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出谋划策
碧蓝在心里琢磨了一回，这是说奴才忠心的首要条件就是嘴紧，这个口子不能开，身边的人嘴都漏风，早晚会出大事。
“是，奴婢明白了。”碧蓝这才信服的点头。
明珠拉着她的手朝外走，“咱们去弄胭脂去，你跟他们多学着点，这些人本事确实有，学会了有你的好呢。”
“是。”碧蓝认真地点头。
周琍很听话真的就按照明珠的吩咐坐在那里，拿着胭台在研磨，把东西研磨的细细的，瞧这颜色都好看的很。
“妹妹。你看我弄得好看么？”周琍脸上也弄得红红的了。
明珠望着他噗嗤一声笑了，“呵呵呵！你看你的脸，你弄的真好，比我弄的还好呢。等我弄好了送你两盒胭脂，你也拿回去给你外祖家的婶婶们讨个乖啊。”
周琍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好好，我听妹妹的。”
不一会慈宁宫掌事太监赵公公过来了，笑容可掬的弯着腰一脸慈爱的开口，“竹香已经送去慎刑司了，老奴再给大小姐补个好的？”
明珠抬头冲他甜甜的一笑，“有劳公公了，人就不必添了，得用的一两个就足够了，不必多。别的也就罢了，可这慈宁宫人的嘴可得紧紧了，什么都能往外漏，太后的安危如何保障？”
“您说的是，竹香也是老人了，没成想怎么这次糊涂了？”赵公公跟随太后很多年了，很有脸面，其实也很爱财，却不是谁都钱都要。
“哼，我看是心大了。以为在慈宁宫比别人都有脸面呢，何况我算什么呢？哪能和公主们比呢，我也算不得正经主子，自然是伺候我觉得委屈了呗。上回就是这样，淑仪送我的东西都不知道放在哪了，用没用也不晓得。说起这个倒让我想多了些。
以后不管谁送进来的礼，都要签字画押，经手人是谁哪日入库的？谁领走，领的是什么谁送进来的都要写的清楚明白。我要东西托管到人，出了事该找谁找谁，别告诉我年代久远想不起来了，万一哪天出事了，太后的脸面全掉地上了。您说呢公公？”
明珠望着赵公公歪着头，巧笑倩兮，俏丽多姿，唇角微扬带出一抹浅笑，眼底有一丝冰凉。
赵公公真个认真的考虑了一下，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也变得郑重起来，躬身应道：“您说的有道理。倒是让大小姐提醒我了。这样老奴和李姐姐去商量一下，把库房重新检查盘点出来，立上新规矩，也免得那些个小崽子们偷鸡摸狗，真要犯了事杂家也跟着受挂落丢脸面呢，大小姐这个法子好，再不会有浑水摸鱼了。
太后这二年越发慈善了，手底下也松了些，有些人是该紧紧皮子了，别以为这就不用精心伺候了。大小姐帮了我大忙了，我都记下了，这两日我就弄出来，要立个本子么？”
明珠这才笑了，“要立一个，谁送来的哪个丫鬟小子摁手印画圈，谁接手的也要摁手印签字，库房管事也要盯着签字，人盯人再出不了错的。尤其是药材之类的东西，更是要慎重严格。”说到最后板起了脸。
“您说的是，这样浑水摸鱼栽赃的事也不是没有呢，我一定把这事办好了。”赵公公是宫里的老人了，被明珠这么一提醒，也觉得事情严重，早预备起来是对的，真出了事他也担不起。
赵公公越想越觉得冷汗直冒，这二年确实松懈了，万一有人拿慈宁宫做筏子，虽不会伤筋动骨可也掉了太后的脸面不是，让人平白看了慈宁宫的笑话。
说着匆忙给明珠行了礼，急急忙忙就去拾掇库房了。
等人走了周琍才问道：“你怎么想起这茬来了。”
“倒不是别的，我只是对竹香有些不满，对着我总是鼻孔朝天的样，明明偷用了我的东西偏说我用完了记错了，当我年纪小好哄骗呢。竹香都敢这样，那别的奴才呢敢不敢呢？我的事不算什么，万一哪天有人盯上太后拿她老人家做挡箭牌怎么办呢？早点把漏洞堵上免得再出事不是。”
明珠一向喜欢把最坏的情况想到前头，只有做的周全了，才不会别人下绊子坑死。
周琍心里琢磨了一回，若有所思，“照你这么说我也该提醒我爹一声，别等家里让人搬空了都不知道呢。”
心说他娘的嫁妆也封在库房里呢，也该好好的找人重新盘点一次才对呢，这事要好好合计一次，最好让他爹出面才对。
“秀女进宫了，你知道这回你爹要娶侧妃不？”明珠瞧着周围没人盯着了，悄默声的问周琍。
“我也不知道，我爹也不跟我说这个啊，我听我祖母说的，祖母跟太后老人家求了个贵女做侧妃呢。你说这也就能给她添个堵罢了，与我有什么好处啊？”周琍也趴在明珠耳边嘀嘀咕咕。
“你傻了么。怎么没好处啊，侧妃进门就能和她分庭抗礼了，你可以从中捡漏啊。我要是你等侧妃人选下来了，就回一趟外祖家。反正一个兄弟也是生，两个兄弟也是养，谁有能耐谁上呗，与其单打独斗不如兄弟联合。你别告诉我你连个没出生的奶娃都害怕吧。你缺什么你心里清楚，自己要有主心骨，趁着你爹心里觉得你委屈，早早的布置下去，将来枕头边也有个能帮你说话的人呐。”明珠贴在他耳边小声的撺掇坏主意。
周琍把眼珠一转，压低声音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和侧妃联合。她会不会反咬我一口啊。”
“傻，哪有一辈子不变心的呢，这几年能用上就够了。何况她进府最大的敌人不是你而是她，最渴望的是生下一儿半女坐稳位置，娘家儿郎有人帮衬举荐，你说她干不干呢？”她瞥了眼周琍，心说自己利用他一回，如今也帮他一回，算是还你人情了。
“再说他们俩掐起来，对你就有好处，后院的事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一家独大可不是好事呢。回去跟你外祖母说一声，别提我就成，我看你不易才帮你的，再说还有太妃帮衬你呢。好容易有个靠山她能不兜着么？”明珠嘻嘻一笑，眼眸中尽显狡黠。
今儿大年三十了，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猴年大吉大利，阖家幸福团圆！
第四十七章人才
没两日周琍闹着去了外祖家玩，小住两日，顺便把这事跟他外祖父念叨了一回，明珠则回府了，一回府就遇到高兴事了。
“我的乖孙回来了，快，王爷给你个护卫，你也见见吧。”老太太瞧见孙女回来了，高兴的眼里都带了笑。
堂屋里站着一大一小，小的是个姑娘，六七岁的样，大的是个爷们，身材精瘦，国字脸眉眼透着精光，手掌宽大而有力，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您是哪位啊？一身本事怎么愿意来我这了？我一个娃娃让您保护，委屈您了。”明珠带了敬语以示尊重，她生平最佩服有本事的人。
“小的孙晋，以前在稽查院干过，后来不干了。这是我闺女，小的愿意跟着主子，早就听说上官家是有规矩的人家，老侯爷和世子爷都是英雄人物，小人愿意来伺候主子。”
明珠仔细观察了一番，微微点头，看面相是个耿直忠厚的，应该是被排挤了才从官位下来的。
“你妻子过世了？”明珠突然开口问道。
孙晋猛地抬头有些诧异的看了眼明珠，老太太也诧异地问道：“你怎么知道？谁给你说的？”
明珠莞尔一笑指着小姑娘说道：“她穿着孝呢。且孙大人脸上带着悲伤，望着她眼里有着愧疚和怜爱，我猜的。”
孙晋突然觉得王爷让自己来也许是对的，这姑娘心细如发聪慧异常，自己真的跟对主子了也不一定呢。
老太太这才微微点头，眼里有着一丝骄傲。
“主子聪慧，本来奴才早就该来报道的，我出了稽查院后没有事做，王爷见我还算有两份本事，就给了我个机会让我来保护您给您跑个腿，我妻子病了有二年了，三个月前走了，不好重孝上您家来，这才晚了些日子。还请主子赎罪。”孙晋当即单膝跪地，这算是认了明珠这个主子了。
明珠微微点头立刻弯腰去扶他，“孙叔叔快起来，能得您护佑是我的福气。以后咱们就是自己人了。
既然你是王爷介绍过来的，那一准没问题，您也曾是官身呢，契约不用签了。以后我出门您跟着，平时您跟着我祖父或是我父亲可好？”
孙晋点头，“能跟着英雄学点本事是我的福气，不过我闺女怎么办呢？您要是不嫌弃让她伺候您吧。”
明珠看了眼老太太，见她点了头才笑道：“让她跟着章嬷嬷学规矩，嬷嬷是太后身边的老人，她跟着伺候不吃亏，他是你闺女不用签订契约，不然成了奴才以后有妨碍呢，她母亲走了总要有个长辈教导才好，跟着嬷嬷好多着呢。您看这样成不？”
这是真心看上孙晋的本事，稽查院出来的人都是个中能手，孙晋被排挤出来的并不代表他本事不好，相反他的本事想当出彩，但性格有点问题不合群，官场的事牵连众多，没有根基又过于耿直，可想而知是什么下场了，他能全须全尾的出来已经说明能耐了。
孙晋一听当即连连点头，“谢大小姐，谢老太太怜惜。”
老太太见孙女安排的这样妥当，心里比吃了蜜还甜，当即表示，“让人去收拾个院子，你住前院，这孩子住在章嬷嬷的院子里，伺候嬷嬷去，嬷嬷一身的本事学会了将来不愁没前程了。闺女的事你不用操心了，有我老婆子看着呢。”
“嗳！”孙晋唯一担心的就是闺女晓兰，只要她能好让自己去死都行。
孙晋眼里多了些欣慰的笑意，冲着他们这样真心实意安排了晓兰，他愿意为上官家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让人去库房挑些素淡的料子给晓兰做几身衣裳，她跟着嬷嬷吃用，每个月给月例银子二两。以后你跟着章嬷嬷，好生伺候嬷嬷知道不？”明珠盯着晓兰和气的笑着。
晓兰很机灵，大大的眼睛略微有些胆怯，却依旧点头，细细的应着，“我记住了，谢老太太，谢大小姐。”微红着小脸行了礼。
“真乖。”
“呵呵呵！”老太太撑不住笑了，一个小人夸另一个小人真乖，怎么看怎么滑稽。
老侯爷和上官浩进来了，孙晋赶紧行礼，上官浩瞅了他一眼，好半响才想起来，“哦，你是稽查院队长孙晋吧？”
“是，难得大人还记得我呢。”孙晋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原来王爷说给我姑娘一个人，说的是你呀，哎呦！那可委屈你了。”上官浩拍着他的肩膀哈哈哈大笑。
“您别笑我了，我出来一阵子了，老婆也病死了，如今还望世子给口饭吃呢。”孙晋低头看了眼细细弱弱的女儿，心里复杂难言。
“男子汉大丈夫受点挫折算什么，你先在家呆着，少不了你的前程。”上官浩爽朗的笑着。
“嗯，我听世子的。”孙晋得了上官浩的保证，心里越发敞亮了。
“院子给安排了，这小丫头您给看着些？”上官浩扭过头征询母亲的意思。
老太太白他一眼，“你闺女早就安排好了，让跟着章嬷嬷学规矩，对她以后有好处呢，你就别操心这个了。”
“那就好。对了你二婶明儿回娘家了，你跟着去玩不？要去让奴才给你收拾几件东西去玩两日吧。”上官浩对明珠说道。
“去啊，我去呢。”明珠点点头，难得能出回门呢。
“嗯，看好几个妹妹，别淘气。”
上官浩给母亲请了安，带着孙晋走了，老侯爷端了杯茶坐了下来，“你的字呢，拿来我瞧瞧，这几日可有偷懒啊？”
“才没有偷懒呢，你看呗。”明珠昂着小下巴说道。
碧蓝把明珠练习过的字取了出来交给老侯爷，带着晓兰下去洗漱换衣服了。
老侯爷认真地检查明珠的字，看后时不时微微点头，眼里露出笑意，看来还算满意。
“我听说五公主为难你了？”老侯爷消息灵通，何况孙女孙子都在宫里，不多长个眼睛耳朵怎么成呢，这两个都是他的心头肉。
“没事，她不敢干什么，就是嘴上厉害些，心里还是有数的。这点事我就能对付了。”明珠一脸浑不在意，抱着一个苹果啃的小脸都是汁水。
“让人给你切切吃，怎么吃了一脸呢。”老侯爷抬起头剜了孙女一眼，眼底深处却是满满的疼爱。
“这个孙晋我瞧着像是有真本事的人啊，咱家能留住不？”明珠丢下果核，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水漱了口才问道。
新年快乐，红包拿来，哈哈哈！祝大家新年快乐！
第四十八章不同
“你想干什么？不是给你做护卫么？”老侯爷笑了笑和颜悦色的样。
明珠琢磨了一下，斟酌着开口，“我瞧我爹那么高兴这人肯定是个有本事的，一身本事要是能教导几个徒弟多好啊，这人性子耿直不大适合当官吧，不然也不能来咱家，但没说不适合做教头啊。这样的人咱家得想法留住啊。”
老侯爷突然抬起头，眼里迸发出灼人的精光，嘴里呢喃道：“教头？你说说你的想法？”
他的脸色立刻严肃了起来。
明珠歪着头说道：“他在稽查院干过，我听说那里的人都是一把好手，尤其是查案找线索什么的，这样的人我们家用不上么？如果我们自己有这样的人才呢？有本事的人走到哪都不怕吃不上饭吧。男女都行啊，有些地方女的更方便呢，好像打听消息肯定去市集酒楼这样的地方，人也一样啊。虽然可能时间长了点，但从小培养才忠心啊，我在话本子上看过，世家大族都有死士呢，不一定用来干违法乱纪的事，自保打探消息总可以吧。”
老侯爷越听眼睛越亮，心里渐渐有了主意，当即站了起来，老太太唬了一跳，“你干什么去？马上开饭点了。”
“我去书房，明珠也来。”老侯爷一刻都等不得快步就出去了。
明珠赶紧跟在后面一起去了书房，嘉萱几个孩子面面相觑，一句都没听懂，嘉萱愣愣的望着走掉的明珠，心里忽然有些涩然，她感觉到了差距，心头犹如擂鼓咚咚咚的敲着，脑袋嗡嗡的响，脑袋木然一片。
“二姐，我们还玩么？”明雅萌萌的大眼瞪着发呆的嘉萱，拉着她的袖子好奇道。
嘉萱回过神来，苦涩的笑了笑，摸摸明雅的头，“我们继续玩。”
再次抬头望着晃动的喜鹊登枝的绸面帘子，一道帘子好像阻隔了两个世界，明珠的世界她完全不懂也插不进去。
叹息一声，继续打起精神和妹妹们玩耍，哄好了明雅自己在府里的地位也能提高一些，只要能在老太太院子里多呆一会也是好的，这些日子她的待遇明显提高了很多。
下人们也勤快多了，不再像以前那样使唤不动了，这就是差距和现实。
嘉萱带着满腹心事草草的吃过饭就回了自己院子了，中午明珠没有回来，让人直接把饭菜送去了书房吃的。
那是书房，是绝对不允许他们踏入的地方，至今为止女孩里只有明珠能进书房，连明雅都不能踏入的禁区。
嘉萱懒懒的躺在贵妃软榻上，歪靠着大红牡丹玉兰花开富贵满堂的绸面靠枕，神情泱泱的。
桃红走了进来面色有些踌躇，觑了眼嘉萱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开口，“小姐，姨娘递了话过来，让您求求老爷放她出来。”
嘉萱懒懒的抬起眼扫了眼桃红，桃红面色一红赶紧低下头去，嘉萱面无表情，眼底有一丝凉意的问道：“还说别的了么？”
桃红心里一喜以为有门，当即笑道：“没了，就这一句话，没说别的了。”
帮帮自己亲娘不是应该的么，这有什么好犹豫的，有姨娘帮她以后地位才能更高些啊。
嘉萱忽然心里有些发冷，半响也不说话，这时奶娘端着红木托盘进来了，托盘上放着一盏豆粉莲花纹的汤碗。
“小姐，喝碗银耳莲子羹吧，昨儿你嗓子有些干，该是上火了，吃点银耳去去火吧。”奶娘细心的将碗放在她的面前。
嘉萱端起碗，拿着汤匙搅动着碗里的汤水，不经意地冷笑一声，“她真的没别的话给我了？”
桃红愣愣的回道：“是的，没有了。”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嘉萱幽幽叹息一声什么也没说挥挥手。
“是。”桃红不敢再强辩，默默的退了下去。
“小姐这是怎么了？”奶娘瞧着嘉萱脸色不是很好，以为桃红又作夭了呢。
“没事，姨娘来话了，让我给父亲求情好放她出来。”嘉萱浅笑了一声，略有讥嘲之色。
“她就没问问小姐这些日子过得好不好，身体可有再犯病？可递了银钱给你？”奶娘却比她反应更快，一连串的问题就丢了过来。
嘉萱苦笑着摇头，“没了，我问了两遍呢，就这一句话。”
奶娘砸吧嘴一脸的憋闷，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家的小姐。
“妈妈不用说了，她要是再问起就说我最近没见到父亲，不方便单独说话就成了。既然她不顾及我，那我也没必要念着她了，看来我这个女儿她是看不上眼的，可惜想生儿子也得有那个命才行。”嘉萱冷嘲一声。
在这个家里呆的越久，就越佩服嫡母永泰的手段，想生庶子你做梦去吧！
“小姐不难过，奶娘一辈子都会守着你的。”奶娘伸手将嘉萱抱在怀里，叹息一声满是不舍。
“妈妈，我有你就足够了。”嘉萱埋在奶娘怀里，眼角落下一滴泪来。
嘉萱却不知道同一时间这个消息已经传进了永泰耳里了，他要是知道嫡母知道了一定会既吃惊又在意料之中，也幸亏她不打算帮姨娘争宠，不然今日的好日子顷刻间就会变成镜花水月。
永泰坐在炕上手里拿着一件半大的袍子绣着，听着嬷嬷低声禀报，“她又不安分了？给嘉萱递话了？”
“是，据说是让桃红给递的话。不过最近一段日子桃红并不得宠，二小姐多是仪仗芝兰，和新买的两个丫鬟的。”
“嗯，先看看她怎么做，不必阻止，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早晚都会出来的，就是看在嘉萱的面上也不可能关一辈子。”永泰精致唯美的脸上露出一丝尽在掌握中的微笑。
“是。那要去提醒二小姐一声么，大小姐还是挺在意这个妹妹的，忙前忙后的帮着敲打下人。”嬷嬷小声的问道，同时递上一杯热热的红枣桂圆茶。
提起女儿永泰面上不禁露出两份和煦的微笑，“先不用，看看她值不值得我儿费心，若是不值得我怎么样也要隔了他们才好呢。”
“是。”嬷嬷心里偷偷叹息，但愿二小姐脑子清醒点，别再犯糊涂了，不然可没下次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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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怜惜
第二天嘉萱一大早就起来练功，如今已经养成习惯了，还有姐妹陪着一起练，身子骨也越发好了，脸上的气色都显得红润好看。
她到院子里的时候，明珠也已经到了，在围着院子跑圈呢，她凑上去撅着嘴一脸不高兴的样。
明珠扭过头看她一眼，无奈的问道：“你又咋了，谁欺负你了不成，小嘴都能挂油瓶了。”
“昨个桃红带了姨娘的话过来给我，让我给父亲求情放她出来呢，可她竟然一句都没问我，我问了桃红两遍还有没有其他话给我，她都说没有，她都没想起问我好不好？只是想利用我罢了。”嘉萱低着头显得有些难受。
自己倒不是真的伤心，只是替自己这具身体原主悲哀，这段日子她在练字，抄的是佛经，抄完了就丢火盆里烧掉，算是念原主的好，尽自己一点心。
明珠沉默了半响后说道：“你也别难过了，本来也当不得你娘的。你别插手，爹心里自有计较。母亲也不是那样狠毒刻薄的人，有你在姨娘早晚会出来的，只是给个警告罢了，后院的事不是我们女儿家该插手的，这乱了规矩。”
“嗯，我知道嬷嬷都有教导的，我不会乱说话的，我听母亲和姐姐的。都禁闭了还能传出话来，看样子日子过得并不差。”嘉萱想好了以后也不打算和姨娘走得近了，这个脑子不清楚再带累自己了。
如今境况刚好一些，自己能跟着学规矩，才知道有那么多东西需要学习，以前真是异想天开，以为假扮白莲花就能得好处呢，屁呀！差点让人收拾死了。
“嗯，再怎么说你也是咱家的二小姐，看你的面子上，姨娘也能过得很舒服的，你就不用瞎操心了，还有爹娘和祖父祖母疼你呢。”明珠抿着唇有些怜惜的看了眼嘉萱。
拿自己的孩子作伐子博取男人的同情，这事在宫里也是多得很，手段还更隐秘呢，姨娘这样的都不够看了。
嘉萱也不容易，有个姨娘也不知道替她着想，反倒是处处想着利用，没用了就丢在一边了。
“有什么委屈了来找我或是去找母亲也是好的，母亲总会为你做主的。”明珠想了想还是提醒了一句。
嘉萱这回听懂了，不能越过母亲直接跟父亲告状，这不光是坏规矩还挑衅了嫡母的威严坏了人家夫妻情分，这在职场上也是不容许的。
“是，我没打算帮她，她一点都不念着我，我心里明白是嫌弃我不是儿子呢，这样也好，有我在总不会亏待她就行了。”嘉萱仰起头，眼角有些晶莹。
“傻妹妹，还有我给你做主呢。”明珠心又软了，到底是自己亲妹妹，护着点又有什么妨碍呢。
“嗯，我知道母亲和姐姐对我好，自打我搬了院子，好吃的好用的绫罗绸缎从来没少我的，我心里都明白呢，大夫说我人小不能多吃燕窝，母亲就让人送了银耳过来给我吃，让我养着。她却一声都没问过，能往外递话却不曾问过我一句死活，倒是我白操心了。”嘉萱苦笑一声，打算以后慢慢地隔离开。
明珠沉默了，对孩子来说生母是很难割舍的，嘉萱已经懂事了并不是什么都不懂好欺骗的孩子了，不过这样也好，跟姨娘生分些也省的把妹妹教坏了。
练完了早课跟祖母一起吃了早饭，明珠还是很担心嘉萱的，没想到嘉萱却依旧笑摸样不曾露出半分伤感坏了气氛。
老太太扫了一圈几个孙女，嘉萱穿了一身鹅黄色八成新绣玉簪花镀金软缎外裳，搭配一条茜雪纱的百褶裙，裙裾边上绣着缠枝花，清雅又不失活泼。
嘉蓁穿了豆绿色浅色暗花软缎斜襟小袄，裙子是素面绀碧色的综裙，瞧着很是素雅沉静。
明雅则一身绯红色挑金银二色线绣缠枝莲的袄裙，瞧着喜气洋洋的。
明珠则一身翡翠色缂丝外裳搭配象牙白的襦裙，显出明艳的美来。
“明雅过来，今儿去外祖家，要乖一点，不许淘气知道不？”老太太拉过她嘱咐道。
“嗯，知道了。”明雅乖乖的点头。
“去拿条豆青色的丝绦过来。”老太太交代了一声。
霓裳赶紧取了一条自己编的丝绦过来给明雅挂上，老太太这才满意的点头，“这就像样了。”
“张家可是还有三个姑娘的？我记得是三个吧？”明珠突然开口问道。
“是，三个表姐，一个嫡出另两个是庶出的。”明雅伸出胖胖的短指头说道。
“嗯，银珠，把我斗柜里第三个抽屉里的匣子也装上，里面是宫花和金簪金钗，是宫里的样式精巧些，也是咱们姐妹的一点子心意。”明珠听后立即吩咐了下去。
嘉萱有些不好意思了，“长姐都替我们想周全了，倒是我没准备什么礼物，只是带了几个还算能入眼的荷包，是我自己绣的会不会太简薄了？”这会子有了对比觉得自己的手艺可能拿不出手了。
“不要紧的，荷包也很好，自己绣的胜在心诚呢，倒是我偷懒了也没来得及准备，头次上门不好空手去，你们不用在意。”明珠笑着和她解释。
“那我就放心了。”
“三姐姐准备了什么啊？”明雅眼睛滴溜一转落到嘉蓁身上问道。
“准备了几个帕子，绣样比较少见，是我奶娘给我准备的，奶娘是苏州人绣的东西还勉强能见人。”嘉蓁很老实的让丫鬟把准备好的匣子打开了，里面是几方丝帕，绣的也并不是花草，而是亭台楼阁，很是精巧别致。
“啊，真好看，我都没有。”明雅抱着匣子不想给了。
惹的大家哈哈大笑，老太太笑着点她的脑袋，“怎的这样小气，回头再给你一方就是了，快收拾了好出门呢。”
“三姐，要给我留一个啊。”明雅还念念不忘呢。
“早就给你留了的，你瞧我给你留了最好看的一个。”嘉蓁从怀里取出帕子，绣的是老叟垂钓，几道波纹仿佛是淋漓的水光，看上去很有意境。
“真好看啊，你看我有你们都没有。”明雅还不忘显摆一下。
第五十章做客
明珠拿起帕子瞧了瞧，眉眼含笑点头称赞，“还真不错呢，有点慧纹的意思呢，你奶娘是个能人，跟着好好学。”
嘉蓁笑着点点头，脸颊微微有些红，“给姐姐们也绣了的，可时间紧还没绣好呢。”说完又低下头去。
“傻妹妹，我们不要紧，什么时候都行别累着自己，有这份心我们就高兴呢。”明珠拍拍嘉蓁和气的笑了。
“走吧，再不走你婶婶要等急了。”老太太呵呵的笑着。
“那孙女告退了。”
二太太这时吩咐好了外面进来给老太太辞行的，“母亲，那我回去小住两日就回来。”
“去吧，多住几日也不要紧的，难得回趟娘家呢。照顾好孩子们。”老太太很和气的挥挥手，大方的允了媳妇多住两日。
“谢母亲怜惜，走吧。”二太太听后喜气洋洋的。
老太太很和气的对待媳妇也并不苛刻，一年到头总能让媳妇们回娘家住个三五日的，亲戚相处也极好，但凡有个风吹草动也不忘了互通有无。
上官鹏能晋升到三品官也多亏了亲家帮忙，要知道上官家是武将出身，文人多排斥武将嫌弃粗俗，哪怕你是科举出身想晋升也不易，张家则是清贵人家出身，没少提携拉拔女婿。
二太太带着孩子们，坐着马车前往张家。
张家有三房，三房都是嫡出的，三个姑娘，老大老二是庶出的分别出自大房和二房，老三是嫡出的最小三房的。
四个小子，老大张明瑞乃是嫡长孙，据说最受宠爱，而女孩里就是张灵芸最受宠了，她是嫡出的小孙女么。
很快一行人到了张家，两个嫂子等在仪门，二太太下了车高兴的迎了上去，“怎么劳动嫂子们来了，我哪好意思呢。”
“不要紧，你三嫂这两日身子有些不爽利，我们两个听说你带了姑娘来，特意来看看漂亮姑娘的。”大太太李氏笑容可掬的笑着逗趣。
“给大舅母请安，给二舅母请安。”明雅跳下来率先走过去给两位舅母请安。
“明珠给大夫人请安，给二夫人请安。”
“嘉萱给大夫人请安，给二夫人请安。”
“嘉蓁给大舅母请安，给二舅母请安。”
“好好，都是好孩子，这就是明珠吧，果然不一样。”李氏和王氏一眼就看出明珠和其他几个孩子明显气度很不同，出类拔萃显眼的很。
将人拉过来，仔细的瞧了一番，心里忍不住赞赏，小小年纪就有这份气度，将来谁有福气讨回家去再不用担心了。
“这可是我家老太太的眼珠子，跟着老太爷在书房受教导的，太后疼的跟什么似得，在上书房读书，知道我要回娘家，跟我来玩的。”二太太特意介绍了明珠。
“可是，这份气度别人也没有，瞧着就是个好的，我恨不得领回家去呢。”李氏握着明珠的手喜爱的不得了。
明珠抿嘴一笑，甜甜的样讨喜的很，“夫人喜欢我是我的福气呢，我可要尝尝夫人家的点心，还想见见府上的小姐呢，我还带了礼物来呢，我想跟姐姐玩呢，早就盼着了。”一脸高兴欢喜的样，让人看了就高兴。
“好，给你们准备了好吃的，快进屋，老太太在屋里都等急了，一大早就起来了，就等着你们呢。”王氏也笑着拍手。
“对对，快进屋。院子我都收拾好了，你跟姐姐妹妹们玩，缺什么尽管来找我要，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气。”李氏也反应过来呵呵呵的笑着，亲自领着明珠进了院门。
一行人穿过游廊和花园，进了正堂，老太太已经在等着了，旁边还有三个高矮不等的姑娘，最小的那个歪在老太太怀里，一身杏子红的袄裙，娇俏可爱；大些的姑娘穿了一身八成新锦缎缠枝纹褙子襦裙，眉眼靓丽，一双大眼水汪汪的，看年纪也有八九岁了。略小一点的一身天青色的高腰襦裙，五六岁上下，还有些孩子气，有点低眉顺眼的样子。
“给老太太请安，祝老太太福如东海，身体安康。”
进了屋明珠率先领头上前一步规矩行礼问安，嘉萱等人略错后一步跟着一起行礼，动作标准优雅。
老太太见了果然欢喜，“哎呦！好好！果然是上官家教导出来的，这礼仪规矩就是拔尖呢，你们三个都瞧着些。”
“母亲，女儿给您请安了。我家的孩子还不赖吧。”二太太给母亲请了安，就得意的仰着下巴炫耀。
“又不是你的功劳，你激动个啥。”老太太不给面子把头一扭，颇为嫌弃自家女儿那张狂样。
“哈哈哈哈！你可别往脸上贴金，我可是知道，那是太后身边的嬷嬷教导的，跟你没啥关系。”王氏笑着埋汰小姑子。
“哎呦嫂子，好歹你也让我炫耀一回啊，好容易能显摆显摆呢，你是我亲嫂子啊，你怎么能漏我气呢。”二太太扭着帕子耍宝，把老太太也逗得笑了起来。
“好孩子快到我这来，是明珠吧。”老太太一眼就瞧见了礼仪做的最好看最优雅的明珠。
“老太太，我就是明珠，我来您家吃好吃的呢。”明珠也不怕生，自己爬上炕给老太太磕个头。
“哎呦！好乖乖，快起来，不用这么大礼，这孩子太可人疼了，留在我家吧，我家好吃的好喝的都有呢，给我做孙女吧。”老太太都喜欢活泼可爱又讨喜的孩子，忍不住拿话逗明珠。
“娘，你可别打歪主意啊，这可是我家老太爷的眼珠子呢，被您拐带走，老太爷要拿拐杖打我呢。”二太太凑趣逗乐子。
“哈哈，打你就对了。”李氏也跟着起哄。
“这是我祖母，不许和我抢。”张灵芸突然意识到祖母要被抢走了，抱住祖母的胳膊，瞪的溜圆的眼睛怒气冲冲的盯着明珠。
“哈哈哈哈！”众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灵芸也懵懂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明白大家在笑什么，依旧执着的抱着祖母的胳膊不撒手。
惹的老太太搂着她哈哈大笑，忍俊不禁。
“你叫灵芸吧，我叫明珠，你叫我姐姐，我给你个好玩的。”明珠歪着头冲她笑。
灵芸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也有点怕生，迟疑的看着明珠不说话。
第五十一章羡慕
明珠笑着朝丫鬟银珠招招手，将匣子打开，“头回来给姐妹们带了点小礼物，大家别嫌弃。我绣工不好实在不好拿出来现眼，就拿这俗物甜甜大家的嘴。姐妹们喜欢什么自己挑吧。”
灵芸看了看老太太，老大青莲和老二青岚也在拿眼瞧着祖母和各自的嫡母。
“都过来挑挑吧，是大姑娘的一份心意，喜欢什么自己挑吧。”
宫花有六对，金簪也是六对，刚好三个姑娘可以分，样式花色都各有不同。
三个姑娘这才凑了过来，嘉萱看到姐姐的眼色了，也拿了自己的礼物和嘉蓁一起上前来，“这是我的礼物，姐姐们别嫌弃，是我自己绣的，绣的不太好。”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嘉蓁也捧了盒子，“这是我奶娘绣的，姐姐们拿着玩吧。”
“呀，今儿我们可占了便宜了，这么多礼物呢，我可要好好选选，都挑花眼了。”老大青莲更伶俐一些，笑着把气氛弄得很热闹。
“我要这对小兔子的。”灵芸看到一对金簪非常可爱的，忍不住欢呼。
“我要这个莲花的。”姑娘们叽叽喳喳的说着，大人们看着也觉得欢喜的很。
“姐姐常进宫是么，宫里好玩么？”青莲比明珠还大些呢，懂事了，自然是想多问两句外面的事。
明珠抿嘴一笑，“也好玩也不好玩，宫里规矩大气势巍峨，夫子管的很严，公主们脾气拧不好相处。但别的地方还是很好玩的，御花园的花可好看了，一年四季景都不一样呢，文渊阁的书特别多，我最喜欢在那看书了。”
青莲脸上露出一丝艳羡来，“那是，公主们身份贵重，有点脾气也是能理解的。妹妹常在家看什么书呢？”
“我什么书都看，边看边认字了，不懂的就拿回来让人给我说说。”明珠都挑些不忌讳的说一说。
“妹妹真厉害，上书房的夫子会不会打手板？”青岚好奇的问道。
“会的，不过不是打公主，而是打公主身边的伴读，皇子也是一样的规格，伴读就是要代替他们挨打的。但抄书也是需要皇子公主自己抄的。”明珠据实已告。
“真的要打人啊，那伴读岂不是很可怜啊，我以前还羡慕来着，能被挑中当伴读多荣耀的事啊。”青莲也吓了一跳，脸上出现意外惊讶的表情。
“哪有事事两全的美差呢，公主们脾气大不好伺候，又是天家之女性子傲呢，犯了错夫子也不会打公主，自然是要打伴读了。我见过有一回伴读被打的手心都出血了呢，小姑娘哭的可惨了，哭着喊要回家呢。”明珠说的这个事实。
风光和眼泪是双胞胎，谁也离不开谁呢。
一群姑娘们倒抽一口凉气，嘉萱也吓得脸都白了，“姐，你可没给我们说过这个啊，真打呢。”
小时候他爸没出事的时候，她在学校犯了错也会被打手板，她知道那滋味，真疼啊。打出血是用了多大劲啊！
老太太这才接口了，“伴读看着荣耀其实很不好过，机灵的也就罢了，若是老实点不得公主待见的，死在宫里的也是有的。前年的时候，不就有个公主的伴读得病死了么。”
一番话说得孩子们都沉默了，心里惴惴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明珠瞧着气氛一下低迷了，笑着缓和气氛，“你们也不用担心，一般选伴读都是先通个气要臣女家里同意，若不同意也不会强求，公主们也不会太过分，毕竟选上来都是官员的儿女，岂能随意打杀呢，皇帝的脸面也过不去啊。哪好都不如家里好呢。”
青莲等人点点头，忽然她一拍手，“瞧我光顾着拿礼物了，我给妹妹们泡茶去，今年下来的新茶，白茶不知道妹妹能喝惯不？一会要吃中午饭了，不好喝太浓的茶。”
说着就忙乎着给张罗着重新泡杯茶去。
“你们去暖阁里玩吧，带着姐妹们转转咱家的院子也是好的。”老太太笑着提醒他们。
“也好，带上东西，咱们去花园凉亭里玩去。”青莲听后也高兴地点头。
“好呀，我还没来过呢，正经要看一看呢。”明珠也随主人的意思了。
众人带着丫鬟浩浩荡荡去了花园，张家的宅子虽然没有上官家那么大，但花园布置的是江南小桥流水的味道，很是精致清雅，瞧着也是赏心悦目。
“咱们去那边凉亭坐一下吧。明珠妹妹累不累？”青莲很照顾明珠。
明珠勾唇浅笑，“我不累，明雅累不累？”她低下头看了看蹦跳的四妹妹。
“我不累，姐我要去扑蝶。”明雅看到远处花丛中的蝴蝶，眼睛一亮欢呼一声就跑了。
明珠瞅了一眼碧蓝，她立刻快步跟了上去伺候在左右，免得明雅摔了磕了。
青莲注意到主仆的眉眼官司，心里颇有点复杂的感觉，这个明珠妹妹确实不一般，明明比自己小却处处周全，气度清雅大气，眉眼灵动唯美，长大了定是明艳不可方物的美人。
眼睛不由自主投向嘉萱，同为庶女，她过的比自己好很多，料子都是上好的，首饰宫花也不是全新的，说明往日里也戴过。瞧着那气度也很活泼，若不是过得很好，笑容也不会这样开朗。
便是嘉蓁也是一派天真懵懂的样，瞧着也是过的不错呢，送给自己的帕子也是娟纱的，质地极好，一个庶女能拿出来显见是没受太多委屈的。
要紧的是明珠很在意几个妹妹，庶出的也没忽略，时不时就要扫两眼关注她们，嘉萱和嘉蓁也是一直看着明珠眼色行事，很是佩服依赖的样，关系应该很不错。
这让她心里有着淡淡的羡慕和说不出口的苦涩。
青莲回过头看了眼灵芸，她和明雅玩的好，两个人在花园里扑蝶玩，嘉萱则和青岚坐在凉亭里小声的说话。
她又一次幽幽的叹口气，和上官家的姐妹相比，自己家的三姐妹好像泾渭分明的河水，各自为政却又不得不交汇在一起，却始终没法亲密。
第五十二章提点
青莲给明珠添了杯茶，笑意吟吟的开口，“这是今年的新茶，妹妹尝尝可还喜欢？”
“好啊。”明珠笑着点头。
“妹妹经常进宫，宫里的贵人们是不是很美气度很端庄啊，我没进过宫好奇的紧。”青莲不好意思的笑笑。
明珠瞅她一眼，温和的开口，“贵人们自然都是端庄华贵的，其实我见贵人次数也不多，只有初一十五的时候娘娘们才会给太后请安，一般情况下我都在上课或是避开。宫里也没什么好玩的，反倒是规矩更大些。”
青莲有些失望的点点头，眼里有些复杂的神色。
能得太后教养是多荣耀的事啊，可惜自己不能进宫去瞧瞧，若是能和明珠交好，将来也能抬高自己的身份了。
虽然自己是长女可到底还是个庶女，有些人家还是要挑剔的，三妹妹可以撒欢的玩，自己却不得不苦心筹谋讨嫡母喜欢，期望将来能给自己找个好人家嫁了。
“我听说府上也请了宫里的嬷嬷教导了？”明珠瞧着青莲脸上有些苦涩之意，料想庶女的日子并不好过，何况大太太并没有自己的亲生女儿，有些事也不会想的那么周到了。
青莲打起精神笑着点头，“是呢，最近才请来的，那规矩礼仪果然是一等一的好，我们佩服得紧呢。”
说到这事她心里是极高兴的，哪怕是让宫里的嬷嬷教导过一天，说出去名声也不一样了。
“嗯，规矩都是一样的，就看谁下的功夫多了，你看我二妹妹规矩如何？”明珠反问道，灵动的大眼里带着清澈澄净。
“比我好多了，我有点惭愧，我比妹妹大得多规矩上却不如妹妹好呢。”青莲说到这有些难堪，低着头有些羞愧，双手放在膝盖上不知所措。
“这贵人的规矩也是学来的，不吃苦中苦哪来寒梅彻骨香呢。我二妹妹规矩好是因为肯下死力气，别人做五遍她私下里就做十遍二十遍，刻道骨血里，举手投足就能变得很美了。风光的背后就是眼泪，这些是不会让别人看见的。”明珠笑着提点她一句，都是亲戚。
“妹妹说的是，规矩好让人看了也不落名声，正该我好好学习才是呢。”青莲也认为明珠说的是对的。
这礼仪规矩出门访亲拜友这是第一印象，这个好了其他的才能继续，不然人家都不会多甩你一眼。
明珠微笑点头，这个青莲还不错，长得好看不说，有些温婉灵秀的气度，心里也是个知事的，听四妹妹说，这个表姐性子还不错，甚少于姐妹争锋，多是容让的，在老太太那里也有两份脸面，显见是个聪明人。
“我家的嬷嬷也有趣，见我二妹妹下的功夫多，才肯多讲两句掏心窝子话，这才是她的压箱底的本事，别人还未必知道呢。要不怎么说态度决定了一切呢，嬷嬷都是人精子你是否用心他们都看在眼里，我常跟妹妹说本事学到手才是自己的，其他的都是虚的。”明珠闲聊着。
青莲认可的点头，“妹妹说的在理，这几日跟着嬷嬷学规矩确实挺辛苦，但我觉得物有所值，往日里坐井观天以为自己还不错呢，今儿见了妹妹才知道自己欠缺的太多了，我下的功夫还是不够，我很惭愧！”她眼神闪过一丝坚定，回去定好多多努力才行，嘉萱妹妹的规矩都能比自己好，自己凭什么做不到呢，比不得嫡女难道还比不上庶女么。
“妹妹尝尝我家的点心，我们家都是江南的味道，不知道妹妹爱吃什么，这些比较清淡一些。”青莲推了下小碟子。
明珠顺从的拿起一块小点心品尝了一下，微微点头，“味道不错，和宫里的不一样。”
“比不上宫里的，我们家的厨子是江南来的，老太太爱吃这一口。”青莲笑笑。
“那也不一定，各有所长么。改日请姐姐去我家串门子，我们平日里也不认识什么人，都是自家亲戚该往来才对。”明珠笑着寒暄。
“好啊，妹妹给我下帖子我一定去。”青莲听后也很高兴，明珠没有瞧不起她还愿意邀请自己姐妹，心里还是很欣喜的。
嘉萱咋呼的跑了过来，小脸因为跑动红扑扑的，脸上的笑容开朗快乐。
“姐，你看我抓了个蝴蝶，多漂亮啊！四妹妹好笨啊，扑了半天也抓不到。”她叽叽喳喳的絮叨着，眼里的光亮好似璀璨的宝石，熠熠生辉。
明珠抽出袖子里的帕子细心地给她擦擦汗，“累不累，喝杯水吧。”
端了一杯温热的茶水递给她，嘉萱也不推让咕咚咕咚一口灌进肚里，随意的用手抹抹嘴，那边明雅也等不及的咋呼着，“二姐快来呀。”
“来了，我来抓，别把翅膀弄碎了。”嘉萱咋呼着跑掉了。
“这群丫头，都玩疯了。去倒一壶热水来，一会他们该渴了要喝点热的才好。”明珠扭头对丫头吩咐着。
“快去，再拿点可口的点心和果子来，不要茶了要热水，四妹妹不爱喝茶，嫌苦呢。”青莲也张罗了起来。
“妹妹的衣服花样真好看。”青莲吩咐完又坐下来聊天。
“这个是我自己画的，还行吧。你要喜欢我回头让丫鬟给你拿我的本子，都是我自己画的花样子，有些样式是宫里的，有些是跟别人学的。”明珠扯了下自己的衣裳。
“那好啊，我就喜欢琢磨这些个东西，我说你衣服花色怎么绣的那么好看呢。”青莲忍不住激动的点头。
“小姐，太太们说要用午膳了，让请小姐们回去用膳呢。”丫鬟过来禀报。
“好啊，妹妹，我们回去吧。”青莲起身让人招呼明雅他们。
“嗯，明雅你瞧你都玩的一身汗，喝杯热水。”明珠一把搂住扑进她怀里的明雅，忙着让人倒水给她。
“姐，二姐说给我做蝴蝶标本呢，我们抓了三只蝴蝶颜色都不一样呢，可好看了。”明雅像个小麻雀叽喳着报喜。
“好，你二姐鬼点子最多，让她给你弄去。弄好了跟小伙伴们显摆。”明珠拍拍明雅哄着她。
“那当然，我有他们没有，羡慕死他们。”明雅得意的扬着白净的小下巴。
第五十三章挤兑
中午在张家老太太屋里吃的午饭，李氏和二太太王氏一起陪同用膳，几个孩子都显得有些拘谨，三太太确实病了，不曾出来迎客，派了奶嬷嬷过来跟张氏说了话道了歉。
最自在的大概只有张灵芸和明珠明雅三个人了，灵芸自然不用说，而明雅常来外祖家，外祖母对她极好，也没有拘束的意思。
倒是明珠让老太太刮目相看，不仅用餐礼仪极其优雅，对明雅嘉蓁照顾的井井有条，关键是没有半点在别人家做客的拘束和不自在，表现的落落大方，神情坦荡自然，观其作态就让人心生赞赏和欢喜。
几个孩子坐在一起，会不自觉把眼光落在明珠身上，在一群孩子里她并不是最大的，青莲比明珠大三岁呢，却压不住明珠的气度，美眸皓齿，肤白俏丽，眼神灵动气度优雅，独特的气韵让她当之无愧成为人群的焦点。
张家老太太心生赞叹，对这孩子生出几分真心的喜爱来，上官家有福气啊，养了个这么出类拔萃的姑娘。
吃罢饭李氏开口道：“玩了一上午累了吧，让丫鬟带你们去院子里歇息一会吧，缺了什么跟丫鬟要就是了，很不用客气。”说罢就嘱咐自己贴身丫鬟让伺候精心点，看看屋里有没有缺的少的，茶水点心够不够等等。
“那我们就不跟夫人客气了，一应都很仔细，好得很，偏劳夫人们了。”明珠主动站起来给老太太和李氏等人行晚辈礼。
“好孩子，去歇着吧，下午和你妹妹们或练字或玩都使得。”李氏瞧着明珠也喜欢的很，笑容也真诚了几分。
“是。”明珠浅笑了一下，带着明雅几个下去午睡了。
等孩子们都走了，李氏才赞叹的开口，“明珠这孩子，将来可了不得，瞧瞧如今才不过五岁的样，就一身的气度不让人，举止更是大方沉稳，灵秀清雅，真是让人越看越爱呢。”
“可不是么，把咱家的姑娘衬得跟村姑似得了，你们看见没，刚才吃饭都没忘了照顾两个最小的姑娘，动作娴熟利落，在家也是常干的样吧。”王氏扭头看向小姑子张氏。
张氏仰头笑了，眼里有些自得之色，“可不是么，只要我们大姐在，我再不用担心明雅的，一准照顾的妥当仔细，比我这个当娘的还要细心些呢。这孩子让人不爱都不行，小小年纪就是个操心的命，不光是照顾小的就是家里老的少的，各人都是什么喜好，她记得真真的再不会错。之前我还有点不服气，凭什么是她进宫呢，我的明雅也不差什么呀，如今我是真服气了，这七窍玲珑心的灵秀劲，别人再不能比了。
我家大姐是得太后亲自教导提点的，也是太后让去上书房和公主们一起读书的，如今去了也好几个月了，从来也没听说哭鼻子受过委屈的，公主那么好伺候么？可你看我家大姐，像是受气的人么。不想受气也不能得罪公主，别人做不到可我家大姐就能让自己活的自在舒心，这本事别人就没有。”
“很是，这孩子我看的也爱的很，就是和宫里的公主郡主比，气度也不让人，怪不得太后喜欢呢。将来不知道谁能讨回家呢，做宗妇也是绰绰有余了。”张家老太太也是赞赏的点头。
大夫人李氏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抿嘴笑了。
张氏拍手笑了，“我家大姐的婚事可是要由太后老太爷说了算，就是我嫂子大哥说了也不算数呢。”
李氏眉头皱了一下，“再好也是个姑娘，难道说要送进宫里不成？”
“那道不会，老爷说了咱家的姑娘都要做正室的，何况咱家已经出了个太后了，不可能在往宫里送姑娘了，犯不着了。但明珠的事我们都插不上嘴，她和闫哥琦哥三个受老太爷教导的。”张氏认真地说道。
“跟爷们一起进书房，用不着吧。也就是个姑娘，比别人强点能嫁个好人家，还能怎么地了，你家老太爷也宠的太过了些。”李氏不以为然的摇摇头，颇有点瞧不起上官家这么大动静的意思。
张家老太太也皱起了眉头，露出深思的表情，张氏却是诧异的瞅了眼自家嫂子，眼里有一丝不赞同。
却并没有驳斥嫂子的话，只是浅浅的笑笑，“这是我家老太爷的心头肉，怎么宠都不过分呢。”心里却对嫂子的话有些不渝，我家的孩子怎么宠碍你什么事了。
别看平时张氏喜欢和永泰抢个花争个草的，可对外却是同心同德，尤其是明珠很照顾明雅，张氏心里也是喜欢明珠的，听不得别人说自家孩子一句不好。
王氏意识到冷场了，笑着拍手道：“我看今儿几个孩子玩的都挺好的，让孩子们也跟着学学，到底是太后身边人教出来的，水平就是不一样，不说别人就说我家那个青岚就比不上嘉萱和嘉蓁，瞧刚才吃饭都觉得他们四个孩子动作比别个都好看的多呢。”
李氏撇撇嘴，“我看除了明珠好一些，其他人都不怎么地，也就那么回事，宫里的嬷嬷也不过如此。”脸上有点不屑的表情。
王氏诧异的转过头来看着她，就连老太太也皱起眉头一脸不悦。
张氏也有点火了，冲口而出，“好不好的咱们说了都不算，站出去一看就明白了，就算是庶女也该好好的教导才是咱家的教养呢，那青莲的衣服怎么都有些短了，也不至于就缺了孩子这一口吧。
母亲，按理娘家的事我不该插嘴了，可我觉得青莲几个孩子都是不错的，该搬出来在您跟前教导着才对，将来嫁的好那也是侄儿们的人脉和助力不是。我家老太太早早就让收拾了院子把孩子们都挪了出来，养在名下也是为了给庶出的两个抬抬身份的意思，说个好人家对家里的儿郎也是有益处的。”
姑嫂的关系向来很微妙，老太太最疼宠这个唯一的女儿，张氏从来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性子也显得骄纵一些，但老太太对女儿的教养却不曾放松过，张氏在娘家时也不曾为难过三位嫂子，关系都还不错。
但不错不代表没有摩擦，李氏一再打压上官家的姑娘，引起了张氏的反感，心里憋了火存心要长嫂长个教训，这二年她越发左性了，不就是生了个会读书的儿子么，被捧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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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甜枣
李氏被小姑子挤兑的下不来台，登时羞的脸红脖子粗，面皮紫涨难堪，王氏叹口气沉默了，低下头盯着手里的茶盏，仿佛能看出一朵花来。
平心而论，他家这个小姑子真心不错了，嫁进来多年不曾为难人，新婚时还给他们提点和帮衬，但这个小姑子本身就不是好脾气的人，性子也烈着呢。平白无故你去惹她干什么呢。
何况上官家姑娘是来玩的，你非要打压人家干什么，又不是你亲生闺女，本来就是比不上人家姑娘气度好么，还不乐意承认自己没尽心教导过庶女，莫名惹起争端。
这下好了吧，给自己一个难堪，还带累的她也跟着受挂落。
张家老太太在两个儿媳身上溜了一圈，嘴角轻扬眼里多了一丝轻笑，“你说的是，这二年我也懒怠动了，别的也就罢了，儿女们的教养是头等大事，咱家的姑娘走出去也不能差人太多了。
这样吧，老大老二把姑娘们的院子收拾出来，下个月就搬出来单独住，青莲青岚眼看着就大了，学上几年规矩也该到说亲的时候了，是时候单独住了，对外就说一直养在我名下的，尽快把院子拾掇出来，明儿个让人牙子进府，选些个小丫头教导些日子就能伺候了，该准备的也要准备起来了，姑娘一错眼就大了，嫁妆什么的也该预备了，老大老二？”
老太太抬眼威严的盯着两个儿媳妇，面色沉沉似有不渝。
李氏咬碎了牙不得不站起来陪着笑，“是，听母亲的，我这就下去吩咐一声。”
王氏也起身赔笑，“是我的不是，幸好前些日子娘家嫂子买了两根紫檀木，还问我要不要呢，我就多要了两根，要不然还真有点发愁呢，这东西也不是日日都有呢，母亲想得周到。”
老太太听后脸色微微缓和，她知道老二家的对待青岚还是不错的，但老大就有些刻薄了，不过本身也是庶女，她也不会太过分，就是小气了些。念在长孙明瑞上进懂礼的份上，总要给老大媳妇一点脸面的，但如今一比较确实差了不只一层，该敲打一下了。
“嫂子可别怪我多嘴多事，我也是好心，咱家的女儿说出去也不落人后啊，他们嫁的好了也是一份人脉，也能帮衬明瑞和明琪明浩他们啊，以后官场走动多个朋友亲戚照拂，路也能顺遂不是？我心里是疼侄儿和侄女的，为他们多想了一分，娘家爷们争气我脸上也有光啊。”张氏给了一棒子又给了个甜枣吃，话头也软和了下来。
固然有敲打嫂子的意思，但也是真心实意为侄儿侄女们着想，为娘家考虑。
李氏琢磨了一番，心里也承认小姑子说的在理，只是偌大一个府邸，她家远不如上官家家底丰厚，有些地方难免有些顾此失彼，又不是亲生的，略薄了一些也是能理解的吧，不能说她刻薄呀。
僵着脸强笑道：“我知道小姑子是好心。”
张氏和自家亲娘对视一眼，她挑挑眉眼底划过一丝笑意，再次开口，“我这次回来是有个事要说的，是好事。我知道家里人多，张嘴吃饭处处要钱，钱财难免有不凑手的时候，我心里也都明白嫂嫂们不容易。”说到这她停顿了一下，抿着嘴角露出促狭的笑容。
李氏脸红了一下，别过头去眼圈有点红，为了这个家她也是殚精竭虑了，可一点做的不好就让人觉得她这个长嫂刻薄了。
老太太也叹口气，知道儿媳妇的不容易，家大人口多，族学万不能省一点，族人穷苦的多每每还要救济一些，她也不易。
“你有话就说吧，好话歹话都是你说的，让我们说什么呢。”老太太白了女儿一眼，差不多行了，别得理不饶人。
收到母亲的暗示张氏才心满意足的笑着开口，“我家老太爷手里有个小生意，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让我回来问问看愿不愿意两家合伙开个铺子，你也知道我们家在西北是有些生意的，如今多添了一项香料生意，您要是愿意，咱们就两家合起来干，四六分成，咱家四上官家六，商道全是上官家的人，多二成是给底下人分的，这个不能少了。”
张家属于清贵人家出身，官场的人不见得都是高官都有不少子弟都是官，小官也是官啊，迎来送往三节六礼就显得有点捉襟见肘，也是老太太能干平日里也算俭省，不然这么一大家子早就见底了。
“嗯，难为了亲家还想着我们呢，我跟你爹商量一下，回头给你准话可好？”老太太听后脸色好看了很多。
上官家用得着张家的地方也挺多，这些年老二上官鹏能这么顺利升到三品，和张家的提携帮衬分不开的。投桃报李别的上官家给不了，但钱财上还是可以拉着一起发财的。
“成，别嫌少就行，上官家养着一些伤病的家将呢，商道就是靠着他们才能保平安呢，落到上官家自己人手里也没那么多了，要知道培养将士可比读书还要花钱呢，每年养的那些马都不少钱花出去了。”张氏也吐了两句苦水。
这才让李氏好受了点，原来上官家也有不容易的时候，还以为他家遍地都是金子随地捡呢。
老太太笑了，“那是，我早就听说永泰县主挣钱的本事可是不差的，马场每隔几年就进一批战马回来，那些可都是银子呢。”
“谁说不是呢，都不容易，您跟我爹商量一下，要是合适就一起干，好赖能给家里添点进项，我嫂子这人还是公允的，她不屑干偷鸡摸狗的事，人自己的嫁妆就丰厚的很了。”张氏提起永泰也是点头的。
“是，这是个好事，我还要跟你爹商量一声的。”老太太并未松口，但看表情也差不多能应的。
李氏瞧着老太太表情心里也松了口气，这生意若能成以后家里每年能多不少银子，也能宽松些了，虽然田地不少但不能换成银子啊。
这会瞧着小姑子又没那么讨厌了，也不计较她挤兑自己的事了，看着也顺眼了很多，张氏别过头去翻个白眼，她这个嫂子啊，得利就给笑脸，反之就掉个死人脸给你看，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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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教养
明珠和明雅合住了一个院子，是张氏的闺阁如今还空着，张氏时而带女儿过来小住几日。
“姐姐，今天青岚表姐问我有没有进宫过，要是能进宫看看多好啊。”明雅躺在炕上调皮的翻身。
明珠脱了外裳靠在她边上搂着她轻轻摸索她的后背，她像个猫咪般乖巧的窝着，眯着眼舒服的哼哼。
“她这是想进宫见识一番吧，不过也没咱家人带她进宫的道理啊，她也只能求二婶了，是希望你能帮着说句话捎带上她，不过他去了也没用。”明珠笑着低语，宫里人都长了一双势利眼。
“我知道，我没敢答应，再说宫里有什么好啊，处处都是规矩哪比得上家里自在啊。我才不要呢。他都问我好几次了。”明雅撅撅嘴有点不乐意。
明珠轻笑一声，“青岚表姐不容易，她是二房的又比青莲落了一层，不过好在我瞧着二夫人比大夫人要宽松一些。”
“大舅母虽然有点刻薄，但人很简单，但二舅母内里却很精明，青岚表姐将来未必会比大表姐嫁得好呢。”明雅虽小却不笨，张氏也不会把自己女儿教成单纯的傻子，何况白日里多数时间都是在老太太跟前的。
明珠忍不住亲了亲娇娇软软的小妹妹，“我妹妹就是聪明，一点就透。青岚比青莲更激进一些，却瞧不起温婉不争的青莲，更嫉妒什么都不缺却得宠的灵芸，这性子也好也不好。”
明雅有点懵懂，似懂非懂的样，“我更喜欢大表姐和三表妹，不是很喜欢二表姐，二表姐有时候让人有点尴尬。”
其实三个表姐妹对她都很好，就是比她小些的灵芸妹妹跟她玩的也很好，有什么也会分她一份，并不吃独食的。
明珠今日在外面玩时有关注明雅几个人，她也发现青岚有点用力过猛，太过于献媚了，反而得不到好感，远不如青莲做事更加的公允柔和，这跟青莲本身性格有关系。
“我看到了，她给你倒茶呢。”明珠扬唇笑了，有点好笑。
明雅用胳膊支起半个身子，比划着有点尴尬的说道：“是啊，表妹和三姐姐二姐都在我旁边，她就端了一杯水过来独独给我，弄得我好尴尬，接也不对不接也不是，让三个姐妹在旁边干看着，你说多难受啊。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上次我来也是，独独给我一个人络子，说是她丫鬟新作的样式，好不好的倒是多拿几个呗，就那么一个不知道给谁呢，表妹气的转身就走了，把我也弄个大红脸，哎呦喂……！”
明雅无力的躺倒，一脸的无奈哀怨。
明珠听了呵呵的笑，笑的花枝乱颤。
明雅撅着嘴不乐意的去挠她的胳肢窝，“不许笑，坏姐姐不许笑么。”
“好好，不笑了。我跟你说她这是没人用心教，其实是方法用错了，想讨好人不是不行，但要讲究方式方法。打个比方，让丫鬟多端几杯水过来，请大家一起喝，单独给你擦擦汗什么的更显亲近，不能老是给你一个人吃独食，那也太难看了，也让别人下不来台。
以后你出门交朋友了也要注意这一点，跟谁好一些没关系，但不能让别的朋友掉了面子，那就是结仇了。比方说送礼，就多选几个不同的花色样式，请大家一起挑，嫡庶的礼物是要分开的，可以不要那么明显，比如精美和贵气上区分，例如西洋的和宝石的就有区别，这样大家脸上都能过得去。”
明雅是明珠嫡亲妹妹，她更喜欢明雅的机灵懂事，平时也会趁机多说道几句。
“嗯，我记住了，若是遇到这样的，也可以送自己亲手做的东西，或手绣荷包或帕子，或是其他精巧的玩意做区分，不能当面打人家脸。若是送丫鬟东西可以让自己的贴身丫鬟去送，自己就不必去了，对不对姐姐？”明雅扬着小脸求夸奖的小表情。
明珠高兴地亲了亲她的额头，“对，我妹妹最聪明了，巴结人也要讲究方法，不能像你二表姐那样弄得那么难看，反而得不着好不说还让人笑话了。”
“嗯，我也觉得很尴尬，我反而更喜欢大表姐，脾气温婉个性坚韧，待人也公允温柔，灵芸妹妹也更愿意和大表姐说说话的。”
“嗯，你呀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就好了，对谁都不能特殊对待，不然他们就会仇视你了。”
“我知道，我娘提醒过我呢。”明雅也不傻，该懂的都是明白的。
“睡吧，下午还要起来练字呢。”明珠摸摸她的头怜爱的笑道。
几人小睡了一会，明珠带着明雅起来洗了个脸就开始练字了，嘉萱和嘉蓁也跑了过来，凑在一起说笑写字。
他们正写着青莲和青岚也过来了，青岚还端了几样点心，笑意吟吟的上前，“明珠姐姐，四妹妹我给你们拿了点心过来，吃点再写吧。”
青莲无奈的翻个白眼，却也没说什么，这个妹妹主意大着呢，从来不肯听自己的劝。
嘉萱和嘉蓁有些莫名的看着她，独独撂下咱们两姐妹是个什么意思啊？
上官家对待女孩的教养都是一样的，除了明珠在家中更有地位，其他女孩吃穿用度都差不多，多出来那些也是自己亲娘贴补的，别人眼馋不着。
嘉萱隐约知道庶女不容易，但也没有真正被人打压过，并没有真实的感触。
“四妹妹，别写了，你年纪小并不用很练，身子骨还没长成呢，一两日不写也没关系，姐姐给你端了点心过来，是江南的小点心，你尝尝看。”青岚将点心摆在小炕桌上，一边摆弄一边笑着说叨。
明雅抬头看了看明珠，见到姐姐依旧专心的在写字，明雅耸耸肩继续低头开始写了，嘉萱和嘉蓁也不动，又没有邀请他们，才不要吃你的东西呢。
四个姐妹没人搭理她，青岚一下显得很尴尬，脸色涨红不已，站在屋子里有些难堪，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了，只觉得屋里的丫鬟也在嘲笑她呢。
青莲一看这样也有点无奈，虽然厌烦二妹这一套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可也是自己妹妹不能任由她丢人现眼。
“妹妹可真用功，我的字就不如你了，总也练不好似得，感觉力不从心，我练的是小楷，妹妹练的是柳体吧？”青莲站在明珠旁边说话打岔，免得青岚过于尴尬。
明珠写完最后一笔才轻嘘一口气抬起头道：“嗯，我练的是柳体和颜体，我喜欢这个，小楷也练的。”言语淡淡的，专注的盯着自己的字，完全不记得刚才青岚的邀请。
“想不到妹妹这样厉害，柳体和颜体并不好学呢，我只学了小楷这一种，并不敢贪多害怕自己学的四不像了。”青莲嘻嘻笑着打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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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争吵
明珠瞧她一眼，眼神温和，目光里也多了一份尊重，低下头看了看明雅，柔声问道：“饿不饿？饿了就去吃点点心吧，吃完继续写，要把三章字写完，你们也一起去吧。”
中午他们都拘谨的很，估计也不敢吃的很饱，这会子肯定饿了。
青莲听到这话才轻轻的舒了口气，瞄了眼妹妹青岚，见她难过的低下头，不禁摇头低叹一声，同为庶女她能明白青岚的心情，他们不争就没人能注意到他们了，越发默默无闻，眼看着一年年大了，婚事嫁妆都需要有人为他们做主才行呢，得不到宠爱就不可能嫁到好人家去……。
“哦，终于可以吃东西了，我都饿了。”明雅还是笑嘻嘻的第一个跑了过去，捻起一块点心就送进嘴里了。
青岚这才强笑道：”妹妹慢点吃，别噎着了。“
明雅咧嘴笑了笑，朝嘉萱和嘉蓁招手，“二姐三姐，快来吃啊，表姐给我们带的点心蛮好吃的，还要多谢表姐照顾咱们姐们呢。”
这也算是给了嘉萱嘉蓁一点面子吧。
青岚被提醒才想起来刚才落下了这二位，怪不得人家不搭理自己了呢。
脸微微有点红，赶紧点头，“三位妹妹也来尝尝吧，我特意给你们带来的。”
明珠轻笑一声，却也没再说什么，青莲显得更尴尬了，脸都红了，你不说这话还好，前后说的都不一样更让人看笑话了。
青岚也注意到自己并没有得到大家的认可，反而有点爱答不理的样。
嘉萱也发现了青岚的大小眼，皆因自己是庶女所以理所当然被忘记了，这让她头一次感受到庶女被人忽略的难堪和羞辱。
头都没抬说道：“我写的感觉正好，你们先吃吧我并不饿。不写完我心里装个事放不下。”
不想吃却也不能得罪人，给个解释也就罢了。
明珠也没有动身，继续写字，嘉蓁也怯怯的说道：“我也不饿，中午饭吃得很好。”
明雅一个人坐在那里，气氛更显得尴尬了，勉强吃了两块点心也不想吃了，“我也写字去，写不完娘要罚我呢。”泱泱的继续写字了。
明珠冲她笑了笑，“把这三章字写完我就让你去玩。”
青莲一看不好再说什么了，“我那里还有点事没弄完呢，一会来找你们玩。妹妹你回去么？”说着歪着头瞅着青岚，眼里有点讥嘲的意思。
青岚红着脸只觉得脸烫烫的直发烧，胡乱点点头，“啊！我也要走的，不打搅你们了。”说着强笑着慌乱的往外走。
待这二人走了嘉萱才抬起头冷哼一声，“没见过这么拎不清的，好歹我们是客人呢，也不能区分这么明显当面打人脸吧。”口气满满都是不渝之色。
明珠轻笑一声，“张家嫡庶分明的厉害，受的教养也不一样。男儿成年后分家几乎是净身出户了，所得财产非常少，全靠自己努力。女孩就更不用说了，这样保证了嫡支一脉的繁荣和稳定。
外面比这更可气的事还有呢，不必为了她坏了姐妹情分。你们大方些才是上官家的教养，咱家的姑娘就是庶女也多的是人想巴结呢。”
这也是提醒嘉萱不要自己看低了自己，太后母族，多的是人想要求娶咱家姑娘呢。
明雅撅着嘴，可怜兮兮的摸样，“二姐三姐不是我让她这么做的，他一向都是这样的。”
嘉萱这才吐口气，拍拍明雅的头，“我没有怨你的意思，就是觉得这人做事太……，平白招人恨呢。还是咱家好，姐妹都团结情分深，你瞧他们……，当我看不出来呢，倒是青莲表姐更温婉可人一些。”
有些话在嘴里转了个圈被明珠狠狠一瞪眼，吓得又吞了回去，转而夸起青莲来了。
明珠白她一眼，意思是哪有在人家地盘上埋汰主人家女儿的道理呢。
嘉萱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没再说什么了。
嘉蓁也嘻嘻笑笑，显然是赞同嘉萱的意思的，她也不喜欢青岚表姐，从来都看不见自己，做什么都要丢下自己拉着四妹单独跑，弄得自己不上不下好尴尬。
明雅情绪有点低落，到底是她外祖家，表姐却不长脸有点打她脸的意思了，无论如何她也高兴不起来。
“好了，她是她你是你，不要吊着小脸，都成苦瓜了，把字写完才能去玩。”明珠拍拍她的后背笑着安慰。
“嗯，知道了。”明雅泱泱的点头继续埋头写字。
而青莲和青岚出了院子则吵了起来了。
“我说二妹，你下次做事能不能思量了清楚再说，人家是上门的客人，你多说一句话把大家都带上也累不着你啊，为什么每次都要区别对待呢，弄得大家都很难堪，就算他们是庶女那也是太后皇帝的母族，你当着人家姐姐的面打人家妹妹的脸，人家能搭理你么？”青莲气的胸口一起一伏，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妹妹才好。
青岚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对，她只是下意识就这么做了，没有思量周全。
“我也不故意的啊，怎么这样小气啊？”青莲撅着嘴一脸的不服气。
“你每次都是这样说，以前是给三妹脸色看，现在是给客人脸色看。我告诉你这也就是亲戚，要是外边你也这样，有的苦头吃呢，京城里贵人云集，弄不好咱们家都要受你连累，到时候祖母不会放过你的，做事之前不用脑子么？莫名其妙得罪人，真是……！”青莲一甩袖子头也不回就走人了。
有这样的妹妹也是糟心的厉害，动不动要给她擦屁股受人脸子看，原本她和三妹的关系还是可以的，因为她做事不着调，灵芸也不像以前那样黏自己了，态度也谨慎了很多，想想都觉得委屈难过。
她没沾上什么福气，却要跟着擦屁股受连累，凭什么啊，我又占了什么长姐的光了么？有好事也轮不到我，凭什么糟心事第一个先责罚我呢。
青岚被训得眼泪都掉了下来，气的口不择言的吼道：“谁要你管，你真以为你是长姐啊，不过跟我一样是个庶出的，谁搭理你啊。”
青莲回过头来，冷冷的开口，“那我谢谢你了，以后可别让我给你擦屁股，我不沾你的光你也别带累我，咱们各走各的路。”冷哼一声眼神冰凉如水，飘然离开。
第五十七章暗涌
青岚气的大哭起来，身边的贴身丫鬟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围着她急的团团转。
“小姐，别在这哭啊，让人看到了可了不得呢。”丫鬟慌的拿帕子给她擦眼泪。
青岚却不管不顾的哭诉着，“她凭什么这样说我啊？她算老几啊？”
“小姐，可不能这么说啊，让人听到可要挨罚的啊。”丫鬟苦着脸劝。
“我要偏要说，不过跟我一样是个庶出的摆什么姐姐的架子啊，谁稀罕啊！”青岚接连被人扫了脸面，难堪又委屈，哭的是梨花带雨。
丫鬟叹口气，心里也觉得大小姐没什么错，本来就是自家小姐做得不对，哪有当着人家姐姐面扫妹妹脸的呢，这也太过了啊。
不一会老太太跟前的丫鬟过来了，“给二小姐请安，老太太让二小姐过去一趟。”面带笑容恭敬行礼。
青岚顿时僵了一下哑了嗓子，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知祖母只喊了我一个还是有什么吩咐么？”手里紧张的揉着帕子，把帕子捏得皱巴巴的不成样子。
“也唤了大小姐和二小姐，还有上官家的小姐们一起，二小姐，奴婢还要去通知其他人，请您现行一步吧。”
青岚面色发白，有些忐忑不安，低低的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青岚的丫鬟心里咯噔一声，坏了，指定是老太太要生气了，咱家这小姐可真是……！
不多一会人都到齐了，明珠也领着妹妹们过来了，见了老太太先请晚辈礼，“给老太太请安。”笑容讨喜可爱。
“嗯，好孩子坐吧。”老太太面色不愉，显得很是严肃。
明珠看了一眼屋里跪在地上的三个姑娘，青莲三姐妹全都跪在地上，灵芸撅着嘴一脸委屈。
明雅有些疑惑的瞅了眼肃着脸的外祖母，又求救的看了看明珠，希望能从姐姐这里得到一丝答案。
明珠在屋里溜了一圈后眼中露出一丝了然，嘴角轻扬多了两分坦然的笑容，显然已经猜到了一些东西。
老太太一直盯着明珠，看到她的表情，心中再度叹息一声，有些颓然。
“刚才莲儿和岚儿在院子里吵架，岚儿还哭了，你们说说错在哪了？芸儿也不用觉得委屈，你也有错。”老太太脸上显得有些灰败。
青莲和青岚对视一眼，互相不服气的别过头去，谁也不理谁。
不多时李氏和王氏张氏都过来了，看到孩子们都跪了一地，李氏有些讶异的问道：“母亲，可是莲儿犯了错么？让母亲跟着操心是我们的不对，回去我会惩罚莲儿的。”
青莲猛地抬起头愕然的望着李氏，突然捂着脸呜咽的痛哭着，哭声带着绝望和悲呛，让人心生不忍。
李氏被这哭声弄得吓了一跳，本能的皱起眉头准备训斥，却听得老太太嗤笑了一声，无奈又生气的摇头苦笑。
“你还真是个好母亲啊！问都不问就急着给自己闺女定罪名了？你是有多恨这个女儿，恨不得毁了她的名声才甘心啊？”老太太眼神也越发犀利威严。
李氏慌忙摆手连连否认，“不是的，母亲，莲儿是长姐没有照顾好妹妹们她难辞其咎啊，我恨她，这话从哪说起啊？”她这个罪名是万万不敢认的。
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的，但名义也是她的母亲，教养不好自己也是有直接责任的。
“老二呢，你怎么看？”老太太好像无意告诉他们事实真相的意思。
王氏沉默了一下，然后才平静的说道：“依我看多半是青岚惹祸了吧，这孩子心气高做事却漏洞百出常闹笑话，青莲八成是又受了连累和委屈，往日里这样的事也多有发生过，青莲这孩子是不错的，可惜了！”
这句话更让青莲尝到了锥心之痛，屋里的人都听懂了，这是说青莲若是嫡女就更完美了，她性子也好脾气也不错，坚韧不失温婉，也能照顾姐妹识大体懂大局，可惜了出身落了一层。
老太太似笑非笑的盯着李氏看了一眼，李氏顿时涨红了脸，呐呐的张不开嘴，僵在那里陪着罚站。
李氏确实不喜欢青莲，因为青莲的姨娘是大老爷的丫鬟收了做通房的，大小伺候的，有那么点情分在呢，这么多年也荣宠不衰，要紧的是知道底线在哪里，滑不溜手的一个人，这样的聪明人对主母来说是很膈应的存在。
李氏每次看到长得肖似其母的青莲，打心眼就有些厌恶反感，虽不曾苛待却也绝不会多加管教，不出手陷害已经不错了。
青岚脸色更白了，吓得瑟瑟发抖，更加怨恨的盯着青莲，那目光恨不得凌迟了青莲，这让王氏皱起了眉头。
老太太也不意外的看到了青岚恐怖吓人的目光，李氏目光微微低垂，老神在在的站在一旁，装聋作哑。
老太太长长的叹口气，目光转向明珠，声音柔和的问道：“好孩子，想来你是知道我叫他们来的目的，你就说说看，他们错在哪了？让他们也知道知道自己是几斤几两。”
明珠站起身有些犹疑的开口，“按理说我是外人真不该插嘴的，但老太太问到我了，我也该恭敬的说两句实话才是亲戚提醒的道理。”
说到这停顿了一下，目光看向自家婶婶张氏，张氏笑着点头，眸中并无任何不悦丢脸的意思，一派坦荡大方的样，这让明珠在心里赞一声，不枉祖母疼这个婶婶几分，做派着实让人喜欢。
张家老太太也点头认可，“你只说就是了，没人敢怪你。”
板着脸手里捻动着檀香佛珠，佛珠油润光亮，看得出年头已久了。
墙角青铜刻瑞兽香炉里燃着檀香，袅袅的香烟缓缓地蜿蜒而上，弥漫在屋里，让人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窗外阳光正好，斑驳的阳光照在青莲等人的身上，落下一层碎金的光芒，盈盈一握的腰肢显得青莲越发的瘦弱可怜。
明珠叹口气给各位长辈先行了礼，气度平和沉稳，“请赎明珠无礼了，有些话既然问道我头上了，我就说说我的想法，也是尽到了亲戚的情分了。
今天的事也是因为我们姐妹心气高引起的，我也要付一部分责任的。起因是青岚表姐拿了点心，却说只请我和明雅用，只字未提二妹和三妹，让我两个妹妹自觉难堪，心里憋着气不肯给青岚姐姐面子，尽管青莲表姐多番圆场，但青岚表姐说话生硬更让人气闷，场面一度很尴尬弄得表姐们都下不来台，都有些气性了。”
说到这明珠扫视了全场一眼，无意外看到王氏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脸上还有点瞧不起蔑视青岚的样子，只恨她给自己惹麻烦的厌恶感。
而李氏表情就有点微妙了，既有错愕也有些理所当然事不关己无所谓的样，也并不在乎事情真相如何。
谢谢会员胖妞0915打赏的香囊，非常感谢，亲亲！
第五十八章私心
明珠再次叹口气，继续开口说道：“事情很简单，但这里头却有些说头了，我来了半日了就发现了一些问题，青莲三姐妹并不和睦，三个人是三条心出了张家大门，必然会丢丑。
首先是青莲表姐有错，作为长姐该拿出气势和手段来，只要坦荡公允，即便是老太太和太太们也不会说你的不是，你错在心软手段不够，自己就先矮了一截子，别人也不把你当回事了。处处给人收拾烂摊子擦屁股，也没人说你一句好。
其次是灵芸，我要在青岚表姐前面说你，作为嫡女，你该更加大气公正才对，都是自家亲姐妹何必防备那么深，何况青莲表姐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心里更清楚才对。
该拿出自己态度的时候，你作为嫡女是有必要表明立场，一笔写不出个张字来，二位姐姐被人嘲笑了难道你张灵芸脸上有光了么？大家首先笑话的不是他们而是你，因为你是张家嫡女，哪怕是年龄最小，外人对你的要求也是不一样的，你才是代表张家教养的人，何况尊长爱幼是本分吧。”
说到这又看了眼三姐妹，青岚满满的不服气，还有幸灾乐祸灵芸也被骂了。青莲低着头压抑着哭声，灵芸一脸羞愧。
老太太微微点头，王氏眼里也有认同之色，李氏依旧不言不动如菩萨一般。
明珠再次开口，“最后才说青岚，二夫人目光如炬看人很准，青岚表姐确实为人处事过于激进，做事不够妥帖，想要巴结人却用力过猛，弄得自己和别人都非常尴尬。
刚才那件事我有意放纵妹妹耍脾气也是给你敲个警钟，你当着我们姐妹的面丢下我妹妹们，你让我们如何自处？再不好也是我们上官家的姐妹，也轮不到你来羞辱看不起。
明明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多说一句话就可以很妥当，却被你弄得我们姐妹都起了口角很不愉快，对你能有好感么？难道你出了门也这样交朋友？灵芸为什么不愿意和你靠近，你每每都把人弄的尴尬难堪，谁还肯亲近你呢？姐妹间有来有往才是道理，没有让人一个人可劲吃亏受委屈却不给于公正评判，长期以往谁心里没有怨恨？这姐妹情如何延续的下去？”
一番话说得青岚脸涨的通红一片，偏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颓然的落下肩膀，一脸丧气的样。
明珠没有停顿，继续说了起来，这会也不看任何人了，径自就说开了，“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了，青莲和青岚表姐据我所知并没有亲兄弟吧，一个女儿养的好了能有个好前程，将来离开家还是要依靠娘家兄弟撑腰，现在都养出仇来了，他们才多大岁数，见了多少世面呢，这些都从哪里学来的，我看是有样学样吧。
其次灵芸姐妹身边的人都该清查了，好好的姐妹情都被底下心大的奴才给挑唆坏了情谊。最后我多句嘴，老太太还得多费心，还是养在您跟前更好一些，有些事不能怨怪，人都有私心委屈，但大局不能错。请赎明珠多嘴了。”再次深深福礼，退回到座位上坐了下来。
婶娘张氏啪啪鼓掌，高声赞道：“说得好，这就是我想说的，现在你们知道为什么我家大姐得宠了吧！”
作为张氏女，没有人比她更希望娘家好的，但大嫂为人有点过于简单自私，二嫂为人精明却不肯多嘴坏了妯娌情分，何况还有点自己的小心思，三嫂就更不会多管闲事了，只管自家瓦上霜，一个门子三个兄弟，真像明珠说的三条心啊，长此以往张家还能好么？她急啊！
这次趁着孩子们的事干脆撕掳清楚了，也给母亲和父亲敲个警钟，好好的琢磨一下，肃清家风。
张氏看着两个嫂子语重心长的开口，“大嫂二嫂，按理说我一个出嫁女不该管娘家事了，可我心里难受啊，母亲这么大岁数了还要为儿孙们发愁，我心疼啊！
就算你们再讨厌他们的姨娘，可孩子没错啊，该往正地方教啊，难道说他们丢了脸不是你们丢人么，他们不是有样学样学回来的？三个人三条心，说得好啊！张家危亦啊！母亲，还得您受累啊。”张氏仰起头眼圈有些红。
老太太沉重的点头，面色灰白沉郁，“你说得很在理，为娘没有白疼你。打明儿起你们跟着嬷嬷好好学规矩，学不会就罚没有客气的事了。青岚关禁闭罚抄女戒一百遍，什么时候出门我说了算，一日三顿素斋醒醒脑子吧。青莲罚抄二十遍女则，跟嬷嬷好好学规矩手段，灵芸罚抄二十遍女则。你们可有意见？”
此次青岚罚的最狠，其余二人倒是警告居多。
青岚哭着诉委屈，一边抹泪一面抱不平，“凭什么就对我不一样啊，我好心好意的做错什么了？咱家的事凭什么让外人指指点点啊？我不服！”
王氏长叹一口气，“你们也看见了，这孩子根本油盐不进，学了一身小家子气做派，把我当仇人防备着呢，并非我存心撒手使坏。”她心里也有些委屈和不平。
李氏始终一声不吭，对青莲的委屈只字未提，显然心中芥蒂已深，并非明珠和张氏二句话就能解除心结的。
始终嘉萱都默默的看在眼里，心头忍不住发冷，更是再一次庆幸自己遇到的是永泰和明珠这样心善负责任的，若是遇到李氏，太可怕了！
嫡母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漠视就能轻松地毁了青莲。
老太太只是冷笑一声，“不服气就去家庙吧！你自己选一个吧。大太太身体不好，最近就不要管家理事了，在家好好歇歇吧，老二老三协助管理家事，明儿个叫人牙子进府，我要选人。”
老太太这是要清理门户了，孩子们身边的奴才都该好好的清一清了。
王氏立刻点头，“媳妇明白了，一会就去通知三弟妹，今儿我来的时候弟妹刚退了烧还在休息，我就没敢打搅。”这也是解释了老三为什么没来的缘由。
“嗯，你先担着，等她好了家里的事你们商量着办吧。”老太太理解的点头，并未怪罪缺席的老三媳妇。
李氏张张口想辩驳什么，一脸委屈的样，却被老太太冷眼扫过，眼神如刀一般刺进心里，到底没再说什么，尤其是当着明珠等小辈都在的情况下，也不愿意再继续丢脸下去。
第五十九章礼物
明珠看到这里，率先起身，“若老太太没有吩咐，我们姐妹就先退下了。”
嘉萱姐妹赶紧站了起来，看着明珠眼色行事。
张老太太含笑点头，“你们都是懂事的好孩子，今儿的事你们别怨怪，你青岚姐姐脾气拧，是我老太婆没教好孩子。”说到这朝丫鬟招招手。
穿粉红比甲的俏丽丫鬟走了过来，微微倾身低头，老太太耳语了几句，丫鬟点头离去。
不多时丫鬟手里端着一个描金红漆匣子回来了，双手捧着匣子交给老太太，退了下去。
老太太拿着匣子打开，笑着说道：“这是柳公权的《蒙诏帖》，我听人说你研习柳体，这个就送你了，算是我的赔罪了。”
明珠面色发红连连摆手，“老太太言重了，是我犯了小脾气该跟您和婶婶道歉才对，哪还好意思收您的礼呢，这也太贵重了！”说罢求救似的朝婶婶张氏看去。
张氏却笑道：“给你你就收着，这是我娘的嫁妆，以前我想要还不舍得给我呢，母亲喜欢你，长者赐不可辞，你就收下吧。”
“正是如此，收着吧，我就喜欢你这品格，以后多来家玩，也教教你这三个不懂事的表姐妹。”说罢讥讽的扫了眼跪在地上的青莲三人。
明珠沉吟了一下，这才大方的点头，“那我就收下了，多谢老太太赏！”脸上也露出欢喜的神色。
张老太太这才满意的颔首露出一分欣赏的眼神。
明珠拿了礼物，跟长辈们行了礼默默的领着妹妹退了出去，接下来的话就不适合外人听了。
等明珠几个小的都走了，老太太才沉下脸来对着两个媳妇一通训斥，“老大老二你们给我跪下！”将手里的佛珠摔在了茶几上，发出好大的动静，让寂静无声的正堂变得更加肃穆。
李氏愣了一下还是恭敬的跪了下来，王氏也抿抿嘴跪下了。
“老二，青岚教成这么四六不靠的样子，你可知罪？”老太太先说青岚的事。
青岚虽然是庶女，但教养的责任却是嫡母的事，这罪责落在王氏头上并不算委屈她。
“是媳妇存了小心眼并未出手管教，是我的错。”王氏痛快的认了，她确实不想管，漠视不理，看着青岚自己作死，也乐意给后院的姨娘一点教训和颜色看看。
老太太扭过头瞅着李氏，讥笑一声，“你觉得你委屈了是么？青莲不像岚儿，眼高手低，这是个好孩子。纵是她姨娘有不对的地方，这些年对你也是恭敬的，你心里就这么容不下么？妒忌可是七出之条！我张家可有半分对不起你的地方，我这个婆婆可有给你填过堵？我倒要问问亲家母，你们李家女为什么要毁我的子孙！”声音威严冷酷。
李氏猛地抬起头，眼圈泛红，有些不敢置信老太太如此严厉的对待自己，眼泪一颗颗落了下来。“母亲……。”她哆嗦着嘴唇，眼里的光明灭不定，带着一丝不能为外人道的委屈和哀伤。
李氏是家中嫡幼女，自小受到宠爱，性子有些天真娇憨，原不适合做宗妇长嫂的，奈何当年老太爷和好友酒后为长孙定了婚事。
李家也是大族，儿孙也是争气懂规矩的人家，这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应了也就应了，当时张老太太还是孙媳妇，也觉得不算什么，媳妇不懂不会进了门再教呗，她不也是让婆婆手把手教导的么。
两家有情义更是常来常往，李氏年纪一年年见长，悄悄的听了壁角知道了张家长孙就是自己未来的夫君，在经年的接触中芳心暗许。
原本是一桩良缘的，但坏就坏在李氏的父母一生都没有小妾通房，是一对真正琴瑟和鸣的恩爱夫妻，其母生下三子两女，羡煞一干同龄姐妹们。
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李氏又是最小的姑娘，就显得娇憨天真梦幻，对未来的夫妻生活报以了极高的期望，对姨娘小妾深为痛恨和不满，她心里一直容不下姨娘，尤其是青莲的母亲。
老太太的长子张琪对李氏也是有感情的，但却不可能如李家父母一样，给她一生一代一双人的承诺，对贴身的婢女出身的通房也有一些情分，许她生下了青莲，却不允许她生下庶子，自认对发妻也是尽到了心意了。
然而李氏要的是丈夫的爱情，张琪给与的却是尊重和维护，矛盾之下李氏心中的痛苦却无处诉说，对青莲难免有些迁怒，做不到下黑手暗害，却也是不管不问。
张老太太望着李氏，想起当年入府时那个天真娇美的小姑娘，双眼都泛着灵动劲，如今却成了菩萨一般的人，心头有些柔软和叹息，。
丫鬟打开帘子通秉，“老太太，大老爷和二老爷三老爷给您请安来了。”
老太太冷笑一声，“叫进来吧。”
三个儿子鱼贯而入，老大张琪先给母亲请安，“母亲，听说青莲姐妹做错了事，气着您了，儿子们过来看看，您身体还好吧，孩子们不好该罚就罚，您千万要保重身体才是啊。”
“是啊，母亲，是我们不好没有教好孩子，让您老人家跟着受累了。”老二也开口道歉。
“是，是儿子们不孝，让您受累了。”老三也跟着兄长们一起跪下请罪。
“你们是该跪着，想必你们也听说了事情原委吧，我也要说说你们，刚才我让上官家的大姐说了两句话，有句话说得好啊，三个人三条心，我张家要完了啊！”老太太气的猛拍茶几，情绪激动而悲愤。
“母亲赎罪，儿子们并不敢这样啊，虽然我和三弟是有些小心思，可对大哥一向敬重，我们并没有私下里做出不利大哥不利张家的事啊！”老二赶紧磕头请罪，这话太严重了，他们也承担不起啊。
“老大，李氏若有五分错你有十分，你是打算宠妾灭妻么？把个姨娘宠的不知天高地厚，伤了你媳妇的心，你于心何忍啊，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张老太太疾言厉色的训斥大儿子。
张琪看了眼绝望的李氏，李氏回过头来看他一眼，凄然的笑笑，“爷，是我错了，我压根就不该抱有任何奢望，是我错了啊！”她仰头呵呵的笑着，笑声那样的悲呛苍凉，落寞辛酸，诸般复杂的心情难以用语言来表达。
这样的李氏让张琪心惊，不禁想起了新婚时李氏的娇美和满眼依赖信任，还有满满的都是对自己的爱意，不知从何时起，这眼神不见了，变得木然冷淡，如菩萨一般，自己去她房里也越来越少了。
是自己错了吧！当年母亲就提醒过自己，齐人之福不是那么好享的，如今才是报应到的时候了。转眼去看看柔弱可怜的女儿，和悲伤绝望的妻子，心一寸寸沉入谷底。
第六十章心思
青莲三个孩子被老太太示意让奶嬷嬷们带了下去。
张琪颓然的叹口气，声音暗沉沙哑，“是儿子的错，不该冷落了蕙兰，可儿子没有宠妾灭妻，小玲已经不能生育了，是我亲自动的手，自从那年她和蕙兰争锋让蕙兰蒙受了不白之冤后，我就让人在她饭菜里下了药，不让她生了，也免得发生兄弟阋墙的戏码来，我……我只是想找个地方歇歇脚，喘口气罢了！”说完也是叹息一声。
对青莲的姨娘是有三分感情，却不至于越过了发妻，但李氏决然高傲，说话太不留余地了，经常让他下不来台，一来二去彼此关系僵硬冷淡，二人性子都很傲都不愿先低头，就成了如今这副公事公办，有事才说话的摸样了。
李氏听到这番言辞也是惊讶的抬起了头，一脸的不敢置信。
李氏纵有诸多小毛病，却心软手松，不会也干不出下黑手的事，所以王氏那样精明的人对这个长嫂也是有两份尊重和退让的，皆因李氏是个还算坦荡大气的人，好坏都表现在脸上了。
张琪看到发妻如此表情心里越发愧疚了，“蕙兰，是我误了你！”心里有了一种钝钝的痛。
李氏默然无语，眼泪无声的流淌着，紧紧的咬着嘴唇哆嗦着，王氏抱着她的腰，埋在她怀里，竟然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呜咽的哭了。
看到两个媳妇这样伤心，三个爷们也颓然的叹息一声，心里也不是滋味。
老太太眼底划过一丝精光，冷笑一声，“齐人之福不是那么好享的，早晚要付出代价。那蹦跶的太厉害的就打发了吧，你们的路还长着呢，别为了个女人影响了前程才是要紧。齐家治国平天下，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自己琢磨琢磨吧。”
“是，让母亲受累了。”老大给老太太磕了头，起身搀扶起李氏，面色复杂而心疼，“蕙兰……！”
李氏什么也没说，擦擦眼泪跟着回房了。
老二也伸手上前扶自己媳妇，王氏却狠狠擦干眼泪，倔强的一甩袖子自己走了，头都不回看都不看自家爷们一眼。老二叹息一声赶紧跟上去赔不是。
看着三个儿子都走了，老太太才垂下肩膀，老嬷嬷过来给她换了杯热茶，上前给她捏捏肩，“老太太，您也别太担心了，三位爷都是好的，心里都有数！”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不早些敲打，我怕他们会越演越烈啊！”老太太忧心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自问一向公平，可儿大了由不得娘做主了。
“要我说也怪那上官家的孩子，也太容不下人了。”老嬷嬷不禁有些心疼自家孩子。
老太太摇摇头，“不怪他们，要说道根上，是老大媳妇手段不够，心性娇纵任性，不够果断，拿不住自己爷们，我能怎么办呢？儿子都这么大了，我还能逼着他去你房里不成？你看看人家上官家的孩子，再看看咱家的姑娘，差距真是太大了。尤其是那个青岚，眼高手低，真是小妇养出来的小家子气。都是庶女，你看那个老二嘉轩和常来的嘉蓁，都不像她那样小气啊！”
老嬷嬷也点头道：“嘉蓁确实不错，乖巧懂事，不会自作聪明，也知道照顾着明雅，知道隐忍顾全大局。要说还是老太太会调理人，你看咱家大小姐嫁出门了也不丢人不跌份，知道轻重缓急，儿孙教养上面都是可圈可点的。”
老太太听了才点头露出一丝缓和的笑容，“素心一向爽利大气，上官家老太太也知道疼人，唯一让我放心的就是素心了。对了，去使个人叫老太爷来一趟，我有话要和老太爷商量呢。”
“是。”老嬷嬷应了一声立即下去吩咐了。
不一会老太爷回来了，看了老太爷就知道了，张家儿郎长得俊逸不凡都是遗传了老太爷的容貌了，即便如今老了也是个儒雅仙气的老爷子。
“老婆子你喊我呢？敲打过他们了？”老太爷自然知道刚才儿子们被发妻给敲打了一顿，故意避不见面，免得儿媳们尴尬。
“嗯，喊你有事说呢，今儿闺女回来是体贴我们呢，上官家让递话过来，说是打算做香料生意，问咱家愿不愿意一起干，愿意的话给咱家四成利，我问问你的意思？”老太太将女儿的话如实转述了一遍。
老太爷摸着胡须琢磨了一回，“让三个媳妇去和闺女折腾吧，咱家爷们就不要出面了，女人们折腾一回挣个香粉钱也就是了。”
言下之意是要低调一些，不要赫赫扬扬的，这一惯是张家的家风。
老太太抿嘴笑了，“这我还能不知道？成，你答应了我才好回闺女的话呢，今儿的事你都知道了吧，你觉得明珠这孩子怎么样啊？”她探出身子用眼睛征询老头子的意思。
一辈子夫妻这点默契还是有的，老太爷知道老太太隐晦的意思，当场乐了，接过老太太递来的茶饮了一口。
才开口道：“你知道荣王爷的儿子周琍为什么去了上官家学艺，而不是去别家么？”
老太太愣了一下，怎么一竿子又伸到这个话题上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很快就疑惑的问道：“该是太后的意思吧，上官家一向不参与争斗，荣王爷和皇上关系最亲密，这样一来他家倒是稳当了呢。”
老太太的政治眼光也是颇为敏锐的，不然也做不了一品夫人。
“你只说对了一半，这事的起因是明珠那丫头起了个头，皇帝顺手推舟就答应了，才有了后来的事。”老太爷端着茶杯，面上是一分含蓄的笑容，眼里有着一分赞叹。
老太太倒抽一口气，随即急忙拉着老爷子的袖子问道：“是玩笑还是……？她能想到这节上？不能吧？还不到六岁的孩子呢，能想那么远去？哎呦！不管怎么说都值得好好培养！”说完长长的吐口气。
“正是这个话，这事的的确确是她促成的，当日闺女就传了话给我了，不是我瞧不起咱家的姑娘，灵芸小性不够坦荡，青莲和青岚两个有那丫头一半，我能不倾尽全力培养么？得有那慧根呐！”老太爷怎么不知道两个庶出孙女多少受些受委屈了。
可他不在乎，因为没有入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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