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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邪灵一把刀     鬼喘气txt下载     鬼喘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八章 夺身

    哈日查盖这时看豆腐的眼光,已经跟以往不一样了,显得极为严肃,他说:“从道家文化的角度,这就是元神,不过我们这边的说法,其实也是过身的一种,是‘恶灵夺体’”所谓的恶灵夺体,其实跟鬼上身差不多,但鬼上身持续的时间不长,而且见不得光,有很多忌讳,但恶灵夺体,则是有道行的恶灵,占据别人的身体最终合二为一。

    他这么一说,我不禁想起了早年间听别人说过的黄仙复活的事。跟我讲这故事的是个东北老乡,老家在黑龙江,接连着兴安岭,一片的原始森林,因此流传这许多胡黄之说,也就是狐狸和黄鼠狼的传说。

    他自己讲,在他老家就有个叫‘黄仙姑’的老婆子,独门独户一个人住着,也不知活了多少岁。据说这老婆子早年间是有男人的,那会儿没有禁猎,男人们经常进山打猎。她男人有一回进山,瞅见一个硕大的黄毛东西自林间一闪而过,以为是遇上了黄狼一类的东西了,那东西的皮毛能卖上价,于是她男人就可劲儿在后面追。

    那东西最终钻入了一个树洞里,她男人仔细一看,不由跺脚直说晦气,原来不是什么黄狼,而是黄皮子。这玩意儿肉不好吃,几乎是不能吃,而且毛皮也贱,再加上黄皮子一双眼睛,天生带着邪性,在山里遇见了,是很晦气的事情。

    她男人一边骂,一怒之下,朝着那树洞里开枪,直接将那黄皮子给打死了。

    谁知他回家没多久,媳妇儿就忽然犯病,大半夜里嘴里咯吱咯吱直叫唤,俨然就像黄鼠狼附身似的。紧接着,她又开始口吐白沫,最后整个人双腿一蹬,居然死了。

    她男人又害怕又后悔,心知自己白天杀的那黄鼠狼,八成是个有道行的,现在来报仇了,于是赶紧去找了个跳大神的来驱邪,东北一带也是萨满教的聚集地之一,但时隔日久,早已经衰败,真正懂行的已经没有了,只有些懂得皮毛功夫的,靠着些不伦不类的门道混饭吃。

    他请那个还算是混饭里混的比较专业的了,那人被男人急匆匆请进了屋,却见原本死在床上的女人,竟然不见了。而与此同时,灶房里的布帘子被掀开了来,原本已经死去的女人,端着做好的饭菜对他说:“去哪儿了,赶紧吃饭。”

    男人吓的腿都软了,说:“媳、媳妇儿,你没事?”他怀疑之前是不是自己犯了什么糊涂。

    黄仙姑说:“能有什么事,赶紧吃饭。”而这时,那个跳大神的,腰间挂着一个皮鼓却不敲自响,那人面色大变,说:“不好,这不是你媳妇儿,你媳妇儿已经被老黄皮子害死了,现在这个黄皮子夺体了。”

    黄仙姑冷笑,笑着笑着猛地呲出一口利齿,说:“别管闲事,不然要你好看。”

    那人也就是个混饭吃的,哪里敢招惹黄仙姑,也不顾男人,屁滚尿流的就跑了。这时,男人已经吓的双腿抖如筛糠了,那黄仙姑走近他,也不害他,只冷笑道:“你无故害我性命,原该让你死无葬生之地,但我现在已经拖了人身,在这人世间生存,还需要个掩护帮手,今日就饶你一条命,往后唯我命是从,听见了吗!”

    那男人一时没反应过来,打了个愣,这惹恼了黄仙姑,她一脚踹过去,男人便被踹的头破血流,这才忙不迭的答应。打了自后,周围的人就发现男人变了,东北一带,旧时对女同志是很不温柔的,夫妻模式,大部分是暴躁的丈夫加一个任劳任怨的妻子,打那之后这日子久反了,以往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媳妇儿现在活脱脱一个悍妇,而平日里暴躁的丈夫,俨然成了一个小白兔。

    估摸着是长期忍受‘媳妇儿’虐待,因此没多久那男人就死了,剩下黄仙姑,慢慢变老,成了个老婆子,一直身强体健,有谁敢招惹她,家里必定会怪事连连,很是邪门儿。

    有人曾看见她露出一条黄鼠狼的尾巴,因此才有了后来的说法,具体真相如何,就不得而知了。但历来,恶灵夺人身而活的传说不胜枚举,哈日查盖的这话,让我不禁将二者联想起来。萨满是对付这方面的行家,莫非他有招儿?

    我于是问他是不是有办法,哈日查盖说:“我们对付这个确实有一套办法,但这元神是道家的东西,跟我们的东西能不能融合起来,那可不一定。出了这古墓,我可以试一试,如果不行,那就……”他耸了耸肩,投给我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

    豆腐听到这儿,反倒安慰我,说:“别担心。这事儿我压在心里很长时间了,暗地里也了解过这方面的东西,十有八九是没救了,所以才一直不敢告诉你,说实话,我不知道自己如果有一天完全消失了,我这具身体会做出什么事情。”

    我明白豆腐的顾虑,他一直想背着众人自己解决这个问题,我想在我不知道的时间里,他应该做了很多努力。顿了顿,豆腐又道:“最近,我及时拼命的回忆,但我还是能感觉到,自己遗忘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其实我想过,不如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消失好了,这样,或许以后就不会伤害周围的人。我们破坏了养仙局,尸仙借我复活之后,一定会报复的,我不知道它会怎么报复你们,但那一定很可怕。”

    我心里发热,道:“你想了这么多,那为什么没有做那个决定?”我心里其实有些后怕,如果豆腐真的不声不响的消失了,而我还不知道原因,那绝对我成为自己终身的遗憾。

    豆腐眨了眨眼,似乎有些想哭,说:“我不甘心,我不想忘了你,不想忘了顾大美女,不想忘了朋友们,我宁愿带着记忆死,也不想最后白活一场,什么都没留下。”

    我道:“你不想忘记的,还有白双吧。”

    豆腐被我一眼看出心思,叹了口气,道:“现在说这西干嘛。”提到白双,我看出豆腐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他虽然有过三十多春,但没一次是靠谱的,而这一次和白双,虽然平淡,却是真真实实想在一起的,若这段感情最终也没有结果,实在是遗憾。

    我于是转移话题:“因为这些,你甩开我们,自己一个人来到这地方,这个正殿里有什么?”

    豆腐跟着起身,失望的摇头,说:“记忆断断续续的,或许是一些重要的记忆,它还没有释放出来,我不知道。到了这个正殿之后,我也想不起来了。当初我带人修建这个地方的时候,动用了……”豆腐话音猛地一顿,随后捂住了自己的嘴,露出一副自我嫌弃又无可奈何的愤怒模样。

    我沉默了一下,很显然,通过他刚才无意识的漏嘴,眼前这个人和尸仙已经在逐渐融合了,他和尸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分不开了。

    豆腐神色带着一丝痛苦,看了我一眼,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继续往下说。豆腐紧接着清了清嗓子,重新开口,道:“我记得,木头修建这个地方的时候,动用很多人,而且还请过一支神秘的队伍。”

    “神秘的队伍?”我道:“是什么人?”

    豆腐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我道:“那你记不记得,这个地方的墓主人是谁?”

    豆腐摇了摇头,泄气的说:“只记得一些不痛不痒的东西,真正核心的记忆,我根本接触不到。我怀疑这个元神自己是意识的,一些重要的东西,它不会这么早放出来,等我真正想起来的时候,我已经不存在了。”

    豆腐神色坦然,似乎也松了口气,又道:“说出来,觉得轻松多了,老陈,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快要遗失自己的时候,你记得,要在尸仙复活前。杀了我。”

    我心里沉甸甸的,嘴上说着等出去再试试哈日查盖的办法,心里却琢磨着,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自己是否这能下的去手。如果不是因为我,豆腐不会被卷入这些事情中。如果不是为了救我,挡了那天兵泄出的一口气,尸仙出棺后,抓的人就应该是我而不是豆腐。

    这个兄弟,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因为我。

    哈日查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豆腐,最后说:“行了你们,别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都还活着呢,活着就要过一天开心一天,现在哭丧给谁看?咱们还是琢磨琢磨,这个正殿有什么秘密。”

第六十九章 谜底(上)

    哈日查盖这么一说,我们便转移了话题,开始查看起这个正殿。豆腐说,他来这儿已经两个多小时了,由于没有什么相关的记忆,因此他靠着自己那点儿本事,基本上是一无所获。

    整个正殿空空荡荡,唯一的尸床上还没有尸体,我看了一圈,心里冒出一个古怪的想法:这尸床没有压过的痕迹,而且表面光滑,看不出尸油或者漆末一类的东西,说明修建之初,这尸床上就没有放置过任何棺木和尸体。一具从未使用过的尸床放在此处,倒像是等待着什么人躺上去一样。

    我们三人重新开始搜寻这个正殿,结果却如同豆腐所说的一样,一无所获。最后我将目光转向了墙角处,也就是豆腐之前钻洞准备逃跑的位置,我问他这个洞是怎么来的,。

    豆腐蹲着身,将灯光往洞里一打,说:“我之前钻进去看过,这洞后面是个偏殿,嘶……对了,偏殿里还有具枯骨,这个洞八成就是那具它打出来的。”

    我立刻道:“进去看看。”紧接着,三人顺着这墙角的洞爬了过去。

    钻到对面一看,果然便如同豆腐所形容的一般,这是个很小的偏殿,正对着外面,其实也有一扇可以通向外间的门,但门却是紧锁的。而顺着洞口不远处的墙边,则有一具包裹在衣服里的尸骨侧躺着。

    哈日查盖嘴里直说奇怪,道:“这地方到处都有门,不管是正殿还是偏殿,都能出去,这人打这么一个洞干什么?”这个问题,恐怕没人能回答了,我走到这具枯骨跟前,问豆腐:“你之前动过这具尸体吗?”

    豆腐摇了摇头,一脸的敬谢不敏,说:“我就爬进来看了看,这尸体也没带什么东西,就套着一身衣服而已,我可没兴趣碰它。”豆腐一向对于摸尸体是没有兴趣的,因此我点了点头,戴上了摸尸手套,想寻摸寻摸,看能不能从尸体的衣兜里找到些线索,毕竟虽然他死在了这个地方,但能一路闯到这儿来,想必这人生前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他会是谁?

    我开始检查它的东西。

    它穿的是一身黄色户外服,衣服上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口袋,有拉链,从款式来看,尸体是男性。摸了一会让,我找出的都是一些零物件,比如小撬子、铁钩或者防风打火机、电池一类的东西。然而当我摸到它的内袋时,猛然便摸出了一个折叠的小夹子。

    这应该是个证件夹,只有成人半个巴掌大,皮质的,而且皮料应该不错,至今保存完好,甚至表面噌亮。我估计这是由于尸体腐烂过程中滋生的尸油侵染在了上面,所以才会有这种质感。

    我好奇这人的身份,再加上带着手套,因而也不觉得恶心,立刻打开了小夹子。夹子里果然放置着证件,是一张老式的身份证,证件外层的胶进了空气,使得整张证件模糊不清,但那上面的名字,我确实看到清清楚楚,上面写着:陈词。

    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因此狠狠眨了一下眼,然而,再睁开时,依旧是这两个字。

    豆腐吃惊不已,说:“又冒出来一个陈词?我说老陈,你到底有几个爹啊?”

    我脑子也有些乱了,说:“当然只有一个爹。”

    豆腐说:“那山洞里的尸体难道不是陈词的?这个才是?那赵老头难不成说谎了?”

    我想了想,绝对赵老头在这件事情上,实在没有说谎的必要。可如果眼前的这具尸骨是陈词,那么山洞里的尸骨又是谁的?门外的哑巴又算是怎么回事?

    莫非他让我看的真相,就是这个?

    不行,我得找哑巴弄清楚。于是我对哈日查说:“帮个忙,去把外面那人弄进来。”之前我担心这正殿有什么危险吗,带着哑巴不方便,现在看来这个顾虑可以打消了。

    哈日查盖给了个ok的手势,便从洞里钻了出去,去找哑巴,片刻后,哈日查盖将哑巴背了进来,但神色却有些不对劲,说:“妈的,还好我去的及时,那姓吕的来了。”

    我大惊,心说他怎么来的这么快?紧接着问道:“其余人呢?"

    哈日查盖道:“都在,不过看起来情况不乐观,被捆了。”

    妈的。

    我看着依旧昏迷的哑巴,心说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让文敏直接毙了姓吕的,这哑巴当时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反而夺了文敏的枪?现在倒好,姓吕的将人捆起来,显然是来当人质了。

    钟恭等人身手虽然不赖,但和吕肃比起来,实在不在一个档次。

    哈日查盖又道:“他们朝着正殿过来了,估计十分钟左右就到,我看姓吕的是想用人质要挟咱们。”

    要挟?

    这个正殿里到底有什么?他又能要挟我们什么?

    虽然哑巴这会儿面色惨白,浑身是血,但我也不得不强制性将他给弄醒,这中间的过程就不多赘述,反正不怎么光彩就对了。哑巴醒来,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迷离的眼神顿时重新聚在了一起,哑声道:“你们进来了。”

    我点头,让人半靠在我怀里,道:“对,我们现在在偏殿,吕肃挟持了我们的人,大概还有十分钟就到,现在告诉我,你所说的真相是什么?”哑巴剧烈的咳嗽了两声,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地面的那具尸体,道:“我什么都想起来了,可惜,一切都晚了。”

    豆腐看着不忍心,说:“不晚不晚,你的命就跟打不死的蟑螂一样,会没事儿的。你告诉我们,到底是咋回事,我们解决了问题,也好带你出去。”

    哑巴闭了闭眼,似乎是在调整气息,又似乎是在思考些什么,片刻后,他终于开口,但他的话,让我整个人都傻在了原地。

    “当年,我千辛万苦拿到了那份帛书地图,可惜势单力孤,帛书没能被破译出来,但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我带着帛书,独闯王墓……”

    我一时几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终才勉强挤出一句话:“你果然是陈词。”

    哑巴没有理会我,而是接着往下讲,道:“这个古墓,机关重重,但归根结底,有三样东西才是核心。一是女萝,它们应尸阵的地气而身,包围了整个王墓,其实就在我们脚下的土地里,全是它们。这些东西,一但破土而出,任何人都逃不过。”

    豆腐吃惊,皱了皱眉,甩着脑袋,说:“为什么我想不起这个事。这么说,咱们其实是走入了一个女萝山里?那第二个是哦什么?“

    哑巴道:“是那面摄妖镜,普真曾用它养了一支邪军,也就是咱们之前遇到的东西。它们潜伏在妖镜里,遇光而出,并且会将古墓的机关一一复原。这些东西是有智慧的,可惜,我连续两次,都死在了它们手里。”

    连续两次死在它们手里?这是什么意思?

    哑巴似乎是知道我的疑惑,看了我一眼,接着往下说:“后来,我一身重伤,来到此处,这个洞,应该是当年的白老四留下的。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打这个洞,但一路闯进来,却什么都没有得到,实在让人心灰意冷。”

    我看了看旁边那具尸体,道:“然后呢?”

    哑巴咳嗽了两声,道:“但是我不甘心,白老四能找到转移诅咒的办法,我为什么不行?这地方有他打出来的洞,那前面肯定还有路,所以,我推开了那扇门。”

    哑巴手指的方向,是偏殿的那扇雕花木门,应该是向外推的,可以出去。那门平平无奇,实在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那扇门上。

    门后是什么?

    哑巴道:“在那后面,我找到了诅咒转移的方法,然后,我离开了这个地方,开始实施我的计划。”

    豆腐结结巴巴道:“你离开了这地方?那这具尸体,还有赵老头……到底怎么回事?”

    哑巴冷冷道:“我没有说自己没死。”

    这句话,让周围的气氛陷入一片沉默之中。豆腐咽了咽口水,说:“那、那你其实是个大粽子?”

第七十章 谜底(下)

    我一时也是满头雾水,听哑巴这话的意思,是说自己其实死过?那现在我面前的是什么?是鬼?或者是净化人?

    豆腐问哑巴是不是大粽子,哑巴没有回答,因此豆腐换了个说法,道:“那后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哑巴道:“那后面,是一个宝库,里面藏着一个巨大的宝藏,普真的宝藏。”

    宝藏这个词,似乎让豆腐想起了什么,他忽然嘶了一声,歪着头,眼神有些闪烁。我心中一动,暗暗警惕起来,说实话,这是我最信任的兄弟,我从没有防备过他。但现在,豆腐已经不在仅仅是豆腐了。从他刚才说漏嘴的那一段话我就知道,尸仙的意识,正在慢慢占据着主导地位。现在最好的情况,就是尸仙的意识能够恢复的慢一些,我实在不希望豆腐再想起任何事情。

    然而,我的愿望有些落空了。豆腐嘴里忽然冒出了一个词,那个词绝对不是汉语,因此我一时没听清楚。豆腐说完,似乎醒悟过来,摇了摇脑袋,神情显得有些疑惑。

    我心中暗暗警惕,面上不动声色,问他是不是想起了什么。豆腐神色看上去很无辜,说:“有一点儿映像,但具体没想起什么来。”说着,他目光闪躲了一下,转而去问哑巴,道:“你就别打哑谜了,那后面的宝藏是什么?后来呢?你到底死没死?你是陈词,还是超级大粽子?”

    哑巴知道豆腐之前的事,虽然没有听过豆腐的解释,但他是个很聪明的人,闻言却是咳嗽了一声,说:“这个秘密,我只告诉他一个人。”他的目光示意了一下我。

    哈日查盖倒是无所谓,毕竟他这次主要是为了颛瑞而来,便耸了耸肩,自发的走到了那个洞口处,说帮我们看着。豆腐却没动,显得不乐意,将我胳膊一拽,道:“什么秘密这么大不了的,这地方又没外人。”

    我心里其实很复杂,确切的说,是痛苦,因为我从现在开始,不得不防备、猜忌曾经最信任的兄弟,而最让我痛苦的是,这个兄弟,是被我害成这样的。

    他不止肉体曾经被尸仙一点点吃掉过,甚至连思想、意识,都在被吞噬。

    而现在,我却无能为力。

    若是在平时,豆腐这么一耍赖,我也就由着他了。但现在,我不知道眼前人的心思,有几分是属于豆腐,有几分是属于尸仙,因此,我不得不防备他。于是我将他手拍下去,让他一边儿待着去。豆腐估计是猜到了我的想法,肩膀垂了下去,显得很难过,扯了扯嘴角,说:”我就知道,告诉你真相,事情迟早会变成现在这样,最后不会再有人相信我。”

    我是个做了决定,就很难轻易改的人,但对亲近的人,却不太能狠的下心,他这么一说,我心里更难受了,刚打算开口,豆腐摆了摆手,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故作无所谓的模样,说:“谁稀罕听,不说拉倒。”随即便也跟哈日查盖一起到了洞口边上。

    这时,我看向哑巴,压低声音道:“可以说了吧。”

    哑巴微微点头,压低声音道:“他是谁?”

    我一愣,哑巴不是要告诉我真相吗?怎么现在反倒问我这个问题?说这话时,他看向了豆腐。我不由得皱了皱眉,道:“这有关系?”

    哑巴气息越来越急促,我担心他真的会撑不住,便立刻到:“尸仙的元神好像跑到他体内了,所以……”哑巴显然见多识广,不需我多说,他已然明白过来,瞳孔一缩,,猛地抓住了我的衣服,说:“不要让他进去……否则,你会后悔。”

    我急了,道:“那后面到底是什么?”

    哑巴摇了摇头,道:“每个人,看到的,都不一样。咳咳……当年,我身受重伤,进入里面,但出来时,却支持不住,受伤而死。”说着,他目光看向了角落中那具尸体。

    我大脑里轰鸣一片,道:“那具尸体是陈词?那、那你是谁?”

    哑巴摇头,道:“我是谁?我也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旁边是一具一模一样的尸体。不久之前,我以为自己是净化人,但我发现,我也不是……其实,我是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或许,连人都算不上。”

    根本不存在的人?

    我察觉到哑巴似乎支持不住了,忍不住将人抱的更紧,道:“我该怎么救你……”其实这会儿,比起真相,我更加无法接受的是,眼前这个人随时会死。

    哑巴难得笑了笑,笑容转瞬即逝,随后,他道:“对,根本不存在的人,其实,我只是一个影子。那后面,放着一样东西,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世界上还有那样的东西,但是,凡是靠近它的人,都会变成影子……我只是一个影子而已。”

    “我从海里醒来那一刻,我就在寻找自己的身世。”

    “原来……我只是一个死人的影子……只是、一个……影子。”

    “不要进去,这是个……骗局,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骗局。根本没有破解诅咒的办法……当年的白老四,是假的。”

    “白老四不存在,所以……”

    所以什么?

    “吴水?吴水?。”我看着他紧闭的眼,立刻去探他的鼻息,然而这一次,我没有摸到呼吸。

    死了?

    就这样死了?

    我觉得自己眼眶一片灼热,那种悲痛感,比我在山洞里见到陈词的尸骨那一刻更胜。

    什么叫影子?什么叫白老四是假的?不是净化人,那又是什么?豆腐两人听到动静,围拢过来,一见哑巴的模样,顿时大惊,豆腐道:“死了?”他神情不可置信,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声音嘶哑道:“又死人了。老陈、为什么大家不能平平安安的活着。”

    我只觉得眼睛发胀,却说不出话来。是啊,为什么,人不能平平安安的活着。

    哈日查盖毕竟与哑巴没什么交情,他似乎想安慰我们,张了张嘴想说话,但下一秒,嘴又突然合拢,眼神中露出一副见鬼的表情。与此同时,我感觉自己怀里的人,迅速失去了重量,等我再低头一看时,只剩下了一具包裹在衣服的白骨。

    怎么会这样?

    豆腐原本已经哭了,这会儿神情也是一呆,眼泪都忘记流了,呐呐道:“怎么回事?老陈,哑巴……他到底是人还是粽子,他的尸体怎么会……?“

    是人还是粽子?

    我哪里知道这个问题。

    我只知道,哑巴一直形容自己为影子。可是,影子怎么会变得有血有肉呢?这扇门的后面,到底是什么?哑巴临死前,终究没有说出诅咒的真相,或许,这对于哑巴来说,其实并不重要,他是个靠谱的人,在临死前所说的话,必然是他认为最要紧的。

    如果对于我们陈家来说,诅咒都不要紧,那么这真相背后,究竟是什么?

    我联想哑巴刚才的话,心头不禁一跳。如果后来白老四是假的,也如同哑巴一样,只是个‘影子’,那么对于‘白老四’来说,自然就不存在了。

    这个影子,究竟是什么?

    如果诅咒一直就没有解决,那为什么,诅咒最后会转嫁到爷爷身上?

    哑巴显然是在不久前才想起了一切,他后来是怎么失忆的?山洞里那具尸体,又是属于谁?

    这一切的一切,哑巴都没有来得及解释,便这么一命归天,甚至只留下来一具白骨。

    我别提多糟心了。

    而这时,豆腐见我不答话,便将目光看向了那扇木门,对我说:“老陈,我觉得,那扇门后面有什么东西,很吸引我,你有这种感觉吗?”我眼皮一跳,道:“吸引你?是吸引尸仙吧,你真的没有想起什么?”

    豆腐皱了皱眉,最后说:“我没有想起什么,但我可以肯定,这后面的东西,对尸仙有好处。”

    我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豆腐说:“当然是听你的,我心里清楚,木头越想要的东西,对我越有害,所以,你要阻止我。”

    话音刚落,便听洞外传来一个声音,说:“确实应该阻止你。”我还没反应过来,便听砰的一声,一阵乱世飞溅,我们身后的石墙,被炸塌了很大一块。

    那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吕肃。

    与此同时,我听到文敏的声音,她大叫:“陈悬,不要进去,不要进那扇门里。”尘烟四散中,吕肃跨步而入,他身后跟着的是文敏等人,并没有如哈日查盖所说的一样被捆起来,像是进来之前特意松过绑一样。

    文敏神情惊恐至极,猛地冲了进来,目光看了看我们,又看了看那扇木门,猛的松了口气。我心头一跳,她这样,难道是吕肃对她说了什么?

第七十一章 夺人

    文敏这会儿神情紧张,看了看豆腐,也不觉得惊讶,而是盯着吕肃的方向,对我说:“他把什么都告诉我们了,你千万不要进去。”这时,吕肃的声音从烟尘中走了进来,他依旧是老样子,面带笑容,不像敌人狭路相逢,反倒像是朋友久别相聚,在他身旁,跟着的是一脸兴奋的冯鬼手。

    我看了看两人身后,钟恭背着昏迷的颛瑞,沈浩背着腿受伤的仲华,两人很是狼狈。吕肃也没有阻止,任由几人走到我身边,我瞄了眼他们的装备包,发现里面的重武器,已经没了,看样子是被吕肃给缴了。

    想来也是,如果钟恭等人手里还有枪,吕肃也不会让他们这么来去自如了。

    他环视了我们一圈,目光最后停留在了两具尸骨的身上,最后又根据衣服的样式,判断出了吴水的尸身,微微挑眉,说:”死了?真是可惜。”

    此刻吴水刚刚离世,我听到他这漫不经心的口吻,心头的怒火顿时扩大,即便一次次强调要冷静的面对这个心机深沉的笑面狐狸,但这会儿还是有些控制不住,怒道:“住嘴,你没有资格说他。吕肃,你费尽心机,到底想要什么?”

    吕肃笑了笑,道:“我说过,我要的是钥匙,打开人体力量的钥匙。”说这话时,他的目光看向了那扇关闭的木门。我心头一跳,道:“你要寻找的钥匙,就在这扇门后面?你就这么肯定?”

    吕肃笑了笑,道:“都走到这一步,肯不肯定又有什么用。”说着,他抬步往前走,朝着那扇门的方向而去,我立刻身体一侧,挡在了他的身前,冷冷道:“今天不将话说清楚,别想走,除非你从我尸体上踩过去。”

    吕肃看了我有眼,神情依旧不紧不慢,微笑道:“真相我已经告诉顾警官了,你可以问她。陈悬,我对你们并无恶意。”

    豆腐怒道:“你这话去骗鬼吧,都这个地步了,还说这些假模假样的话,你丫的脸皮也太厚了,不嫌恶心啊!”

    “恶心?”吕肃嘴角的笑容淡了下来,眯了眯眼,道:“你们好好想一想,这两年来,你们害死了多少人?同样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你们就是受害者,我就是假模假样?”

    他这话说的我心中一堵,这话想一想,确实不假,我这两年一直追寻诅咒的下落,一路死的人着实不少,甚至在那玄冰洞里,为了自己活命,还杀死了那个两次帮我的信使。

    我苦笑一声,不由无语。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站在自己利益角度时,就是正确的,却无能忍受别人谋利。我没说话,豆腐却并未想这么多,他道:“至少我们以前一直是真心把你当成朋友!可你呢,你一直都是骗我们?”

    吕肃目光盯着他,一直温和的笑容转变为冷笑,咄咄逼人道:“那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付出过真心?”

    豆腐怒道:“你要是真心,就不会这么骗我们!”

    吕肃猛地反击:“难道你就没有骗过谁?你不是一直瞒着陈悬吗?难道你对他,也是假模假样?”豆腐神情顿时狼狈起来,结结巴巴道:“你、你知道什么?”

    吕肃冷笑:“该知道自然知道,不该知道的,我也知道。”这时,文敏焦急道:“他之前给了吴水假资料,那里面有窃听软件。”我心中一愣,因为哑巴受伤后,他的装备包就一直由哈日查盖背着,由于他的装备包并不重,再加上时间紧迫,因此我们没有查看过。

    该死的,那平板的待机功能也太牛了吧,到现在都还有电?

    豆腐闻言,也是倒抽一口凉气,指着吕肃道:“你也太阴险了!”

    吕肃冷笑道:“我吕肃做人,一是一,二是二,我是不是假模假样,摸着你们的良心好好问一问。”豆腐愤怒的神色顿时狼狈起来,估计在心里琢磨了一下,最后在我耳边嘀咕说:”好像只要没啥利益冲突,姓吕的平时还是……挺那啥的。”顿了顿,豆腐说:“看来我的事,他都知道了,现在咋办?”

    豆腐这话让我心里砰砰直跳,这姓吕的,一直想找所谓的钥匙,那么对于豆腐这种情况,以他的为人,很可能做出两种选择。第一,他如果这一次得到了想要的东西,那么为了防止普真再豆腐体内复活带来后患,肯定会斩草除根。吕肃这人,为人确实挑不出毛病,但一涉及自身利益时,绝对是心狠手辣,完全不留情面的。

    第二,如果这次他得不到自己想要的,那豆腐也同样危险,他很可能会对豆腐下手,甚至逼迫他和尸仙尽快融合,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毕竟所谓的钥匙,没有人比尸仙更清楚。到时候,为了防止尸仙复活后发难,又想得到尸仙的信息,他会怎么对待豆腐?

    我能想到最大限度,就是将人给弄残了,砍手跺脚也好,总之,怎样能在尸仙融合复活时,将它的力量减到最弱,我就会怎么做。同样的,以吕肃的心狠手辣,只怕会更甚。

    豆腐现在确实聪明了很多,或许,他已经逐渐有了普真的思维方式,因此一听吕肃这么说,估计就想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神色就逐渐难看起来,最后忍不住躲到了我后面,紧紧揪着我衣服,说:“老、老陈,被木头抓走那次,我生不如死,这次,你可不能再这么没义气了……”

    我盯着吕肃,接话道:“就算同归于尽,我也不会让他动你。”

    豆腐咽了咽口水,嘴里胡乱说道:“那多不好意思啊。”如果不是现在情况不允许,再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真相抽他一巴掌。然而,这话也让我心里有些发热,至少这让我明白,眼前这个人的思想,大部分还是属于豆腐的,他还是我那个不靠谱的兄弟!

    吕肃手里提着的鬼哭刀微微晃动了一下,淡淡道:“陈悬,你真的要与我作对?我要的并不多,那后面的东西……还有他。除此之外,我没有任何理由对付你。”吕肃嘴里所说的他,自然是指豆腐,豆腐吓的一缩脖子,连忙摇头,道:“你以为老陈跟你一样狼心狗肺啊!我告诉你,绝对不会。”

    吕肃歪了歪头,缓声道:“是吗?如果非要和我作对,那我就只有不客气了。”说这话时,他手里的刀却猛地架在了文敏的脖子上,这一下,实在让我们始料未及。

    豆腐大怒:“我操,姓吕的,你好意思对一个女人挥刀啊!”

    吕肃微微一笑,道:“她是警察,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杀她还需要理由吗?”紧接着,他看向我,微笑道:“给你三个选择。第一:我杀了你们所有人,当然,其实我不想这么干;第二:我杀了她;第三:把他交给我,你们其余人,保证安全。兄弟和女人,生和死,该选哪一个,你心里有数吗吧?”

    我还没发话,豆腐怒道:“我操你老母,王八蛋,老子今天跟你拼了!”说着,他抽出一截活动钢管,愤怒的朝着吕肃的脖子就砸了过去,平日里,他难得有这么爷们儿的时候,钟恭不由道:“算我一个!”他早已经将颛瑞放下,这会儿也抄起探铲朝吕肃后背袭去。

    众人完全被激怒了,谁知就在这时,我耳里却猛地响起了砰的一声。

    是枪声。

    紧接着,钟恭身形摇晃了一下,猛地跪倒在地。

    开枪的是冯鬼手,他这一枪,打中的是钟恭的肩膀。钟恭捂着流血的伤口,嘴里直抽气,沈浩赶紧去扶他,神情别提多扭曲了。而与此同时,吕肃却是反刀一挡,他力道十分大,豆腐那点儿力气哪里能比,这一挡,反倒是震的那伸缩管脱手而出。

    紧接着,刀架在了豆腐的脖子上。

    吕肃眼疾手快,将人拽了过去,淡淡道:“我说了,对你们没兴趣,你们现在就可以离开。我只要他。”

    豆腐挣扎着,怒道:“要我?老子是你爹还是你祖宗啊,我靠,我没你这样的孙子。老陈,别管我,跟这丫拼了,我今天跟他一起死算了。”说完,猛地伸手去夺吕肃手里的刀,吕肃这会儿还没有确定门后的东西,因而现在是不可能杀豆腐的,他神色一变,见豆腐如此激动,反而是担心将人给弄死了,手里的刀不禁往旁边一挪。

    我看准这个机会,猛地一脚踢出,直逼他手肘处,这一下子他反应不急,被我这一踢,手里的刀猛地掉在了地上。正当我打算乘胜追击之时,肩膀处猛地传来一阵剧痛,伴随着一声枪响,霎时间热血溅了出去。

    这时,便听冯鬼手不冷不热的说道:“我说,你们这么蛮干,是当我不存在啊?”

    他手里的枪,开始缓缓扫过每一个人,一时间,气氛顿时变得沉默起来。整个过程中,唯一没有动作的,就是哈日查盖,他环抱着法杖,似乎事不关己一般。冯鬼手的枪口移到哈日查盖身上时,看了吕肃一眼,显然是请示。

第七十二章 四人组

    吕肃这时已经捡起了刀,淡淡道:“我给过你们机会,既然不珍惜,那就别怪我大开杀戒了。”说着话,他朝冯鬼手使了个眼色,冯鬼手脸上闪过一丝古怪的笑容,显得很兴奋似的,手指微微一动,显然是打算扣动机板。

    我大脑一阵嗡鸣,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就在这时,豆腐却猛地大叫:”等一等!”

    冯鬼手的动作顿了一下,吕肃手里的刀也停住。

    豆腐看了我一眼,喘着粗气,说:“老陈,咱们好像没得选了。”他神情显得恐惧,又带上了一丝狠劲儿,不等我开口,便对吕肃说:“我跟你走还不行吗?老子随你处置,你放了他们,让他们走。”

    吕肃不答,而是看向我,意思很明确,豆腐说了不算,得看我的反应。我如今受了枪伤,哪里还能反抗,再看这一帮人,伤的伤,死的死,又怎么和吕肃这心狠手辣的人抗衡,一时间心中充满了不甘,却别无他法。

    豆腐见我和钟恭肩头都流着血,也不管吕肃了,放下装备包,翻出医药,对文敏说:“先给他们处理伤口。”吕肃到是没阻止,不动声色看着我们一伙人的狼狈姿态,眉宇间透露出一股势在必得的神情。

    豆腐说:“没麻药了,忍着点儿。”我点了点头,这种时候,还有什么是不能忍的。不过,等这场小手术完成,我和钟恭已经去冷汗淋漓,差不多去了半条命了。豆腐做完这一切,接着说:“老陈,我跟他去一趟,你们先走。我已经想好了,不管怎么拖下去,该来的,迟早要来,就在这里做个了结吧。”

    这话,分明是已经有了必死的决心。

    我这会儿失血过多,身上也没什么力气,而眼前的情况众人也明白,恐怕由不得我们说了算了。事到如今,我唯一想不明白的就是哑巴当时的举动。

    当时如果哑巴不夺了文敏的枪支,我们就不会陷入现在这样的境地。哑巴当时究竟是怎么想的?

    临死前,他说这一切都是一场骗局,他嘴里所说的影子,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如果后来从巨耳王墓出来的白老四是个假的,那么自然可以理解诅咒消失的原因,但为什么诅咒又会转移到爷爷身上?

    这个骗局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我明白,或许只有进入那门后一探究竟,才有可能知道真相,定了定神,我心里下了决定,于是让文敏靠近些,对她耳语道:“你们先离开,跟黑子汇合,在外面等我们,哈日查盖会帮你们。”

    文敏很了解我,虽然我没有明说,但她已经明白了我的想法,焦急道:“你要和他们一起进去?”我点了点头。文敏立刻拽住我的手,道:“你忘记吴先生临终前所嘱托的话了?他说了,不能让小豆进去。而且……而且……”

    我打断她的话,道:“而且这是个骗局对吗?可是,如果我不进去,就永远也不知道真相是什么。文敏,为了诅咒,我们陈家已经付出太多了,我不甘心到最后一无所获。相信我,我会活着出来,去外面等我。”

    豆腐闻言,吃惊道:“老陈,你别冒这个险,我进去就行了,里面是什么情况,回头我告诉你。”话说完,豆腐估计是想起了尸仙的事,也知道自己没办法对未来保证些什么,于是怂了。

    吕肃微笑道:“你们商量好了没有,时间可不等人。”

    文敏还待说什么,我看了她一眼,随后看向不远处哑巴的那副白骨。文敏一怔,看了看哑巴,最后苦笑一声,道:“我明白了,如果换做是我,我也没办法轻易放弃。好,我等你们。”她漆黑的目光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豆腐,最后停留在吕肃身上,眼里闪过一抹狠色,没有多说。

    吕肃仿佛根本没有感受到这样的目光似的,完全不为所动,像他这样野心勃勃的人,早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我冲哈日查盖点了点头,道:“他们就拜托你了,护送他们离开,你有能力跟来,就有办法出去。”

    哈日查盖笑嘻嘻的神色早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他没多说,点了点头,便示意走人,只是和我擦身而过之际,忽然往我手里塞了一样东西。

    我一愣,不动声色的将手翻过去,挡住了吕肃的视线。

    须臾,洞里只剩下四个人。吕肃、我、豆腐以及冯鬼手。

    吕肃将刀背回了身后,这个动作看似不经意,实则是在表明,他一点儿不介意我加入队伍。或许就如他自己所说,现在的我并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豆腐,确切的来说,是豆腐背后隐藏的尸仙。

    紧接着,吕肃直径朝着那扇木门而去,豆腐扶着我,神情有些紧张,压低声音对我说:“这后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我心里总觉得有点儿兴奋。老陈,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万一我在里面出了什么变故,你别管我,自己赶紧跑路知道吗?”

    我说:“只要你是窦泊志,我就不会丢下你跑路。进去再说吧。”随着话音落地,房间里响起了吱呀一声,那扇神秘的木门,被轻易的推开了。我睁着眼,想看清里面是个什么样子,但就在推门的一瞬间,冯鬼手手中的探照灯却啪的一声熄灭了,周围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豆腐惊了下,对冯鬼手说:“我操,正要看清里面是个什么光景,你把灯关了干什么?裤子都脱了,你就让我看这个?”

    黑暗中,冯鬼手说:“闭嘴,不是我关的,邪门儿,它自己灭的。”紧接着,黑暗中便传来了啪啪的声音,看样子是冯鬼手在拍手电筒。紧接着,伴随着啪啪声,忽然又响起了一阵滴滴答答的声音。

    声音似乎是从的豆腐的衣服兜里传来的,豆腐说;"是我的手机。”

    冯鬼手嘶了一声,说:“多少天了,你手机还有电?”

    “废话,飞行模式,超长待机半个月,山寨机就是好。”豆腐一边说,一边将手机摸了出来,却见那手机上面全是乱码,屏幕一闪一闪,照的众人的脸时隐时现,俨然像是中了什么病毒似的。

    没等闪几下,豆腐突然脸色一变,烫手似的将手机往外一扔,还没怎么着,便听砰的一声,紧接着是一串电花,手机在半空中直接就爆了。

    这时,吕肃打燃了防风打火机,神色到不惊慌,而是似笑非笑的说:“看样子,这门后面的东西,对电器有意见。”我和豆腐对视一眼,都有些发懵,这门后面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看样子,带着电器进去,确实不保险,我们只得将手机一类的东西都卸了下来,这才随着吕肃的脚步,朝着那门内走去。

    普真留在这后面的,将所有人耍的团团转的宝藏,究竟会是什么?

    趁这个机会,我看了一眼手掌中哈日查盖交给我的东西,却是两颗白色的珠子。我认了出来,这就是当初在鬼蜮,他让我和豆腐含在嘴里的东西,只是这珠子比当初那三颗都要大,一共两个,看样子是我和豆腐一人一个。

    我心知这是哈日查盖最后的心意,虽然不知有没有用,但总比没有好,于是迅速给豆腐递过去了一颗。豆腐很是诧异,想开口,我朝他微微摇头,示意保密,紧接着,便去看门内的状况。

    我以为,普真的藏宝处,会有多么的奇异壮丽,但这门后的一切,却和我想象的完全不同。

    借着微弱的打火机光芒,可以瞧见周围的情形,这地方空空荡荡的,如果说非要有什么不同,大约就是我们脚下的地砖和周围的墙壁,都是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物质,有点儿像凝固了的水银,呈现出一种银灰色。

    微弱的灯光中,地板和墙面反射着我们毛刺刺的影子,甚至连我们之前推开的那扇木门,其实也并非是木制的,而是一个双面门,一面是木材,一面则和地砖的物质一模一样。

    我想起刚才一打开门,手电筒就熄灭的场景,心想:莫非这些物质,就是用来隔绝那神秘力量的?

    吕肃进了门便警惕起来,一边打量着周围,一边举着打火机往前走,须臾,一个怪模怪样的东西,暴露在了我们的视线中。

    ps:国庆结束啦,是不是觉得特别伤心?没关系,想一想吧,周末就快到了。

第七十三章 影子

    那是一个鸡蛋状,却足有人高的东西,外表看起来像是什么玉石,通体乳白色,在灯光下,反射着一种朦胧的光泽。

    难道所谓的宝藏,就是这东西?

    我正疑惑,豆腐忽然脱口而出,说:“我认识这个东西。”

    他的话,让吕肃眼中一亮,立刻问道:“这是什么?”

    豆腐一时没留神,在吕肃面前说漏了嘴,很是懊恼的在自己脑袋上锤了一拳,不情不愿道:“这个东西,是木头游历时,从一个地方挖出来的……它可以……”豆腐盯着眼前的玉石,露出思索的模样,似乎回忆着些什么,显得有些苦恼。

    吕肃却是紧紧的盯着他,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豆腐皱眉思索,嘴里它它它的说了半天,最后一摊手,说想不起来。吕肃嘴角的弧度变得有些冷,淡淡道:“别耍花样。”

    豆腐看样子似乎真没有想起什么,怒道:“我现在还能耍什么花样。”说着,他盯着石头,说:“争来争去,原来就是这么一个破石头,有什么用?”说着便直接踹了一脚。这一踹吓了我们一大跳,这是什么地方?也敢这么乱来!

    不过幸好,豆腐这一脚踹上去,周围也不见丝毫异动。

    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奇怪,这石头被摆放在此处,究竟有什么玄机?豆腐刚才是真的没想起来,还是故意不肯说?

    难道,这块石头,就是哑巴所指的宝藏?

    我心中思索着,吕肃却是不满意,忽然伸出手抱住了眼前这东西,并且施加力道,看样子,竟然是想挪动它。别说我,连冯鬼手都吃了一惊,说:“吕爷?您是打算把这东西运出去?”

    吕肃抱了一下,那东西却是纹丝不动,他放弃的松开手,眉头紧皱。看样子,这块石头,似乎没什么危险。我不由得也试着抱了一下,只觉得触手冰凉,摸起来很是舒服。

    刚抱完,豆腐忽然咦了一声,说:“老陈,你肩膀上不是有枪伤吗?怎么还能使力?”豆腐这话让我一愣,我不见侧头去看自己的肩头,这才发现,之前疼痛不已的伤势,现在竟然已经没感觉了。

    难道……

    我心里冒出个想法,立刻拆了外面的绷带。

    果然,肩膀上的伤口,已经完全好了,甚至,我身上之前留下的旧伤,也在这一瞬间,连疤痕都消失了。吕肃目光盯着我肩膀,眼中一闪而过的激动被我看的清清楚楚,他这个人一向不动声色,让人看不透,但这次,却明显失态了。

    便听吕肃说:“看来就是这东西,帛书上记载,造神灯,用的就是它。”

    他猛然提到神灯,我和豆腐不由得吃惊,那拥有神奇力量的灯,就是用这个东西制造出来的?看样子,那帛书上记载的内容,比我想象中的更多。

    一想到那份儿帛书是陈词千辛万苦拿出来的,最后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落到他人手里,我心中便一阵憋屈。这时,豆腐毫不掩饰自己的吃惊,诧异道:“这玩意儿造神灯?那这就是你要找的钥匙了?”

    吕肃这时也毫不隐瞒,道:“光有它还不够。”

    豆腐道:“那还需要什么?”

    吕肃微微一笑,目光和蔼的看着豆腐,道:“还需要什么,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那声音却与他温和的神色完全不搭调。豆腐被问的有些恼火,怒道:“我知道个屁啊,关我什么事。”

    我却是明白吕肃的意思,道:“你是说,这个东西,是钥匙的关键,但使用的方法,只有尸仙知道?”

    吕肃微微点头,似笑非笑的盯着豆腐,说:“普真不过是个滇地蛮民,略懂些堪舆造墓之术,难道你们没有想过,为何到最后,他能造出神灯,甚至习得一身奇门之术,操神弄鬼?”

    我一愣,想了想,道:“据说普真年轻时游历天下,曾经有过一段奇遇,自那以后,便习得了一身本领。”我霎时间明白过来,吕肃当初给我传资料时,曾经提过这事,但并没有多说,现在看来,帛书上显然有过相关记载。

    豆腐刚才说,这玉石是普真从某个地方挖出来的,想必这玉石的来历,必然跟普真的那段经历有关,正是有了那段经历,因此才有了后来的造神灯之事。

    而吕肃要想利用这古怪的玉石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恐怕光有它还不行,还得有具体的方法。

    这个方法,显然只有尸仙知道。

    豆腐在吕肃诡异的目光下,害怕的缩了缩脖子,嘀咕说:“看什么看,再看要收钱了。”

    吕肃笑了笑,道:“你好好想想,或者你告诉我,这个东西,当初是从什么地方挖出来的?”

    豆腐憋屈道:“我是我,尸仙是尸仙,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再说了,这都一千多年了,鬼知道这玩意儿是从什么地方挖出来的。”顿了顿,豆腐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转移了话题,说:“看样子,这块玉石,本身就有些奇怪的力量,老陈,你说,哑巴的事儿是不是也是它弄出来的?莫非,它可以把一个人变成两个?我怎么没看出影子有什么不对劲呢?”

    说着,他开始观察着自己投射在墙壁和地面的影子,由于特殊的材质,我们的影子投射在周围,显得毛森森的,类似于人影投射在磨砂金属材质时的影像,连人的五官都无法看清楚,所有人的影子,看起来似乎都是一模一样的。

    豆腐转了一下,墙上和地上的影子也跟着转,和那妖镜不一样,影子的大小没有变,形状也没有变,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豆腐最终挠了挠头,朝我投来疑惑的目光,明显是在问:哑巴是不是在忽悠我们?我瞪了他一眼,没吭声。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吴水又不是神经病,怎么可能临死了还玩我们一把。

    吕肃看见豆腐的动作,像是知道他在干什么一样,笑了笑,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寿芝石的传说?”

    寿芝石,是一种褐黄色的石头,石头中有云纹,据说养在家中,日日浇水,天长日久,石头上便会长出肉芝,服用可得长寿,故而有此称谓。民间的志怪小说中常有提及。

    豆腐也知道这个传说,道:“据说寿芝石之所以能长出肉芝,是因为这东西其实不是石头,而是一种虫子,就像珊瑚一样。这石头养在家里,一到夜深人静,明月高悬之时,便会散开,四处寻找猎物,日子久了,排泄出的粪便,就成了人们所说的寿芝。可这个寿芝石跟眼前这个东西有什么关系?莫非它也是虫子变的?”

    吕肃微微摇头,道:“它是不是虫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资料上记载过,这东西,可以‘照影成灵’,就和那妖镜一样,不能见光。”

    我听到这儿,不由得大惊,因为我知道鉴影成灵的说法。民间有:镜不对床头,物不过七的说法。旧时的老家具,往往会在衣柜等大型摆件中镶嵌镜子,方便人试衣服。衣柜属于大摆件,一般很少移动,因此镜子始终朝着同一个方向。

    这样一来,镜子里照出来的物品,也始终就那几样。

    这种情况下,最忌讳的就是镜子对着人头。因为那样一来,睡觉的时候,人头会一直在镜子里,夜夜如此,影子留在镜子里,据说时间久了,里面的影子便会有灵性;同样的,假如镜子对面,有梳张台一类常年不移动的东西,白天黑夜对着镜子,就更容易出事。因此便有七年家具摆件的位置,必须要大动一次的说法。

    如果眼前的这块玉石,有所谓的照影成灵的功效,那我们这些人的影子岂不是已经?吕肃刚才提起的肉芝,莫非是想说,这石头能凭借人影,生出肉体来?

    仿佛是为了验证吕肃的说法,众人目光一转,便忽然发现,眼前的玉石之中,不知何时,竟然隐隐约约冒出了四个黑影儿,赫然是四个人形的影子。

    豆腐惊的几乎要蹦起来,说:“不、不会吧?难不成,它们、它们会变成活人出来?哑巴就是这么来的?”

    这若是放在两年以前,我肯定会觉得这话是在扯淡,但这两年,我经历过的常人无法想象的事已经太多了,因此当我看到这玉石中,忽然出现了四个人影时,刹那间,我的第一个反应是不能让它们出来!

    豆腐怒骂吕肃:“我靠,你丫竟然知道,还把打火机点着,关了,快关了。”

    吕肃却似乎并不担心,而是说道:“这东西,就跟那石头上生出的肉芝一样,看起来有血有肉,其实只是一堆糟粕。吴水,他不过就是一个影子而已,像肉芝一样,带着血肉的假象,可惜啊,他一直不肯承认。”吕肃笑了笑,神色中带着轻蔑。

    豆腐怒道:“人都死了,你还这么说,你就积点儿口德吧!吴水不是影子,和那大便形成的肉芝不一样!对于我来说,他是许多次救过我命的人!是个流血不流泪的真汉子!”

第七十四章 逃命

    我听姓吕的这么评缕巴,心中也是怒火熊熊,这会儿身上的伤势痊愈,我也多了些资本,至少不会再毫无反抗之力了。

    豆腐神色激动的为哑巴辩护,我却顾不得多说,因为我发现,那石中的影子,已经不受我们控制了。

    它们开始做出不同的动作,时而扭头,时而踢腿,由于婴儿在母腹之中的胎动一样,各种动作层出不穷。最主要的是,原本模模糊糊的影子,变得越来越清晰起来,隐隐已经有了五官,那轮廓,赫然就跟我们四人一模一样!

    它们在石中活动着,仿佛下一刻就会从石头里走出来一样,这种情况,实在是诡异之极。

    我想象着陈词当初的经历。他以为巨耳王墓中会有解开诅咒的线索,谁知到最后,却是一个影子代替自己活了下去。当年,白老四也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进入了巨耳王墓,出来了,诅咒就消失了,并且转移到了爷爷身上。这一系列的事情,使得爷爷以为巨耳王墓中有转移诅咒的方法,因此才会一直打巨耳王墓的主意,直到最后陈词身死在此。

    恐怕,一切的真相,直到陈词死时才清楚的浮现出来,真正的白老四,其实早就死了。后来没有了诅咒的白老四,也不过是个影子而已。

    真正的疑点是,诅咒为什么会转移到爷爷身上?这其中,肯定还有什么隐情,一个……连爷爷自己也不知道的隐情。

    或许,只有飞刀白老四,才真正清楚一切。

    看到石中的影子动了,豆腐也顾不得骂吕肃了,神情顿时紧张起来,揪着我胳膊道:“怎么办,它们好像要出来了?”我这会儿,压下了心头的激动,看向吕肃,平静道:“接下来怎么做?”吕肃不是个乱来的人,他手里有帛书资料,既然早已经知道这里有这么个东西,那么肯定也知道应对的办法,否则现在也不会如此淡定。

    吕肃手里举着防风打火机,橘黄的火苗,将他的脸部轮廓勾勒的十分温和。吕肃这人,不管做出来的事怎么样,至少表面上,他从来不是一个狠辣的人。这会儿,他的神情依旧温和如初,听我这么一问,便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打火机,微笑道;“那就不给它们出来的机会。”

    说完,不等我们反应过来,他手里的鬼哭刀,猛地砍向了我们眼前的这块怪石。我没料到他会来这么一手,天知道这一刀砍下去会出什么事,一时间我们其余三人都是大惊出声,连冯鬼手都是神情大变。

    但这一刀,没人能阻止的及,便听砰的一声响,刀与怪石相触,传来的是一声金铁的交击声,这声音十分清脆,在这昏暗的室内突然一响,让人霎时间心神一凝。

    我看着刀石相触的地方,只见吕肃的手在发抖,而且这一次,他是双手握刀,手臂上的肌肉块块凸起,显然是用尽了全力。与此同时,无数道密密麻麻细致的龟裂纹,开始顺着刀石相击的位置蔓延而去。

    冯鬼手吃惊道:“吕爷,你这是干什么?”就在这时,豆腐忽然拽住我的手,将我悄悄往后拽了两步,退到了吕肃的身后。我起初以为豆腐是害怕,转头去看,豆腐却是微微朝我摇了摇头,递给我一个放心的目光。刹那间,我明白过来,豆腐并非是什么都没有想起来,想必,他心中已经有对策了。

    霎时间,我想起了哑巴临死前的话:不要让他进去……否则,你会后悔。

    很显然,这个地方,让豆腐恢复记忆的速度加快了,这绝对不是我想看到的,但这却是吕肃需要的。这时,那怪石终于完全碎裂开来,与此同时,那石头中间的四个黑影也显露出来,猛地倒在了地上。

    我一看,顿时觉得一阵恶心。它们浑身漆黑,身上没有平,而是一层肉渣,很显然,它们就像吕肃所说的肉芝一样,正在成型。而现在,吕肃将这怪石破坏,所以它们没能完全成型,因而成了这副鬼样子。

    瞬间,这四个人形的黑色东西在地上蠕动着朝我们爬过来,吕肃速度却是极快,手里的鬼哭刀砍西瓜似的,快速的砍出四刀,迅速将那四个东西的脑袋给砍了下来。

    霎时间,我有种奇怪的感觉。

    其实只需要再一点点时间,它们就会变成和我们一模一样的人。就像哑巴那样,会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感情,吕肃这一刀砍下去,我却觉得仿佛是砍在了哑巴身上,砍在了一个活人身上。

    这种感觉很奇怪,我心里有些不痛快,脑海里一会儿是陈词,一会儿是哑巴,一会儿又想起哑巴曾经说过的话,他一直否认自己和陈词有关系,或许就是出于这种原因。

    没有人会接受自己其实只是一个影子。

    哑巴当年落入海中,失去记忆,或许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他离开巨耳王墓,没有回家,而是以吴水的身份,开始了一个新的生活。我不知道他那几年究竟经历了什么,但最后兜兜转转,吴水失忆,最终还是被扯入这个怪圈里。

    他想要的新生活,终究没有实现。他是陈词的影子,所以到死的那一刻,他都带着陈词的思想和记忆,这就是影子。

    直到此时,我才真正理解哑巴一直以来奇怪的举动,这个真相,足以让一个人彻底绝望。

    或许在他死的那一刻,才是真正的解脱。

    陈词,吴水。

    他们从来就是一个人。

    但至少这一刻,在我心里,他们是两个不同的人。

    我不认识陈词,不了解陈词。但我知道吴水,从徐福墓到现在,我认识的,只是吴水,不是陈词。

    怪石碎裂后,吕肃以最快的速度,将那四个不成形的东西给解决了,而这时,我才发现,原来那怪石的中心,竟然有一块月牙状的青色石头,吕肃巡视将那块石头握在了手里,紧接着,周围猛的一暗,防风打火机被吕肃给关闭了。

    但我这次却看得清清楚楚,因为怪石中央部位的时候,赫然与我们之前在格格尔公主墓所找到的八鲤斗蛟镇海石十分相似,除了颜色不一样之外,大小、形状,几乎都一模一样!

    这才是怪石的真身?

    就在这一瞬间,一直拽着我胳膊的豆腐忽然大喝一声:“跑!”紧接着,我整个人被扯着往后退,与此同时,黑暗中,猛地想起了砰的一声闷响,像是什么机关打开的声音。我还没反应过来,豆腐便双手将我一抱,紧接着,我脚下一空,顿时感觉自己跌入了一个狭窄的空间,呲溜溜的跟着往下滑。

    我知道,肯定是豆腐启动了什么机关。

    大约几十秒左右,我们到了底。

    这时,豆腐点燃了打火机,借着昏黄的光芒,我发现我们是顺着一条地道滑下来的,而现在,则处于一个十分简陋的地道之中。豆腐脸上全是汗,说:“快,顺着这个地道可以出去,咱们赶紧逃命。”

    我道:“你想起来了?”

    豆腐迟疑了一下,道:“一点点。”他忽然摊开了自己的左手,只见手中,赫然有一团白色的粉末。豆腐喘着粗气,道:“差一点儿,木头就出来了,我不想死……我宁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幸好,这东西救了我一命。”我知道,那是哈日查盖临走时留下的那颗‘人骨珠’,它又救了我们。

    豆腐抹了抹头上的汗,咧嘴一笑,说:“看来红毛小子也不是那么讨厌,放心,我还是窦泊志,不是普真。”我这才觉得松了口气,这时,便觉得地面忽然开始震动起来,仿佛要发生地震了一般。

    豆腐脸上的笑容一凝,说:“不好,要地震了。那块儿石头,是整个古墓的枢纽,东西一取走,阴尸阵还有被抽取的地气会不受压制,全部爆发出来,而且这山体里全是女萝,它们没了镇压,太可怕了,这怒谷中,要天翻地覆了,快、快往外爬……”

    我俩正待走,忽然便听通道上方,传来了砰的一声响,紧接着,两个人影跟着滑了下来,不是吕肃二人又是谁。我心下一惊,对豆腐说:“你走前面,赶紧走,千万别被姓吕的逮了,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豆腐也知道吕肃要抓自己,急道:“那你怎么办?”

    我说这时候你就别他妈兄弟情深了,赶紧逃命,否则姓吕的逮了你,随便一藏,咱两这辈子就算天人永隔了。他要一刀杀了你,倒也还痛快,就怕他想从尸仙身上套出秘密,届时为了防止尸仙复活后发难,把你砍手剁脚,就跟那古时候的人彘一样关起来,你就哭吧,哭死我也救不了你。

    豆腐一听人彘,吓的一哆嗦,说道:“兄弟保重,我先走一步了。”说完就手脚并用往外爬。

第七十五章 后棋

    豆腐一边儿逃命,吕肃二人也跟着掉了下来。姓吕的也够临危不乱的,这会儿都地震了,也不见有什么惊慌之色。一看见我,丝毫不惊讶,似乎早已经料到一般,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不到一秒,便立刻往我身后看。

    这会儿,豆腐已经爬远,只剩下一个屁股,吕肃欲追,我身体一侧,冷冷道:“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吕肃一皱眉,手里的鬼哭刀猛地提起,显然是真的动了杀心了,到这种时刻,他终于不再伪装了,手起刀落,一气呵成,丝毫不见犹豫。索性我这会儿也有所准备,将装备包往前一挡。那包里还有固体燃料,只要他的刀砍下去,我一点火,便能将这二人的去路阻断。

    然而,吕肃这一刀尚未挥出,整个地道里却摇晃的更加猛烈起来,与此同时,周围的石壁上,赫然出现了一道道龟裂的痕迹。我们三人因为这突然加剧的震动,纷纷身形不稳,跟着东倒西歪,吕肃这一刀没能落下来。

    冯鬼手神色一变,说:“不好,这地方要塌了。”

    我趁此机会,猛地拔出匕首,直接将装备包划拉开了,露出放在中间的燃料层,随即点燃了打火机。冯鬼手话音刚落,又瞧见我来了这么一出,顿时就紧张起来。

    吕肃眯了眯眼,脸上依旧带着笑意,只是这次的笑容,却显得十分冰冷,他道:“陈悬,你真的要和我作对?”

    我这会儿也豁出去了,心里估摸着,有哈日查盖在,文敏等人估计也差不多快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只要这帮朋友没事,今天我陈悬一条命丢在这里,也值了。

    我这两年,为了这个诅咒,已经付出了太多,直到现在才发现,便如同哑巴所说的一样,一切都只是个骗局,解决诅咒的方法,根本就不存在。或许真相只有飞刀白老四知晓,但时隔这么多年,他还存在吗?或者说:飞刀白老四的影子还存在吗?

    这会儿,知道诅咒已经无望解决,我反而觉得轻松了很多。

    这一切,或许可以就此做个了断了。

    吕肃说完,我一步不让,他嘴角的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目光冷冷的和我对视。此刻,我耳里全是山石龟裂发出的声音,时不时还有阵阵轰鸣声,或许是上面的那些建筑物坍塌时的声音。

    我想到陈词和哑巴的尸骨还在上面,心里别提多难受了,想哭,又想笑。这一切到头了,就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冯鬼手骂了句娘,见吕肃不表态,便对我说:“陈悬,别倔了,有恩有仇,咱们都出去再说!你真想我们都死在这儿?”

    我此刻心中是一片平静,死亡在某些时候很可怕,在某些时候,又觉得可以从容面对,至少我现在就是如此。

    于是我说道::“跟我一起斯在这儿,难道你不愿意?”

    “疯了,疯了!”冯鬼手露出一副见鬼的模样看着我,骂骂咧咧的说:“他妈的,一个个都疯了,你想死,我可不想死!“紧接着,他看向吕肃,吕肃在我的寸步不让下,终于妥协。他眼中的冰冷消失了,微微一笑,瞬间如同春回大地似的,柔声道:“陈悬,这次你赢了,不过,他现在应该已经跑的差不多了,我即便现在追,也追不上了,你若执意这么堵着我,我也只能陪着你一起死了。不过……”他话音一转,微笑道:“你难道不想知道陈词的下落吗?”

    我心里突的跳了下,又觉得他在扯淡,便道:“当我是傻子?陈词已经死了,很多年前就死了。”

    吕肃微微一笑,道:“那个东西在我手里,它所留下的影子,只要找到方法,要多少,就有多少。难道,你不希望陈词……或者说吴水活过来?”

    我想起哑巴临死时的话,不由冷笑:“那种活,到不如死。”

    吕肃微微一笑,道:“那你究竟想怎么样?”我已经感觉到,自己手里的打火机很烫了,或许再这么下去,会直接爆炸。此刻,我只要转身,就能逃跑,但吕肃二人势必会追上来,我身上没什么武器,将后背露给他们,无异于送死。一但吕肃逃出生天,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抓到豆腐。姓吕的为此已经谋划多年,绝对不可能在最后时刻放弃。

    所以,现在,一但我退缩,不止是将自己逼上死路,更会使得豆腐今后生不如死。

    没有人想死,但现在,我知道自己别无选择了。

    这个念头在心中一闪,我决定点火,然而,就在我手将要动时,吕肃厉声道:“你不管其余人的死活了吗?”

    其余人已经逃出去了,还管什么死活?不等我开口,吕肃微笑道:“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难道你以为,我就带了你们一批人?”

    我心头一跳,道:“你什么意思?”

    吕肃嘴角的笑容显得意味深长,道:“你不是一直在好奇,我为什么会带着黑子吗?”

    我想起在外面留守的黑子,心里闪过一阵不祥的预感,难道……黑子他……

    吕肃几乎不给我思考的机会,淡淡道:“如果我没有活着出去,他自然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我吕肃,从来不带无用之人,说着,他将手伸进了衣兜里,从里面夹出了一样东西。

    此刻,我耳里全是轰鸣声,说话的声音,几乎已经快要听不清楚了,但我可以清楚的看到,吕肃手里拿着的,是一个拇指大的东西,我认出来,这是一个微型追踪器。

    他将这东西带在身上,那么另一半在谁手里?

    刹那间,我背后冒出了一阵冷汗:这姓吕的没有骗我,他和黑子是一伙的!什么老实,什么憨厚,全他妈是骗人的,这都是一帮影帝啊!刹那间,我觉得自己浑身的热血直往脑门上冲。

    伴随着剧烈的震动,周围已经有碎石跟着砸下来,再耽误下去,我们就真的没有离开的机会了。黑子一路上隐藏的太好了,他究竟有什么本事,谁也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预见:文敏等人逃出去后,必定是一身疲惫,对于等在外面的黑子,也肯定是全身心的信任,在这种时候,黑子露出本性,或者要做什么手脚,实在太容易了。

    吕肃微笑道:“这只是我的一步后棋,我没有想过会动用,其实,我真的不希望走到这一步。但我没有想到,会在最后的关头,得知这样一个秘密,窦泊志居然会与尸仙合二为一……所以,我不得不这么做。陈悬,还要考虑多久?”

    我知道,在他拿出这个追踪器的时候,自己的主动权已经丧失了。这实在是一只老狐狸,一只深不可测的狐狸,此刻,我唯一庆幸的就是让豆腐先跑了,但愿他这一走,永远不要再出现。

    最终和尸仙融合也好,来找我们报仇也好,无所谓了。

    我关了打火机,紧接着,吕肃点燃了他的防风打火机,微微一笑,道:“走吧。”我有些意外,道:“你不杀我?”

    吕肃依旧带着笑容,道:“我说过,我们是朋友。”

    我想说放屁,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立刻掉头开始往外爬,此刻,还有什么比逃命更重要?但我想不明白,吕肃刚才还拔刀想要我的命,怎么现在就不动手了?

    由于情形太过混乱,这个问题让我无暇多想。这个地道本就不宽敞,再加上地震龟裂,头顶不断有石头砸下来,这期间吃的苦头就别提了。我也不知道这条地道有多长,爬了十来分钟时,额头都已经开始流血了,也不知是尸体砸出来的,还是自己磕碰出来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地气似乎泄露的更加厉害,伴随着轰鸣声,我耳里隐约还能听到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似乎是从我们头顶传来的,又似乎是从我们身下传来的。

    那些被阴尸阵困住的鬼魂,现在终于可以超生了。

    这时,冯鬼手惊呼道:“快,要塌了,要塌了。”一边爬,我听到后方传来一阵砰砰砰的声音,显然是地道在塌方,我转头一看,却被吕肃猛地喝了一声:“快爬!”

    在这种随时都可能被活埋的情况下,我也顾不得想太多了,况且如果吕肃真的死在这儿,只怕遭殃的不止我们三个。我也顾不得去躲避周围的掉下来的石头了,一鼓作气拼死往外爬,须臾,我看到前方的黑暗中,透出来一道白色的光。

    是天光!出口到了。

    但等我爬到出口时才发现,这个出口,竟然是在一个山崖上,低头一看,下方是滚滚流动的江水,翻腾着白浪,而整个山体,此刻也仿佛要被撕裂一样,无数的巨石往下掉。

    吕肃看见这情况,嘴里倒抽了一口凉气,估计也没想到出口会在这儿,最后他猛的将我一推,道:“跳!”我整个人猝不及防,直接被他推了下去,在下坠的过程中,只见他和冯鬼手也跟着跳了下来。

    入水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头在什么东西上狠狠磕了一下,整个人便就此晕了过去。

    难道是水底下有什么大石头?又或者江水没有我想象中的深?如果真是如此,那只能说是老天爷看上我这条命了。

    但我没想到,自己还有醒来的机会。

第七十六章 迷药

    我并没有昏迷太久,其实应该说只是大脑一瞬间的当即,没多久便醒了过来。醒来时,我发现竟然是在一只乌龟的背上,就是我当初救的那只乌龟!它转过头看我,酷似人脸的鬼头上,仿佛是在笑似的。

    此刻,崖下的江水白浪翻飞,上方的山石不停的往下坠落,一时间举目四望,天地仿佛要崩塌一般,哪里能看见吕肃等人的身影。这会儿我抬头一看,一幕震撼的景象便扎入了眼中。只见目光所及的整个山崖,已经完全开始崩塌,而山崖之中,无数的女萝,如果失去了束缚的怪物,从山体中刺了出来,张牙舞爪的,整个山体都被它们给包裹住了。

    我不禁想到:这场地泄之灾过后,但愿这些女萝能够在灾难中毁灭,否则任其生长下去,只怕整个怒谷,都会成为人间地狱。

    这会儿,那老龟驮着我,速度却并不慢,每一下都险险的躲过掉下来的石块。这条地下水是围绕着山体而成的,一部分随着地势汇入地底,另一部分则进入溪流,我们之前寻踪而来的溪流,便是从这个地方溜出去的。

    这老龟显然是沿着溪流而上,才救得了我的性命,此刻,我不得不感叹因果报应,种善因,得善果,如果不是这老龟,我八成就要被这些乱石给砸死了。

    这会儿,我只能趴在龟背上,尽量不让自己摔下去。周围的一切混乱不堪,就在这时,我忽然瞧见地下水对面,也就是山崖底部,赫然还有一个硕大的白影。

    嘿,不是之前那老穿山甲吗?它居然还活着?我一想也是,遇到天灾,动物逃生的能力可比人厉害多了,更何况那老穿山甲还是个成了精的。此刻,我猛然觉得不对头,因为那老穿山甲竟然下了水,下水不说,还直接朝着我们游过来,而我身下的老龟,也停住了身形。

    片刻后,穿山甲靠近,挥动着四只短腿,爬到了老龟的背上。

    那老龟等穿山甲上了背,这才重新开始游动。

    我惊呆了,盯着白色的穿山甲,它的一对黑溜溜的眼睛也和我对视着,我不有说:”原来,你俩认识?“

    这要让不知情的人看了,八成以为我是疯子,谁他妈会和穿山甲聊天。

    我说完,这才发现,那穿山甲的后脖子处,原来还爬着一只更小的穿山甲,我一看,更是吃惊,这不是那焦尸身后爬出的小穿山甲吗?合着果然是一家子啊!

    我回忆着这一大一小两只穿山甲出现的情况,心中顿时冒出个猜测:第一次,这大穿山甲出现时,是将我们往那个女萝洞里带,那洞虽然危险,但却是一条出路;第二次这小穿山甲出现,大摇大摆吸引众人的注意,随后也是往殉葬坑的位置而去。细细思量起来,这两只穿山甲之前,倒像是故意将我们往洞外引似的。

    现在再看它们和这老龟的关系,我不由得想:莫非是这老龟知道我们进入了一个凶险之地,所以拜托这穿山甲来引我们出去?想完,我又觉得太过于离奇,不由得摇了摇头,将这个想法甩出了脑海中。

    须臾,我们远离了山崖,顺着地下水的流势一路向外。那被女萝包裹的山体,在地泄和女萝的双重折腾下,逐渐开始四分五裂,巨石落下溅起的水花高大数米,随着越来越多的石块掉落,水道已经出现了截流的景象。我心中暗道:若吕肃这次能折在这里,一切就好办多了,黑子看到发生天灾,估计也没那么心力却害文敏他们了。

    经历过此次之事,对于诅咒,我已经彻底放弃了。

    爷爷死在巨耳王墓,陈词早年死的不明不白,而他的影子……吴水,最终也命陨于此。

    事情发展到这里,诅咒的线索断了,而所谓的真相,对我也毫无意义了。知道了真相又如何?死去的人还能活过来吗?即便像颛瑞那样活着,现在的颛瑞,还是最初的颛瑞吗?

    不,或许最初的颛瑞,我们根本就没有认识过。‘

    一直以来,我们所认识的颛瑞,都是一个净化人,一个自我欺骗,靠着某些东西支撑着意识的净化人。

    这个谎言,我相信钟恭不会去揭穿,他会一直守下去。

    终于,我们到达了地下水的尽头,由于溪流处的水变浅,而且地势高低错落,我不可能再骑龟前进了,接下来,便只能顺着溪流往下走。现在,我们所有人分散各处,在这场灾难中,还会不会有人伤亡,谁也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沿着溪流下去,我们可以回到怒江,同一条路线的情况下,我们肯定能相遇。

    我必须要在吕肃之前与众人汇合。

    下了龟背,我对老龟说:“多谢。”老龟慢悠悠的点了点头,这一次终于不在理我,潜入水中,兀自离开,而那穿山甲则一路沿着岸边乱窜,须臾也消失的无踪。

    当时我救这老龟,现如今老龟报恩而去,想必对于它来说,我们已经两清了。我顾不得多感慨,立刻沿溪流而行。即便已经远离山崖,但地泄造成的影响依旧很大,土崩石散,飞鸟振翅,兽吼猿啼,皆是惊慌不已。我一路狂奔,脚下乱石密布,摧枝折叶,稍不留神便会被不知哪里飞来的树枝和石块给砸伤,狼狈之态就别提了,直到一口气跑了半个多小时,这种状况才有所减轻。

    不过这样一来,我也累的不行,双腿爆发了太多力气,这会儿也迈不动了,便找了个位置歇息。

    歇了没多久,我忽然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了文敏等人的声音,转头一看,却见一帮难民似的人扶持着朝我这边走过来,不是文敏又是谁?我目光迅速在人群中搜素,没瞧见吕肃,不由得心中一喜,忙道:“文敏,我在这儿!”

    哈日查盖第一个窜了过来,看了看我孤身一人,沉声道:“跟屁虫呢?”

    我摇了摇头,道:“全都走散了。”黑子看见我,惊喜道:“陈大哥,谢天谢地,你们安全出来了。吕老板呢?”我估摸着因为地泄来的太突然,因此黑子没能下手,所以跟着众人一起逃命,自然而然的,文敏他们应该也还不清楚黑子的真面目。

    这会儿,我心知不宜拆穿他,便摇头说:“走散了,但愿他没事儿。”

    黑子一愣,最后提议说;“咱们不如去前面的山洞等吕老板吧。”

    文敏神色不善,道:“他不是什么好人,还等他坐什么!”黑子闻言,面上露出尴尬的笑容,挠了挠头,道:“那就算了,不等了。”我心知这小子八成会使坏,便道:“先离开再说,吕肃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紧接着,一边走,我一边找机会将黑子的情况告诉了文敏等人。钟恭闻言大怒,说:“我马上就弄死这小子!”

    文敏忧心道:“能不能别动不动就打打杀杀,我看不如将他捆了。”我赞同文敏的话,点了点头,这会儿黑子以为我们还不知情,因此没有发难,而他独身一人,现在要对付他也容易,于是我手里拿着匕首,不动声色的走到他身后,刚要下手,黑子脑袋后面就如同长了眼睛一眼,说道:“陈大哥,背后捅暗刀可不好。”

    嘶……他怎么知道?

    这小子一直很积极的在前面开路,可是连头都没回过啊!

    我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他忽然一回头,手一挥,我只觉得鼻尖闻到了一阵暗香,刹那间,便什么也不知情了。

    当初,哑巴在离开时空岛时,曾经用迷药阴了众人一把,夺走了六合印,这次,我没想到黑子也会来这么一手,而且他这一手,比哑巴更高明,因为我先是失去意识,但等我醒来的时候,人已经不在峡谷之中了。

第七十七章 用心险恶

    我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并且是处于一个我完全陌生的房间里。

    我有些发懵,因为我清楚的记得,自己在晕过去的那一刻,是在滇地怒谷的溪流边上,从那个地方,会到城市,至少需要辗转一周的路程。

    现在这个地方是哪里?

    我怎么会在这儿?

    一时间,我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于是狠狠的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大腿上传来一阵清晰的疼痛,让我的刚刚睡醒,还混沌着的大脑i,顿时清醒过来。

    紧接着我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换了,是一套黑色的睡衣,但绝对不属于我。

    我整个人,就像从一个空间,瞬间被转移到了另一个空间一样,这种空间上的障碍感,一时间很难让人接受,片刻后,我才开始打量起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

    这是一个大约十五平米左右的房间,中间是我现在躺着的床,一侧是书柜,另一侧靠窗户,拉着厚厚的黑色窗帘。我下了床,将窗帘一下拉开,帘外密封的防盗铁栏杆,透过栏杆,我看到了一小块草坪,然后是远处有一条公路,再远的地方,是一片山林,远远近近,可以看到一栋栋独立的房屋。我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在每一栋别墅里,问题是,这个地方,我一点儿映像都没有。

    我是怎么从千里之外的怒谷,一下子转移到这个地方来的?

    如果不是因为‘虚’在内蒙,我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通过虚转移时空了。

    就在我疑惑之时,房间的门被打开了,我看到了黑子。

    他已经完全不复之前的老实、胆怯,瘦小的身形挺拔的站着,丝毫不嫌怯懦,黝黑的脸上,挂着和吕肃极其相似的笑容,他道:“陈大哥,你醒了。”

    我心里还是有些懵,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我那一晕,就晕了一周?那我是怎么出来的?看现在这情况,我应该是落到吕肃手里了,文敏他们又怎么样了?

    黑子道:“陈大哥,你这么聪明,应该能想到吧。”我怀疑这小子是不是吕肃的徒弟,这笑眯眯的模样,还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这会儿清醒过来,细细一想整个事件,心里已经有底了。

    我晕过去之前,曾闻到通过一阵异香,很显然是迷药一类的东西。老祖宗使用迷药由来已久,花样也是层出不穷,其中比较出名的就是拍花子,中了这种迷药的人,也不会晕,而是处于一种半木偶状态,会听施药之人的指令,能走能动,我估摸着,我们那帮人,当时应该是被黑子用类似的东西给阴了,然后一路带了回来。

    黑子瞧见我的神色,微笑道:“放心,其余人我们都没动,到了地儿就放了,只是单独请你来做客而已。”我盯着黑子的脸,又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发现墙上有一个电子钟,上面的日期,距离我们当初进怒谷,已经过了二十多天了。

    之前在怒谷,情况太过混乱,有很多问题,我都来不及想,这会儿冷静下来一琢磨,我立刻就知道吕肃的用意了。当初在那个地道里,他露出黑子这一招后棋时,我就已经毫无反抗之力了,甚至当时他完全可以一刀砍了我,但后来却没有。那时候我没时间想,现在却明白过来。吕肃的目的只有一个:当时他知道追不上豆腐了,所以现在逮住我,无非是想以我当诱饵,逼豆腐现身。

    我松了口气,道:“你们没有找到窦泊志,对吗?”

    黑子耸了耸肩,道:“看来你已经什么都想明白了。就如你想的一样,他很精明,在怒谷,我们没有发现他的踪迹,我们还派了人,在寨子里驻扎,他只要出谷,就必然会路过那里,但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出现。”

    我心中咯噔一下,豆腐一直没有现身?他难道是出事了?虽说他和尸仙已经合二为一,但那毕竟只是思想,在身手上,豆腐还是豆腐,他一个人,要怎么面对怒谷的重重危机?

    黑子见我不语,又道:“你也别多想了,吃点儿东西吧。这周围都我们的人,你是逃不出去的,你只需要等他上门就行了,他来,你活;他不来,你死。”

    我忍不住笑了笑,道:“这么说,我现在成了你们的囚犯?有吃有喝,这么好的待遇,我是不是该好好谢谢你们?”

    黑子引领着我下楼,说:“这话可不好听,师父说了,你是他的朋友和客人,我要是对你冒犯,恐怕我还会挨揍呢。”我跟着冷笑,心说原来是吕肃的徒弟,倒斗的本来就有父传子、师传徒的规矩,只是我没想到吕肃这个独来独往的人,也会有徒弟。不过,这二人当师徒还真是天造地设,说起好听的话来,都跟放屁似的。

    我一边下楼,一边打量周围的格局,楼下有后人,楼上也有人,看样子像保镖。我记得,吕肃一向都是独来独往,行踪诡秘的,怎么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据点?这些人都是哪儿来的?

    我走到一楼,一边吃东西,一边问黑子:“你师父干什么去了?”

    黑子微微一笑,说:“师父的行踪,可没必要跟我这个徒弟汇报。您是来做客的,当然要好好享受客人的待遇,就别操那么多心了。”我心中;冷笑,环视了一下门外走动着的保镖,他们看起来穿着都很随意,不知道的,八成会以为是帮工,但我的眼力也不是虚的,一眼就看出他们腰间带着家伙,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接下来的时间,我开始在这栋别墅里转悠,除了不能出大门外,其余的到没有禁忌,只是黑子一直如同跟屁虫一样。我转了一圈,发现这地方应该是在深圳境内,因为不远处停着的一辆车是深圳的牌号。

    黑子任由我打量,最后像是觉得无聊,问我:“你想出逃出去的办法了吗?三百六十度监控,无死角,在逃出去之前,你必须要先去监控室把监控人员干掉,与此同时,还不能让其他人发现。当然,你想干掉他,还必须要先将我支走,一切完成后,还有其它人,你得确信自己能对付。”

    我巡视一圈下来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有逃出去的机会,因此对于黑子这种挑事的话,干脆置之不理,二话不说回了二楼,往房间里一躺,开始闭目养神。我知道,这个房间有监控,否则也不会在我醒过来没多久,黑子就推开了门。

    现在该怎么办?

    就如同黑子所说的,豆腐来,放活,豆腐不来,我死。

    可现在,豆腐究竟是死是活?

    如果他活着,并且为了救我真的来到了此处……我不敢想象,他如果落在了吕肃手里,究竟会发生什么事。对于豆腐现在的情况,我几乎是陷入一种两难的境地,他活着,总有一天会被尸仙给吞噬,直到那时,豆腐这个人就彻底消失了,而尸仙养仙局被我们破坏,复活之后,必然不会轻易放过我们。届时,所有参与过这件事的人,都脱不了干系。

    剩下的最好的办法,似乎只有豆腐死,可这是我兄弟,他是为了我才落得这个下场,我怎么忍心让他就这么死?

    我了解豆腐的性格,怂归怂,但心软,并且做事最讲究良心二字,一旦知道我落在吕肃手里,不管再害怕,他也不会怯场,再加上他性格冲动,到时候估计直接就送上门了。

    想到这个,我捂着头,几乎有种走投无路的感觉。

    紧接着,我想起了哈日查盖的话。

    或许,他有办法可以把那个该死的元神给弄出来,豆腐已经和尸仙融合了一部分,我估计,他没那么容易死在怒谷。吕肃安排的人没有等到豆腐,只有两个可能,第一:豆腐一直潜伏着,与他们比耐力;第二:豆腐走了别的路。离开怒谷的路只有一条,其余的几乎不能称之为路,但只要有足够的勇气,也并非不可能。

    豆腐为了躲开吕肃的人,会不会兵行险招?

    如果他已经离开怒谷,那么现在会在哪儿?

    此刻,我只能期望豆腐是去找哈日查盖了,不管怎样,在颛瑞和哈日查盖那里,他能得到庇护,其次,也可以让哈日查盖试试解决元神的办法。至于我,要想将损失压到最小,我必须得逃出去。

    但是,我该怎么做?我的一举一动,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出了这个门,黑子就寸步不离,外间又有那么多守卫,还都带着家伙,我就是插翅,也飞不出去啊。

    嘶,这事儿,棘手了。

    我不由心想:豆腐啊豆腐,你多给我一点儿时间,千万别急吼吼的过来送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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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支持我就去天台……

第七十八章 放人

    接下来的时间里,吕肃也一直没有露面,黑子那边,我自然是问不出什么口风的,就这样又过了一周左右。当天下午,黑子接了一个电话,看他恭敬的态度,我立刻意识到,这个电话,八成是吕肃打过来的,我不由得支起耳朵听他们的对话、

    黑子并没有避讳我,对着电话嘴里一直称是,只不过电话的声音比较小,因此我根本无法知道吕肃吩咐了他些什么。片刻后,黑子收了电话,耸了耸肩,说:“陈大哥,你自由了。”

    他说出这句话时,我的第一个反应是心头一跳,不由沉声道:“他来了?”

    黑子道:“没有,他一直没露面,师父让我送你离开。”

    “送我离开?”我心中疑惑,道:“是想送我上西天?”

    黑子面露愕然,旋即笑道:“你把我们当什么人了,我们可不是黑社会。”

    我道:“你这话留着去跟鬼说吧。”

    黑子摸了摸鼻子,露出信不信由你的表情,紧接着便道:“到时候你就自然是真是假了。”紧接着,他离开了我身边,这一周来,黑子很少主动离开我身边,我一时不知道他去做什么,但片刻后,他带了两个人,并且手里还拿了个黑色的东西。

    是个眼罩。

    我不由觉得古怪,如果他们真想杀我,就没必要弄眼罩了,莫非是真打算放了我?姓吕的怎么忽然改变计划了?我忍不住道:“他到底想做什么?”黑子耸了耸肩,将眼罩扔给我,说:“师父的事,我这个当徒弟的听命就好了,可不知道那么多。您是自己戴着呢,还是我们动手?”

    这时候也没必要反抗,我自己将眼罩戴上,随即便上来一个人调整了一下位置,确认我看不见后,便有两人一左一右,半扶半压着我往外走,须臾,带我上了一辆车子。

    我问:“你们要送我去什么地方?”

    黑子的声音从前方传来,看样子是他在开车:“放了你啊。”接着,我再说什么,便没有回应了。大约半个小时候,我听到左边的那个人说了句差不多了,以为到地方了,但随即鼻子间便又闻到了一股香味儿,整个人第二次中招,又晕了过去。

    这次我再醒来的时候,是被一个不认识的年轻人叫醒的,这个年轻人穿着运动服,骑了辆山地车,一脸关切的看着我。我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幻环境,发现自己是被扔在了一条人迹罕至的盘山公路上。

    我看见远处有一个路牌,因此知道自己现在实在深莞交界的一条公路上,而这个叫醒我的年轻人,不知为什么,让我想起了白斩鸡。第一次见白斩鸡的时候,也是在一条盘山公路上,他也是差不多的打扮,伪装成了一个‘骑友’,而后来却发生了太多事,玄冰墓、尧方、鬼蜮、巨耳王墓,而白斩鸡,从一个死人,到一个活人,再从一个年轻人,到一个老头。

    一切的一切,都变化的太快,不过一年,却已经物是人非了。

    那年轻人问我怎么回事,我知道自己现在这样躺在路边,确实和怪异,但为了不惹麻烦,便说自己是撘黑车被抢了。我摸了摸。发现黑子还不算太绝,给我兜里塞了两百块钱,于是我拒绝了这个年轻人的帮助,在路边等了会儿,最后搭了辆车回了市区。

    回到我熟悉的铺子里时,天已经黑了,铺子里的门面关了,只有二楼亮着灯,我敲开门时,开门的却是白双。

    我愣了一下,有些意外,道:“怎么是你?”

    这时,独眼龙从白双身后冒了出来,一脸惊喜,道:“当家的,你可算回来了。”说着,连忙将我让进屋,也不等我缓口气,忙问:“一周多前,顾警官就打电话询问你的消息了,还有颛大当家那边,也在打探你的下落。我一听说你和豆子都失踪了,这几天可是急死我了。”

    白双立刻问我,说:“怎么就你一个人?”我知道,她是在问豆腐的下落,白双的模样有些憔悴,看样子没少往我铺子里跑。这事儿太过复杂,白双又不是这个行道里的人,一时间,我根本开不了口,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豆腐的事。

    白双见我不答话,急得抓着我双肩猛摇,道:“我都听老张说了,你们……你们盗墓去了是不是?为什么就你回来了?他是不是出事了?告诉我……”

    我看了独眼龙一眼,独眼龙五官皱在了一起,说:“瞒不住,人来人往的,也架不住她天天问。”

    无奈,我只能道:“说不准,人应该没事,我知道你担心他。但现在,他不露面,才是好事。”

    白双冷冷的看着我,说:“你们是盗墓的,这个我不管。但我知道,你们肯定还有别的事瞒着我。陈悬,你的事我不管,但他的事你必须告诉我!”白双作为生意人狠戾的一面露了出来。我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不瞒着她能怎么样?难道告诉她,你爱的那个人,其实不是人?又或者告诉她,你爱的那个人,其实只有一半,另一半不是他?难道要告诉她,豆腐的思想,迟早会被尸仙给吞噬掉?

    我长长的吐了口气,道:“白双,豆腐是我兄弟,你要知道,我不会害他。有些事情现在瞒着你,是因为我自己都没有把握处理好。我会给你一个交待,但不是现在。”

    白双冷冷的看着我,片刻后,从兜里摸出了香烟盒开始抽起来,我有些意外,因为我和白双也相处过一段时间,我记得她不碰烟。看到我诧异的目光,白双淡淡道:“他说抽烟对身体不好,希望我健健康康的,这样,以后我们可以一起走很多地方。”

    顿了顿,白双一边抽烟,一边道:“我跟你们认识的时间确实不长,但我白双见过的人不少,我见过太多人,无一例外的,他们都想从我身上得到好处,还可笑的跟我说爱。”白双紧接着又笑了笑,道:“他是唯一一个直接跟我说求包养的人,没有一点伪装,我见过太多虚伪的,一边当婊子,一边立牌坊的人,但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一个完全不欺骗我的人。陈悬,我觉得他值得我珍惜,所以我不会放弃,你老实告诉,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能帮的,可以不计一切代价。”

    独眼龙站在白双背后冲我做唇形:这个女人不好对付。

    我看着白双犀利的目光以及坚定的神情,脑子里又想起了豆腐缩脖子的怂样,一时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这叫什么?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但说实话,白双说出这番话,我心里并不好受,因为我很清楚,豆腐的事情如果不解决,那么他们的缘分,也就到此为止了。

    想了想,我道:“我并不怀疑你的真心,所以我看的出来。但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不是有真心就行的。”

    白双打量着我,最后自顾自的下了一个结论,说:“你失踪的这段时间,看样子过得不错。”我点了点头,不否认,除了被软禁以外,吃得好喝的好,体力精神都恢复了过来,至少从外表上看起来是不错的。

    见我点头,不打算多说,白双道:“他还会回来对吧。”

    我道:“会。”

    白双道:“那我在这里等。”

    独眼龙递给我一个,我就知道会这样的眼神。

    我心里琢磨着,吕肃突然放我回来,还不知又耍什么把戏,现在我这地方并不安全,白双实在不必来蹚这浑水,于是便道:“这样吧,你给我十天时间,十天之内我给你一个答复。”

    白双抿着唇,打量我几眼,许久才微微点头,最后开着车扬尘而去。独眼龙顿时松了口气,说:“要不怎么说人隔一层皮,之前相处,也没发现这她这么难以对付,这两天我这头上剩下的几根头发都要急得罢工了。当家的,到底怎么回事?”

    我摇了摇头,问他我离开的这段日子发生过什么事,独眼龙说生意上一切照旧,只是文敏和颛瑞那边找的急,让我还是赶紧回个电话。我这会儿疲惫不堪,于是上楼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拨通了文敏的电话。

    电话那头,她接的很快,但说出的第一句话,却让我很错愕:“吕肃是假的!”

第七十九章 藏尸

    我一截电话,她就给我冒出这么一句,还真让我有些懵?什么叫吕肃是假的?别告诉我他也是一个影子!于是我赶紧问是怎么回事。文敏没有回答我,反而先是问了我这段时期的状况,我将各种情况一说,她道:“我们的情况也差不多,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不在怒谷了,你失踪之后,我这边动用人脉搜查你的下落,再调查吕肃这个人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

    她接着让我开电脑,说传一份资料给我。须臾,一份个人档案被传了过来。我一边看档案,文敏一边道:“同名同姓的人很多,但都不符合条件,唯有他的可能性比较大。”

    我于是去看这份资料,首先是照片,照片上是一个面容普通的年轻人,上面信息显示,姓名、年龄都和吕肃一模一样,但二人的长相明显不一样。文敏一边给我分析资料,一边说:“除了这个,我没有再找到其他的资料,也就是说,现在的吕肃,是没有档案可循的。”

    我道:“不可能,在现代社会,没有绝对的黑户。”

    文敏说:“是,没有绝对的黑户,这年头坐火车都要用身份证买了,即便是假证件,也必须得有,所以,我当时怀疑这个会不会是吕肃的假身份,于是顺着这条线索追查了下去。”但让文敏没想到的是,她这么一查才发现,这个证件中的吕肃,来头却很不简单。我问她怎么个不简单法,文敏清了清嗓子,道:“说来话长,你听我慢慢跟你讲。”

    这个证件上的吕肃,出身于皖地一个叫‘三溪’的镇子,是当地镇子上一个棺材铺家的儿子。皖地多水泽,三溪镇背靠大山,山势绵延,其间水泽荡漾,湿气浓重,因此很少有人赶进山。

    不过,在当时,三溪镇不知何时,流传出了一个古怪的传说,说山里有一个会吸血的野人,但凡遇到它的,基本都见了阎王,死状很是凄惨。

    吕家棺材铺,生意较为惨淡,但祖上一直是吃这口饭的,打造棺材的绝活便就此传给了吕肃。小镇子里的棺材铺,其实是无本的买卖,为了节约成本,进山盗木材是常有的事,毕竟就算有护林员,也就那么几个人,躲一躲也就过去了。这事儿当然没人见过,但众人都心照不宣,而吕肃一家人盗木,肯定也是趁着晚上去。

    但忽然有一天,镇子里的人发现,吕家多出来一口人。这人神情僵木阴郁,看人的目光如同野兽一般,甚至会不自觉的龇牙,仿佛要吃人似的。文敏为了调查情况,特意走了一趟三溪镇,也是今天上午才刚回来。三溪镇的老人回忆,那个年轻人是突然冒出来的,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脑袋似乎是有什么问题,因此平日里都被关着,只有很晚的时候,可以看到他被一根铁链子拴在门口,用手抓碗里的饭。

    那模样看起来像是把人当狗养,不知情的人会为此大骂,知情人却只会摇头。因为那个脑子有问题的年轻人攻击性很强,不拴着就要伤人,镇子里的人多次打听这个年轻人的来历,姓吕的一家却是绝口不提,只是是一位精神有问题的亲戚,爹妈死了,所以担子落在了他们身上。

    这话,其实没多少人信,因为吕家在三溪镇好几代人了,周围也都是老住户,哪家有什么近亲,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再加上那个年轻人行为怪异,经常看着人咀嚼,一副吃人的模样,因此便有人将他和山里的野人联系在了一起。会不会是吕家人进山盗木遇到了这野人,将野人给带出山了?他们把这个野人这样养着,是想干什么?

    当然,这只是老一辈人的揣测,事实的真相怎么样,没人知道了。

    后来的一段时间,当地人也习惯了吕家棺材铺外面栓着一个人,时间久了,那人也不再龇牙咧嘴,并且开始跟周围的人说话,看样子渐渐变得正常起来。

    两年后,这个年轻人已经彻底融入了三溪镇,拴在他身上的铁链子也消失了,他开始在吕家棺材铺帮忙,俨然是吕家的二儿子。吕肃是老大,那个年轻人是老二。年轻人出现的第三年,有一回他和吕肃进山,说是去采松油,但第二天回来的时候,吕老二却浑身是血。神情时而癫狂,时而如同痴呆,问他情况,却说是在山里遇到了野兽,而吕肃,则被野兽给分尸了,他自己一个人逃了出来。

    那会儿没那么多偷猎的,山里本就多猛兽,因此野兽袭人也不是第一次发生,所有人惋惜之余,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吕家老两口也出了事,做棺材的人要‘晾板’,涂抹了松油后,拿到太阳底下晒一晒。估摸是架子年久失修,晾板的架子倒下来,无数沉重的木板跟着砸下,直接将老两口给砸死了。

    紧接着,吕老二葬了老两口,又在棺材铺待了一段时间,便关了铺子,从此销声匿迹了。

    文敏凭着警察的直接,立刻逃出来吕肃的复原像,问:“吕老二是不是长这个样子?”

    那老人一看,点头,忙说对,虽然和年轻时已经不一样,但还是认得出来,这就是吕老二。我明白过来,文敏所说的假,并非指吕肃是个影子,而是指吕肃的身份是假的。或许,从真吕肃死亡的那一刻起,他就把吕肃的身份接了过来。

    紧接着,文敏又道:“这件事情,我觉得很奇怪。吕肃真的是被野兽叼走的吗?为什么此后不久,吕家老两口也出了意外?”我明白文敏的意思,我道:“你怀疑,吴老二就是那个野人,而真正的吕肃,是因为吴老二狂性大发所以被他害死的?”电话另一头,文敏长长的吐了口气,道:“对,而且我估计,吕家老两口事后也是察觉了什么,所以被吕肃给灭口了。”

    我不由得皱了皱眉,如果真是如此,那么真正的吕肃,他的出身其实就很不单纯。所谓的野人,其实大部分是一些被动物收养的弃婴,动物收养人类的弃婴并不少见,但之所以很少听闻,是因为人类的婴儿过于脆弱,动物一般很难养活,因此大部分养一段时间,也就病死或者被其他更凶猛的动物给吃了。真正能在动物的照顾下活下来的‘兽婴’其实非常非常稀少,但吕肃的情况有些特殊。

    如果他真的是兽婴野人,那么当时被收养的时候,已经是十多岁的年纪,为什么他可以迅速在两年之内,恢复和人类交往的能力?国外曾经有人捕获过兽婴,甚至还不到十多岁,但由于幼儿环境的影响,因此思想完全成为了野兽,根本无法学会人类的思维和语言。

    由此可见,如果吕老二真的是被吕肃带回家的野人,那么这个野人,肯定不是一开始就是野人。他或许是在经历过什么事情,才会躲在了深山里。

    可那时,一个十多岁的小屁孩儿,又能经历什么事情?

    如果他真的杀了真吕肃,那么这个人,就实在是太过于丧心病狂了。

    这时,文敏又道:“一直以来,吕肃都在追寻所谓的‘钥匙’,也会是制造神灯的方法,但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做这些?”

    我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吕肃对我说过的一段话,他说,自己是为了救一个人,救他的一个兄弟。

    莫非……他所说的这个人,就是吕肃?

    我将自己的推测说与文敏听,二人商议半晌,手机都有些发热了,最后文敏道:“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吕肃的尸身肯定还被他保存着,这人出生兽群,思想不可能用常理来推测。咱们可以从这方面下手。”

    我心里明白过来,文敏的意思是,既然吕肃用我来威胁豆腐,我为何不能用‘那个人’来威胁他?我一直觉得,每个人都有弱点,唯有在吕肃身上吃了瘪,我根本找不出丝毫弱点。

    而现在,这个点暴露出来了。

    虽然一切都是推测,但结合文敏所查探出的情况。再想一想吕肃之前的话,这个推测的真实性非常高,既然如此,那就值得一试。

    只是,吕肃必然是将那个人的尸体妥善保存了,尸体会被放在什么地方?我又该怎么做才可以弄到手?不等我多想,文敏便说:“对于倒斗的人来说,保存尸体的办法太多了,只要有适合的宝地,下葬千年,也能栩栩如生。我在想,他会不会把那个人给埋了?如果是这样,这条路恐怕行不通。”

    我想了想,觉得不可能。吕肃自己就是个倒斗的,其实挖蘑菇的人,最怕反被人挖,以吕肃的警惕性,他不太可能去找什么风水宝地保存尸体,最有可能的,是使用一些现代化的藏尸方法。

    这么一想,我立刻记起,在吕肃关押我的那个地方,有一个地下室,一般别墅都会带有地下室和地下车库,但那间地下室的门,却是被一扇厚重的大铁门死死锁上的。

    尸体,会不会在那里?

第八十章 计划

    我和文敏商量的手机发热,也没有结果,最后我道:“可惜,我不知道当时关我的是什么地方,否则事情就好办多了。颛瑞那边怎么样?”由于之前行动分散,因此颛瑞的事儿,文敏还不知道,所以她说:“在养伤,也在帮忙寻找小豆的下落,我们必须先吕肃一步找到他!”

    顿了顿,文敏声音里透着疑惑,说:“吕肃用你当诱饵,在合适不过,他为什么又中途放弃,把你放了呢?”

    这个问题也正是我想不明白的,这会儿文敏提出来,我忍不住又细细思索一番,最后猛然想到:莫非他是见豆腐一直不露面,所以决定把我这个鱼饵放了,等着他自己咬钩?

    如果是这样,那么,我的铺子,甚至我的身边,很可能已经被人给监视起来了!只要豆腐一露面,他们就肯定会发难。文敏听我这么一说,便道:“你别忘了,现在的小豆可不是以前他,我觉得他不会那么容易上当,咱们先安下心,看看情况再说。现在就算怀疑,也对付不了吕肃,不如兵来将挡。”

    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我们又随意闲聊了一些,便挂了电话。

    我躺在床上,疲惫感席卷而来,不多时便睡了过去。

    为了防止吕肃就像阴哑巴那样,在我身上安装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所以第二天醒来,我就将回来时穿的那身行头全给扔了。接近一个月没在铺子里打理,我抽了一上午看了看帐,盘了盘进出的货,然后给独眼龙涨工资。虽说我一直东南西北跑,但独眼龙很有一套,将铺子打理的井井有条,一直在盈利。

    之前是因为手头上紧,因此给他的工资低了些,现在自然不能这么亏待了。

    这一番忙碌,天转眼就黑了,夜深人静,特别是没有豆腐吵吵嚷嚷的声音,四下里更显的寂静。人一静下来,之前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都涌入了脑海里。然而,这些事情中,最让我难以释怀的却是哑巴。如果他是陈词的影子,那么山洞里那个人又是谁?

    想到哑巴临死时的模样,我心里一阵难受。

    现在可以确定,陈词这个人,确确实实已经死了,其次,吕肃当初取走八鲤斗蛟镇海石,现在看来,他应该早就知道了某些东西。那巨耳王墓,似乎是为了守护那古怪的石头而存在,但如果真的只是为了隐藏那个石头,完全不需要动这样大的工程,却开山造墓。因此,思来想去,我脑海里便闪过了那具汉白玉尸床。

    墓主人,曾经应该是躺在那个尸床上的。

    为什么我们去的时候,尸床却空了?

    尸体是被之前盗墓的人给破坏,还是出了什么别的变故?

    这一切的一切,随着上一批人的死亡,全都成了一个谜团,而真正接触过这些谜团的,不是死,就是失踪了。

    我回忆了下整个事件的经过,最后串联出了一条主线。当年,尸仙游历天下,掌握了所谓的钥匙的制造方法,为了守护这个秘密,尸仙将秘密的核心,也就是那块石头,放在了巨耳王墓中。而尸仙本人,则为自己设置了养仙局,妄想着自己能白日飞升。

    接着,便是千年之后,飞刀白老四一行人盗墓,出发了鬼厍之面的诅咒。整个事情,其实是一个误会,所有人都以为,解决诅咒的办法是在巨耳王墓中,但谁也没有料到,其实那个没有诅咒的白老四,并非是真正的白老四。因为这个骗局,我们陈家被卷了进来,卷入了一场注定是悲剧收尾的谜团里。

    我可以想象,陈词当时的愤怒。

    我可以想象哑巴醒来之后的茫然。

    我甚至可以揣测到,当哑巴恢复记忆,再一次经历一切时,那种绝望感。

    不过,飞刀白老四,当初为了解决诅咒,一直在追查诅咒的线索,他追查的线索其实并没有错。巨耳王墓里有呼呿铎,也就是说,巨耳王墓与当年从鬼蜮中迁移的那批人有很深的联系,而鬼厍之面,正是在那批人手中。这个线索本身没有错,但错就错在,白老四没有料到,里面还会有这样古怪的一块石头。

    整个事情综合起来,我们陈家,就是这次事件的牺牲品。爷爷、陈词甚至哑巴,他们的大半辈子,就这样葬送。

    而现在,我去了巨耳王墓,我幸免于难,但诅咒依旧存在,至于该如何破解它,已经没有线索可循了,也就是说,我除了等待,别无他法。而现在摆在眼前的却是,豆腐随时可能被尸仙吞食,而吕肃又虎视眈眈的想从尸仙身上得到‘钥匙’的秘密。如果我愿意放弃,那么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我们陈家,终于认清了这个骗局,牺牲已经付出,无法挽回,再投入精力,只是徒劳。

    但我真的能这样就脱身吗?

    我发现自己不能。

    我不能看着豆腐一步步走向死亡,我心里还压抑着一团火,一团要复仇的火。这一切,都源于飞刀白老四,我陈悬不可能甘心,就算我对诅咒认命,但害我们陈家的人,我也不会让他好过。

    哑巴是陈词的影子,这些年来,他一直保持着当初的容貌。也就是说,影子是不老不死的。那么,那个白老四的影子,那个设下骗局的影子,是不是还存在这个世界上?

    我必须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为什么诅咒会转移到陈家身上,为什么他明知道这个骗局,却丝毫不戳穿。

    即便不为我自己,那么于陈词、于爷爷、于哑巴,他们都该得到一个真相。

    接下来的日子,我时常在古玩城走动,并且让白双帮了个忙。我可以确定,吕肃肯定是安排了人在监视我,但古玩城人流量很大,要想找出这个监视的人并不容易,需要长时间的观察。于是我托白双安排人手,同样便衣混迹在人群里,观察可以人员。

    五天之后,白双告诉我有结果了。他们锁定了三个人。

    这三人几乎每天都在我的铺子一带活动,有时候是单独一个人,有时候是轮流,有时候是一起出现,行为显得十分可疑,如果不出意外,这三人应该就是吕肃派来监视我的。

    独眼龙知道这情况,问道:“当家的,那你打算怎么办?咱们是做掉他们,还是……”他说起‘做人’来,到是眉头都不皱一下,但我知道,这三个人不能做,做了反而打草惊蛇。于是我道:“装作不知道。”紧接着,不等独眼龙多问,我给颛瑞打了个电话。颛瑞还是老样子,不冷不热,但很是仗义,关于呼呿铎的事,我自然不会提,既然颛瑞自己都不愿意相信,我何必去戳破这个窗户纸?有时候,人还是糊涂些好。

    我道:“帮我一个忙,我要目前最好的屏蔽设备。”

    颛瑞道:“多大范围的?”

    我估摸了下,说:“一百米。”

    颛瑞说没问题三天之内到货,随后他问道:“你要这个东西做什么?”我将自己目前的情况说了,道:“如果豆腐真的出现,他们就会通知吕肃,所以,我必须在他们通知之前将信号屏蔽掉,然后再把人做了。”

    颛瑞淡淡道:“人做了之后呢?在你那个小铺子能保护他?或者说,你就不怕他合体之后,反而弄死你?”

    看样子,颛瑞对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八成是钟恭和哈日查盖告诉他的。我道:“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忙,我会第一时间把人弄到北京,哈日查盖说过,他可以做最后的努力把他体内的东西弄出来,成功则罢,不成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商量好后事,我挂了电话,接下里的几天照旧。虽然早已经过了当初给白双承诺的十日之期,但白双也不是傻子,知道有人在监视我们,便清楚事情不简单,因此也没有提过这事儿,但是出力起来却不含糊。如果豆腐的事能解决,他和白双,就可以彻底从这件事情里脱身了。

    现在就只有等了。

    等豆腐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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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叙旧

    两天后,颛瑞的装备到了,那些监视的人应该有留意到这事,但东西是包装起来的,从外观上看不出端倪,任他们去猜吧。接着,我将屏蔽设施安置在了房间里,接上插头,以便随时使用。

    豆腐并没有让我等太久,五天过后,他戴着鸭舌帽,十分低调的走入了店铺中。看到他的第一眼,我没吭声,而是立刻启动了屏蔽器,紧接着便和独眼龙冲出去,将那个监视的人拖进了店铺里,由于我和独眼龙早已经商议好,因此他大喊抓小偷,便直接将人给制服,拖进了店铺里。那人手里的手机掉到了地上,上面显示没有信号。

    我松了口气,关上店铺门,对一旁惊愕的豆腐道:“一会儿再说。”紧接着我立刻给白双打电话,直接道:“他回来了,人我已经制服,但只有一个,剩下额两个去哪儿了?”

    白双声音中透着惊喜,道:“他没事吧?”紧接着,估计是反应过来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于是让我稍等,看样子是去了解情况。不到一分钟,她回话说:“下面传来的消息,说另外两个人今天没到古玩城,看样子是轮休。”

    我道:“看来咱们运气不错。”

    白双道:“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我将自己的计划告诉她,说要立刻送豆腐去北京,白双道:“我送他。”这事儿我到没阻止,立刻让独眼龙订了当天的机票,紧接着,便对你豆腐说;“证件都帮你准备好了。”

    豆腐整个人都在发懵,说:“等等,到底怎么回事?”

    我说:“你这二十多天,在什么地方?”

    豆腐被我这么一问,忘记追问,说他当时先跑一步,心知姓吕的不会放过自己,待了许多天才敢往外走,谁知却见寨子里驻扎着一批陌生人。豆腐砍情况不对劲,身上又身无分文,也不敢轻举妄动,于是躲在附近,过了几天风餐露宿的日子,最后熬不过对方,便走了险路。这其间的折腾自然是不必说的。

    我们之前去过那地方,自然知道那所谓的险路是怎么回事,完全就是悬崖,崖上自然也没有栈道一类的,人在上面走,就如同走钢丝,除非是抱着生死不论的心态,否则正常人根本不可能走那条路。

    按豆腐以前的胆量,他肯定是不敢的,但现在的他,说白了,已经只剩下一半了。我心里说不出的难过,问他后来的事。豆腐说他顺着那条路绕过了寨子出去之后,好在身上的钱包没丢,又想着吕肃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这才打算观摩观摩状况再现身、

    其实他到深圳已经有些日子,手机什么的也坏了,便拔出电话卡,花三百块钱买了个便宜的老人机,准备打电话给我,问问情况。但他没想到,刚开机就收到一条短信,发件人不详,但上面写的很清楚:陈悬在我手里,你来,他活。紧接着后面是一个地址。

    地址?

    难道是当初关我的地方?

    我这会儿也顾不得多问,让豆腐上了车,一路往机场而去,白双也跟了过来,带了几个一看就不好招惹的人,看样子是混黑道的。我们一行人护送豆腐到了机场,豆腐看着白双的神色复杂起来,情绪显得很低落,他悄悄对我说:“老陈,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消失了,你别告诉她真相,我宁愿她当我死了。”

    我心里憋屈,道:“别乌鸦嘴,我一定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豆腐扯了扯嘴角,想笑,但笑容有些勉强,再也不是曾经没心没肺的笑脸了,接下来,便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由于我们订的是最近的航班,因此到地方时已经没有多少话别的机会了。

    豆腐道:“老陈,我走了,姓吕的会不会对你们下手?”

    我说:“不会才怪,但现在是法治社会,他能用的手段有限,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你身体里那个东西给弄出来。这样一来,你对于吕肃就没有任何意义,到时候他自然不会动你。”

    送走了豆腐,我和白双驱车各自回家。

    等我到达铺子里时,我等待中的人也到了。

    吕肃坐在铺子里喝茶,独眼龙一副浑身不自在的表情,我瞟了一眼,桌子上还有礼物。吕肃见了我,依旧是春风含笑,道:“陈兄弟,我可是等你多时了,冒昧登门,还请不要介意。”

    我心中装,继续装,你装的不累,我看的累!于是说道:“当然介意,所以你现在就可以滚,我这里不欢迎你,我也没兴趣跟你装。”事到如今,脸面什么的早就撕破了,再虚与委蛇也没什么意义,因此我不客气的坐到了椅子上,对姓吕的下起了逐客令。

    当然,我知道他不会轻易离开。但我没想到,吕肃受了我的挑衅,竟然是沉默不语。片刻后,他指了指提过来的东西,说:“人你已经送走了,我也没有办法,新鲜的,早点吃,否则可惜了。”

    我看过去,是一盒新鲜的石蟹,也就是上次吕肃带过来给豆腐和独眼龙吃的东西。这玩意儿量少,有钱也不好买,一般都是大酒店提前预定的。我眯了眯眼,道:“我不爱吃这个,拿走拿走。”

    吕肃微微一笑,道:“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若不满意,扔了也行。”独眼龙给我投了个眼色,显然是在询问:这人干什么来的?难不成是来叙旧的?

    吕肃这笑面狐狸,谁知道他肚子里打的什么主意,便如同文敏所说,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我喝了口茶,等着他露出真面目。然而这会儿,吕肃也只是打量着铺子,丝毫看不出什么要发难的迹象。片刻后,吕肃忽然开口道:“陈悬,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

    我听他这么一说,便说:“你对不起我的地方,还少吗?”

    吕肃道:“害你们陈家的,不是我。你扪心自问,我可有杀害过你身边的一人?我说过,只要不阻我的路,我吕肃说出去的话,就绝对算数。我拿你们当朋友,所以这一次,该放的人,我都放,如若不然,早将你们击杀于怒谷之中。试问,我有哪些地方对不起你?你何必处处与我作对?”

    我冷笑,道:“你这些话之前已经蒙过我一回,还想有第二回?你没有害我身边的人?退一万步说,如果不是你,吴水又怎么会死在那个地方?如果不是你想对付豆腐,我会火急火燎的把人送走?你睁着眼睛说这些瞎话,还要不要脸了?”

    这话一出,我发现吕肃嘴角的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紧接着他道;“吴水是我逼死的吗?他自己想知道真相,而你又一心寻找破解诅咒的方法。我问你,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你会不会放弃?只要你不放弃,吴水对于你就不会坐视不理。所以,于你、于他,这个结果都是注定的,我不过是推波助澜了一把,怎么,就这样,就要把他的死算在我的头上?”

    顿了顿,他笑了笑,道:“也对,这样一来,你心里估计就没有这么愧疚了对吧?人啊,总是给自己找各种各样的理由,陈兄弟,我一直敬佩你的为人,不卑不亢,进退有度,也是个讲求良心的,但现在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我被他的话说的怒火中烧,吕肃就是有这样的能力,让人不得不顺着他的话往下想,他这么一说,我才发现,吴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我害死的。

    或许,从他开始慢慢恢复记忆的时候,他就已经在保护我,他救过我很多次,以前我以为是由于他这个人脾气古怪才会如此,现在想起来,哑巴也并非是个什么人都帮一把的。

    所以,他开始屡屡出手救我的时候,或许就已经暗中做下了某些决定、

    而直到现在,我才想明白这一切。

    不等我开口,吕肃又道:“我抓走你,确实是希望逼他现身,但这段,我自认为没有亏待你。你对我就这么没有信心吗?认定我会对他下狠手?陈悬,我也是人,有七情六欲,不是一个只会算计人的机器。你应该知道,这些年我苦苦追寻着这些,不过是想救一个人而已。在你一生中,有没有人值得你为之放弃生命?肯定有!我也有……所以,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我听得心惊,面上却不动声色,道:“你今天,难道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

    吕肃脸上的笑容逐渐凝结,淡淡道:“当然不是,我只是来告诉你。把人交给我,一切无虞,否则,就是你们和我作对。和我作对的人会有什么下场,你们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我心里打了个突,因为他这次说的是‘你们’而不是‘你’,也就是说,他把颛瑞和文敏等人也算进去了。颛瑞那边到还好说,我不相信吕肃能轻易动他,但文敏……

    她虽说是警官,在这件事情上却身份尴尬,更不可能调动其它力量,吕肃要想对她下手,就太容易了。

第八十二章 材料

    我听出吕肃的威胁之意,不由得心头大怒,忍不住拍案而起,道:“吕肃,你不要欺人太甚!”

    吕肃冷笑道:“这句话应该我对你,我吕肃究竟有哪些地方对不起你,为什么你要处处与我作对!为什么要处处当我的道!我希望能和你成为朋友兄弟,可你非要选择和我成为敌人!”

    我们两人的争吵声音有些大,门外仿古的青石道上,路过的游客不由好奇的张望,目光频频投进来。见此,吕肃有些凶狠的神色淡了下去,几乎是在瞬间,又变得一派温和,说:“我的话,你好好考虑考虑。其实,我跟你、跟颛瑞、跟那个女警官,我们并没有什么冲突,甚至也曾经出生入死,这份情谊还是在的,如非必要,我并不想和你们为敌。现在,只要将人给我,咱们之前,一切太平。”

    我忍不住冷笑,道:“将人给你,你是准备砍了他的腿还是砍了他的手呢?或者手脚都砍了?”

    吕肃淡淡一笑,说:“你也把我想的太没人性了,我当然会想办法防备他,但不是用这种办法,这个世界,很多东西,不是用暴力解决的。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到底是成为朋友,还是成为敌人,你自己考虑吧?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务必给我一个答复,否则,我会让你们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说完,便径自而去。

    独眼龙大骇,对我说这姓吕的这次是要破釜沉舟了,话都说开了,接下来该怎么办?我看了看天色,正是日暮十分,没由来的,便觉得一阵疲惫。

    第二天,我给豆腐去了个电话,问哈日查盖那边打算怎么弄,豆腐苦笑,说:“昨晚已经试过了,折腾了一晚上,没用。”他这话一说,我俩沉默下来,这样一来,唯一的一条生路也就断了。

    豆腐叹了口气,道:“我决定了,我离开这个地方,走得越远越好,就算有一天真的消失了,尸仙又不懂外语,到时候没准儿就懵了,回不来了。或者……”

    我道:“或者你现在就把自己给弄死?”

    豆腐干笑一声,道:“你真了解我。”

    我心里别提多难受了,这个兄弟是因为我变成现在这样的,我能看着他等死吗?但现在我又能怎么做?尸仙,元神,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落在我们这些普通人眼里,实在让人无从着手。

    虽然没有挂电话,但我们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我只能道:“还没有到最后关头,别这么早放弃,我一定会想办法。”

    不等豆腐多说,我挂了电话,随后打开电脑,输入了元神两个字,只可惜,出来的是一大堆小说,我随意看了一些内容,都是一些极其夸张的东西。我很少接触这些东西,因为个人精力有限,平日里生意上的事情应接不暇,我还真没有看过这些。但为了能多些了解,我就逼着自己看了,一口气看到晚上十二点,只觉得头晕脑胀、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一会儿御剑,一会儿一拳打穿一颗星球,对于我想找的资料,根本是牛头不对马嘴。

    但我现在确实没有别的办法了,因此第二天,我继续上网查资料,这次我将那些小说给过滤了,出来的资料稍微靠谱了一些,并且开始出现了关于正统的道家修炼文化的资料。

    我点进去看,发现是一片现代分析性的文章。

    这篇文章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材料举例,材料中有一段真实记载、

    五十年前,湖南东安八仙岭,岭上的一座无人破落道观,在雷雨交加的夜晚,终于轰然倒塌。伴随着道观倒塌,露出了一个密道,周围的村民以为是什么藏宝洞,钻进去一看,原来是个‘真身洞’,所谓的真身洞,是指一些有大修行的道人死后,尸身自然不腐,逐渐钢硬如铁,但又不同于尸变。据说这是由于死者生前修行有成,死后体内有金丹,就如同佛家的舍利子一般。

    只见真身洞里,果然有一具浑身乌黑的尸体,盘腿而坐,呈道人打扮,手持拂尘,脚蹬云靴,头束仙冠,须发皆白,栩栩如生。但村民都是一帮无知之辈,一见尸体如此,还以为是出了尸变吓的纷纷逃窜,再加上那时候正是打牛鬼蛇神的年代,更不会有人去请什么阴阳端工降服尸怪,因而那真身便一直留在了洞里。

    直到多年后,考古事业兴起,才有考古队员寻到真身。

    将这尸体解剖后,果然在丹田处得到一颗小手指头大的红色丹丸,迷信的说法,便说这是道人修炼出的内丹,但也有不信邪的,认为是修道之人,经常服食丹汞之药,因而体内毒素聚集,丹汞本就防腐,天长日久服用,身体发生某种化学变化,这才能保持死后不腐,至于所谓的金丹,没准儿就是那些沉积物。

    金丹见过的人少,但舍利子却不少,真正的得道高僧坐化后,几乎都会留下舍利子,有些呈白色,有些呈灰色,甚至还有五颜六色的,十分绚丽,不管是内丹还是舍利子,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巨大的谜团。

    而这篇文章的第二部分,则发表了十分独到的见解,文章认为,内丹、舍利子并不一定要和这些神仙之说扯在一起。用现代科学的话来说,人的思想,其实就是一种电波,既然是电波,就可以被记忆和储存,而通过修炼所结出的舍利子或者内丹,便是这样的一种储存物质,我们可以将它比喻为cpu。

    我看到这一段时,便觉得写这个文章的人想法奇妙,而且引经据典,不像是胡扯之人,便立马往下继续看。

    道家有八仙,相传八仙中的铁拐李,修道有成,心血来潮,要玩一玩元神出窍,学古代的真人,朝游北海暮苍梧之类的,大概就是元神属于比较强的物质,可以把电波放的很远。于是,他就放出自己的电波,也就是元神出去旅游的。结果他那不成器的徒弟以为师父死了,一把火便将铁拐李的真身给烧了。

    虽然没了真身,但好在咱有超容量的cpu,也就是元神,于是暂时没事,带着cpu在天地间飘飘荡荡,这时候,刚好看见个瘸子乞丐死了,铁拐李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上了人家的身,用着自己的cpu,占着人家的主机,就这样复活了。

    所以,文章的作者认为,内丹和元神并不是什么玄之又玄的东西,这或许只是人们尚未发现的一种力量。

    我看了看作者的id,是个叫:邙山小道童的人写的,我赶紧在这个网站注册了个会员,然后给他发了私信:如果主机的cpu被换了,该怎么办?

    发完这个,我心里有些激动,因为直觉告诉我,这个邙山小道童,或许会给我带来一丝希望。接下来的时间,我继续浏览资料,希望能发现更多有用的东西,与此同时,一遍一遍的刷新着那个网站,期待着对方的回复。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刷新了多少次,午饭都是独眼龙送的外卖,一直刷到下午,也不见有动静。这时,我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我发现是北京的电话,但却是一个陌生号码。

    会是谁打来的?

    接听后,对面传来了一个我觉得熟悉的声音,但一时却想不起来是谁。

    是个女人,她说:“陈悬先生,你好。”

    我想了半天,还是想不起来,不由问道:“你是哪位?”

    这女人的声音一点儿也听不出温柔,但也不粗鲁,有点儿像机器人似的,语调一直很平稳,她提醒我,道:“你上一次来北京,我们有过一面之缘。”

    北京?一面之缘?

    我回忆着上一次的事情,再一琢磨这熟悉的声音,顿时想起来了,心中惊愕,因为这人,正是白三爷那个形影不离的女保镖,外界传闻是白三爷养女的那个姑娘。之前在茶话会见过一次,那姑娘沉默寡言,相貌平平,干练的短发,眼神却极为犀利,那种眼神和普通的姑娘不一样,那是一种攻击性很强的眼神,我怀疑她肯定杀过不杀人,因此记在了心里。

    刚才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经她这一提醒,我惊诧道:“是你?”我心说这女人不会无缘无故给我打电话,莫非是白三爷那边授意的?白三爷……白三爷,我怎么把您给忘了。

    哑巴当初跟在白三爷身边,肯定是有原因的,甚至我还怀疑过,这个白三爷,和飞刀白老四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只可惜,这些事情我没能及时问哑巴,没想到,哑巴一死,他们竟然又找上我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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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是个暴富的行业。
搬山御岭的盗墓贼们穿梭于不为人知的山川大泽,往往会遇到一些离奇古怪,匪夷所思状况。
龙穴宝楼,传世奇珍,鬼王遇龙、白煞红凶。
绝对真实的盗墓事件,全程惊悚回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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