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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邪灵一把刀     鬼喘气txt下载     鬼喘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三章 套路子

    玩微博那人道:“怎么着,想硬碰硬?你们三个人,我们五个人,五支枪,你是不想活了还是咋地?”

    我笑了笑,说:“死也要死个明白,敢问这李老板究竟是哪号人物?”

    他嗤笑道:“看样子你还想报仇,不过我告诉你,这李老板是你惹不起的人物,他上边儿有人,弄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平南文学网)你啊……别想再整幺蛾子,否则下次就没这么好运了。”说完哈哈大笑,驱车而去。

    一时间,原地就剩下我和豆腐以及尸仙,夜风徐徐吹过,直到车辆走远,我终于支撑不住,身形一晃,彻底昏睡过去,迷迷糊糊间豆腐应该把我弄了回去。一天一夜没合眼,再加上没吃东西,又挨了一顿拳打脚踢,因此这一睡,便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我醒过来的时候,是躺在自己床上的,衣服也被脱了,旁边还在打点滴。

    豆腐恰好在旁边守着,见我睁眼,松了口气,说:“吓死我了。”我低头看了看,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已经上了药,有一大股酒药的味道。豆腐见我不说话,便道:“早上请了个医生过来看的,打完这瓶就ok了。”

    我没吭声。

    豆腐绞着手指,最后说:“都怪我,对不起。”

    我没脾气了,说:“算了,你对不起我的地方还少吗?有吃的没,给我弄一点儿。”豆腐弄了些吃食过来,一边吃,豆腐一边问道:“老陈,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我道:“你觉得我会有什么打算?”

    豆腐面上闪过怒色,说:“东西被抢,那帮人还把你打成这样,这口气你咽得下去?就算你咽得下去,我也咽不下去,我得想办法收拾他们。”我道:“我只知道那人姓李,以前没听过,八成是最近冒出来的势力,这些人有枪有弹,据说上面还有人,怎么跟他们斗?》再者,那胖子的窝点在哪儿,我还不知道呢。”

    豆腐见我没有报仇的打算,觉得不对劲,一脸狐疑的看着我,说:“不对劲啊,老陈,你可不是这样的性格,你还真打算忍了?”

    我冷笑,想到那胖子一双阴毒的眼睛,便有种想杀人的冲动,但我将这股冲动压了下去,冷静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必须得先弄清楚他们的来路才能下手,现在急有什么用。”

    豆腐闻言,道:“怎么才能弄清楚他们的来路?”

    我道:“等我伤养好了再说。”这会儿,我眼睛也是肿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也没办法出去见人,这一年多来,在圈子里我也认识了不少人,平白无故冒出这股势力,道上肯定会有风声,我届时打探一下,应该能弄到那胖子的信息。

    接下来的日子平平淡淡,豆腐又搬了回来,继续缩沙发上抠脚丫看玩网游,尸仙依旧是个跟屁虫,没有再惹出什么祸来。等身上的伤好全了,我便联系了生意上的一些朋友多方打听,还真让我探听出了眉目。

    原来,我之前之所以没听说过这姓李的,是因为他家原本是黑道上的,也是最近几个月才介入古玩界,由于财力大,所以很快召集到了一批人。这李家树大根深,枝繁叶茂,家族兴旺,家族里有不少人在做官儿,是典型在黑白两道走的。

    这两年古玩市场日益兴盛,俗话说乱世的黄金,盛世的古董,现如今国力日强,已达盛世,古玩这一行,自然成了一块肥肉。以往深圳这一片的市场是以赵家为首的,现如今赵家倒台,崩析离散,李胖子就顺势介入进来,据说最近还在收购赵老头余下的产业,动作很大,有雷霆之势,道里没什么背景势力的,都不敢去招惹,因此知道的也不多。

    我打听出了李胖子的住址,但是戒备森严,有全套的保全系统,整个宅院都在监控之下,苍蝇要进去,都得验公母。

    我将打听的消息跟豆腐二人一说,豆腐道:“完了,难道这个暗亏咱们就这么吃了?这年头,一个好家族太重要了,只怪我投错了胎。”

    独眼龙倒是很镇静,说:“咱们这次羽衣被抢,用行话说,就是被吃黑了。做这一行的,谁没有被吃过?这李家是黑道上混的,官面上又有人,咱们跟他们作对,便如同蜉蝣撼树,一不小心就得完蛋。当家的,不是我胆儿小,我觉得咱们还是认栽吧。”

    豆腐闻言,说:“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们又不是和整个李家作对,而是找李胖子一个人报仇,我看我们还是想个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法子,将羽衣给偷出来,顺便再把姓李的揍一顿,给老陈出气。”

    独眼龙摇头,不吭声,表示不赞同豆腐的做法,最后两人的目光齐齐看向我,让我拿主意,我说:“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仇肯定要报,东西我也要拿回来,我这一年忙忙碌碌,累的跟孙子一样,被吃黑的够多了,这回无论如何,那套羽衣我要定了。不过不能冲动,得等待时机。”

    豆腐想了想,出主意道:”那姓李的总不会一直在家里,总有出门的时候,我们可以埋伏。”

    独眼龙到是不赞成报仇,他比我和豆腐年纪都大,喜欢求稳,认为倒斗的被吃黑也是常见的事,只能怪自己没本事,再去招惹厉害的人物,那是找死。这话虽然有道理,但我经历了被围殴,被威胁,被抢劫的场面,这口恶气不除,实在难以平复。豆腐说完,便听独眼龙泼冷水,说:“就算他出门,人家也是有保镖的,而且保不齐身上还带着枪,怎么埋伏?”

    豆腐骂独眼龙:“平时怎么没看出来,你比我还怂?”

    独眼龙说:“我这不是怂,这叫……认清现实,忍辱负重。”

    豆腐说:“做人,不能一味向现实低头,否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咱们眼前就有个活生生的例子。”紧接着便指着我,说:“看到没有,从一个屌丝到现在的高富帅,就是因为不向现实低头。当然,这股拼搏的勇气值得我们学习,如果能再温柔可爱一点就更好了。”

    我冷冷道:“温柔可爱是留给我媳妇儿的,别扯这些没用的,我已经有计划了。”

    豆腐一边儿给尸仙编辫子,一边道:“说来听听。”

    我道:“没用你们所说的那么复杂,难道你们以为羽衣交出去就安全了?”

    豆腐看着我,表情有些呆,说:“什么意思?”

    独眼龙到是反应很快,嘶了一声,压低声音道:“当家的,您的意思是说,他们还会再来?难不成还想‘套路子’?”我点了点头,所谓的套路子是行话,倒斗的挖蘑菇,由于人手限制,遇到一些大墓时,里面的东西很难全部倒出来。因此有些人一但在市面上发现极品货,便会顺着这件货的货源找路子,以期弄出它的出土地点,来个二进宫。

    行话便管着叫找路子。

    之前由于我答应的爽快,因而那姓李的没有多加询问,派来的人也是拿了东西就走。但如今那件举世无双的羽衣在他手里,我脑海里不由浮现出西游记里,经禅长老摸着宝贝袈裟的情形,古剑那边情形这差不多。

    有道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等缓过劲儿,那姓李的想明白了,肯定会到我这儿找路子。

    独眼龙想明白这一层,惊道:“如果真被他们盯上,那该怎么办?”

    我道:“我算了算时间,估计也就这两天就会找上门来,既然是套路子,那姓李的肯定会亲自露面。”独眼龙思考了一会儿,说:“如果我们早做准备,到时候把人拦下来到是小事一桩,但总不能把人给弄死了,就算真的打他一顿,夺回了羽衣,那他以后报复怎么办?”

    我道:“谁说我要把他拦下来了?”

    豆腐停下编辫子的动作,道:“不拦人干什么?”

    我道:“当然是陪他套路子,在外面我拿他没办法,下了斗……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弄死他,顺便,我得想个办法把这玩意儿弄回去。”豆腐会晤过来,捂着嘴惊讶道:“你是想把他往玄冰洞里带?这一招也太毒了,他下了斗,基本上咱们都不用干什么,找个机会偷偷消失,斗里的天兵、困尸、迷宫就能弄死他们。”

    我点了点头,没吭声。

    豆腐坐不住了,之前还气愤不已,现在则道:“咱们这样会不会太……”我知道他心软的毛病又犯了,于是说:“他来找路子,如果我告诉他因为那个地方太危险,所以不准备带他去,你觉得他会相信吗?”

    豆腐摇头。

    我又道:“他势力那么大,要想威胁我们,方法可太多了,你总不想以后当他的走狗吧?”

    豆腐激烈的摇头,说:“不要,我就当你的走狗,不当别人的走狗。”

    我呛了一下,觉得这小子把重点搞错了,没好气道:“当我的走狗和当他的走狗有区别吗?”

    豆腐嘿嘿笑,说:“当然有,那个主人是会打狗的,你不打狗,跟着你有肉吃。”

第一百零四章 异变

    我闻言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踹了他一脚,说:“说你脸皮厚你还喘上了,以后再给我惹事,我直接扒了你的狗皮,炖成狗肉汤。”

    接下来的两天,果然不出我的所料,那李胖子找上门来,询问羽衣的来历,要套路子,并言明我要是不合作,就让我死在深圳这块地方。诸如此言,听的人怒火横生,豆腐骂道:“胖子,别以为你是什么了不起的货,惹急了我,信不信我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李胖子不答话,只是看着豆腐阴阴的笑,这大白天,我知道闹不出什么事来,等豆腐骂完,我装出诚惶诚恐的模样让豆腐闭嘴,转而对李胖子说:”老板,我兄弟不懂事,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往心里去。”

    李胖子大摇大摆在我铺子里坐下,用尖细的嗓音说:“看你小子还算识相,东西怎么来的,交待清楚,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我一边赔笑,一边以早就安排好的说辞应对,李胖子一听说雪龙山中有玄冰墓,眼中便透露出精光,很快,便要求我这边当向导,带他的人马进山,对此,我当然是忙不迭的答应了。

    将这位尊神送走后,豆腐神色严肃的盯着我,说:“老陈,你是北影毕业的吧?我靠,影帝啊!”

    那姓李的不是什么倒斗的行家,不知轻重,我轻描淡写,没有提及斗里的天兵之流,他心中贪念一起,迫不及待想要寻宝,便定下了日程。紧接着没两天,我便与他的人马汇合,重新入了雪龙山。

    这次行动我和豆腐以及尸仙三人同行,越接近目的地,豆腐越焦躁,时不时的看一看尸仙,边听他跟尸仙嘀咕:“木头啊,其实咱们这段时间相处的挺愉快的,但人有人道,尸有尸途,你还是好好回自己家待着,别埋怨我们。”

    李胖子的人踹了豆腐一脚,说:“磨磨蹭蹭干嘛呢,走快点儿。”豆腐属于不能忍气的类型,因此一路上没少受欺负,他捂着屁股往前跑,尸仙也跟着他跑。踹他的人呸了一声,和身边的同伴说:“傻逼一个,还真把自己当一棵葱了、”隔着防风镜,我冷冷的看了这人一眼,心中冷笑,面上没出声。

    我们在前方带路,按照原路进了玄冰墓里,我和豆腐浆李胖子等人往深处引,进了迷宫后,很轻易的便将众人拜托,紧接着便按原路返回。

    豆腐心情大好,一路被欺负的够呛,他也不心软了,冷笑道:“看他能横行到什么时候。”

    我心说这李胖子能将豆腐这样的人都惹火,可见其横行霸道的劣根了。言罢,豆腐指了指尸仙,说:“它怎么办?”

    我刚要开口,忽然间,冰洞里响起了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声音很沉闷,似乎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的,我和豆腐对视一眼,豆腐摸了摸鼻子,我只是笑了笑,觉得心情大好。

    李胖子这帮人,势力虽大,但论起下斗的本事,不过是乌合之众,虽然队伍里有两个好手,但也是蜉蝣撼树,将他们扔进这玄冰墓里,就如同将人带入了鬼门关一样。

    我和豆腐带着尸仙出了玄冰墓,并且在出了墓道后,便朝着冰道深处扔了两根雷管。雷管的爆炸声震耳欲聋,山间积雪不断滚落,索性我们是在山顶,没有雪崩的危险。这一炸,出入口就完全被堵住了。

    我和豆腐站在坍塌的冰洞口,坐下抽烟,尸仙则开始游荡起来。这是尸仙最近一段时间出现的征兆,它跟人跟的不那么紧了,偶尔会在离人不远的地方游荡,没有表情的脸上,只有眼珠子会偶尔动一下,主动开口说话的情况也很少,大部分时间,就如同豆腐所形容的那样,像一个木头人。

    但虽然是在游荡,只要豆腐一动,这东西还是会紧跟上来。

    我坐在雪地里抽烟,看着眼前白茫茫的世界,觉得时间过的很快,这几个月的日子过的很忙碌,再次回到这个地方,会给人一种模糊了时间的感觉。我想到了失踪的蒙蒙等人,想到了不明不白被害死的白斩鸡,想到了赵二爷那张被吸干的人皮,想到了许多年前,孤身一人闯玄冰墓,并且还拿到了帛书地图的陈词。

    在哑巴住院期间,我问过蒙蒙等人的状况,他当时身边那个带血的装备包,确实是从蒙蒙等人的尸体边弄来的,但却没有发现冯鬼手的踪影,或许那个时候,冯鬼手迷失在了冰洞里,至于后来怎么样,就不得而知了。

    一盒烟接二连三往下抽,豆腐最后阻拦了我一把,说:“老陈,你这一句话不说,只顾着抽烟,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看了他一眼,说:“我在想怎么解决它。”

    豆腐看了尸仙一眼,说:“那你怎么想的?”我心里已经有了一层计较,便说:“玄冰墓还有一个出口,跟我来。”紧接着,我带着豆腐下平顶峰,登上了另外的一座雪峰,来到了之前被尸仙破开的洞口前。

    我对豆腐说了自己的办法,我决定先由豆腐将尸仙引入裂缝中,将尸仙留在后面,等到豆腐爬出来时,顺手将雷管往后扔,将冰洞炸塌,或许可以将尸仙给堵住。

    豆腐闻言,立刻激烈的说道:“不行!”

    我觉得奇怪,道:“怎么不行?我觉得这个办法值得一试,就算不成功,我们也没有损失。”

    豆腐接下来却是一片哑然,半晌才道:“万一把它炸死了怎么办?”

    我盯着豆腐的眼睛,心里闪过无数念头,他和尸仙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一开始,豆腐刚带着尸仙回来时,我并没有多想,但现在,我却不得不多想了。尸仙这段日子确实跟我们相处的不错,但从本质上讲,它就是一具没有思维的尸体,尸仙的原身是普真。普真是什么人?是炼出天兵的人,是利用哀牢国王,活活将哀牢国王坑死的人,虽然时过千年,但这普真生前所做的,绝对不是什么光彩的勾当,更不可能是什么善类。

    这样的‘人’,完全没有袒护的必要。

    我了解豆腐,他虽然容易心软,但也没有到不分敌我的地步,现在却担心起尸仙会不会被炸死。

    我冷笑道:“它要是用两根雷管就能炸死,我还会让它活到今天?”

    豆腐自知失言,眼珠子转了两下,便不再多言,按照我所说的方法进行。那尸仙被引入深处,豆腐立刻往回爬,将雷管往后一扔,整个人顺着倾斜的洞口滚出来。这一瞬间,便听砰的一声巨响,脚下雪层隐隐颤动,远处的雪峰,更是因为这一声巨响而出现了一道白线,白线从峰顶一路往下滚,赫然是一场雪崩。

    而这一声巨响过后,那个冰洞便彻底被堵住了。

    我和豆腐站在原地等了片刻,不见有其它动静。我不由松了口气,心想:甭管豆腐和这尸仙之间有什么猫腻,只要把这尸仙困住,便算是了了心腹大患。

    看着呆立原地的豆腐,我点了根烟,说:“多余的事情,我不问你,我知道你不想说,这事儿就这么揭过去了。”豆腐不言不语,站在原地没有走的打算。我陪他站了会了,慢慢吞云吐雾抽了三根烟,时间已经是夕阳西下。

    这时,豆腐忽然开口道:“我有种预感,咱们甩不掉它。”

    “嗯?”我正想问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却见那堆碎裂的玄冰层赫然动了起来,再接着,便被一股大力一顶,猛地四散开来,我和豆腐急忙后退躲闪,这才没有被冰块砸中。

    而那冰块后面,尸仙正缓缓爬出来。

    但这一次,我感觉它有一些不一样。尸仙漆黑的眼珠子,忽然变得有些红,直勾勾的盯着我俩。豆腐大惊,猛地挡在我身前,一副要保护我的架势。我觉得奇了怪了,心里是又惊又疑,这要是平时遇到状况,这小子都是第一时间往我身后躲,什么时候,竟然有勇气站在我前面了?

    当然,这个问题也只是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真正的困境是,这个尸仙正从冰洞里爬出来,而它带了血丝的眼睛,给人一种十分不妙的感觉。我心里咯噔一下,对豆腐说:“好像发狂了。”

    豆腐没有回头,嘴里说道:“你先跑,我来对付它。”

    我道:“扯淡,你怎么对付?”话音刚落,尸仙爬在地上的身体,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住了一般,直挺挺的缓缓站立起来,紧接着,泛红的眼珠子转动了几下。

    豆腐紧张的对尸仙说:“木、木头,你要冷静,我刚才是手滑,不是故意要炸你的。”尸仙眼珠子又动了一下,一直木然的脸上第一次有了表情,它脸上的肉微微上提,仿佛要笑,但嘴唇却依旧是一条没有弧度的直线,因此给人的感觉十分诡异。

第一章 智慧

    尸仙站在我们对面,开始一步步朝我们走过来,脸上的神情诡异无比。豆腐这一次勇敢无比,挡在我前面,见尸仙步步紧逼,便一个劲儿让我先跑。而就在这时,尸仙平稳的步伐忽然加快,瞬间便紧逼到了豆腐跟前,豆腐不知哪里来的胆量,猛然往前一撞,抱住尸仙的腰,将尸仙往后推,嘴里喊道:“我有办法拖住它,你先走。”

    豆腐能有什么办法?

    我心里刚闪过这个念头,便见豆腐忽然伸手捂住了尸仙的鼻子,整个人反身一扭,赫然抱着尸仙一路顺着倾斜的雪峰往下滚。我知道这尸仙是力大无穷的,当初那个青铜大鼎都能被它给直接撞翻,它站在那儿,一般人是不可能撼动的,豆腐竟然一扭身,就将它给按到在地了,这是怎么回事?这一人一尸猛地从我脚边滚过,一路向下,形成了一个越滚越大的雪球。

    最后,雪球撞上了一块裸露突出的黑色尖锐大石,这才停住了往下滚的趋势,雪球也因此而破碎了一半。我三步并作两步往下奔去,却见豆腐从雪堆里钻了出来,满身都是雪沫子。

    他甩了甩脑袋,见我下来,冲我比了个ok的手势,说:“搞定。”而随着他起身,尸仙也跟着站了起来,浑身是雪,却没有之前那种仿佛要发狂的姿态,又恢复了那种木头一样的表情。

    我看了看尸仙,又看了看豆腐,没吭声。豆腐的笑容僵在脸上,最后挠了挠头,说:“老陈,我平时没什么事情瞒过你,但这件事情我真的不能告诉你,你要相信,我不可能害你。”

    半晌,我道:“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我不是非要对你的事情一清二楚,但是这是尸仙……你和它之间不明不白,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豆腐看了看旁边的尸仙,苦笑了一下,挠着头说:”别担心我了,你放心,我会看着它,不会让它乱来的。”

    我心里升起一种儿大不中留的感觉,最终页没说什么,当初尸仙抓走豆腐,为什么没有伤害他,这是一个谜,很显然,豆腐不希望我知道其中的真相。我这个人防备心很重,甚至之前偶尔跟文敏在一起时,我都忍不住想:她一个官二代,还是一位高级警官,人漂亮,能力又强,为什么会看上我?她是不是有什么其它的目的?

    或许是这些年的经历原因,我几乎很难完全相信一个人,但豆腐是我唯一一个完全信任的人。就如同他所说的,尸仙的事情他虽然瞒着我,但我知道,就如同他刚才所说,是绝对不会伤害我的。

    因此我不担心豆腐的隐瞒会对我造成什么损失,我真正担心的是,豆腐最后会不会出事。

    而现在,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我心知豆腐这次是铁了心要瞒下去了,便只能转移话题,道:“算了,走吧。”我们将装备都背到了尸仙身上,堆成一个小丘,不过尸仙也不会觉得累,走的轻轻松松。

    一边儿踏上回程的路,豆腐途中一边问我:“那姓李的一伙儿,八成是要全军覆没了,你说咱们就这么回去,李家的人会善罢甘休吗?”

    我道:“当然不会善罢甘休,我心里有计划,放心。”我不打算直接回铺子,而是带着豆腐去了北京,准备去看陈天德。豆腐明白过来我的意思,说:“咱们在外面晃半个月,到时候就说是死里逃生,这也说的过去。嘶,李胖子虽然死了,但羽衣还是回不来,我觉得特别憋屈。”

    我道:“怀璧其罪,羽衣是个扎手的东西,从你把尸仙推出去的那一刻,就注定保不住了。就算夺回来,也还会有下一个李胖子出现,在这个圈子里,注重的是积点,咱们积淀不够,能弄死我们的人太多了。所以,这件羽衣别再多想了。”

    豆腐吃惊道:“你心里原来想的这么明白?”

    我道:“有什么不明白的。事情其实很简单,羽衣咱们就算现在拿回来,以后也不一定保得住,反而会惹来许多觊觎的仇家,现在这样也好,以后再有人问起羽衣的事,便可以全部推倒李家的人身上。他们想要宝物,总得付出一些代价。”

    豆腐摸了摸下巴,说:“李胖子连同那十多条人命,我觉得这个代价已经够了,你这么一说,我发现自己不生气,也不觉得憋屈了。”

    到了北京后,我给吕肃打了个电话,这次难得他的号码没换。我问了问陈老爷子的情况,吕肃说陈老爷子已经病愈,他给了陈老爷子一些钱,又帮着老爷子在相邻处疏通了一下,想必老爷子以后的日子不会在那么孤苦。

    到北京的时候天色已晚,我和豆腐在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洗漱完毕,豆腐给尸仙穿好衣服编好辫子,我们三人去最近的宠物用品店买了些东西,便大包小包往陈天德的去处而去。

    到了陈天德去处,敲开门,迎接我们的依旧是一群狗,豆腐原本精神不济,猛然一瞧见这么多狗,欢呼一声便窜到狗群里,这个摸一下那个抱一下,我觉得自己脑门心阵阵抽搐,忍不住道:“我们是来办正事的。”

    豆腐说:“我想养一只狗。”

    我道:“别做梦了,我不许它们靠近我家一米的范围内。”

    豆腐说:“狗是人类的好朋友,我们的祖先在许多动物中,最终选择了狼进行驯化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因为狼是最忠诚的,狗继承了这种忠诚,是人类的好伙伴,老陈,你得有点儿爱心,你的内心能不能阳光一点。”

    而这时,陈天德正在吃肉包,冷冷的看着我们,没吭声。

    我将礼物放在一边,径自走入门去,道:“我们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找了您的父亲。”

    陈天德眯了眯眼,没有开口。我接着道:“老爷子身体挺硬朗,不过邻里关系不是很好,日子过的有些辛苦。”

    陈天德依旧不说话。

    我道:“这次来没别的意思,陈老爷子这次帮了我的大忙,于我有恩,他很记挂你,以为我们是朋友,所以临别时叮咛嘱咐。让我得好好照顾你。”

    短暂的沉默过后,陈天德仿佛没有听见我的话,转而问道:“尸仙死了?”

    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跟着豆腐蹲在地上,正被几只狗舔来舔去的尸仙,说:“就是它。”紧接着,便将尸仙现在的状况讲述给他。陈天德听完,忽然露出一个怪笑,说:“你小子运气不是一般的好。”

    我有些不解,看陈天德的意思,他似乎是知道些什么?见豆腐在外面逗狗,没有进来的意思,我不由得压低声音道:“什么意思?为什么说运气好?”

    陈天德阴阳怪气的说道:“这个尸仙出世之时,无智无识,生前记忆都已消失,现在如同新生,时间日久,沾染人气,便会渐渐形成自己的意识,这个意识的来源,便取决于你们。”

    我一时目瞪口呆,道:“取决于我们?”

    陈天德道:“你们怎么教它,它未来形成的意识就会是什么模样。”我顺着他这话细细往下一想,猛然明白了其中的深意,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假如我们一直将尸仙带在身边,那么久而久之,在它意识的形成过程中,我们将会占据很重要的位置,届时,就相当于我们可以利用尸仙。就拿李胖子这次的事件来说。

    假如尸仙已经有了意识,那么李胖子绝对会死的很惨,而且是神不知鬼不觉。要是知道,尸仙飞天遁地,前一秒杀一个人,下一秒消失,对于它来说,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而已。

    越往下深想,我越觉得震惊,再看尸仙时,心里别提多复杂了。我忍不住问道:“那你知不知道,尸仙为什么会跟着我们?”

    陈天德阴阳怪气的反问:“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告诉你这些?”

    我一愣,摇了摇头,陈天德怪笑一声,道:“因为我给老头子面子,所以接下来,你们可以滚了。”我气的够呛,却也无法发作,便起身喊豆腐,说:“走。”

    豆腐道:“这么快?多玩一会儿呗,这只狗可好玩了,你看你看,它会握手……”

    这时,陈天德对豆腐说:“你小子比他顺眼,它叫‘飞虎’,喜欢就带走,如果让我发现你对它不好,小心你的小命。”豆腐大惊,说:“对它不好我就有性命危险?那、那还是算了……”

    这是一只浑身纯黑色的大犬,瞎了一只狗眼,估摸也是陈天德收养的流浪狗,身上还有很多伤疤,看样子像是打架留下的。民间说狗能见鬼,而纯黑的狗更是可以咬鬼,这只狗十分奇怪。

    它非常冷静,豆腐一直想跟它玩,又搂又抱它也很少回应,最多也就是握了一下爪子,其余的时间,剩下的一只狗眼则一直盯着旁边的尸仙,显得十分警惕。

第二章 新的线索

    我站在一边观察了它一会儿,发现它确实和其它的狗不同,一只独眼凶光四溢,直勾勾的盯着尸仙,身上的伤疤更让它显得异常凶悍。我这一趟来北京,主要是为了给陈天德带个口讯,他若还有良心,便肯定有所触动。看来这一趟没白来,我一直纳闷儿尸仙的状况是怎么回事,现在有陈天德这一番话,到是给我指了一条路。

    原本,我心中一直在想,这尸仙无智无识,留着是个祸害,随时都有可能惹出事,但现在看来,只要好好养着,以后便会成为一大助力,一但有尸仙在侧,很多事情自然引刃而解。

    我不由自主想起了当时在地鬼王墓里狼狈逃窜的情景,想到了爷爷惨死的场面,当时那种痛不欲生却又根本无法复仇的感觉。如果尸仙养出了智慧和意识,便能听人指挥,为我所用,届时带着它去掀了地鬼王墓的老巢也不是难事。

    这陈天德看样子还是有所触动的,否则也不会无缘无故告诉我这个,想到此处,我看向那条盯着尸仙直看的黑狗,心说这陈天德爱狗如命,忽然要送一条狗给我们,必然有所蹊跷,再看这狗虽然一身是伤,却不像凡品,必然是有什么用意。这么一想,我便对豆腐说:“你不是早就想养吗,把它带走吧。”

    豆腐反而不干了,蹦起来说:“你没听他说呀,如果我对它不好,我的小命就没了,我可不想莫名其妙的死翘翘。”

    我不等豆腐多说,便找陈天德要了根绳索,自顾自牵着狗走了。须臾,我们二人一尸一狗站在酒店前,工作人员告诉我们犬只禁止入内,我心说,不如把它寄养到宠物医院里,我们在北京溜达十天半个月再回去。豆腐却反对道:“不成、不成,要让那疯子知道咱们把狗关笼子里十多天,还不得杀了我们?”他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笑眯眯的说道:“我有办法了,咱们去投奔顾大美女吧,顺便是不是该见见你未来的岳父了?”

    豆腐这话到说到我心坎里,和顾大美女认识也这么久了,北京也来来回回好多次,还真没去过她家。但我心里有数,先别说人品和外在条件,就我这个身份,恐怕那老丈人越喜欢不了我。想了想为时过早,便让豆腐换个主意,豆腐叉着腰想了想,说:”有了,咱们去拜访一下阴阳脸,去那儿蹭几天,等等我先打个电话过去。“

    不等我阻止,这小子掏出手机给颛瑞打了电话。

    “喂,阴阳……啊不,不是,颛大老板,是我……咦,你一下子就听出来了,没错,就是我,窦泊志。什么?逗比?你才逗比,你全家都是逗比!”

    我站在旁边听豆腐激烈的对着手机喷口水,片刻后,他沮丧的挂了电话,一脸不平衡的说:“阴阳脸说很欢迎你去作客……顺便正好有事要和你商量。”

    我道:“然后呢?”

    豆腐委屈的在地上蹭了蹭脚,说:“然后不准我去,靠近他家一百米都不行。你说他凭什么那么拽,不就是一个挖坟的吗,有什么了不起,”我吐了口气,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车辆,觉得有些热,想着颛瑞所说的找我有事,八成是跟呼呿铎有关。颛瑞这人虽然交情不深,虽说我们是因为买卖结识,但对我也是帮助颇多,再加上陈天德那一个人情在,他的事,我无论如何也不该推辞,于是便打车,二人一尸一狗去了颛家。

    去之前我先打了个电话,颛瑞虽然忙碌在外,但还是安排钟恭先行接待。到了地儿,早已经收拾好客房,放了东西,豆腐便带着尸仙到处转悠,也不知去了何处,我则和钟恭在客厅里,聊着近况。

    钟恭听我说了那登仙羽衣的事,平日里冷静的神色也打破了,嘶了一声,说:“这么好的东西,居然被夺走了?不过这事儿你做的对,有道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更何况那姓李的根据你的描述,不止是地头蛇那么简单,你要想再将羽衣给弄回了,那颗太难了。不过你将人引入玄冰墓,这有点儿冒险了,到时候所有人都失踪,独独你和窦小子活着,李家的人势必还会来找麻烦。”

    我道:“所以我出了斗没回去,决定先到北京躲一阵子。那李家势力再大,无非两招,如果他来暗的,那到容易,不管是枪还是人,我都有,就怕他来明的,如果用官面上的人来压,我可吃不消。”

    钟恭想了想,说:“那你的意思是?”

    我笑了笑,道:“这不找你当家的搬救兵来了吗。”

    钟恭哈哈一笑,说:“这你还真找对人了,老说话,拴起来的狗它养不肥,那李家到是号人物,但也就在深圳那地方还算厉害,出了那个圈儿,他算老几?京城,别的不多,就当官儿的多。他想跟我们当家的比人,那是找死。”紧接着,他又道:“不过这种忙,那是要费工夫的,这要是外人,当家的可不会出面。不过陈兄弟你不算外人,说来,这一次当家的还得找你帮忙。”

    我之前听豆腐说过,因此早有准备,便问道:“什么忙?莫非是呼呿铎有消息了?”

    钟恭点了点头,正待说话,颛瑞便回来了,不过似乎是有什么紧急的事儿,略微招呼了我一声便径自上楼。钟恭看了看时间,说:“快到饭点儿了,到时候让当家的自己跟你说吧。”

    颛瑞的脾气我还算了解,虽说对人不冷不热,但做事十分有魄力,从来不扭扭捏捏,跟这种人相处到是挺愉快的。颛家自己有大厨,估摸着是迎客,饭食很丰盛,豆腐一边吃一边感概:“什么时候我也能请一个厨子专门给我一人做饭啊。”

    颛瑞看了看他,淡定的说:“下辈子。”

    饭后,颛瑞带着我和豆腐去了他的书房,紧接着,便道:“你的事小钟跟我说了,官面上我会摆平,但如果他们来暗的,就得看你自己了。”顿了顿,他看了看尸仙,忽然笑道:“你将那伙人全部引入玄冰墓里坑杀,论起来暗的,恐怕他们还比不上你。”

    我笑了笑,说:“说说你的事情吧,是不是有什么进展了?”

    颛瑞点了点头,紧接着打开了电脑,一边调资料,一边说:“你们当初从格格尔公主墓盗出的三样东西带来了很重要的线索,这半年来,我一直顺着这条线在追查,虽然黑灯方面没有查到什么线索,但其余的地方还是有进展的。”紧接着,他从电脑里调出了一张图片。

    我和豆腐围过去看,发现是一张黑白照片,看年份,应该很久,照片里是一个穿着绿色仿军衣的年轻人和一个半大小孩的和影,那小孩光脑袋,穿着紫色的半长褂,肩膀上却扛着一支猎枪,枪上还挑着一个东西,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像是兔子一样的小动物。

    颛瑞指着上面的小孩说:“这是四十八年前的照片,这个小孩儿叫利格尔,现在已经六十一岁。这是四十多年前,他与一个叫薛安的知青的合影。”

    “薛安。”豆腐念了下这个名字,摇头说:“没听过,”

    颛瑞当豆腐不存在,继续对我说:“这个薛安在年轻时期,有一段不为人知的传奇经历,在知青回城之后,他很快暴富。”俗话说,要想富,挖古墓,我立刻明白了颛瑞这句话的意思,道:“他是个倒斗的?”

    颛瑞点了点头,又说:“不是专业倒斗的,应该说是偶然闯入了一个古墓,顺道带了几样东西出来,后来不知为什么选择了移居海外。”要知道,在那个年代,出国留学是一件光荣的事,但移民却要面对很大的压力,不仅是物质上,更多的压力还来源于精神上。

    我知道颛瑞不可能和我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于是道:“他无意间闯入的墓,和你要追查的东西有关?”

    颛瑞点了点头,道:“我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查到这一条线,但很可惜,这个人去年刚好去世了,但我打探出,他一直和这个小孩还保持着联系,当然,这个小孩现在已经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我对薛安进行过很多调查,他当年卖出的其中一样东西,被我回购了回来,其余的不知所踪了。”紧接着,电脑上出现了第二张照片,是一个玉镇,但镇上赫然有一只盘踞着的呼呿铎,并且周围布满了神文。

第三章 阿拉善

    颛瑞道:“我找人进行过翻译,玉镇上刻的是域号,古称‘尧方’。“

    “尧方?”豆腐念叨了一下,问我:“尧方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道:“夏商时期,将周边的一些小国称之为方国,尧方,也就一个叫尧的小国,不曾听说过。”颛瑞点了点头,道:“夏商千年历史,方国无数,真正记载于史册的少之又少,而那薛安无意间闯入的,应该就是尧方的领土,从这件东西可以看出,尧方国也有着萨满崇拜,而这个呼呿铎的图腾,因人而异,并非谁都能拥有,所以我觉得去寻找尧方遗址一探。”

    豆腐闻言嘶了一声,盯着图片说:“可是就这么个玉镇又能说明什么?那格格尔公主墓中也曾出现过萨满神牌,但也不见得有什么用,我看你还是别抱太大希望了。”

    颛瑞看了他一眼,眯了眯眼,此刻他的另一半丑脸是用面具遮挡起来的,因此只能看到一半的表情,总给人一种比较特别的感觉。豆腐被他盯的有些发毛,于是缩了缩脖子,露出一副怂样。颛瑞这才收回目光,说:“之前我也觉得没多少把握,所以我派人去找过毕利尔,然后我才知道,他曾经见过薛安进入尧方的情形。“

    我一时觉得惊讶,说:“看照片,那时候毕利尔应该不过十三四岁吧?”这么小一个孩子,难不成也跟着薛安下斗了?

    颛瑞摇了摇头,说:“他不愿意提起这件事,很忌讳,所以没有更多消息,我决定组织人手,寻找尧方古国的遗址,根据当时薛安插队的位置来看,尧方的位置,应该是在现在的腾格里沙漠中,四十年前,知青不可能走太远,所以这个大致方向是错不了的,具体的,得找到毕利尔,从他那里下手。”

    我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颛瑞道:“人手齐备,随时上路,这一次我不打算带太多人,这是一份名单。”电脑再往下拉,是一份人员名单,颛瑞做事条理分明,一丝不苟,是个值得信赖的队友。

    我看了看名单,发现这次同行总共是六人。

    颛瑞、钟恭、我、剩下的三个名额,一个叫章文,是颛瑞旗下的一个掌眼,熟知历史,在古方国文化上很有造诣,第二个叫欧阳萱,是个女人,精通蒙古语和多个少数民族的语言,第三个是钟恭手下一个表现较好,名不见经传的小弟,钟恭极力推荐,没有特别出彩的地方,但周围的人给他取了个绰号叫‘万事通’。以钟恭的为人,他推荐的人应该比较靠谱。

    看完名单,豆腐不乐意了,说:“不对啊,六个人,怎么没有我啊。”

    颛瑞问道:“要你干什么?”

    我也赞同不让豆腐去冒险,因此对颛瑞的安排挺满意的,于是让豆腐别跟着添乱,回深圳跟独眼龙看家去,豆腐急了,说:“不行,我也要去。”

    颛瑞不冷不热道:“十二生肖里面没有属跟屁虫的吧?”

    豆腐见我和颛瑞是一条阵线的,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也实在想不出理由,便气冲冲的离开了。没过两天,颛瑞告诉我官面上已经打点妥当,我和豆腐便回了深圳,准备应付李家的人。

    那条叫飞虎的黑犬和独眼龙成了搭档,估计是独眼龙看它瞎了一只眼,和自己同病相怜,因此对它挺喜欢。豆腐见此大松一口气,说:“有他照顾,我就不用担心陈天德阴我了。”说完,眼珠子一转,道:“真不带我去吗?”

    我想了想,拍了拍豆腐的肩膀,淡淡道:“以前让你跟着我下斗,是因为情势所逼,至于这一次,我完全是为了帮颛瑞的忙,这是我欠他的人情,你何必跟着去冒险。”

    豆腐挠了挠头,道:“你说的是在理,只是我一想到咱们每次下斗都是凶险异常,但好歹在一起互相有个照应,这次你却一个人去,我总觉得会出事。”

    我道:“以前下斗,队伍里都不是什么好货色,人心险恶,危机重重,但这次都是颛瑞的人,众人一条心,团结一致,不会出什么大事,反倒是你,你说咱们这铺子这几个月就没有盈利过,作为大股东,你是不是应该出一份力?”

    大股东这三个字把豆腐说的美滋滋的,最后他一挥手,说:“安心去吧,咱们做人得讲良心,姓颛的虽然无耻下流、为富不仁、见利忘义、欺软怕硬、面丑心黑、思想恶毒、违法乱纪,但还是帮了咱们挺多的,是该好好报答人家,铺子交给我,保证在你回来的时候,营业额翻倍。”

    正说着,店门口来人了。

    来的是个女人,约摸五十岁年纪,身材微胖,盘着发,穿着黑色绒里的旗袍,身后跟着两个高头大马的汉子。我一看便知道来者不善,这女人有一种骨子里透出来的高高在上的气质,一看就是大富大贵之家。我基本已经猜出了她的身份,故作不知,上前道:“你好,随便看看。”

    她细小的眼睛冷冷的看着我,须臾才缓缓开口,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便问道:“其他人呢。”

    我到没想到来的会是个女人,便装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连忙请她入座,将早已经编排好的一套说辞搬出来,只说是斗中凶险,我和豆腐侥幸脱险,与李胖子等人失去了联系。至于他们一直没出来,是生是死我就不知道了。

    我觉得自己的演技还算挺不错的,那女人眼睛死死盯着我,似乎是在判断我有没有说谎,片刻后,她说:“我会派人再去找,如果他们出了什么意外,你们就等着瞧吧。”话音刚落,她身边的一个保镖电话忽然响了,紧接着那人便走到一边接电话,便见他神色大变,连连弯腰称是,紧接着,走到了这女人跟前,弯身耳语一阵。

    这女人也是神情一变,竟然再也不理会我和豆腐,转身就带着这两人离开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时间到弄的我满头雾水。

    豆腐疑惑道:“她突然这么急,难道赶着去生孩子?”

    我道:“别瞎说,她这么大年纪,哪里生的出来,看来是李家出什么大事了。”

    豆腐道:“会不会跟颛瑞那边有关?”

    我摇了摇头,心说颛瑞那边已经是好几天前的事情,要有反应,也不会等到现在。一时半会儿,我也想不通怎么回事,只能暂时搁在一边。转头没两天,颛瑞打来电话,说要动身。

    我们约在阿拉善汇合,装备等物资,也已经提前抵达。

    临别时,我嘱咐了独眼龙二人几句,便独自上了飞机,一路赶往阿拉善左旗。

    此地位于内蒙古西边,与甘肃接壤,外接外蒙古国,周边地形十分独特,在城市内看不出什么,但出了城,独特的蒙古草原风貌便迎面而来。有草场、湿地、戈壁、荒原、沙漠,天空飞翔的雄鹰、草地里的兔子、沙漠中的蛇蜥,再往外走,更深的地方,便是腾格里沙漠。

    当年薛安便是在这一带当知青,那时候,西藏、内蒙一带都是非常偏远的地点,生活条件也很艰苦,除了城市内,至今还有一部分人过着游牧生活,他们虽然在城里有房有住处,但由于靠放牧为生,因此大部分时间,反而是和祖先一样,扎着蒙古包生活在草场上。我到达阿拉善以后,没有在城市里多留,转汽车出城一路直奔颛瑞所给的回合地。

    最后转为摩托车,折腾了好几个钟头,才远远的看到了蒙古包。

    我们的汇合点不是别处,真是毕利尔老人的蒙古包里。蒙古人热情好客,因此很热情的接待了我们,颛瑞比我提前一天到,已经在这里过了一夜了。

    我见到毕利尔老人时,不由得感叹时光的威力,前不久那个照片中十三四岁,对这镜头腼腆笑着的蒙古少年,如今已经是位皮肤黝黑,满脸风霜的老人。

    人的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童年、成年、老年,看似漫长一生,其实最后一恍便过了。我还没有老,但我回顾自己的三十年,当年的煎熬,每一分每一秒都度日如年,但现在回忆起来,却只是一眨眼的时光。

    人生啊,太快了。

    这一刻,我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古代的帝王,韬略如秦皇汉武,最后都会不顾一切的追求长生,或许这便是人心里,对于时间最深的恐惧。

第四章 知青

    此刻,毕利尔坐在上位,我和颛瑞等人陪坐两端,桌上放着马奶酒。翻译欧阳萱是个十分年轻亮眼的姑娘,和顾大美女的成熟温柔不同,她十分活泼,眼中闪着聪慧与天真,柔软的头发扎成两股小辫,十分可爱。

    她正在用蒙古语和毕利尔老人交流,我和颛瑞低声说话,我道:“怎么样?”

    颛瑞道:“他不太愿意提起那段往事,我希望他能带我们找到当年尧方遗址出现的地方,他也不同意,小萱正在交涉。”看得出来,毕利尔老人对于这件事情很坚持,一直摇头,片刻后,欧阳萱似乎也没辙了,为难的看着颛瑞。

    颛瑞便给钟恭使了个眼色,一旁的钟恭拿出了一个平板电脑,紧接着便走到毕利尔旁边,由于钟恭站在我对面,我没能看清平板里是什么,不过毕利尔老人却激动起来,嘴唇发抖,接过平板,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上面看。

    欧阳萱趁热打铁,立刻又开始劝说老人,虽然我听不懂他们之间具体的对话,但看得出,老人已经有些松口了。片刻后,他放下平板,用蒙古族的语言和欧阳萱交流一阵,似乎是达成什么协议。

    欧阳萱一边听,一边点头,须臾,对我们说:“太好了,他答应将当年的情况告诉我们,不过……他说他不能带我们去。”

    颛瑞道:“不用勉强,先问问当时是怎么回事。”

    接下来,便是欧阳萱和毕利尔老人的交流时间,直到这时我才发现,平板上赫然显示着颛瑞当初给我看过的那张老照片。

    这段时间稍显漫长,我们其余五人耐心的等着,欧阳萱则和毕利尔老人交流起来。在我左手边,坐的是那个叫章文的人,他约莫四十岁左右,带着金边眼镜,文质彬彬,任谁都不会把他和文物贩子联想在一起,到像是一位有修养的学着。我跟他说过几句话,由于我不是颛瑞的手下,而是搭伙人,因此对我很客气。

    另一个绰号叫万事通的,是个年轻人,年纪比我们都小,估摸二十五六岁,身材很是精练,时值四月,北方的夜晚依旧带着冷意,但他只穿了件黑背心,丝毫不畏寒。不过他看起来有些排外,至今和我也只是见面点头,没正式说过一句话。

    沉默了一段时间,蒙古包里,毕利尔的家人都早早睡去,只剩下儿媳妇儿还在不远处整理着羊皮,蒙古包里只有毕利尔和欧阳萱的声音,足足半个小时左右,欧阳萱面露感激,扶着毕利尔老人站了起来,招呼了那在扎羊皮的妇女一声,便掀开帘子,将扶着老人去休息。片刻后她出来,笑眯了眼,对颛瑞说:“当家的,打探出来了,这么奇怪的事儿,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呢。”紧接着,她向我们转述起来毕利尔刚才所讲的内容。

    那是1968年的春天,内蒙古引来了第一批知青。

    那时候,毕利尔只有十三岁,但草原上长大的孩子,十三岁已经可以撑起半片天了,骑马放牧,追狼赶兔,没有能难的住他的。第一批知青来的时候,受到了热情的招待,内蒙古虽然偏远,但由于人口密度不大,因此物产还算丰富,在那个大多数人都吃不饱的年代,那批知青到了草原,就跟狼到了黄羊窝里一样,当天晚上,吃的满嘴流油。

    一个被叫做三愣子的知青后来说:“当初以为被安插到内蒙是去受罪,现在才发现是去享福,至少三天两头能吃上肉了。”那时候的中国,普通人家,逢年过节才能吃上一顿肉。

    和三愣子交好的便是薛安,知青们被分配到了各个牧民家住,开始学着过游牧生活,给牧民们放羊,打草,渐渐学习蒙古语,逐渐融入了当地的文化中。这些城里来的知青,在毕利尔眼里,处处都透露着新鲜和不同,不论是语言、口音还是穿的衣服,都让人想一探究竟,因此当时和毕利尔年纪差不多的,都喜欢在闲暇时和知青处在一块儿,听他们用结结巴巴的蒙古语描述外面的世界。

    作为回报,这些顶半边天的孩子会带着知青们更快融入草原,闲暇之际,便骑上马,带上弓箭去狩猎。那时候的交通还极为不便,草原还没有迎来大规模的人为破坏,草原上生存着繁多的物种,狼、野马、兔子、黄羊、沙狐、鼬子,水里有鱼虾蟹贝,天空飞翔着雄鹰、秃鹫、大雁,沙漠与草场的接壤地带也是好去处,那里有一个清澈的湖泊,打两只兔子在湖边烤了,游泳消暑吃兔肉,别提多美了。

    现金的草原已经看不到这一幕了,草原上的动物,除了兔子、沙鼠这一类小型动物还能看见意外,狼、红狐一类的,早已经绝迹了。因此那会儿,放牧的时候,总喜欢去湖泊一带。

    事情发生在一个红日西坠的下午,薛安骑在马上,带着自己的羊群回栏,没多久,便见一个叫满珠的姑娘说,三愣子在湖泊边放羊的时候,有一只羊走失进了沙地里,三愣子让她把其它羊先赶回来,自己则去沙地找羊。这已经一个多小时,却还没有回来,满珠担心,会不会是被毒蛇咬了。

    沙地里别的不担心,就担心毒蛇、毒蝎子以及沙狼,但沙狼一般生活在更深的沙漠里,因此当地人进沙漠,最担心的是蛇。

    眼瞅着日头渐渐晚,薛安喝饱了水,说:”我去找。“他转头叫上毕利尔作伴,两人骑着马,朝着湖泊所在的方位而去。

    那一天没有风,因此沙地里的脚印儿没有被磨平,两人顺着时隐时现的脚印追踪而去,很快,他们在沙地里发现了一滩血迹。

    毕格尔大叫不好,说:“看样子是三愣子留下的,如果是被蛇咬,流不了这么多血,八成是被什么大型动物咬伤了。”大型动物是什么呢?最常见的,莫过于沙狼了。可是,这附近是人类的活动范围,沙狼一般不会靠近,又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活动呢?

    薛安急了,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定要找到三愣子。在那个年代,失踪一只羊,是个巨大的错误,而为了保护集体财产牺牲,是非常光荣的。不过三愣子当时的情况是羊也没了,人也没了,情况就复杂了,属于死了都不讨好的。

    好在那时候人们放牧时间长,因此马匹身上,都会挂着睡袋、面饼一类的东西,再加上蒙古人有配腰刀的习惯,因此都有携带腰刀,毕利尔的马匹上,还挂着弓箭。

    两人决定在附近寻找三愣子,辽阔的沙漠,空荡的草原,随着夜幕的临近,可见度越来越低,为了安全考虑,薛安不得不准备先回蒙古包,脸上的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就在这时,沙漠深处,忽然传来了悠远的狼嚎声,薛安抬头一看,忽然想起今天是十五,天空挂着一轮银色的月亮,分外明亮。大漠中没有遮挡物,沙地被罩在一层银辉中,却没有想象中那么暗淡。就在这时,沙漠中忽然窜出了一个个幽灵般的影子,仔细一看,赫然是一只只沙狼。

    单独的狼薛安见过,狼群也远远见过,但却从来没有近距离的接触这么多狼,因此一时吓懵了。

    反倒是毕利尔小小少年,骨子里留着蒙古人勇猛好战的血液,临危不乱,看到狼群的瞬间便拔出了腰刀。但终究是年龄小,被一条大狼迎面一扑,便被撞到在地。

    薛安终于从恐惧中反应过来,他没有腰刀,眼见着那头大狼要咬毕利尔的脖子,便徒手扑了上去,靠着自身的重量猛的将大狼撞开,和那头打先锋的狼在沙地里滚做一团。

    就在这时,那狼猛地一口咬在了薛安的肩头,薛安大叫一声。这声音刺激了毕利尔,他人小勇气不小,一个打滚从沙地里爬起来,抓起了掉落在一旁的腰刀,便朝着那头咬住薛安的狼扑去。

    狼是伴侣动物,食物丰富的时候,会和自己的伴侣同行,只有在食物缺乏的时候,才会聚集形成狼群。它们一般都是一起捕猎,但奇怪的是,这只狼群,在先锋狼捕猎的时候,都只是围在远处看,根本不上来帮忙。

    就在毕利尔抓住腰刀往沙朗脖子处捅去时,那沙狼猛地转过狼头,尖尖的狼嘴带着血,呲出白森森的獠牙,两只眼珠子中,猛然闪过一阵绿光。这绿光仿佛有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毕利尔在那一瞬间就意识模糊了,最后发生了什么事就完全不知道了。

第五章 狼群

    等毕利尔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处于一片一望无际的黄沙之中,而周围的沙地上,还躺着薛安,在离薛安不远的地方,赫然躺着一具已经开始发臭的尸体。

    毕利尔一看不由得大惊,因为那具尸体,赫然就是消失的三愣子。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沙狼群杀死了他?可沙狼群为什么没有把他吃掉?

    不、真正奇怪的是,这是什么地方,自己为什么还活着?想到此处,他赶紧去看旁边的薛安:“薛大哥,薛大哥,你怎么样?”奇怪的是薛安也没有死,须臾,薛安醒了过来,两人对着三愣子的死尸发愣。

    薛安当时比较伤心,因此基本没有思考能力,倒是毕利尔人虽小,却很有勇气,率先恢复过来,说:“从这里望不到草原,咱们肯定被狼群带到腾格里深处了。”

    薛安这才开口,声音嘶哑道:“它们为什么把我们弄到这个地方?”沙漠上刮起了风沙,一眼望去皆是绵延的沙丘,看不到一点绿意,毕利尔借用草原留下的智慧,分析说:“狼群有储存猎物的习惯,不过一般发生在冬季,它们在秋冬交界的时候大量捕猎,利用寒冷的天气储存猎物,以便渡过冬天。”

    薛安说:“可是现在不是春天。”

    毕利尔也表示不理解,他扶着薛安,说:“薛大哥,我们还是趁着狼群不在,天没有黑,赶紧回去吧。”薛安看着眼前坚强的少年,可能觉得自己一个成年人,不应该让一个小孩子这么照顾,于是强打起精神,两人拖着三愣子的尸体往回走。草原大漠长大的孩子,有一套辨别路途的方法,他们在沙漠里从来不会迷路。

    但没走几步,前方的沙丘处,猛然窜出了一头头黄色的沙狼,在沙丘尽头处形成了一条弧形的包围线。

    薛安和毕利尔停下脚步,两人对视一眼,立刻往后退,情急之下,三愣子的尸体也掉在了地上,却已经没有办法再去弄起来。二人手无寸铁,步步后退,狼群却步步紧逼过来,领头的是一头毛色黄中带白的老狼,这样的狼,往往拥有极高的智慧。在老狼旁边,是一头健壮的,毛尖发赤的成年狼,赫然就是昨晚袭击他们的先锋狼。

    此刻,先锋狼的眼睛是正常的淡黄色,完全看不到昨晚那诡异的绿色眼珠子。

    这时,随着头狼一声狼嚎,包围过来的狼群立刻加速,毕利尔和薛安拔腿就跑。好在之前的距离相隔比较大,再加上那个年代的人体力好,速度快,因此一时半会儿没有被狼群追上。

    但人跑的再快,毕竟跑不过狼,没几下,双方的差距便越来越小,眼瞅着就要被发现了,毕利尔眼尖,发现不远处的沙丘上,有很多凸出来的建筑,残埂断壁,在黄沙中半隐半现。

    由于二人正跑到沙丘高处,因此干脆一闭眼,直接往下滚,便直接滚到了那片残埂断壁之中。那些狼群则一路追下来,二人情急之下便往遗迹深处钻,由于有了遮挡物,因此一时间安全了许多。

    毕利尔心想,我们被这么多狼群包围,想凭自己的力量出去是不可能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拖延时间,等待救援。毕利尔所在的草原有驯鹰的传统,他猛地冲鹰打了个哨子,天空盘旋的雄鹰便赶回去报信了。

    二人顺着一面黄色的高墙爬到顶端,狼群不善于爬高,因此暂时安全下来。一群沙狼围在土墙下虎视眈眈,时不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声。薛安和毕利尔紧紧依靠在一起,由于土墙狭窄,也不敢乱动,担心会摔倒下去。

    望着周围从黄沙中冒出头的一片残埂断壁,薛安问毕利尔这是什么地方,以前是不是有人住过。毕利尔摇头说不知道,这里已经属于腾格里较深的地方,牧民们基本上不会没事儿跑到沙漠里来,最多也就是在黄沙和草原的交界地带活动,因此这里会出现一些人类活动的迹象,毕利尔也觉得很奇怪。

    薛安想了想,分析说:“这周围没有水源、没有绿洲,根本不适合住人,估计这应该是一片古代文明的遗址,当然,当时并没有想那么多,二人只是尽量让自己安全一些。

    狼群是很有耐心的狩猎者,它们守在遗址周围,盯着高墙上跨坐着的两个人,不骄不躁,步伐悠闲,仿佛在看两个跑不掉的盘中餐一样,这种感觉十分糟糕。

    薛安和毕利尔就这样躲在上面,一直到了夜晚,狼群按耐不住了,开始焦躁起来,而事实上,一天一夜水米未尽,薛安两人的身体也变得十分疲惫,浑身虚软,在黑暗中几乎摇摇欲坠。

    坚持了一夜之后,第二天狼群终于放弃,先是散开,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狼群是一种很聪明的动物,它们狩猎时拥有很多战术,比如伏击和引诱。蒙古人了解狼,见狼群离开,毕利尔阻止了准备下去的薛安,两人又蹲在墙上等了两个多小时,而这时,大漠上狂风渐起,吹得黄沙如烟,让人难以睁眼,直到这时,二人确定郎群没有躲藏在周围后,这才放松神经,猛地从从方栽倒下来,跌入了黄沙中。

    二人已经口感舌燥,没有能量补充的身体,软的跟煮烂的面条一样,这样的体力,根本没办法走回去,甚至这一刻,二人站立起来双腿都虚软的在打颤。走是没办法走了,再加上风沙太大,迷得人睁不开眼,吹的人摇摇欲坠,无可奈何之下,二人只好找了个背风处的墙角躲了起来,等待‘海子’带人来救援。

    海子是薛安对毕利尔驯养的大鹰的称呼,鹰中以海东青为贵,海东青,即肃慎语“雄库鲁”,意为世界上飞得最高和最快的鸟,有“万鹰之神”的含义,传说中十万只神鹰才出一只“海东青”,毕利尔很重视自己的大鹰,因此叫它海东青,薛安则顺势叫它海子。

    毕利尔毕竟年纪不大,安全下来,便缩在一旁,眼睛一闭便不省人事。

    薛安担心会有危险,即便疲惫不堪,也不敢入睡,一直一直掐着自己的眼皮儿,让它睁起来。外面的风越刮越大,在黑暗中发出呼呼呼的声音,薛安觉得已经听的有些耳鸣了,就在这时,这呼呼呼的风声中,忽然夹杂了另一股独特的声音。

    刷……刷……刷……

    薛安觉得不对劲,强撑着身体站起来,在黑暗中眯着眼往外看。此刻是黑夜,又没有照明光源,唯一可以借用的,便是朦朦胧胧的月光。就着月光,薛安猛然发现,遗址旁边那个原本就很巨大的沙丘,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隆起,变得更高,黑暗中,如果一座巨大的山。而这座山,正像被推涌的海浪一样,朝着这片寄身的遗址罩过来!

    在那一刻,毕利尔自己仿佛也感受到那股力量所带来的威胁,因此猛地醒了,在他还没瞧清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整个人被薛安扛在了肩膀上往外跑,速度非常快。

    按理说,当时的薛安是没有这样的体力的,但或许这就是人在危机关头潜力的爆发,那一刻的薛安跑的比任何时候都快。而当时还十分虚弱和刚刚睁眼的毕利尔,对于周遭的一切,都处于一种混沌之中。

    紧接着,毕利尔忽然觉得自己被高高的抛飞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个悠长的抛物线后,重重的摔倒在了沙地上。这一摔够呛,人直接晕了过去,晕过去前最后一点意识,便是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由黄沙组成的黑影。

    比利尔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早上,周围的高低起伏的沙丘,经过昨夜的大风沙以及完全消失了,极目望去一片平坦,而原本处于低洼地的遗址,也已经被黄沙给覆盖。

    薛安不见了。

    毕利尔回忆起昨晚的情形,立刻意识到,在沙丘朝着遗迹拍下来的时候,他被薛安大力抛了出去。

    望着眼前的沙漠,毕利尔难受极了,虚弱的身体让他无法行动,只能趴着地上流泪。他想,薛安肯定被黄沙给埋住了,而自己或许也活不了多久了。思来想去毕利尔都无法明白,昨晚的一幕是怎么回事。

    后来薛安才告诉他当时的情况,但没有人能解释,为什么当时沙丘会忽然隆起来。

    当然,薛安并没有死,没过几个钟头,毕利尔听到一声鹰啸,是他的海东青来了,远处,还跟着前来救援的人马。在众人的搜救下,竟然将薛安也找到了,但离奇的事,他与事发地点,也就是当时遗址的所在地隔了很远,如果不是海东青报信盘旋不去,救援的人也根本不会去那一片找。

    好在没有造成什么人员和财产损失,因此这件事情很快便揭了过去,但毕利尔永远记得,在那个沙丘巨大的黑影罩过来的时候,自己被那个人高高的抛了出去。

第六章 变脸

    事后,薛安跟变了一个人一样,他变得很忧郁,心里似乎压着什么事,毕利尔询问过它后来的事,薛安只说不清楚,因为他也晕过去了。( 平南文学网)当时毕利尔没有多想,因为他还小,只是成年后回想起来,再回想起薛安后来在性格上的变化,才觉得当时的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听到这儿,章文问道:“会自己隆起来的沙丘?真是奇了怪了,难道他们当时寄身的遗址,就是尧方古国的遗址?”

    欧阳萱说话时一直看着颛瑞,目光晶亮,其中的爱慕之意不言而喻,不过颛瑞似乎对她没什么兴趣,我观察了会儿,下了结论:这两人不合适,性格上差太多了。

    欧阳萱看起来活泼机灵,天真可爱,颛瑞则永远是一副四平八稳的模样,不是哑巴那么冷酷的人,但也绝对算不上热络人,和欧阳小美女到是不般配。

    这时,便见欧阳皱了皱鼻子,说:“更奇怪的事情在后面呢。”她接着往下讲。

    却说薛安那次之后,性情便发生了一些改变,显得很是忧郁。但更奇怪的事情再后面,那是沙漠事件发生的两年后的一天,那段时间在政策的号召下,草原上兴起了打狼运动,狼肉狼皮都能换钱,可以说是狼群的末日,现如今草原上难见野狼,和当年那场打狼运动有非常大的关系,草原上的狼几乎被打光了。

    在聚集点,帐篷外面有一个木头搭建的台子,上面晾着一张张狼皮。半夜里忽然下雨,帐篷里的人连忙起来收皮子,这不是什么打活计,因此毕利尔家也就他起来。

    当时趁着雨收皮子的很多,收完就躲回帐篷里了。毕利尔的父亲是草原上有名的神枪手,用猎枪,射弓箭都很在行,毕利尔继承了他的箭法,上阵父子兵,因此收获很丰富,是最后一个收完的。

    说到这儿时,毕利尔老人还感叹说,早知道现在没有狼,当初就不打那么多狼了,草原上没狼,兔子和沙鼠这些动物少了天敌,大量繁殖,将草都啃秃了,使得好好地草原,这几十年前,很多地方都被沙漠给覆盖了。

    大部分的人只顾眼前的利益,不止是草原上的狼消失了,还有很多物种,正在一步步被人类逼向绝路。当然,现在后悔没有用,或许只有等到人类醒悟的那一天才会开始挽救,只是不知到时候还来不来得及。

    毕利尔一家,当时是以此为荣的,他们打的狼又大又多,皮子品相完好,一张搭在手上就沉甸甸的,因此毕利尔比别人收的都慢。当他收完最后一张狼皮时,忽然发现,在闪电照亮世界的那一瞬间,一个瘦弱的背影在雨夜里朝远处走去。

    那步伐不紧不慢,完全没有正常人在大雨中急行的感觉。

    蒙古人身形一般健硕,从那消瘦而熟悉的背影中,毕利尔判断出那是薛安。他和薛安关系很好,再加上薛安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因此一直将薛安当成救命恩人,即便后来薛安性格有些变化,毕利尔也很喜欢和他在一起。

    这么晚,薛大哥要去做什么?

    眼瞅着大雨倾盆,薛安不带雨具,显得十分古怪,毕利尔立刻将狼皮收起来,带着雨斗追了上去。

    那时候用手电筒的都很少,更别说草原上了,再加上大雨无法点火把,因此毕利尔只能靠着闪电的光芒追上那个时隐时现的人。转眼,两人离蒙古包都有些远了。毕利尔加快脚步,绕到了薛安全面,正打算开口,然而,在看到薛安面容的那一瞬间,毕利尔吓的晕了过去。

    因为他看见的,不是一张人脸,而是一个酷似狐狸,脸上长着毛的尖嘴脸!

    毕利尔虽然不是胆小的人,但是乍然看到这一幕,还是吓的够呛,晕了过去。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自己的毡子上,周围的一切并无异样,昨晚的情景,似乎是做了一个梦。

    毕利尔最后真的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但当他看到放在旁边的狼皮还有光溜溜被换下来的湿衣服时,便觉得不寒而栗。往后,每当再看到薛安,他总是不由自主想起那张恐怖的脸。

    到底是真实还是幻觉?

    毕利尔有种感觉,眼前的薛安,已经不是那个薛安了。他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心中虽然记着薛安的救命之恩,却再也不敢跟薛安亲近了,而薛安也越发沉默,直到77年知青返城,从此就断了联系。

    颛瑞拿出的照片,是那个年代毕利尔唯一拍的一张照片,枪上挑着一只兔子。这件事情,毕利尔从未对别人说起,因为在知青返城的那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一个无比真实的‘梦’。他梦见长着一张古怪狐狸脸的薛安站在他床边,慢慢低下了头,一张狐狸嘴张开,朝着他咬了过来,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了一种无法用语言表达的威胁,仿佛自己如果说出去,就会遭到灭顶之灾一样。

    第二天起来时,他额头脑门上,多了一圈牙印,小小的一圈,不像是人咬的。于是在恐惧中,他扎了覆额带,将牙印儿盖了,从此以后,将这件事埋在了心底。

    如果不是我们告诉他薛安已经去世,如果不是因为这张老照片的趋势,他肯定不会说出这段往事。毕利尔老人说,薛安后来会变成那样,肯定和在沙漠中的那一晚有关,他也希望在有生之年能让这件事情水落石出,给自己和薛安一个交待。不过毕利尔年纪已经大了,不适合再进沙漠,再加上当初那片遗迹已经被黄沙覆盖,现在还找不找的到,已经很难说了。

    颛瑞问道:“他只要愿意将位置告诉我们就好。”

    欧阳露出一副邀功的神情,盯着颛瑞,笑眯眯道:“当家的放心,我已经谈妥了,沙漠里咱们不会辨路,毕利尔会让他的儿子给我们带路。不过他儿子巴图现在去城里贩货了,得要两天。”

    我们只好继续等待,两天后,巴图回来了,他是个典型的蒙古汉子,皮肤黝黑,身材壮硕,说话嗓门浑厚,会说简单的几句汉语,诸如吃饭、你好一类的。

    我们的装备也早已抵达,巴图说我们的装备不行,沙漠里很消耗体力,得有牲口,因此准备了几头骆驼。这个时节,也会有游客进行沙漠骑行旅游,但那条旅行线是开辟出来的安全线路,和我们要走的那条线路差了十万八千里,我们所走的线路,是正对着外蒙古边境线的,那一带是戈壁沙漠地貌,地域非常辽阔,人烟罕至,荒凉无比,死在那个地方,都找不到尸体的。

    不过,这条路线,到是一些探险队的热门路线。

    我们协助着巴图准备好一些进沙漠的物品,便牵着骆驼进入了腾格里,时至四月,天气还不算热,按照毕利尔老人的回忆,巴图明天中午左右便能到达我们的目的地,不算太远。

    下午时分,一轮红日西坠,壮美绝伦。沙漠昼夜温差较大,我们收集了些灌木升火,顺便吃些东西。就在这时,坐在火边已经摘下面具的颛瑞忽然抬起头,看着我们来时的方向,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样。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起,前方是我们不久前翻过的沙丘,露出柔软的线条,看不见别的东西。但颛瑞却站起了身,面露思索之色,紧接着对我说:”你的跟屁虫来了。”

    跟屁虫?

    我一愣,心说不会吧,紧接着猛的站起身,但目力有限,再加上沙丘起伏,因此我看不见其余的东西。颛瑞不冷不热的说道:“我闻到了薯片的味道,在那边,应该是他。”他指了一个方位,示意我过去看看。

    我知道颛瑞是个了不得的闻家,一时间肺都要气炸了,立刻冲了过去,钟恭也跟着过来凑热闹。翻过沙丘,我果然看到沙丘下坐着两个人,不是豆腐和尸仙又是谁?

    豆腐正咔嚓咔嚓的嚼薯片,难怪颛瑞会闻一下就断定是他,谁他妈进沙漠下斗会干出带薯片这种脑残的事?

    豆腐浑然不觉,对尸仙嘀咕说:“我们悄悄的跟上去,我总觉得让老陈一个人来有点儿不放心,你说这几回下斗我们都是在一块儿,这猛然一分开了,就觉得心里没底儿,总感觉要出事儿。咱们偷偷跟着,有情况的时候再出面儿……你盯着我的薯片干嘛?这是垃圾食品,尸仙尸仙,好歹也是仙吧,你能不能有点儿高追求?”

    “还看……”豆腐不乐意了,抱着薯片离尸仙远了一些。

第七章 保镖(为天堂的猫加更)

    这小子完全没有警戒意识,我和钟恭站在沙丘上,他根本没有发现,至于尸仙,你不招惹它,它是不会给出反应的,我听豆腐一个人在那儿有滋有味的唱独角戏,不由哭笑不得,最后脚下一用力,踢了一下,一片黄沙被掀了起来,从豆腐头顶上罩下去。

    “哎哟!什么东西!”豆腐甩着脑袋跳起来一看,瞅见我和钟恭站在沙丘上面,顿时怂了,眼珠子咕噜噜转了几下,最后腆笑道:“人生何处不相逢,好巧。”

    我没好气,道:“巧你妹,哪儿来的哪儿呆着去。”

    豆腐知道说道理没用,便带着尸仙扑腾扑腾跑上来,耍赖说:“我都这了一天了,进一趟沙漠多不容易啊,又有蛇又有蝎子什么的,万一我再回去被咬死了怎么办?你良心过的去吗?”

    我道:“我没有良心。”

    豆腐闻言怒了,说:“变态,我这不是担心你吗,要不然我跑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来干嘛!好歹咱们兄弟一场,你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我多难受啊,你怎么不理解我一下。”

    我看着豆腐焦急又愤怒的神色,不由得叹了口气,道:“如果你跟着我出了事,我不难受吗?”

    豆腐怂了,颓废的坐在沙地里,说:“走吧走吧,是我热脸贴冷屁股,我说不过你,我他妈犯贱行了吧。”话语刚落,我正待开口说话之时,豆腐猛然盯着我的脚下,惊呼一声:”小心!”我下意识的低头一看,却见沙中赫然微微鼓起一条线,直径约莫两厘米粗,而且还在游走,紧接着,一颗灰褐色的三角形蛇头从沙中探了出来。

    我惊的猛然后退,这蛇立刻露出了尖利的蛇牙,猛地朝我咬了过来。由于距离过快,我几乎来不及反应,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豆腐旁边的尸仙速度如同鬼魅一样,在那毒蛇要咬上来的瞬间,手已经将蛇头给抓住了。

    我看到尸仙木然的脸,猛地松了一口气。

    却见那蛇头被尸仙静静窜在手掌中,因此蛇身便不停的挣扎弹动,露出来隐藏在沙中的身体,但只弹动了没两下,身体便垂了下来,死翘翘了。看样子是被尸仙给直接捏死了。

    紧接着,尸仙将蛇送到了嘴边,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我这才想起尸仙有噬毒的天性,有它在,周围靠近我们的毒物,估摸就是自找死路了。那蛇血淋淋的被它吞了下去,咀嚼之间满嘴是血,间或还露出一些白森森的肉,或是花花绿绿的内脏,一大股腥臭味儿扑鼻而来,别提多恶心了。

    豆腐捏着鼻子,一脸恶心的不想看的模样,说:“我怎么养了这么一个货。”却说尸仙吃下毒蛇,意犹未尽舔了嘴,忽然,眼珠子动了两下,猛地伸出自己带血的手凑到豆腐跟前,张了张嘴,似乎想说话,却又说不出来,片刻后,只挤出一个气声:“……吃……”

    豆腐欲哭无泪,摇头说:“你吃,你吃……不对!你他妈的都吃完了,合着就剩下一点儿血给我,我天天伺候你,梳头穿衣,跟养了个儿子一样,你就这么回报我,有没有一点儿孝心啊。”我闻言差点儿吐血,这小子完全将重点搞错了好吧?

    尸仙歪了一下头,最后收回手,快速将自己手上的血舔干净,最后一切恢复平静,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这时钟恭说;“我看这尸仙好像有点儿用处,如此一来,周围若出现什么毒物,我们到是可以不用怕了。”最后他拍了拍豆腐的肩膀,笑说:“你们俩感情不错啊,它有吃的还知道分给你。”

    豆腐撇了撇嘴,道:“就剩下一手的血,连点儿肉渣都没剩。”

    钟恭问:“有肉渣你敢吃吗?”

    豆腐想了想,说:“这不是吃的问题,这是原则性的问题。”我打断这二人,道:“行了,都别瞎扯淡了,来都来了,我还真能把你赶回去不成,走吧。”

    豆腐闻言激动起来,带着尸仙朝着我们的营地狂奔而去。我和钟恭在后面慢慢走着,钟恭说:“陈兄弟,你能有这样的朋友,真是福气。”

    我说:“等你有这样的福气的时候,你就知道有多操心了。”等我二人回到营地时,便见豆腐正围着欧阳萱海侃:“……当时在那么深的水里,忽然窜出那么大一条蛟龙,老陈他们都吓尿了。我心说不行,再这样下去,我们都得完蛋,于是我抄起一把这么大的刀,纵身一跃,跳到了蛟龙的头上,大喝一声,说:‘孙子别得意,让窦爷爷来收拾你’……”

    我打断他道:“我记得拿着大刀纵身一跃,跳到蛟龙头上的那是吕肃吧?你当时不是挂在悬崖上吓的哇哇直哭吗?”

    豆腐神色一僵,不等圆谎,欧阳萱皱了皱鼻子,说:“吹牛皮,看你也不像能耍刀的,哎呀,别靠这么近,叽叽喳喳跟个乌鸦一样。”说完凑到颛瑞身边,笑眯眯的说:“当家的,不如你给我们讲一个吧,讲讲你之前下斗的经历。”

    豆腐深受打击,哀怨的盯着颛瑞和欧阳萱,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别看了,回头我给你介绍几个漂亮的,她不适合你。”豆腐怒道:“漂亮的都被你占去了,还有我的份儿吗?再说了,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我喜欢萱萱,这次是认真的!”得,这才多久,昵称都起好了,还萱萱呢……

    我道:“你哪次不是认真的?”

    “这次是特别特别特别认真,我一定要让她喜欢我。”紧接着便皱眉思索起来,我心说豆腐要真能追到欧阳萱,除非是奇迹,这小丫头喜欢颛瑞不言自喻,把颛瑞和豆腐放在一起一对比,谁优谁劣,不言自喻。所以老话说,人比人,气死人。

    晚上,众人安排了守夜,早早入睡,第二天黎明时分,趁着气温还没有上升,我们早早起来赶路,争取在中午时分到达遗址所在地。沿途,豆腐一直跟在欧阳萱身边,平日里这小子就跟我的跟屁虫一样,现在看样子是来真的,任凭欧阳萱怎么给脸色,最后也能重新打起精神再贴上去。这头,豆腐将自己的零食贡献出去,一副哈巴狗等夸奖的模样:“萱萱,饿不饿了,吃点儿东西把。”

    “不吃,你到后面待着去,吵死了。”

    最后豆腐就不敢说话了,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让我很是恼火,那种辛辛苦苦养大一个儿子,最后给媳妇做了走狗,把爹给抛脑后的感觉又来了。我这厢正暗骂豆腐没出息,天空忽然传来一声鹰啸,那只据说是海东青后代的鹰围在我们头顶上方的空中盘旋,声音极为尖利,似乎是出了什么事,

    巴图用不太流利的汉语结结巴巴说:“危险……快走。”紧接着用蒙古语对欧阳萱解释起来,很快。欧阳萱的眉头一皱,说:“巴图说海东青预警,或许是有风沙要来了,咱们争取尽快到达目的地,找一个避风的地方。”紧接着,众人便骑上骆驼加速。

    由于豆腐的忽然加入,我们没有多余的骆驼,豆腐眼神求助的看着我,我心中暗骂这小子怂包,却也不能不帮忙,于是笑了笑,道:“欧阳小姐,你是姑娘体重轻,不如让他和你同骑一匹吧。”

    欧阳萱歪了歪头,双手环胸,对豆腐说:“便宜你了,上来吧。”那尸仙到不用我们关心,它这飞天遁地的,根本用不着骑骆驼。不过我们忽然骑上骆驼跑路,尸仙大约没反应过来,因此一开始被我们甩出老远。我回头一看,远远地只剩下一个人形的黑点儿了。猛然间,黑点儿忽然消失,再转过头时,尸仙不知何时,已然在我们前方了。

    这一幕,让欧阳萱、章文和万事通三个不知内情的人齐齐变色,但见颛瑞没有反应,这才没有多问。

    却说这一路狂奔,却是艳阳高照,沙漠上一丝风也没有,哪里有什么风暴,一口气狂奔一个多小时,骆驼也受不了了,我们不得不停下来步行。豆腐抹了抹额头的汗,说:“哪儿有风啊,这鸟瞎报信儿吧。”

    巴图神色有些焦急,因为天空中的大鹰,依旧是不是的尖啸一声,显示着危机还没有解除。欧阳萱开始用蒙古语询问巴图缘由,须臾,她皱了皱眉,翻译道:“这只是一种危险信号,但具体是什么危险不清楚,风暴只是一种揣测,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风暴。”

第八章 噬毒

    这会儿骆驼也疲惫了,我们靠着双脚徒步,天空日头高照,温度炙热,那海东青盘旋不去,叫声尖锐,听的人心中急迫,仿佛要出什么大事一样。众人齐齐看向巴图,但巴图似乎也不明所以,就在此时,尸仙忽然抬起了头。

    它这个动作,别人觉得没什么,我和豆腐可是很清楚的。尸仙很少自己主动做出什么动作,它抬头,肯定是因为有什么原因。

    什么东西能让无智无识的尸仙有反应?

    就在这时,海东青忽然飞落下来,落到了巴图带着羊皮护臂的肩头,而与此同时,我们也猛然瞧见,天边一团黑雾正在急速推近。豆腐惊道:“那是什么东西?”

    巴图一瞧见那阵黑雾,猛然神色大骇,惊呼的直往后退,手脚比划,连蒙古母语都说的有些结结巴巴了,间或夹杂着几句汉语,我就听清楚了一个词儿:魔鬼。

    欧阳萱听完,也是神色一变,说道:“巴图说,这是魔鬼虫,一年出巢一次,没想到被我们给碰上了。”腾格里魔鬼虫,我似乎有所耳闻,在脑海里回忆了一圈,隐约记得看过相关资料,但已经记得不太真切。这是一种甲壳类昆虫,食肉,一年大部分时间隐藏在沙里,有一对装饰性的鞘翅,平时不会飞,只有到了繁殖季节才能飞起来,并且大面积的集结捕食,为繁殖后代做准备。

    它们体内含有微毒,但由于集结时数量庞大,因此所到之处,如同蝗虫过境,一头骆驼,可以在一分钟内被它们啃的只剩骨头架子,十分可怕,与沙漠行军蚁并称为沙中魔鬼。

    这些东西平时不起眼,但繁殖季节集结后,威力十分可怕。而我们这支有人有骆驼的队伍,在这茫茫沙漠中,显然是一顿吸引人的大餐。此刻几乎毫无办法,巴图打了个哨子,骑上骆驼拔腿就跑。这些骆驼似乎也知道危机,虽然疲惫,但速度却不减,我们骑在骆驼上狂奔,黑雾却来得很快,就在这时,豆腐喊道:“木头。别愣着了。”

    我转头一看,发现尸仙还在原地,依旧保持着抬头的姿势,神情如果一个假人一样木然,而这时,那些魔鬼虫自然而然的也朝着最近的尸仙下手,就在那阵黑雾要朝着尸仙俯冲罩下去时,尸仙自己却忽然飞了起来,身形猛地扎入了黑云中。

    这一幕让章文等人惊讶的目瞪口呆。

    而紧接着,尸仙便被魔鬼虫包裹住了,几乎看不见身形,就在这时,一阵红色的烟雾忽然在空中弥漫看来,将魔鬼虫也罩在了其中,最后烟雾越来越浓,如同一快粉红色的布罩在了空中。

    我们不由自主牵住骆驼,停止了奔跑的动作。

    颛瑞微微皱眉,问我:“怎么回事?”

    我摇了摇头,紧紧盯着空中的红雾,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尸仙发威了,咱们的危机应该解决了。”果然,话音刚落,那阵红色的烟雾缓缓往下降,最后落在了地面上,紧接着又越缩越小,雾气中出现了尸仙的身形,最后那红雾变成一缕赤红色的烟雾,被完全吸入了嘴里。

    此刻,沙漠里闷热无比,空中哪里还有什么魔鬼虫。

    欧阳萱结结巴巴道:“难、难道都被他吃下去了?他是人吗?”

    章文说:“一看就不是。”

    万事通说:“不是活人,难道窦兄弟会控尸术?”他看向豆腐。这小子难怪叫万事通,居然还能联想到控尸术上,如果按照正常人的想法,控尸术应该是最靠谱的可能性了。

    豆腐欲哭无泪,说:“什么控尸术,它是饿了。”就在这时,尸仙一步步朝着我们走了过来,脸上依旧神情木然,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尸仙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还是豆腐和尸仙相处时间比较长,他立刻发现了问题的根源,压低声音对我说:“老陈,你看木头的眼睛,好像有些不一样……不像木头了。”我这才猛然明白过来,这尸仙好像没有以前看起来那么死气沉沉的了。

    须臾,尸仙走到了我们跟前。豆腐试探的叫了声:“木头?”若是在平时,尸仙基本是不会有反应的,然而这一次,尸仙的目光立刻转移到了豆腐的身上。

    我和豆腐对视一眼,都想起了陈天德所说的话。尸仙需要养,看样子要想让它早点儿生出意识,光带在身边还不够,得多给它找些‘吃的’。众人继续上路,而这时,队伍里的人,目光几乎都聚集到了尸仙身上,连欧阳萱都频频想与尸仙套近乎。

    豆腐抓住这个机会和欧阳萱套近乎,将尸仙当成免费模特,让欧阳萱又捏又摸,关系总算是稍有进步。到了中午时分,巴图看了看日头,对比了一下方位,示意我们到地方了。

    这个目的地没有丝毫特别的地方,一眼望去和周围的黄沙连成一片,哪里还能看到古遗迹的影子。这个结果我们早有设想,虽然真正见到了有些失望,但也是在意料之中。

    众人简易搭了个遮阳帐篷,饥肠辘辘,便坐在棚子里,一边儿吃喝,一边儿商量接下来的事。事实上,我们早有预估,因此也做好了打算。沙漠是流动性的,我们不可能打盗洞,因此我们首先得弄明白,当初薛安明明被埋在遗迹里,但最后为什么又会在其它地方出现。

    我们决定去当初发现薛安的周围寻找,看看能不能查到线索。

    那个位置,距离此处足足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当年若非是有海东青引路,薛安根本得不到救援。

    众人吃喝完毕,躲过日头最毒的时候,便朝着那个位置前进。

    我没想到,走了不到四十分钟,我们眼前竟然出现了一片绿洲。

    我眨了眨眼,心说不对,毕利尔没提过这附近有绿洲啊?要真有绿洲,四十多年前,他们也不会差点儿虚弱而死的,难道是海市蜃楼?众人面面相觑,巴图摇了摇头,也表示不了解。

    但很奇怪,绿洲就恒更在我们前方,成梭形,从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看去,还能看见阳光下一条清澈的河流。豆腐加快了脚步,说:“甭管是不是海市蜃楼,反正路线是一样的,咱们去看看。”但让我们意外的是,这个绿洲是真实存在的,绿洲上长满了兔儿草,也有一些高达好几米的树木,但没有一些很大的树木。

    颛瑞一边走,一边推测,说:“这个绿洲形成的时间应该不成,估计就这几十年。”

    章文惊讶道:“要想形成绿洲,必须得有地下水,而且在沙漠里,地下水上涌几率是很小的,是不是该说咱们运气好?”

    我觉得有些古怪,对众人道:“这片绿洲面积挺大,当初薛安出现的地方,应该也包括在这里面,而且这绿洲又是近几十年形成的,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章文点头说:“是有点儿蹊跷,不过一个人能弄出一片绿洲来,这事情是不是想的太复杂了,或许只是某种巧合吧?”

    毕竟只是猜测,众人一时也没有多说,如今这情况,地貌环境变化大,又有植被遮挡,要想寻找线索,比我们原定计划,那就要麻烦很多了。商议一番,众人觉得在绿洲里扎下营来,进行地毯式搜索,如果到时候真找不出线索,颛瑞也只能认命,打道回府了。

    时值下午,我们扎了营,将露营地周围的环境摸了一下。这片绿洲可以说是一个生命的摇篮,也可以说是沙漠中动物们的福地,时不时就能发现动物的脚印,特别是水边更是明显。

    绿洲有一条河,河水清浅,一眼能看到河底的沙床,两边都是密密麻麻纠结在一起的兔儿草,河水喝沙漠酷热的温度形成鲜明的对比,非常凉爽,这更加印证了我们的猜测,这里曾经有过一次大量的地下水上涌,而现在这条河的河水,也主要来源于地下。

    这么一想,我心中不由得冒出个想法:倘若这个绿洲真的和薛安当初的经历有关,那么寻找这条河的源头,会不会有什么线索?这念头一起,我目光不由自主顺着河流望去,只可惜目力有限,目光所及处是一个拐弯口,是不是草丛晃动,一两只小动物的身影一闪而过。这会儿真是夕阳西下,再有所行动已经不方便,于是我将这个念头压下去,准备第二天去河水的源头看一眼。

    入夜时分,巴图猎了两只兔子,架在火上烤了给我们改善伙食,只可惜我们一帮大男人,两只兔子剥去去脏腑,剩下的肉一人分一点儿,塞牙缝都不够了。而且兔肉香浓,反而勾起了馋虫,豆腐嘴里叼着兔子骨头一副完全不满足的模样,让欧阳萱当翻译,约着巴图再去河里弄两条鱼来。

    由于河水离的不远,因此我们也没多想,谁知没多久,豆腐紧张的跑回来,浑身湿透,气喘吁吁道:“不、不好了,巴图、巴图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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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沙陷

    入夜时分,巴图猎了两只兔子,架在火上烤了给我们改善伙食,只可惜我们一帮大男人,两只兔子剥去去脏腑,剩下的肉一人分一点儿,塞牙缝都不够了。而且兔肉香浓,反而勾起了馋虫,豆腐嘴里叼着兔子骨头一副完全不满足的模样,让欧阳萱当翻译,约着巴图再去河里弄两条鱼来。

    由于河水离的不远,因此我们也没多想,谁知没多久,豆腐紧张的跑回来,浑身湿透,气喘吁吁道:“不、不好了,巴图、巴图不见了。”

    我们正休息着,闻言不由的愣了,我看了看豆腐身后,只跟着尸仙,不由立刻起身,道:“慢慢说,怎么回事?”这两人一尸,去一趟河边,这;绿洲又没有什么猛兽,怎么还出事了?

    豆腐急道:“我们三个下水在河里摸鱼呢,当时各顾各的,我就看见巴图顺着河道往前跑,我以为他瞎玩儿呢,没理他,结果再一抬头,人就不见了。”

    颛瑞冷静道:“在附近找过吗?”

    豆腐指了指天色,说:“这还没完全黑呢,周围有没有人一眼就看清了,没找着。”

    众人面面相觑,都是不解,又没有猛兽,又没有什么动静,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忽然不见了?巴图是毕利尔老人的儿子,好心给我们带路,他要是出了事儿,我们怎么对毕利尔老人交待?于是我对钟恭说:“老钟,你和欧阳小姐留下来看营,其余人我们去找找。”

    颛瑞道:“按陈悬说的做,带上家伙走。”装备里有枪,众人带了三支枪,又带了两样冷兵器,带着手电筒等东西跟着豆腐奔去了河边。

    河边是密密麻麻的兔子草,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河床里更看不出什么线索,因此我们到地儿时,一样是两眼抓瞎,不知该怎么办。颛瑞指着河上游,说:“是往上跑的时候失踪的?”

    豆腐肯定的点头。于是颛瑞说:“兵分两路,顺着河道上游,一左一右查看。”于是我和豆腐带着尸仙蹚水到了对面,两批人马一边走一边叫巴图的名字,沿着河道逐渐分开。

    我一直留意着草甸子上的的痕迹,可惜由于兔子草纠结成片,很有弹性,因此没有留下任何踩压的痕迹,随着时间的推移,四下里完全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我们不得不将探照灯全部打开,而此时,离我们的营地也变得很远了。

    最后我们两拨人马重新会聚到了河边,章文面露担忧,道:“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奇怪,到底怎么回事?”我也正自疑惑时,万事通将目光投入河床中,说:“会不会是河里有问题。”

    豆腐道:“这河水这么浅,一眼看到底,也不可能有什么吃人的大鱼,能有什么问题?”

    万事通摇了摇头,道:“除此之外,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情况会让一个大活人消失。”说着话,他脱了鞋袜,挽起裤脚走到了河水中央,开始往前走,一边走一边道:“来试一下场景还原。“便按照之前豆腐所描述的那样,开始在河水中向前奔跑。我盯着万事通的背影,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当时巴图为什么忽然跑了起来?

    莫非他当时看到了什么有吸引力的东西?我们其余人站在河岸边,跟着万事通的身影跑,猛地,他脚下忽然一个踉跄,差点儿跌倒在水中,紧接着,便见水中荡开了鲜红的血迹。

    “oh,该死。”万事通嘴里这么说着,估摸着是脚背刮伤了,连忙将其中一只腿缩了起来,灯光一照,却见他脚侧边的位置血流如注。豆腐赶紧将人扶了上来,说:“场景还原就还原成这样了?”

    万事通一边儿用手捂着伤口,一边儿道:“能怪我吗,别说了。”我心说不对劲,这时沙漠绿洲,河床里面全是沙,不会有石子儿一类的东西,万事通怎么会被刮伤呢?紧接着,我没理会其余人,蹚水到了万事通受伤的位置,伸手在河床底下一摸,便从沙中摸出了一样东西。

    我仔细一看,不由得大惊,因为这东西是一截断裂的白森森的骨头。我盯着看了半晌也没看出是什么动物的骨头,而这时,颛瑞一口断定,道:“人腿骨。”

    人骨?

    我心里打了个突,仔细看去,这骨头像是有些年月了,微微发黄,断裂了一半,突着尖锐的骨刺。

    这地方,怎么会有人骨?

    莫非这河床底下有什么蹊跷?想到此处,众人也不多说,纷纷聚集到一起,开始淘沙,河床在水的冲击下,根本挖不了多深,但没几下,我们便又刨出了两样东西,一个是一颗碎了一半的人头骨,另一个,却是一把腰刀。

    这是把蒙古腰刀,我见过,是挎在巴图腰间的。

    豆腐盯着这两样东西,傻眼了,整个人如遭雷击,呐呐道:“难道这骨头是巴图的……怎、怎么会这样?”我一开始也和豆腐想到了一块儿,但很快就醒悟过来,人骨不可能是巴图的。作为一个挖蘑菇的土夫子,辨别人骨这点儿眼力劲还是有的,这骨头发黄,一看就是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骨,有些地方都已经出现了磨砂状颗粒,显示出自然风化的迹象,可想而知,这骨头一定不是近期甚至近代的。

    于是我对豆腐说:“别乌鸦嘴,这不是巴图的骨头,不过看来巴图当时确实是在这个地方遇险了。”

    章文面带疑惑,盯着河床推测,说:“这河水浅,又没有大鱼,究竟发生什么样的情况,会使得一个人跑到这里时忽然消失?”

    他话音刚落,万事通便接话回答道:“地陷。”

    “地陷?”豆腐面露疑惑,紧接着提着裤子,便在河水中跳了起来,水花四溅,哗啦作响,河床柔软却厚实,实在不像是发生过地陷。就在此时,万事通却不理会我们,径自走到了河床一边,紧接着也不顾水将衣服浸湿,直接蹲下去,歪着头,似乎在观察水边的兔儿草。

    我心说难道他是有什么发现?于是便走到她旁边,这时,便见万事通冲我们打了个手势,指着那些兔儿草扎在水中的根部,道;“你们看,这一片草根下面没有泥沙,而其余地段却没有这种现象,说明这里不久前出现过滑沙现象,到是大部分草根下面的沙土被突然带走。”我一见,发现果然是如此。

    章文面露可惜之色,道:“如此说来,巴图是走到这里时发生河床沙陷,出了意外?那……他现在岂不是被埋在河床底下?”时隔这么久,人早就被憋死了。

    我心里霎时间沉甸甸的,说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现在下结论为时过早。”

    豆腐焦急道:“可是怎么见尸啊,如果尸体深陷在河床底下,我们没有抽沙设备,也弄不出来啊。”我道:“什么抽沙设备,忘记咱们是干嘛的了吗?”

    豆腐没听明白,章文等人却是明白过来,说:“一着急,把这茬忘了,等等,我回去拿家伙。”紧接着便向营地奔去,片刻后,章文拿来了细如西洋花剑的铁钎。

    这东西是土夫子惯用的家伙件,可以加长,往土里一插,土中结构成分不同,传出的震感也不同,比如砰上石头的震感和碰上木片的震感是不一样的。通过长期的熟练使用,便能凭借铁钎判断土中沙石或者物体分布。

    巴图是不是被埋在了河床底下,根本不用挖沙确定,用着根铁钎就能搞定。这种技术活自然是颛瑞亲自出马,他气定神闲,慢慢的插入铁钎,插到底时,似乎是不满意,皱了皱眉,将铁钎加长,继续往下,足足加了三次才拔出来。紧接着如此重复,形成了一个五角点,连续插了五次,最后收回铁钎,眯了眯眼,道:“没有尸体。”

    豆腐松了口气,做着阿弥陀佛的手势,说:“万幸万幸,这说明巴图没被埋在下面,或许还活着,谢天谢地。”颛瑞看了他一眼,没有表态,接着说道:“但砂层里有很多细小光滑的硬物,应该是人骨,往下六米左右有厚石板。”

    石板?

    没有尸体,却有石板?

    豆腐怀疑道:“颛大老板,你那铁钎靠不靠谱啊,就那么细的一个东西,就知道下面有骨头有石板?”对于豆腐的话,颛瑞采取不予理会的态度,自顾自的做决定,说:“河床底部没办法,从草甸侧边加固挖下去,或许咱们要找的东西,就在下面。”

第十章 下水

    如果说下面没有巴图的尸体,反而有一块大石板,那就显得很可疑了。因为这里是沙漠,地层中不可能出现石板,唯一的可能便是,石板是人工运输到这里的,那么,这河床下放,很可能有什么古遗迹。

    豆腐闻言,说:“那巴图咱们不找了吗?”

    颛瑞眯了眯眼,盯着我手里的腰刀,道:“当然要找,说不定他也在下面。”

    豆腐道:“可是,你不是说没有尸体吗?”

    我猛地明白过来,对豆腐说:“如果下面有古遗迹,又出现过沙陷,那么巴图很可能是被沙流冲到了遗迹下面,所以我们现在当然找不到他的……”我没说出尸体两个字,内心只希望巴图能平平安安,他是无辜的。

    由于巴图可能陷入了遗迹中,我们不敢耽误时间,连忙回了营地,众人搬了家伙什移到草甸上,规划好了一个倾斜的盗洞,直直切入石板下方。由于这里有水草,因此沙土结构较为紧密,但也十分脆弱,因此我们不得不先砍了很多树干,一遍打盗洞,一边儿在内里做加固,以免盗洞坍塌。这样一来,我们的工作量大大增加,速度进展十分缓慢。

    几人轮番上阵,足足折腾的大半宿,人人都是一身的泥沙,豆腐最后累的瘫坐在地上喘气,看了看旁边的的尸仙,骂道:“我靠,你平时跟的那么紧,我一干活你怎么就不跟了?想偷懒是吗,给我打盗洞去。”

    我说:“要想它打盗洞,估摸着至少还得再吸两只天兵打打牙祭,别为难它了。”

    豆腐话音一落,尸仙歪了歪头,缓缓吐出两个字:“打……洞……”

    我觉得这是好事,心说自从吃了大批有毒的魔鬼虫,它学习能力是突飞猛进了,这才一会儿,又学会了一个新词儿。豆腐说:“是啊,打洞,就想他们那样。”他指了指正在运沙土的钟恭。

    这会儿我和豆腐真坐在草甸子上看众人干活,倒不是我俩偷懒,而是我们刚干完活儿退下来,处于轮休时间。这尸仙有样学样,队伍里的人除了颛瑞,都喜欢逗它说话,但它目前似乎只对豆腐和我的话有反应,大约是因为和我们在一起比较久。

    豆腐说话,尸仙的眼珠子转了两下,移动到了那个盗洞口,嘴里重复了一下打洞这个词,便一步步朝着颛瑞等人走去。我和豆腐就只是拿尸仙消遣,没想到它居然真的走过去了。豆腐都懵了,结结巴巴道:“老、老陈,如果我没有记错,这还是它第一次除了觅食外,主动离开咱们吧?”

    我说是。

    豆腐说:“我滴个乖乖,你说咱们要真这么养下去,以后带上它,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我道:“好事多磨,别想的太好。这里的盗洞不是谁都能挖的,要加固,赶紧把它叫回来,别坏事了。”豆腐于是高升叫:“木头,不打洞了,回来吧。”尸仙果然听话,又走了回来。我心下也是高兴,毕竟尸仙养成之后,有它相助,又何止是如虎添翼那么简单,简直就是脱胎换骨了,很多之前不能做的事儿,有它在,统统没问题。

    我脑海里当先就闪过了地鬼王的影子,杀亲之仇不报,誓不为人!

    这尸仙走到我们旁边后,我有心想试试它的意识到了何种程度,便问它:“你叫什么名字。”我用的是反问,因为它已经记住了我和豆腐的名字,如果询问我们,已经难不住它了。但我觉得,认识自己,便是有意识的第一步,因此便反问了过去。

    很显然,尸仙之前并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因此它木然着脸,没有任何表态。豆腐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抓耳挠腮提醒道:“忘记我们平时是怎么叫你的了?想一想……”

    足足十来分钟,我和豆腐都不抱希望的时候,尸仙嘴里忽然吐出四个字:“我叫木头……”

    我一时无语,心中一半儿是高兴,一半儿觉得蛋疼,这普真生前利用大哀牢国王,将人给坑死,后来又把人从棺材里拖出来掐死,可谓为了自己的成仙大计,倾注心力,不择手段。他又会不会想到,一千五百多年过后,自己却重生为这个模样?

    只能说,世事难料。再穷通天地的人物,也不可能步步算的精密。

    它这一答话,我和豆腐对视一眼,心知尸仙的‘进化’其实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并没有我们预计中的那么缓慢,甚至可以说,它在以一种让人吃惊的速度成长着,因为现在的尸仙,已经可以说拥有了自我认知了。

    豆腐嘶了一声,压低声音说:“如果噬毒有用,咱们回了深圳,不如多买一些地沟油、苏丹红、三聚氰胺给它吃,这样保证长的快。”

    我说:“地沟油算什么,咱们天天吃不也没事儿吗,那点儿毒还能养尸仙?”正说着,那边传来了动静,便听章文喊说打通了,我们赶紧围了过去,便见他钻了出来,甩了甩头上的泥沙,说:“挖到石墙了,看样子是一片古遗迹,不过咱们不能全下去,这盗洞经不起折腾,而且沙土结构,下去太多了会有危险。( 平南文学网)”

    最后颛瑞安排,我、钟恭以及他本人三人下去,其余人现在外面等着。毕竟这次我是来帮颛瑞的忙的,因此便也全权听他安排了。三人钻入了盗洞中,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周围加固用的木材起到的作用不是很大,我们相当于在用生命冒险。

    须臾,我们爬到了盗洞的尽头,果然看到前方出现了石板。这石板已然斑驳,表面粗糙如同砂砾,显然被埋了很长一段时间,整面石墙已经倾斜,并且出现裂痕。我将灯光打上去,光线透过裂痕透进去,显示出里面氤氲的水汽。

    我们事先早已经带好了工具,也不敢大力破坏石墙,只能顺着裂缝用凿子慢慢开凿,半晌才弄出了一个一人大小的洞钻了进去。

    石墙后面是个积水带,跳下去后脚不着地,整个人得泅水,灯光一打,水面十分浑浊,不远的地方,其中一面石墙已经倒塌不见,大部分的泥沙涌了进来,将这个地方堵了三分之二。根据位置推测,泥沙灌进来的地方,应该就是不久前发生地陷的地方,我们顾不得打探这个遗迹究竟属于哪个文明,三人泅渡到泥沙旁边。

    如果当时巴图是被正面埋下的,那么他现在,很可能就被埋在这堆泥沙里。当然,最好的一种情况,是泥沙从侧面掩埋,那么在那种情况下,巴图是有生存的可能性的。我们围绕着泥沙堆,打着手电筒查探,猛然间,我注意到泥沙的一侧有一个圆乎乎的洞,位于水面上方,因此这个洞没有被水冲刷掉。

    在洞旁边,还有两个手掌印。

    钟恭见此,大喜,说:“看来巴图那小子没事儿。”

    我道:“他陷入这个地方,八成是自己寻找出路去了。”一边儿说,我一边儿晃动手电筒打量这个泥沙掩埋下的世界,很快便发现泥沙背后,还有一个被水淹没,只剩下半米高的四方形通道,看起来到是很完整,除此之外,到没有别的发现。

    这地方内部原本应该有一些花纹装饰,但在水汽的侵蚀下,一切装饰都已经消失,只剩下原本的石料裸露出来,因此无法让我们看出更多的东西。这个遗址和尧方有没有关系呢?

    钟恭指了指那个四方形的通道,说巴图八成顺着那个通道寻找出口去了,于是三人只能继续往前游,当进入通道后,我们几乎只剩下头还浮在水面上,头顶上方便是通道的顶部。我想象了一下这个场面,外人乍一看,估计还以为水上飘着三个头颅,特别是这三个头颅还神情各异,胆子小的人没准儿就吓瘫了。

    通道并不是很长,游了没几下,在哗啦啦的划水声中,我们进入了通道后面相连的世界。这里同样只剩下原始的石料,更多的东西,都已经被水给破坏殆尽,但巡视了一圈,我们也没能看见巴图的影子,而这个空间,已经没有其它出入口了。

    一个建筑物,不可能设计成密封的,我想了想,估计水下面应该还有走道,巴图会不会潜下水去了?

    这个念头刚闪过,我背后忽然响起了一阵哗啦啦的声音,此刻颛瑞和我面对面,而钟恭在我左手边,我背后不可能有人,水声是怎么回事?这个念头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我整个人也立刻做出反应,猛地在水中转过身,霎时间,一张黝黑的脸出现在我们眼前。

    是巴图。

    ps:昨天活动第一天,根据收到的书评来看,貌似豆腐的人气最高,吕肃陈词次之,还有四天时间,大家再接再厉。

    (陈悬:我才是主角,好心塞~~~~(>_

第十一章 图腾柱

    巴图此刻湿淋淋的,显然是从水中浮上来的,看见我们时,别提有多激动了,估计一个人忽然掉到这地方,被吓的够呛。我也松了口气,道:“巴图,你怎么从水里钻出来了。”说完才想起来他汉语不行,估摸着也听不懂我说的话。

    巴图水里还握着一只湿淋淋的手电筒,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好在我们携带的都是防水装备,否则他之前掉下来,又没有光源,恐怕真的得吓死在这里。

    我说完,猛然觉得巴图神色不对劲,他惊喜过后,神色就慌张起来,嘴里咕哩呱啦说着我们听不懂的蒙古语,神色有些慌张起来,手里比划着,似乎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巴图会一些简单的汉语,见我们一脸不解,便结结巴巴道:“下面……水,下面。”他指了指水面,我们三人不由得对视一眼。

    难道水下有什么东西?

    钟恭立刻主动说下去看看,紧接着便一个猛子扎入了水里,我也有心想弄清楚,也跟着深吸一口气,潜入了水下。

    在灯光下,之间水底集聚这很深的泥沙,即便底下放着什么东西,也大都被泥沙掩盖了,根本看不出什么,只偶尔会露出一些凸起物,我和钟恭随意拔出了两个来看,发现是一些碎石片,没有任何价值。就在这时,灯光一转,我猛地发现不对劲,因为这是一个正方形的房间,但我灯光打到东南方的墙角时,竟然看到了一个立在墙角的石柱子。

    这石柱和周围石墙显然不是一个材质,石料微微发黑,在水中侵泡这么久,表皮也没有剥落,因此我和钟恭凑近了后,石柱的表面造型便看得一清二楚。我一眼便断定,这应该是一根图腾柱,而且是那种家家户户都有的。因为这根柱子并不是太粗,造型古拙,表面雕刻着一些飞禽走兽。仔细一看,这些飞禽的造型,却是千奇百怪,没有一样正常的。

    就在这些飞禽之中,赫然有一个动物是最醒目的,那东西被刻在图腾柱最顶端,赫然是一只呼呿多的造型。我心下一定,心知我们的寻找方向没有错,接下来便只是时间和精力的问题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头,我猛然发现,图腾柱上的呼呿铎,眼珠子忽然转了一下,发出了青蒙蒙的妖光,在这水底世界,而此刻,我正专心致志盯着呼呿铎看,猛然这么一下,在这水底世界中,我骇的不轻,差点儿呛水了。

    然而,我这一骇然,再睁开眼睛时,那眼珠子却又一动不动了,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一样。经历过太多诡异的事情,我不敢大意,冲水下的钟恭打了个小心的手势。他似乎也看到了刚才的一幕,神情变得十分紧张,和我一左一右,慢慢朝着图腾柱靠近,而探照灯则直直照射在呼呿铎那张狐狸似的尖脸上。

    随着距离的拉近,我这才猛然发现,原来这呼呿铎的眼睛居然是镂空的,而里面则放了两个青色的圆球物充当眼珠子。

    这里的水面本来是平稳的,我们下了水,游动间周围的水流暗暗推动,使得那眼珠子里面的东西动了起来,青色的圆球物转动,微微反射着手电光,猛然一看,我们还以为出了诡。

    我心下一松,暗道倒霉,刚下水就被吓了一跳,莫非刚才巴图那么惊慌,也是被这对儿假眼珠子给吓到了?我虽然对萨满文化没有太深入的研究,却也知道呼呿多只是众多图腾崇拜中的一种。它被刻在柱子的最高处,体型最大,而且还安装了一对儿假眼珠,看样子地位不低,这个遗址的先民,应该是很敬畏呼呿铎的。

    除了这个图腾柱以外,水下还有一条通道,但已经完全被泥沙堵死,凭借我们的人力是无法清理的,因此也不可能往

    紧接着,我和钟恭浮上了水面,将水下的情况跟颛瑞一说,他皱了皱眉,摘下面具的脸在灯光下显得十分诡异,最后我见巴图似乎在水里待太久,有些支撑不住,情绪显得有些激动,便道:“先出去再说。”四人按照原路返回时,天色已经快要到黎明,我们昨天白天奔走了一天,晚上又一直砍树干打盗洞救人,几乎是一天一夜没合眼,这会儿出来,便觉得什么都是次要的,先睡一觉再说,湿衣服都顾不得脱,瘫软在地上眼皮就睁不开。

    但没人让我消停,豆腐立刻摇着我的肩膀,说:“先别睡,下面是个什么情况?”

    我道:“去问钟恭,我累了。”

    豆腐伸出两只手,将我眼皮儿强行撑开,瞪着我眼睛,说:“他已经睡死了。”

    我道:“问颛瑞。”

    豆腐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阴阳脸喜欢跟我作对,一个二个的,算了,我也睡。”然而,这一觉并不安宁,隐隐约约间,我听到了欧阳萱以及豆腐说话的声音,间或还夹着着颛瑞的声音。

    我想不明白,这几个人为什么不睡觉,最后不得不强撑着睁开眼。这时,便见豆腐、欧阳萱、颛瑞还有巴图四人围坐在火堆边,至于其余人,也同我一样睡死了。

    火光中,那四人的脸也是充满疲惫的,但我注意到,这种疲惫似乎被他们忽略的,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古怪的模样。

    我心说,难道出了什么事?这么想着,便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精神一些,走到了他们中间。欧阳萱看了我一眼,大眼睛里有种惊惶的神色,说:“……为什么会有那种东西啊,它会不会就躲在附近?”

    我听得不明所以,低声问旁边的豆腐:“怎么回事?”

    豆腐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巴图,道:“巴图说他下水的时候,看到了一根石柱。”

    我道:“我也看到了,有什么关系?”

    豆腐咽了咽口水,说:“他说石柱后面躲着一个小孩子,大大的嘴,长着獠牙,冲他笑了一下就消失了。”我一惊,道:“此话当真?”

    豆腐没好气的说道:“骗你是小狗。”

    我这才明白过来,巴图当时从水里冒出来,之所以神色惊惶,并非是因为被那呼呿铎吓住了,而是被别的东西给骇了。只是当时我们四个在水下,语言不通,才自顾自曲解了巴图的意思。因此巴图上得岸来,顾不得疲惫,立刻拉着欧阳萱翻译,让示意我们要加强警戒。

    豆腐说完,咽了咽口水,道:“是不是那下面闹鬼啊?”

    我看了看天色,天边已经露出了朝霞,太阳露出了一点儿橘红的弧线,天地间处于一种将明未明的状态,不过按照民间的说法,即便有鬼,这个点儿爷不敢出来作祟了。

    一个大嘴獠牙,躲在柱子后面的小孩儿?还对巴图笑了?

    那会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和钟恭下水的时候没看到?

    难道说真是个软粽子?

    下意识的,我看了看旁边的尸仙,心说如果是粽子倒还不用怕,正好给尸仙当补品了。豆腐也摸着下巴说:“有木头在,其实什么软粽子硬粽子咱们都不用担心,它是粽子吸食机,来一个吃一个。可是,万一不是粽子怎么办?比如说那个传说中吃了人,能把人重新种出来的呼呿铎?它算粽子吗?”

    颛瑞估摸是对豆腐的乌鸦嘴有领教,一向不冷不热的神色也寒了下来,目光冷冷的盯着豆腐。

    豆腐强撑着面子,道:“看什么看,我就是比你帅,嫉妒也没用。”

    颛瑞道:“你信不信我如果整你,谁也护不了,他也不行。”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我。

    豆腐挑衅道:“不信你敢动我。”

    颛瑞笑了笑,身形一晃,眼瞅着一只手直掐豆腐的脖子,我还没反应过来,豆腐已经大叫:“好汉饶命……”

    欧阳萱嘟了嘟嘴,美目含怒,指着豆腐说:“你这人没一点儿正经,不准惹我们当家的生气,否则我揍你!”豆腐大受打击,呐呐道:“萱萱,我这不跟他开玩笑吗,你别生气。”

    有道是一物降一物,这小子一遇上欧阳萱,听话的跟孙子一样,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说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听话过。转而便打了个哈哈,将话题带过,说:”算了,别管那是什么东西,下面是条死路,反正我们也没必要再下去。一会儿天就要亮了,等天亮会安全一些。”

    豆腐说:“萱萱,你先去睡吧,这儿我们守着。”

    欧阳萱朝颛瑞所坐的位置小心翼翼靠近几分,说:“算了,你自己睡吧,我跟当家的一起守。”

    我看着豆腐失落的神色,心中一惊,心想这小子难不成来真的了?豆腐我是了解的,他这个人平日万事不挂在心上,但很是重情,以前处过二十七个对象,大部分都显示被他的职业和外貌所迷惑,接触久了,知道本性后,就把他给踹了,用他第二十五任的原话来说:“不像找了个男朋友,想找了个事事操心的儿子……”

    这欧阳萱一看就是对颛瑞死心塌地,万一豆腐最后豆腐用情至深可怎么办?

    我忍不住皱眉,心中升起一种儿子和坏女人早恋,忧心忡忡的感觉。

第十二章 人影

    众人虽说疲惫不堪,但这会儿其余人都睡了,我们也不敢全部放松,便等着太阳冒出头,这才敢休息下去。颛瑞一休息,欧阳萱便也兴趣缺缺钻进了帐篷里。豆腐看着她的背影,神情有些沮丧。趁着其余人都睡了,我觉得我应该跟他好好聊聊,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喜欢她哪一点?”

    豆腐想了想,说:“天真可爱,笑起来很漂亮。”我原想跟他好好聊聊,但闻说此言,差点儿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天真可爱?可爱这一点我承认,但这小子哪只眼睛看见她天真了?这丫头对这颛瑞到是天真可爱,对着我们,可是一个十足的小辣椒啊。

    我于是说:“我打赌,这个队伍里,最天真可爱的就是你了,你最好赶紧清醒过来,这丫头看着就是个古灵精怪,心眼儿很多的,你们俩差了十万八千里。”

    豆腐被我说的有些阉气儿,但不反驳也不肯定,打了个哈欠,转移话题说困了,便缩到一边儿睡觉,一时间我也只能干瞪眼。这会儿日头已出,我们一天一夜没睡觉,撑不下去了,便倒头休息,准备睡到中午再做打算。

    原以为大白天的,我们又升着火,再加上旁边还有个会反击的尸仙,应该出不了什么岔子,因此便也放心睡了过去。至于巴图说的那个大嘴獠牙的小孩儿,我也放在心上,如果它是粽子,那到还好说,正好给尸仙进补了,若不是粽子,看样子也是个水生物,八成不会跑到升了火的岸边来。

    谁知,事情并没有按照我们想象的发展,临到中午时分,阳光炙热起来,我们被热醒了。虽然睡的时间不长,但比起昨晚头晕脑胀的疲惫,已经好了许多。我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手表的指针,直直的指向了中午一点整。帐篷里其余人也睡的不安稳,豆腐更神,干脆穿着裤衩,直接睡到了河水边的草甸子上,半只手都泡在水里。

    我只觉得头疼,心说这小子真是一秒不看着,就会给你来个‘大惊喜’,这么睡,舒服是舒服了,身体底子再好的人恐怕都得生病,这个大沙漠里面,生了病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顾不得其他人,走到河边照着他屁股一脚踩下,豆腐猛的一睁眼,随即发出一声惨叫,将整个营地睡觉的人都惊醒了。

    我也被吓了一跳,说:“我没下重脚,叫这么惨干什么,想讹人啊。”豆腐一声不吭,脸色通红,将搭在水里的手收回来,随即整个人翻了个身,手捂着下体。

    我没好气,正想说老子踢着的是你后面,又没有踢你前面,你这讹人的水准也太次了。谁知我刚打算张嘴,目光猛然一看豆腐之前趴着的位置,顿时说不出话来,因为豆腐原本趴着的地方还放着一把匕首。( 平南文学网)

    估计我这一踩,他前面受伤不轻,好在这匕首是有鞘的,否则……

    我干咳一声,道:“你没事儿把匕首压下面干什么?”

    豆腐捂着下面憋出两字儿:“安全。”

    我一时语塞,最后道:“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有警惕性?”

    豆腐脸红脖子粗,说:“因为我决定要当一个纯爷们儿,要保护队伍里的女人。”

    我心说原来你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不是纯的,当然,这话说出来估计更刺激人,于是我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变态……我总有一天要杀了你。”

    这头钟恭等人被惊醒了,一看这情况,钟恭惊讶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穿着裤衩捂着小兄弟的豆腐,惊讶道:“陈、陈兄弟,你对他做什么了?你看着不像那种人啊?”

    欧阳萱做了个鬼脸,捂住眼睛,说:“好恶心。”

    豆腐被萱萱误会后,就不肯跟我讲一句话了,露出一副要和变态划清关系的模样,夹着腿姿势古怪,围着欧阳萱一瘸一拐的献殷勤。我摇了摇头,心知现在劝他没用,便也没多说,众人随意洗漱一番,吃了些东西,便收拾营帐,按照我们最初的计划,准备循着河水上游搜索,查看线索。

    我和颛瑞走在最前面,颛瑞分析说,根据之前我们下去的那个遗迹来看,这片绿洲下面,肯定有过与呼呿铎相关的文明。但由于地下水上涌,遗迹的保存情况不容乐观,甚至有可能是全部充满水或者被泥沙给堵塞的情况。如果是这两种情况,以我们的能力是没办法进行清理的,就算是国家考古队来了,也同样没有办法。

    我道:“若真是如此,就只有放弃了。”

    颛瑞微微点头,道:“只能尽力而为。”

    我道:“但愿不是你推测的那样。”

    这次我们的队伍是一条心,又都以颛瑞为首i,因此队伍里的气氛不错,除了欧阳萱偶尔不耐烦呵斥豆腐的声音,其余的一切平稳。我回头往后看了看,思索片刻,便问颛瑞关于欧阳萱的事情。颛瑞像是知道我的目的,忽然提出警告,说:“让你的跟屁虫离她远一些,她危险。”

    我一时吃惊,说:“她可是你的手下?难道这姑娘有什么……?”

    我俩说话的声音都压低了,倒也不怕后面的人听见。便听颛瑞不冷不热道:“京城郭家知道吗?”我说知道,京城盗墓三大家:段家、郭家、颛家。颛瑞道:“我们两家历来有些来往,她是郭家的人。”我在北京潘家园的时候,听石疙瘩说过,郭家当家的生了五个女儿,但都对倒斗挖墓没什么兴趣,因此至今没有接班人。

    我一时纳闷,道:“那她怎么姓欧阳?”

    颛瑞道:“她是家中老幺,家里宠爱有加,跟随母姓。”

    我道:“那她怎么在你手下办事儿?”颛瑞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我低头一估摸,顿时明白过来,这两家有交情,欧阳萱又喜欢颛瑞,自己黏上来,颛瑞也不好撕破脸皮。有道是梧桐养凤凰,竹林住麻雀,什么样的林子养什么样的鸟,先不说这欧阳萱是什么性情,就这背景,和豆腐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再者,这欧阳家也不可能招豆腐这个女婿。

    说来说去,不管是背景还是性情,这二人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

    颛瑞说欧阳萱危险,估计也是这层意思。想来想去,我又觉着不对劲,不由道:“这么说,欧阳萱是主动要加进来的,你不好拒绝而已。这姑娘对你有意思,不如你帮我一个忙。”

    颛瑞看了我一眼,用眼神示意我开口。于是我说:“你稍微示个好,让我兄弟死了这条心。”

    颛瑞嘴角勾起一丝笑容,意味深长的说:“这种手段,不嫌有些龌龊?”

    我心说龌龊?我们干的事儿,哪件不龌龊。在玄冰墓里,为了自己活命,我他妈连那个两次救我的信使都杀了,还有什么资格装清高的?我没多说,问道:“这是举手之劳,你就别推辞了。”和颛瑞相处久了,我们两人也没之前那么生分,有些话到不需要客气。

    话音刚落,颛瑞便淡淡道:“她是我的未婚妻。”

    我满脑子都想着怎么把豆腐从这个不靠谱的感情中拉回来,一时听见这么一句话,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未婚妻?我反问了一句,颛瑞肯定的点头,道:“未婚,联姻。”

    我呆了半晌,才找回了语言系统,理了理思绪,道:“这个剧情有点儿狗血。你的意思是,欧阳萱是你的未婚妻,而你们是联姻?”

    颛瑞挑了挑眉,说:“狗血?我只是想把郭家吞下来,这里是最好入手的地方,哪里狗血了?”

    我一时哑然,看了看坚持不懈的豆腐一眼,说:“那你还能看着他调戏你未来的媳妇儿。”

    颛瑞淡淡的笑了笑,道:“无所谓,我不缺女人。”

    这句话,绝对是所有屌丝最痛恨的。话音一落,颛瑞冲欧阳萱招了招手,欧阳萱立刻摆脱豆腐小跑到颛瑞身边,笑容别提多甜了,我摸了摸鼻子,自觉的放慢了脚步。

    众人一边儿走,队形慢慢散开,用铁钎试探着沙层底下的结构,但这一次,却什么发现也没有。

    时间一转眼便过去三个多小时,我们已经走到了河水的源头,是一大片水草甸子,一股股手指粗的细流从草甸子里冒出来,汇聚成河流,朝着下游淌去。这片草甸子很大,一眼望不到头,一脚踩下去,草甸子跟着下陷,霎时间泥沙被搅动起来,脚也跟着下陷,水草一下子便没入人的脚背。

    忽然之间,欧阳萱惊叫了一声:“啊,快看,那边有人!”

第十三章 胡杨林

    我们正试探着草甸子的深浅,猛然被这么一叫,不由得皆抬头,朝着欧阳萱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却见在草甸子尽头,赫然有一个人影,由于离的远,我看不清是男人还是女人,只是可以看到他在走动,似乎也正试探着要往我们这边过来。

    豆腐惊讶道:“这地方除了我们,竟然还有别人,不知道是干嘛的?”

    我伸手,对豆腐说:“望远镜给我。”豆腐不听话,拿出望远镜没递给我,而是自己先看上了,一边看一边说:“穿的黑衣服,披着长头发,背对着我们的,应该是个妹子。”

    欧阳萱大眼睛眨了眨,面露疑惑,道:“穿着黑衣服?披着长头发?”这装束在沙漠中有些奇怪,因为沙漠里白昼温度高,因此就算有长头发也肯定会扎起来,不然很热。再者,稍微有点儿常识的都知道,黑色吸光聚热,夏天穿黑色的衣服,会觉得更加热。而豆腐所描述的这个人似乎是个女人,但这副打扮,在沙漠里可太怪异了。

    我眯着眼看去,也只能看到极远处一个酷似人形的黑影,正打算夺过豆腐手里的望远镜时,他忽然咦了一声,说:“咦,走了。”果然视线中那个本就模糊的轮廓原来越远,最后没入了草甸尽头的林子里,消失了踪影。

    章文嘶了一声,说:“这女人是一个人?当家的,看样子有古怪,咱们还是追上去弄个明白。”

    万事通说:“这个绿洲的生态条件比较成熟,不排除有一些探险队来这里休息,事不关己,我看没必要过去。”

    欧阳萱说道:“就算是探险队,也得有点儿专业素质吧,谁会打扮成那个样子来沙漠啊。喂,姓窦的,你看清楚了吗?”豆腐立刻点头,说:“看的清清楚楚,萱萱,你要相信我的判断力。”一边儿说,一边儿挤到了颛瑞和欧阳萱中间,挪动脚步,将颛瑞往外边挤,我觉得自己的脸都要被他给丢光了,正打算将他拧过来,颛瑞忽然发难,肩膀微微一顿,猛地向前一用力,顿时将豆腐推的踉跄一步,一个狗吃屎摔倒在草甸子里。

    欧阳萱看的哈哈大笑,鼓掌叫好,我皱了皱眉,将豆腐拉起来,看他满身是水,头发上沾着草,神情受伤的模样,心里有些不爽。再一看豆腐开始有些躲着欧阳萱嘲笑的目光,便明白了颛瑞的用意。有时候,一个男人如果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出丑,或者被喜欢的女人嘲笑,就很难再鼓起勇气出现在对方面前了。

    颛瑞这招有些损,但立竿见影,要平时,豆腐早发飚了,这会儿只是拉耸着脑袋缩脖子。我干咳一声,转移话题,说:“欧阳小姐说的对,那女人出现在这里本就古怪,打扮也让人怀疑,我看不如去弄个清楚。咱们在这里寻找古遗迹,怕要待好几天,若有这么一个不知来路的‘邻居’,恐怕不是一件好事。

    我说完,其余人便没有再反对,我们便踩着草甸子,朝着草甸子尽头的林木而去。这里的草甸子中水草丰盛,沙土柔软,一脚踩下去,泥水直直没入膝盖处,更深些的地方,更是到达大腿的位置,稍不留神,没准儿便会陷下去。因此,众人一边走,一边儿得用铁钎探路,排成纵队,每走一步都是小心翼翼。

    众人正走着,前方的欧阳萱忽然爆发出一阵惊恐的尖叫,惊的众人齐齐抬头,以为出了什么变故。便见她脸色煞白,大眼睛溢着水光,道:“虫,水里有好多虫子。”

    我听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虫子多正常?这种环境里,是蚊虫、草蜱子、蚂蝗一类的天堂,没有才怪。我在山里钻惯了,恶心归恶心,但大老爷们到也不害怕,只不过时不时就有虫子顺着腿爬上来,那滋味儿确实很恶心人,欧阳萱是郭家的五小姐,估摸着是想跟颛瑞增近感情,又恰好懂得少数民族语,所以才巴巴的跟过来,以前生活在帝都,挥金撒玉的,哪里经历过这些,因此这会儿有这反应,倒也在情理之中。

    颛瑞转头一看,微微皱眉,道:“忍一忍,出去便好了。”

    欧阳萱吓的一动都不敢动,几乎要哭出来,看起来可怜极了,嗓音发颤道:“呜,怕到胸口了,快、快把它弄下去。”她自己几乎不敢碰。”由于她这会儿是侧着身体,因此我可以看见,原来是一根粗粗的黑蚂蝗爬到了她胸口的位置,半露的雪白酥胸上,沾着泥水碎草渣,上面还爬了只长长的蚂蝗,微微蠕动着,仿佛在挑该从哪个位置下口。

    我这个人还是比较自私的,虽然我就在她旁边,但心里记着她刚才拍手嘲笑的事,便没有动手,反倒是豆腐这小子不争气,伸手紧张道:”我帮你弄。“

    我顿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将那蚂蝗给弄下去,欧阳萱松了口气,冲豆腐露出感激的微笑,和善了很多,我心里咯噔一下,觉得不妙,事情好像没按照我设想的方向走。

    我和颛瑞对望一眼,颛瑞挑了挑眉,不置可否。我挺郁闷,冷着脸继续往前走,豆腐博得美人一笑,满血复活,精神抖擞。众人一路无话,深一脚浅一脚,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终于走出了草甸子。这里是河水的发源地,我们原以为找到河流的源头会有所发现,但铁钎一路探下来,却依旧没有任何收获。

    而此时,我们已经到达了之前那个人影出现的位置,此刻,我们眼前是一大片低矮的胡杨林,由于常年受到沙漠风沙的洗礼,因此胡杨的树形多是弯曲的,没有哪一棵是笔直向上的。它们的树冠比较大,互相挨挤着,密密麻麻,遮天蔽日,枝干以各种随机的角度扭曲着,站在胡杨林的入口处看去,只觉得里面没有阳光,枝干张牙舞爪,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这是,我们在布满浅沙的地面发现了一个清晰的脚印,这个脚印比较大,不像是女人的脚印,倒像是男人的脚印,而且最为奇特的是,这双脚没有穿鞋。

    这是怎么回事儿?

    欧阳萱说:“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她问豆腐,微微歪着头,神情很是可爱。豆腐挠着脑袋,说:“长头发,肯定是女的。”顿了顿,他又道:“这年头也有男人留长头发,我就看到了一个背影,说不准。”

    这串脚印一直步入了胡杨林深处,每个脚印间相隔的距离差不多,看得出对方走的并不迟疑,而且线路是笔直的,到像是很有目的性一样。颛瑞没有迟疑,立刻道:“跟上去。”

    我们也知道那个忽然出现的黑衣人有古怪,因此也不多言,众人担心林子里会有什么猛然,因此将枪支取了出来,顺着脚印一路跟了上去。

    这胡杨林里光线很暗,此刻没有风,树叶子一动不动,林间更显的沉寂。我们顺着脚印往前走,约莫二十来分钟,已经走的很深了,但这片胡杨林较大,分布于绿洲的整个西部,梭子形的绿洲比较长,因此一时半会儿,估摸是到不了头。

    越往里走,我越觉得不对劲。

    豆腐压低声音说:“这林子太安静了,好像什么动物都没有。”他这一席话引起了众人的共鸣,颛瑞重新戴上了他的面具,只剩下半张脸,帅的惨绝人寰,他接过豆腐的话说:“不是没有动物,而是它们躲起来了。”

    说着,他指了指旁边的树,有些树上有树洞,显然是一些小动物打出来的窝。豆腐好奇心一向很重,咦了一声,将脑袋凑过去,往其中一个树洞里看,紧接着猛地把头拔了出来,大叫到:“妈呀,里面有条花花绿绿的大蛇!”

    钟恭道:“莫非这林子里有什么危险?但也不至于所有的动物都躲起来吧?”

    豆腐说:“难道是天气太热,它们躲起来避暑了?”

    颛瑞一直将豆腐当成透明人的,只回答钟恭说:“那个人敢进来,肯定有所准备,应该不是一个人来的,继续走。”脚印儿随着表面沙层变后,因此显得越来越清晰,很快我们便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那就是这一双脚印儿,从进入林子到现在,竟然一直没有拐过弯儿,而是一直保持着走直线的路线。

    片刻后,脚印在一棵树下戛然而止。众人停住脚步,顺着眼前这棵树齐刷刷抬头往上看,弯曲的胡杨上枝繁叶茂,阻碍了我们的视线。众人对视一眼,枪口朝上。

    豆腐喊道:“树上的人,别躲了,我们不是坏人,下来交个朋友。”这话就跟放屁一样,我们一伙儿人拿枪比着上面,结果还宣称自己是好人,傻子才会信。

    于是我接过豆腐的话,冷冷道:“下来,否则我们开枪了。”

    ps:终于有人给陈悬写了篇书评了,陈悬表示,可以明天去深圳古玩城找他要小礼品~~~奖金派发一部分了,还有一些书友的书评字数不达标,但还是谢谢大家了。今天是活动第三天,加油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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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是个暴富的行业。
搬山御岭的盗墓贼们穿梭于不为人知的山川大泽,往往会遇到一些离奇古怪,匪夷所思状况。
龙穴宝楼,传世奇珍,鬼王遇龙、白煞红凶。
绝对真实的盗墓事件,全程惊悚回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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