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捕杀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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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英好奇说:“难道里面包着什么宝贝?”
豆腐撇了撇嘴,说:“这么小,能有什么宝贝,装神弄鬼,我倒要看看是啥玩意儿。”说着便继续往下拆,一层剥开,果然还是塑料,就这样接连又剥了四层塑料,里面的东西终于露了出来。确切的说,是里面的东西刚一露出来就立刻消失了。
那塑料的中心,赫然包裹着咖啡色的粉末状物,非常少,刚打开,便在海风中飘散无踪,我们其余人没什么感觉,倒是阿英和鲤鱼难受的眯起了眼睛。
由于阿英和鲤鱼是船员,原计划不会进斗,因此没有准备他们的防毒面具,阿英两人这会儿只是带了双手套,口鼻什么的用布料遮了起来,但脸部还是有皮肤裸露在外。被那粉末一时迷住眼睛,两人眼睛都是泪汪汪的,阿英骇的大叫:“是什么东西,会不会有毒啊。”
我说:“别说了,把头伸进海水里,把眼睛睁开,让海水洗一洗。”海水的成分特殊,可以杀灭很多细菌,我不知道那粉末是什么,但既然会被包的那么严密,想必不是什么好东西。众人没想到会是这样,一时都很紧张的盯着鲤鱼和阿英,须臾,两人将头探出水面,呼哧呼哧的喘气。
林教授询问说:“有没有什么不适感?”
二人只是眼睛有些许充血,大概是由于粉末和海水的刺激,其余到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均摇了摇头,似乎那粉末物并无大碍。
豆腐立刻摘下自己的防毒面具递给阿英,说:“妹子,你带着,我是老爷们儿,就算这地方真有什么病毒,我抵抗力也强些。”阿英一怔,黑幽的脸上显露出一丝感动,将面具推了回去,说:“不用了,你赶紧戴上,我们经常在海上走,应该不会有事的。”
豆腐还待说什么,我便道:“既然阿英这么说了,你就戴上吧,别磨叽了。”人都是有私心的,这地方按照鲤鱼所说很邪门儿,万一真有什么病毒,豆腐将面具让出去,岂非自己中招?古人说: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虽然这个想法是好的,但真正做到的人却少的可怜。
豆腐是我出生入死,相伴十多年的兄弟,阿英虽然是个好姑娘,但这两人之间,孰轻孰重,我自有自己的打算。
豆腐这人就是傻善良,二话不说又将防毒面具推了过去,要求阿英戴上,阿英感动的眼中含泪,说:“窦、窦大哥,你对我真好。”终于接过面具戴在脸上。
鲤鱼在一旁感慨,说:“女人就是好啊,咋没人给我送面具。”他这话半似认真半开玩笑。
我没吭声,伸手将脸上的防毒面具摘了下来,鲤鱼大惊,随即喜道:“陈兄弟大仁大义,我李喻佩服。”言罢伸手准备接过面具。我看了他一眼,将面具往豆腐脸上使劲儿一按,说:“戴上。”
豆腐一脸感动,说:“老陈,好兄弟,我很不想收下这个面具,但我三岁做体检的时候,医生说我免疫力低,容易生病,所以为了不再今后给你添麻烦,我就却之不恭,先戴上了。”我踹了他一脚,让他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三岁的事情还能记得,睁着眼睛说瞎话。
整个队伍里,便剩下我和鲤鱼没带面具。这片由失事船只形成的落脚地,海上行船的人私底下称其为‘船葬场’,现在是黑夜,叫这名字,更让人觉得渗的慌,豆腐便折中,管这儿叫船场。我们只预睡一晚上,不想多生事端,因此只打探了一下周围,确定不会再有幽灵蛸一类的东西,这才聚集在一处准备睡觉。
谁知睡觉的姿势都还没摆好,便听海中忽然传来鲸鲵之声,众人这两天对鲸的声音很敏感,大约是由于小黑的缘故,因此一闻此声,纷纷坐起身来,数只手电筒同时打开,朝着海面照去。这一照不得了,赫然是座头鲸小黑。它不去睡觉,大半夜的鬼嚎什么?
再仔细一看,在座头鲸小黑庞大的身躯前方,赫然还有一个更大的东西,那东西表皮比小黑更加黑,小黑的黑色稍微淡一些,但那东西的颜色就跟墨的颜色一样,头圆圆的很大,赫然是虎鲸,别称又叫‘虎头鲸’。
虎头鲸是群居生物,主要以中小型鲸类或者鲨鱼等为食,大嘴里密布着獠牙,是名副其实的海中之王,而座头鲸更是它们喜爱的食物。这东西外表虎头虎脑,深黑如墨,单从人类的审美观来讲,它比座头鲸小黑更漂亮。不过人是情感动物,再漂亮也没用,众人这才知道,小黑或许根本不是去睡觉一类的,据说鲸能使用声波,可以通过声波感应到天敌和食物,小黑之前大约是察觉到虎头鲸的靠近,所以才会丢下我们消失。
只见围攻小黑的,赫然是三只虎头鲸,这是属于比较小的虎鲸团体。众人都早已将座头鲸当成了伙伴,这会儿见它有难,纷纷拿出武器。机器人四个直接就端起了冲锋枪,正待施救时,林教授忽然皱眉,说:“再等一等吧,若它能自己逃出去,我们就不能伤害虎头鲸。”
我看了看海中的形势,那三条虎头鲸显然是老搭档,呈三角形将小黑围了起来,不近不远的游走着,仿佛随时都会发动攻击。
林教授的话立刻惹毛了心直口快的豆腐,他说道:“哎哟教授,这种时候,您就别想什么保护濒危动物了,咱们的小伙伴快被它们当成夜宵点心了。”
顾文敏缓声道:“小窦别急,教授既然这么说,肯定有他的用意。”她一边说,一边将脸转向林教授,显然是在询问林教授的用意。却听林教授道:“自然界的生存法则就是弱肉强食,那三头虎鲸只是在正常捕猎,寻找让自己生存下去的食物,我们没有理由干涉。人类不能凭借主观思想干扰它们的世界。”
豆腐不能理解,道:“什么主观思想,我只知道它跟了我们两天,帮了我们很多,uso烧毁的时候,要没有它驮着我们,咱们这会儿指不定搁哪儿漂着呢。”
林教授摇了摇头,说:“假如你喜欢吃鸡肉,但小陈喜欢鸡,为了保护鸡而杀了你,你觉得冤枉吗?”
我明白林教授的意思,但听着他这个比喻,觉得不对味儿,什么叫我喜欢鸡?
豆腐回过味儿来,一时也找不出辩驳的理由。便听林教授又说:“手心手背都是肉,若为了救座头鲸杀了它们三个,就是我们的主观思想出了问题。当然,小黑是我们的伙伴,救当然要救,但我希望,不要急于干涉,再观望一阵,如果它不能自己脱困,我也无话可说。”
众人面面相觑,虽然看不见彼此的表情,但想必心情都是差不多的。
毕竟是教授级的人物,看待问题的态度,是直透本质的,我们无从反驳,虽然心里对于他的固执有些不满,却也不得不佩服这种境界。我摸了摸鼻子,说:“那再观望一阵。”众人又将目光转向海面。虎鲸天生便是座头鲸的对头,它们虽然体型差不多,但虎鲸凭借群体攻击以及锋利的牙齿,让鲨鱼和座头鲸都难以招教,小黑能自己脱险吗?
对抗是不可能的,座头鲸小黑唯一的办法只有逃跑。
却见座头鲸一边发出声音,庞大的身体,却在海水中缓缓移动,那三只虎头鲸也不急于扑上去,仿佛在等待什么。就在此时,小黑的身体忽然往下一沉,猛的消失在海面上,几乎同时,三只虎头鲸也猛的往下沉,便听水下鲸鲵声悠长,我们只能看见几条巨大的黑影似追似赶,越来越远,直到看不见踪影。
片刻后,它们的身影却又忽然出现,似乎是座头鲸小黑的逃亡失败了,它再一次浮出水面,声音和当时陷入食人螺旋时的频率有些相似。顾文敏忧心说:“它好像在求救了,咱们是不是该有所行动了。”话音刚落,三条中的其中一只座头鲸,猛然跃起,朝着小黑扑过去。
跃起扑食是虎头鲸的独特技能,这得益于它大小适中的身体和有力的肌肉,这一扑,小黑察觉到不好,立刻往下潜,别看鲸鱼体型很大,事实上在水里照样灵活,下潜后又迅速往右边移动,偏离了虎头鲸的牙口。
众人提着的一口气顿时松了,谁知还未松完,下一个变故却让我们目瞪口呆。那一击落空的虎头鲸,入水后,竟然用自己的大头朝着座头鲸中间部位猛然一顶,座头鲸霎时被推出一段距离,而推出的方位上,恰好已经等待了两只虎头鲸。
这是一场蓄意的捕杀!
我估计,这个方法,这些虎鲸并非第一次使用了,有时候这些人类看不起的动物,智慧真的令人惊叹。我们凭借主观思想判定了动物的愚蠢,或者这些动物也在想着:愚蠢的人类,为什么要一步步毁灭自己的家园?
当然,现在不是讨论人与自然的时候,眼见小黑受难,众人再也稳不住了,机器人四个立刻开枪,但估计是都记着林教授之前的话,并没有直接射击虎头鲸,而是将子弹打在虎头鲸身侧进行惊吓。这个方法果然吸引了虎头鲸的注意力,它们大约没听见过枪声,立刻机警的闪开,重新恢复成了三角形的包围圈,座头鲸小黑暂无性命之忧。
第四十四章 日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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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腐见此,立刻吼道:“嗨……虎头鲸们,去吃大鲨鱼吧,这只座头鲸窦爷爷我罩了。”被枪声和喧哗声吸引的虎头鲸,霎时看向我们这边,但很显然,它对于我们这种还不够塞牙缝的小生物不感兴趣,因此也只是看了一眼,就继续专注于对付座头鲸小黑。
我们无法,只能下黑手威慑一下,当即机器人四个便开始瞄准,对虎头鲸进行射击,它们表面有厚厚的脂肪,一枪根本无法伤及根本,只打出了几个小血窟窿,在硕大的虎头鲸上,就如同一只红色的苍蝇一样。
但这疼痛毕竟还是刺激到了它们,三只虎头鲸狂性大发,舍却小黑朝着我们游过来,庞大的身体一下子撞击在了船场的边缘。
这地方本就是烂木头和破船堆积起来的,这一撞,霎时间便有一艘倒插着断了一半的烂船倒塌,朝着三条虎头鲸砸了下去。众人只觉得寄身之地被撞的一震,慌忙爬上船场的高处。却见那三条虎头鲸被烂船铺头盖脸一通砸,显然懵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继续撞击。
林教授说:“咱们把这三只虎头鲸给惹怒了。”
趁着这功夫,小黑已经机灵的逃命去了,消失的无影无踪。我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说:“这地方够大,它们要想撞塌下来绝非易事。而且我记得你们说过,这一带的水域很浅。现在正是涨潮期,所以它们才敢出现在这里,等到下半夜潮水褪去时,这些东西自然会离开。”
林教授点点头,说:“没错,虎鲸是没有天敌的,在大海的生物链上处于顶端,不过自然环境是所有生物的天敌,咱们只要等下去就行了。”接下来,为了避免虎头鲸再去追踪小黑,机器人四个时不时就会朝水中放枪,吸引它们的注意力。这些东西被枪打伤以后,对枪声已经十分敏感。
有机器人四个负责声东击西,我们其余人看了一会儿,便也觉得睡意袭来,便随地躺下睡觉,时不时还能感觉到身下木板的颤动。也不知过了多久,枪声和撞击声都停止了,机器人四个也没有叫醒我们,众人蒙头呼呼大睡,直至天光大亮。
醒来时,第一感觉是渴,紧接着是饿。众人一个个唇干舌燥,没有刚刚休息过后的精神。豆腐眺望了一下海面,又眺望了一下天空,说:“我敢打赌,那些侦察机,肯定偷懒了,都这么多天,,连一架飞机都没有看见过。”
顾文敏说:“海天的面积太辽阔,侦察机本来就不多,再说,咱们现在已经处于比较靠近日本的海域,中国的侦察机就更少了。”
“日本?”豆腐砸了砸嘴,说:“难怪咱们这么倒霉,小日本的地方就是晦气。不过顾大美女,你这么一说我到想起个事儿,既然已经靠近日本海域,那离时空岛该不远了吧?”
鲤鱼说:“应该不远。”
豆腐灵机一动,道:“我有个主意,咱们在海上没吃没喝,等到侦察机救援,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咱们不如先上时空岛,岛上嘛,至少可以找到淡水和食物。”鲤鱼闻言一拍脑门,对我们说:“窦兄弟这个建议太及时了,我们一门心思只想着回航,却没有想到这个,不错,与其在这里没吃没喝的干等,不如上时空岛,至少在那上面,咱们绝对饿不死。”鲤鱼一边说,一边显得很激动,嘴里喃喃自语,一会儿看看太阳,一会儿拿出纸笔写写画画。
很显然,他在用原始的海上测量方法,估算我们的位置和距离。
大约半个小时后,鲤鱼说道:“算出来了,咱们从这里出发,一直向东南方向,如果自己搭个木筏,不出意外,明天早上就可以登岛。”他又看了看天色,说:“风和日丽,咱们这次没有招惹海神,近期内都不会有风暴一类的,可以放心上路。”
这个建议确实靠谱,众人大喜,便商议着寻找一些可用的船板做木筏,众人当即便在船场中穿梭寻找,这次由于要找木材,因此我们都走的有些深。越往深处,越显得狭窄逼仄,船板散发着一股木材霉腐的气味儿,显然年代久远,都腐朽不堪了。
我不禁想:这个计划没准儿要泡汤了,因为这些木材都接触水汽太久,很难找到适合的材料。正想着,忽然便听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呼,赫然是段菲的声音。那声音似乎离我不远,隔了层层叠叠的烂船板,应该就在我左手的方位。
难道出什么事了?
我听着声音,身体立刻在缝隙间穿梭,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转过一块倾斜的木板,一个人影猛的朝我扑了过来,一下子钻进我怀里。那柔软的身躯和温热的体温让我愣了一下,低头一看,不是段菲是谁。
我心说:这是怎么回事儿,现在的姑娘胆子也太大了,就这么投怀送抱,我还真不知该怎么应付。正在我遐想时,段菲却紧紧抱着我的腰,扁了扁嘴,说:“陈大哥……下面、下面有个人。”她指了指一个黑幽幽破烂的入口。
我已经分辨不出现在所处的是什么地方,或许是某条船的一部分,而那个洞口周围的船板已经烂的不成样子,露出一个不规则,无法形容的大黑洞。由于头顶到处都是倾斜的烂船和木板,因此这块地方,十分阴暗,站在外面,更看不清洞里有什么。
看来段菲刚才是下到洞里去过了。
那下面会是什么人?
难道除了我们,还有人躲在下面?
不对,如果是活人,这会儿这么大的动静,应该早就出来了。难道是个死人?
虽然没有问段菲,但根据眼前的情况,我已经快速对下方的情况进行了判断,那下面应该是个死人,难怪段菲吓成这样。由于想着这些东西,我一时竟然忘了将她推开,就在此时,便听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便是豆腐的惊呼声。
我转头一看,却见豆腐一脸见鬼的表情,说:“刚才是小菲在叫?老陈……你、你这是干什么,你不能对小姑娘强来啊,我鄙视你。”我一时哭笑不得,心知他是误会了,刚打算放开搂着段菲的手,却猛地看见了一边儿沉默不语,细细打量着我的顾文敏,不由暗道不好,连忙推开段菲,说:“文敏,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谁知这话音刚落,段菲便心有余悸的说道:“陈大哥,刚才多亏了你,吓死我了,不过你手劲儿真大,你瞧,都红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裸露在外的手臂,上面赫然有五道红印子,估计是我刚才力气有点儿大。
这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一时无言,心说这小丫头铁定是故意的,我陈悬何德何能,犯得着为我来这一出吗?段菲说完,看了看顾文敏的神色,又摇着手说:“顾姐姐你别生气,我和陈大哥没什么的。”
没什么?我和她确实没什么,但说这话的时候,她却配上了一幅害羞的表情……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豆腐用看禽兽的眼光看着我,其余人就更不用说了,机器人四个戏谑的眼光、吴思冬鄙夷的眼神、林教授无可奈何的神色,还有鲤鱼羡慕的神情,让我额头的神经隐隐作痛。现在我算明白了,段菲这姑娘是个大胆的演技派,看来我继承了老爹风流的本质,到哪儿都招桃花。
我只能暂时转移话题,准备之后再哄哄顾文敏,于是对众人说明了之前的情况,准备下洞一探。段菲这会儿已经不那么害怕,轻拍着胸口说:“刚才吓死我了,一下去就看见一个死人倒在那里。”
豆腐说:“你们考古的还怕见死人啊。”
段菲皱了皱鼻子,说:“我们平时接触的都是尸骨,哪有见到带肉的尸体,皮肤白惨惨的,想起来就害怕。”
顾文敏这会儿还是老样子,神色温和,也看不出有没有生气,道:“那咱们先下去看看,说不定是之前遇难的人。”众人支着手电筒,下去了一半的人,鲤鱼几个留在外面。果然,一进去便能瞧见一具尸体。
这是一具男尸,呈坐姿,背靠木板,两腿伸直,张目瞪眼,仿佛刚死去不久。
由于我没有带防毒面具,因此为了保险起见,便没有靠近尸体,却见林教授伸手在尸体身上摸了一下,忽然疑道:“尸体是硬的。”
豆腐说:“活人软,死人硬,多正常啊。”
林教授摇了摇头,说:“他的皮肉也是硬的,像石头一样。”他这一说,我忍不住好奇,便也摸了一下,果然手下的触感如同摸到了人型石雕似的。近距离的一观察,我又发现了不对劲,尸体的衣服上有日文标识。
豆腐一脸沉重的说:“原来这是个小日本啊,死的真可怜,我好同情他,哈哈哈哈……”最后话锋一转,哈哈大笑起来,哪有半点同情的模样。豆腐一向仇日,每次看抗日片的时候,激动的口水乱喷,日本人杀一个老太太,他能把日本人的祖宗骂上一晚。
第四十五章 病毒
我们都挺意外,没想到会是个日本人,心中一时间反而平静下来。
咱们中国人和日本人是世代的仇家,千年前就开始结怨,明朝时期,习惯称之为东瀛倭寇,其实论起原因来,无外乎一个,那就是土地。日本地处东南,土地稀少,被称之为岛国,加之地震频繁,天灾不断,自然而然的便想挪个地方。
靠北有朝鲜,靠西是中国,靠东则到了美洲,日本人想要土地,当然不会去跟白人争土地。一是争不过,二来文化不同,争过来也不好发展。相对来讲,日本的文化起源于中国,首先文化就有很多相通之处,再者,中华地大物博,人文鼎盛,地理位置和日本相近,因此日本要想扩展土地,除了朝鲜外,中国便是最理想的选择,因为如此,才会千百年来争斗不断。
光是地理位置上,咱们就注定了是日本人垂涎的肥肉。
其实换个角度想,若我们身处日本人的环境,恐怕也会千方百计的想搬家,这点儿无可厚非,虽说如此,但再想想我们的领邦,地域恶劣的国家比比皆是,为什么人家就能和睦相处,而小日本非得跟我们较劲儿?
这点细细分析起来就不太好说了,世仇是肯定的。我以前做生意,有个客户是南京人,据他讲,南京那边,日本人不敢待着,南京人特别热情,友好接待外国来宾,尽显大国包容之态。但只要遇到日本人,就什么风范都不会顾了,日本人在那边儿都不敢开口说话的。因为南京大屠杀,所以南京人的世仇更深。
我们这一行人,虽说大部分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但思想里还是有些抵触情绪,鲤鱼就更不客气了,说:“晦气,老子最讨厌小鬼子,遇见他们准没好事儿。”
我也对研究这个日本人的尸体没什么兴趣,说道:“爱怎么死怎么死,没工夫搁这儿浪费,干正事吧。”我这人就是低俗,与国际接轨的道理我也懂,不过我就是不喜欢日本人,这要是其它国家的,我可能还会研究研究他是怎么死的,现在却一点儿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林教授几个没什么仇视神态,倒是豆腐和鲤鱼显得尤为激动,一听我说完,豆腐就道:“老陈说的对,别跟这儿浪费时间了。”
吴思冬皱了皱眉,说:“你们的眼光不能这么狭隘,已经是现代社会了,国家和民族之间,要讲究互通,难道你们都不用日本产品?”
豆腐闻言,点头说:“我只看日本的男女动作片,其余的不用,他们也就这个做的比咱们好。”
吴思冬被气的够呛,摆出一副不想理我们的模样,其实豆腐这话还真冤枉日本人了,他们在某些方面确实做得比咱们要好,倒也不能一竿子打翻。不过世仇嘛,就是如此,有了世仇,看人就浑身不顺眼。我们商议完毕,决定不理会这具尸体,管他当时出了什么事情,都与我们无关,我们只需要快点儿找到材料离开就行了。
谁知就在这时,一直专心观察尸体的吴思冬忽然说道:“这尸体屁股下面压着东西……”说着,他将那东西摸了出来,众人一看,赫然又是豆腐之前找到的那种东西。
难道里面又是什么稀奇古怪的粉末?
吴思冬很看不起我们这几个纠结于世仇,不知道与时俱进的家伙,因此也不搭理我们,自顾自拆开了一层又一层的塑料。
由于这地方吹不到风,因此里面的粉末被完整的保留了下来,有点儿像燃烧过后的烟灰。
根据这个日本人所穿的衣服来看,他死亡的时间应该不出三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尸身变成了一种强硬如石的状态,并没有腐烂。豆腐忽然推测说:“会不会跟这些粉末有关。”
阿英吓的一大跳,说:“那我们之前被这些粉末沾上了,该咋办啊。”
我让他们别瞎猜,八字儿没一撇的事情,乱想只会引发恐慌。那粉末被层层包裹起来,要么是有毒,要么就是很重要。如果说有毒,那么鲤鱼和阿英不可能还活蹦乱跳,我觉得第一种可能性要大一些。或许,这些粉末,有着极其特殊的作用。
由于这个插曲,众人重新升起了对这具尸体的兴趣,林教授将尸身搜了一b遍,从中摸出了一个笔记本,翻开一看,是密密麻麻的日文,他显然看的懂,推了推眼镜儿,一页一页的往下看,神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我瞧着情况,他显然是有所发现,一时也不敢打扰,众人等在一边,足足半个多小时,林教授才翻完整个笔记本,并且将笔记本上的内容进行梳理后,讲述给了我们。
原来,这个日本人是个医学家,专注于病毒研究,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了一个消息,据说这个船葬场的下面,有一艘抗日战争时期秘密撤退的军船。那艘船上,搭乘着的是当时臭名昭著的‘七三一’部队的一些人员。
‘七三一’是一支研发病毒的日本部队,日本人当时想打细菌战,因此抓了很多中国人做**研究,进行病毒实验,以期能用病毒征服中国,其行为残酷无比。
为了做试验,对人进行**解剖都是家常便饭,曾经还投放过通过老鼠传播的病毒,造成大规模的伤亡疟疾和一些见所未见的恐怖病症,造成过大量的国人伤亡,至今有当时亲历者的后人提起此事,都忍不住跪下痛哭,可以说是民族之痛。
当时日本人投降后,撤退的较为匆忙,‘七三一’部队的一些人和很多试验资料都没有传输完毕,因此还剩下了一部分资料。这艘船便是‘七三一’部队的其中一部分。因为细菌生化战,是被世界战争法则明令禁止的,因此小日本不敢太明目张胆,撤退的时候也是通过多种渠道秘密撤退,其中海退的一支小分队,船只失去了联系。
这人不知从哪儿得来的消息,认为那艘船是当年在这个船葬场出了事故,因此携带了数名志趣相投的朋友前来,希望能打捞到一些当年‘七三一’部队最后的研究成果。
有一点我们倒是冤枉了他,此人想要打捞这些资料和样本,到并非有什么别的用途。
这个留下笔记的人,名叫神木一郎,作为病毒研究的专家,他认为,医学的进步必然要有牺牲,比如**研究,然而现代**研究都是建立在无害研究上,这大大减缓了医疗水平的发展。而相反,七三一部队曾经做过大量**实验,并且对每一种病毒,都研究出了相应的解决方案。神木一郎认为:七三一的研究档案和样本,有很多是现今医学还无法窥测到的,找到这些资料,或许可以将医疗水平向前推进一大步。
在笔记中他还指出了两点,第一点推测,他认为现今的很多新病症,事实上都是各类病毒的变种,而七三一部队当时为了战争,运用中国人做**实验,在研究病毒变种上取得了很大的研究,这些研究资料,或许可以将现今很多病毒变种给杀灭,比如癌症艾滋等等。
第二点,这是一个理智并且能直视自身错误的日本人,在笔记中,他曾数次提到对于祖辈侵华犯下的罪行深感痛恨和无奈。他认为,战争中死去的人不可能再复活,七三一部队的研究成果,固然令人愤恨,但与其愤恨,不如将这鲜血和仇恨凝聚成的资料,转化为造福人类的成果,也算是一种赎罪。
几个志同道合的研究人员于是来到这个地方开始进行打捞,这个船葬场很大,因此真正找到那艘传说中的船只时已经是半个月后,几人本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会成功,因此十分激动。笔记本上详细记录了那艘船的位置。
这几人下水打捞后,很快找到了保存样本和资料的保险箱,他们费力将箱子弄出水面,谁知年深日久,保险箱居然自己打开了,里面用试管保存的样本大部分损坏或者掉入层层叠叠的船体裂缝中遗失。这件事情让几人非常懊恼,对于所剩下的为数不多的样本,几人只能通过塑料严密采集。
但这一次事件,造成的伤害是无法弥补的,那些病毒样本中,有些样本是通过接触传播,有些通过空气呼吸道传播,无法清理干净,很快,其余几名队员便相继陆续的出现了不同的症状,每个人的发病情形都不一样。
有人浑身瘙痒溃难,有人不停的喝海水有人肚子里长出很多奇形怪状的变异蛔虫,死状凄惨无比。
而死者神木一郎,则感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僵硬,甚至连走路都困难,他的同伴相继死去,没办法离开这个地方,生命的最后几天里,他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写下来,希望有人能发现,并能将他的尸体进行焚毁。
这个病毒研究者担心自己和同伴的尸体,会成为某些病毒的传染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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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扯几句哈,首先感谢timqin同学的皇冠,这是timqin同学砸给我的第二顶皇冠了。timqin土豪,请你用皇冠砸死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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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大早起床,睁眼一看,咦……有皇冠。我先是激动,然后意识到,要加更了,好痛苦……
然后我又意识到,范太酸被灭了,哇哈哈哈哈,他不再是我书迷粉丝榜的第一名了,哇哈哈哈哈!
我这就去找他得瑟,让他整天拿这事打击我!谢谢大家的支持,谢谢timqin同学,因为有你们,我才能勇敢的跟邪恶编辑作斗争!
timqin同学,我跟编辑得瑟完,就立即滚去码字哈,加更的那章,时间大概在下午五点!今日7点一更,12点一更,5点一更!大家敬请期待!
第四十六章 登岛
听完林教授的讲述,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片刻后,吴思冬才看了看我们几个仇视者,颇为自满,道:“所以说,没有劣质的民族,每一个民族国家,都有好人和坏人,咱们不能一概而论。”
豆腐骂了句,道:“行了行了,就你觉悟高,现在怎么办,咱们把尸体烧了?”
阿英似乎想起了之前的事,几乎要哭了,说:“我和李大哥都被那东西碰过了,现在咋办呀,我们会不会也像他一样,会……”
烧不烧尸体并不重要,我此刻所担心的,恰好也就是阿英所说的这件事。按照笔记的年代来看,这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每种病毒的特性都不一样,在一定的环境中,有些或许只能生存几小时几天,而有些甚至能生存几千年,几万年。
当初七三一部队保留的样本已经过去六十多年,而这些日本人还是被传染上了,这说明,这其中的某些病毒是可以生存很久的,甚至现在都还存在。不止阿英和鲤鱼,还有现在没有带面具的我还用中途曾经摘下过面具的豆腐。
如果那些病毒真有那么厉害,我们没准儿都得栽在它手里。
想到此处,我不由说道:“这地方太过危险,咱们别再理会这具尸体,赶紧弄了东西离开。”众人对这地方都有些发憷了,也没有什么异议,便纷纷离开洞口寻找适用的木料。找了半晌,却都是些腐朽的烂船板,众人不禁大为恼火,制定好的计划,偏偏棋差一招,难不成我们真得待在这个充满未知病毒的地方?
想着笔记本中所描述的病毒症状,我就心里发虚,心说要真那样,还不如一枪崩了自己痛快。正想着,我耳里忽然听到了一阵熟悉的鲸鲵之声,众人精神一振,便听段菲一笑,高兴的说:“好像是小黑回来了,咱们去看看,再不行,就让它再驮我们一程。”
我们站到船场边缘,旁边果然便是小黑,这东西俨然将我们当成伙伴,脱离虎头鲸的追杀后,竟然又潜了回来,一见着我们,便不出声了,在海里优哉游哉的游着。
这座头鲸原本就是向着北太平洋而去,和我们恰好顺路,众人没有找到可当木筏的船板,便决定继续骑着座头鲸,先上了时空岛,解决生计问题再说。从昨天到现在,我们滴水未进,肚中饥肠辘辘,嘴里干渴难耐,人人都疲惫不堪,实在没有时间再耽误下去,做了决定,便背起包袱,泅渡到座头鲸边上,爬上了它硕大的身体。
这东西十分聪明,尾巴一摆,便缓缓离开船葬场的位置,游出没多久,豆腐一拍脑门儿,说:“咱们忘了件事儿,忘记烧那个日本人的尸体了。”我心中难免犯嘀咕,担心被某些病毒给传染,哪有心思去给那日本人烧尸。好事儿要做,但也得分时候,我可没有高尚到牺牲自己,成全他人的地步。
机器人一号说:“都已经离开,就别想这么多了,想办法捞两条鱼上来,好歹垫吧垫吧。”
机器人二号脱了上衣,用之前豆腐的方法,做了个简易的渔网捞鱼,不过这次不太走运,因为我们骑在鲸上,周围的海鱼都给吓的游向远处,捞了半天啥也没有。众人神情沮丧,士气低落,时不时还有人的肚子咕噜咕噜叫两声。
我们任由座头鲸载着,一时也无计可施,气氛较为沉默。豆腐见此,便清了清嗓子,说:“大家也别太灰心,咱们在海上漂流这么多天,又是风暴又是食人薻,还冒出了个uso,到现在都还没事儿,说明我们一行人吉人天相,肯定能化险为夷。都别哭丧着脸了,我看着心里就觉得发虚。”
顾文敏闻言,勉强笑了笑,往日清亮的声音,因为缺水已经变得干哑,微笑说:“小窦说的有道理,咱们别太悲观了,只要不出意外,明天就能到达时空岛,到时候眼前的危机就能解决了。我看大家也别干坐着,还是轮班守着,节约体力。”
当即我们分为两组,一组睡着的时候,一组负责观察航向和动静,就这样一直到晚上,又从晚上到第二日清晨,饥饿和干渴让我们体虚力乏,即使一直睡,醒了也感觉很累。眼瞅着天光大亮,鲤鱼有气无力的说道:“就在东南方位,大家留神点儿,看见时空岛我们就下海,然后游过去。”
我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用疼痛的刺激,勉强让自己精神一些。众人站在座头鲸背上,身上的衣服也因为座头鲸偶尔潜水而**的,在阳光照射的海面上,黏糊糊的贴在身上,总觉得浑身瘙痒。我们十几双眼睛四顾张望,约摸半个多小时,便瞅见远处海天相接的地方出现了一座岛屿。
从我们这个方向望去,那岛屿正面的海岸线呈月牙形,背面则不清楚。
海岛上林木茂盛,有三座凸起的小山峰,中间高,两头低,如同一个‘山’字,造型十分特别。
鲤鱼惊喜道:“哎呀,咱们总算开始走运了。”
吴思冬神色很是兴奋,闻言有些不明所以,道:“怎么说?”
鲤鱼解释说,时空岛由于地处于北太平洋和东海交界地,因此海下洋流错乱,十天里有六七天都是属于海雾漩涡暗涌纵横,船只轻易难以靠近,特别是海雾升腾起来的时候,就连岛都看不见。而现在,时空岛就矗立在那里,清清楚楚,很显然,我们赶上了好时候。
座头鲸再聪明,也不会听从指挥,将我们送到岛上去,因此在它开始偏离时空岛时,众人早已经背好了装备,纷纷入水。座头鲸估计是想不通,我们这十几个在它背上骑了两天的人类,怎么忽然自己下去了,一时也没有再往前游。
豆腐拍了拍座头鲸,说:“小黑,好伙计,去你自己想去的地方吧,谢谢你送了我们一程。”座头鲸哪能听的懂人话,见我们往时空岛的方向游,便也跟了过来,豆腐咂舌,说:“完了,它爱上我了,咋办?”
我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扯蛋,它又不是瞎子,能看上你吗?”这座头鲸跟着我们,我们一时也无法,只能听之任之,众人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豆腐嘴里更是念叨着各种吃食,越说越饿,越饿越想上岛,片刻后,我们一行人终于登上了雪白的沙滩。
这些天,我们不是在船上就是泡在水里,现如今终于脚踏实地,就如同给身体打了一针兴奋剂一样,所有人的精神状态都焕然一新,豆腐直接在海沙上蹦,嘴里呜哇乱叫,兴奋之情自不必说。我转头四顾,打量着岛上的景色。
在我们脚下,是细白的沙滩,雪白的海浪时不时的冲刷上来,由于此地人迹罕至,因此海沙上时不时便能看见螃蟹海龟沙蛤一类的,和深圳那边的海岸线不同,那地方的海,别说海龟了,连烂贝壳都被人捡光了。
豆腐盯住一只被海浪卷上来的大螃蟹,猛的咽了咽口水,一下子扑上去,他太过急躁,反而被螃蟹的一对大鳌夹住手指,痛的直蹦,说:“怎么办,怎么办!”
我一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说:“你猴急什么,不要挣扎,把手放海水里,它自然会松开。”豆腐赶紧照做,那大海蟹一入水就迅速遁走。豆腐捂着手指,看着它消失的地方,神情很是难过,念叨说:“好想吃你……”
鲤鱼还是比较靠谱的,没急着去逮螃蟹,而是说:“比起吃东西,咱们先喝饱水才是最重要的。”这个时候正是椰子成熟的季节,他很快便发现了不远处有一片椰林。上了岸,我们便是如鱼得水,再也没什么顾虑,当即兵分三路,一路捡拾柴禾,一路负责捉蟹摸蛤,一路负责去采椰子。众人整整两天两夜没有吃东西,饿的眼睛都绿了,一个个儿咬着牙,不停咽着口水干活,不下半个钟,便生好火,烤起螃蟹沙蛤,砸起了椰子。
待东西弄好,也没人顾得上说话了,一番狼吞虎咽自不必说,吃的那叫一个香。我以前也不是没挨过饿,但饿的这么狠还是第一次,那海蟹和沙蛤虽说没有添加调料,但肉质鲜嫩,烤熟后自带一股清香,吃的人差点儿连舌头都咬下来。
待吃饱喝足,我松了口气,四仰八叉躺在沙滩上。挨饿之后填饱肚子,不宜走动,我们都没急着离开,躺在沙滩上消食,顺便策划接下来的行动。
既然上了时空岛,当然要继续干活了,在这里吃的喝的都不用愁,主要的装备我们也都带着,只差下斗干活了。
我问林教授:“徐福墓的位置具体在哪儿,您有眉目吗?”
林教授摇了摇头,说:“不确定,这岛面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找一个墓,恐怕得费一番功夫。这就是我请你帮忙的原因,当年陈老师望气发墓的本事,我至今记忆犹新,想必你肯定习得陈老师的真传,找墓这事,还得由你出头。”
第四十七章 谁更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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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吃不准,杨方那本秘籍里的东西,很多地方艰深晦涩,我也是一知半解,才懂个皮毛而已,能不能找出来,到真不敢夸海口,于是我只能说尽量试试。
这时,段菲忽然指着海边说:“陈大哥,你看,小黑不见了。”
我不想和段菲多接触,漫不经心的答道:“大概已经离开了。”一边说,一边观看岛屿的形势。从中国传统墓葬角度来说,墓葬周围全是水,那是非常忌讳的。葬书中,对于水的要求是:三山合抱,玉带含珠。也就是说四个方位中,只能有一处水源,这种水源是水汽的源头,而如果四周都是水,那不相当于把墓主人给淹了?
徐福即便真成了日本人的祖先,但作为一个方士,他也不该犯这种错误,将墓地选在此处。再者,这岛形状如戟,三叉两刃,望之有肃杀之气,尸身埋于其中,只会让死者不安。因此怎么看怎么不像个葬人的地方。
但这话现在我也不好说,毕竟才刚上岛,总不至于立刻就告诉林教授,说这地方不可能埋死人吧?
这老教授除了正义感有些爆棚以外,在其它事情方面,行事都比较靠谱,既然他认定这岛是徐福的墓葬之地,必然有他的道理,没准儿是我功夫不到家,误解了这里的地气。想到此处,我便道:“在这里望,看不出什么,咱们得登上高处,才能看清形势,到时候再作打算。”
林教授点了点头,表示接下来的一切听我指挥。
这会儿正是中午,阳光炙热,众人吃饱喝足休息了这会儿,原本软趴趴的身体也恢复了些气力,但要想就此爬上那最高的山峰,恐怕够呛。我们商议今天先在椰林下过一晚,修养好体力,储存好食物,明天再做打算。一行人各自找地方洗了个澡,换了身干爽的衣服,将湿衣服晒在树干上。海岛上到了晚间,天气会比较寒冷,而且这里人迹罕至,必定有些蛇虫鼠蚁,因此夜间篝火不能间断。众人便分头收集干柴,寻找食物,顺便摸一下岛上的环境。
我趁机找了个机会和顾文敏独处,两人逐渐远离海滩,脚踩着柔软的细沙,朝着椰林的深处而去。我其实不怎么会哄女人,我以前哄肖静的方法,是陪她逛商场,买名牌衣服包包,但对顾文敏这招行不通,她不是个追求物质的人,就算她追求物质,这破岛上,哪有商场给我逛?
正想着该怎么说,顾文敏反倒先开口了,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紧接着,她微微摇了摇头,道:“我有眼睛,自己会看,所以你不用解释,我有些话想对你说。”我心中一动,想起那天晚上顾文敏未说完的话,道:“是不是段菲的问题?”
顾文敏点头,眉头微蹙,道:“在洗澡的时候,我发现了她身上戴着的一样东西。”根据她描述,当天傍晚,她们收拾吃食,烧鱼烤蛤蜊,之后都是一身汗,便相约到了另一块礁石后面洗澡。顾大美女观察力一向很强,脱衣服时,眼睛一瞟,察觉到段菲腰间贴身带着一个东西,那东西她挺宝贝的,而且有些害怕人看见,脱衣服时顺手一裹就遮盖起来。
那一眼,别人可能瞧不出什么来,但顾文敏却认出了那东西,那赫然是一只掏空的牛角,上面还刻着字。这种东西,她曾在冯鬼手那里见过,自然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挖蘑菇的人,最常带的护身宝物。南带牛角北带米,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当然,现在不管是南北,带什么的都有,已经不搞分裂了。
我听她这么一说,不由吃了一惊,道:“顾大美女,你没看错吧?”
顾文敏说:“绝对错不了。而且没有一双好眼睛,怎么练出好枪法?有谁在我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她说这话时,语带挪揄,目光透出笑意,漂亮的面容让人怦然心动。我不禁上前一步,说道:“你最后一句话是对我说的吧,天地可鉴,咱们虽然认识没多久,但同甘苦,共患难,我要是敢做小动作,就让我以后下斗都摸不着宝贝。”
顾文敏一怒,伸手来掐我的胳膊,说:“好啊你,还想有以后,你还打算长期挖蘑菇了是不是。”豆腐没事儿就蹦出几个暗语,到让顾文敏捡了不少。这一下可真狠,掐的我生疼,不过看她含怒带嗔的明亮目光,我不由得心中一荡,一个没忍住,狠狠搂过她的腰扣在怀中,只觉得掌下的腰身柔若无骨,均匀有致,让人有些欲罢不能。
顾文敏愣了一下,神色有些害羞起来,目光躲来躲去,看得我心痒痒,正低头打算一亲芳泽之际,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惨叫声:“哎呀妈呀,有蛇!”紧接着我后背被人一撞,人没亲着,脑袋往前一冲,到是撞到了树上。
这声音不是豆腐又是谁?
我痛的眼泪都出来了,忙看怀里的顾文敏,好在她被我护在怀中,到没有大碍。我这下气的不轻,那天晚上在船上已经被人坏过一次好事了,好不容易要得手,又来这一出,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我气的够呛,放开顾文敏,转身对着豆腐,这小子显然知道自己干错了事儿,嘴里打着哈哈,捂着眼睛说:“我什么也没看见,你们继续……”
我冷冷道:“过来。”
豆腐说:“有人看着呢,这样不好……给我留点儿面子。”
我道:“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豆腐怂了,一步三挪的慢吞吞走过来,说:“轻点儿揍行不,看在咱们曾经同穿一条内裤的份儿上……”顾文敏扑哧一笑,拍着我的胳膊,说:“算啦,瞧你把他吓的。”
我说:“他坏了咱两的好事。”
顾文敏脸一红,说:“谁跟你有好事,再说……再说我以后就不理你了。”她这又羞又怒的神色,让我心中的火气降了不少,便对豆腐说:“今天就饶你一命……”谁知目光刚转过去,我就觉得发懵,不由说道:“小豆啊,我这还没揍你呢,你哭什么?你什么时候能拿出一点儿身为男人的尊严。”
豆腐说:“我也想拿出尊严,可是你看……”他掀起腰上的衣服,一看,把我和顾文敏吓了一跳,那地方赫然有个牙印儿,还在流血,而且印子挺深,一看就是毒蛇咬的。顾文敏惊道:“快,快把毒挤出来。”
她这会儿已经乱了阵脚,咬都咬了,又耽误了这会儿功夫,挤也挤不出什么了,我立刻道:“我记得装备里有血清,赶紧回去打针。”一时间柴禾也顾不得捡了,我背起豆腐,和顾文敏两个立刻往回跑,蛇毒这东西,运动的越厉害,毒发作的越快,我背着豆腐一路往回跑,才没几步,忽然发现我们前方,赫然有一条乌黑的大蛇堵住了去路。
豆腐怒道:“就是它咬我的。”
顾文敏后退一步,习惯性的去摸枪,但摸了个空,枪支没带。
我也跟着后退,不敢惊动那东西,谁知就在这时,顾文敏说:“不对,这蛇好像是死的。”说着缓步靠近,似乎想上去确认一下。豆腐紧张道:“顾大美女,别去,我听说有些动物会装死,它八成是装的,刚才咬我的时候贼有劲儿呢。”
我也不放心她冒险,准备开口叫她赶紧回来,谁知话还没有说出口,顾文敏忽然一个箭步上前,直接将那蛇抓在手里,讶然道:“真的死了。”
不会吧?
我对豆腐说:“你确定是这条蛇?”
“你这个问题是在怀疑我的视力,就是它,我正捡柴禾呢,它突然窜出来,对着我的腰就咬,一点儿礼貌都没有。”
我说:“它要是跟你讲礼貌,它就不是黑蛇了。”
“那是什么?”
“白蛇。”
说着话,我们三人凑在一起观察,只见这蛇没有外伤,唇吻上还残留着咬豆腐时留下的血迹,怎么这会儿就死了?我转头一看豆腐,他没有半点儿中毒的征兆,反而精神状况极佳,脸色红润,看起来比我还有精神,我不禁问道:“你被毒蛇咬了,难道没有一点儿其它感觉?”
豆腐想了想,说:“伤口很痛算不算?”
我道:“不算。”看样子,蛇毒似乎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反倒是这条咬他的蛇,竟然死了。顾文敏心思敏捷,忽然说道:“难道小窦血液里有毒?”
几乎同一时间,我们三人都想到了那个船葬场里的日本人。当时在船葬场里,豆腐曾经将自己的防毒面具让给阿英,难道在那段时间里,他染上了某种病毒?这条毒蛇的死,和豆腐到底有没有关系?我们其余几个人,我、鲤鱼、还有曾经裸露过的阿英,我们三人又会不会有事?
想到这些可能,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沉声说:“先回营地,事情恐怕不妙了。”豆腐立刻从我背上下来,说:“快,回去找林教授参谋参谋。”他当先往前走,灵活的跟兔子一样,哪里像个中了蛇毒的人。
第四十八章 擒人
我们一行三人匆匆忙忙赶回营地里,却见其余人也陆陆续续抱着收集的柴火和食物赶回来。这一行人中,林教授会一点儿中医,我们将情况一说,他便给豆腐诊脉做检查,得出的结果,说豆腐现在身体比牛还强壮,至于那蛇在咬了豆腐后,为什么会死亡,我们就难以查出原因了。
豆腐听说自己身体没事儿,便挥了挥手,说甭管什么原因,没中毒就行,当即摸出消毒水和纱布,将伤口处理了一下。这会儿段菲也在旁边,我一瞅见她漂亮的模样,不由得便想起了顾文敏之前的话,目光瞟了瞟她的腰间,到看不出有藏东西的迹象。
如果她真的带了牛角,就说明这姑娘八成也是个挖蘑菇的。可是一个挖蘑菇的人,怎么又会成了考古的学生?
我们之前那艘被人割断绳子的船,会不会就是她干的?
但她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
起初我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对我有好感的小姑娘,现在我却怎么想怎么不对劲,我这人平日里绷着脸,看起来不太容易亲近,一般小姑娘不怎么搭理我,反倒是豆腐那种嬉皮笑脸的性格比较讨喜,所以他的春天一般来的比较快,但姑娘们彻底了解他这个人后,春天去的也就快了。
现在想想,段菲就算是看上豆腐,也不该看上我,这小姑娘一路上接近我,究竟是发乎舆情,还是有什么别的目地?经由顾大美女这么一说,我也对她多了个心眼,就在我打量她的时候,段菲若有所觉,抬起头冲我露出一个笑容,脸颊上一对酒窝,显得十分精灵可爱。
她外表看起来实在无害,要么就是我想的太多冤枉了她,要么就是太能演戏,我于是转开目光,视线在这众人间一扫,忽然发现队伍里少了一个人。
阿英不在。
我问道:“阿英做什么去了?这地方蛇虫鼠蚁颇多,她一个女人,还是不要分散的好。”
鲤鱼一拍脑门,显然是将阿英给忘在脑后了。阿英比较害羞,平时话很少,坐在我们一群人当中,一般都不怎么开口,很容易被人遗忘。鲤鱼说:“刚才她说进林子想抓几只栖息的海鸟烤肉吃,怎么还没回来,我去找找。”
机器人四号立刻站起来,说:“烤海鸟啊,那多抓一点儿,我跟你一起去找。”我担心阿英出事,便跟着鲤鱼和机器人四号一起去,其余人留在营地里,处理一下沙蛤,准备先弄好了,等明天爬山的路上吃。
根据鲤鱼交代,阿英是看到一群海鸟降落在了西边的一片树林里,所以拿着匕首走了过去,抓海鸟这种事儿,海上行船的人很有经验,因此鲤鱼也没有担心。阿英所去的方位,位于月牙形海岸的左边,那里分布着一种和榕树很像的树种,内陆没有,我一时也叫不出名字。这树就如同榕树般,树身的根须垂下来,扎入土里,年久日深,越长越粗,一眼看去,极目之处,尽是垂下来的树根,有些长到了人腿粗,也不知生存了多少年。
这地方的土质表层含盖着海沙,这些沙都是被风吹过来的,布满整个岛屿,一脚踩下去可以留下很清晰的脚印。很快我们便发现了阿英的踪迹,走着走着,鲤鱼忽然说:“陈兄弟啊,我发现你真是艳福不浅。”
我估计他是说段菲的事儿,正想开口,鲤鱼又道:“你不知道,阿英那丫头也喜欢你,经常偷偷看你呢,唉,老话不是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吗,我都带了三年的船了,她怎么就没偷偷看我。”我大惊,觉得有些扯淡,说:“别开玩笑。”
我自认为警觉性还是比较高的,哪有这种事儿。鲤鱼见我不信,便耸了耸肩,说:“那丫头害羞,再说了,你身边都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了,她心里就更没底了。”我想起阿英经常羞涩的模样,不由暗道:莫非我今年真的走了桃花运?那诅咒发现弄不死我,难不成改变策略,准备用桃花砸死我?
大凡正常人,遇到这种事儿,难免有些沾沾自喜,但我很清楚,以前有钱的时候我确实挺招女人喜欢的,但现在既没钱,个性又如豆腐所说的心黑手辣,脾气阴冷,哪有本事惹这么多桃花?越想越觉得有问题,我不由得想起了我奶奶,虽说她死的早,我也没见过,但她因为鬼厍之面的诅咒,性格大变,最后惨死在爷爷身边的事,想一想都让人心底发凉。
我隐隐生出不详的预感,立刻加快了脚步,鲤鱼在后面打趣说:“哟哟,我才刚这么一提你就迫不及待了,朋友归朋友,但我可警告你,你要是三心二意,对我妹子没兴趣,可不许去招惹她。”我虽然没别的长处,但自认还是个专一的人,既然已经和文敏摊牌了,当然不会再去招惹其他人。
我现在担心的是:阿英会不会受到了某种牵连,就像我奶奶一样,但凡爷爷身边亲近之人,最终都难免厄运。
这些问题在我脑海中打了个转,最后回到了顾文敏身上,心想,按照亲近程度,与其担心阿英,不如担心顾大美女,一时间我冒出个想法,在鬼厍之面诅咒没有解决之前,我和顾大美女的进展不能太快,我不能害了她。
思索着这些之际,机器人四号忽然拽着了我的手臂,他虽然是个只知道吃的吃货,但专业素质还在,观察力极其敏锐,我刚才走神没发现,此时被他一拽手臂,再顺着他的目光一看,不由大惊,却见顺着阿英脚程的另一头,也有一排脚印,看上去有两到三人的模样,而阿英和那两三人明显相遇了,而且表层的沙上有明显的大面积蹭刮,看样子还有人在地上打过滚似的。
我看着那凌乱的痕迹,脑海里立刻冒出一幅画面,阿英走到此处时,大概遇到了两个人或者三个人,并且还发生了冲突,紧接着便被制服带走了。
这岛上除了我们,居然还有别人?
而且看样子,这些人肯定不是普通的探险队,因为和探险队相遇,是没理由发生打斗的。鲤鱼道:“这岛上有很多珍稀的鸟类,偶尔会有一些盗猎者趁机登岛,不好,阿英肯定是遇到盗猎者了。”我有些不太认同,因为这地方是个小岛,周围没有人迹,如果我是盗猎者,我即便真的遇见外来人,也不会有什么动作。因为离开岛后,所有人都各奔东西,根本不会有什么报警之类的危险。
那批人绝对不是盗猎的,他们会是什么人?
机器人四号说:“快追。”我们三人连忙顺着脚印往前追赶,速度很快,不多时,便听到了人说话的声音,似乎就在我们的前方,只是由于被密密麻麻的树根所遮挡,我们无法看见前面的环境,对方也还没有发现我们。
那是几个男人的声音,声音比较大,丝毫没有掩饰的打算,仔细一听,说的却是日语。
鲤鱼压低声音,惊讶道:“日本人。”
我打了个手势,示意众人继续前进,三人小心翼翼挪动脚步往前,须臾,便透过树根间的细缝看清了前面的状况。是三个日本人,穿着黄色的户外服,围着一个人,那人赫然是阿英,她手脚已经被绑了起来。那三个日本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东西,不过光那猥琐的神情就已经看出他们想干什么了。
紧接着,其中一人将手搭在了阿英肩膀上,似乎想要脱她的衣服,我们三人顿时就眼红了,二话不说大喝一声冲了出去。对方反应不及,迅速被我们三人,一人一个的按倒在地,神情惊骇,嘴里呜哇乱叫。我当先就一拳揍了过去,直接将身下这小日本打的牙都飞出去了。
鲤鱼常年出海,身强体壮,而我打起架来,一对五都不算事儿,机器人四号就更不用说,三人猛的冲将出去,仅片刻便将人制服,解开阿英身上的绳子,转瞬将三人捆成了一条。他们神情显得愤怒无比,又有些畏惧,嘴里叽里呱啦不知在说什么,不过我听明白了其中一句,他们骂:八格牙路!
我对他们说:“现在骂我们,骂的太早了,留着力气一会儿再骂吧。”一听我开口说话,三个日本人愣了,随即神色更加仇视,说:“中国人!”
鲤鱼正安慰着受到惊吓的阿英,闻言说:“哟呵,还能听的懂中文,那更好,回头求饶的时候记得用中文,用日文我听不懂。”
其中一个日本人,用蹩脚的中文说:“士可杀……不可辱。”
鲤鱼说:“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一会儿肯定好好侮辱你,敢欺负我妹子,我得让你见识见识满清的十大酷刑是怎么个滋味儿。”
我们压着这几个日本人出了林子,回到露营地,将个中情况一说,豆腐立刻挽起袖子,道:“居然敢欺负阿英妹子,我现在就阉了他们三个。”说完拔出匕首,在其中一个日本人腿间舞来舞去,吓的那个日本人连忙夹着腿,道:“有有话好好说。”
鲤鱼一脚踹过去,将人给踹跪下了,道:“刚才不是还不能辱吗?瞧这怂样,我问你,你们是干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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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鬼婆
那日本人瘦胳膊瘦腿,尖嘴猴腮,一对眼睛闪着狡猾的光,头戴一顶帆布帽子,被鲤鱼一踢,双膝一弯,跪倒在海沙中。这三人估计也没料到我们还有这么多‘同伙’,又见豆腐二话不说,拔刀舞弄,顿时将我们当成了凶神恶煞之辈,先前嚣张气焰一扫而光,三人六只眼珠子飘来飘去,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
豆腐说:“一见就不是好东西,爷们儿问你们话呢,麻利的交代出来,你们上岛干嘛来了。”
那三人也不跟我们来硬的了,干脆装作中文不过关,那个懂中文的日本人是个油光糙面的胖子,说:“你们说什么,听不懂……放开我们。”林教授皱了皱眉,说:“你们遇见他们的时候,他们身边没有包吗?”
包?我吃不准这话的意思,反问道:“有包没包有什么区别?”林教授说这其中区别大着,如果就他们三人,那么来到这样的海岛上,肯定得背装备,如果没有装备包,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们还有同伙,大部分的装备在同伙那儿。
这话提醒了众人,我见不得这三人装愣拖延时间的模样,见那胖子还在装傻充愣,便一脚踩住他的后脖子,将他整个人弄趴在地上,微微一使力气,便哭爹喊娘,我给豆腐使了个眼色,说:“把嘴堵上。”豆腐得令,左右四顾了一下,随后脱下自己的袜子,胡乱往人嘴里一塞。
我乐了,心说要不怎么是我兄弟,这招可真损,偏偏当事人还一副理直气壮的严肃模样。这样一来,这胖子的身体就变成了一个弧形,脸贴着沙,脖子被我踩着,翘着大屁股一动不能动,但凡一使力气,后脖子上的骨头就钻心的痛,偏偏又叫不出来,吓的另外两个日本人瞠目结舌,额头直冒汗。
我道:“等什么时候想说了,再把袜子掏出来。”那胖子一听眼珠子就瞪大了,一个劲儿摇头,表示要招供,豆腐这才将袜子一扯,让他好好配合。只听那胖子说,自己一行人只是普通的探险队,相当于游玩性质,凑巧见了阿英一个人,这才起了色心将人绑起来。我一听这就是在扯谎,正常的探险队,有谁会二话不说绑人外带耍流氓的,见他不说实话,我直接狠很踢了几脚,踹的他哭爹喊娘,但后来再怎么折腾,这胖子都不肯说实话,眼见着日头就要落下了。
鲤鱼直犯嘀咕,说:“看不出来,这几个人嘴挺紧的,难不成咱们真的上满清十大酷刑?他们不嫌痛,我还嫌麻烦呢。”吴思冬说:“万一他们的同伙找来了怎么办?”
我找了附近的三棵椰树,将三人绑到树上,说:“咱们有枪,不用怕人。”其实这三人教训也教训够了,被我们揍的鼻青脸肿的,若非来历不明,形迹可疑,我也就直接放人了,可现在这情况,放了人,这些人连带着同伙想必也会心生报复,我们本想着岛上无人,可以放开手脚的干,现如今冒出几个日本人,一不留神就会坏了好事。
我决定将人就这么绑着,明儿个一早众人就离开,他们三人既然有同伙,届时必然会有同伙前来寻找。这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到时候两拨人也不容易碰头,即便真碰了头,他们不来惹我们便罢,若真生出什么歹心,我们的枪子儿可不是吃素的。
我将主意一说,众人纷纷同意,便也不再多费事,收集了吃食做了顿晚饭,吃饱喝足,采了些芭蕉叶铺地上,就此睡了过去。
由于海岛上难免会有些虫蛇,因此我们安排了守夜,这活儿由机器人四个包了,每人轮两个小时,也不累。海浪的哗哗声和海风催人入梦,我很快便沉沉的睡了过去,也不知多久,正做梦时,黑夜里忽然听到一声惊叫,震的海鸟扑翅,我也从梦中醒了过来。
篝火依旧燃烧的旺,天际已经是黎明,我被那声音惊的一翻身爬起来,警惕道:“出了什么事!”原来发出声音的是机器人四号,他值守最后一班,这会儿正看着椰林的方向,一幅见了鬼的模样。其余人也被他的叫声惊醒,顺着那目光一看,我只觉得眼部细小的肌肉都有些不受控制,那地方捆绑着三个日本人,然而此刻,那三个日本人脖子皆歪向一边,浑身都被血给染红了,从脖子处,赫然冒出了涓涓血流,将沙都染红了。
怎么会这样?
我头皮一麻,心说这几个日本人虽然形迹可疑,但我也没想过要弄死他们啊。
林教授这会儿反应的快,立刻呼道:“快救人!”众人七手八脚摸出药品准备给他们止血,凑近了一看伤口,我顿时觉得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狠狠的揪了一下,只见那脖子处流血的伤口,赫然是咬破了动脉,而那伤口的痕迹,俨然是人咬出来的。
“醒醒,坚持住。”豆腐昨天打骂的厉害,但到底是三条人命,这会儿也忘记世仇了,紧张的叫人,但奈何,我们携带的急救装备有限,还在施救止血的当口,三人就纷纷断了气。这一番折腾,几乎人人身上都带了血,望着眼前血淋淋的三具尸体,望着他们脖子上那个人的牙印儿,只觉得后脊背嗖嗖冒凉气。
是谁,居然会用这种方法咬死他们?
所有人在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都在一瞬间将目光聚集到了机器人四号身上。机器人四号平时虽然提起吃就变得不靠谱,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冷静和机警的,他已经快速的回过神来,对我们解释当时的情况。由于是最后一班,又已经是黎明时分,天光微醺,因此他有些放松警惕。
刚才觉得内急,便找了个稍远的地方放茅蹲坑,毕竟不能离的太近,离的太近还不把人给熏死了?从到地方,脱裤子蹲坑,再到回来,大概在十至十五分钟,而等他回来时,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这才惊的叫出了声。
也就是说,这三人,是在十五分钟以内,被人活活咬死的,那脖颈处狰狞的伤口和粘稠的血液,在众人的脑海里或多或少构成了一副画面。机器人四号去放茅,众人熟睡的时候,竟然有人把这三人咬死了。这像是一个正常人会干出来的事情吗?
阿英打了个哆嗦,说:“会是谁干的?”
鲤鱼皱了皱眉,道:“反正不是咱们这儿的人,我们会不会判断有误,就算要杀人,也不会用这么恶心的方式吧。”之前众人手忙脚乱,毫无闲暇,这会儿一安静下来,我立刻发现了一个非常明显却一直被我们忽略的线索。
海沙上留下了罪犯的脚印儿。
那脚印儿很清晰,而且有一个来回,分别都是通往海里,而且是个赤着脚的人。
豆腐倒抽了一口凉气,说:“人是从海里来的。先上岸咬死人,然后又回到了海里……难道是海鬼?”
我道:“鬼,是无形无质的东西,怎么把人咬死?肯定有什么古怪,跟我去看看。”我打了个招呼,众人这会儿都才睡醒,之前手忙脚乱的救人,也没顾得上穿鞋子,就在我套鞋上脚的时候,脑海里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但这个想法有些太扯淡,需要去了海边才能确认。
一行人顺着脚印匆匆忙忙到了海边,却见那一串脚印,一溜的步入了海水中。
这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一个人怎么会从海里上岸?上岸后又什么都不干,咬死了三个日本人又回到了海里?即便是海鬼,它也真闲的蛋疼了。再说了,为什么光咬日本人,不咬我们?按理说这里是日本地界,即便真是什么海鬼,有什么民族仇视,也该对我们下手才对。
我盯着沙滩上那一溜往返的脚印,之前那个隐隐冒出来的猜想,不禁清晰了起来,越想越觉得手脚发凉。
顾文敏胆大心细,一下子发现了异常,轻声问我:“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众人听见此话,目光便转到了我身上。
段菲说:“陈大哥,你一向最有主意,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有人住在海里?而且还会上岸害人?”
鲤鱼道:“莫非是鬼婆?”
鬼婆是海边人的叫法,其实也就是水鬼的意思,民间对于水鬼的描述,据说水鬼是人死后所变,有些没有实体,有些有实体,具体为什么会这么分,就不得而知了。有实体的,相传长的像一个毛乎乎的黑肉球,也有些是白肉球,据说还曾经有人捕捉过水鬼。那东西捞上来圆乎乎的,恶臭无比,身上的黑毛比女人的头发还长,只有点火才能烧死。
而海里的鬼婆,也就是水鬼,与河湖中的水鬼又长的不一样,海民间传言,它们长着人的身体,就和人形一般无二,只是屁股后面有条黑色的尾巴,没有鼻子和眼睛,脸上只长一张嘴巴,会爬上岸吸人血,因此一到了晚上,海边的大人们都不会让小孩儿去海边玩,害怕他们让鬼婆给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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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虎刀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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鲤鱼一说起鬼婆,再加上眼前的景象,众人不由的臆测纷纷,难道千古流传的海中鬼婆,竟然真有其物?
我不相信,就算是鬼婆,它为什么只害那三个日本人,而不害我们?这其中透露着古怪,显然不是我们表面上所看上去的那么明显。顾文敏见我一直不吭声,询问说:“你也认为是鬼婆?”
我道:“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没准儿有鬼婆这个东西,但是我不认为这次事件是鬼婆做的。”
鲤鱼一愣,明白过来,说:“难道你认为是人做的?可是我们中间,有谁会干出这种事情?而且这袭击者,明显最后回到水里去了,咱们的人数可是一个不多,一个不少的。”
之前我也和鲤鱼想的一样,但当我看着那些赤脚往返的脚印时,却忽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我们之前的揣测,皆以为袭击者是从海里出来的人,然后走上岸,咬死了三个日本人,事后又回到水中。
但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
袭击者其实就在我们中间,他先咬死了三个日本人,然后走到海边清洗血迹,最后走回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睡觉?我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众人,一行人霎时目瞪口呆,段菲说:“可是只有十五分钟的时间,咬死人,洗血迹,这些来得及吗?”
鲤鱼又接话说:“再说了,我们这些天都是朝夕相处的,我们之中,还没有那么变态的人吧,就算真的憎恨日本人,想除之后快,用匕首或者其它武器都行,用牙齿去咬,这也太恶心了,只有心理变态才会这么做吧。”
豆腐一听说变态,猛的一拍脑门,看着我,说:“老陈,这事儿是不是你干的?说出来也没事儿,反正那三人也不是什么好货,我们不会说出去的。”我正思考着其中的门道,豆腐这么一说,差点儿没把我给气死,忍不住踹了他一脚,骂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这个想法刚提出来,便让段菲和鲤鱼质疑,而他们提出的问题,也恰恰是事情的关键点。袭击者如果出自我们的队伍,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袭击者怎么在十五分钟内办这么多事情?便听顾文敏说:“如果你的想法没错,那么袭击者到海边洗血迹时,身上的衣物或多或少都会沾到海水,只要检查衣物就可以了。”
我们这会儿就站在海边,雪白的海浪推涌上岸,溅起无数水花,众人的裤腿早已经湿了,身上也零零星星带着水渍,哪里还分辨的出来。一时间我们无计可施,心中甚至不安,一是为了那惨死的三人,二是想到队伍中可能还隐藏着那么一个变态,就觉得发悚。我不禁揣测,当时割断船只绳索的,会不会就是那人?
这时,古灵精怪的段菲忽然啊了一下,道:“我有主意!咱们脱了鞋对脚印,谁的脚印对上了,谁就是袭击者。”由于杀人者可能是我们的队友,因此小丫头说话比较客气,只称呼为袭击者,而没有直接说杀人犯。这个主意获得一致同意,众人脱了鞋袜,将脚印儿踩上去对比。
这明显是一双男人的脚,三个女人将脚踩上去,显得很娇小。众人对了下脚印,不是偏大就是偏小,不是前宽就是后窄,到最后,只剩下我,谁知我将脚对上去的时候,心中不禁打了个突……不大不小,刚好。
众人的目光齐齐聚集到我的脚上,一时间只听得到海浪声和风声,皆哑口无言。豆腐最先反应过来,他先前还让我认罪,这会儿真到了节骨眼上,反而是第一个开口的,说:“不可能是老陈,这是巧合!”
其余人神色各异,大约是我平日里表现的不错,到也没有什么惊恐的情绪,只是神情疑惑,显然也闹不明白我的脚印怎么会重合上。
这时,一直和我不对盘的吴思冬却说:“你到底因为什么原因要杀他们?”
豆腐怒道:“我说了,不是他干的。”
吴思冬看向豆腐,鄙夷的撇了撇嘴,说:“你有证据证明吗?”豆腐一时说不出话来,最后耍横,说:“第一,我不相信这事儿是老陈干的;第二,即便真是他干的,那又怎么样?你小子难道还想要杀人偿命?那就先跟我较量较量。”
阿英一脸焦急,劝我们不要这么剑拔弩张,有话好好说,却在这时,顾文敏提出了一个有力的证据,好在她开口,否则我还真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她蹲下身,查看了那一排脚印,紧接着摇头说:“不对,你们看这脚印的周边,印记一边高,一边低,说明那人走路的时候,下盘有些不稳,摇摇摆摆,所以重心统一向右,导致脚印偏大。真正的袭击者,脚应该比这个脚印略小。”众人一看,果然是如此。豆腐立刻松了口气,吴思冬脸色一时有些难看。
如果按照顾文敏的推论,再结合之前的对比,那么比这个脚印略小的一共有四个人,分别是林教授、机器人二号、豆腐、还有鲤鱼,我们队伍里一共八个男人,这算下来,一半的人都有嫌疑了,但这四人,又怎么可能是袭击者?
难道是我之前多心了?或许真相便如同鲤鱼所说,是海中鬼婆上岸索命而已?
虽然有了嫌疑对象,但一切都模模糊糊,总不能因为这四个是嫌疑人,就将他们捆绑起来吧?只不过我心中到不是对那三个人的死介意,我真正觉得不对劲的,是袭击者的杀人手法,怎么看怎么不正常,如果那是一个有潜在精神或者心理疾病的人,难保他下一次不会对自己人下手。
众人无计可施,只能将这件事暂时放下,这会儿日头已经完全跳出海面,时空岛迎来了白天。今天海风比较小,海面的雾气很浓重,整个时空岛也缭绕在雾气中。转身回望,只见那三座大小不一的山峰被雾气笼罩,云遮雾绕,白色的海鸟时隐时现,恍如人间仙境。
徐福当年出海寻找的海上仙山,会不会就是此处?
看了一会儿,机器人一号说:“那三人还在那儿,万一被他们的同伙看到就不妙了,咱们还是先处理尸体。”我们回到露营地,就近挖了三个大坑,将惨死的三个日本人放入了坑中,填沙掩埋,一切准备妥当,众人便收拾起装备,准备登山。原本该吃点儿昨夜准备的早餐,但刚刚发生这种事儿,又处理完三具尸体,众人大倒胃口,也没人吃的下。
时空岛上植被繁茂,生长着椰树、芭蕉、大句容、木麻黄以及各种灌木和野生植物,穿梭其中,海上炙热的阳光被遮蔽,林间较为阴凉,地面含盖着海沙,使得地质较为柔软。越往前走,地势逐渐拔高,开始向山峰上蔓延,我们花了大半天的时间,爬上了这座岛的最高处俯览地形。
按照秦墓岭,汉墓坡的说法,徐福的墓不会开在山顶,应该是在山岭的位置。我站在高处四下观望,心中回忆着杨方秘籍上的一些内容,只见两侧的沟壑大开,前不遮风,后不挡水,怎么看都不像是葬人之地。那徐福若真在此修建陵墓,会选址在何处?
那时候徐福能力有限,想必陵墓不会太大,这时空岛前面是月牙形的海岸,背后则是延伸出去的月牙背,形成了一大片郁郁苍苍的原始森林。众人等了半晌,见我一直没开口,吴思冬便说:“你到底行不行啊。”
说实话,我还真不行,那点儿皮毛知识,完全看不出门道,但若就此承认,岂不是太失面子?我于是没理会吴思冬,面无表情,慢吞吞的观察,外人看着大约觉得我是成竹在胸,其实我心里则一直在回忆秘籍上的内容。
秦墓岭,汉墓坡,这徐福的墓,肯定在三座山正中央的其中一处。这三山势如刀戟,凶杀之气浓烈,皆不适合葬人,在望闻问切的望字诀中,又称‘虎刀山’,人遇见老虎和持刀的人,自然有凶灾之祸。我看了半天不得要领,面上虽不露声色,心底已经暗暗叫苦,心想难不成就这么放弃了?岂不要让吴思冬那小子白白看了笑话?琢磨间,我猛的想起件事儿。
观风望水,讲究一眼看透局势,我身处高处,虽然低处一览无余,却难以窥见自身所处的主峰。想那徐福既然是秦朝著名的方士,若真埋在此处,必然不会胡乱下葬,他既然会找这样一个不适合葬人的地方,想必是事出有因,或许是当时有什么变故,不得不为之。
但在望字诀中,有人篇,上写着改风易水的奇术,徐福此人,会不会对此处的大风水做了什么改动?要想将这个虎刀之地改为吉穴只怕不易。
这虎刀之地,刚好缺一个后卫,也就是后山,若有后山拔地而起,便能形成三山拱卫之势,而我们所身处的主峰,就如同坐在龙椅之上,且面朝大海,尽纳海龙之气。最难得的是此峰还是三山中的最高峰。有道是大山聚灵气,小山出精怪,如此一来,此山便会由‘虎刀山’改成‘望海龙’,只可惜,偏偏这地方整好就缺一个后山。
第五十一章 千年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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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徐福真的埋葬于此,必然会以人力改变形势,也就是改风易水,这第一步,便是要修建一座后山。
但是,以人力,该怎么修建出一座山?
在传统的阴阳风水学上,山为艮,成与土,助于火,属阳;若徐福改风易水,建造后山,当地必定有千年不熄之火,以成山艮。我将这其中的门道给众人一说,吴思冬露出不信服的神色,说:“千年不熄之火?怎么可能?”
林教授若有所思,点头道:“这到不是不可能,古人会制作一种特殊的鲛油长明灯,点起来风雨难以吹灭,燃烧千百年也是有的。小陈,按你的意思,你认为在这后面,有修建助火之地?”我也只是一个推测,准不准还得实地观察,又或者徐福此人不按常理出牌,我们扑个空也是有可能的。
如若真有那么个助火之地,那么徐福墓势必就建于主峰岭上,助火之地,必然还有‘火道’直通陵墓,借以疏通地气,到时候我们连盗洞都可以省了。抓住这一丝线索,众人精神一振,便紧跟着下山,日落时分,赶到了后方的原始森林中。这会儿快要入夜,海上黑的很快,林教授见着天色已晚,询问是否就地扎营,等明日里再做寻找。
我说:“如果地毯式搜索,那没有个三四天是办不成的,不过那后山既然是人力制造而成,就有迹可循。这地方是海岛,借助的是海气,是为水龙。河图记载,水之数相去为六,以主峰为参照物,离此六百米外,必然会有所得。”
豆腐听的晕头转向,道:“什么水龙河图的,我说你丫的怎么破产了,原来是不做生意,该当神棍了。”我没搭理豆腐,对众人说六百米的距离不算太远,现在天还没黑,这会儿赶过去完全来得及,早点确定,也好早点儿计划行动。我们一行人体力充足,在夕阳的余辉下认准方位穿梭,不多时,我心中一喜,说:“看来所料不错,就快到了,这里果然有修建助火之地。”
段菲好奇的张头四顾,擦了擦额头的汗,说:“哪儿有火啊,我怎么没瞧见?”
我心情不错,便笑道:“火当然不会直接点在外面,一般会修建一个专门的火室,有些像金字塔一样位于地表,不过秦朝陵墓都是四边见方见线,成覆斗形。所以我想,徐福所建造的人工山,应该也在地下,真正的火,一直在下面燃烧呢。”
顾文敏也有些好奇,问我怎么能知道这地方有戏,难不成还有透视眼。
我指着周围的树木,说:“你们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吗?原始森林里,越是靠近中央地带,树木越是高大茂密,但你们看,这片地方的树木,是不是比外围的要细一些,这说明这些树的年头没有外面的久。”众人恍然大悟,立刻明白过来。之所以会这样,肯定是因为这片地方,曾经大面积的动过土。
我估摸着米数,又朝前走了四五十米,众人身处于一片稀疏的林木间,脚下的泥土表面也布了一层海沙,从表面看,并无任何特别之处。
这时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众人开着手电筒,灯光晦涩,也无法照射的太远。我踩了踩脚下的土地,估摸着这下面应该就是我们要寻找的东西。这东西必定不会埋的太深,因为埋的太深,会冲撞了海下的水气,深度应该不出十米左右,众人虽说爬上爬下累了一天,但好不容易摸到头绪,精神都很振奋,便出主意说轮流休息,争取今晚将助火室给挖出来。
秦朝时期的地下建筑一般呈覆斗式,四四方方,上宽下窄,如同一个倒立着的玛雅金字塔,而且应该没有专门的出入口,因为在修建好了之后,出入口会被封闭,而直接修到陵墓里的火道,会将修建助火室的人传出去,也就是说我们还是得打洞。
段菲听完,神情显得尤为佩服,说:“你可真厉害,说的头头是道,好像这地方就是你修建的一样。”
我笑了笑,没吭声。其实中国的墓葬文化是历史发展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它囊括了机关术、奇门遁甲、五行八卦、风水学、建筑学学、生物学于一体,是一门儿很精深的学问,但总结起来,也总不会脱离阴阳五行,天人合一的玄妙理论。找准门道,学习起来就比较容易。我虽然没有见识过当年修建徐福墓的场景,但综合眼前的境况,也能推测个**不离十。
众人精神奕奕,找对了门路,当即说干就干。过去的正方形建筑中,以中间位置最为薄弱,我们算准了一个点,便掏出早已经准备好的工具下铲,除了顾文敏、鲤鱼及阿英,其余人都是这方面的专业人才,挖洞自不必说,两拨人轮流,不到晚上十点,便已经挖出了将近十米,就在此时,便听叮的一声响,正在挖掘的机器人一号说:“找到了。”众人在洞的周围都打了马蹄印,顺着马蹄印下去一看,赫然已经挖到了石块。
弄开表层的浮土,只见下面露出一块黄色的石头,在和探铲接触的过程中,留下了一个月牙形的白印子。我将探铲倒过来,用手柄敲击石头,传出的声音非常沉闷,估计这助火室的顶部,应该是由厚重的巨石镶成,这样的建筑造型虽然简单,却十分复杂,不知要耗费多少人力。看来这徐福虽然不是皇帝,在出海后,却享受了帝王将相的待遇,光是改风易水已经是超出规格了,这助火室修建的又如此宏大,莫非真如同林教授所说,这人带着人马、财宝,到了日本岛,自己当起了皇帝?
我听了听声音,说:“石块很厚,今晚怕弄不开,夜深了,明天再说。”
机器人一号没什么表示,说道:“我们带了炸药。”我也就挖过两次蘑菇,还都是偷偷摸摸的,这官盗出手就是不一样,直接就说上炸药了,我没吭声,心说:上炸药?我没意见,不过你去问问林教授,看他肯不肯让你炸。
出了坑,将情况跟林教授一说,他断然拒绝,说:“这是秦朝时期的建筑,一定要尽可能的保留下来,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炸药。”其实我也不赞成用炸药,因为秦朝的覆斗地下建筑有个很奇怪的现象,就是不用石柱,一般只在周围撑柱子,我不太了解这种建筑结构,万一一炸,炸的塌方怎么办?
鉴于这种情况,我们决定第二天扩大洞口,迂回到边缘处撬开石块,这活儿急不得,众人当晚只好升起篝火休息。
由于早上发生的变故,众人警惕性高了很多,任谁知道队伍里有一个可能有心理扭曲的人存在,估计都睡不安生,我们还是进行了分班,由我、机器人一号、三号、四号、轮流守夜,至于其它有嫌疑的四个人,虽然没有明说,但将他们的守夜任务给取消了。
我守的是最后一班,这一觉睡的比较安稳,也不知过了多久,四号叫醒了我,指了指手表,说:“四点,该你了。”这会儿林子里还是黑的,我起身用手搓了搓脸提神,便坐到了火堆旁,一边加柴火,一边想些有的没的。
这会儿周围黑漆漆一边,众人由于明天要就要下洞,也没费那功夫去扎帐篷,一个个铺了些芭蕉叶,便在地上和衣而睡,寂静的夜里,唯有海风吹过树林发出的声音。我刚刚睡醒,精神头还不太好,觉得肚中饥饿,便翻出事先准备好的沙蛤吃,那些沙蛤我们整整准备了一下午,装了一大包,足够众人吃喝三天的。
正吃着很有嚼头的蛤肉,黑夜里,忽然传来了一阵嘶嘶嘶的声音,有点儿像蛇吐信子时发出的声音。
有蛇?
一般来讲,我们升着篝火,蛇一般不会靠近,难道还有不怕火的蛇?
我连忙收好包,蹭了蹭手上的蛤油,拿起旁边的探铲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如果真是蛇,就先一铲子拍死。蛇这东西其实比较怕人,一般人还没发现它,它就自己先躲起来,大部分情况下不会主动攻击人,除非有人闯入了它的领地。
我不怕蛇,因为以前倒腾黑珍山货的时候经常见,只要数量不多,就没什么危险。一条两条蛇,见到我躲开则罢,若敢招惹,必定是拍的它脑袋开花。
我顺着声音走过去,打着手电筒仔细搜寻,却没有看见蛇,但那声音依旧还在,仿佛就在我腿边似的。我心说:难不成是钻到人的身体底下去了?这地方刚好睡着豆腐和林教授,想到此处我便蹲下身察看,刚一蹲下我就觉得头皮发麻,因为我发现,那嘶嘶嘶的声音,赫然是从豆腐嘴里发出来的。
此刻豆腐侧身而卧,双眼紧闭,尽显睡态,但嘴角却微微抽动着,嘴里时不时的会吐出小半截舌头,就跟蛇一样。
第五十二章 失败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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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下骇然,后退一步,想:怎么会这样?紧接着又想:难道是做梦?别人做梦是说梦话,这小子梦见什么,怎么学起蛇来了?就在我想这个问题的时候,豆腐的身体忽然动了一下,人醒了过来,慢吞吞的爬起来。我刚想跟他讲做梦学蛇的事情,就猛然发现豆腐不对劲儿,他在醒来后,眼睛根本没有看我,两只眼珠子毫无焦距,慢吞吞的起身,随后朝着不远处的吴思冬走去。
我愣了,心中突的一下,冒出一阵不详的预感,跟到豆腐身后一看,却见豆腐嘴角流着涎水,目光幽幽发亮,盯着吴思冬的脖子,赫然要咬下去。这一下把我惊的不轻,但我知道不能轻举妄动,豆腐现在的状态太奇怪,万一惊扰了其他人,对豆腐就太不妙了。
情急之下,我不动声色的将手臂从豆腐的脖子下环过去,卡着他的脖颈将人拽回了原位,豆腐踢蹬着双脚奋力挣扎,弄出了不小的动静,使得警惕性比较高的机器人一号立刻醒了过来,问:“出了什么事。”
我一惊,反身将豆腐挡住,遏制住他的动弹,语气平稳的说:“没事儿,这小子不老实,尿尿居然就尿在旁边,臭死了,我在教训他。”
机器人一号闻言干笑一声,估计怕被豆腐的味儿熏到,便背过身睡觉。豆腐的力气越来越大,未免再惊动其它人,我干脆往他后脖子狠狠砍了一下。后脖子处有一个大的穴位,敲击重了可以让人昏迷甚至致死,普通的敲击力道反而可以提神,据说这个穴位连通着百汇,百汇又称为神门,是灵魂聚集的地方,敲击这个穴位,可以唤醒一些神志不清的人。
我这一下子砍下去,豆腐顿时脑袋甩了一下,紧接着不动弹了,毫无焦距的眼神逐渐聚拢到我身上,显得十分疑惑,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我,说:“老陈,能解释下为啥咱俩现在抱一起吗?嘶……我明白了,怪不得我总觉得你看我的眼神不对劲,原来你小子是个玻璃!”
我刚经历一番刺激,猛然再听豆腐这么一说,一口气差点儿没憋死,半晌蹦不出一句话,我看他的眼神不对劲?有什么不对劲?我看白痴的时候是统一用那种眼神的。我已经不奢望从豆腐嘴里能蹦出什么好话了,松了手,坐在原地没说话。
豆腐等了会儿,大约奇怪于我为什么一反常态,不跟他扯淡了,于是又凑过来,说:“老陈,我刚才开玩笑呢,出什么事了?你别一脸严肃的模样,你一严肃起来,我心里就没底。”我依旧没说话,豆腐显然已经忘记了刚才的事情,也就是说他准备咬吴思冬的那一幕,都是在没有意识的状态下进行的。
我和豆腐认识十多年了,首先,我很确定他没有心理和精神方面的问题,但为什么上了岛之后,会忽然变成这样?我想起来昨天那条咬他的毒蛇,难道是中了什么蛇毒?但这也说不通,因为林教授检查过豆腐的身体,并没有中毒的迹象。再者,那条毒蛇,是一种分布与亚洲的常规品种,民间叫‘黑草蛇’,被咬了之后要立刻处理伤口,否则毒发后,六个小时内就会全身麻痹,肌肉僵硬。
这种黑草蛇的毒,民间有一种土方,就是取蚯蚓、叶麻、毛冬瓜、三步跳等捣碎,一半内服一半敷伤口便能治愈,这种蛇毒主要破坏肌肉,并不会造成什么神经创伤,让人失去理智一类的,所以豆腐的反常,应该与蛇毒没有关系。
这种反常,必定是从我们出海以后才开始的,但又是由什么原因引起的?
这事儿我自然还不能让林教授等人知道,虽说这一路同行,也算是共患难,但现在的情况很明显,之前那三个日本人,百分之百是豆腐咬死的,对于这样无法控制自己行为又手段凶残的人,如果是我,保守做法就是五花大绑,狠一点儿的做法,可能就直接了断了。
林教授几人都是文化人,自然干不出杀人的事儿,但机器人四个呢?他们是军队出身,而且又是官盗,如果他们为了集体利益,决定对豆腐做什么该如何是好?这事儿暂时只能瞒着,但豆腐这里一定要说清楚。
于是我拍了拍豆腐的肩膀,冲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我走。
豆腐虽然满脸疑惑,但还是跟了上来,片刻后,我俩远离了宿营地,从这里看过去,只能看见跳动的火光,确定此处安全了,我才将刚才的事情对豆腐说明。
豆腐听完,第一反应是:“你在逗我。”
我没说话,盯着他看。时间过去了大约几分钟,豆腐脸上的血色刷的一下就褪去了,额头起了一层虚汗,哆哆嗦嗦道:“真的是我……”他喉咙动了一下,估计是想起了那三个日本人被咬烂的脖子,还有脖子上缺失的肉,立刻一转身哇哇吐了起来。
他吐起来没完没了,于是我只能打断他说:“别吐了,这事儿不能说出去,说出去你小子就完了。我们现在先研究一下,你是怎么搞成这个样子的,回忆一下最近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豆腐抹了抹嘴,双腿直打颤,背靠着树木才能勉强站立,神色铁青,摇头说:“我一直跟大伙儿在一起,能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啊……有一个不知道算不算。”
我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豆腐道:“我最近特别有精神,还记得咱们在海上,两天没吃没喝,但我除了渴和饿以外,体力一直很好。”
我觉得这应该就是事情的关键点,豆腐是个宅男,一个多月前,他还整日关在房间教小朋友画喜洋洋,没有怎么锻炼,体力比一般人差,也就这一个月才开始折腾起来,但一个人的体力不可能锻炼的那么快。
我问道:“回忆一下,这种状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豆腐皱着眉头想了半晌,忽然目光一动,看向我,说:“离开船葬场以后。没错,就是骑上小黑,离开船葬场以后。”别说豆腐,一时间连我都吓懵了,觉得自己双腿有些发软,因为我想起了七三一部队的病毒。
关于七三一部队的病毒实验,目前还保留了大量的历史资料。他们不仅研究令人致死的病毒,如鼠疫、瘟疫、变种疟疾等等,据说还曾经研究过不死部队。
所谓的不死部队,就是通过研究一种病毒,激发人体潜能,使得被病毒感染的人会十分亢奋,体力增加,打仗时遇到血会更加兴奋,打上两三枪,对方都能不死,还能坚持砍人,直到被射成马蜂窝才倒下。日本人当时的打算,是想将这种病毒,运用于自己的军队中,以此来对抗抗日军,不过很庆幸,这种病毒没有研制成功,但在这个过程中,有很多失败的实验。
我听说过其中一种失败的病毒,会产生动物化,也就是被病毒感染的人,会拥有动物的习性,这些病毒会影响人的神经,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会无意识的模仿各种动物,甚至到最后,会完全把自己当成某一种生物。
我想象着豆腐最后完全失去神智,把自己当成一条蛇,在地上爬行的样子,就觉得后背发凉。
这种病毒感染后,被感染者自己是毫无所觉的。豆腐当初只是摘了一下面具过度给阿英,难道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他就被感染了?那么我和鲤鱼呢?我们一直没有戴过防毒面具。还有阿英,阿英前期也没有戴过防毒面具。我们三人是不是也曾经像豆腐一样,做出过什么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
又或者咬死那三个日本人的,不一定是豆腐,或者是我们四个人中的其中一个?
最可怕的是,这种动物化病毒,是不死部队研究过程中的失败品,也就是说,根本没有研制出对抗病毒的办法。一边想着,我额头就冒出了一层细汗,片刻后,豆腐见我一句话一不说,急道:“老陈,拿个主意啊。”他被这个事实吓的不轻,完全失了方寸。
我说:“以为我是百度吗?什么都能搜一下就解决?”
豆腐闻言,蹲下身,伸出了舌头,我一时不解,问:“你这是干什么?难道动物化里还有狗属性?”
豆腐哭丧着脸,有气无力的说:“什么狗,我这是在吐信子,我想先适应一下当蛇的生活。”
我一时间哭笑不得,让他这么一折腾,我心里那份惊恐反倒被压了下去,于是将他拽起来,说:“原先我还担心,他们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会对你不利,不过法不责众,除了你,包括我、鲤鱼和阿英,都可能受到过感染。这件事儿必须要找到解决的办法,林教授当初看完了神木一郎的整本笔记,或许会知道些什么,我们得跟林教授坦白。”
“其它人呢?”
“先瞒着,林教授可以信任,但机器人四个的脾气摸不透,不好说,他们毕竟是官盗,行事不会太过手软。”
和豆腐商议完毕,我们便回了营地,其余人还在睡,我决心等天亮了,众人干活之际,找个机会单独跟林教授谈一谈。
这一番惊吓,豆腐哪里还睡的着,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精神奕奕,来来回回的走,最后干脆吃了些东西,抡起探铲,自己先开始干活了,将周围的浮土都清理了出来。待到林教授等人醒来,立刻对他的勤奋大加赞赏,而我明白,豆腐不过是在发泄他旺盛的精力罢了。
第五十三章 助火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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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洞已经被我们迂回到了助火室的旁边,可以清晰的看到,助火室的顶部,是由一块块长条形的巨石拼接而成。由于地方太小,也进不了太多人,这个撬石块的活便交给了机器人四个,我们其余人守在外面,顾文敏几人在准备午饭。
找准了机会,我和豆腐便将林教授拉到一旁,将个中情况一说,林教授神色就变了,说:“那本笔记我从头看到尾,里面没有记载什么治疗病毒的办法,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不妙啊。”他急的在原地走来走去,晃的人头晕,我说:“林伯伯,您别走来走去了,咱们找您来,是想让您想个主意,可不是让您跟着一起急的。”
林教授瞪了我一眼,说能不急吗?队伍里十二个人,有四个人可能感染了七三一部队残留的病毒,这事情还不够严重吗?
想了半晌,林教授也只能摇头,叹气说:“现在是在岛上,我真的什么办法也没有。不过今非昔比,现在的医学研究,已经不是六十多年前了,或许能有解决的办法。看来咱们的行动必须要加快,尽量早返回内陆,找医院好好查一查。”
豆腐和我对视一眼,说:“但愿我那时候还是个人,没变成一条蛇。老陈,我要变成了蛇,你会不会把我一个人扔岛上。”
我淡淡道:“为了岛上母蛇的幸福考虑,我一定会把你带走的。”豆腐一开始没听出来,后来回过味儿来,立刻一蹦三尺高,打算找我算账时,我已经将全副心思,放在了脚下的火室中。事到如今,林教授所说的方法,也就是我们唯一的出路了,看来必须的抓紧时间,不能再瞎耽误了。
须臾,听到洞口下方传来机器人一号的声音:“通了,妈的,真臭。”片刻后,四人顺着马蹄印爬了上来。说下面已经撬开了一块石头,露出了一个可容我们进入的长方形入口。不过从那下面,散发着一种浓烈的焦油味儿,闻一下就头晕脑胀,我们虽然有防毒面具,但防毒面具的过滤效果也有限,还是得等它通一下风。
这二人上来不久,那阵被他们形容的焦油味儿便顺着洞口弥漫出来,外界空间比较大,因此到没有头晕脑胀的感觉,但味道着实难闻。顾文敏说:“这下面如果真的有千年不熄之火,那么肯定有通风的气孔,否则助火室没有空气,火怎么燃烧的起来?”
我闻着那种沉闷的焦油气味儿,说:“原先应该是有气孔的,但那些气孔,很可能在这两千多年间,因为什么原因被堵住或者毁坏了,所以这助火室中燃烧的气体一直郁结其中,现在撬开石块,才会有这么大的味道。”
段菲闻言,眼珠子一转,笑嘻嘻的问道:“陈大哥你昨天还说要以火力助山势,现在没有火,徐福的后山岂不是塌了?那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我摇了摇头,这种事我也没遇到过,也不想胡乱下推断,当即众人便收拾了一下装备,吃吃喝喝,等到下方那股浓烈的焦油之气散的差不多了,这才准备下助火室。由于这岛上还有外人,为防止有什么变故,我们留下了鲤鱼、阿英两人放风,其余人则整装挨个儿下洞,到了那个被撬开的长方形入口里。
我们这次的装备确实充分,众人都带着防毒面具,手上带着手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裸露在外的皮肤,机器人四个身上穿着的是防弹衣,即便墓室里有什么机关暗弩,也伤他们不得。防弹衣这种东西,普通挖蘑菇的也弄不到,不过我爷爷以前跟我讲过,过去老一辈的盗墓贼们,有很多挖蘑菇所使用的特殊工具,这些工具随着岁月的流逝,很多都已经失传了,就剩下了一些零零星星的线索。
比如防弹衣,这东西过去也有,但不是穿在身上的,更确切的说是叫‘收命伞’。
什么叫收命伞?就是一把大伞,撑开之后,周围不论有什么机关暗弩,都会被这伞给收进去,神乎其神。据说是因为伞中心安装了大的磁铁,撑开后可以将带铁头的暗弩给吸过去,当然,这也只是后人揣测,那东西究竟是怎么制作的,也不得而知了。
我打开手电筒,顺着长方形的洞口往下照,却见下方黑黝黝一片,深不见底,视线可以看见的地方,是一层一层向下的巨大石阶,就像一个倒扣着的埃及金字塔,距离并不高,也就两米左右,众人挨个儿跳下去,终于进入了这个两千多年前的石制建筑内部。
豆腐将手电筒往下照,说:“不知道有多深,没有看见火。”
我道:“火应该就在最底下,不过现在大概已经熄灭了,这地方原本是用来造势,形成三山拱卫的格局,所以最下方,必然会有一条通道,延伸向三座山峰,其中一条通道,会直通徐福的地宫,咱们要找的不是火,而是那条地道。”
为了节约时间,我也不多言,一边说一边往下。这里的石台足有半米高,人下石阶时得屈着身体。这座沉寂了两千多年的地下建筑,有着秦朝特有的简洁和大气,粗糙的石阶看不见任何纹饰,但层层叠叠,向下蔓延,给人一种无穷无尽之感,身处其中,我们就像几只小蚂蚁一样。
一边往下,我一边估算着深度,大约足足二十米左右,我们才下到了底部。这倒扣的金字塔,底部呈正方形,没有别的多余事物,正中央的位置,有一口巨大的鼎,足足有三米高,通体漆黑,三足双耳,刻着团云螭龙。那龙和现在的五爪金龙不一样,无角无须,无爪无鳞,是比较早期的龙形。
大鼎上方的鼎盖是什么样子我们看不清楚,不过这鼎显然就是用来升火的,顶盖必定是镂空的,这样内中火才能烧起来。
林教授只看了一眼,便说:“确实是秦时的风格,只不过有一点儿不太对劲……”吴思冬毕竟是专业的,除了争风吃醋,也有两把刷子,说道:“要造这么大一口鼎不是容易的事,要知道,这里是日本地界,在两千多年前,还是未开化的地方。”
顾文敏推测说:“如果徐福真的带人在日本定居下来,那么肯定会开矿,铸造这么一口大鼎也不是没有可能。”
林教授点了点头,说:“顾警官说的也有道理。”他一边说,一边交代吴思冬和段菲拿出相机对鼎的局部进行拍照,这就是考古队的风格,即便不能把东西带出去,也得留着照片或拓本研究研究。趁着这几人在拍照片时,我们其余人分散开来,寻找那条通往三山陵墓的‘火道’。
这条火道并没有遮遮掩掩,就矗立在南边儿,一扇石门,石门紧闭,一推之下纹丝不动,显然后面有自来石。不过这石门和我们在别处所见有不同,石门并非真正密封的,两边儿都打了很多孔洞,透过孔洞,还能瞧见石门后面的情形,那后面是一条笔直向前的通道。
豆腐觉得奇怪,将手指插进石门大大小小的洞里摸索,说道:“开这么多洞干什么?”忽然,他盯着其中一个洞口,眼睛一眨不眨,似乎有什么发现。
我不由将目光移到那上面,却见那个洞口,直径大约有三指宽,除了大小和周围的不一样以外,到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于是我问豆腐究竟发现了什么。他看了看洞口,又看了看自己的裤裆,露出一幅‘破案了’的表情,说:“原来如此。”
我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会儿才明白这小子在想什么,差点儿被气死,一脚将他从门边儿踹开,说:“让你平时多看点儿正经东西你不听,整日里就抱着日本的碟片儿,现在满脑子都是龌龊思想。这些洞是古代人民智慧的结晶,意义深远,包罗万象,你他妈的瞎琢磨什么。”
豆腐捂着屁股一脸委屈,道:“几个洞,还意义深远,包罗万象,你就扯吧,你不就是想踹我吗,还要找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姓陈的我告诉你,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亲兄弟也会反目的,你今天要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我肯定要报这一脚之仇。”
我说:“好,既然你要听,那我就给你讲。你看这门上的洞,它们的排列顺序是什么?”
豆腐一脸疑狐,但也转头仔细观察,片刻后眼睛一亮,说:“上下左右,加起来都等于十,数字越小,洞口越大,中间是五个,最上面是一和九……咦,我好像在哪儿见过。”豆腐埋头思索片刻,猛然一拍脑门儿,说:“我想起来了,是你爷爷的工作笔记本上有,叫什么来着?河图还是洛书?”
我平日里抱着爷爷的笔记本研究时,豆腐偶尔会跟着看,但他没耐心,一般看个几眼就会不见人影。
第五十四章 离火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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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门上大大小小的洞,我只看了一会儿,便回忆起来是洛书的排列。
洛书古称龟书,相传大禹治水时期,有神龟从水中而出,龟背上便刻有洛书。其书涵盖天地易理,阴阳五行,大禹见之顿悟,这才想出了治水的办法。据说这神龟背上的书,便是伏羲氏研究先天八卦时刻上去的,涵盖天地变化之精妙,通彻万物合一之玄机,历来诸子百家都下过功夫研究,有天书的称号。
而这门上,赫然便是洛书。
其实门上打孔,我想大概是为了传递火气,但将这些孔刻意排成洛书的模样,是什么原因,就不得而知了,或许只是徐福本人的爱好?正琢磨着,却听吴思冬忽然开口说:“真奇怪,这鼎居然还是热的,好像里面的火刚熄灭不久。”
我心说这里已经不知封闭了多少年,原先的气孔早已经被堵死,所谓的千年不熄之火,已经过去两千年,早就灭了,炉鼎怎么还会是温热的?林教授顺手去摸了一下,忽然神色一变,说:“不好,大家快躲开!”别看林教授上了年纪,常年行走在外,身手却是了得。炉鼎边就他和吴思冬,也不知究竟起了什么变故,林教授说完,便猛地将吴思冬扑倒在地。
却在这时,整个黑黝黝的助火室中,猛然腾起一阵耀眼的火光。那火光来的太快,众人本就身处黑暗,周围只有手电筒的幽光,猛然被这么强烈的火光照耀,我霎时感觉眼睛一热,眼前一花,视线里竟是橘红色,惊的我不得不赶紧捂住眼睛蹲下。
于此同时,伴随而来的还有一股猛然席卷过来的热浪,我霎时觉得仿佛身处火炉边一样,汗毛都快烤卷了。将眼睛捂了足足十来秒,我才勉强适应光线,这才发现,那团耀眼的光芒,赫然便是从中间那尊炉鼎中腾出的火焰。
那火舌足足十多米高,炙烤的周围的空气都跟着跳动,让人觉得呼吸极为困难。
正常人都知道,普通燃油,是不可能升起这么高的火焰的,最奇怪的是,火焰明明早就已经熄灭,又怎么会自己燃烧起来?
此刻,林教授已经带着吴思冬躲到我旁边,众人紧挨着助火室的墙壁而站,勉强离炉鼎远些。转瞬,大伙儿脸上就都被烤的红彤彤的,出了一层油汗,我问林教授是怎么回事儿,火怎么会自己燃起来,却听林教授说:“你们有没有听过离火木?”
顾文敏反应很快,说:“啊,是传说中生长在海外仙山,遇气自燃,千年不熄的神木吗?”林教授眼神露出赞赏,说:“就是那个。想不到,想不到居然真的有这种树。一开始我以为这是一尊黑铁鼎,里面是靠鲛油燃烧,但后来我觉得奇怪,如果这真是铁制的,为什么上千年了,还没有被火给化开?若不是思冬发现炉鼎自身发热,让我想起了离火木,恐怕我们俩刚才在一瞬间就得给烤焦了。”
我没听说过这么个东西,顾文敏便给我们讲起了其中的门道。中国古代有很多记载奇怪异物的纪本,诸如《山海》《搜神》《齐谐》等等,在这样的纪本中,记载着很多神奇物种,其中便有一种树木叫离火木。这种树幼年时没有什么特别,但生长千年后,便会遇气自燃,而且燃烧的速度十分缓慢,一颗完整的离火木,相传要燃烧千万年才能燃尽。
刚才这炉鼎分明是冷的,谁知就在众人寻找火道,拍照拓印的这会儿功夫,居然自己开始发热,林教授结合之前的疑惑,立刻就想到了离火木,当即将吴思冬给推开了。这可算是不幸中的大幸,想那离火木的火焰,瞬间喷射出来时,火舌四溢,若没有那一推,只怕两人即便不死也得毁容了。
这地方的气孔,或许是在自然环境中早被堵死了,因此炉鼎的火早已熄灭,但随着我们撬开石块,空气重新进入,积聚到了一定的空气,这用离火木所制作的炉鼎,就自己燃烧起来了。此刻,我们眼前正中央的空地,便是一个硕大的火球,众人距离着大约有十四五米远左右,即便如此,依然感到浑身被炙烤的滚烫。
豆腐忽然说道:“这种树非常稀少吗?”
林教授摘下了眼镜,说:“当然稀少,这是记载于上古典籍中的树种,我们的远古先民们才是真正窥知这个世界奥妙的人,所以,考古的真正意义,不仅仅是知道历史,还有追寻我们这个世界的真相。”林教授的话,获得了段菲和吴思冬的支持,两人神情激动,显然内心澎湃。
豆腐这时却说了句:“这么稀少的东西,价值肯定不菲,要不咱们弄一块出去卖,就算卖不出去,还可以送给东北老乡,他们那边多冷啊,有烧不完的柴禾可以取暖、做饭,肯定特别感激咱们。”
“……”
“…………”
没人接豆腐的话,众人无语一阵,便回过神决定干正事,再这么下去,非得被烤焦不可。我们工具充足,当即拿出对付自来石专用的‘铁推子’卡到了石门缝里,将后面的石条使力给推开,便听砰的一声,石条落地,两扇石门一推之下便豁然打开,露出后面一条笔直的通道。
火光透进来,将通道照映的一片通红,而火光照射不到的尽头处,则是一片漆黑。由于下来之后,整个助火室的结构和我之前所说的相差无几,因此现在众人对我很信服,连吴思冬都不像之前那么喜欢给我找麻烦了,当即一致让路,让我走前面儿。
我带队在前,打着手电筒,逐渐远离了火光的照明范围,那阵灼热的气浪也渐渐消失,身上的热汗冷冰冰的贴在皮肤上,感觉不太好受。
这条通道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除了两壁间的灯槽,便别无它物,通道的拐弯口比较多,大约是为了绕开什么东西,走了估摸二十来分钟,眼前赫然出现了三个岔道口。我心下一定,看来整体的构造,和我推测的差不多,这三条通道,分别通向三座山峰的内部,其中一条则直通徐福的地宫。
不过我们在通道口弯弯绕绕好几次,因此也不太确定眼前的三条入口,究竟哪一条才是通往地宫的。这时便轮到机器人四个出面,他们从装备里取出了微型的探测仪,这些仪器可以探测出附近的金属含量,地宫中的陪葬品,肯定不乏铜铁金银器,只需用仪器一探,便可找对路径,这是现代盗墓贼惯用的手法。
机器人四个训练有素,自发的开始对三条火道进行探测,谁知探测完毕后,四人面面相觑,都愣住了,最后机器人四号说:“都有大量金属反应,怎么回事?”
豆腐哈哈大笑,毫不客气的嘲笑说:“都说你们的仪器不顶用,早知道就不用背的那么辛苦了,老陈,露两手给他们瞧瞧。”我看了他一眼,不冷不热的说:“我可没办法判断。”
段菲说:“应该是中间的吧,主峰不是位于正中央么?”若是按照正常情况,我们无从判断下,肯定会选择正中央,因为只要没什么意外,修建火道的人是不会没事儿走弯路的。但让我觉得古怪的是,刚才机器人四个使用了金属探测仪,为什么得出的结果会是三面都有大量金属物?难道说徐福的地宫规模如此庞大,竟然贯穿了三座山峰?
我将自己的推测跟众人一说,林教授皱了皱眉,说:“按照当时的人力来说,应该不可能。”时隔两千多年,当时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我们也难以预料了,仪器不管用,我们就只能选择看似最正常的办法,选取了中间的火道前进。
越往前走,地势便逐渐拔高,秦墓埋岭,看来徐福的墓也是处于山岭上。这条火道十分亢长,大约半个钟头后,我们眼前出现了一扇石门。
这是一扇密封的石门,当中的缝隙中还包裹着油蜡,石门两边各站着一个护卫兵俑,一个手持长戟,一个手持青铜宝剑,由于这里曾经不属于完全密封的状态,因此兵器保存的并不好,上面开了铜花,有些地方已经烂了。
一见着这两具兵俑,我就觉得呼吸一窒,因为这两具兵俑的造型,赫然与秦始皇兵马俑十分相似,从着装到发式以及造型,无一不凸显着秦朝时期的风格。日本境内的小岛,惊现秦朝时期的墓葬,这意味着什么?
我心头怦怦直跳,林教授更是激动的手打颤,只剩下一个镜片的眼镜儿,不停的被他往上按,似乎想看的更清楚一些。
豆腐撇了撇嘴,没什么兴趣,转悠了一下,说:“先把这石门打开,咱们时间宝贵,别跟这俩人俑玩什么见面问好的游戏了。”他这么一说,我也压下心头的激动,暗道:自己可不是考古的,实在不该这么失态,眼下可不是激动的时候,还是赶紧找到主墓室要紧。此次要找的**印,相传乃是秦始皇扫荡**的至宝,如此重要的东西,必定是随棺而葬,放在棺材里头,还是先取宝要紧,否则耽误了治疗,变成人蛇什么的,就太不划算了。
第五十五章 巨脸
当即我也不管林教授几人,和机器人几个凑到石门前,用手推动墓门,想当然的,这地方纹丝不动。一般来讲,一座墓内部的石门,我们都叫死门,因为不管石门开在哪儿,都是在墓内,而唯有通往外界的那扇墓门,我们才称之为生门,因为那是整个墓室中唯一一扇可以出入墓室的门,也是工匠们退出之时所走的地方。
但很显然,我们并非是从墓室的入口进入的,现在摆在我们眼前的这扇石门,虽然也是一扇生门,但它却是因为改风易水才多出来的,和正常的生门不能比。一推之下纹丝不动,我们估计后面应该有自来石,便琢磨着将石门细缝中红色的油蜡清理出来,然后用铁推子将自来石顶开。
盗墓是一门考验耐心和技术的活,那油蜡凝结千年,如同干硬的松脂,清理起来十分不易,足足耗费了小半个时辰,机器人四个自动担任带队的角色,很快便将后面的自来石给顶开了。秦朝时期的防盗技术,都还处于发展阶段,形式也较为简单,不像清朝的陵墓,集古代防盗术于一体,让人难以下手。
这石门只采用了自来石,轻易便被我们破解。石门后面黑漆漆一片,机器人四个立刻将石门一推,众人十分期待进入古墓内的那一刻,谁知石门才刚打开,后面黑暗的空间里乍然一亮,吓了我们一跳。
我一时发懵,心说这古墓里又没有电灯,即便有电灯,我们也还没有打开电源,怎么墓室里边儿自己就亮起来了?
机器人四个堵住门口,我们一时也瞧不清里面具体是怎么回事,却听机器人四号猛然发出一声叹息,说:“居然是……”他的话并没有说完,人已经冲进了墓室之中,直到此时,整个墓室的全景才展现在我们眼前。
墓室呈长方形,最外围挖了条长长的沟渠,里面流动着的,赫然是水银,它如同一条银河,将我们的前路完全阻断了。而这墓室的正上方,是个拱圆形的顶,上面绘着星辰日月图,嵌以明珠交相辉映。只见那水银中央,赫然有一面磨盘大小的古铜镜,历时千年,镜面依旧流动着一层光晕。
我们之前一直开着手电筒,石门打开的瞬间,灯光照射到铜镜之上,又由铜镜反射到明珠上,一时间满室华彩,只觉得顶部的日月星辰图案熠熠生辉,如同浩瀚星海悬挂头顶,令人叹为观止。
林教授最先反应过来,他说:“水银……穹顶。不对啊……这个格局……”
他话只说了一半,却听吴思冬咽了咽口水,说:“这好像是史书中记载的秦始皇陵的格局。”我在看清这间墓室的时候,所想的和林教授一模一样,直接想到了秦始皇陵,史书中关于秦始皇陵的记载,便有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机相灌输,上具天文,下具地理。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
眼下,我们所见到的墓室,所展现的赫然便是这个情景。
但这地方不是秦始皇陵,很显然,徐福的墓,仿造了秦始皇陵,是个秦皇陵的缩小版。在秦皇陵外,有数以万计的兵马坑,这里则用两个守门的兵俑代替,规模不可同日而语,但规格却是一模一样。
我心说反了,这徐福竟然当起了土皇帝,参照秦始皇的规格下葬了,这人野心可够大的。
众人一时间面面相觑,前方的路被水银所阻隔。这条水银河,河宽约有七八米左右,成圆环形围绕整个墓室一周,墓室的正中央,放置着一只青铜鼎。一般来说,这地方置鼎,都是礼器,上面会记载一些墓主人的生平大事。墓室的另一头是一道拱形通道,没有门,也不知通向何处。
置放礼器的,一般是侧殿,我估摸着,若徐福这个墓,真的是完全照搬秦始皇陵的格局,那么即便地宫的规模再小,但结构恐怕也十分复杂,要摸到主墓室,只怕要费上许多功夫。那水银之上的铜镜,不知为何,至今光鉴可人。大凡古物沾染了水银之气,久而久之,都会生出沁色,学名叫‘水银沁’,但那铜镜却丝毫沁色也无,反射着手电筒的灯光,照映的满堂生辉。
虽然前有水银挡路,但拥有现代设备,这一点儿也不会造成困扰,机器人四个从装备包里,摸出了一套特殊的工具。这是现代盗墓设备的一种,确切来讲,是现代盗墓贼借用了这个原本是军队用来执行搜救任务时使用的设备,别称叫‘壁虎掌’。
这东西可以穿戴在手脚上,下面是一个吸盘,人穿上之后,就跟壁虎似的,可以在墙壁上爬行,甚至倒挂在墙顶上爬也行。它采用的特殊材料,吸力非常强,单独一只可以承受六十斤的重量,四个合起来就是二百四十斤。当然,如果是个超过二百四十斤的大胖子,用这个就有风险了。最初研发出来,主要是为了军队完成一些高楼层的搜救任务,后来发展到民间,受到一些寻求刺激的年轻人追捧。
这套装备一共两份,先由机器人一号穿戴,并且为我们做了示范,戴上‘壁虎掌’后,机器人一号顺着墙壁开始往上爬,很快便爬到了墓室顶部,形成了背朝下,肚子朝上的姿态。他身形十分灵活,片刻后便移动到了中央的空地上方,将壁虎掌一松,轻松跃到了地上,随后又将事先携带的绳子拴在青铜鼎的耳朵上,将绳索的另一头扔到我们这边。
那绳索头有沉重的铁扣,力道足够便能扔的很远,使得青铜鼎到我们这边,形成了一条绳索桥,那套壁虎掌便顺着索桥滑了回来。这个方法十分保险,豆腐看的跃跃欲试,当即和机器人二号穿戴起了脚掌,开始两个人一起过,如同两只壁虎似的。
忽然,豆腐爬到墓顶中央的时候停了下来,盯着其上的一颗明珠猛瞧,我一眼就看出他打什么主意,心知这小子肯定是想挖两颗珠子出来,不由道:“别磨磨唧唧的,你难道想下半辈子跟岛上的母蛇生活在一起?”
别人不明白什么意思,豆腐却是明白,一听这话,吓的他立马规矩了。
片刻后,众人陆陆续续到达中央处,唯独剩下我和顾文敏两人,另一边的林教授几人已经开始研究那青铜鼎上的东西,也没人关注我们。我和顾文敏带好了壁虎掌,便一前一后的往上爬。其实这种悬空的感觉并不太好,特别是爬到了墓顶上后,人因为重力往下掉,唯有手脚被牢牢吸附住,脑袋往下一仰,便可以看到下方流动的水银,心中难免发虚。
我爬到一半时,身体忽然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背后有点儿嗖嗖发凉,像是下面有人在盯着我的背看一样。很多人都有这样的经历,就是忽然会觉得有人在看自己,后背一阵不舒服,然后回头一看,会发现果然有人。
这种现象据说是人的第六感,迷信点儿的说法,就是魂魄感应,科学点儿的说法是生物电的磁场共鸣。有科学家认为,人的目光在看着一样东西时,也会散发出特有的磁场,有些比较敏感的人可以感受到,因此就会察觉到有人在偷窥自己。
我这会儿应该就是那种感觉,忽然觉得后背麻酥酥的,忍不住便仰头往下看了一下。这一看不得了,视线中立刻对上了一张蓝色的,有着长嘴的脸,突如其来这么一下,霎时间吓的我手脚一软,若非有壁虎掌吸着,只怕真要掉下去。
但紧接着我又发现,完全是自己吓自己,原来这会儿,我刚好爬到那片铜镜的上方,因此一仰头往下看,便恰好看到了自己戴着防毒面具的脸。这铜镜的清晰度本来就不高,防毒面具戴在脸上,人就跟长了猪嘴似的,形象还有些扭曲,在这种环境中,一不留神,还真容易被吓到。
我松了口气,继续往前爬,但爬了没两步,心中便咯噔一下。
不对。
我现在所处的位置这么高,如果是铜镜鉴影,应该会把我整个身体都照进去才对,可为什么,刚才的铜镜里,只出现了我的脸?而且那张被铜镜扭曲的脸,几乎占满了整面镜子!我只觉得头皮一麻,后背嗖嗖冒凉气,一时也顾不得多想,更不打算再仰头往下看,连忙催促前方的顾文敏,说:“快,咱们快下去。”
待在这上面太没有安全感了,不行,我得先脚踏实地,才能去查看那铜镜里有什么古怪。
谁知我这话刚说完,顾文敏忽然啊了一声,说:“这个手……”却见她右手的壁虎掌,竟然失去效力了,任凭顾文敏怎么弄,都吸不上去,而在这样的情况下,人是不可能凭借着一只手前进的。因为那一只手一但放开,她整个人就会在地心引力下,变成双脚踩着墓顶,而头朝下的倒挂姿势,光是想一想都让人心惊。
顾文敏是个聪明人,右手的壁虎掌失灵,自然不敢贸贸然的抽离左掌,一时堵在我前方进退不得。
第五十六章 新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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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正位于水银河的中央,后无所靠,前无所依,顾文敏这么一出变故,就被困在原地动弹不得了,唯一的壁虎掌都在我们两人身上,前头下方的众人也想不出该怎么做。就这片刻的耽误,我便觉得后背发麻,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让我忍不住再一次仰头往下看,心说管他妈的是什么,先瞧清楚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谁知我这一次望下去,却并没有看见之前的景象,既没有带着防毒面具的大脑袋,也没有小脑袋,真真切切的说,是那面铜镜里,根本没有倒映出我的影子!我心里咯噔的跳了一下,心说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因为我刚才往前爬了一段,移动了角度,所以没有影子照射进去?
又或者,我刚才看到的那张带着防毒面具的古怪大脸,只是我的一个幻觉?就这时,顾文敏神情颇为恼怒,嘴里说了句倒霉。我听着声音,不由被转移了注意力,心知现在不是关心铜镜的时候,还是先救顾文敏要紧,如今这个情况,也只有我能帮她了。
转念我便想出了个办法,对顾文敏说,让她将身体尽量收紧,贴到墓室顶部,紧接着我再爬上前去,刚好将她整个人罩在怀里,附在她的背上。如此一来,她行动之时,身体便不会被倒挂起来,而是会顺势倒在我怀里。我俩形成了一个背抱的重叠姿势,手脚并用往前爬,速度快了起来,那一刻,当我看到我们两人的手脚同时动作时,忽然冒出一个很古怪的想法,我们俩重合在一起,只看的到我的身体,但却能看到四只手四只脚,岂不跟人形蜘蛛差不多?
片刻后,我们终于到了墓顶,两人松开壁虎掌,跳到地上,脚踏实地,这才松了口气。豆腐对机器人几个说:“看来你们的装备也是水货,下次记着,可不能再犯这个错误了。”林教授三人此时正研究着青铜鼎表面的铭文,那神情专心致志,似乎有什么发现,我朝着青铜鼎上看去,只见上面有密密麻麻的铭文,但上面的字我们一个也看不懂,不过铭文旁边还刻着画,我一眼就被画里面的内容所吸引了。
配合这铭文的,一共七幅画,画面并不复杂,线条粗犷,周围浮刻着云纹烘托,内里可见七幅奇怪的景象。那画中皆有一个身穿羽袍,头戴葛巾,做方士打扮的人,应该就是墓主人徐福。第一幅图中,此人手持宝剑,正在与一只怪模怪样的恶兽做斗争。
第二幅图中,徐福正在接受众人的朝拜,神色得意,估计是除掉恶兽而受人敬仰。随后几幅便是他随同始皇帝巡游的场景,但最为奇特的是最后两幅。这最后的两幅,一幅是带人出海寻找仙山的场景,另一幅,却是登山仙山后,神人授冠的场景。
关于徐福的传说比较多,历史上认为他只是秦始皇招揽的众多方士中的一位,因为善于迎合始皇帝,因此备受宠信,从历史层面上讲,此人很大程度上助长了秦始皇晚年的昏愦。而民间野史中,徐福则是一位民间异人,曾经在豫地一个叫‘黑牛岭’的地方斩杀过恶兽,降妖除魔,大受景仰,后来才被秦始皇招入宫中。
我和豆腐虽然看不懂鼎上的铭文,却一眼能瞧出,这鼎上浮现的图案,便是大致记载了徐福生平最为重要的三件事,一是斩除恶兽扬名,二是陪伴秦始皇,三是出海。正因为这三件事,因此千百年来,成为了一代传奇人物,徐福之后,再无徐福。
前面的事迹,我们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但惟独最后一幅,让众人比较纳闷。豆腐指着最后一幅图中神人授冠的场景,说:“看来这鼎上记载的东西不真实,按照这个说法,徐福后来还真找着仙人了?仙人还给他戴冠,让他一起当仙人了?这不扯淡吗?他要真当了仙人,还修这个墓做什么?”
有人说过:人类真正的历史,都是掩埋在地下的。考古队为什么喜欢挖墓?一是因为墓里的文物,二是因为墓里的历史,因为很多事情,墓主人在活着的时候是不能公开的,但死后,往往会将一些极其隐秘的事情记录下来。因此又有人说,藏在古墓里的历史,才是真正的历史。
一个人如果要在墓中记录下自己的生平,那么必然是不会撒谎的,可眼下青铜鼎上的内容实在过于奇怪,让我们百思不得其解。豆腐不禁催促林教授:“您看出什么了没有?这字里写的啥意思,您到是说说,这上面有没有写**印在什么地方?”
林教授推了推眼镜儿,神情显得很古怪,说:“这上面不是记载墓主人的事迹。”
不是记载事迹?
青铜鼎作为礼器,向来以其上的珍贵铭文著称,不是记载的墓主人生平,那会是什么?我和豆腐将目光都看向林教授,等待他说话,只见林教授神色古怪,声音也有些发颤,说:“这是一段诅咒。”
“啊……”顾文敏低声惊呼,说:“什么诅咒?”
不止林教授,段菲还有吴思冬的神色都很不好看,阴沉沉的,像是出了什么大事儿。
这时,段菲忽然说:“写的什么,你们还是不要问了,老师,现在怎么办?”林教授看了看我们,忽然说:“小陈,小窦,还有顾警官,你们三个不要再前进了,最好离开这里。”我不由的嘶了一声,心知不对劲,道:“林伯伯,都已经进斗了,您才这么说,是不是晚了?这铭文上到底写了什么?”
不止段菲和林教授不肯说,连一向和我不对盘的吴思冬,神情都极为复杂。
他看了我一眼,最后将目光看向顾文敏,脸色发青,片刻后才说道:“这上面的东西,你们知道了没有好处,老师是在为你们做打算,毕竟你们三个是来帮忙的,万一是真的……没必要。”他后面的话说的有些混乱,但我听出了一些端倪,追问道:“难道这铭文上面的诅咒,跟我们三个有关?”
不可能。
这是两千多年前的秦朝地宫,又怎么会和我们三个现代人有关?
我去看机器人四个,他们属于专业的官盗,在专业能力上比我们强很多,对于秦朝的文字似乎也能看懂,只不过四人一向都很少有什么神情波动,因此从他们的面上,我看不出什么不对劲。我问完,机器人四号拍了拍豆腐的肩膀,说:“我看你们三个还是先离开,这对你们是好事。”
豆腐和机器人四号,因为有共同爱好,已经建立了比较深刻的友谊,闻言一拳捶在了机器人四号的肩膀上。他胆子虽小,却是个急脾气,向来口无遮拦,立刻说道:“你们这帮人怎么了,说话一个比一个不着调,神神叨叨的,有什么问题咱们摊开了说,一个二个全都不着边际,听得我云里雾里的。”
机器人四号耸了耸肩,语气比较无奈,对豆腐说:“这是一个诅咒,一个不能看见,也不能听见的诅咒,林教授……当然也包括我们,不希望你们三个牵扯进来,你们看不懂上面的文字,是一件好事。”机器人四号这么一说,我不由察觉到了一些东西,心说莫非这个诅咒针对的,是能看见这段文字,和听见这段文字的人?
那么懂得秦朝文字的林教授三人,以及机器人四个,是不是在看完这些文字后,就意味着已经被诅咒了?
他们之所以不肯告诉我们鼎上铭文的内容,就是不希望我们也被诅咒?
机器人四号这话说的已经很明白,但我却很难理解,不仅是我,连顾文敏也是一样。
一帮学者和军人,会被一个文字刻下的诅咒给吓唬到?
顾文敏皱眉说:“这诅咒真有那么厉害吗?我听说在墓室里刻诅咒这类东西,在国外挺常见的,但国外的考古学家经常挖掘陵墓,不也照样没事吗?教授,你们是不是多心了?”
林教授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忽然又闭上嘴,道:“我们只是力求保险。”
豆腐心心念念着要摸徐福棺材里的宝贝,我们一番折腾,在海上差点儿没命,好不容易进了斗,才刚进入后门儿,就让我们出去,这也太憋屈了。豆腐于是说:“别,既然你们已经被诅咒了,那多我们三个也没事儿,顾大美女,你怕吗?”
顾文敏摇了摇头,拿出腰间的手枪,说:“作为一名警察,我有义务保护人民,在困难和危险面前,更不能退缩于人后。”豆腐一击掌,说:“好样的。教授你看见了,连顾大美女都不肯走,我和老陈两个大老爷们儿,哪能抛下你们离开。”
见我们三人心意已决,林教授露出复杂的神色,又是欣慰,又是叹气,说:“既然如此,那我就将诅咒的内容告诉你们。”
吴思冬语气沉重,接过话头叙述,将诅咒的意思大致告诉了我们,上面写的,大概是这么个意思:凡是看见此段文字的人,凡是听见这段文字的人,意味着你已做好死亡的准备。从这一刻起,将有无数的眼睛,紧盯着你的一举一动,所有通往黄泉的大门,都将为你敞开,所有通往生机的大门,都将关闭。”
第五十七章 道士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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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腐听完,喃喃自语,说:“无数的眼睛盯着咱们?”他张头四顾了一下,说:“哪有什么眼睛,一听就是唬人的。这徐福不愧是出过海,流过洋的,还学会玩诅咒这一套把戏了。”
不知道为何,我脑海里猛的闪过了那张带着防毒面具的硕大人脸,心里不禁冒起了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心说:这诅咒究竟有没有效果?
吴思冬说完,林教授叹了口气,说:“并不是我胆小,我曾经开过一个仙人墓,墓主人是个道士,里面实在有很多诡异而难以理解之处,让我们损失惨重,不得不填土回埋。这徐福是秦朝有名的方士,我原本是想着小陈能帮忙,但真当看到这段诅咒时,就不想你们跟着冒险了。这个世上有三种墓不能碰,你们倒斗挖蘑菇的,应该知道。”林教授从事考古事业一辈子,接触的盗墓贼估计挺多,又是我爷爷的学生,因此道上的黑话到是说的溜。
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三种不能碰的墓,其实是盗墓贼口口相传的规矩,林教授大概是从我爷爷那儿听来的。
这第一种墓,便是仙人墓,也就是埋葬那些道人方士的陵墓。这些人生前都精通异术,有诸般奇异手段,他们的墓中,往往邪门儿无比。我曾听爷爷讲过一个关于仙人墓的故事,里面有一个桥段,让我印象深刻。
说的是清末,有两个民间不入流的小毛贼想盗墓,他们也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不可能挖到什么侯王大墓,因此将、目标定位在了富商之流。那俩小毛贼盘算之下,打起了城外一片坟地的主意,那地方原叫刘家墓,据说原本是一户刘姓大户的坟地,不过时代变迁,那刘姓的人家早不知去了哪里,因此那片占地广阔的坟地就此荒芜下来,成了一片乱葬岗。
乱葬岗分为南北两边,南边儿是正经的乱葬岗,到处都是无主的孤坟,野狗乱窜,裸露着森森白骨。靠北边儿则保存的比较完好,有几座大坟,应该都是刘家坟的‘本地住户。两个毛贼看着墓碑上的铭文,准备挑个阔绰的坟下手,看来看去,最后看中了一个道士坟。
墓碑上写着道士的生平,原来这道士也姓刘,是刘家人,后在京城白云观出过家,又进入了宫里专门执掌天象、占卜的钦天监工作过,大小混了个一官半职,死后葬入祖坟。合计来去,这一片坟里,就这个道士当过官,有道是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着也能弄出些东西。二人于是趁着夜色干活,准备挖蘑菇。
之前讲过,咱们普通老百姓,挖个四四方方的坑,放进棺材,盖上封土完事儿的,这叫坟;有点儿来历的,挖个大点儿的深坑,周围砌上墓砖,里面放些个陪葬品,摆上棺材,这叫墓;再有讲头的,那些达官显贵,墓的规格修建的更大,三层三的积沙流石,内里还要设置些机关暗弩,就算是大墓了;再往上了说,王侯们开山修地宫,那个就不能叫墓了,叫陵,比如秦始皇陵之流。
这俩毛贼认准的道士,也就是一个小墓,墓下的不深,两人歪歪扭扭,连个正规的盗洞都打不出来,挖了个七坑八叉的土洞子,捣毁了外面薄薄的墓砖就进了主墓。
主墓当中一口正儿八经的圆弧顶满材,周围散放着些瓷器书画,在当时来说都是近代,不怎么起好价儿。二人看不上这些,因为好东西一般都在棺材里,于是二人莽撞的打开棺材,只见里面赫然是个身着道袍的枯骨,怀中还抱着一块雕刻着阴阳八卦的盘龙玉璧。
这玉璧是个好东西啊,二人有此收获,大喜,拿了玉璧就转身,准备顺着先前挖的洞口跑出去。谁知这一转身,眼前又出现了一具棺材,棺中穿着道袍的枯骨,和身后的一般无二,再看眼前的环境,一模一样,根本没有变化,就好似两人根本没有转身一样。
这二人懵了,以为是自己犯了迷糊,转错了地方,于是又往后转,谁知转身后,眼前赫然还是那具棺材,还是同样的环境,霎时就吓的二人双腿打颤了。原来他们无论怎么转,就是转不到身后的盗洞口去,不论朝哪个方向,最后都始终正对着棺材。
二人吓的尿了裤裆,忙把玉璧塞回去,又磕头又发誓,赌咒再也不敢来了,又将棺材盖盖回去,再转身时,这才真真正正的转了过去。二人爬出了洞,将盗洞回填,再也不敢盗墓。后来回想起来,这也是一段传奇经历,便经常拿出来当话茬。
那小小的道士墓,虽然无甚机关暗弩,却透着邪门儿,很显然是墓主人生前,通过自己学的一些异术动过手脚。那道士墓只是个小墓,尚且如此,又何况徐福之流?所以,在挖蘑菇这行业里,最忌讳的就是‘仙人墓’,因为这些墓主人不好惹,任凭你多有经验的盗墓贼,进去了遇到诸般古怪之事,到时候连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这第二种不能碰的墓,是‘合葬墓’,这个合葬墓,不是指夫妻合葬墓,而是指合葬中还带有孩子的墓。此类墓较少,但也并非没有,你想,一家三口或者四口、五口都死了,葬在一个墓里,一家人快快乐乐,自然乐不思蜀,干脆鬼魂不散,就在墓里长住了。盗墓贼进去,一家人都合起伙来整你,饶是你三头六臂,也能把你给整趴下了。
最后一种墓,是我们常说的凶墓,也就是地理形势上不太好,风水中途有了改变,容易出变故的墓。不过这种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凶险程度各不一样,有本事的敢碰,没本事的就不敢碰。比如我们现在所处的徐福墓,若非外面有改风易水的火道,那么此处就是个实打实的凶墓,我恐怕是不会进来自找麻烦的。
林教授起初因为这是个仙人墓,心里没底,因此才拉了我,豆腐和顾文敏是顺便捎上的,豆腐是我的跟屁虫,而顾文敏是这次戴罪立功行动的负责人,我们三个都属于帮忙性质。但真正到了这地方,瞧见这一段诡异离奇的诅咒,林教授毕竟是个正直心软的人,害怕真有什么古怪,连累到我们,这才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让我们就此止步。
不过这会儿,诅咒的内容我们听也听了,按照上面的说法,现在我们三个也被诅咒上了,那也就没什么再纠结的了,说实话,我信诅咒,但还真不怕诅咒这东西,我一生下来就被鬼厍之面诅咒,现在不也活的好好儿的?
豆腐听完,说:“这徐福真不厚道,到了日本,就把我们中国人热情好客的传统美德抛诸脑后了,居然还诅咒我们,什么眼睛,什么大门,我看就是糊弄人的,窦爷爷可不是第一次下斗了,我已经不是当初的‘青脸’了,这点儿小把戏就想吓到我,没门儿。”
这话刚一说完,众人耳里忽然听见一阵咔嚓的声音,就像是某种厚重的东西在互相摩擦一样,众人都是有经验的老手,这声音不正是我们之前推动石门的声音吗?声音是从背后传来的,我转身往后看时,猛然发现,那扇和火道相同的石门,就在刚才,竟然自己合上了。
我不禁想起了最后一句话:所有通往生机的大门,都将关闭。
豆腐目瞪口呆,咽了咽口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一时间,整个墓室里寂静一片,周围的水银,在明珠的辉映下,流转着淡淡的银光,背光的地方则如同一片片黑鳞,闪动间,又如同人一眨一眨的眼睛。大约正是受到气氛的影响,总之看什么东西都觉得不对。
石门是被谁关上的?
难道真的是因为诅咒?
当时我是背对着石门的,但机器人几个和我们面对着面,因此他们是面对石门的,于是我向他们求证,希望可以听到一个靠谱点的说法。机器人四号哑口无言,半天才说:“自己关上的,就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动一样……现在怎么办?”
我一时也觉得脑海里一片混乱,不由说道:“你们是官盗,想点儿比较官方的办法出来。”
机器人几个对望一眼,最后一号说:“用炸药炸开。”
豆腐立刻竖起大拇指,说:“好主意,关键时刻,暴力行事是必要的。”
我道:“既然如此,也别管那门是怎么关上的了,还是按照原计划,先寻找主墓。”如今眼前的路只有一条,就是对面那个个无门的拱形通道,它同样被水银阻隔着,我们需要用同样的方法到达对岸。这回依旧由机器人四个带头,但这一次,当机器人刚爬上墓顶的时候,他身形忽然顿了下,紧接着脑袋往下仰,带着防毒面具的脸做这个姿势十分古怪,似乎是有什么话要对我们说。
紧接着,我瞧见机器人一号的眼神猛然收缩了一下,这才发现,他并不是在看我们,而是在看我们身旁的青铜鼎。
这只青铜鼎大约两米高,鼎上无盖,我们只当它是礼器,之前也没有注意鼎里面有没有东西,这会儿才发现,机器人一号所看的,赫然是青铜鼎的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