依旧守护着自己的妹妹吗,很了不起。”易相书佩服他的意志,但并不为自己的行动后悔。
如果让哥哥伤害到妹妹,那才是他最不愿看到的事情。
“嗯?”
当肉块彻底失去活性,变得干瘪后,一面金色的纸张掉落出来,易相书看向小女孩,发现她并没有反应,貌似只有他自己才能看到。
系统的产物?
易相书试探性的触碰了一下纸张,金光瞬间消失,与此同时,易相书脑内响起一道温柔的女声。
【妈妈去二婶那里讨点吃的,如果妈妈没有回来,带着妹妹躲起来,照顾好她……】
这是妈妈给哥哥的留言,可是现在留言的双方都不在了。
将小女孩拥入怀中,易相书用手指轻轻拭去她眼角的眼泪:“你哥哥把你照顾的很好,坚强一点,待在房子里面别乱跑知道吗?”
小女孩懵懂地点头,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眼前的大哥哥给了她很大的安全感。
拉上房门,易相书使飞剑刨出一个小坑,将哥哥的尸体埋了进去。
几下跃上房顶,易相书俯瞰着附近的街道。
他在城门闹的动静有点大,好像把不少吸引过去了,剩几十个在附近街道游荡。
飞剑划过,易相书化身血肉搅碎机,顷刻间将街道上的变异体情理殆尽。
一剑将数个变异体串起钉在墙壁上,易相书抬脚踩住剑柄,长剑一分为四,一路下压,就像切千层饼一样切成四份,肉块滑溜溜地落到地上。
易相书手上拿着地图,与街道一一对应:“咦,地图上标记的枯井好像就在这附近。”
沿着围墙走了几步,易相书顺利找到枯井,伸头往下看去,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见。
易相书踩着飞剑一点点降了下去,到底后发现井壁上有一条半人高的裂缝,屈身钻了过去,眼前豁然开朗的同时,他也嗅到了浓烈的腐臭味。
手上凝聚出一团阳火照亮前路,易相书这才看清自己所处何方,正是面具老伯所说的地下密道。
易相书左手照明右手持剑,沿着密道前进,很快他来到一处开阔的地下空间。
两边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易相书小心避开地上散落的人体组织,他看到了很多人与动物的肢体,随着他的深入,这些肢体的界限越来越模糊,最后更是被直接缝合在一起。
“猪家在利用暖雪的变异做人体实验。”
易相书的胃部不停翻涌,若不是面罩稍微遮掩了一点气味,他早就吐出来了。
“让动物吞下暖雪产生变异,再将变异后的肢体嫁接到普通人身上,减轻暖雪的影响,很好的想法。”
但是,这并不能解决暖雪带来的问题,那吕坤海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此时前方传来一阵低吟。
“呃……有没有人来救救盗爷啊。”
一头戴猴脸面具的男人被囚于一木头牢笼内,为了缓解不被绝望压垮,他已自说自话许久。
“以盗爷我天资,假以时日必定超过师父,继承他神偷之名,没想到这会儿真要超过了——黄泉路上!嘿!”
他一拍脑袋,被自己的笑话逗得哈哈大笑,忽然一抹黑影飘到他跟前,把他吓得立马跪了下去。
“我靠,果然是白天不要说人晚上不要讲鬼,师父你不要急着带我走,徒弟我还有救啊。”
易相书一脸黑线:“看你这反应,肯定不会错了,你就是那个摸进豕王府被抓的小偷吧。”
“哎?”猴脸面具睁开一只眼睛,偷偷抬头看了易相书一眼,“原来不是师父啊,吓死我了。”
有这么咒师父死的徒弟吗……易相书虚着眼睛:“留点口德吧,是你师父求着我来救你的。”
猴脸面具闻言一愣:“你,你别吓我。”
“我师父一个月前就死了啊。”
易相书正准备劈开铁锁,挥剑的动作顿住。
寂静笼罩整座监牢,易相书和猴脸面具一动不动,直到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死寂。
听见锁链声后猴脸面具脸色一变:“快,快把锁劈开,她来了!”
“谁?”易相书疑惑,这个地牢里还有别人?
“快,躲开!”猴脸面具这一声喊的声嘶力竭。
易相书身体向一侧倒去,一天粗大的钩锁与他擦肩而过,将木头栏杆砸了个稀巴烂。
猴脸面具缩在角落,两条腿一点点挪动着远离落在耳边的铁钩。
“轰!”
钩锁收回,一个衣着暴露的猪面怪女出现在易相书跟前,丑恶狰狞的变异猪头,搭配上她那前凸后翘的身材,两者结合产生的冲击力让易相书都一阵失神。
“这就是魔鬼面孔加魔鬼身材吗,纯度太高了。”
易相书憋的久了话多,抬手就是一飞剑招呼,孰料那猪面怪女从身后抽出一把和易相书一般高的大砍刀,一刀就给飞剑砍飞了。
易相书缩着脑袋躲过弹回来的飞剑,表情凝重。
自开启飞剑以来,接连的战斗让易相书对飞剑的控制力也是水涨船高,可就是她随意的一刀,力量之大让易相书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飞剑。
“猪和人嫁接而成的怪物吗,力量很大,但出招好像有延迟,身体是缝合而成的缘故吗?”易相书没有泄气,控制着四把飞剑对着猪头和人身的接合处攻击。
易相书判断很准确,猪面怪女的皮肤极为坚韧,远程飞剑破不了防,但肢体缝合的部位,有效!
猪面怪女仰头堪堪躲过袭来的飞剑,咽喉割出一道口子,新鲜的疼痛彻底唤醒了这头野兽。
“吼吼吼!”
发出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怪叫,猪面怪女甩出钩锁,速度之快以易相书的眼力居然都看不清,更别说躲了,一下被钩锁缠住。
糟了,要被拉过去了,被这种怪物近身,只要一刀,易相书不死也残。
这就是易相书目前最大的弱点,身板太脆,别人只要打中他一下,受伤后战斗力就会直线下降。
“钩锁也是锁,看我的!”
猴脸面具不知何时从牢房里逃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从旁边刑具上拆下来的铁片,两手上下翻飞,不到一秒钟就给易相书解开了。
“干的漂亮!”
易相书一脚将钩锁踢向墙壁的铁架,企图限制猪面怪女的攻击。
猪面怪女拉了两下,没能拉回钩锁,干脆丢下手中的砍刀,两只手一起拉,终于将钩锁,连带着半面墙给拉了回来。
“别和那个女人打,”猴脸面具阻止了易相书,“她没有脑子,而且行动很迟缓,我们用不着管她。”
易相书一听,好像也是哦,收起飞剑跟着猴脸面具一起跑。
“出口被她堵住了,我们现在往哪边走?”
猴脸面具在前边跑着:“这地牢是吕坤海那家伙暗地里建来做人体实验的,被我偶然间发现了,枯井是意外,真正的出口在这边,直通豕王府内。”
猴脸面具打开一处暗门,外面正是一个瑰丽堂皇的大殿。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哪?”易相书诧异地问道。
“嘿嘿,盗爷我不止手上功夫了得,看人的眼光也是一流啊,你这杀气腾腾的面相,我一看就猜你是来找吕坤海麻烦的。”
猴脸面具相当得意。
“豕王府共有三层,从这一楼大殿上去,再跑到另一边的尽头,那里有上去三楼的楼梯,我就不跟着拖累你了,英雄,山水有相逢,我们日后再会!”
猴脸面具给易相书指明道路,扭头就脚踩西瓜皮,想溜,这不怪他怂,实在是术业有专攻,偷东西他是一把好手,打架他还不如个娘们呢。
与其做个拖油瓶,不如趁着英雄拯救世界的时候来个浑水摸鱼,吕坤海这些年可是脏了不少宝贝,今天盗爷就来好好品鉴品鉴。
易相书无奈摇头,狗脸面具这算盘响得他都听见了,不过他也不介意,反正偷的不是自己东……
易相书看到自己光溜溜的手腕,七把飞剑齐出,转身和猴脸面具撞了个满怀。
“好家伙,你是峨眉山的吧,救你还偷我东西,”易相书举剑欲砍,“怎么,回心转意了?”
猴脸面具哭丧着脸:“我也不想的啊,外面来了个更狠的!”
话音刚落,一道肉眼可见的剑气向他飞来。
8 心中无女人
四剑交叉在剑气前方,易相书抓起猴脸面具一把丢到身后,早前易相书就看出这个盗爷轻功不差,压根不用担心他会被摔伤。
真正的强敌,就在眼前。
一个东洋剑客打扮的男人跨过门槛,他俯低身子,两手按压在剑柄上。
易相书操纵七剑,用目光寻找无名剑客的破绽,很快他发现这是在做无用功。
在无名剑客拔剑出鞘之前,他的架势没有破绽。
易相书眉头微皱,在他与其对峙的这段时间了,无名剑客给他的压迫力越发强大。
也许他不该等,易相书左手一招,六把飞剑以不同的速度和方向攻向目标,在控制力进一步提升后,他勉强能够单独对每一把剑进行微调。
同时的攻击并不可怕,因为那意味着规律,有规律就会被看破,未知才是战斗中最具威胁的,所谓底牌莫过于此,不是在于其杀伤力,而是从未在人前展示。
无名剑客踮起脚尖,如飘然起舞的蝴蝶,躲过易相书两波飞剑,但第三波已接近到他身后,这个距离无从躲闪,他能做出的应对只有一个。
无视身后袭来的飞剑,无名剑客把腰压得更低了,如同紧绷的弹簧,松开的瞬间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力量。
飞剑从无名剑客的胸口穿过,易相书却未感觉到任何实感,一秒之前,那还是个实体,而现在被刺穿的,只是一个残留的幻影。
无名剑客瞬间闪现到易相书身后,一道冲天刀光没入楼板,半截披风飘落在无名武士脚边,他望向易相书手中的长剑。
以易相书的身法,他压根躲不开那一击,所以他没有依靠身法,而是借助飞剑拉着他前冲,以人体自身不可能做到的姿势躲过了无名剑客的拔刀斩。
“你是见过剑术最强的人。”
差点被送入轮回的易相书此刻格外兴奋,因为他看到了一种可能。
与易相书的战意高昂相反,无名剑客无喜无悲地收剑入鞘,慢慢向后退去,开始准备新一轮的攻击。
易相书无法从他的脸上读到任何信息,从战斗到现在,他的表情就没变过,无论面对的是易相书这种棘手的敌人,还是猴脸面具那样不堪一击的,他的剑不曾有一分变化。
“还是拔刀斩吗,同样的招式对我可不管用。”
拔刀斩的强大之处就在于其瞬间的爆发力,弱点也同样显而易见,不让他蓄力即可。
易相书再度分出六把飞剑,他的意图很明显,逼迫无名剑客出剑防御,让他用不出拔刀斩。
但无名剑客是真正的剑术天才,以何种角度,何种时机出剑,他无需思考就能领会。
几度躲闪,无名剑客和易相书的距离越拉越大,掐准易相书攻击的一瞬间,他突然拔剑,一连发出数十道剑气。
易相书愕然收剑,无名剑客的这一手太过突然,用于进攻的六把剑距离太远来不及回防,只能以剑护住要害,用金刚真气硬抗。
好在距离拉远后剑气的杀伤力也降低了不少,易相书身上被划出数道剑痕。
而易相书也不是吃亏的主,意识到飞剑无法回防后,干脆一股脑全攻向无名剑客,同样在他身上留下伤痕。
两人剑上都沾染了对方的血,到了这个时候,双方的实力都已经摆在明面上,无需多余的试探,易相书和无名剑客同时发起攻击。
支撑大殿的柱子上剑痕越来越多,陈设的贵重藏品被飞过的剑气劈碎,随着两人的战斗,整个大殿开始摇摇欲坠。
伴随着剑气的迸发,天花板被切出一个豁口,易相书抓住飞剑从豁口跳到二楼。
无名剑客紧随其后,从豁口跳出的瞬间向上劈砍,却没有碰到预料中的飞剑。
易相书将长剑缓缓收入剑鞘:“用剑的高手实在是太少见了,我是真的不舍得下手啊,可是再拖下去我的身体要撑不住了。”
“所以,对不起。”
无名剑客闻言本能感觉到不妙,瞬间拔刀。
刀剑同时出鞘,两道剑气在空中碰撞后消散,易相书闭上眼睛:
“已经结束了。”
无名剑客的动作一滞,他扭头看向身后,六把蓄势已久的飞剑虚空出鞘,六道无形剑气掠过无名剑客身体。
眼前的景物变得模糊,剑客手中的剑脱落,跪倒在地,易相书没有取他性命,只是让他失去了活动能力。
“你的剑很迷茫,心有疑虑的人,蓄势再久也无法挥出最快的一剑。”易相书感到可惜,他能感知到,剑客的实力本不止于此。
一张金色的画卷掉落,易相书弯腰拾起,画上面是一个容貌俏丽的女人。
“原来如此,女人干扰了你拔剑的速度。”易相书摇头收起画卷,转身向尽头的楼梯走去。
而当他路过二层某个房间的时候,一股阴冷的气息从门缝吹出,在易相书身上打了个转。
易相书瞬间汗毛倒立,手摁在剑上严阵以待,那扇房门随即打开,好似在欢迎他的到来。
里面弥漫着一层迷雾,从外面看不清里面的状况,易相书犹豫片刻,鬼迷心窍一样走了进去。
跨过门槛的刹那,易相书的灵魂有种剥离感,迷雾豁然散开,一个妖娆的人影出现在眼前。
“你终于来了。”
青色的灯焰下,一个头戴发簪的女人侧卧在床上,用一种易相书无法理解的眼神看着他。
“这次你浪费了很多时间在无谓的人身上,叫妾身好等啊。”娇媚的嗓音传入易相书耳中,让他小腹控制不住地燥热起来。
易相书的呼吸陡然加重,等他?在床上等他干什么,难道是……
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躺在床上酥衣半露说等他,易相书不禁浮想联翩,小腹升起一阵燥热,周天自动运转冰清玉洁,但那团邪火只是略微削弱了些许,很快再度恢复,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不对,她在用语言误导我!
看她身后那琳琅满目的商品,她分明是面具老伯口中收集圣物的神秘商人。
关键时刻,易相书从欲念中挣脱出来,刻意摆出一副冷酷的表情:“不要玩了。”
老板娘闻言伸了个懒腰,无意间露出的春光让易相书又是一阵口干舌燥。
“真没劲,妾身还以为这次你会懂事点。”
她拿起床边的烟杆,点燃。
“喏,你要的东西。”
一个红色的葫芦从她身后的货架中飞出,飞到易相书身前。
【圣物系统已开启】
系统提示音响起,易相书几乎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伸手接过葫芦,一行信息在下方展开。
【药葫芦:能够产出快速恢复生命力的药液,目前可用容量为:3/3】
好东西,救命用的,虽然短时间只能用三次,但也大大提高了易相书的存活率,如果这东西能够带回一人之下的世界,更是妙用无穷。
收起药葫芦,易相书迫不及待地就要往回走。
老板娘吐出青色的烟圈,烟圈中变幻出无数挣扎的人脸,眼色揶揄:
“你要这圣物,是还想要去拯救这个世界吗?”
还?
易相书顿住脚步,背对着老板娘,突然开口:“这个世界不需要我来拯救。
说完离开了房间。
这出乎意料的回答,老板娘终于收起玩闹的态度。
“这次轮回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呵呵呵,就是这样才有意思。”
无尽轮回的命运长河中,溅起一朵从未见过的水花,让祂为之着迷。
“英雄,英雄?”
猴脸面具张开手指在易相书眼前一阵晃动,清醒过来的易相书本能抓住他的手。
“疼,疼!英雄松手,是盗爷我啊!”
易相书面无表情道:“抓的就是你,胆子够大的,都偷到我头上来了。”
猴脸面具脸色一变,立马陪笑道:“盗爷我以前经常帮师父收集圣物,习惯成自然,一不留神就……嘿嘿,英雄,狼牙还你,可以松手了吧。”
易相书拿回狼牙手环,一股清冷的力量流遍全身。
“来都来了就别走了,跟我一起上去,见见所谓的猪家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