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白三爷
只见这一拉,整张脸就如同来了个无敌整容一样,众人也终于见识到了玉面阎罗的真容,不过估计是之前看尸仙,产生了审美疲劳,到也不觉得像传说中那么夸张。反倒是豆腐捂着肚子嘲笑:“哈哈,没了疤痕也是阴阳脸。”因为吸新长出来的皮肤和另一边脸皮肤不一样,还真挺搞笑的。
颛瑞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一下,说晚上给我们设宴感谢。
我趁着时间尚早,立刻和豆腐去了趟潘家园,哈日查盖则不知晃悠到哪里去了。
我俩到了潘家园,这地方不比深圳的古玩市场走高端路线,不论是工作日还是节假日,永远是人山人海。早年间,这地方其实就是旧货市场,卖些二手货,什么旧桌子旧椅子,渐渐的又有人卖起了家里传下来的什么旧碗旧画,时间长了,才发展成了古玩市场。
我这会儿八月的天气,挺热的,我和豆腐顺着潘家园的买卖档口一路往下逛,大部分都是假货,便是高仿都很少,上不得台面。天气炎热,豆腐嘴里叼了根冰棍儿,热的舌头往外伸,跟狗似的。
逛了会儿,他指着旁边卖冰镇凉茶的小店,说去那儿歇歇脚,先喝完冰冰凉凉的糖水再说。糖水是从广东一带流行起来的,甜甜的清汤,里面放些莲子、马蹄、西瓜一类的,大热天灌下去,让人从里凉到外。
我也渴了,再说逛潘家园收集线索,也不是一小时两小时的事情,便和豆腐做到了糖水铺子里,叫了两碗莲子水降火。往空调房一坐,喝一碗糖水,再看着外面烈日下的人群,真是别有一番享受。我俩正歇着,忽然听到有人招呼:“喲,二位,好久不见了。”
我听着这声回过头,发现跟我们打招呼的,竟然是石疙瘩。他还是老样子,脸上带着疖子疮,之前坐在角落里,我们没瞅见他,这会儿端着自己个儿的糖水过来,和我们坐一桌。
我说:“上次见面是去年夏天的事儿了,差不多一年了,生意还好吧?”
石疙瘩笑道:“蒙您挂记,稍有长进,上次二位帮着我做了一笔大买卖,我一向把您二位当财神爷,今天一看见你们,就觉得高兴。二位这是来出货还是掌眼?”
豆腐嘿嘿一笑,说:“你这家伙嘴里跟抹了蜜一样,我们既不出货,也不掌眼,就是里瞎逛的。”
石疙瘩是个人精,听豆腐这么一说,眼珠子一转,便明白过来,说:“二位莫非是来打听什么消息的?”豆腐一惊,露出一副被你发现的模样,吃惊道:“我们脸上写着字儿吗?你怎么知道?”
石疙瘩喝了口水,笑道:“这地方三教九流,消息灵通,可不止出货掌眼这么简单,暗通消息的,搭伙拉线的,水可深着呢,你们要想打听什么事儿,朋友一场,我肯定卖二位的面子。”一边说,一边儿面露得色。我们三人说话,俨然已经引起了周围人的主意,我看了几眼,便道:“我们确实是来打听一些消息的,这地方人多眼杂,不如找个边吃边说,我请客。”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说话间,我付了帐,三人便到了附近一家炒菜馆吃饭,这会儿其实不是饭店,因而人少,我们捡了个靠角落的位置,点了些饭菜,上了瓶石疙瘩喜欢喝的二锅头,便聊起来。
我想了想,道:“最近听说京城发生了大案子。”
石疙瘩吃着菜,抿嘴一笑,说:“京城每天发生的案子太多了,大案也不少,但跟咱们没什么关系。要说跟咱们这行有些关系的,估计就是前两天的特大文物走私案了,怎么,您二位是奔着这事儿来的?”
豆腐敲了敲盘子,说:“打住,打住,我听说这事儿压下来了,没上电视也没上报,你是怎么知道的?”
石疙瘩反问道:“那你是听谁说的?”这话一时把豆腐给噎住了。石疙瘩嘿嘿笑道:“你有你听说的路子,我有我听说的门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过,这事儿确实压的很严,我知道也不多,您二位要问,我就把自己了解的这点儿料都抖给你们。”根据石疙瘩接下来讲,在京城一带,要说谁敢有这么大的胆子和能力,无非两家,一是玉面阎罗颛家,二是郭家。
郭家虽说五个女儿都不太争气,但还有一帮老家伙顶着,瘦死的骆驼那也比马大。再加上这郭家的大小姐,这两年已经开始出息起来了。据说是郭家老爷子,眼瞅着后继无人,便决定拿老大下手,招个圈子里有手段的女婿。
倒斗的行家自然有,但你说那大小姐,眼睛是长在天上的,平日里结交的都是名流,再说也不差钱,三不五时的花钱找不同的小帅哥上床,日子别提多逍遥了。但倒斗的是些什么人?可不是人人都像吕肃似的,大部分倒斗的,都是整日里土洞子钻,心黑手辣,粗俗不堪,哪里会疼女人,嫁给这样的人,还不如抹脖子上吊呢。
但老爷子的命令不能违抗,郭家大小姐一看:这可不行,难道自己下半辈子就要嫁一个胡子拉渣,说话妈天娘地粗人?我心目中英俊潇洒,帅气温柔的白马王子怎么办?但老爷子决定的事儿又怎么能改变的了?这会儿她才明白,得靠自己。第二天,为了表明重新做人的决心,将自己一箱子的名贵衣服放桌子上,一件一件当着郭老爷子的面撕了,换上下地的装备,剪了短发,发誓要继承祖业,为郭家争光。
当然,其实真正的目地,就是不像嫁个一些大老粗,满脑子都想着以后逍遥快活。
郭老爷子可不知道这些心思,他一见平日里见不着影儿,就知道花钱的女儿忽然知道承担责任,感动极了,就差没流泪。毕竟是祖上的基业,若不是逼的没办法,谁愿意拱手送给女婿啊,以后女儿不争气,让女婿来当家,我郭家的老脸往哪儿搁啊!当即就请了郭家的一帮顶梁柱,传授郭家大小姐倒斗的绝活,营销一条龙,还经常实战,这两年已经被锻炼出来,开始重振郭家的声威了。
说完郭家,石疙瘩准备继续说颛家,豆腐打断他,道:“颛家就不用说了,我们比你熟。”
石疙瘩嘿嘿笑,说:“那是,那是,现在道上谁不知道,您二位不仅是吕爷的至交好友,还是颛大当家的合作伙伴,我哪儿能在你们面前班门弄斧啊。”
我听得不由奇怪,道:“怎么,我们很有名吗?”
石疙瘩喝着酒,闻言手微微在桌子上那么一拍,竖起大拇指,说:“那是大大的有名。当初为了寻人,道上动静大的很,谁不知道?”不过我奉劝二位,我们这一行,还是不要太出名的好。”
豆腐摸着下巴,道:“想不到我已经是个名人了。唉,那这事儿是颛家做的还是郭家做的?”
石疙瘩摇了摇头,说:“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不过话既然说到这儿,我还有个想法。颛家这几年一直在漂白,和上面接触的很迷,他们走私的可能性很小,更不可能跟警方对着干。至于郭家,这两年精力都放在培养继承人身上,没有干过什么大活儿,正处在休养生息的阶段。虽说京城唯有这两家有这个能力,但我觉得……他们没这个必要,你们说呢?”
我微微点头,石疙瘩是个老江湖,地头蛇,分析起问题来,到是很有条理。但这下子我也疑惑了,除了这两家,还有谁敢这么不计后果,闹出这么大的事儿?甚至连警方都束手无策?
莫非是其它的外来势力?
我将自己这想法一说,这时,石疙瘩吃着烤羊排,正满嘴流油,听我这么一说,像是想起什么,拿手背一抹嘴,道:”你这么一说,我到想起个事来。最近两年,京城新冒出来一股势力,说不上大,但特别神秘,是从海外移过来的。普通货不吃,吃的都是杀头货。没准儿,这事儿跟他们有关。”
豆腐闻言,痛骂道:“又是外国人,这外国人怎么总搞咱们中国的古玩?觉着咱们好欺负是吧?”看样子是想起当初在徐福墓里的事了。
石疙瘩立刻否认,说对方不是外国人,而是外国华侨,回母亲国创业来了,姓白,道上人称白三爷。豆腐估计是想起飞刀白老四了,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姓白的都不是什么好鸟。”
石疙瘩道:“我有亲戚就姓白,你这可涉嫌歧视和污蔑啊。”
豆腐拿了个鸡腿往他嘴里一塞,说:“吃饭吧你,哪儿那么多废话。这白三爷看样子挺可疑的,哎,他到底什么来路?有没有更清楚,更详细的资料。”
ps:下一章会有个重要人物出场,大家猜猜是谁?提示一下,他的原型是我!猜中了……也没有奖!
第九十章 茶会
石疙瘩见我们有兴趣,便说看在这顿饭的份儿上,就把压箱底的货都掏出来。紧接着,他神神秘秘的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跟我们讲起关于白三爷的事儿。
这是位狠角色,五十来岁左右,在琉璃厂有一家气派的铺子,石疙瘩去琉璃厂一带掌眼时,曾经偶然见过一眼。这老爷子精神奕奕,穿着一身唐装,出门左右跟着一男一女,男的是他的助手,女的是个保镖,据说是他收的养女,手里头有一套绝活,当然,具体是什么绝活就不知道了。这一出门,那气派不言而喻。
不过白三爷不会天天在铺子里,一般周五的下午才会去巡视一趟。这人喜欢结交各路有能之士,得空之时,会举办个茶会,邀请一些有本事的人到场小聚。当然,即便没有邀请,只要你有那个能耐,也可自行前去拜访,一样热烈欢迎。曾经也有些眼高手低,自觉不凡的人去拜访,连门的没进去,就被拦下了。
这家店的货,漂的很白,货少物精,警察去了都挑不出毛病,可见手段之高,最重要的是,听说他们暗地里,做海外生意。
我听到这儿,不由得嘶了一声,这样看起来,这白三爷嫌疑还真是大。这么一想,忽然意识到今天就是周五,八成就会呢有那什么茶会,既然我和豆腐都是‘名人’,那应该能进去吧?
我心疼文敏辛苦,有心要帮一把,见石疙瘩也酒足饭饱,便付了帐,就此别过,也不接着逛了,去外面打了车,一路向着琉璃厂而去。
这两地儿相互隔的比较远,车上我将自己的念头跟豆腐一说,豆腐是属于唯恐天下不乱的,举双手赞成,说要去会会这白三爷是什么来头。车子一路到了琉璃厂,这边也是主打古玩,但没有潘家园那么多西贝货,也没有满地的地摊儿,店面都装修的很气派。我们按照石疙瘩提供的地址,一路摸到了白三爷的店铺。
只见这是个古色古香的二层口,门口站着一个穿着唐装短褂的伙计,胸口处有一个圆形的文字图案,店门口挂着一块牌匾,名为:奇白居。那伙计微微一笑,过来招呼,引领我们过去,问我们看些什么,我说是慕名而来,参加茶会。伙计便要求我们出示一下身份证,报一下名号,豆腐将身份证一亮,一拍胸口,道;“我们是上山下海,砍粽子破机关,挖蘑菇二人组,这是我们的证件。”
伙计一看,打了个内线,也不知向谁请示,片刻后,恭敬道:“二位客人请跟我来。”说着,便引领我们往二楼而去。一上去,我发现到场的人已经挺多,有八个人,散落的分布着,但北面却没有人坐,看样子正主儿还没来。
那伙计引领我们坐下便离开了,周围提前到来的几人纷纷打量我和豆腐,其中一个年龄颇大的是说:“好年轻的两个后生。”
我真不算年轻了,说的好听点儿这叫正值壮年,按照00后小女孩的标准,我就是标准的大叔了。不过在这帮人面前,还真只能算后生,因而我也没有多说,向众人问好,简单的自报家门。
谁知便如那石疙瘩所说,因为之前寻找豆腐的事儿,我们俩名头还真不小,在座的几位竟然都知道。话音刚落,便听一阵笑声:“自古英雄出少年嘛。”只见一边的珠帘后面,走出一个穿着白唐装,五十来岁的黑发老爷子,精神奕奕,目露精光,我不由得暗暗喝彩。
豆腐吐了吐舌头,压低声音说:“这老头武侠小说看多了吧,我们一伙儿盗墓贼,还英雄呢……”大庭广众下,交头接耳实在不礼貌,我便没搭理豆腐,看向白三爷。然而就在这时,紧跟着白三爷,又出来了三个人。这三人中,其中两人,便如石疙瘩形容的那样,一个和白三爷差不多年纪的五十岁助手,一个二十多岁,相貌平平的姑娘。
除了这二人,还多出来了一个,我看向那人,不禁愣了。
他黑衣黑裤,头发乌黑,一对眼珠子更是漆黑入墨,目不斜视,指在进来的时候,才微微扫了我们一眼,那高傲而冷酷的眼神,毫无弧度的嘴角,赫然便是许久未曾联系的哑巴!
我大惊,他怎么会跟白三爷在一起?
哑巴的目光在我和豆腐身上,明显停顿了一下,但这一下很微妙,我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豆腐就完全不加掩饰了,惊讶之情溢于言表,似乎就要开口叫哑巴,我猛的捅了他一下,豆腐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这个表情和动作被白三爷捕捉到了,他坐在了北边的红木椅上,微笑的看着豆腐,道:“有什么话想说?”
豆腐咽了咽口水,看了我一眼,结结巴巴的回话,道:“我看见老爷子你,觉得、觉得气度不菲,生平罕见,十分钦佩,所以、所以有点儿激动,那个……冒犯了哈,不好意思。”
白三爷微微一笑,眼角有细细的鱼尾纹,和众人寒暄起来,这所谓的茶话会,其实就是交流感情,不一定非得说什么正事。所谓的感情,不一定得真,但得表面一个态度,那就是我愿意和你结交。
言谈间,众人各自说些奇闻异事,聊些‘生意经’,我时不时的打量一下哑巴,他淡然的翘着腿,微微靠着红木椅上,双手交叉,神情冰冷高傲,十分引人注目。仿佛察觉到我的目光,哑巴目光忽然转动了一下,停留在我身上,我俩四目相对,我心里有些不舒服。
一个和陈词一模一样的人。
一个可能和我有密切关系的人。
他的行为,始终让人这么费解,这种完全无法知晓的感觉,让人心里很没底。
哑巴带给人的压力很大,在他高傲而冷酷的双目中,我有些抗不过,转移了视线,目光一转,我才意识到这是一个有些怂包的行为,不由心中暗恼:我为什么要犯怂?
接着,我也没心情听白三爷和众人说的那些场面话了,心中暗自琢磨哑巴的意图。他是个心高气傲的人,怎么会和白三爷搅合在一起?他和白三爷是什么关系?这二人之间,难道有什么合作?
我知道,哑巴是想查清陈词和自己的关系,以他的能力,不会缺钱,更不缺招揽他的人,这样的人,自然不会因为物质跟白三爷搅合在一起。如此说来,莫非白三爷和陈词的事情有关?
白三爷……姓白……
难道……
我心中猛的一跳,想起了爷爷临终时的场景,双目圆瞪,嘴里突突冒血,对我说了几个关键字:救人、地图、找姓白的人……
爷爷把黑灯塞给我,让我救谁,我至今没有弄清楚,根据推测,应该是指救陈词,但爷爷应该清楚,陈词八成已经变成骨头架子了,该怎么救?再说地图,这地图指的应该就是陈词从玄冰墓获得的巨耳王墓地图,现如今,地图上的资料在吕肃手里。而最后一个,白。
这个白,是指姓白的人,还是什么东西?
我觉得前者的可能性应该大些。吕肃曾告诉我,琊山宝殿的组织者白爷,是一个绰号‘千变’的人易容的,琊山宝殿以后,千变白爷、颛东来都失去了消息。
而我眼前的这个白三爷,和当初的千变是不是同一个人呢?
就在我琢磨这些的时候,白三爷忽然开口问我:“陈悬小兄弟,你说呢?”我回过神来,猛然发现他在问我,但我刚才根本没注意,哪里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好在豆腐机灵,立刻道:“三爷,他脑子不好,小时候被门夹过,这个问题你问他不如问我。我知道,有句打油歌这么说的:要想富,挖古墓,望闻问切要记住;这个古玩嘛,也是一个道理,我见过两个人,就是鼻子一闻,就知道明器是啥年代的。”我听着豆腐的回答,估摸着白三爷刚才谈论的,应该是古玩鉴定一类的话题,于是笑了笑,道:“在这方面,我还得跟诸位前辈多学,不敢班门弄斧。”
白三爷哈哈一笑,将这个话题混了过去,差不多四十来分钟,茶话会到此结束,众人纷纷起身离开,这时,哑巴也跟白三爷说了两句什么,紧接着目不斜视,双手环胸,冷冷的跟着往下走,看样子也是要离开。他路过的地方,众人几乎是纷纷让道,那份儿将所有人看成垃圾的高傲,实在让人无法忽视。
我和豆腐对视一眼,立刻追了出去。在琉璃厂的大街沿子上,我将哑巴拦住了。
他停下脚步,姿势不改,声音依旧冷漠,淡淡道:“有事,说。”
我被他漆黑的目光,像看一只蝼蚁一样盯着,心里火气蹭蹭冒,但我心知这不是翻脸的时候,于是压抑着火气,道:“看在雪山里我背了你一路的份儿上,咱们借一步说话行吗?”
第九十一章 东大别院(上)
哑巴眯了眯眼,高傲的下巴终于微微一点,表示愿意施舍给我几分钟。我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因为我记得林教授说过,哑巴比起陈词,已经是属于比较有‘人情味’了,我看着哑巴,实在无法想象,真正的陈词会是什么样子。
附近正好有个茶馆,我也不是第一次来琉璃厂了,路子还是很熟的。我们三人到了茶馆,捡了个僻静处,哑巴没说话,双手环胸,微微翘着腿,等我开口。
豆腐心直口快,不等我组织一下语言,已经抢先道:“你怎么和那什么白三爷在一起?”
哑巴看了豆腐一眼,道:“我有义务回答你?”
豆腐气呼呼的说道:“喂喂喂,你也太没人情味儿了。当初你被吕肃打伤,也不想想是谁一路背着你,是我!还有啊,吕肃让你去蹚雷,也是我舍身取义代替你去的!虽说施恩不该妄报吧,但你也没良心了。”
哑巴听豆腐这么一说,估计是想起了玄冰墓的室,最后冷冷道:“合作关系。”
合作?
什么合作?
哑巴是属于轻易不出手的人,但凡出手都是大动静,我只跟哑巴同行过两次,一次便是那海上徐福仙人墓,一次便是玄冰洞,一般的坟墓陵寝,估摸着他连看都不会看一下,那么这次的合作,是指什么?
豆腐显然想歪了,吃惊道:“你不会给白三爷当掌眼吧?”哑巴冷冷的看了豆腐一眼,目光透露着微微的鄙夷,很显然豆腐这个说法是错误的。我心中一动,心说哑巴跟着白三爷,如果不是当掌眼搭伙下斗,那会有什么合作呢?
白三爷的主要事业是在国外,暗里地还做文物倒卖的勾当,这次的案子,很大程度和白三爷有关,莫非,哑巴也是其中的参与者?我一时心中发虚,想起这种可能就很不痛快,毕竟哑巴和陈词之间,绝对是有一层神秘的关系,时不时的,我就会将这二人的身份联系起来。便如同哑巴自己所说的那样,虽然他无法完全回忆起自己的身世,但一些零零星星的记忆告诉他:他和哑巴的关系很密切,而且,我或许是他唯一的亲人。
每每想起这种可能,我便不由得将他划入自己人范围,但可惜,这个自己人,并没有认可我。
如果他真的和这起案子有关,我该怎么办?
相比我这样的顾虑重重,豆腐就要简单多了,八成也是联想到这一块,立刻追问道:“前几天文物走私的案子你知道吧?说,是不是你们干的?”
哑巴环胸的动作松了下来,手指转动着一杯茶,冷冷道:“与你们无关。”我有些吃惊,因为哑巴并没有否认,难道说这事儿真的是白三爷做的?难道哑巴真的参与其中?
豆腐也回过味儿来,道:“好啊,你居然跟人民警察作对,你不想活了吧?什么叫与我们无关,你是老陈的那个……那个啥,怎么就跟我们没关系了。我们这是在解救失足男青年!”
我心知,哑巴绝对不会单纯因为钱一类的理由和白三爷勾搭在一起,于是我问道:“你和那人在一起,是不是因为,他跟陈词有关?”哑巴转茶杯的动作一顿,目光平静的看向我,没有说话,但我知道,自己猜对了。一时间,我心中激动起来,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这个白爷,会不会就是爷爷临终时说的那个白爷?
哑巴又是怎么联系到他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哑巴的目的,是为了弄清他和陈词的关系,我们的目标,其实是不冲突的。现在,哑巴混迹在白爷身边,显然是已经有所得了,我不禁深深吸了口气,压抑着内心的激动,道:“那么,你有打听到什么消息?这个白三爷,和我们陈家,到底有什么关系?”
哑巴静默了须臾,只是平静的看着我,最后冷冷道:“你问这些有什么意义?你觉得你比我强?有些事情,是连我都无法掌握的,你不要太看得起自己。”
我一时被噎住,说真的,哑巴很少说这么多话,他是高傲的连话都不愿意多说的人,但连着这两个反问,却让我心中火气大冒。我道:“怎么跟我没关系?我因为这些事家破人亡,难道我不该查个明白吗!”
哑巴忽然笑了一下,嘴角微微一钩,笑容冰冷而高傲:“你要查是你的事,我做什么是我的事。”他漆黑冰冷的目光直勾勾盯着我,接着缓缓道:“你算什么东西。”
一边儿的豆腐大怒,道:“别一副你是天王老子的模样,你有什么了不起,除了会用飞刀射人小弟弟以外,你还会干什么!我告诉你,你可以侮辱我,不能侮辱我兄弟,你才不是东西,你全家都不是东西……”说完,豆腐估计回过味儿来,哑巴全家,八成和我有关系,于是又改口,道:“你全家是东西,救你不是东西!”
哑巴这个性,哪能容人指着鼻子骂,豆腐话音刚落,哑巴速度极快的伸出手,猛然掐住了豆腐的脖子,冷冷道:“真吵。”说完,也不知他做了什么手脚,豆腐一翻白眼,整个就晕菜,一下子趴倒在桌子上。我吓了一跳,赶紧去摸脉搏,发现人只是昏过去了,哑巴刚才八成扣他哪个穴道了。
这会儿豆腐一晕,就剩下我和哑巴两人。他二话不说,起身就走。我不由拦住他,道:“等等……好,你不愿意提白三爷的事,我们不提,我就问你最后一件事。那批货藏在哪里?你和白三爷在一起,只是为了探听消息,应该不会真的想帮他做事吧?如果利用警方给他一个痛击,相信对于你接下来的行动,会方便很多。”
哑巴微微侧头,冷冷道:“我没有参与。”顿了顿,他却道:“货压在东大别院,明天晚上运走。”说完,便转身离开,我目送他挺拔高傲的背影,心中琢磨着这两句话。没有参与……想来这种行动,白三爷应该也不会让哑巴参与,毕竟哑巴跟白三爷‘混’的时间应该不长,这种杀头的买卖,自然是越少人知道,就越安全、
但哑巴又告诉我,东西在东大别院,这说明哑巴其实也一直在监视白三爷的一举一动,明面上不知道,暗地里却是清楚的。
东大别院?我怎么没听过这个地方?
看了看桌上晕倒的豆腐,我决定先将人弄回去,然后打电话跟文敏商量商量,当即便扶着豆腐回了颛家。哈日查盖也正巧回来,见豆腐昏迷不醒,打趣说:“你们这是去哪儿了?该不会纵欲过度,精尽人亡了吧?”我点了点头,道:“你猜对了,所以我要去休息,他就交给你,照应着点儿。”
“哎哎,你俩出去逍遥快活,怎么把人扔给我啊。”
我回了自己住的客房,这会儿已经是晚上的六点多,正是饭点,我给文敏打了个电话,她也刚回到家,听电话里头有水声,估摸着是在泡澡。我一时有些想入非非,甩了甩头,才将这些念头甩出去,说起了正事。
文敏电话里头听我一讲,那边立刻哗啦一声,看样子八成是从浴缸里坐起来了,紧接着,她道:“东大别院……是个老城区,快要拆了。明天晚上出货……不行,我得立马跟领导汇报一下。不过,你身份不宜曝光,我就说是朋友给的线索,你不要出面,免得被牵连出什么前科。”
我道:“那白三爷看样子就是个狠角色,你可千万要小心,防弹衣得穿好……不行,我还是觉得担心。”
文敏在电话里头笑了笑,道:“谢谢你给我送来这么一个大礼,放心吧,我又不是第一次执行任务,有情况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又说了些闲话,才挂了电话。晚上豆腐醒了,一边儿痛骂哑巴忘恩负义,一边儿往嘴里塞吃的,一副要把颛瑞吃破产的架势。
第二天,文敏告诉我,他们晚上会在东大别院埋伏,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携带火力,有一定的危险性。我想起白三爷笑容满面的神情,不知怎么,反而觉得有些阴森,心一直悬着。
豆腐见我坐立不安,便道:“干脆,咱们跟着去看看?”
我道:“警方和文物走私贩抢战,你跑过去围观,不摆明了来路不正吗?算了,不管了,我觉得有事儿要发生,我得去看看,你留下来。”豆腐大为不满,道:“虽说顾大美女是你媳妇儿,但那也是我朋友,我怎么能袖手旁观。”
我说:“你不惹麻烦就是最大的帮助了,就这么着,我下午出去,你自个儿待着,没事儿去爬爬长城。”
第九十二章 东大别院(下)
我计划完毕,把豆腐打发去爬长城,又查了查关于东大别院的资料。这地方挺远,位于五环,十分偏远,以前都不属于北京市。由于是五环以外,因此还遗留了很多老建筑,其中东大别院是一个早期的宿舍楼,分为好几栋,都是没电梯的七层老洋楼,现如今只住了几户孤寡老人,其余的原住户也早走了,就等着拆迁了。
整个东大别院是个圆形围局的,这种建筑结构太老,不利于采光,因而有几栋背光的楼,常年阴森森的,再加上时间久远,难免有人去世或者出意外,因而还有很多闹鬼的传闻,什么一到晚上就觉得房间里有人走路啊,什么自来水自己流啊,什么电灯忽然自己打开了啊,凡此种种,就跟鬼故事一样。
不过风言风语,往往都是由人传来传去的,人搬走之后,这些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现如今,那一片没什么住户,由于在拆迁翻楼盘,因而那一带尘土飞扬,出出入入的,除了少部分居民外,大多是建筑施工的人员,白日里机械轰鸣,烈日暴晒,晚上四下里又一片寂静,再加上路比较烂,没什么巡警布置,到真是个藏脏的好地方。
我研究完地图,换了一身简单的便装,头发弄乱,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扎眼,便打车去了东大别院。到地方时,和我查到的资料差不多,空气中全是飞舞的灰尘,周围的树木也因为施工被推到,连个遮阴的地方都没有,烈日当头往下晒。远远地,我便能看到东大别院聚在一起的低矮小楼,没有瓷砖,灰扑扑的水泥墙夹杂着岁月的气息,给人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我看了看时间,这会儿是四点多,文敏他们应该已经在埋伏了,不过这地方人少,来辆警车或者警察都是很扎眼的事情,他们八成也是便衣。我头发蓬乱,半遮着眼睛,拉耸着肩膀,像个无业游民一样慢悠悠的往前走,目光时不时主意周边的人。大部分是建筑工人,小部分是上了年纪的大叔大妈,皮肤晒的黝黑,显得生活艰辛。这些人,一眼便能看出职业和家境,到不是很扎眼。
很快,我到了东大别院的附近,这附近没什么店铺了,远处有一家小型的菜市场,只有一个老板,店铺里摆放着晒过头的蔬菜,更多的铺位都是空荡荡的,。菜市场对面的马路上,是一个卖快餐的小铺面,有几个浑身尘土,大汗淋漓的建筑工人在吃饭。
我想了想,走过去点了份吃的,伪装成食客,一边儿玩手机,一边儿慢悠悠的吃饭。
约莫一个多小时,忽然,一辆比较扎眼的车子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中。
是一辆悍马,车子绕着人烟稀少的后面驶入了东大别院,因此我只看到了车的影子,十来秒它便消失在我的视线中。就在这时,只听离我坐的不远的一位建筑工人说:“怎么又是那辆车。”听语气,似乎很不满。
我不由得被这话吸引过去,难不成这人认识?
这时,便听他的一个工友问:“这车跟你有仇啊?看样子这车好像挺贵的,什么牌子的?”
另一个工人说:“好像叫什么马?野马还汗血宝马?”
最先开口的工人纠正道:“什么野马,那叫悍马,贵着呢。你不知道,前天凌晨,我回工地的时候,这车忽然从路上冒出来,大晚上的吓死人了。我还没开骂呢,就从车里探出一个人头,凶神恶煞,满脸横肉,就跟黑社会似的。有钱了不起啊,呸。”
第二个工人琢磨说:“那东大别院,都是住的捡破烂的孤老头,孤老太太,这车一看就是有钱人开的,他们去那里面干什么?”
“不知道。”
这是,第三个工人觉得不对劲,说:“凌晨回工地,你大半夜都干嘛去了?”这话将第一个说话的工人问住了,他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催促对方喝酒,说:“问那么多干什么。”
剩下二人心领神会,稍微年轻的那人说:“嘿嘿,明白了,今天这顿你请,不然我回老家告诉嫂子去。”
三人一边吃饭一边说话,我听到这儿,越发肯定那辆车,八成就是白三爷手底下的。心说这会儿才下午四点多,他们怎么来的这么快?货物转移,不都是挑夜深人静的时候干活吗?这天还没黑,他们就提前进去,莫不是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门道?
想到此处,我不禁多了个心眼儿,立刻也绕着无人的小路跟了过去。这里没有保安,进出随意,估计连监控都没有,内里环境很差,闷热却不透光。我跟上去的时候,只能看见在四栋门口,停着之前那辆车,隔着车窗我看了一下,没车里已经没人了。
这会儿,前方不远处便是四栋的入口,老式的洋楼出入口不大,从这个位置看进去,阳光只能投进去很小一片,深处的地方,则黑黝黝的。我知道东西恐怕就藏在四栋里,但现在我不能进去,这会儿进去,无异于以卵击石,而且,对方说不定有枪。
这时,我看到二栋门口,有个老人家在整理他的破烂,想了想,我抓了抓自己的乱发,过去帮忙。
老人家看了我一眼,连连道谢,寒暄道:“你是来干嘛的?”
我道:“等人,还没等到,干脆给你帮忙。”
老人家耳朵不好,点了点头,给我搬了个小凳子,说:“那你坐在这儿等吧。这院子里的人我都认识,你等谁啊?”
我心中一动,看了看那辆悍马,道;“路过这儿,代替我朋友来看看他们爸妈,对了大爷,那辆车的主人,也住这儿?”
老人家耳朵不好使,但也能听明白我说什么,看了那车一眼,说:“四栋没有人住,不过一半的房子听说都被一个人买了,说是等着拆迁增值……以前也没见过这辆车,可能要拆迁,所以这几天到是常见,住几号屋就不知道了。”
我一边儿帮着整理破烂,一边儿观察着四栋的出入口,足足一个多小时,车的主人才出来。不止一人,而是四个,都是身高八尺的大汉,寻常人看着就不敢招惹,但他们也没搬什么东西出来,紧接着便开着车走了。
那伙人一走,老大爷自顾自的说:“我在这地方住了大半辈子,以前这里多热闹啊,唉。”估计是想到了什么不畅快的事,老人家摇了摇头,他见我老是去看四栋,便说:“没什么看头,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老鼠到是多,门户也都没有上锁,小偷都不光顾。”
门户没上锁?我心中一动,心想,对啊,其实要确定白三爷放东西的地方,其实很容易。那四栋早就没有人住,门户锁头大部分都已经损坏,但如果白三爷在里面藏了东西,就肯定会给自己的房子上锁。房子久了,有没有人经常出入,很容易便能看出来。想到此处,我便决定去四栋里看一看。正巧老爷子把货往房间里搬,我见没人注意,立刻钻进了四栋里,紧接着给文敏发了条短信:我在东大别院四栋,去摸摸底了,等我消息。紧接着删除了信息记录。
紧接着,我便从一楼开始逐一检查。楼里光线很暗,但也能勉强视物,锈迹斑斑的大铁门,大部分都关不严实,微微敞开一些细缝。伸手一推,灰尘扑簌簌往下落,房间里除了垃圾或一些烂桌子破椅子,便没有其它东西。
周围很安静,我一间房一间房的查看,没等上楼,便发现一楼其中一间房有些问题。这房间同样没有上锁,但我在推门时,房间里没有灰尘往下掉,这说明,这扇门在不久前被人推过。
门打开的一瞬间,里面很黑,比我之前推开的几个房间都要黑,这时我才发现,原来这房子的窗户,用黑色的厚重窗帘遮了起来,光线难以透进来,因而比其他地方更黑暗。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文敏回复了信息:小心。
我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功能,较强的光线从手机前端照射出来,立刻我便发现,这间房的地面也没有积灰,看样子是有人打扫过。
难道这里就是白三爷藏货的地方?但他为什么不给铁门上锁?难道就这么有信心,不会有人进来?
ps:下一章,跟随陈悬去探险吧,下午去图书馆,借本金瓶梅来看。
第九十三章 人头
这会儿,四下里一片阴暗,不通风的楼道里闷热潮湿,借着刺目的白色光线,我瞧清了门后的空间,同样没有什么家具,空空荡荡的,靠着墙角的地方有一堆看不清什么东西的破烂,右侧连接着另一个房间,左侧是个厨房。
我举着手机照明,打量着这个房间,不算大,一室一厅,是上个世纪很典型的宿舍楼。右手边的房间里到是有一样家具,是个贴墙的木质大衣柜,衣柜的门有一半坏了,露出里面的空间,从我这儿看过去,里面布满了蜘蛛网。除此之外,这间房也没有什么放东西的地方。
紧接着,我又转到了厨房,厨房比较小,里面的灶台还在,一口生锈的大铁锅盖在灶台上,上面布满了老鼠屎,厨房里弥漫着一股子异味儿,粗略一看,也不像能藏东西的地方。我心说,看来这屋子应该不是白三爷的,或许是其它住户的,碰巧打扫过而去。想到此处,我打算离开,继续查看,谁知刚走到门口,却忽然发现,这出入的铁门,竟然打不开了。
我一惊,使劲儿摇晃了几下,但铁门仿佛被一股大力顶着一样,根本拉不开。
难道有人在外面做了手脚?
不对啊,我记得之前开门的时候,这铁门的门锁已经坏了,除非重新换锁,否则根本不可能锁上,除非有人在外面拉着铁门不让我出去。但紧接着我又想到,不对,这铁门外面连个抓手都没有,而门是从外往里推的,如果门外没有锁,人连拉都没办法拉。如此一来,就只有一种可能,现在这种门打不开的情况,并非是有人从外面做了手脚,而是门内有什么东西在作怪!
我瞬间就觉得额头上冒冷汗,就在这时,手机闪了一下,提示电量不足,手电筒功能无法使用,紧接着,手机顶部的白光便熄灭了,整个房间,一下子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我又使劲拉了下门,依旧打不开。
就这时,我不有便想起了关于东大别院闹鬼的传闻,心想:莫非这传说是真的?难道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作怪?不知是不是我的心里作用,我感觉周围的温度,随着手机光亮的消失,瞬间就跟着降了下来,让人觉得一阵凉意。
这会儿,周围暗的不像话,什么都看不见,只有将手机按亮以后,才能就着屏幕的微光稍微看清一些东西。这时,我猛想到那个黑色的窗帘,立刻朝着窗户口奔去,伸手便将窗帘拉开,心想着这会儿外面天还没黑,拉开窗帘好歹能透些光进来。而且老式的窗户都不是密封的,既然门走不通,那就走窗户。
我将黑色的窗帘一拉,原以为会有光透进来,谁知窗帘拉开后,却依旧是一片黑暗。这时我才发现,这原本应该是窗户的地方,竟然被水泥给封死了。
我靠。
这是谁干的缺德事,好好的把窗户封了干嘛?我举着手机仔细一瞅,发现封窗户的水泥和周围的老水泥颜色不一样,颜色比较浅,看样子是不久前才糊上去的。我心中一动,心说这房间里空空荡荡,没事儿封窗户干嘛?难道还怕有人进来偷东西?
莫非,这地方真藏着什么宝贝?这么一想,我不禁看向周围,只可惜手机光线太弱,周围也什么都看不清,看样子要想弄个清楚,光源是必备的。想到此处,我又回到门边,使出吃奶的力气去拉门,这一拉,门还真开了,但只开了一条缝,我便觉得自己身边仿佛有个人,狠狠推了门一把,刹那间,好不容易拉开的门,猛地又合拢了。
我霎时间转头看向身旁,视线可见范围内空空荡荡的,哪里有什么人。
但……刚才那股力道是怎么回事?
这个念头才刚一闪过,黑暗中,我耳里便猛然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嘎吱嘎吱。”像是有人用手在抠刮玻璃似的,那声音突兀的响起,让人觉得一阵毛骨悚然。我猛地屏住呼吸,在黑暗中,侧耳倾听声音传来的方向。
似乎,是从右手边那个房间里传来的。
我脑海里迅速闪过那个房间的布局,空荡布满蛛网,唯一的东西,便是那架大衣柜。那大衣柜款式很老,正中央的位置,还镶嵌着一面镜子,老式的衣柜大部分都是这种设计。
我心里咯噔一下,觉得头皮发麻:难道是那衣柜里,有什么东西?
一时间,我觉得自己的嗓子仿佛被堵住了一样,而就在这时,那阵指甲抠刮玻璃的声音忽然一停顿,紧接着,周围恢复了一片死寂。我下意识的缓了口气,但这口气还没吸完,黑暗中,竟然又响起了一阵啪嗒啪嗒的声音,这次我可以很确定,那是脚步声,人的脚步声,就在我右手的房间中。
脚步声似乎在朝着我靠近,但黑暗中我却什么也看不到。
“是谁!”我怀疑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又怀疑是不是那衣柜里一开始就躲着什么人。
此话一出,脚步声顿时停止了,四下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我支着耳朵,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却没有再听到其它动静,唯一的声音,便是我自己的呼吸声。
我心知这地方有古怪,不敢多留,又试着拉了一下门,这次同样拉不开,我觉得,仿佛有一个大力的隐形精钢将门给死死的按住了,任凭我怎么使力都没有反应。
这下子,我几乎可以确定,这地方肯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我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是六点十多分。这会儿,在阴阳学角度来讲,已经是阳气衰弱,阴气渐出之时,等到太阳下山,还不知会出现什么幺蛾子。
不行,我得求救。
正当我打算打文敏电话时才发现,这地方竟然没有信号。我试着拨打出去,电话里传来一阵嘟嘟嘟的声音,但这声音嘟了一阵,音色忽然开始变化,渐渐地,竟然变成了一种尖笑声,像是一个受了刺激的女人,嗓子嘶哑而凄厉,透过手机,声音猛地刺入耳膜,别提多惊悚了,我一受刺激,手机掉在了地上,电池被摔了出来,手机熄灭了。
那阵尖笑声,也随着手机的损坏而消失。黑暗中,我深深吸了口气,抹了抹额头的汗,给自己做心里建设:不怕,不怕,什么粽子没见过。奶奶的,看样子这地方真的闹鬼。这会儿算是被困住了。
我之前是没有准备,被吓到了,但这会儿缓过神来,认清楚形势,反而淡定下来,毕竟也是上山下海挖蘑菇的,见过的软粽子硬粽子数不胜数,心里防线比寻常人坚固很多。
我镇定下来,想到刚才那阵怪异的声音,心说如果有鬼,那么八成就跟那衣柜有关。有道是鬼不犯人,人不犯鬼,既然你先来招惹我,我也就只能奉陪了。想到此处,我摸出打火机点燃,另一只手摸出藏在腰胯间的匕首,朝着右手的房间而去。
我举着打火机站在那衣柜前,中央的大镜子里,照映出我的身形,估摸是之前受惊出了汗,头发有些湿,看起来比较狼狈。
我深深吸了口气,下一秒,二话不说,一脚踹到了镜子上。便听砰的一声,你镜子四分五裂,落了一地,整个衣柜都被踢的颤了一下。老话说鬼怕恶人,遇到不干净的东西,最忌讳的就是畏首畏尾,这种时候,你表现得越凶恶往往越有效果。
这一踹,伴随着镜子碎裂的声音,我心里的恐惧也彻底消散了,紧接着直接伸手将另一边的大门给打开,刹那间,整个衣柜内部全部暴露在我身前,一股晦涩的气息扑鼻而来,让人忍不住屏住冷呼吸。
这时,我就着打火机仔细一看,发现整个衣柜里是空的,但蜘蛛到是挺多,我这一连串粗暴的动作,里面的蜘蛛立刻四散开去,躲到了衣柜的角落细缝间。
我盯着空荡荡的衣柜,侧耳倾听,就在这时,便觉得脖子微微发凉,仿佛身后站了一个人一样,但一转身,后面却什么东西也没有。只可惜我身上没带香,要不然真的看看是什么东西在作怪。
我估摸着自己这么一折腾,你鬼东西也该有所畏惧,于是举着打火机回到门前开门,这次很顺利,居然一拉就打开了。然而,一看到门外的环境,我便觉得头皮发麻,忍不住猛地将门一关。
门外飘着一颗人头。
一颗仿佛被充了气,悬浮在门口的人头。
那浮肿的人头,睁着充血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
第九十四章 隐藏的洞口
我一手压着门,半块身体都顶了上去,几乎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门外,怎么可能有人头?
这不可能。
我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打火机光线微弱,使我不得不将手表凑的很近上面显示,这会儿还是六点,离我上一回看时间,过去了十分钟左右,也就是说,外面的天还是亮的,就算真有鬼,也犯不着来这一出吧?
这时,我感觉到打火机有些烫手了,虽说这种防风打火机比普通打火机燃烧时间长,但也没办法支撑太久,它要是一熄灭,这房间里就半点儿光源都没有了。想到此处,我深深吸了口气,将自己受惊的情绪缓缓平复下去。
我脑海里反反复复都是那颗飘着门外的人头,以及它青色的脸和血红的眼睛。
看着绿漆斑驳的铁门,我心里有些没底。它还在外面吗?它是不是我的幻觉?我捏了捏匕首,深吸一口气,大着胆子,猛地又一次把铁门拉开。这一次,同样没有什么阻碍的力量,铁门大大的敞开。
门外是一条阴暗的走廊,哪里有什么人头。
我拿着打火机朝四周张望,确定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后,立刻出了门,拔腿就朝着四栋的出口而去,不管怎么说,先离开这个阴森森的鬼地方再说。然而,我这一口气跑出二十来米,却发现原本应该是出入口的地方,竟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扇绿漆斑驳的铁门,门上的红色油漆,刷着一个褪色的房号107.
……这、这不是我刚才进去的那个房间吗?
鬼打墙?
我脑海里忽的冒出这三个字,猛地回头看向来时的路,却见身后黑漆漆一片,晦涩的光线中,猛然闪过了一个人影儿。我立刻知道是那东西在作怪,我这人胆子也算大的,心知被邪门的东西困住了,不把那东西揪出来,今儿个别想出去了。当即二话不说,便朝着那人影出现的位置追了过去。
这地方本就是一条笔直的楼道,十来步便回到了之前的房门口,107的铁门,依旧半掩着。我看了看眼前的铁门,又看了看二十米开外的黑暗中。那个出现在入口处的铁门这会儿我虽然看不清楚,但却知道,它就堵在那儿。
看来,还是这房间里那个鬼东西,不肯让我离开。想到此处,我心下一怒,一脚踢开了铁门,心说老虎不发威,还真当我怕了你。这么想着,进了门后,我想起墙角处还有一堆垃圾,之前粗略扫了一眼,里面有些布料一类的东西,便走到墙角,将那些碎布渣子点燃。
火光亮起来,将整个房间照的透亮,我这会儿既没办法请香,身边也没有水牛角一类的东西,自然看不到那作怪的东西。不过但凡软粽子所在之地,总会有个真身,比如尸体,或者灵位,又或者一些极阴之物,也容易成为阮粽子寄身的地方。现如今,这房里只有两个地方比较可疑,一是之前那个发出怪声的大衣柜,二是厨房,毕竟厨房里的杂物要多一些,还有些破碗老坛子一类的东西,保不准其中就有什么名堂。我决定还是先从那大柜子入手。
我走进放大衣柜的房间时,地面依旧是一地的碎镜片,昏黄的光线中,发射出被切成碎片一样的人影,我看了一样,将目光移开,看向面前的衣柜。我明明是将它打开的,但现在,这间衣柜,竟然是紧闭着的。
就在我走近这里不到几秒钟的时间里,那种嘎吱嘎吱的声音又响起来了,这一次我很确定,声音就是从衣柜里传出来的,如同有人在用手抠刮衣柜一样。
我倒抽一口凉气,四下里看了看,拔出匕首,猛地拉开了衣柜的大门。
这会儿,我心里一边儿念着阿弥陀佛,一边儿已经把自己知道了对付软粽子的方法回忆了一遍,我原想着,如果里面真的有鬼,就一口咬破舌尖,吐它一口心头阳血再说。但谁知,这次打开衣柜,却任然是空的。
衣柜里只剩下一些蜘蛛,在补着之前被我破坏的网,受到我的惊吓,又纷纷钻入了角落里,估计在暗骂这人类怎么这么烦。
我看着空荡荡的衣柜,心里不由得发虚起来,软粽子我见得多了,到不害怕,但那种敌在暗,我在明的感觉却并不好受。就在我心里有些没底之时,眼角的余光猛然瞥到,衣柜上面似乎爬着一个什么东西。
难道那玩意藏在衣柜上面?
我猛地举起打火机往上看,却见那东西迅速窜到了天花板上,一闪便只剩下一个黑影,仿佛一个四肢蜷曲趴着的人,而在它闪过去的一瞬间,我也猛然瞧见,是那颗人头。
之前悬浮在门外的人头!
我几乎没有犹豫,手里的匕首猛地朝那玩意儿扔了过去。这一年多,我扔飞刀的活儿可从来没有落下,虽然比不上陈词,但也能算半个小李飞刀了,但这一击还是慢了,匕首没有扎到那人头,将天花板表面脆弱的水泥扎落一块儿,又掉到了地上。
我立刻顺着那人头追了出去,却见它猛地钻进了厨房里,霎时间,我便听到砰的一声,等我追上去时,之间那口锈迹斑斑的铁锅掉在了地上,滴溜溜的打转。
狭小的厨房一眼便能看到底,哪儿有什么人头。
我一时只觉得头大。
那人头究竟是什么东西?难不成这个房间里死过人,是死者冤魂不散?一边想,我一边打量着这个方寸之地,然而,就在这时,我忽然发现,原来这个铁锅下面,赫然是一口水缸。
这是老式的建筑楼,过去供自来水没有那么方便,时不时的就会停水,因而当时的厨房,在水龙头下面,都会有个连接着灶台的一体式水缸,上面用活动瓷砖铺平,表面看不出什么,平日里会储水,以备不时之需。这水缸的活动瓷砖估摸着是损坏了,因此裸露着四方形的缸口,之前那口大黑锅刚好在缸口上,因此我没有发现。
而那人头冲进来时,显然是撞到这口铁锅了,因而铁锅落地,反而将这个水缸的四方形口给露了出来。
我心中一动,心说那玩意儿莫非躲在了水缸里?
这软粽子可真是古怪,一方面困着不让我走,一方面又不现身直接对付我,而是藏头藏尾的,到底有什么用意?莫非这是个女鬼,并不是想害我,而是想让我留下来做她的姘头?
跟豆腐那小子混久了,不靠谱的想法就越来越多,我摇了摇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去,支着打火机,手腕一抖,捏了一柄飞刀,伸着脑袋探入了缸口,心想着这东西如果真躲里面,我就给它一梭子。
这飞刀我自己改良了一下,爷爷的飞刀是沁毒,我觉得沁毒不安全,一个不小心,反而容易伤了自己人,因此琢磨来琢磨去,我在飞刀背部的血槽里填了朱砂和黑丹砂的混合物,希望这飞刀能对软粽子也起些作用,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试验。
这会儿,我头一探进去,才发现这个水缸规格挺大,从外面看不出来,里面却挺深的,有一米三四左右,两边长,两头宽,足够两个少年躺进去的长度。
但这一探,我却有了意外收获,这水缸里人头到是没瞅见,反而是在水缸的另一头,也就是和四方形灌水口相对的那一边,底部却赫然有个大洞,黑黝黝的,足足有人宽,一看就不是排水口,谁家的排水口会有这么大?
这洞口是干嘛的?
我好奇心一起,便缩进了水缸里,埋着身体到洞口处查看。就着打火机不算明亮的光,我发现下面赫然是个土洞子,而且根据洞口周边的痕迹来看,赫然还是个盗洞,小小的马蹄印子,一层叠着一层,跟鱼鳞似的,打的十分漂亮,一看就是老手所为。
这地方怎么会有盗洞?
紧接着,我猛地意识到:难不成,白三爷将东西藏在了这个洞里?难怪这房门不上锁,上了锁反倒扎眼,又有谁会料到,这水缸下面会有个盗洞呢?看样子,东西八成就在这下面?
我想下去一探,却又想起了刚才那个同样飘入水缸的人头,也不见出来,看样子也是进这洞里去了。我如今就一只打火机,手里的飞刀也不知对软粽子起不起作用,就这么下去,似乎有点儿冒险了。
正犹豫着,忽然,只听外间传来吱呀一声。
是铁门推动的声音。
紧接着,便是有人说话的声音:“咦,这里怎么有一堆火?”
另一人道:“不好,柜子被打开了。”紧接着又是一声哨子声响,我还没反应过来,从我前面的盗洞口里,猛地便窜出一个东西。这时我才发现,那东西是一只黑漆漆的大蜘蛛,而大蜘蛛的背后,赫然有一张如同人脸一样的青色花纹。
我立刻想起来,这是罕见的人面蛛,会分泌一种物质,让人产生轻微的幻觉。也就是说,我之前看到的人头,其实就是它,至于鬼打墙,估计也是我自己产生的幻觉而已。
第九十五章 被耍了
人面蛛大部分是栖息在树木中,很少寄居到人的家中,因此人们很少简单,但它的种类其实很多,人脸的图案也各不相同,不过,大部人面蛛体型和普通蜘蛛一般大小,有些甚至更小,像这么大个头的,实在罕见。
显然,这玩意儿是外面那些人饲养的,听见哨子声,便猛的从盗洞里钻出来,紧接着从我眼前一晃而过,自缸口钻了出去。这时,便听有人喊道:“不好,肯定是有人闯进来了。”接着便是一阵脚步声朝着厨房走来。
我心知这会儿如果被他们堵住,只怕大事不妙,当即猛地跟在人面蛛后面窜了出去,迎面而来一共三人,皆是彪形大汉,我猛然一窜显然也将他们吓到了。但他们身上都带着武器,而是是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好在我反应比较快,在他们开枪之前,就先甩了三只飞刀出去。由于距离近,这几只飞刀全部命中了,但由于没有时间瞄准,因而没有切中要害。
趁着几人吃痛,来不及开枪的时候,我猛地将他们撞开,拔腿就跑了出去。人面蛛的迷幻性物质估计已经消失了,这次我立刻就看到了出口,出口处是夕阳的丝丝余光。
我从大门口跑出去,二话不说又朝着小区大门口跑,我心知不能跑侧门,侧门后面没有人,他们追上来补一枪,打死我也没人知道,而正门前方是建筑工地,这会儿很多建筑工人都还在加班,不信他们敢乱来。
我这一跑,那三人立刻拔腿就追,噗噗噗开了几枪。其实消音器,并不是把枪声完全消掉,而是可以将声音降低,并且改变声音的音色,将枪声伪装成喇叭、鞭炮一类的不起眼的声音。
几声如同喇叭的声音响起,索性我跑的快,没有中枪。跑到马路中央时,那几人已经不敢再开枪了。而就在这时,从周围忽然零零星星冲上来一批人,我还以为是他们的同伙,但当我看到混迹在其中的文敏时,才知道是便衣。
那帮便衣有些伪装成了建筑工人,十多只枪围着那三人,这次天还没黑,人又没在车上,三人根本没有退路,最终束手就擒。
文敏让手下将人拷了,担忧的问我:“没事吧?你太冒险了。”
我道:“让我放着你在外面枪林弹雨,那才叫冒险。”
文敏面露感动,旋即又故作生气,道:“我是高级警官,逮过的犯人比你吃过的盐还多,谁让你帮忙了!你下次再这样胡乱冒险,我就不理你了。”
我看着她担心却又故作凶恶的模样,不禁心下一柔,道:“我保证,下次再出事儿先跟你商量,如果再犯,你强奸我一百遍都没问题。”文敏闻言又羞又怒,伸手将我耳朵一揪,道:“没正形,有空再收拾你。”说话间,其余人将车调拢过来,其中一个年轻人见我和文敏打闹,用不太善意的眼光打量了我一眼,微微皱眉,对文敏道:“头儿,他是谁?”
文敏迟疑了一下,她原本是不想我暴露在警方面前的,这一下,我被牵扯进来,稍微一调查,便容易牵扯上些不好的东西,这会儿她也为难,估计不知该怎么答话,于是我道:“我是顾警官的男朋友,知道她今天执行的任务危险性比较大,所以跟过来看看。”
那年轻警察有些不满,微微抱怨:“头儿,不是说行动隐秘,不能透露给无关的人吗。”
文敏毕竟是个领导,被手下这么一抓包,面上也不太好看,便打了个哈哈,道:“先把人带回局子里。”待那年轻警察一走,文敏对我说:“这事儿就当没发生,我会帮你开脱的。”
我看见其余警察,从四栋搬出了一个密封的木头箱子,看样子应该就是白三爷藏的货物,看样子,白三爷要吃瘪了。
和文敏分手后,我回了颛家洗了个澡,冲去一身臭汗。豆腐一个劲儿询问我事发经过,我问他爬长城了没有,他说爬了,一点儿不累,人群一路推着他往前走,自己都不用花什么力气,城墙上刻了很多到此一游。我说然后呢,他说:“然后我也刻了。”
我被呛了一下,踹了他一脚,说:“没人教你讲礼貌,树新风,不准在景点乱写乱画吗?你大学四年白读了。”豆腐被我一说,立刻深刻反省起来,反省到一半,说:“不对啊,讲文明树新风是应该的,但咱们俩是盗墓贼啊,再怎么讲文明,也不会变成考古学家的。你别转移话题,快说说今天怎么回事,东西找到没?”
我肚子里饥肠辘辘,颛瑞家的厨师用汤底给我煮了碗面条,专业人士煮出来的味道就是不一样,我一边吃,一边架不住豆腐聒噪,将下午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通,豆腐大乐,说:“看那个白三爷还怎么猖狂,这哑巴给我们透露这么一消息,一边儿跟着白三爷,一边儿又给他捅刀子,虽说是帮了我们,但也太阴险了,白三爷要知道了真相,肯定得气死。”
我心说白三爷资产都在海外,这年头潜逃可太容易了,要想凭这个端掉他可不一定。真是想什么来什么,第二天我便接到文敏的电话,她在电话另一头苦笑,道:“假的。”
她突入起来冒出这么两个字,我一时还真明白不过来,不禁问道:“什么假的?”
文敏叹了口气,说;“我们从盗洞里找出来的东西是假的,只是一批高仿品而已,而且和我们当初那批货有很大的出入,白三爷一口咬定,自己只是把一些装饰用的仿品放在老房子里,那房子产权也确实是他两个月前买下来的,我们现在没办法问罪。”
我一时发懵,难道真货已经被转移走了?
不对,如果真货被转移走了,那白三爷弄堆假货放在那地方有什么用意?
我立刻意识到:我们被人耍了。
文敏苦笑道:“这是引蛇出洞,他给了我们一个下马威,现在,我们唯一可以控告的,就是非法持枪,但也仅限于那三个手下,这个消息是吴水透露给你的?”
我点了点头,心里沉甸甸的。
究竟是哑巴耍了我,还是……
如果是哑巴耍了我,这自然是一场背叛,相当于狠狠打了我的脸。但如果哑巴告诉我的是实情呢?那是不是意味着,其实哑巴的一举一动,也在白三爷的监视之下?所以,在哑巴‘背叛’白三爷给我们这个消息的时候,白三爷才玩了这么个把戏?
如果真是这样,那哑巴现在,岂不是很危险?
我心下一惊,道:“你有见过吴水吗?”
我虽然无法看见文敏的表情,但听她担忧和气恼的声音,便可以知道,她显然和我想到了一块,在我开口之前,便听她率先道:“我知道,吴水和你有很大的关系,不管怎么样,在真相还没有浮出水面之前,不能跟他对立,万一出了事,将来后悔也来不及了。”我知道,她在暗指,万一哑巴和陈词是同一个人怎么办。
紧接着,她又道:“如果吴水提供的消息是真的,那么就说明白三爷也一直在防备他,他的行踪,很可能一直在白三爷的监控之下。现在这事儿捅漏出来,我担心白三爷会不会报复他。吴水虽强,但也架不住人多枪多。”
我立刻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立刻联系他,会想办法把事情弄清楚的。”
挂了文敏的电话,我看了看墙上的时间,中午两点。
哑巴现在会在哪儿?
是已经和白三爷翻脸,还是依旧被蒙在鼓中,被白三爷当猴子耍?我忍不住想,哑巴这么高傲的人,要是知道自己被人摆了一道,还不知会是个什么样,真是想一想都觉得精彩。
豆腐跟着颛瑞出门了,说是想长长见识,看看大老板是怎么做生意的,学习学习先进经验。哈日查盖到了京城,也不知是游玩还是干什么,也是一直不见人,我坐在红木椅子上琢磨,该怎么联系上哑巴。
我没有他的电话,唯一知道的就是他跟着白三爷。
难道,我要再去一趟奇白居?
思来想去,不去也不行了。虽说我和哑巴平日里互相冷言冷语,但就他和我那一层说不清道不明可能存在的关系,我也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仅仅十来分钟,我便做了决定,当即打车去了琉璃厂奇白居。
毕竟是光天化日找上门,我倒也不担心白三爷来硬的。
我到了地儿,一打听,如我所料,白三爷不在,我向铺子里的伙计打听,说:“你们三爷身边,是不是跟了个叫吴水的年轻人?”
伙计点了点头。
我道:“你有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伙计让我稍等,须臾,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我手机昨天摔坏了,没时间买,因而身上没有手机,便到旁边的公共电话亭里,拨通了哑巴的电话。
第九十六章 上门
我在公共电话亭里拨打哑巴的电话,但电话那头却一直没人接,难道这小子不接陌生来电?我想了想,便找奇白居的伙计,用他们店里的电话重新拨了一下,这次倒是有人接了,对方嗯了一声,声调微扬,示意甭管你是谁,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我压着心中的怒气,道:“你给我的消息是假的!”
哑巴听出是我,冷冷道:“现在追究这个有什么用?”
我心里别提多难受哦了,说:“我以为是你被白三爷监视,所以谈话的话题才会泄露,你知不知道我其实是在担心你?我明白了,彻底明白了,吴水,你够狠。”
电话另一头,哑巴没有出声,沉默须臾,才道:“你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我没时间跟你解释这些东西,但我奉劝你那位女友,最好小心一些。”
我心头一惊,道:“你什么意思……”没等我将话说完,电话便挂了。
我握着话筒,脑海里转过好几个念头,回忆了一下这一番对话,我发现哑巴并没有否认是给了假消息,但同样,他也没有承认,只是不愿意提这件事。而现在,他让我和文敏小心是什么意思?难道说……
我想到了白三爷。
虽然我跟他只有一面之缘,白三爷看起来和蔼,但我知道那只是表象,虽然没有和白三爷交往太多,但就这次把警方摆一道的架势,俨然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
难道说,白三爷会对文敏下手?
文敏是警察,后台关系很硬,但凡混黑道的,都不喜欢警察,但没有谁会去找警察报复,毕竟这是人家的职业需求,杀了一个警察,还会有下一个,除非有特殊情况,否则很少有报复警察的事。
哑巴这句话,到底是想提醒我什么?
但紧接着,我又发现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消息是由我传递出去的,按理说,白三爷就算要收拾人,也应该先找我才对,怎么会越过我,直接跟文敏作对呢?
总不至于是觉得我长得帅吧?
思来想去,我也没能想明白,无奈之下,只能回了颛家。
刚到家,豆腐便迎上来,说:“老陈,赶紧买个手机,顾大美女找不着你,电话打我这儿来了。”
我道:“她说什么呢?”
豆腐眼珠子一转,肩膀蹭了我一下,嘿嘿直笑,道:“你自己问,但我觉得是好事,看样子是想请你共进晚餐。”我心说,文敏这会儿因为这起走私案正恼火头疼,这时候哪有心情吃饭?八成是豆腐自己不靠谱的猜测,于是用豆腐的电话回了过去。
电话那头,文敏似乎是有些紧张,我察觉到她呼吸有些急,片刻后,清了清嗓子,说:“晚上有空吗?我父亲想见你。”
我只觉得喉咙一紧,心说这丑女婿还没做好准备见岳丈呢,怎么突然来这么一出?
文敏声音有些无奈,道:“这次的行动被我父亲知道了,他在后面调动关系,知道是你传的消息,再加上你当时说自己是我男朋友,所以……”我明白过来,八成是之前那小警察透露的风声。于是安慰道:“见就见,我准备准备。”
文敏道:“还有一点,他肯定猜测出你是干什么的了,因为你之前有案底,普通警察看不到,我爸是可以调出来的,所以啊,你要坦白一点儿,如果藏着掖着,他肯定生气。”这头,我和文敏商量好了见未来岳丈的细节,眼瞅着天色不早,我又去买了些礼物,下午便搭车按照文敏给的地址过去。
她家的位置有些偏,一直没有移动过,是一个单独的小洋楼,造型有些老了,文敏说他父亲在这方面很低调,大部分时间在国外,平时有什么事才会回来。
我到地方时,是文敏给我开的门,她让过身带我进门,只见一楼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戴眼镜,身形微胖的老人家,头发半白粗硬,按照传统相术的说法,发质粗硬的人,性格也很刚烈倔强,一般不好对付。
“顾叔,您好。”
他看了我一眼,让我坐,不必拘谨,表面上还是不错的,没看出什么敌意。我这个人平时虽然不喜欢聒噪,但该用心的地方绝不含糊,事先早已经和文敏透露了顾父的喜好,顺着话题攀谈起来,倒也相谈甚欢,文敏似乎松了口气,微微一笑,说去给我们切点儿水果便离开了。我心知正题该来了,果然,文敏一走,顾父便话锋一转,道:“你的事,我也大致听说了,谢谢你对敏敏的照顾。”
敏敏?应该是小名。
我道;“叔叔您客气了,其实是文敏帮了我很多,我很感激她尊重她。”
他没说话,须臾,又道:“老话说,门当户对,虽然现在时代不一样了,但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并不是没有道理。你的条件我也知道,自己心里应该有数,多余的我就不说了。”
我一时有些狼狈,想不到对方竟然这样心直口快,顾父道:“在国外待久了,说话也不喜欢拐弯抹角了,你的条件不差,但你们不合适。”
我没想到会这么针锋相对,但既然已经发生,也不能退缩了,于是我道:“我并不是一个懒惰或者不负责任的人,我会照顾她的。”
“你拿什么照顾?盗掘文物?你知不知这是违法的?就算你聪明,法律制裁不了你,但你能一直这样冒险下去吗?我指的门户,不是金钱,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年轻人,她很有能力,不需要谁养活,我只希望我的女儿能有一个稳定和谐的家庭。而你,是一个随时可能死在外面,并且随时面临犯罪的人。”
这一番话,说的我哑口无言。
其实这些问题我,我并不是没有想过,甚至我身体上的诅咒也还没有消除,曾经我也试着将她推开,但人的感情实在不是可以凭借理智来掌控的,我发现这样很难。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想办法解决诅咒的事情,只要诅咒的问题落幕,我便不用再下斗了。
这些计划一直在我心里,悄然进行着,我原本是打算一切稳定之后再和顾父交底了,现在的情况对我实在不利。他的话让我不由深思:如果诅咒就这样在我身上,如果我不能找到破解它的办法,该怎么办?
我脑海里闪过文敏的脸,紧接着是豆腐,然后是一些朋友,最后停留在了一张照片上,照片上陈词冰冷的目光,透过记忆,直直扎入了我的脑海中。
就在这时,文敏端了水果上桌,她观察了一下顾父的脸色,见顾父脸上挂着笑意,以为我们聊得不错,于是也跟着笑了笑。我心里有些内疚,正打算说话,忽然之间,文敏眼角动了一下,目光猛地盯着窗外,这会儿已经是晚上七点钟,家里请了一位阿姨正在做饭,估计是临时起意,因此这顿饭有些晚。
文敏看向窗外,外间是被灯光照的朦胧不清的黑夜。
她轻声道:“我有一种感觉,好像有人在盯着咱们。”
顾父皱了皱眉,看了看窗户的位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起身准备坐到另一侧。
我不由得想起了白日里哑巴所说的话,心知文敏是个警觉性很高的人,莫非窗外真的有人?
我起身走到窗户口往外看,黑暗中,昏暗的灯光中,猛然发现对面一栋洋楼的顶部,隐隐约约有个人影,他似乎是俯趴着的。我心下一惊,猛然将旁边的文敏拉到身后的墙壁处,道:“可能是狙击手。”
“狙击手?”顾父皱眉,随即哼了一声。
文敏道:“不对,如果只是狙击手,他应该早就能下手了,难道是……”我俩对视一眼,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难道是爆破弹?几乎是同时,我们二人猛地远离窗口,我将顾父猛的一拽,道:“快,往里跑!”
话语刚落,便觉得屋内大亮,是一种不同于灯光的亮度,我耳里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一股热浪夹杂着碎石一类的东西从身后袭来,下意识的,我将前方的文敏一扑,压倒在地,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晕过去的那一瞬间,我只有一个念头:姓白的,你如此心狠手辣,我陈悬总有一天要弄死你!
ps;英雄救美,好吧,主角是不会死的。今天这章赶的有点儿急,因为昨晚看片儿太晚,早上睡的太久了。
第一章 九龙拱卫
我这一晕也不知多久,醒来的时候是在北京的医院里,豆腐守在我旁边,拿着手机打游戏,完全没发现我醒了,一时间嗓子干哑,便道:“别打游戏了,给我倒杯水。”
豆腐抬起头来,惊喜道:“你醒了。”一边给我倒水,一边说:“顾大美女给你买汤去了,她守了你一晚上呢。”我道:“我昏了一夜?现在什么时候?他们没事吧?”
豆腐尚未开口,门边便传来文敏的声音:“我们都没事,就是你后背被冲击的石头划伤了一些,脑袋被石子击中了,还好不算严重。”她手里提着保温盒,打开盖子给我盛了碗汤。
豆腐一脸羡慕,说:“我生病了,双双也会给我送汤。”我踹了他一脚,说:“你个见色忘义的东西,以前生病哪次不是我给你送吃的,现在就知道双双了。”
文敏扑哧一笑,道:“行了,受了伤还不消停。”顿了顿,她道:“我爸今天回美国去了,看样子,昨天的袭击,很可能是白三爷的报复手段,他待在国内我不放心。他不反对咱们的事了。”
我心里挺高兴,道:“等解决诅咒的事,咱们就不下斗了。”文敏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豆腐在旁边唱酸曲儿,我一边喝汤,一边想着白三爷的事,这次报复没有成功,还会不会有下次?
像是猜出我的想法,文敏分析说,白三爷应该不会再动手了,一来这次的事情已经备案,二来,真的袭击了文敏,对他并没有好处,因此她分析,这其实是一次警告。
豆腐又怒又觉得憋屈,说:“这感觉就像被人打了一巴掌,还不能还手一样,憋屈死了。我说顾大美女,你们就不能找到点儿铁证,把他给办了吗?”
文敏道:“现在警方已经盯的很紧了,但他刚归国不久,生意都很清白,旧底查不到,现在要动他……哎。”微微一叹,文敏没说话。这是个哑巴亏,只能白吃了,我暗想,对付白三爷,明的不行,就只能来暗的,哑巴和他勾结在一起,肯定是跟陈词的事儿有关,只要暗地里能有机会接触,迟早有办法。
这么一想,我安慰了豆腐和文敏两句,便在医院里养伤。
好在伤势不重,第二天就出了院,但伤口还没有长好,不宜奔波,我和豆腐便在文敏的住处休息,哈日查盖照样不见人影,到是和颛瑞走的有些近,豆腐一个劲儿说他是想傍大款。
一周左右,我身上的伤口也掉痂了,正打算订机票回去的当天,文敏手里拿着一封信给我。
我盯着信封不由发愣,这年头还有人写信?豆腐跟着道:“顾大美女,你说你和老陈都这么熟了,还写情书啊?”文敏脸色有些不善,道:“这份情书可不是我写的,是个男人写的。”
“男人!”豆腐吃惊的看着我,道:“老陈,你不能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啊!”
我觉得文敏今天说话有些夹枪带棍的,不由觉得奇怪,也没理会豆腐,便将信打开了。里面只有寥寥几个字:九龙拱卫,速来。落款是一个吕字。我猛地将信纸一捏,心知时候到了。
文敏道:“这个吕,应该是吕肃,他找你干什么?九龙拱卫是什么地方?”
豆腐早知我在等吕肃的消息,道;“九龙拱卫?我好像听过这个词……”他想了想,一拍大腿,道:“当初我和你回老家寻找线索,当时你爷爷留下了一本笔记,上面记着宝象女王墓的事,里面不是提到,巨耳王墓的位置,便处于九龙拱卫之地吗?吕肃是邀你去下斗啊,我也去。”
我道:“不行,死在巨耳王墓的人还少吗?或者,你觉得自己比陈词还厉害?”
豆腐噎了一下,不说话,最后呐呐道:“可我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啊。”
我道:“这是唯一的机会了,这次如果能成功,一切就都解决了,如果失败,我认命。”
文敏沉声道:“如果回不来呢?”
我不忍心看她的目光,微微移开目光,道:“如果回不来,就说明我不值得回来。”
我不知道吕肃为什么会以写信这样的方式通知我,这事儿,应该有他自己的用意,之前下斗,我架不住豆腐的苦缠,一次次妥协,但这次我很清楚自己要面对怎样的危险。
沉默须臾,文敏道:“我跟你一起去,我可以帮你。”
豆腐道:“我、我也可以帮忙,没有力气,我有智商啊。你说,这次不是去其它地方,那巨耳王墓,是尸仙倾哀牢国力所建,陈词去了都挂,你爷爷去了就瘸了一条腿,你能比得上陈老爷子还是比的上你爹啊?别逞强了,咱们三个出生入死,现在是最为重要的关头,绝对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冒险。”
我心里发涨,眼眶有些热,嘴里说道:“别说的像生离死别一样,行,既然是最后一次,那咱们三个就在赌最后一次。”我嘴里这么说,心里却已经计划好,这次无论如何,不能将文敏和豆腐牵扯进来。
见我妥协,二人这才松了口气,文敏问我九龙拱卫的具体所在地,这得找专业地图才能看出来,但我有自己的计划,便说:“在云南,放心,我知道路线。”见她还想问什么,我转移了话题。
夜间时分,我给颛瑞打了个电话。
第二天中午,我将事先买好的安眠药兑在牛奶里给文敏服下,不到十多分钟,药效发作,人便倒下了。豆腐吃惊道:“老陈,你……”
我打断他,道:“我不能让她跟着冒险。”
豆腐没多说,拍了拍胸口,道:“还好你没对我下药。”我将文敏抱到床上,留了封简信,便带着豆腐离开。豆腐是路痴,没觉察出不对劲儿,灯车子到了颛瑞家门口,他才反应过来,说:“咦,咱么不是去机场吗,怎么到这儿来了?”
我道:“我要请颛瑞帮忙。”车子刚到,颛家大门已经打开了,门口站了几个大汉,豆腐熟门熟路的晃悠进去,我慢吞吞的跟在后面,就在这时,门猛的被关上了,门里传来豆腐骂娘的声音:“我靠,关门干嘛。“
紧接着,我给颛瑞打了个电话,这时我发现,颛瑞一直站在二楼。我抬头看着他,对着电话道:“交给你了,按照昨晚说好的,帮我看着他几天,我不想他再偷偷跟上来。”
颛瑞站在二楼低头看我,神色不冷不热,淡淡道:“我会看着他,祝你好运。”
紧接着,我先回了趟深圳,收拾了一些东西,给吕肃打电话,没打通。为了防止文敏赶过来,我直接先坐飞机去了云南,在当地买了份儿专业地图。这种专业地图和普通地图不一样,主要用于地质方面的用途,铺开后很大,也分成明细。
爷爷在笔记里所记载的九龙拱卫,是只九条大型山脉龙头朝向一个方位,我按照地图研究,很快便锁定了目标点。那是位于怒江边的一个大型峡谷,怒江自期间穿梭而过,峡谷一半儿连接着密支那地区,是个地势险恶,谷深水恶的无人区。当地人一般只在边缘活动,峡谷深处太过险要,因而几乎无人涉足。
这些年到是有些私人探险队和驴友去过,但出了很多安全事故,有些干脆就一去不回了。
那片大峡谷,当地怒族人随怒江称之为‘怒谷’,离怒谷最近的一个聚集地,是一个怒族人聚集地骨午寨,我估计吕肃应该在那儿等我们。确定了位置后,我便立刻朝着骨午寨而去。滇地多山,骨午寨地处深山,交通不便,我这一折腾,便是一天一夜的时间,一路转火车又转汽车,最后转摩托车,再到后来就没车了,靠着两条腿才走到了骨午村。
到达地方时,已经快要入夜了,村里人口稀少,更没有旅馆这类地方,吕肃几人在穿着民族服的怒族人中很是扎眼,我一眼便瞧见了。凑上前去,他们正烤着腊肉再吃,怒族老乡很热情。
吕肃依旧是老样子,肋骨的伤应该全好了,行动间和以前一样灵活。我的目光没有放在他身上,而是他身边的四个人身上。一个是白斩鸡,一头白发,鹤发鸡皮,慢悠悠的吃着烤肉。一个是已经变为信使的李胖子,看向我的目光很阴郁。一个是老熟人冯鬼手,一个是我不认识的一个年轻人。
第二章 怒谷
那年轻人皮肤黝黑,身材干瘦,最奇特的是,连嘴唇抖有些发黑,头发却发黄,但是一种枯黄,而不是那种染出来的黄。巨耳王墓步步惊险,一些经验不足的人去多了,反而不好。我心里纳闷,这个年轻人有什么本事,吕肃居然把他也吸收进来了?
察觉到我的目光,年轻人凑了过来,声音很是讨好:“你是陈悬吧?我们在这儿等你两天了,叫我黑子吧,我们村里人都这么叫我。”
村里人?
我惊讶,道:“你是怒族人?”
黑子连忙摇头,紧张兮兮的看了看四周,道:“是吕大哥说,带着我来发财的,我是跟你们一起‘干活’的。”我瞧着这小子,实在不像是个有经验的土夫子,不由得向吕肃投去疑惑的目光。
这姓吕的,带这么个毛头小子干什么?
吕肃接触到我的目光,并不说话,只是笑而不语。
我也懒得再去管吕肃耍什么把戏了,放下背包,跟周围的老乡打了招呼,斌坐在火边一起吃烤肉。黑子跟我套近乎,给我递一些吃的,说些第一次干活,希望以后我多多照应之类的话。我看着他紧张讨好的脸,默不作声,微微点头,并没有往心里去,而是琢磨着,这小子一看就是第一次下斗,吕肃带着这么一个新人进巨耳王墓,这不是变相杀人吗?
我不由得想起了赵老头当初带着信使进入玄冰墓的事,当时赵老头便是拿信使当诱饵,而现在,吕肃的行为,让我不由得联想到:莫非他也是在利用这小子?如果真是这样,这小子可太冤枉了。
但具体情况我毕竟不知道,因而皱了皱眉,没有多说。
晚间,我们在怒族老乡家中借住,准备第二天天一亮,便往怒谷里走,而寨子里的怒族老乡,也只以为我们是探险队一类的。山间没有什么娱乐的东西,一入夜,便是万籁俱静。由于房间不够用,因而我们是两人挤一间,我和冯鬼手分在了一起。
冯鬼手翘着二郎腿,显然不习惯早睡,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你的跟屁虫呢?莫不是已经死了?”
我道:“还活着,不劳你挂心。倒是你,知不知道这次的情况,居然就敢跟过来,吕肃给你什么好处了?”
冯鬼手嗤笑,道:“倒斗的,好处得自己有实力才能捞到,我需要他给我好处吗?”我有些不解,道:“你知道这个地方有多危险吗?”冯鬼手闭着眼,道:“再危险的斗爷也去过,勇者无畏,我冯江一怕过什么?巨耳王墓,拿不下它,我死。”
我不由多看了他一眼,道:“有魄力。”
冯江一笑了笑,意有所指的说道:“只有带着牵挂的人才舍不得死,才不敢死,我一辈子独来独往,了无牵挂,还有什么好怕的。”
我听他这么一说,不禁道:“你没有妻儿?”
冯江一道:“最初有,但我是个盗墓贼,整日钻死人的坟,她害怕,我这双手,碰她一下就吓的大叫,最后跑了。妈的,跑就跑,老子有钱还缺女人?”他看了看自己的手,目光里闪过一丝阴郁。那是一双机关手,比正常的大,手指很长,根根如竹,颜色很深,看起来确实有些可怕,如果再知道这双手经常触摸机关、毒物和死人,一般的姑娘,还真不敢让这双手碰一下。
我心知这姓冯的是嘴里,心里八成难受的不得了,便也没往下说,翻个身闭上眼睡觉,临睡前模模糊糊想了很多,不知道这一次去,能不能找到陈词的尸身。文敏肯定早就醒了,不知道怎么着急,至于我的祖宗十八代,应该也被豆腐问了几十遍了。
以后会怎么样,看天意吧,事到如今,也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了。
第二天一早,我们背上装备,辞别了怒族的老乡,开始向着怒谷出发。巨耳王墓的准确地点,应该只有吕肃知道,毕竟那个u盘里的内容,也只有吕肃自己知道,因而一路上,我们也只是听他指挥跟着走。
我看的出来,吕肃这一次没有以往那么镇定,他的话明显少了很多,休息的时间,经常是看向前方,不知在思索什么。走了四个多小时的山路后,我们达到了怒谷的入口。
站在怒谷高处望去,可以看见脚下嶙峋的怪石,谷中云雾蒸腾,怒江的江水在两山之间奔腾,一阵夹杂着凉意的风,自谷中吹了出来,让人身上的汗一下子就干了,夏季里,反而泛起了丝丝凉意。
黑子显得十分兴奋,说:“这条江看起来好壮观啊,我家乡没有河,我们那儿缺水,只有池塘。”
冯鬼手道:“能不壮观吗,这是怒江,发源于青藏高原的唐古拉山。它深入青藏高原内部,入云南省折向南流,进缅甸,缅甸人叫它‘萨尔温江’,最后注入印度洋。你想想得多长?”
黑子连连赞叹,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他刚好站我旁边,见我没什么反应,很是自来熟的挽住我胳膊,说:“陈大哥,你以前见过这么大的河吗?”我本不想理他,因为我心里清楚,巨耳王墓一行,除非他有什么特殊的本事,否则基本上就是去送死的,虽然我想不明白吕肃的用意,但现在挑明这个话题,对我没什么好处。
但看着黑子兴奋的双眼,我想到了豆腐,心说如果是豆腐被人这么坑,我真不知道自己会是个什么心情。这么一想,我便点了点头,道:”见过,长江、黄河、黑龙江、白洋淀、黄浦江、松花江都见过。”
黑子哇了一声,羡慕道:“陈哥,你走过这么多地方啊,真羡慕。”
我道:“以前做生意,南来北往,就见得多了。”
黑子道:“我这次赚了钱也去看长江黄河。”我一愣,见吕肃站到了一个高地上,似乎在观察地形,没关注我们这边,我便道:“谁告诉你这次下斗可以挣钱的?你以前从来没干过是不是?”
黑子道:“吕大哥告诉我的啊,以前我就在我们那儿打鱼的。”他见我神色不对,紧张道:“陈哥,难道有什么问题?”
我想了想,道:“这一行确实可以赚钱,但不是什么人都能平平安安赚这个钱的,我奉劝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虽然我不知道吕肃打的什么主意,但我看这个叫黑子的,实在单纯,就这么看着他跟着我们送死,我还真做不出来。我陈悬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也害过人,但也不是随时随地草菅人命的。
黑子闻言有些不安起来,眼睛看着我,似乎希望我能解释解释原因,或者给他一点儿希望,我正要开口,准备问问他,吕肃为什么会找他入伙,但话没开口,便见吕肃从高处跃了下来,指着右前方,说:“那边进谷比较安全,走吧。”我朝那个位置望了一眼,发现那里的地势相对平坦,坡度没有那么高,不容易失足,一行六人便朝着入谷的山路往下走,时而手脚并用,时而山石滚落,惊险异常。
再说那白斩鸡,如今变成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体力大降,行动不便,我真怀疑,会不会还没有进入古墓,他就会来个意外死亡之类的。现如今是白斩鸡控制着李胖子一帮信使,因为与吕肃合作,才控制着李胖子等人不找我的麻烦。他如果死了,李胖子那帮人恐怕就要找我报仇了,对我还真没有好处。
我发现自己这一路下来,结的仇家还真是多,思来想去,似乎都是因为喜欢管闲事,说到底,是看不过去的事情太多,难免有时候插一脚,给自己招来无妄之灾、古人说明哲保身,以后再遇到什么不平事,或许我应该能忍就忍。
当然,前提是我还有那个机会。
黑子见我在注意白斩鸡,一边走,一边悄声道:“那个老爷子可凶了,一路上都不说话,我跟他说话,被他瞪了一下,好恐怖。”
我道:“注意脚下,别说话。”
很快,越往下,坡度越平坦,众人的警惕心都下降了一些,唯有白斩鸡似乎撑不下去了,在原地气喘吁吁。冯鬼手打趣说:“赵兄弟,我看你还是回寨子里等我们的消息吧。”
白斩鸡显然很不甘心,蹲在原地,枯瘦的脸很阴沉,再加上那一脸的老人斑,怎么看怎么不搭调,就这样还下斗?
黑子咋舌道:“冯大哥怎么管老爷子叫兄弟啊,太不尊重老人了吧?”
我道:“有些人年轻的时候无恶不作,老了后,又变成作恶的老人,他们是不值得尊重的。
吕肃看了看白斩鸡,说:“歇一阵吧,咱们不赶时间。”我在原地休息,拿出了手机,手机新买的,电量满格,看了一下拦截电话,有十几个,应该是豆腐或者文敏打的,但我忘记设置信息拦截,因此收到了好几条短信。
我打开看了看,文敏只发了一条,写着:等我。我心里一热,沉沉叹了口气。紧接着去看豆腐,一看不由得好笑,上面先是问候我全家,紧接着便是描述颛瑞如何进行虐待,扬言一定要逃出来。
我看完短信,心里安定下来,这次行动很隐秘,我没有告诉任何人,虽然豆腐知道九龙拱卫,但他不懂得风水,就算知道也找不到地方,如此一来,我也放心了。
第三章 老龟
白斩鸡很是固执,不顾自己垂垂老矣的身体,原地歇了片刻,便催促我们启程,看样子比吕肃都还着急,估摸是人老了,担心自己身体支撑不住,想快点儿到达目的地。既然老年人都歇够了,我们自然不会再多耽误,于是继续下山。
这段山路过于陡峭,行走起来速度很慢,一路上走走挺挺,一直到下午才到了底。下到山底,由于进入丛林里,视线被遮蔽,因而之前在高处可以望见的怒江,已经从眼前消失了。
由于接近水源,这里的林木十分茂密,再加上常年没有人迹,林间葛蔓藤花,湿气笼罩,不多时,便觉得头发都是湿润的。吕肃道说,帛书资料上记载,巨耳王墓所在之地,为水龙第三弯,也就是顺着怒江而上的第三个弯口处。只要到了地方,内行人一眼便能看出端倪,因为那地方有仙人指路。
这个仙人指路究竟是指什么,上面则没有详细描述了,我们也只有到了地方才能知道。
当即,众人便走到江边,紧接着顺着江流而上,江岸边堆积着自山顶滑落下来的山石,千奇百怪,有小如鸡蛋,有大如巨象,加之常年受到江边水汽的侵蚀,石上青苔磊磊,人走上去,稍不注意便会打滑,还真是一件体力活。没多久,白斩鸡又不行了,李胖子在一块石头上垫了件衣服,扶着白斩鸡坐下。
黑子缩着脖子说:“老爷子这样可太折腾了。”
这次我们也不赶时间,再加上这会儿正是饭点,众人便捡了处稍微干净些的地方,坐下吃喝,时不时有些潮虫便爬到了人的身上,我们正吃到一半儿,谁知天公不作美,平地里飘来一片黑云笼罩住了山谷,眼瞅着要下大雨,冯鬼手说:“得赶快扎个帐篷,看来今天是走不了了。”好在扎帐篷也不费事,我们都是经常在野外露宿的,十来分钟便搞定,各自缩进了帐篷里,没多久便是一阵大雨倾盆而下。
我和冯鬼手以及黑子在一个帐篷里,吕肃以及白斩鸡、李胖子在一个帐篷里,也不知商量些什么。我也懒得再去研究这些,吃着没吃完的压缩饼干,躺在帐篷里闭目养神。
看着雨势,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再加上现在已经是下午,即便停了雨,估计也快入夜了,这地方,入夜后根本不能行走,也就是说,最快也只能明天再启程了。
我躺着躺着,便迷迷糊糊的睡了,整场雨淅淅沥沥下了三个多小时才停,等雨停时,都已经是太阳落山了,四下里一片幽黑。
外间已经升起了一团篝火,大部分是固体燃料,旁边有一些湿润的柴禾,暂时先放在一边。黑子估计想表现表现,说去给我们捉鱼吃。我看了看不远处的怒江水,道:“这水势大,这么黑了,就别折腾了。”
黑子说没事,他家从小就是打鱼的,弄一条鱼从洗到剥,要不了二十分钟,你们等着就是了。
说着便到了江边,从兜里掏出随身携带的鱼钩鱼线,摸了些潮虫便开始钓鱼。吕肃微笑道:“是个好孩子。”
我看了他一眼,道:“既然是个好孩子,你还这么坑人做什么?”
吕肃依旧带着笑容,看着在不远处钓鱼的黑子,说::“我愿意带他,他愿意冒险求财,怎么能叫坑人呢?”
我道:“你带着这样一个人下斗不是送死是干什么?你的事情我管不了,但基本的良心不要丢了。”
白斩鸡怪笑:“姓陈的,你这话的意思是,你比我们有良心?”这句话倒是把我噎住了,一时间我被呛的出不了声,心说这就叫自作自受,罢了罢了,都是成年人,都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黑子自己的选择,我还能管多少?
这么一想,我不再多言,须臾,黑子便将弄了三条鱼上来,洗剥干净架在火上烤,这鱼肥美鲜嫩,没有什么腥味儿,烤熟后自然带着一股细腻的肉香,不多时便被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儿解决干净。
众人吃饱喝足,安排了守夜各自睡觉,我和冯鬼手守上半夜,无聊之际,我摸出手机,还有一半的电量,信号已经没有了,里面有些自带的小游戏,我磨出来玩。冯鬼手自顾自的抽烟,哼着些阴阳怪调的歌,黑夜中,只听到林间刷刷的树叶声响动。我这个人玩游戏还是比较厉害的,简单点来说,就是智商的问题,眼瞅着一局胜一局,就要通关了。
冯鬼手忽然将我的手一按,侧耳倾听,道:“你听,什么声音?”
黑暗中,隐隐约约有一阵拍打水的声音,似乎是从怒江那边传来的,只是这会儿隔着江边有一段距离,天色又黑,也看不分明。被冯鬼手这么一提醒,仔细一听,那种拍水声越来越大,仿佛有很多鱼一样。
我心中惊奇,也懒得去拿手电筒,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功能,说:”我去看看。”紧接着便朝着江边走去。待到江边,我能才猛地发现,水面上,不知为何,竟然有无数的大鱼跃水而出,又一个个跌入水中,拍的江面啪啪作响,景象蔚为壮观。我只听说,但凡有鱼出水的情况,就是大灾来临的前兆,难不成要地震了?
这不可能吧,我们的运气应该没这么背吧?
正思索着,忽然,我猛地瞅见江中央,仿佛有一团黑影,那黑影所到之处,周围的鱼群顿时就消失了。
那黑影是什么东西?
莫非是什么大鱼?
正观察着,我却忽然发现,黑影竟然一路朝着岸边游了过来,这让我有些警惕,于是不敢离江面太近,但未等我退远,那水中的黑影,竟然猛地冲上岸来,露出半个硕大的脑袋,我一看不由大惊,是鳄鱼!
这怒江里,没听说过有鳄鱼啊?
莫非是我孤陋寡闻了?
那鳄鱼探出半个脑袋,两侧的眼珠子往前一转,直勾勾的盯住了我。我心知鳄鱼的移动速度是很快的,在地面上快,在水里更快,人肯定跑不过,于是我没急着逃跑,而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其实鳄鱼也是近视眼,越是跑,越是要遭殃。其实,生物都有偷袭性,比如猫科动物,它们的捕猎习惯便是偷袭猎物,而如果猎物在它偷袭之时,反而凶恶的朝它冲过去,它们反而会被吓的后退。所以一些野外探险的专家,给人们的建议是,如果你遇到猎豹等动物,身上没有武器,又没有汽车逃跑时,千万不要试图用双脚去和猎豹赛跑。这个时候,舍命一搏,抄起石头目光,嘶吼大叫,朝着它们冲过去,往往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当然,这只是一种暂时吓退对方的办法,一但它反应过来你没有尖牙和爪子时,便又会重新发动攻击。这种方法,究竟能不能活命,就只能看个人造化了。
此刻,这只忽然从江水中冒出来的鳄鱼让我有些错愕,心里噗通跳了一下。我没带枪,唯一的武器是随身携带的匕首和飞刀,我手腕一抖,将飞刀捏在手里,心想如果它攻击,就用这支飞刀射下它的眼睛。
但这只鳄鱼显然对人没有兴趣,身体爬上岸后,便一路缓缓往下游而去,脚蹼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片刻间便消失在了黑暗中。而这时,水里的鱼依旧拍打着水面,我心说,难道是江水里有什么东西,使得里面的鱼和鳄鱼都想逃离水中?
不等我看明白,冯鬼手打着手电筒走到了江边,他看了半刻,显得很有经验,说:“可能是地泄。”
地泄是传统的说法,指地气因为某些原因发生渗漏或者改变而引起的一些征兆,寻常的地泄其实较为常见,但如果地泄达到一定强度,那就如我之前所说的一样,会迎来一些大的地质灾害。
但眼前的地泄情况不算严重,只不过会在这一段流域中,造成大面积的鱼群死亡,一些水里的两栖类动物,也会爬上岸来。
正说着,我忽然看到水底之中闪过两道绿光,似乎是什么发光体在游动。
没等我看清,那绿光便消失了,紧接着,从水中,忽然爬出了一个大家伙。
我和冯鬼手一见,不由齐刷刷的倒抽一口凉气,因为那是一只足足有人大的大龟,行动迟缓,脑袋墨绿,最主要的是它的脸,不似寻常的龟脸,鹰钩鼻子,咧起的嘴,还有眼睛上两道酷似眉毛的皱纹,组合在一起,竟然像一张苍老的绿色人脸!
冯鬼手后退一步,道:“妈的,这该不会是要成精了吧?”
第四章 栈道
民间常说,有些东西活的久了,面貌就会向人靠近,比如人参,一些高往远说,便能成精成怪,化为人性。因而,世间历来不乏人参娃娃的传说。老一辈讲,如果在山里遇见了光着屁股甸子,不便男女不怕生人的小娃儿,十有八九便是成了精的人生娃娃。将这种娃娃抓准,烧一锅开水,直接将娃儿往里面一放,死死压住盖子,煮个几小时,打开盖子,里面就能看见现出原形的人参。
当然,这个说法,听起来有那么几分恐怖,万一逮住的不是人参,而是真的小娃娃,揭开盖子后,是一锅人肉怎么办?
看见眼前那长着人脸一般的老龟,我心下大骇,刚想说什么,忽然感觉那老龟定住了我,紧接着,耳边便听到一个嘶哑的声音说:“救救我,我会报答你的。”一时间,我只觉得自己浑身都无法动弹,脑子也跟着僵硬起来,满脑子就一句话:救救我,救救我……
这声音一直在我脑海里盘旋,几乎让人发狂,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在我肩膀上猛的拍了一下,这一拍,我整个人便惊醒了过来。
睁开眼时我才发现,眼前根本没有什么怒江,只有一堆篝火,而拍我肩膀的人却是吕肃。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做梦?
这时,我发现冯鬼手依旧保持着之前抽烟的姿势,吕肃和黑子醒了,看样子是来交班的。冯鬼手伸了个懒腰,说:“我还是比较敬业的,不像某些人,一闭眼就睡着了。”这个某些人不用说也是指我了。我心里有些尴尬,守夜的时候睡着,这还真是第一次。吕肃到是不介意,微微一笑,道;“去好好睡一觉吧,我来守。”
我虽然觉得自己刚才做的梦有些古怪,但也没往心里去,有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平日里睡觉,比这更诡异的梦境也不是没有过。这么一想,便缩回了帐篷里睡觉。
但我没想到,这一觉睡着后,之前做的那个梦,竟然又在梦境里重复了一次。这一次,没有人来叫醒我,整个晚上,我的梦境都定格在那张酷似人脸的乌龟脸上,整个脑海里都全是那三个字:救救我,救救我。
一直到天光大亮,我被众人起床的动静给惊醒了。
醒过来时,我整个人浑身都是一层虚汗,黑子又捉了几条鱼,正在给我们烤早餐,他第一次下下斗,属于十万个为什么,问题很多,整个耳朵里都是黑子虚心又好奇的问话声,除了吕肃,白斩鸡和李胖子还有冯鬼手都不搭理他。我抹了把脸,出了帐篷,黑子见我这个愿意跟他说话的‘好人’醒了,立刻将最先烤好的鱼递给我。
这一晚上的古怪梦境,让我现在的精神头不太好,我让他先吃,自己则走到了江边,用冰冷的江水洗了把脸,这才觉得清醒了许多,一时间,昨夜纠缠整晚的梦境,似乎也远离了。
我以前在乡下的时候,常听老人们说,山精鬼怪,有天地人三劫,天劫我曾经说过,就是家乡那条被雷劈死的大蛇,这个叫天劫,地劫是一些地质灾害,而人劫则是人祸,比如的开头,小白蛇被樵夫抓住,差点儿丧命,便是人劫。
精怪遇劫难,往往会寻求人家庇护,比如里那些书生,往往在雷电交加之际,会忽然有妙龄女子躲入房中,与其春风一度,其实就是借人而避劫,天雷感应到人的气息,便不会劈下来。也有精怪托梦求助的,但这种求助法,往往为人所不在意,因而效果不大。
我蹲在江边寻思,一晚上一直做同样的梦,莫非我也遇上什么精怪托梦求救的事了?
这怒谷所在,乃是九龙拱卫之处,地气磅礴,风藏水宿,又人迹罕至,但凡这样的地方,多的是山精鬼怪,使我不得不产生这样的联想。但这会儿正是清晨,薄雾袅袅,阳光微曛,远处青山绵延,奇峰耸立,怪石叠嶂,只觉得犹如世外桃源一般,哪里像有精怪的样子。再说了,即便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救啊。
如果真有什么精怪,它也奇了,怎么偏偏找我求救?
这么想着,我拍了拍脸,又浇了把冷水,这才神清气爽的往回走。到了营地边,帐篷和装备包都已经收拾好了,几人围坐着吃鱼,吃完鱼就上路。黑子将我那一份递给我,说:“这种黑鱼好吃,刺少肉细,老乌龟喜欢吃。”江河里鱼的种类比较多,这种黑鱼头小身扁,我还真没见过。一边的冯鬼手闻言,骂道:“你个小崽子,什么叫老乌龟爱吃,你这是拐着弯儿骂我们是乌龟啊。”
他们一提乌龟,我就又想起了昨夜的梦境,不由盯着手中的黑鱼,心说:,莫非这其中有什么讲究?想着,便问黑子缘由。黑子为人实诚,被冯鬼手拿话这么一压,笨嘴拙舌,也不知怎么辩解,见我问话,历时松了口气,解释说:“我们那儿管这种鱼叫长寿鱼,因为乌龟喜欢吃,而且乌龟很长寿,所以我们那儿的人说,吃这种黑鱼可以养生长寿,平时钓到一条,都是留给家里的老人吃的。”
长寿鱼……
我有种不妙的感觉,但又不知该怎么办。这时,吕肃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我手中没吃完的鱼肉,说:“时间晚了。边走边吃吧。”众人背上包袱上路,白斩鸡照例走在最后,一路上有李胖子扶着他。
要说这李胖子,以前也是作威作福之辈,如果变成了信使,只能听命于白斩鸡,便如同那驯化了的狗,心里也不知甘不甘心。
接下来,我们顺着怒江一路前行,在中午时分,到达了第一弯。这个弯口处水势变大,两岸的山头拔地而起,将我们的前路完全阻隔了。往前望去,除了茫茫江水,便剩下一侧陡峭的山壁。
冯鬼手摸了摸下巴,说要不扎筏子走水路。黑子却说:“咱们是往上游走,这逆流啊可吃力了,特别是弯口,很容易出事的。”冯鬼手瞪了他一眼,说:“那就飞过去?”
我指了指一侧的山崖,道:“或许可以攀岩过去。”
冯鬼手说:“那不是比走水路更吃力?”
吕肃打断我们的对话,摸出了望远镜,朝着山崖的方位看去,说:“听骨午寨的人说,前面山崖上有栈道,我们攀上栈道就会容易很多。这里的水路不能走,第一弯有很多漩涡,除非大船,小船或者筏子,被卷进去,万劫不复。”
黑子吃惊道:“不是说这里没有人来吗?山崖上怎么还会有栈道呢?”
吕肃道:“现在没有人,并不代表以前没有人,不要小看古人,走吧。”白斩鸡估摸要气死了,最后摸出绳索,将自己绑在了李胖子身上,由李胖子背着攀岩。这李胖子已经是信使,体力自然属于非人级别的。须臾,众人便开始顺着陡峭的山崖往前爬。好在这山崖虽然是垂直的,但表面有很多凸出的地方,再加上我们并不用爬太高,即便掉下去,下方也是水,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但随着队伍前进,山崖上整个落脚地的走势越来越高,人贴身站在上面,没有任何保障,往下一看,便是雾气腾腾的江水,往下看一眼,便让人头晕目眩。
黑子的表现到是比我预料的要好,小心谨慎,模样虽然紧张,到看不出什么害怕的情绪。
随着距离逐渐升高,这时,我忽然瞧见,前方不远处,有一条条黑色的东西贴在悬崖上,目测应该就是吕肃所说的栈道,层层叠叠,如同一条扭曲的黑色,一眼看不到头。
这栈道也不知多少年了,能承受我们的重量吗?
走在最前面的是吕肃,到达栈道跟前时,他先用手敲了敲,整个人翻身上去,走了一段,随后说:“没问题,上来吧。”我这时才发现,这些栈道所采用的木材,都是最为防腐耐潮的树窨子,而且表面应该还曾经摔过漆,虽然现在已经看不出来了,但遗留下来的漆点子却看得清清楚楚。
众人上了栈道,只见脚底是一片雾气蒙蒙,隐约能见到脚下的江水,这要是掉下去,那也是够呛的。
只见整条栈道,全是通过打桩的方法建造出来的,栈道底部,一根根粗壮的木柱子打入山壁之中,将栈道牢牢的镶嵌在了悬崖上。不过虽然桩子牢固,但毕竟也不知多少年了,有些踏板已经腐朽,偶尔一踩,便会发出吱呀的声音,在悬崖之上,半空之中,听的人心里发紧。
我估摸着,这些栈道,八成就是尸仙当年修的.
一来,这些栈道选料及佳,树窨子,即一棵大树,只取中央的树心,我们脚下的每一张踏板,实际上就是一棵树,这整条栈道逶迤如腾蛇,不知用了多少树,这种工程,可不是当时的平民百姓能动工的。
二来,这地方偏僻,就算古时候曾有居住,住民也必然不多,就算是官府,也不至于为了一些乡野之民,修建这么奢华险要的栈道。思来想去,唯一的可能便是,这栈道是当初修建巨耳王墓时留下的遗迹,因为要运输人力和工具,所以才将栈道修的如此牢固,一直保留到今天。
第五章 救龟
顺着悬崖上的栈道一路前行,众人小心翼翼,不敢走的太快,担心踩漏一类的。雾气蒸腾的清晨,整个栈道都包裹在薄雾里,使得前途也有些模糊,只能看到黑色的栈道时隐时现。
我习惯走在最后,这样可以最大程度的观察每一个人,之前被身后的人偷袭的经历已经太多了。约莫十来分钟左右,我们走到了第一弯的正中央位置,从这个位置眺望而去,已经可以看见弯口之后的情形,两面都是猿猴难攀的绝壁,即便过了弯口,也无路可行。
这地形,绝对是个天然的断头路,而我们脚下的这条栈道,则沿着绝壁蜿蜒延伸,成了我们唯一的可行之路。
越往前,栈道却越发窄小起来,估计是由于悬崖的地形较为陡直,人工不便造成的原因。我们也不得不更加谨慎起来。后半截栈道,最宽处也只能容两人并排而过,但与此同时,它的木桩也更为紧密和结实,栈道的窨子木铺了两层,再没有踩空的危险,行走其中,有一种脚踏河江身浮云,大风刮过谷生啸的情景。
黑子连连惊叹,贴向崖壁的一面,眼珠子四转,似乎目不暇接。
就在这时,前方的吕肃突然加快了脚步,似乎有什么发现,由于笔直的视线角度,我一时也不清楚前方有什么,也只能跟着加速。须臾,却见吕肃停下了身形,而前方的栈道处,赫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凉亭。
没错,就是那种山道上供行人歇脚的凉亭。只见亭子依靠底部的桩子支撑,整个儿悬空出去,造型约莫有两人高,但空间较大,没有座位、黑子说:“在这里修建个亭子做什么?”
我道:“可能是给工匠休息用的。”
冯鬼手指了指亭子的顶部,道:“你看这亭子的造型,顶部有貔貅和朝风,还刷过亮漆,给工匠歇脚的亭子,大可不必修建的如此精致,八成有别的作用。”等我们都聚集到凉亭处,这才发现,原来凉亭对面的山崖处,竟然被凿出了一块空洞,空洞处赫然依山镶嵌着一块儿一人高的石碑。只见那石碑被一只赑屃驮着,碑上没有文字,却是一些福禄状的花纹。
我看不懂,黑子就更看不懂了,他说:“这里怎么还嵌着一块石碑啊,这石碑下还有个大乌龟。”
冯鬼手说:“什么大乌龟,这是神兽赑屃,喜驮重物,历来庙堂的石碑,皆有此物。我看这石碑上的花纹,到像是些符文。”
还是吕肃见多识广,一眼看出来,说:“是‘五岳镇形符’,为工匠之符,可保大功告成。看样子,这个凉亭和石碑,是一处祀点,估计是为这条栈道修建祈福用的。”他目光一转,忽然看向石碑之下的赑屃,说:“这不是赑屃,赑屃形似龟而麟首麟爪,这个倒像是个乌龟。”
他一说乌龟,我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想起了昨晚纠缠整夜的梦境,这会儿看到赑屃变成乌龟,心里还真有些不舒服。
冯鬼手闻言,蹲下身仔细观察,吃惊道:“还真是只石龟,奇怪,历来只有赑屃驮碑,可没有听说过乌龟驮碑的。难不成是雕刻的工匠不知道赑屃长什么样,所以弄了个乌龟滥竽充数?”他说着话,摸了摸石龟的脑袋,然而这一摸,那石龟竟然动了一下!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将我们给惊的不清,不禁齐刷刷后退,若非后面是个凉亭,保不准就顺着栈道栽下去了。
黑子大叫;“乌龟会动!”
冯鬼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也跟着往后退了两步,而这时,那石质的龟头,却依旧在缓缓移动,慢慢向左,又慢慢向右,石头动起来的场景,别提有多诡异了。
难道是石头乌龟成精了?
莫非昨晚给我托梦的就是它?不等我想明白,忽然间,却见那乌龟的表面,开始慢慢剥落,散落下一些灰白色的东西,如果大片儿脱落的白粉似的。随着表面的石灰色物质的脱落,一个绿色的布满褶皱的龟纹脑袋露了出来。
直到此时我们才知道,哪里是什么石龟,分明是一只活生生的老龟!
民间历来的震龟的习俗,即修建某些大型建筑的时候,会在地基下镇压一只乌龟,龟壳厚重,又是长寿之物,因而有祈福建筑物屹立不倒,修建过程顺利平安之意。
这只老乌龟,八成就是普真当年从怒江里抓出来,随即被当成祭祀品镇压此处的,年深日久,远处刮来的灰尘落在这老龟身上,到真把它变成了一只石龟。
我早听说,有些上了年头的老龟会‘龟息’,保持不吃不喝不动的状态,也能活上千年年不亡,没想到今日竟然真的见到了。
这会儿,那老龟不停挣脱,周身积淀下的尘灰簌簌而落。
众人瞧清这老龟的瞬间,不由都倒抽一口凉气,因为这老龟,有一张酷似人的脸,竟然同我在梦中所见的,一模一样。我一时也是惊呆了,几乎可以肯定,昨晚就是这老龟在给我托梦。
难道这老龟真的已成精怪,知道我们今日要路过此地,所以托梦让我们救它出来?而这会儿,老龟挣脱了表层的石灰,便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极其衰弱,只是用一对圆圆的眼睛看着我们,从那眼睛中,我们可以很清楚的看见一种情绪,哀求和绝望。
而这时我才发现,原来整个石碑,被一根铁链子死死的拴在了老龟的龟壳上,铁链子的另一端,则扎日了山体中。老龟无法摆脱铁链,自然而然,只能日复一日的驮此五岳镇形碑。
黑子有些害怕,说:“这个老乌龟,长着人脸呢。”
冯鬼手说:“原来龟息之说,竟然是真的,可怜这老龟也是上了年岁的难得之物,居然被压在这石碑下千年。”
现在看来,一切已经明了了,昨晚的梦境,定然与这老龟有关,于是我也不再怀疑,当即将昨夜的梦境说与众人听。听罢,冯鬼手吃惊道;“老龟托梦?这到古怪,你打算怎么办?”
我看了那似乎奄奄一息的老龟一眼,这些上了年头的老物往往不能怠慢,否则便容易招致灾祸,再者,即便不从这一层考虑,这老龟被石碑压了千年,也着实可怜。想到此处,我道:“我看这铁链子只是套住了龟壳,救它出来也是举手之劳,你们等我一会儿,我把它弄出来。”
我拿了根撬子,正要动作,吕肃道:“先别动手。”
他微微抬手,阻止了我拿撬子的动作,说:“镇压祭祀之说,并非空穴来风,这条木制栈道得以保存一千五百多年,与这老龟有莫大的关系。陈兄弟,我并非不可怜它,只是,我们现在都身在悬崖之上,万一放它出来,栈道出了什么问题,该怎么办?”
白斩鸡这会儿由李胖子背着,阴阴的怪笑:“一只老乌龟而已,发什么善心。”
我一时犹豫,心中不满,转而道:“老龟有灵,我们就这么离去,就不怕以后招来什么灾祸?”
冯鬼手双手环胸,道:“如果它真有这本事,还会被压在这里?”
我道:“一物降一物,当年逮它的人,八成就是尸仙,尸仙的力量,别人不清楚,你应该清楚吧?”我看向吕肃。他微微咽了口气,看向老龟,道:“并非我心狠,这老龟奄奄一息,救了怕也活不长,何必为它冒这个险。”
忽然之间,我猛地明白过来,为什么一帮人之中,这老龟只是托梦于我,看样子,它真的是个有灵性的东西,知道其余人救不了它。而就在这时,奄奄一息的老龟动了动,这次,它的目光直勾勾的停留在了我身上,一张布满深深褶皱,酷似人形的龟脸,仿佛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干涸的眼中,哀求和绝望更胜。
不知为何,看着它酷似老人的脸,我猛地想起了爷爷,心下当即一定,冷冷道:“我意已决,难道你们连一只老龟都容不下?”
黑子见此,生涩的打着圆场,道:“吕大哥,这个老乌龟看着也挺可怜的,要不咱们把它放了吧。”说着原地跳了两下,表示栈道很坚固,就算没了老龟,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吕肃见此,微微一叹,点头答应。
冯鬼手和白斩鸡三人自然不愿意搀和,坐在凉亭里休息。吕肃虽然不愿意救,但这会儿也跟着帮忙,面上丝毫没有不满的意思,我看了他一眼,觉得这样的人,实在是深不可测。
对每一个人都很好,但你永远无法猜测他心里在想什么。
察觉到我的目光,吕肃只是微微一笑,道:“既然决定的事,就好好做,没什么好后悔的。”话音一落,我俩左右合力,那铁链子立刻从龟壳上被卸了下来。
第六章 坠江
铁链掉落在地,随着哗啦几声响,那老龟十分有灵性,知道禁锢自己的东西失效了,原本奄奄一息拉耸着的脑袋,立刻抬了起来,身体开始挣扎起来。这东西力道还真大,它这一挣扎,身上的石碑立刻跟着摇晃起来,便听吱呀一声,石碑猛然往我们所在的方位倒了下来。
众人赶紧向两边闪躲,便听砰的一声响,石碑先是猛的砸到了栈道上,木制的栈道经不起这么大的力量冲撞,一阵吱呀声后,中间的木板和底梁纷纷断裂,整个栈道自中间断裂,石碑瞬间倒栽着跌入了脚下的薄雾之中。
我只觉得自己脚下的木板受此影响,不停的震动的,惊得我连连后退,栈道被这么一压,结构受损,自石碑掉落的断裂口开始,两边的木板纷纷断裂滑落,使得我们两边的人马只能不断后退,片刻后,栈道一分为二,我眼前出现了一段相隔十多米左右的空间。我在这头,吕肃等人在那头。黑子喊道:“陈大哥,你没事儿吧?”
我罢了罢手,示意没事,心里琢磨着,现在该怎么过去?就在这时,那老龟慢慢自放置石碑的凹槽中爬了出来,探出一颗酷似老人脸的龟头,紧接着,便继续往前爬,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与那石碑一样,跟着跌入云雾中。
我虽然知道这栈道下方是怒江水,乌龟掉下去肯定摔不死,但动物都有本能,我还从来没见过敢自己跳崖的动物。
就这时,吕肃唰唰扔了条绳索过来,绳索这条,还连接着一个安全扣,另一头,则被吕肃缠在了山崖上一块凸出的尖锐石头上,为了保险起见,对面几人又将绳索的另一头拽住,示意我利用这绳索过去。
我四下望了望,发现我上方的山石缝隙中,有一个手臂粗的歪脖子树,便将绳索套了上去,又绕着周围凸起的石块套上,形成了一条坚固的索桥,紧接着便扣上安全扣,顺着索道朝着对面滑去。然而,刚到一半之时,吕肃忽然大叫一声不好,我还没明白出什么事儿,那边儿便齐刷刷的放了绳子,纷纷往前跑,这时我才发现,那栈道不知是不是承受不了太多人站在一处的力量,竟然又开始断裂。
好在吕肃等人松手快,纷纷往前跑,才没有掉落下去,但这安全也只是片刻,几人逃跑的速度,却没有赶上栈道断裂的速度,没跑几步,整个栈道便解体了,只听得几声大叫,几人猛地坠入了下去,身形瞬间没入雾气中,除了还在回荡的惊叫声,便什么也没剩下。
而此刻,吕肃等人虽然松了手,但好在另一侧的绳索是挂在山石上的,山石一体,较为坚固,因而绳索依旧笔直的绷着,我整个人虽然已经滑到了吕肃等人之前所在的位置,但落脚处的栈道却已经解体,成了一个悬在空中的景象。
我傻眼了。
这栈道材质结实,我们一路走来都没有发生意外,现在怎么会这么轻易解体?
此刻,我悬在空中低头往下瞧,只见这会儿已经是中午时分,雾气消散了许多,隐约便能瞧见下方一汪大江,距离太高,视野辽阔,哪里能看到吕肃等人。
好在这地方已经远离第一弯的弯口处,下方的水势应该已经趋于平缓,不至于在有那么多的暗流或者漩涡,这几人应该无碍。
直视着这会儿我悬在半空中,还是真是进退不得。若重新走上栈道,由于刚才的栈道解体吗,因而现在离的最近的那截栈道,离我也至少有三十米开外,我又不是猿猴,如何过去?
难道让我从这儿跳下去?
虽说这么跳下去,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但之前的几次落水,也都是在意外的情况下,让一个没有接受过跳水训练的人,自动自发的从这么高的高空往下跳,还真是一项不小的挑战。
这会儿我也顾不得去骂那给我们带来麻烦的老乌龟了,白斩鸡肯定是恨死我了,当然,如果这老头能够来个意外溺水什么的,我也求之不得。
此刻,我看了看离我足足有三十米远的栈道,心里一时拿不定主意。或许吕肃说的话是对的,这条栈道能存在这么长时间,保不齐真是那老乌龟在起作用,如果乌龟走了,栈道便开始解体,也不知后面的栈道,是否还是那么牢固。
思来想去,我还是没勇气跳下去,就这么跳下去,万一出了意外,江里有个石头什么的,岂不是得不偿失?说实话,这次的行程,队伍中的人,几乎是各怀心思,除了似乎是被吕肃坑来的黑子以外,死了哪个都不冤,死了哪个也都对我没有影响。不管有没有巨耳王墓的结构图,要想破解诅咒,我始终要去一趟。
说白了,这根本不是个齐心的队伍,而是一帮为了各自的利益而凑到一起的人。
这会儿与其冒险跳下去找他们汇合,不如选择最稳妥的方法。
可是,我现在该怎么到达对面相隔三十多米的栈道上去?
确定了接下来的行动,我便观察起这里的环境,唯一的希望,就是顺着悬崖徒手攀过去。山崖笔直陡峭,偶尔有些大的细缝里,才会长出一两颗悬挂着的大树,除此之外,寸草不生。
唯一可以让人抓手的,便是悬崖上一些凸出来的山石,弯弯曲曲的弧度,恰好可以供人攀爬,只是由于山体角度过于垂直,我在攀爬的过程中,必须得一直保持身体撑的笔直。
这在平地上轻而易举,但放在悬崖半空中,则是一件儿十分困难的任务了。
我没有犹豫太久,深深吸了口气,慢慢的移动到了山崖上,紧接着,小心翼翼腾出一只手,解开了自己的安全扣。
此刻,我没办法往下看,由于身体和悬崖贴的笔直,我也根本无法往下看,整个人只能侧着脸,看着前方的‘路’,判断落脚地和可以抓手的地方,身上的肌肉别提紧绷成什么样了。
我只觉得,每挪动一步,都是一次巨大的挑战,没几步,几乎汗流如注,肌肉都跟着打颤。这会儿,我整个人的精神高度集中,也根本没法去想其他的了,心里不断给自己做建设:就算失败,充其量也就是掉下去,不会死,加油。
然而,还是那句老话,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缝。我爬到三分之二处时,前方的山崖上多出了好几天裂缝,这种裂缝参差不齐,十分便于抓手。我心下一喜,立刻抓了上去,接下来顺利了许多,眼瞅着就要到达栈道处了,忽然之间,我耳朵里听到了嘶的一声响,紧接着,我猛地看到,眼前的细缝中,赫然有一颗蛇头。
三角形的,绿色的舌头,吐着信子看着我。
毒蛇。
滇地多虫蛇,我虽然走的地方多,认识的东西也不少,但也不敢说是生物万事通,蛇的种类太多了,眼前这个我还真不认识。但毒蛇最大的特点,就是头部是三角形。我呼吸一窒,整个人肌肉紧绷,贴在悬崖上,一动也不敢动。而这时,那毒蛇也没有攻击我,蛇类在攻击其它生物前的准备动作,是脖子往后缩,紧接着会在瞬间弹出去。
但这条蛇一直比较放松,只是吐着信子,慢慢的从细缝里往外爬,紧接着爬到了我的肩膀上。我不知道这东西想干嘛,它似乎不怕人。这会儿,我浑身肌肉紧绷,大汗淋漓,蛇类冰冷的身体,有节奏的肌肉在肩头一爬,有种在按摩的感觉,反而还挺舒服。这紧张和舒服两种感觉混合在一起,别提多诡异了。
这时,三角蛇已经顺着我的肩膀,赫然钻进了我的衣服里,我衣服没有扎进裤子里,此刻只能祈求它能从下摆爬出去,然后随便去哪儿都成,别在我身上待着就好。
如果是一条无毒蛇,我肯定不会管那么多,先上栈道再说,咬一口也就咬了。但这是毒蛇,这要是被咬一口,深山峡谷的,那还得了?虽说有带蛇毒血清,但血清在吕肃那里,我能不能等到吕肃救我,可不一定。
因为,这蛇一出现,我只能肌肉紧绷的站在原地,这是个很耗体力的事情,没一会儿,我的肌肉都开始打颤了,再这么下去,唯一的下场就是跳水了。
就在这时,那该死的三角毒蛇总算从我下摆处爬了下去,但它没有往山石上爬,而是想继续往我裤子里钻,好在我栓着皮带,这东西钻不进去,最后他放弃了上面,开始顺河我大腿往下爬,这下我更紧张了,僵着身体,连大气儿也不敢出,生怕它会对着我小兄弟来一口,要真被咬一口,我就是不死也得残啊!
好在这毒蛇估摸是吃饱了,须臾便顺着我腿爬了下去,又一次钻入了裂缝中,大概对我失去好奇心了,我这才松了口气,连忙加快速度,直到上了栈道,整个人才浑身瘫软下来,一直紧绷僵硬的肌肉,在我放松的瞬间,都跟着不受控制的抽动起来。
第七章 硕鼠
我整个人坐在栈道上,肌肉抽搐下,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了,便坐在原地休息。那毒蛇也钻进了细缝中不知所终,须臾,我才感觉身上的肌肉彻底放松下来,抽搐也跟着停止,力气渐渐回到了身体里。
我敲了敲身下的木板,咚咚咚的闷响显示这些木板较为坚固,看样子应该没有解体的风险。歇够了我也不敢多留了,立刻顺着栈道加快速度往前走,寻摸着赶紧到达山脚与吕肃他们汇合,他们应该没那么容易死,八成这会儿正逆水往上游,估摸着累的够呛。
在栈道上足足奔跑了十来分钟,整条栈道的走势缓缓下降,原本笔直陡峭的山体,也开始便的倾斜起来,须臾,我终于到达了栈道尽头,尽头处,是一条依山开凿的石阶,历经上千年的风吹雨打,石阶粗糙不平,缝隙间布满了衰草,踩上去很容易打滑。我沿着石阶小心翼翼的往山下走,没多时,忽然在草丛边上发现了一块碑草木遮挡起来的石碑。
我估摸着这石碑应该是普真留下的,也不知又有什么名堂,便抚开表层的草蔓去看那石碑,只见石碑之上,赫然有两排古体篆字,写着:三弯三绝,活人勿入。
三弯三绝?
难道说那普真,在这三到弯口上,都动了手脚?
看样子,巨耳王墓,并非只有墓中凶险,连墓外都被人为的设置了障碍。(
平南文学网)普真的本事我也是知道的,心下警惕,更加小心起来。就在这时,我忽然发现,在石碑上赫然还有一道划痕,仔细一观察,我发现划痕前重后轻,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崩出来的。霎时间,我想到了子弹。
难道曾经有人在这里枪战过?
我脑海里冒出三拨人,飞刀白老四、陈词、还有后来的赵二爷,这些弹痕应该是他们其中一拨人留下的,也不知为何到了这个地方,会发生枪战。
正当我研究石碑上的枪痕遐想之际,忽然间,石碑后面的草丛扑簌簌动了一下,紧接着,一只黑色的脑袋自草丛中探了出来。我一看,竟然是只硕大的老鼠头,光鼠头已经有成人拳头大,可想而知身体是有多肥了。它根本不怕人,两颗黑豆一样的眼珠子与我对视,没等我反应过来,竟然猛地跳起来,朝着我脸上扑过来,一对儿老鼠牙想来咬我。
我只知道老鼠善于打洞爬高,还从来不知道老鼠还能跳的这么高,猝不及防之下,被这老鼠一扑,虽然闪的快没咬着,但脸上却被那鼠爪划拉出一道口子。我心里别提多恶心了,见那老鼠落地,整个身体黑漆漆,油光水亮,嘴里滋滋有声,根本不怕人,眼中仿佛还有奚落似的,转过身又想扑。
我一番劳累,猛的窜出个老鼠都敢这么嚣张,立刻来了火气,见它还想扑,当即从装备包旁边的挂钩上抄出一只探铲,直接就拍了过去。这老鼠身形灵活,猛地就往石碑后的草丛里一钻,只见的草抖蔓动,只是不见黑老鼠的身影。我摸了一把脸上的血,看到血就更来气了,猛的追上去,顺着草丛抖动的位置拍下去。
这一拍打了个正着,老鼠吱儿的一叫,立刻不动了。我拨开草丛一看,这老鼠已然断了气,脑袋都被拍扁了,但就在这时,我猛地发现,这老鼠的身体底下,竟然还压着一个东西,似乎正在蠕动。
我将鼠尸拨开一看,这才发现老鼠身体底下掩着一个洞口,洞里赫然有一些毛还没长齐的小老鼠往外拱。我见此,心说老鼠啊老鼠,早知道你有鼠崽子要养,我也就不杀你了,但谁让你好好的日子不过,偏生要来惹我,难不成还想吃人肉?
刚想到吃人肉这层,便猛然瞅见,洞口不远处的草丛中,隐隐约约露出些白色的东西,像是什么骨头,大片大片的,也不知是什么东西。我好奇心强起,扒拉开草丛一看,霎时间倒抽一口凉气,却见草丛里,赫然是一片白骨地,几颗破碎的人头里,还长出了一些衰草,看着分外凄凉。
霎时间我明白过来,那老鼠八成是真的想吃人肉,老鼠一般长不大那么大个,据说人肉是大补之肉,吃人肉长大的东西,总是身强力健较为聪明。估摸着这老鼠太久没啃过人肉了,一见了我就嘴馋,才会对我来个突然袭击。
再一想那石碑上的枪痕,我估摸这这些散落的白骨,八成就是那场枪战的牺牲者。这么想着,便扒拉着草丛,巡视着白骨堆,看能不能早出些线索。就在这时,一个半埋在泥土里的东西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是一截半没的白骨,应该属于人的肋骨,但这骨头上,却是有一道很深的痕迹,骨头几乎要断裂。我又搜寻了一下,发现这些骨头上的伤痕非常多,也不知是生前受的,还是死后被老鼠啃的。
难道这些人,并不是死于枪战?
难道他们当时遇到了什么危险?
我数了数,至少有五个骷髅头,也就是说,在这个地方至少死了五个人。
陈词当初是孤身一人前来的,而白老四当初也并没有带太多帮手,唯一带了大批人的,便是赵老头,看样子,这些弹痕是赵老头的人留下的。他们当初走到这里,八成是遇险了。
我四下里瞧了瞧,除了刚才那只吃人肉长大的老鼠,也不见别的危险,便也不打算多留,出了草从便赶紧继续往下走。谁知才走出没几步,身后忽然传来一大片吱吱的声音,我惊得回头一看,霎时间头皮都发麻了,却见我身后的草丛里,不知怎地,竟然冒出了一大片黑老鼠,个个都跟篮球似的大小。
下一刻,这些老鼠便全都朝我扑了过来,人哪里跑的过老鼠,我慌乱的往前窜,却还是被几只老鼠给挠了,情急之下脚下踩空,整个人摔倒在地,顺着陡坡咕噜咕噜往下滚,情急之下我只能抱着头,防止头部被撞伤,身上别提有多疼了。须臾,只觉得身体一腾空,整个人噗通一声栽进了水里,冰冷的江水立刻将我给包裹住了。
好在这些大老鼠不会游泳,我一入水,它们便不在追击,片刻后小时了个无影无踪。
这会儿是逆流,我抓住一块山石勉强维持身形,江边的一些小鱼聚拢过来,将我当成一只大型蚯蚓啄起来,到不痛,挺舒服的。我在水中双脚踩水,四下里环顾了下,也没看到吕肃等人的影子,也只能叹了口气,认命的继续往前游。
这一下水,我便想起之前那老乌龟,心说老乌龟没良心,说什么会报答我,我怎么没瞅见它来报答我?自己跳水一走了之也就算了,还把栈道也给毁了,否则也不至于让我和队伍失散。
正想着,我脚下忽然冒出一个硬硬的东西往上顶,我惊得低头一看,不由大骇:“老乌龟,是你。”
它这一顶,我整个人就坐到了龟背上,这老龟极大,否则也不可能驮动一块石碑。我坐在龟背上,老龟酷似老人的脸转头看了我一下,紧接着便在江面上逆流而上,一路往上游。
我一时大喜,摸了摸它的老龟头,说:“正想着你,你就来了。”老龟摆了摆头,继续往前游,也不往水中潜,摆明了是要驮我过江。这么一来,我想起了西游记里唐僧几个骑龟过河的场景,一时间觉新奇,便坐在龟背上眺望两岸。
狗养久了能听人语,动物活的久了,自然便通人性,这老龟说要报答我,现在看来,是想带着我逆流而上,远远的,便能瞧见悬崖收势,露出江岸,更远的地方,怒江水又绕着绝壁拐了一个弯,也就是第二弯。
我不由得摸出望远镜巡视江面,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吕肃等人的踪迹,不多时,还真在江边看到几个人影,纷纷扒拉着山石往前游。除了信使李胖子不知疲累以外,其余人都狼狈不堪,这会儿我拿着望远镜,我看得到他们,他们看不到我。平日里整不了这伙人,现在出出气也是好的,我对老龟说:“看到前面几个人没有,放慢速度跟着他们,等他们累趴了,咱们再跟上去。听懂我说什么了吗?”老龟转过头,脑袋点了两下,一张酷似人的脸上,龟嘴一弯,皱纹一蹙,露出一个仿佛是赞同的笑容。
我看的大奇,说:“老龟啊老龟,你可真是成精了。我听说精怪有天地人三劫,先过人劫,再过地劫,最后过天劫。你当年被普真捉去驮碑千年,估摸着就是你的人劫,赶明儿你要渡地劫,就学那些个狐、蛇,找人避劫,如果你找上我,我决不推辞。”
老龟又点了点头,速度猛的慢了下来,接着,我坐在龟背上,拿望远镜远远看着吕肃几人。最惨的要数白斩鸡了,年老体衰,却非要折腾,虽然有信使照顾,还是拉耸着脑袋,跟要挂了一样。
须臾,几人停了下来,估计是再也游不动了,结成一团缩在悬崖下,抓着些藤蔓稳固身形。我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对老龟说:“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