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两种办法可参考
这人是怕到了极致,连自己深入骨髓的伤口都顾不上了,但若不及时救治他肯定会失血过多而丧命。
程双不可能为了一面之缘的男人拿出药丸,所以她把目光投向了另五个团成团的大人,想看看他们中有没有携带应急药物。
按说这个男人和他们的关系应该更为熟络,但不知为何,团成团的人窝在角落瑟瑟发抖,对于外界似乎半分反应都没有,陷入恐惧中不可自拔,和之前拼尽全力的帮她把男人拖进电梯的举动完全不符。
程双觉得不太对劲,可容不得多想,怪物始终没有放弃,它的爪子一下下敲击在电梯门上,给金属门留了不少凸面爪印,也给她增添了不少心理压力。
小姑娘推测的不错,怪物拥有卓绝的攀爬能力,否则它不会跟得上电梯的速度。更何况这部电梯是建在金属墙壁之内,说是电梯,其实更像是简易的滑轮装置,内部其实很简单,两块金属板代替了天花板和地板。
哪怕两侧岩壁和电梯有一定的距离,但怪物的爪子有多长谁都没有看清,或许那五个正面对着它的人倒是有机会观其全貌,可惜,他们各个沦陷在恐惧意识里,程双轻声唤了唤,根本叫不醒。
半分钟的上升堪称煎熬,电梯天花板泄露出丝丝光线,是太阳,终于快要到顶层了。
有了这个认知的小姑娘轻轻松口气,这个副本她的分数恐怕也不会太高,但事情发生的太快,谁能知道好好的科研工作秒变玄之又玄的盗墓笔记。
然而,事情远未结束,剧烈的撞击随之传来,整个狭小的电梯空间如同遭遇了地震,五指干枯爪印狠狠的怼进厚实的金属门板,给金属墙壁开了五条斜道的大口子,从口子隐隐可窥到藏在其中的鲜美人类。
这只爪子显然并不打算利用豁口强行突破,而是往下狠狠拉去,利爪和金属摩擦发出令人难以忍受的刺耳噪音,直到地板的位置。
因为遭受的冲击太大,电梯猛烈地颤动几下骤停不动了,程双瞬间提起一口气,迅速找到角落,弯膝稳住身形。
怪物是想把电梯地板破个窟窿,如此破坏力度就算到了地面,里面的人也会跟下饺子似的摔个稀巴烂。
这是个有智商的怪物!
小姑娘飞快的放出丧丧怪,本想让它影响对方的精神力,谁知丧丧怪却萎靡的叫了一声,黑色的斗篷嗖的缩小,这显然是在意料之外,丧丧怪的等级被怪物压制住了,也就是说怪物拥有精神系技能。
怨不得所有人都被吓得魂飞魄散,怪物有精神力攻击方面的加成,那么……是它的眼睛?
她真的没有见到它的全貌吗?还是同样被影响了,所以脑海里只残留了那只赤红恐怖的眼睛,和它冰冷冷注视着他们的目光。
刺!
刺耳的摩擦音惊醒了程双,她低头看向已经被豁出长条缝隙的地板,隐隐从缝隙中可以看到下方金属外墙的斑驳窟窿。
怪物不是没有能力一举破穿电梯,它是在逗弄他们,单纯的捕食已经不足以令它满足,它喜欢人类的惊慌和恐怖。
程双的猜测很快得到应验,足有成人臂长的爪子再次怼进地板里时,恰好穿透了保镖男人的腰腹,它嫌弃碍事般狠狠一弹,把人弹到了一侧金属墙壁。
小姑娘冷眼看着男人重重摔下没了声息,她告诉自己不要慌。
怪物结合了丧丧怪和熊宝宝的能力,用技能对付它完全是硬碰硬,她现在有两种办法可参考,一是让怪物杀死,扣除相应分数脱离副本。二是,尝试重启副本。
在她思索的刹那,只听撕拉一声,爪子轻而易举的将金属底板撕掉一大块,几个团成团的男人脚下已经空无一片,他们连惨叫声都未发出,只远远听到五道噗通之声。而电梯已千疮百孔,唯有她靠近的角落,留下一块落脚的三角区。
眼皮轻眨,程双甚至没看见怪物是怎么破开金属墙壁钻进来的,就正对上一只阴冷的血红大眼,小姑娘陡然感到精神一阵眩晕和惊悸,眸光涣散无神,犹如失去魂魄的精美娃娃,而怪物终于是腻了追捕的游戏,甩开枯干带着腐臭之气的爪子迎头击下。
没有鲜血的味道,没有皮开肉绽的嚎叫,爪子的主人迷茫的抬起爪,发现电梯一角空无一人。
它发出勃然大怒的嘶吼声,转着扭曲的脑袋企图找到小虫子的身影。
罗安坐在程双的肩膀上,为了给小主人减重,它扒着被怪物戳出很多窟窿的金属板,悄悄的抬头望向那只在电梯里徘徊嘶吼的怪物。
它眨着蓝色的眼睛不忍直视的别过头,脱离了怪物的视线范围,本来就没有受到精神攻击的鬼娃娃可以将怪物的外貌看的清清楚楚。
怪物原本应该是人类,因为它身上挂着华美罗裙的布条,只她干枯的身躯如同被无形的大手从头拧到脚,只留两条奇长的胳膊垂搭在地,它并非没有鼻子耳朵,也不是少了一只眼,这些五官扭曲到了光秃秃干扁的脑袋后面,眼睛被一只耳朵藏了起来,看样子也失去了原有的功能。
仅看后脑勺,它像是很纯粹的那种毁了容的腐烂干尸。但看全身,它就只是一只恐怖的怪物,没有一丝作为人类的痕迹。
鬼娃娃瞥了瞥嘴巴,觉得这个怪物比它这十只鬼还要可怕。
程双不知道罗安对怪物丑陋扭曲的外貌已经暗自做了一番批评,她尽量调整呼吸,整个人全靠着臂力悬挂在外墙金属璧上,脚下是几十米悬空,双臂已经微微打颤,她不可能仅靠体力闯过这一关。
怪物离她其实并不算远,电梯被破坏停止,它早晚会离开那里,而小姑娘要做的,却是惹怒它,让它彻底把电梯的天花板掀开,她才有机会逃跑。
程双想脱离副本,但她可不愿意是用挨一爪子的方式。
谁知道一爪子能带走多少分,一旦突破零,后果是难以预料的。
小姑娘正想着下一步怎么走,意外发生了,从电梯顶部传来一道道呼唤。
“有人吗?升降梯里有人吗?”
“是升降梯坏了吗?”
“别急,马上就修好!”
270、失败了
怪物慢吞吞的抬起头,一只血红冰冷的眼向出声的地方望去。
程双为难的皱紧小脸蛋,暗道一声坏了,她不知道这个副本的规则,但多少也能推测出一些,若是真把怪物放出墓穴,恐怕副本会判断是她输,或者说是所有人类输……
现在对她最为有利的是,她的精神力不弱,可以摆脱怪物的精神攻击,可怪物的弹跳力很强,一旦被它一心一意的锁定住,就算有短距离瞬移,也很难摆脱它。
小姑娘沉下心,在怪物用犀长的干黄指甲轻飘飘的再次将升降梯的天花板撕开一个三角后,她肩膀上的罗安吹了一声口哨。
近乎于封闭的空间,这声口哨的效果极好,异常嘹亮。
怪物咻地弯下腰,因为身躯已扭曲的不成样子,完全打破了人体极限,骨骼、筋膜甚至内脏不再成为怪物的阻碍,程双眼睁睁看着它如同面条又如同流水般嗖的从电梯上滑了下来,干枯奇长的手臂几乎瞬间就到达了小姑娘悬挂的位置。
阴风夹杂着腐臭扑面而来,千钧一发间程双屏住呼吸,用鞋面扣住金属墙壁上的一处豁口,整个人往后一仰,险险的躲过了那只能穿透脑门的利爪。
脑袋上冒出两只猫耳的小姑娘,哪怕拥有黑猫迪奥娜的灵巧,胸口仍是难以抑制的噗通噗通狂跳着,倒立看到的高空风景的眩晕和刺激,连猫系都要炸毛,况且全身的重量压在双脚腕,一种筋膜撕裂的痛让她那张小脸露出龇牙咧嘴的痛苦表情。
程双强忍着,在感受到身后的金属墙壁传来一阵重物撞击的动静后,立刻低喝了一声。
熊宝宝闻讯而出,作为布偶大小时它绝对的轻巧,三两下从小姑娘的身上爬到了金属墙壁,在一只血红眼恶意满满的盯着小姑娘的脚腕时,它骤然变大,一爪扣住金属墙壁,一爪按下防身喷雾。
一片红色雾气直扑向怪物的红眼,因怪物没有感受到除了程双外还有其它生物,以至于毫无防备的被喷个正着。
动物星球的防身喷雾并非是简单的辣椒水,它掺杂了多种足以瞎眼的药物,购买者是需要担保和登记的,若非受到侮辱的雌性使用,同样要担负法律责任。
这一瓶防身喷雾是正常装,巨熊的爪子握着刚刚好,而那怪物只下意识躲闪了两下,根本没意识到什么,待它发觉许久未曾降临的痛觉围绕在整只眼睛上时,立刻恍然明白自己被攻击了,暴跳如雷的冲隔着金属墙壁的巨熊嘶吼。
它的眼睛流下墨绿色粘稠的血液,精神攻击再也起不了作用,钢筋似的铁爪愤怒的穿透金属墙壁,却被熊宝宝一脚踢回,而熊宝宝的力大无穷也不能轻易破开它结实的枯槁身躯。
金属墙壁被一熊一怪破出一个又一个大窟窿,每当怪物想要偷袭程双,都被巨熊及时拦截,两方陷入僵持,扒在墙壁,和程双形成三角阵型,谁也奈何不了谁。
整面金属墙壁发出咯吱咯吱不堪负重的噪音,隐有要塌陷的危机,程双咬牙借力翻过身,她不可能让熊宝宝一直抵抗下去,怪物不知疲惫,熊宝宝却有时间限制。
小姑娘从空间格好不容易翻找出一条铁链,这链子原本是便利店储藏室通往公寓那扇小门的锁链,待便利店内饰升级时,铁链自己断落在地上,被她当做纪念品收了起来。
如今刚好能用上。
“熊宝宝,爪子!”
巨熊瞳眸一闪,将空瓶的防身喷雾咻地丢向怪物,两只爪子狠狠扒着金属墙壁的怪物侧头察觉到有东西扑面而来,顿时想起那令它刺目吃痛的玩意,下意识抽出一爪用力挥去。
程双迅速的将链子一头投给熊宝宝,拽着另一头跟荡秋千一般冲着怪物飘去,那怪物呲着满口利齿的血腥大嘴,冲她发出示威的嘶吼,因为挥动空瓶的那只手臂来不及缩回,另一只手臂则想穿透程双的胸口。
小姑娘身体轻,熊宝宝及时调整它这一头的铁链,让怪物的手臂扑了个空,当然怪物忽然惊觉自己的两个爪子都没有扒着金属墙壁,迅速的回收,再也顾不得攻击。
趁这个机会,熊宝宝大力甩动铁链,任由铁链带着轻飘飘的小姑娘绕住那两只怪物的爪子一周。
眨眼间,罗安发动瞬移,带着程双和铁链的另一头一起出现在巨熊身侧,熊爪一把护住小姑娘,程双抓稳后,飞快的找出一桶动物星球特色的健康植物油,统统的倒了下去,目标是怪物的手臂和下方金属墙。
滑溜溜的触感淋了一身,让怪物彻底无暇顾及拴住双臂的铁链,它嗷叫着企图用指甲扣住金属墙壁,却因满是滑腻的精华油,根本没有干爽的落脚点。
程双按下打火机,往下一丢,熊宝宝借此放开手里的铁链,只听打火机碰到食物油怪物,轰的燃烧起来。
干巴成木乃伊的怪物本就易燃,两厢结合,大火滔天。
怪物从未承受过如此炙热的攻势,也许是因为铁链拴住了它的双臂,也许是大火阻碍了它的步伐,它竟毫无反抗的跌落了下去,重重的摔在地上,咚的震响。
罗安再次发动技能,带着一人一熊从破败的电梯天花板的缝隙瞬移了出去。
程双的眼睛一直望着怪物的方向,在视线里涌入了大量阳光后,那个摔了下去一动不动的怪物抽搐了两下,带着浑身的火焰站起身,仰天发出暴怒的咆哮。
火烧不死它。
意识到这一点的小姑娘只听叮的一声机械询问音传来:古墓副本失败,离开扣除3点,重启副本扣除1点。
竟然失败了。
小姑娘睁开眼,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还是那张公园长椅,都隽和孙瀚并未出现,可见他们的副本尚未结束。
她犹豫的低下头看向手里捧着的硬皮笔记本。
难道这个副本是要救出教授或是成功杀死怪物!
这也太难了吧!
失败扣除3点,她就只剩下1点,若重启还是失败的话,她就1点都不剩了。
程双蹙紧眉头,露出牙疼的纠结表情。
若是时间充裕,救人不难,难是难在那个怪物该怎么杀?
或许换个思路,虽然最后她逃了出来,怪物却同样没有死,只要它不死,肯定会找她报仇,所以副本还是失败。
那么是不是即便杀不死,把它困在古墓也算一种成功呢?
271、伤害不大侮辱极强
程双进入副本前多了个心眼,她把加速器按在了鞋底,结果在一睁眼,她发现旁边正好是那出去抽烟的保镖男人。
他们正往小石室的方向走。
小姑娘的心头腾地一跳。
原来重启副本是无法重回到第一个场景的,这是代价吗?
容不得多想,她直接磕了磕脚跟,开启加速器,嗖的一声越过保镖男人跑向了小石室。
这是电梯还没有动静,证明一切尚且来得及。
加速器最快达到时速百里,程双几乎是在石棺盖子落地的瞬间,钻进了甬道,随即熊宝宝一跃而出,在所有人震惊惶恐的目光中,把沉重的棺盖再次盖到了石棺上。
小姑娘眼尖的看到石盖四个角的朱砂在落地的一霎已被磕坏,即使重新盖回原位,恐怕也没有压制住怪物的力量了。
倒不用程双催促,因为石室里冒出了巨熊,恍然回神的考古学者们纷纷尖叫着逃出了甬道,她只让熊宝宝扛起目瞪口呆的老教授,飞也似地紧随其后。
身后的石棺咯噔两声,似是试探,似是挣扎,几乎在人群全部跑出甬道的下一秒,一声石破天惊的碎石落地声从石室中传出。
落跑的人群只以为是在逃离巨熊,居然还有两个稍年轻一些的直接躺在地上装死。
气的和他们擦肩而过的程双,不客气的一人踩了一脚,“笨蛋,真熊饿极了不挑食!”
这俩人方才恍然大悟,不仅巨熊没有吃他们,连跟在巨熊旁边骂他们的京大学生它也不屑一顾。
难道它只喜欢吃教授这种肉皮老的?
要不然怎么扛着教授比他们这些人跑的还快呢!
所有人意识到不对的刹那,石室里钻出了一道扭曲的身影,单从那臂长来看,这绝不是正常人。
本来因为好奇比他们跑得还快的巨熊而放慢速度的人群,再次嗷嗷嗷的凄惨叫着,加快了步伐。
电梯里的五个人和朝着扛起老教授的巨熊跑来,这六人并没有意识到谁是敌谁是友,直到第一道惨叫声响起,扭曲的怪物挖心吸血,那人顷刻间化为枯骨。
惨烈的尖叫四起,这回没有人在惧怕巨熊,反而是恨不得替代巨熊肩膀上的老教授。
而老教授也终于从自己被熊劫走的事实中回过了神,他眼神复杂的看着身旁步步紧跟的年轻学生(程双),恍惚中明白了之所以巨熊没有伤害他,一定跟这位学生有很大的关系。
眼瞅着扭曲的怪物又要甩爪,程双咬紧牙关,叮嘱老教授,“教授您坐好了!”
“啊?!”银发教授发出当教授以来的第一个懵懂的疑问之音。
随后他发现自己猛然拔高了,而身体窝缩在狭窄的座位之中,尽管他很瘦,但这座位依然无法盛放他的长腿长手,最主要的是,一摇一摆中,他飞上了天。
所有考古同行被老教授的飞天震惊了,这时巨熊失去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辆摇摆不停的儿童摇摇车。
整个空旷的空间里,环绕着它的歌声……
‘我是人见人爱的儿童摇摇车,我能歌善舞爱飞行。我美好的歌声能飘向远方能洗涤心灵,我的飞行路线在妖娆的舞步下越来越高。我是人见人爱的儿童摇摇车,摇呀摇呀摇,大小朋友都爱我,摇呀摇呀摇~’
明明知道这辆车救了自己,银发教授的脸蛋却突兀的升起了两朵红云。
保镖男人合上了自己的下巴,问旁边的人,“那是摇摇车?商场门口一元钱一分钟的儿童摇摇车?”
旁边人同样一脸惊奇,甚至有人忘了身后的危机傻愣愣的停下了脚步。
居高临下的老教授震惊羞赧过后,立刻恢复了冷静,他的第二位同仁已经惨死,但这些人还在看热闹,顿时痛心疾首的要骂出声。
然而不等他开口,有人先他一步骂了出来。
“你们脑子踩屎了吗?还是眼睛长痔疮了?看不见后面有吃人怪兽呀!”
老教授猛然回头,以扭到脖子的角度,对上了一颗绿油油暴跳如雷似乎要把自己气炸了的豌豆……
从不认老的老教授:……不行,我年纪大,眼花!
坐在摇摇车屁股后面,成功被人高马大的老教授挡住身形的程双冲老教授傻白甜一笑,在对方微妙的神色中,举高捧在手心上的豌豆仔先生,由着它被下面鱼唇的人类气的炸开了豆,骂咧咧的开始对扭曲的怪物发射出豌豆。
“孙子,看爷爷,你的对手是爷爷!”豌豆仔先生眨着两只黑黝黝的灵巧大眼睛,蔑视的瞪着下方的怪物,挺着将军肚,再次骂咧咧,“有本事你上来呀!别以为把自己扭巴成螺丝钉你就能当顶梁柱了,你是蠢驴欠拴,苍蝇欠拍!”
第一颗不太准,打在了怪物丑陋的脸上,第二颗直接射中了它的爪子。
因为豌豆没有任何重量,像是一颗普通的种子,怪物一开始并没有在乎这个小东西,当然,也并不能听懂豌豆仔先生的碎碎骂。
然而第二颗刚落下,第一颗就小小的爆炸了,绿色的黏着汁液流到了呲着尖牙的干扁唇瓣,然后怪物发现,它上半边嘴被汁液黏上再也做不出来威风凛凛的呲牙动作了。
这下惹怒了怪物,它放弃了最近的猎物,利用优秀的弹跳力企图把罪魁祸首拉下来撕碎。
但摇摇车卡最大的败笔,便是它自信心爆棚,容易越飞越高,根本不会降落,怪物跳来跳去,也只能任由载歌载舞的摇摇车飞远。
怪物满腔怒火,全部冲着在地上撒欢跑的小虫子们而去,一个弹跳,便勾住那先前被放过的人类,只是爪子尚未染血,几颗豆子四面八方的激射而来。
“你们这些蠢蛋,爷爷把苍蝇拍飞了,你们还真当自己是屎,等着苍蝇飞回来吃?跑呀!不跑的都是屎粑粑!”
配着摇摇车的摇呀摇呀摇,大小朋友都爱我,摇呀摇呀摇~的吱吱歪歪的歌声,简直是两道声音污染源。
跑的人心里残留了多少恐慌是不知道,但他们脸上的悲愤可是有增无减。
程双觉得以后没有绝对必要,最好还是不要动用豌豆仔先生,它敌我不分的骂功实在是太招人恨了。
小姑娘两眼发直,恨不得把自己天真可爱从没有受过如此污染的耳朵全部堵上。
272、结束了?
怪物被爆炸的豆子黏着在地上,失去弹跳能力的它,僵着上边嘴皮子,从参差不齐的利齿缝隙中流下一堆口水,因为渐渐和奔跑的人拉开了距离,那只血红的眼睛失去了目标,也失去了精神攻击的作用,只能极其不甘又暴怒的挥舞着手臂。
它在愤怒,豌豆仔先生比它还要愤怒。
明明敌人完全没有回嘴之力,小小的一颗豌豆仍是把自己气的浑身通红,快要炸裂开般随着豌豆炮发出,撕心裂肺的吼着,“你别躲在下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抢人头,你有本事跟爷爷单打独斗呀!有本事你单打独斗呀!打呀!打呀!跟爷爷打呀!打呀!打呀!跟爷爷打呀!”
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豌豆爆破把怪物埋了。
程双几乎是面瘫着脸看完全程,待察觉到怪物连奇长的手臂都淌着绿色粘液黏在地上,小姑娘方才回过神,赶紧放出丧丧怪,由它带着自己和老教授飘乎乎的落了下来。
保镖男和另外两人早就等在下面,待接住老教授,撒腿跑向大石门。
“教授,要趁早把石门关闭,我不知道怪物会被黏多久。”程双跑出大石门后,眉头紧蹙的丢下这一句话,便神色警惕的注视着被定格在地上无法动弹的怪物。
怪物冲着所有人咧着狰狞利齿咆哮着,却又因浑身粘液一动不动而倍显狼狈,那种龇牙咧嘴的姿态竟是有种虚张声势的味道,差点让躲在大石门外看热闹的人群彻底遗忘它曾有过的凶残弑杀的行为。
其实也不怪这一行人,他们是被摇摇车的奇葩歌声和豌豆仔先生的骂街洗脑了,一时忘记了死去的两位同仁。
但同仁的碎骨还瘫在怪物不远处,想忘根本忘不掉。
“这可是活文物呀!可以不杀了它吗?”有人忽然出声,作为考古专家,这种活生生的文物对于他们而言极有研究价值,简直不亚于外星人降临地球的刺激。
程双惊异的问,“它本来就是死的呀!”
“不,我的意思……”
这人还要说,却被老教授摆手阻止,老教授清明的双眸认真望向小姑娘,“年轻人,怪物的危害性是不是很大?”
“是,我只能牵制住它一时,一旦它恢复自由,将是咱们这一行人,以及外面所有人的浩劫。”
程双直言不讳,“目前看来,它水火不侵,暂且找不到弱点。”就算可以花时间找到,小姑娘也不打算在这个副本耗下去,她已经把能用的都用上了,可谓黔驴技穷,实在没必要在找到通过副本的方法后,还要舍命冒险,只为了这些学者文人的私心。
似乎是为了验证她的话,挣扎不停的怪物成功的挣脱出一只手臂,它冲着石门外的所有人发出示威的愤怒咆哮。
“封墓!”老教授咬牙道。
“教授!?”
“教授在考虑……”
“闭嘴!”老教授果断的走到大石门一侧,对保镖男说:“你去另外一边,找到这个类似神兽画像的石纹,听我指示,同时按下去!”在保镖男领命后,老教授看向程双:“孩子,麻烦你盯着怪物,若它有异动,让其他人先撤离!”
程双对这个老教授很有好感,他不像其他人,为了所谓的活文物枉顾同胞的性命,也幸好老教授在一行人里极有话语权。
小姑娘点点头,并建议道:“教授,要是有可能,等出去后用石灰把这里彻底填充了吧!那些贪心的人自己丧命也就罢了,连累了其他人的性命才是灾难。”
本来还想劝说的几个人瞬间闭了嘴巴,虽然看向程双的目光隐隐带着敌意,可程双并不在意。
所谓的副本是假的,但根据死亡之地的特性,有极大可能这些是曾经发生过的悲剧,她改变不了过去,却可以让自己不留遗憾,尽可能完美的通关。
老教授沉吟稍许,中肯的颔首,沉声道,“你说的在理。”
既然杀不死,那么死死困住它才是最佳的解决办法。
如今的社会想找到古人那种真材实料的高人微乎其微,就算找到了,在此期间万一有人凑巧又挖开了这里,所带来的隐患太大,不如彻底填充以绝后患。
保镖男人在另一侧墙壁上发现了同款石纹,他蹙紧眉头,焦躁的左右打量,最终不确定的侧头喊着,“教授,这个机关本身是陷进去的,跟你那边的不一样!”
老教授一愣,随即想到某种可能,不敢置信的直接被人搀扶着跑了过去。
这时怪物已经挣脱开了第二条手臂,奇长的手臂颤巍巍的越过一地粘稠的绿色汁液,按在干净的地面,奋力的想要把自己拔出来。
程双一见此景,顿时催促道:“要加快!”
老教授面色紧张的盯着那块塌陷进去的神兽石纹,几乎是绝望的吼着,“快撤,所有人撤离!”
听到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有那胆子小的,火急火燎的钻进电梯里,甚至为了谁先乘坐而大打出手。
老教授对眼前的混乱场景痛愤不已,却又深知人性之恶就是体现在生死之间,他扭回头,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机关上,对身侧的保镖男和一直搀扶着他的下属道:“你们也走,我留下来在试一试!”
这两人互看了一眼,并未出声,也没有离开,老教授不在说什么专心致志的寻找有没有备用的机关,可是他知道这个可能性很低,毕竟这里是古墓,不是游戏密室,根本不可能存在第二选择,尤其古人本就是为了压制住这个怪物。
老教授后悔自己没有在开石门之前,选择相信那些古老的传说,而现在想这些为时已晚……
见教授满脸忧色,程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小姑娘咬住唇,看了眼半个身子拔出的怪物,将熊宝宝留在完好无损的那一侧机关旁,自己快步跑到老教授的身侧,拍出一张卡,轻声念道:“修复!”
吱吱修改带卡片瞬间发挥作用,她不想废话解释,和熊宝宝对视相望,一熊一人狠狠一按。
巨大的石门因为机关的牵引,发出如地动山摇般的轰鸣,缓缓的往下落去。
留在这里的人焦急的望着悬于半空的大石门,又时不时看一眼门内几乎快要抽出身的怪物,嘴里情不自禁的喊着,“快点,快点!”
几乎是同时,电梯落下、怪物抽身后的咆哮和石门紧闭的轰隆声重叠在一起,静默刹那后,劫后重生的人们爆发出喜悦的欢呼。
273、竞相开放的玫瑰花
老教授仍然选择最后一个坐上电梯,程双和他的保镖陪着他,将其他人送了上去。
因为古墓的经历于他们而言过于惊心动魄,老教授忍不住望着大石门唏嘘道:“我考古有二十年,虽然曾经遇到过动作僵直的活尸,但杀伤力并不强,而且遇到阳光后,它的关节腐朽的更厉害了,几乎追两步,自己就瘫在地上。”
老教授顿了顿,“生物专家的报告上显示封闭潮湿的空间培养了太多的微生物,所谓的僵尸化,不过是腐尸中的微生物搞得鬼,晒晒太阳,这些存活在腐尸里的小东西就全部消灭了。”
因为僵尸存活的时间太短暂,他们甚至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证据,以至于生物专家的报告到底是真是假,根本无法验证。
待到时日一长,连老教授自己都相信了那份报告。
而今想起来,怎么可能会那般简单。
微生物能让腐尸具备行动力,难道还能指使着腐尸到处追着人啃,一爪子下去,半间土墓崩塌……
或许是当时没有人丧命,所以他才会轻而易举的忘却了初见僵尸的惊恐。
“你们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陷入回忆的老教授转头看向程双,他轻轻摇摇头,倒是身旁的保镖男人神情肃穆起来,略显紧张的问,“不会是怪物突破了石门?”
对于怪物的战斗力,程双最有话语权。
“不会。石门太厚了,它的主要力量全依赖于它的指甲,指甲虽然长,比起这扇厚重的石门,还是相差太远。”虽然它能撕开金属,但金属墙壁本就纤薄,而石门厚度足有一米多其中应该还有钢筋一类的机关,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老教授眼神专注的望向紧闭的石门,喃喃低语,“文献里曾提到过,神兽盖顶镇压之地,应该是有相应的克制之……”他的话说不下去了,因为不知何时,高大的石门门板上出现了一个个手指直径大小的窟窿,窟窿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小到大,密密麻麻。
保镖男人艰难的咽了下口水,“不会是被怪物刺穿的吧?”
“至少声音不对。”程双边说边暗自翻找还能有什么攻击性比较强的卡片,以备不时之需。豌豆仔先生口吐芬芳的能力太惊人,它将作为她最后的底牌出场,那么……龟丞相?
其实经历了度假世界,小姑娘有些危患意识,她怕依赖外物最终会影响技能的成长,但生死关头,求生本能占据了一切上峰。
电梯在缓缓下落,而石门上的窟窿冒出了一颗颗绚烂的火红色头颅,无数条两指长的细细小蛇露出了真容,身姿矫捷的从石门快速爬下。由几条汇聚成成片,似争相开放的玫瑰花,若非那头颅是三角形状的,恐怕就算是最讨厌这种冷血爬行动物的人都免不得称赞一声漂亮。
它们身形瘦小,滑行的速度却极快,快到眨眨眼,便滑到地面,向程双三人游来,嘶嘶嘶的声音成了唯一的旋律。
老教授不讨厌冷血爬行动物,事实上早期挖土工作中少不得惊扰到这类型的小动物,但他确实没在现实中看到过如此炫目的生物。
“看来是用于克制怪物的小东西!”老教授慢条斯理的说,当然他的声音已经微微颤抖,被程双和保镖男一人搀扶一边退到了金属墙壁的边缘。
一两条小蛇也许称得上可爱,但成群结队,重重叠叠,绝对是密集恐惧症以毒攻毒的良药。
“它们之所以会出现,一定是因为咱们放下石门惊动了机关。”可以看得出来,老教授具备一紧张就嘚吧嘚的潜质,之前没有体现出现,肯定是豌豆仔先生掌控了全场没能给他任何机会。
“不是应该克制怪物?怎么朝着咱们来了!”保镖男紧张到了极致,以至于明知道不管用还拼命狂按电梯按钮,希望它能快点开门。
“这不是怪物没出来嘛!”教授耸肩,面对大片大片的红,他掏着公文包,取出几颗糖,“或许它们是饿了?”
“是饿了!”程双重复道,在封闭的空间几百甚至上千年,没吃没喝,能不饿么……
糖落在地上,虽然暂时驱散了一小片蛇,但很快,小蛇又聚了过来,它们对糖不感兴趣。
“蛇……蛇不是吃活物吗?”保镖男说完立刻僵硬,他踮着脚尖瑟瑟发抖,比在场的一老一小还要害怕,作为一个训练有素的保全人员,杀蛇不在他的工作范畴,况且,没有任何条款表明男人怕蛇违法。
老教授:“我要是有小活物一定毫不犹豫的送给它们,可惜我没有!你呢?”
保镖男:……
“但……但是我有雄黄!”
一老一小纷纷看向他。
保镖男见此慌忙从兜里掏出油纸包,被老教授一把夺过,撕开纸包扬了出去。
蛇群不退反进,显然普通的雄黄粉对饥饿的它们毫无作用。
“鹌鹑蛋、茶鸡蛋之类的行吗?”程双掏出几小袋边问边撕开包装袋,教授见此,连忙帮着一起撕开。
总要试试。
蛇群或许是第一次在古墓见到蛇以外的活物,它们也是试探着前行,等鹌鹑蛋滚落其中,竟如水花入海。
程双索性不撕包装袋,直接抛了过去,电梯此时终于有了动静,门一开,三人快速退入其内,但关门的瞬间,至少随之涌入了十几条。
小姑娘干脆利落的掏出给大老斧撸毛的木耙子,用背面迅速压住了几条小蛇,老教授则用自己的帆布公文包打飞了好几条,只有保镖男慌不择路的在电梯里跳来跳去,躲避追逐他的小蛇,结果歪打正着,方头大皮靴踩扁了好几只小蛇。
顿时电梯里血糊糊的一片。
没有种群的保护,单独个体的小蛇比想象中要脆弱,一条条如蚯蚓般在电梯到达顶层时,全部被三人控制住了。
保镖男恶心的蹭着鞋底,不免疑惑,“它们是靠什么活下去的!”
“祖辈的尸……”
体字成了尾音在空中飘散,程双猛地睁开眼,成功闯过副本的恭喜音转瞬即逝,她回到了公园的休闲长椅,左右是等待着她的都隽和孙瀚。
两人见小姑娘回归,提着的心放松了下来,容她歇了一会儿,三人纷纷伸臂,露出了最新的分值。
274、城中村
都隽26分。
孙瀚20分。
程双23分。
三人过的都是古墓副本,情节一模一样,程双和孙瀚重启了一次副本,只有都隽顺畅的通了关。
孙瀚叹口气:“这个副本满分值是22分,如果按分值来算危险程度的话,应该是中低风险。”
都隽指尖点着腿,微微思索,“要是以困住怪物为过关标准的话,额外救得人恐怕就是副本增值分。”
程双掰着手指头数了数,“考古工作者14人,后又来了5个,加上1个保镖共20人,按照每人1分值算的话,在我的副本重启后,死了2人,算上重启副本扣除1分后的3分,应该是21分。多出的2分,或许是困住怪物或拯救关键人物教授给的基础分。”
“嗯,我这边死的正好是5个人。”孙瀚赞同了程双的观点,“怪物不怕火,对于水的话,只会令它动作迟缓,我浪费了一张可以引用河流水的卡片,又动用了技能,勉强牵制住怪物。”他的技能就算让怪物有点小倒霉,也仅仅能达到绊脚石的作用,它一步跃起赶上人类跑上小百步,绊一跤也不过是让人类多活两秒。若非是大面积的水把地面弄得湿滑无比,阻碍了它的行动力,孙瀚的分数会更低。
都隽的分值高,也不是不能理解。都隽的游戏时光技能在很多时候被动性确实太强,极为适合单打独斗,一旦抓住时机,绝对可以把控全场。
“我在棺材盖落地之前,就用技能控制了尚未完全被唤醒的怪物。”都隽简单解释着自己一口气通关的原因,他看了眼天色,“多半天了,除了咱们三人没看到其他维护者,这个死亡领域要不是大的惊人,就是副本太多。孙哥你说古墓副本是中低风险,是找到风险等级不同的规则了吗?
孙瀚颔首,“我和老教授聊天,他特意踢到了下墓的日期是22号,还提及这个墓较在考古科研工作中属于并不算太珍贵没什么历史参考价值的墓,原本低等级的墓穴,但是的因为有了怪物这种活文物的存在,等级变高了很多。我想,这应该是副本的提示。”
“为什么我和老教授聊天,他就要考我专业知识!”小姑娘扁扁嘴,还在为石室里遭遇的问题感到窒息。
两个男人顿时噗嗤笑了,都隽同情的摸了摸小姑娘的发顶,“不怕,回去我给你准备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等都做完了,你会发现自己无所畏惧。”
“对,你们还会拥有一个头秃的宝宝!”小姑娘不开心的嘴角一撇,第一次把冷漠无情无理取闹的小哥哥的爪子摆头甩掉。
三人交流了一番古墓副本的情况,见没什么新鲜的线索出现,孙瀚摊开手,“那么现在咱们去哪儿,没几个小时天就该暗了。”
“先吃饭吧!”都隽建议,维护者又不是喝风饮露的修士,生理需求尽管比普通人缩减了不少,也达不到不吃不喝的程度,他们要随时和流浪者斗智斗勇,饿着肚子在体力上先输了一半,一天至少一顿才能更好的维持身体的活力。
另外两人没有任何意见,上蹿下跳了这么久,早就有些饿了。
在公园小小的野餐一顿,最后吃完的程双擦干净手和嘴巴,各自收好垃圾,小姑娘举手道:“我有一种猜测,可能需要实践一下。”
本来想问晚上去哪儿休息的孙瀚示意她先说。
“要是副本等级不一样的话,咱们如今分数已达到了某种程度,回到城里坐公交车是不是就不会遇到低等级的副本了?”
“倒是有可能。”都隽想了想,“换种说法,低等级副本没有生命危险,等同于新手村,咱们的分数等级已经出了新手村,再进去刷分的可能性就不太高了。要不然土著各个都能变成副本大神。”
“主要这分数能有什么用?”孙瀚对于这一点最为感兴趣。
“吃饭坐车需要钱,那分数会不会是维护生命的必要条件。”程双蹙眉,“其实没有什么用,土著不过是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
这个话题暂时没有结果,三人一致决定要再去坐一坐公交,验证一下分数和副本等级之间的关系。
反正三人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随便上了一辆公交车,果然一路没有任何异样,只是正好遇到了高峰期,人挤人的,十分热闹。
等到下了车,三个人难免劫后余生般吐出一口浊气。
孙瀚感叹着,“还挺怀念的!”
程双整了整被挤歪了的发髻,看向四周,小道两侧是高墙林立,颇有种林荫小径幽静娴雅的味道。
都隽着重观察了几眼,又去特意看了看站牌子,清冷的嗓音慢慢说道:“我大学到了。”
都隽是理工大学的学生,车站牌子虽然写着中关大街,位置和原世界不太一样,可好歹他就读了两年,对于自己大学的外貌还是认识的。
“进入学校我怕会遇到新的副本。”
他继续说,显然是没什么故校重温的想法。
“那么找家旅馆。”孙瀚拍板道。
虽然对进入副本的频率已经有所预估,但程双没想到会频繁到刚迈入离着大学最近的城中村,他们就踩进了新的副本里。
小姑娘傻乎乎的托着红盘子,听到前方一身蓝底金钱币花纹袄的司仪用着极为尖细的声音高唱,“行一礼!敬祖先!”
那高亮的唱调可谓绕梁三尺,在这一间光线微暗的室内,带着诡异的回音。小姑娘差点吓得把托盘丢掉,幸好她哆嗦着稳住了自己的手。
而前方的一个穿着绿底大花袄的少女深深的向前弯腰九十度。
程双眼睛微微发直,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少女敬拜的是一排牌位,而她怀中抱着的是一只脖子上缠着红绸的大公鸡。
大公鸡还是死的!
“行二礼,敬童男童女!”
程双本想看看自己托着的红托盘里有什么,就被这一声吓得不敢动了,只见一身绿袄的少女转过身,朝着她弯下腰……
少女的脸很白,嘴巴红的一点儿都不自然,眼神倒是灵巧,满含笑意,似是对亲事充满了期待。
她直起身并未多看程双一眼,倒是往她旁边看了看。
小姑娘顺着她的目光下意识的也看去,顿时满脑子问号。
她是童女没问题,为什么都隽小哥哥这个年纪还能充当童男,想来新娘也是一头雾水,望着都隽忍不住笑了。
都隽:……呵,谁还不是个宝宝!
275、饮下百子酒
这间房屋约有三四十平,木制和石砖混合的结构,是那种标准的村中老房子,斑驳脱皮的房梁上是一颗发黄昏暗的灯泡,本来灯泡照明度就不高,还利用悬着的线拉起红色的纱幔,悬挂至房间四角,打造出喜庆却又诡异的婚礼氛围。
少女约摸十八九岁,梳着两条油亮的大辫子,辫子尾端系着红丝带,一身绿底的大花袄特意用红绸扎起,红绸的另一端则拴在公鸡身上。
别看花袄肥大,但新娘腰身极为纤细,脖子底下的皮肤蜡黄干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
新娘的正前方有一张小巧的香烛贡品矮几,几上铺着大红喜字为底的绸布。
六根香插在铜制的香炉里,并未点燃,两侧摆着果盘糕点,果盘里有几颗冻梨,更多的是糖腌果脯,糕点盘则摆上几块干巴巴的饼干。
整场婚礼透着诡异和寒酸。
程双想,这应该不是故意的,她记得几十年前有一段时间所有人少吃少喝,看来这个副本源于那段艰难却又万众一心的岁月。
她继续偷偷观察。
若祭祀台般满是牌位的大桌子立在房间正中,司仪便站在此,他目无半点光亮,死气沉沉的注视着新娘,或者说是新娘身后的童男童女。
对于死亡之地遇到危险的怪人一事,小姑娘已经习以为常,完全可以做到不动声色,任它东南西北风,被看几眼又少不了几块肉。
程双快速瞄了眼牌位。
牌位共有二十个,奇怪的是它们摆放的一点儿都不整齐,趁着新娘抬臂掩笑的动作快速的数了起来。
二十个牌位是按照三五四七一的方式摆列,周围点了一圈红烛,微风一过,烛影和木牌影一起闪动。
红烛的光线无法蔓延到房间的角角落落,致使程双和都隽的身影一半迎着光明,一半被黑暗吞噬。
这并非是一场正常的婚礼,在场的人都知道,包括新娘子,可新娘子全程美滋滋的,看不出丝毫不满,反而抱着僵硬的大公鸡含笑转回身,冲司仪的方向轻轻点点头。
程双眉头一挑,总觉得她是在跟司仪传递什么信息。
利用新娘转身遮住司仪视线的功夫,小姑娘垂下眸细细看向托盘,上面是一把红把剪子、一个梳头用的银篦子,一根用红纸包着的火柴和一根檀香。
都隽那边的托盘是一样的物件。
“行三礼,夫妻白首恩爱两相宜!”司仪的唱调再起,蜿长回转,怪里怪气的叫人头皮发麻。
新娘侧过头看了程双一眼,眼睛眨呀眨,程双原本还不能领悟她的意思,但在司仪的死鱼眼里瞬间唤醒了求生欲
小姑娘上前几步,刚站到新娘身侧就被她把死公鸡塞了过来。
那种僵冷的手感让小姑娘立刻打了个寒颤,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公鸡不是白拿的,看着新娘子朝自己弯下腰,小姑娘面瘫脸一手举着托盘一手捏着公鸡的脖子,用手指点它的脑袋,让它给新娘一个完美的颔首回礼。
新娘子抬身时正好对上公鸡死不瞑目的两只灰眼珠,身体微不可察的往后仰了仰,随之嗔怪的白了程双一眼,那满心欢喜的笑容并未消减,似是对她的调皮忍耐度非常的高。
程双勾唇回以笑容,心中彻底确认新娘子对婚事的满意。
难道这不是结婚,否则正常人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和一只死公鸡拜堂?
尽管有再多不解,现在也不是探寻的好时机,礼毕之后,程双把公鸡还给了新娘,小挪步的往回走,并且达成了头不动却能洞观整面墙的成就。
他们身后的墙有门有窗,门是灰扑扑的双扇门,此时关闭着,不知道是奇特的风俗还是别的原因,门内两侧竟然贴了一副对联:良辰良日良缘良景、红男绿女佳偶天成!
窗是普通的玻璃窗,上面贴满了各式各样的大红喜字,从窗外看不到月亮只有几颗星挂在天边,可见窗户有很大几率是面朝南北。
粉嘟嘟的小姑娘,僵着小脖子,黑白分明的眸子像个葡萄珠左右上下快速的滚动,企图在找到些有用的线索,因为直觉告诉她,这个副本要比古墓的更危险,比如正呆愣愣片刻不挪眼珠盯着他们的司仪,绝不能因为他枯瘦的体态就看轻了他。
小姑娘最后差点把自己弄成斗鸡眼……都隽绷着脸,免得笑出声。
眼睛酸的程双放弃的用手揉了揉,冲小哥哥呲了呲牙,安分的转身,听那司仪继续唱,“礼成,交换定亲信物!”
新娘含笑的又看向程双,这回小姑娘有了经验,托着托盘走近她,都隽亦步亦趋,既然是交换信,肯定不会是新娘一方的礼节。
果然,新娘散开自己一侧的辫子,挑起一绺头发,程双立刻自觉的把剪头双手奉上。
那新娘没动,把那绺头发往前递了递。
小姑娘面无表情的抄起剪刀,齐根帮她把头发剪断。然而新娘仍然面不改色心不跳,笑容甜蜜如故。
不太对劲!
即便性子在软绵的女人头发被剪的露出头皮都绝不会毫无反应,还是在自己的婚礼上出糗,若是不满意婚礼大有可能会借题发挥,相反若是称心如意应该会讨厌程双这个故意捣乱的熊孩子,偏偏新娘无动于衷。
说她是傀儡,她的表情神态灵动自如,说不是,又处处透着古怪。
许是接下来的步骤繁琐,司仪终于开启尊口,一点一点出声指引。
都隽剪了死公鸡一根头冠附近的羽毛。
“银篦子篦青丝。”
程双随便的梳了两下手里的一绺头发,侧头看着小哥哥一手拿着羽毛一手拿着银篦子,嘴角微抽。
之后头发缠到羽毛上,火柴点燃檀香,再用檀香把它们慢慢烧成灰。
程双在把头发递给都隽时,就将头发换成了刘娟姐姐给罗安做的黑色假发套中的几根,待燃烧起来,新娘用夹子夹起亲自把香炉上六根香点燃。
这六根香烧的极快,几乎在头发和羽毛烧尽的同时,一块落了灰。
这些灰被新娘扫进红托盘里,笑盈盈的从矮几下方取出两个小酒杯,杯中是满的,她把灰倒入杯里,示意程双和都隽接过。
司仪高唱:“童男童女替新人饮下百子酒,新人百子千孙阖家欢!”
276、祠堂
脑子有病才会喝!
都隽和程双不约而同的往后退了半步,避免酒杯挨到自己。
新娘回头看向司仪,笑容不改眼神询问。
司仪木楞的脸庞开始抽动,慢慢的慢慢的,像是一个木头人忽然注入了生命,他的嘴角突兀的裂开,一步到位笑出八颗牙齿,那笑容的弧度竟和新娘的一模一样。
若非两人相貌天差地别,年龄跨度有点大,分毫不差的同款神情说是孪生兄妹都有人信。
但是司仪的笑叫人心中满满都是戒备,几乎在瞬间程双和都隽的警惕心便提到了顶点。
因为司仪露出的每一颗牙都仿若食人鱼的密齿,细细麻麻里三层外三层。
骤然间,远处传来一声凄厉惨叫,很快又消声灭迹。
这时两人才恍然惊觉之前有些太安静了,不管是室内还是室外。
程双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司仪倒吸一口凉气,怨不得他没什么表情,这一排牙能承包一整晚的噩梦,多一晚都不行!
都隽忽然开口,“你说出声了。”
小姑娘猛的捂住嘴巴,无辜的眨眨眼,只见司仪的笑裂的越来越大,尖细的牙齿磨的噶噔噶噔乱响。
“抱歉!”程双认真道歉,“我不该说你丑!”
“你说他丑了吗?”都隽侧头问道。
小姑娘眼睁睁看到司仪露出殷红牙龈嘴巴快要裂到耳根处,顿时知错就改的闭紧嘴,瑟瑟发抖的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并在慌乱中接过新娘故意往身前递来的酒杯,一饮而尽。
“别喝!”话音晚了一步,都隽状似无奈的摇摇头,屈服般接过另一杯,唇角不满意的抿了抿,最终把酒喝下。
司仪停止了笑容,又恢复到那种直愣愣的渗人状态,唱念,“婚礼成,童男童女请为新人守祠堂,一晚。”
话毕,司仪率先推开双扇门,冷风呼的涌入,新娘随后,她亲亲热热的摸着死公鸡的脑袋,笑容含羞带怯,却令注视着她的程双莫名打了个冷颤。
门外并不是空无一人,关着院门的小院子里站着十几个男女,他们穿着粗布棉袄,在寒风烈烈中冲祠堂内笑的灿若骄阳。
弧度和新娘还是一模一样。
程双肯定她没有听到门外有一丝一毫的动静,也就是说这些人早早的就站在了门口,可即便如此,以她和都隽现在五感的灵敏度,除非他们都是不用呼吸的死人,否则绝不会毫无察觉。
祠堂的门幽幽关上,空气再不复曾经温暖如春的温度,即使穿着袄子,依然能感受到寒意不断的穿透皮肤。
好像司仪和新娘带走了所有热量,让空荡荡的房间恢复了冬天该有的姿态。
程双哈了口气,顿时吹出一阵白烟,她抱紧双臂拦住衣服里的温度,无声的冲都隽挑挑眉。
都隽摇了下头,小姑娘彻底放下心。
他们谁都没有喝了那酒,借由喝酒的动作,把酒倒入空间格里,反正空间格全是货架,架子的四脚不怕这点潮湿。
院子中的人并没走,他们深知说多错多的道理,索性闭上嘴用肢体交流。
那声惨叫不会是无的放矢,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有事发生。
当时三人是手挽手的状态,孙瀚虽然在后面,但不该是单独进了副本,所以眼前的副本不会只局于,甚至于这个副本有极大可能除了他们还进入了其他玩家。至于对方是维护中还是土著就不得而知了。
“新人?!”程双无声吐露两字。
都隽轻点了下头,土著经常进入副本,对副本模式远比他们要清楚,一上来就game
over或重伤的,维护者的可能性也不太高,没点保命的能力走不到这个死亡之地,所以最大几率便是新老人了。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副本在故弄玄虚,逼他们胆怯到主动喝下那杯酒。
两人没有闲着,翻起祠堂里的物件,像是香炉一类的全被留了下来。
程双在检查牌位,牌位上显示这里的人全部姓胡,她仔细看了两眼,牌位底座是活动的,排序似乎混乱,小姑娘没敢乱动,又把牌位放下,视线落在这间祠堂被红色绸缎遮住大部分墙壁的两侧墙。
如果这里是一个村子的祠堂,牌位是不是少了点?还是说这仅仅是胡姓人家子嗣的婚礼,所以只有胡姓祖先可参与?
不管是哪种情况都说明一件事,应该还有其它安置牌位的房间。
都隽微蹙眉,他弯腰闻了闻矮几上的贡品,随即对程双招手,示意她来看看。
小姑娘走了过去,一眼望去立刻明白了小哥哥的迟疑。
之前碍于光线,他们不能很好的看清矮几上的东西,如今凑近了才发现贡品似乎并不是真的。
冻梨上的水珠虽然栩栩如生,但以现在的温度早就该结冰了。
而且凑近后,无论是冻梨还是饼干没有一点食物香气。
“是……石头。”都隽松开眉头,光线欺骗了眼睛,可假的就是假的。
“所以他们并不敬祖先?”程双不理解的轻语,随之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怀疑还有别的房间摆放牌位。”
“找找吧!”
两人分开,直接走到两侧墙壁处,撩开重重叠叠的红色绸缎,都隽这一侧的墙面上有一扇小门,门上有一个密码铁锁头,这种锁头虽然古老,但最大的一点便是密码错误会被彻底锁死,想要开门,只能用利器彻底砸毁。
程双这一侧是一副画卷,画中两个穿着灰色粗布衣服的男女在晴朗的菜地上相视一笑,菜地绿油油的,一看就是丰收之景。
他们没什么头绪,彼此交换了信息。
“密码我好像知道!”
“我去看看那副画。”
两人异口同声,没再说什么,都隽走向那副画,程双则奔到牌位前。
第一列是三个牌位,第二列五个、第三列四个、第四列七个、第五列是一个。
如果把这种简单的排列当做密码,那铁锁必然会被彻底锁死。
程双仔细观察一番,把第五列死亡时间最久的那个排在第一位,顺着这个思路全部摆好,同年死去的为一列,最后数字是一五四四六。
都隽也走到矮几旁,从地上的托盘里拿起剪刀和一根燃烧着的红烛,小姑娘一回头看到这一幕,便恍然大悟的拍了下脑袋。
原来画卷是这个意思么!
277、另一个房间
程双和都隽走到画卷的位置,小姑娘踮着脚伸出手臂摸了摸画上的绿油油菜田,指尖传来了凹凸不平的触感,证明这些已经固态的颜料可以再利用。
都隽用剪刀慢慢刮下红烛上滴落的蜡,趁着热度将蜡涂抹在画中男人的灰色粗布衣服上,一点一点,直至全部涂匀。
程双则找到画中一处不起眼的边角,把菜地上凸起的绿颜料刮下来了一些,斜放在托盘一角,倒上一滴水,慢慢将颜料沫重新化开,为了防止冷空气影响液体的流动性,小姑娘特意撕了一张暖宝宝。
绿色颜料被她涂抹在画中女人的灰衣服上。
两人配合,很快,红男绿女在阳光下笑容灿烂。
整张画发出咔的一声,缓缓向下移动,露出一方小木格,格里有一破旧的小册子,封面写着四个字:胡氏族谱。
因为纸张轻薄干脆,都隽取出来时额外的小心,他放低胳膊,方便程双一起看。
翻开第一页是序言宗规,第二页是姓氏渊源,往后就是世系表,族谱的内容和其它族谱并无不同,胡氏家族也没有什么特别引入瞩目的传奇事件发生。
但翻到最后一页,一张皱巴巴的票据飘了下来。
票据上的字迹经过岁月的洗礼已经模糊不清,程双捡起后就着蜡烛的火光细细看去。
上面隐约写着--今,胡松石欠银十两,由幺女胡翠翠偿还,日期为新历年1951年1月11日。
其中很多字迹洇湿,比如债主的姓名、比如如何偿还。
总体来说,这是一张普通欠条。可出现在族谱里的欠条本就处处透着奇怪。
程双合眼想了想婚礼上的细节,猛的抬头望向贡品矮几,当时新娘到底是在侧头看她,还是在看藏族谱的画卷?
现在想想,新娘凭什么回头提醒她该怎么做?
他们这些踏入副本的外来者若是在婚礼上出了‘错’,新娘和司仪不会有任何损失。
所以肯定有什么是被忽略掉的。
她刚想凑近烛光看的更细致些……
“啊!”
又是一声凄厉惨叫在不远不近的地方骤然响起。
小姑娘手一抖蜡油差点滴到这张脆弱的纸上,她慌忙把纸拿远,都隽眼神一凝,握住她的手腕,“别动。”
程双配合的没有动。
蜡烛的光芒透过纸条打到墙壁上,那些模糊不清的字组成了一个特殊的形状。
两人对视一眼,都隽收回手,快速把这个形状描画了出来,小姑娘跃跃欲试说:“把字,清晰的字点上。”
都隽按照票据上字的分布在那个形状四周点了清晰的点,他慢慢蹙起眉头,“这是……数字游戏?”
说完,他直接抽出一张空白纸,贴着墙飞快的画了起来。
程双对数字游戏不是很拿手,玩的最多的是消消乐,为了避免影响小哥哥思考,她将欠条重新夹回族谱里,又从空间格取了一个不起眼的帆布包,先把族谱放了进去。
随后静悄悄的走到双扇门前,从门缝往外看去,只见星光下,院中人影叠叠,每个人脸上依旧摆着喜盈盈的笑,仿若新娘还站在门口等待他们的祝福,又仿若透过门板,他们能和她对望。
小姑娘打了个激灵。
轻轻退后,不愿意惊动这帮奇奇怪怪的人。
她转身走到那扇带有密码锁的小门口,把排列好的密码输了进去,门锁嗒的解开,小手立刻接住铁锁,暂且将它揣进帆布包里。
门被推开,有风一下子灌入。
在看清屋内的景象之时,程双瞪圆眼睛,回头望向都隽。
都隽正好抬头,发现小姑娘立于那扇敞开的小门前,瘦弱的身影被拉的极长,身前的房间若黑色的深渊,仿若下一秒就会有未知的怪兽将她一口吞入。
都隽连忙抓起解开的数字游戏,忙不迭的跑到程双身侧,刚要询问,结果眼神一撇,闭紧了嘴巴。
昏暗的房间,白色的绸缎挂在四角,中间是祭祀台般的牌位摆放桌,桌前是贡品矮几,矮几前又跪着一个一身白色丧服的女人。
女人梳着两根大辫子,头颅低垂,只能看到一片漆白的肌肤。
她的身后站着两个童男童女,确切的说,是两个穿着童男童女相应服饰的纸人。女童纸人画着桃花眼小樱唇、男童的纸人身形略高,垂着眼皮极为冷漠。
程双和都隽相互看了眼,默契又迅速的把那身厚实保暖的棉袄脱掉,换上空间格里的羽绒服。
都隽无声的对程双使了个眼色,小姑娘心领神会的跑到画卷那扇墙壁前,将画归位,红烛放回香炉旁。
等她收拾好残局,都隽已经踏入另一间如镜面影像却阴风阵阵的房间,并慢慢靠近跪地的新娘。
脚步声虽然轻,却并不是完全没有,但新娘毫无动静,后脖子那块蜡黄无血色的肌肤没有防备的露在外,头扎的很低,如同失去了意识,甚至失去了生命。
都隽试探性的伸出手,轻轻一推,新娘咻地向后倒去,她紧闭双目嘴角依然咧着甜蜜的弧度,落地的刹那,脑袋脱离了脖子,在都隽措不及防的目光下,顺着落地的力道竟是一下子滚到了后面的双扇门前,并还有继续滚下去的趋势。
就算去阻止也来不及了,以这颗头颅滚动的速度,即使门不会被推开,也会被敲响……
正当都隽瞳孔微缩,转身要夹起程双跑的刹那,这颗流淌了一地血的脑袋被一方紧贴门板的斗篷兜了起来。
看到丧丧怪悄无声息的阻止了脑袋敲门,都隽冲它伸了个大拇指,丧丧怪躬身还礼,结果被它兜住的脑袋噗通又掉在了地上。
脑袋缓缓转了过来,随着甜蜜笑颜渐渐敛去,她的眼睛慢慢睁开,通红的瞳孔转来转去,眼眶溢出潮湿,张开嘴巴要发出凄厉的惨叫……
绝对不能让她叫出来!
顶着莫大的压力,丧丧怪下意识的把自己乱蓬蓬的斗篷衣摆直接怼进了脑袋的大嘴巴里,把所有尖叫都噎了回去。
然后,脑袋的眼睛由痛苦愤怒转化为震惊,以及难受的泪水噗嗤噗嗤滑落,并发出呕、呕、呕状似要呕吐的动静。
都隽默默回过头,不去看丧丧怪染着泥渍和灰尘的大斗篷。
无知无觉的小姑娘也对她的丧丧怪伸出了拇指!
丧丧怪:哈,我最棒!
脑袋:呕!
278、杀死新娘的工具?
大家等我1点替换,有重复情节,我会尽快尽快!原谅我这个用ipad码字不顺手的笨蛋!
……………………
所以之前的叫声是她发出的?
两人眼底有同样的疑问,随之又同时摇摇头,不对,之前的惨叫明明是男人的嗓音。
果然,这个想法刚刚落下,意识一声声女人的哭嚎从不远处响起,仿佛经受了莫大的耻辱,从声音中听起来惨绝人寰、闻者落泪。
程双已经进了屋,她悄悄的绕过那具无头尸体,先是看了看空空荡荡没有喜联的门板,后才躬身往门外望去,一模一样的村民站在院中,因为别的地方时有传出凄惨的哭声,他们不约而同的侧身去看,又不约而同的转过头冷冷的望着门内。
这一次没有笑容。
满脸的失望挂在每一张脸上,直到哭声停止,一道道高声争辩的喧杂声继而将静谧的村落从孤寂鬼魅中拉入了红尘,整个静默无声的村子顷刻活了过来。
可惜每一道争辩声就代表了一个踏入副本之人的失败。
程双舔舔干涸的唇瓣,见都隽掏出一块大大的防水布,便立刻走到他身旁,两人合力将女尸裹起,塞进都隽的空间格里,而头颅则由程双负责,在熊宝宝它们几个的看管下,她不敢有什么坏心思。
地上的血迹更好解决,用动物星球出品的清洁喷雾,喷一喷,别说血渍,连地面的老污垢都被清理干净了。
都隽见此,特意从别的地刮了些灰尘泥屑,洒了上去,程双跟在后面用鞋底蹭的自然些。
两个人干完活,小姑娘抬眸看向神色一直很漠然的小哥哥,调皮的眨眨眼。
都隽顿时领悟,这孩子是觉得自己像是毁尸灭迹的大反派,少年无奈勾唇,极轻的说:“走吧小同党!”
“唉,两个罪恶的男女!”小姑娘摇头晃脑一脸沧桑的背着手先一步离开这间充满罪恶的房间。
都隽:……戏真多!
戏多的程双走到一半忽然停下,她侧头问道:“小哥哥,你之前看到那新娘的脖子了吗?”
“看到了,完好无损。”他原以为是诡异事件,没曾想听到小姑娘的第二句话,立刻顺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
“那里好像有东西!”
程双的目光落在墙缝里,墙壁年久失修,灰扑扑的,可在那片灰墙中闪耀着一个很不起眼的亮点。
她走过去,戴上厚实的橡胶手套,从墙缝处拉起一根鱼线。
叮的一声,意识里响起一道提示音,“杀死新娘的工具到底是不是它?”
鱼线能隔断人的脑袋?
如果没有一定的速度加成和巧劲,这件事应该极难办到。
她扯住鱼线往回收了收,它一头沾染着血色,另一头坠着冰钉,墙上有一个不起眼的小窟窿。
都隽从对面墙壁处走来,他拿着另一个鱼线,同样是一头冰钉一头血渍。
看来两根鱼线本该是完整的一体。
小姑娘咬住唇瓣,结合其他人的遭遇,一旦被村民抓到,恐怕百口莫辩。
若是所有进入副本之人的步骤情节一致,屋里只有喝了酒的童男童女和一根断了的鱼线,杀人者是谁,几乎一目了然。
怨不得铁锁的密码如此好猜测!
………………
所以之前的叫声是她发出的?
两人眼底有同样的疑问,随之又同时摇摇头,不对,之前的惨叫明明是男人的嗓音。
果然,这个想法刚刚落下,意识一声声女人的哭嚎从不远处响起,仿佛经受了莫大的耻辱,从声音中听起来惨绝人寰、闻者落泪。
程双已经进了屋,她悄悄的绕过那具无头尸体,先是看了看空空荡荡没有喜联的门板,后才躬身往门外望去,一模一样的村民站在院中,因为别的地方时有传出凄惨的哭声,他们不约而同的侧身去看,又不约而同的转过头冷冷的望着门内。
这一次没有笑容。
满脸的失望挂在每一张脸上,直到哭声停止,一道道高声争辩的喧杂声继而将静谧的村落从孤寂鬼魅中拉入了红尘,整个静默无声的村子顷刻活了过来。
可惜每一道争辩声就代表了一个踏入副本之人的失败。
程双舔舔干涸的唇瓣,见都隽掏出一块大大的防水布,便立刻走到他身旁,两人合力将女尸裹起,塞进都隽的空间格里,而头颅则由程双负责,在熊宝宝它们几个的看管下,她不敢有什么坏心思。
地上的血迹更好解决,用动物星球出品的清洁喷雾,喷一喷,别说血渍,连地面的老污垢都被清理干净了。
都隽见此,特意从别的地刮了些灰尘泥屑,洒了上去,程双跟在后面用鞋底蹭的自然些。
两个人干完活,小姑娘抬眸看向神色一直很漠然的小哥哥,调皮的眨眨眼。
都隽顿时领悟,这孩子是觉得自己像是毁尸灭迹的大反派,少年无奈勾唇,极轻的说:“走吧小同党!”
“唉,两个罪恶的男女!”小姑娘摇头晃脑一脸沧桑的背着手先一步离开这间充满罪恶的房间。
都隽:……戏真多!
戏多的程双走到一半忽然停下,她侧头问道:“小哥哥,你之前看到那新娘的脖子了吗?”
“看到了,完好无损。”他原以为是诡异事件,没曾想听到小姑娘的第二句话,立刻顺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
“那里好像有东西!”
程双的目光落在墙缝里,墙壁年久失修,灰扑扑的,可在那片灰墙中闪耀着一个很不起眼的亮点。
她走过去,戴上厚实的橡胶手套,从墙缝处拉起一根鱼线。
叮的一声,意识里响起一道提示音,“杀死新娘的工具到底是不是它?”
鱼线能隔断人的脑袋?
如果没有一定的速度加成和巧劲,这件事应该极难办到。
她扯住鱼线往回收了收,它一头沾染着血色,另一头坠着冰钉,墙上有一个不起眼的小窟窿。
都隽从对面墙壁处走来,他拿着另一个鱼线,同样是一头冰钉一头血渍。
看来两根鱼线本该是完整的一体。
小姑娘咬住唇。
279、阴阳
窗外的天色已大亮,程双伸个懒腰从大睡袋里爬了出来,说是睡袋,其实大小和帐篷差不多,只不过动物星球的高科技产品在躺下后会升起一层薄薄的透明保护光源,亮度跟夜灯差不多,一旦有入睡人以外的来客靠近,它就会用闪瞎眼的亮度以示警告,若对方执迷不悟的踏入它的包围圈,便会得到类似于电击的待遇,电不死人,却足以令不礼貌的造访者浑身麻痹至少十分钟。
当然,这是针对体型庞大的动物的电量,若是人类的身体承受力远不会那么高,至少倒地半个小时是没跑了。
即使有睡袋的保护,两人也没有睡太久,天色微亮时分,村子里开始犬吠鸟鸣,充满烟火气息的味道时不时的蹿进屋中。以维护者的警惕心而言,即使困的厉害也不会睡得太踏实。
所以在小姑娘抱着被子在她这边的睡袋打滚时,都隽支着头上睡歪的呆毛坐直了身体,少年人正值好时光,皙白的脸上没有太多疲倦,但眼神有些困顿的迷茫,直到一只脚踹到了眼睛他腿上,让他瞬间惊醒。
小姑娘现在的力气可比以前大多了呢!好在她知道自己误伤盟友,睡眼朦胧的呢喃道了声歉。
都隽摇摇头,取出装着冷水的喷壶往脸上喷了喷,这下彻底清醒了,随后他抓过继续在睡袋滚来滚去赖床不想起的小姑娘,也给她清醒了一下。
原本还在小哥哥的大手下扭来扭去想逃脱程双,只觉得一股比空气还冷的凉意扑面而来,一个激灵,彻底醒神。
她顶着满脸冰凉的清水,懵懵懂懂的用小手一抹,大眼一眯一撇,满脸嫌弃,“小哥哥你这么直男会找不到女朋友的,我这声嫂子是送不出去了!”
都隽狠狠的揉了把她睡得乱蓬蓬的头发,“别把我形容的跟打折过期商品似的。”
小姑娘嘿嘿笑而不语,她打了个秀气的小哈欠,揉着眼睛问,“真的是天亮了吗?不会是骗人的吧?大公鸡都没叫!”
这话出口,都隽洗漱的动作一顿,而程双,她愣了愣,忽然觉得自己说的好有道理。
她看了眼小哥哥,利落的起身穿好羽绒服,“我去门那边看看。”说完,轻声跑了过去,扒着门往外瞄去。
院中空无一人,越过院墙还能看到不远处有炊烟袅袅升起,和村外的青山峦叠、云雾漫漫。
空气中不仅仅是烟火气还伴着城市中没有的清甜,深吸一口,浑身透着舒爽。
门轻轻一拉就开了,程双回过头和都隽对视一眼。
小姑娘傻乎乎的说:“公鸡都去拜堂了?”
都隽怕她贸然走出去,赶忙招手将人唤了回来,“你先洗漱,我去探探。”他话音刚落,院门就被打开了,四道人影走了进来,其中一个托了托镜框,先一步开口,“这里果然还有两个玩家。”
本来想喊孙叔的程双闭上了嘴巴,歪歪头无辜的看向闯入者。
除了孙瀚,来者中有一对情侣,剩下那个落单的女人则紧紧跟在孙瀚身侧。
“你们好,要临时组个队吗?”情侣中的男人笑眯眯开口,他眼睛不大但眼神清亮,一笑一口白牙很容易让人新生好感。
程双注意到,他穿着一身时尚的黑色羽绒服、修身牛仔裤,而他女朋友的一身衣服虽然也不落时却显得有些肥大,有种BF风。但他女朋友娇娇小小,笑起来有颗小酒窝,这身衣服穿在她身上并不太契合,反而有点像是小孩偷了大人衣服穿的感觉。
都隽出面,对四人礼貌的点点头。
“我叫清风。”孙瀚再次开口,介绍着旁边的女人,“她叫青云。”
小姑娘友善一笑,孙叔可真会偷懒,他肯定是根据青云的名字给自己起了代号,用代号也不错,反正跨过轮回之门,维护者慢慢的都开始回避伙伴们的名字,免得给拥有各式各样能力的敌人有机可乘。
情侣男叫李雷,他女朋友是韩梅梅……
程双抿嘴掩笑,自然知道这两个名字的梗,她拥有一套2008年的初中英语书,上面本该更替的主角仍然是李雷和韩梅梅,这可能是位面星球的不同,因为她姐姐上初中时,英语书早已经更新换代了。
“我是小禾。”小姑娘自我介绍。
“我是小川。”都隽接口。
又是两个不走心的名字。
青云误以为小禾的禾是河流的河,这个身材高挑眉峰上扬看起来有几分凌厉的女人笑道:“你们是兄妹吗?”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否认的点点头。
青云又笑,“那运气真好,我和我的同伴没能在一起。”
程双笑容天真,“是呀是呀!幸好我跟哥哥没有分开,昨天可吓死我了!”
几人简单聊了几句昨晚的事,那对情侣扮演的是新人的见证人,孙瀚和青云扮演的是女方的父母,总之角色不同,命运相似,唯独情侣没有随意的翻动,是真真切切的守了一夜的祠堂,所以他们也没有遇到过村长等人闯入祠堂的情节。
孙瀚提议,“咱们边走边说,看看村子里还有没有玩家!”
这次的临时队员们似乎都很好说话,没有任何试探就果断的以孙瀚为首,当然孙瀚并不以此为荣,大家都是聪明人,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合理的,他不过是将合理的建议说出来的那个人罢了。
这个村子和所有的小山村没什么不同,许是准备早饭的时间,村里人全待在自家小院中,伴着犬吠声,饭菜的香味,真实又宁静。
不过视线放到远方的菜地,则显得荒凉了许多,这里没有大棚,隆冬腊月,田地灰蒙蒙、毫无生机感。
都隽在和其他人交流信息,程双边听边观察环境,村庄的小路泾渭分明,没有昨夜根据票据绘制出的那张仿若地图上标注的相似位置。
是的,地图,夜里未睡之前,两人就着快要熄灭的红烛研究了很长时间,除了地图,似乎也没有别的解释。
数字游戏破解出来后,直指图中都隽拓画的那怪模怪样的形状中的一点。
当时小姑娘笑指那形状像是两只头碰头嗷嗷待哺的雏鸟。
只是……程双渐渐放慢脚步,看向一户院门紧闭的院落,它的门上挂着一个铜制的弯月,而之前遇到的一户门上挂着一轮太阳。
她恍然大悟,阴阳,一户阴一户阳,她原以为只有祠堂如此,难不成每一户都是阴阳格局?
280、全属性掉点
这个问题不止程双发现,其他五人也逐渐的察觉了出来,因为村里的建筑物可以更为直观的告诉他们想要探查的一切,几乎没有一点儿遮掩。
绕过这条可通车的主路,走在穿插于院与院之间的小土路上,他们看到了每个院落的全貌。白墙灰瓦,在蓝天白云下格外清新淡雅的房屋连成片,小土路狭窄到仅仅可以两人同行,一个小院有前后两个门。
挂着太阳的门敞开着,热热闹闹,偶能看见村民生活的气息,而挨着小土路的另一扇门外,贴着白纸对联,弯月悬于紧合的门板上,让他们这些外来者甚至有种这扇门从没有被开启过得错觉。
因为弯月门板全部是关闭的状态,小土路越走越有种荒凉感,简直和恐怖片里的某些场景完全温和,路间的杂草、静寂无声的又紧密相连的院落、以及破旧的墙砖门板,叫人不敢多看两眼,想要赶紧走出这条逼仄狭长的小土路。
韩梅梅还好,抱着李雷的胳膊有了一丝安慰,而青云别看样貌凌厉,却不是那种大女人的个性,她搓着冰凉的手,犹豫的看了看和另外两个男人轻声交流信息的孙瀚,无可奈何的把目光投向了落在最后的小女孩身上……
“咦!”青云小小的惊呼出声,脸色微变紧张道,“快,快,快下来!”
只见那羞涩甜美的漂亮小女孩正在扒墙头,一个劲的往挂着弯月的院子里探去。
青云当然不是担心这个年龄看起来是土著的小女孩,她是怕对方冒失行动,连累了她。
另外几人顿时停下脚步,都隽赶忙走了回去,直接抱下小姑娘,低声状似训斥,“别淘气,跟紧我!”
程双立刻无辜的眨眨眼,乖巧应是。
都隽摸摸她的脑袋,拉起她的手走到了队伍的后面,有孙瀚在,几乎不用他搭话,孙瀚就把李雷和韩梅梅的身份套出了一二。
李雷是维护者,韩梅梅是土著,但就是这两个本该牛马不相及的人真心相爱了,至少他们表现的是如此。
“李雷曾经在一个副本内把分数刷到过零分,他重新出现在了‘新手村’,发现自己的所有属性往下掉了一个点。”
如果把精神力看做生命力的话,当精神力跌破到零点,跟死亡没有任何区别。
这是拿软刀子磨人哪!
别的死亡之地哪怕受伤也可以通过各种手段痊愈,而这里却是实实在在消磨维护者好不容易提升的属性值。
他们每一点属性值都是拿命换回来的。
这里的副本这么多,一个不小心刷回到新手村的概率还是挺大的。
“所以藏在暗处的流浪者没有直接伤害土著,只不过是换了种方式慢慢吞噬人类的生命力?”
程双精致的小脸一片严肃。
她向来会抓重点,甚至小脑袋瓜里充满了奇思妙想,都隽虽然对她通过简单的一件事便想到了这层深意上不感到吃惊,却也不得不赞一句,有时候大人确实不如孩子敏锐。
两个人错身在最后,一直窃窃私语,在一抬头,发觉前面出现了三条岔路,已经失去了临时伙伴的身影。
有孙瀚负责交换信息足够了,他们正准备脱离队伍独自行动,这下倒是连借口都不用找了,然而不等两人选择路线,远远的传来一阵阵喧哗,偶尔还能从前方笔直的横向马路上看到村民急匆匆的身影。
都隽拉起程双走了过去,有的村民看他们两眼便不在关注,有的则完全视他们为无物。
村民的神情处于一种即麻木又亢奋的奇怪状态,虽然略显诡异复杂,却比夜晚那些只知道笑的院中人更为鲜活。
“韩梅梅管副本里的人叫NPC,她自己则是玩家。”
程双理解,或许在土著眼里,副本就是纯粹的游戏世界,哪怕分数归零体会到了死亡和痛苦,也不会真正的死去。
很快,村民们聚集在一处空旷如广场的地方,一颗叶子掉的差不多的大树立在广场中央。
掺杂于一身身蓝底破旧棉袄中有那么几个衣着较为光鲜亮丽的男女,但最为瞩目的还是三个被绑在树上的男人。
他们脸蛋上挂着奇怪的红晕,眼神迷离,像是深夜买醉的酒鬼,有两人有力无气的不知道在嘀咕什么,还有一人沉沉的睡着,呼声掩盖在喧闹的人群之下。
身侧忽然传来惊呼,程双和都隽侧头,看到青云一脸煞白,抖动着唇瓣看向被绑着的人,半响,求助的目光投掷在后面的孙瀚身上。
孙瀚扶额,他难道给过青云错误的认知,认为他是个可以不记代价出手救人的圣父?再者即便被村民杀死,也不会真正的死亡,李雷在这一点上可没有半分隐瞒。
当然也可以当做青云不相信李雷的话,但她凭什么相信孙瀚,甚至指望认识一晚的人就会为了她的无声期盼去救陌生呢!
孙瀚避开了她的视线,表情冷淡。倒是韩梅梅这个娇娇小小的可爱姑娘微蹙眉头,出声警告青云,“你别妄动,惹怒了npc没有什么好果子。他们肯定是喝了酒……”
“不喝酒就被司仪一口咬掉脑袋了!”青云气愤的打断了韩梅梅的话,好在她还知道顾全大局压低了声音。
“你想救就救,冲我老婆喊什么!”李雷不满的把韩梅梅拉到另一侧,隔开了青云的怒视。
青云咬住唇,她不敢招惹同是维护者的孙瀚和李雷,狠狠瞪了韩梅梅一眼,那种神情似高高在上的怜悯又似一种无知少女的鄙夷。
“开始了!”
都隽冷冷的说,打断了青云的不甘。
所有人望去,只见大树前站着那位相貌朴实的村长,他面露痛心疾首,“他们杀了小云、朵儿和二丫,她们本就命运多舛,为什么老天不放过这三个孩子!”
顿时村民中传出呜咽的哭声,他们是真的在为这三个花季少女感到悲伤。
“我没有!”
一个还没有完全醉透的男人挣扎的说,可他的声音被掩盖在哭声之下。
反而是程双身侧的青云小声的愤怒嘀咕,“这群恶魔,无知的乡下人,真是太可恶了!”
她话中满是愤慨,却没有上前去营救同伴,只在那里喋喋不休的抱怨着,眼神时不时带着对韩梅梅的厌恶。
程双和都隽默默和她拉开了距离。
能力弱不怕,就怕这种看不清形式又怨天怨地的逻辑鬼才!
281、一老一少
村长义愤填膺的咒骂凶手,话中除了声讨三人的罪行,并没有透露出什么有意义的信息,那份愤怒让程双有一瞬的恍惚,好似被绑住的人就是真正的凶手。
若是她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一定会如此认为。
最后对杀人者的刑罚是押送至后山山崖,然后推下去,活下来的是老天饶他一命,死去的也就算偿命了。
青云唯一骂对的一个词便是可恶。
出了人命案,不去追责真凶,枉顾法律动用私刑,向来令人深恶痛绝。
待所有人渐渐离开广场,往山上走去,衣着和村民截然不同的玩家们分为两拨,一波跟着上了山,另一波则脱离村民,显然是准备趁村中无人时好好观察一番。
那酒里或许还放了什么药物,三个捆绑的结结实实的男人蔫头耷脑的被抬上了山,他们没有使用技能或卡片逃生,不知是被限制了还是怎么一回事。
青云低泣着一路跟上,孙瀚给了都隽和程双一个眼色,也跟了过去。
李雷看看留在原地的两个临时队友,又看看上山的孙瀚,咬咬牙,拉着女友选择了和孙瀚一起行动。毕竟跟两个年纪不大的孩子比,孙瀚看着更稳重值得信赖。
程双和都隽对视一眼,默默向无人光临的村口走,小姑娘低声说:“挂着弯月的那扇门里有动静,并不是没有人。”
她顿了顿,看向滞留在主路一侧的一老一少,老人约有六十岁,少女约十六七,两人衣服不算厚实,各自背着大背包,不像是土著或npc,更不是维护者。
这时那少女正好奇的望着她,似乎也在狐疑她的身份。
小姑娘转开视线,继续和都隽说:“很奇怪,昨天咱们进入的房间应该是喜服新娘的隔壁而不是后身,但挨着小土路的院子后门却是在后身。”
“没什么奇怪的。”都隽摇摇头,“昨晚你可能没有注意,两个房间的摆设虽然相同,但喜服新娘房间的门在南,丧服新娘房间的门在北,布局正好相反。”
程双若有所思,“我明白了,我以为阴阳院是田字形,其实两个房间和院子是目字形,只不过目的中间两横里隔了一个薄墙,分成了房间相通、院落却不相连的格局。”
“你看到院子里的屋门是正对院门的吗?”
如果不是的话,小姑娘的分析则是正确的。
程双回忆了一下,肯定道:“不是,房门在我看过去的角度是往右偏的,但因为院子左边有两个小柴房,所以视觉上在正中。”
“村子里不止一个祠堂。”都隽淡淡开口,他侧头看了眼一直跟着他们的一老一小,把声音压低,“但从外观上看,每个院子都一样,几乎分辨不出哪个是住家哪个是祠堂。”
“嗯,清风是怎么找到咱们的?”
“他说他从院墙外看见了微弱的白光。”
明白了,是同款睡袋的防卫功能暴露了他们,村子里用的都是黄灯泡,而白蜡烛在半夜就全部熄灭了。
“还好小哥哥你收睡袋收的快,没让临时队友看到。”
程双唏嘘着,细节果然很重要。
村口的前方是一条光秃秃却很宽大的横向土路,路上有轮胎的痕迹,土路对面就是田地。
一个小石碑立在旁边,正面的字很古朴,是红漆刷的繁体字,背面什么都没有。两人细细端详,偏偏都没认出来。直到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这是村子的名称。”
两人回望过去,那一老一少静静站在离他们不远不近很安全的距离,说话的是老人,他年纪虽大,却精神矍铄,按他这种精气面貌不像是会自我结束生命的性情。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程双和都隽皆不是为了好奇而往别人心口扎针的人,是以不会深究他人的隐私。
都隽客气的询问,“您知道这个村子叫什么吗?”
那少女咯咯一笑,不算白却很健康的皮肤上挂着红晕,“我爷爷知识面广泛。”
她得意洋洋的样子并不让人讨厌,尤其是发现对面的少年有一张格外俊美的脸庞后,有一瞬的羞涩,又很快调整了心态,眼神清明带着对美好事物的赞赏。
“我可以跟这个小妹妹说,你不能听。”
都隽有几分迟疑,这一老一少看似单薄好欺,可他无法忽视两人硕大的背包里突出拉链的一物,长若手臂,尽管被布条拢着看不清真容,但他猜,应该是某种冷兵器。
这可能是他们能从新人走到这一步的最大原因。
程双毫无顾虑,小姑娘心中不止怀有一丝美好,更是认为无冤无仇,对方完全没有必要轻易树敌。况且和正常村子不同,村长在大段声讨三人罪行的赘述中,从来没有提到过自己村的村名。所以村名可能真的很重要,至少涵盖了某些关键点。
“好,在这里说吗?”
“可以!”
见程双同意,都隽不在说什么,往后退了几步不动了,而少女盯着他,无声的表示继续退。
小姑娘忽然坏笑,“姐姐,我哥哥好看吧?”
“好……”少女骤然回神,脸刷的又红了,有些不好意思在看下去,直接开口喊道:“退三米外。”
老人家摇摇头,其实他挺希望孙女能有个同龄的朋友的,哪怕只能相处一阵子,也比成天陪着他这个老头子强,可惜现实逼人成长。
新游客通常会折在第一个世界,没有携手走下去的机会,年轻的老游客又极为罕见。
是的,所谓的新人老人是维护者随意给他们安的称呼,他们则称自己为游客,和有轮回之门偏爱的维护者不同,死于自尽的人只不过在归于黑暗的深渊之前,多了几趟出游的机会罢了。
“好了,莲蓉,咱们有求于人便要真诚一些。”当然老人家会退让一步完全是对自己看人的眼光有几分把握,这两个孩子并没有维护者面对游客的居高临下。
至少跟他们合作,不用怕被利用和出卖。
莲蓉很听她爷爷的话,微低头,立刻将答案耳语给程双听:“双生村。”
这个村名小姑娘听后并不感到惊讶,然而莲蓉还没有说完,“咱们合作,我告诉你双生村之前的名讳。”
“它还改过名吗?”程双惊讶的望向石碑,上面的几个字居然能透露这么多内容吗?
282、凤孪山的诅咒
“小丫头!”莲蓉咯咯笑着,“我爷爷找到的线索不比维护者们少,我们不会用这点小事情忽悠你们!”
“爷爷好厉害!”小姑娘歪头真诚的赞叹,老人家比不得年轻人精力旺盛,可却能带着孙女一路前行,其中的艰辛是外人难以领会的。
莲蓉看程双的神色柔和了不少,她能分得清真心还是假意,况且这样的漂亮孩子只要想讨人喜欢,绝对会事半功倍。
都隽望向那位面容平静的老人,甩掉客套和虚伪的套话,直接了当的询问,“您是也找到了族谱吗?”
族谱并不难找,现在看来,胡姓不过是双生村的姓氏之一,其他村中人家各有各的族谱,所以线索也不会只有票据一种。难的是破解其中的秘密,并有机会将这些秘密串联在一起,了解所有的真相。
老人毫不隐瞒的颔首,“我希望可以交换已知的线索。”
程双和都隽对视一眼,目前看来青云并不是很好的盟友,孙瀚之所以给他们使眼色决定分头行动,青云的存在定然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好,同意交换。”
都隽点头,他用词谨慎,没有提出联手的意思,不是因为瞧不起人家一老一少,而是顾忌青云凡事拎不清情况的性子,没准因为他们跟别人临时组队,她就心生埋怨,若只是嘴巴坏也无妨,最怕她心眼小又人品没保障。
何必让人家一老一少被小人迁怒呢!
老人家看出都隽心有顾虑,利落的把找到的线索说了出来。
这个山村现用名是双生村,是建国后改的名字,曾用名为凤孪山村。
程双猛地抬头,看向不远处的青山,“所以那座山就是凤孪山?”
“是的!”老爷子接着说:“不知凤孪山的山水原因,还是其它缘故,只要在村中落户的人家,都会降下双生子。”
“可是族谱上没有留下这方面的任何信息。”
“对,因为凤孪山村在几百年前,便一直被诅咒缠身,即使是中途搬进来的人也无法逃脱,更不用说搬出去的人。”老人家腰杆笔直,望着青山云雾,美景如画,谁能想象的到在一片美好祥和之下,整个村子会被诅咒的阴云笼罩。
“我得到的是一封书信,写信的人家原是一名富贵员外,他家的独女被强权看中想要纳为妾室,妾室可打可卖是为奴,那员外怎愿自己的孩子受到这份屈辱,为了躲避权贵,举家搬进这个风景秀丽的小山村,谁曾想,诅咒连他们一家人都没放过。他的这封信是重金聘请高人来破解诅咒,至于成没成功……”老人家摇头叹息,“要是成功了,咱们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书信的全部内容仅限于此,到底是什么样的诅咒,并未言明。
都隽拿出拓画的那副被程双戏称为雏鸟嗷嗷待哺图,现在可以确定了,这个地图直指凤孪山,只不过是角度不同,所以他们一时看不出凤孪山和地图有什么相似之处,毕竟很多著名旅游点,若没有导游介绍,游客也只能瞎逛逛,某些景观真的抽象到根本看不出所以然。
画经过一老一少的手中转了一圈,莲蓉笑吟吟的递还给程双,没办法,即便死亡之地把少女情怀总是诗磨的差不多干净了,但都隽的颜值过盛,少女依然有些不自在,是以她下意识的避开了多看两眼就容易心跳过速的同龄男生,更喜欢和无害漂亮的小姑娘接触。
“如果按照图的位置,我想我知道你们找出的那一点是什么地方。”老人家不清楚孙女的小心思,都隽同样也没什么感觉,闻言,都隽问道:“您探过路了?”
“探过了。”老人家颔首。
程双立刻双眼放过,她悄无声息的瞄了瞄这一老一少的背包,语气有几分雀跃,“爷爷,您是不是武林高手,直接穿房而出。”小姑娘挠挠脸蛋,想到了确切的形容词,“就是那种跃上房梁、掀开瓦片,轻功踏雪无痕、飞檐走壁呀?”
莲蓉瞪圆眼,而老人家静默了一瞬,笑道:“没想到你这小朋友脑子倒是聪慧。不过没那么神奇,腿脚功夫罢了。”
“您是真本事!”都隽感叹道。
老人家谦虚的摇摇头,“在这里,活下去才是本事。”
程双其实是猜到对方带着冷兵器,又记起村子里的瓦房建筑,才有这方面的想象,毕竟见识过廖悦薇‘万物为刃’的技能,和她技能之外的好身手,所以在遇到什么武功高手,也不足为奇。
话题止步如此,在探讨下去就失了分寸。
小姑娘直接转到了副本上,问,“您和莲蓉姐姐要跟我们一起去您说的地方吗?”
“这地方离村子应该不远,您若不介意,咱们可以暂时同行。”都隽顺势邀请。
可不是不远,莲蓉垂眸笑了笑,爷爷担心她一人守祠堂,肯定不会往远了去。
“好!”老人家颔首,“其实不过是山前一小庙,我见这庙不大,远远望了一眼,准备白天再来探一探。”
四人快步离开村口,一路从主路穿过村庄倒是没遇到其他的玩家,那小庙和地标一般,立在村后和山前的交汇处,破破旧旧,比普通的平房要矮小,没有香烛气息,四面杂草丛生。
小庙的门年久失修歪躺在草地上,房顶低而无窗,光线很暗,都隽掏出手电筒照了进去,见没什么危险,先一步迈进门槛。
老人家第二,莲蓉让程双在前她押后。
程双走进才发现,庙中并没有佛像,中堂空空,四面墙倒是颜色斑驳,不是普通的墙壁,像是曾经画着绚烂多姿的壁画,而今全部在时光的荏苒下无所保留。
画像斑驳,依稀可看出画中人犹如经受十八层地狱,有血流一地不止、有心脏被掏空、有四肢切断……
直到小姑娘看到一副头颅低垂,并无外伤的画像,紧接着,她在画中地面的位置发现了几块骨头。
小姑娘抿抿唇,无声的拉了拉正在看其它画像的都隽,指着几块骨头问,“像不像羊蝎子?”
都隽只觉一窒,这让他还怎么直视羊蝎子火锅,他小声道:“我会记得给你找些生理卫生的课本,小禾乖,那是颈椎。”
283、帕上绣着一幅图
小姑娘抿抿唇,无声的拉了拉正在看其它画像的都隽,指着几块骨头问,“像不像羊蝎子?”
都隽只觉呼吸一窒,这让他还怎么直视羊蝎子火锅,随即不解恨的rua了把她的小脑袋瓜,他低声道:“我会记得给你找些生理卫生的课本,小禾乖,那是颈椎。”
程双鼓起脸蛋,完全忽略课本的话题,“也就是说丧服新娘其实是死于颈椎被剥离?所以鱼线才能轻易割断脑袋!”
“嗯!”都隽细细观察那副画,“所有的画中人全是死在一切人力不可为的手法中。”
“血流一地的没有外伤、胸前空空自己托着心脏……每幅画只有死因,却没有凶手。”
“不是凶手,更像是行刑人。”
而且这些画像的主角全是一身白色丧服的姑娘。
“爷爷,你看这幅画。”莲蓉站在另一面墙壁前,沉声道:“跟那个白布房间新娘的死法一样。”
都隽和程双也走了过去,他们站在祖孙两身后,将手电筒递给老爷子,让光源更贴近墙壁,方便从斑驳的画像中找到疑点。
莲蓉所指的画像,女子吊在半空,双目突出舌头伸的很长,地上没有任何可以蹬踏的物件,像是活生生被人吊了上去。
“你们进到那间屋子里,丧服新娘就是这样的状态吗?”都隽用手指比量了一下地面和脚尖的距离,这样的高度,只能是两张椅子叠起来,而新娘的脑袋离着房梁其实很近。
“不是,是跪在地上忽然吊起来的。”莲蓉摇头,“用的是辫成四股辫的鱼线。”
“把人放下来后,脖子上的伤很深,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她早就昏迷或是死亡,吊在房梁上根本没有挣扎。”老爷子回忆道:“鱼线另一头没入了摆放贡品的矮几下方,救人耽误了些功夫,差点被村长当做杀人凶手堵在房间里。等我重新回到那间房时,尸体、矮几全部搬走了,只有牌位依旧摆在中间。”
“矮几铺着喜布,遮住了下面的空间,藏有什么机关也是轻而易举的,甚至有可能石头贡品就是机关的一个环节。蜡烛再多,亮度也不够,鱼线又是透明的,非常容易被忽略掉。”程双结合自己在祠堂里找到的线索,自言自语的嘀咕,“难道这些丧服新娘是被选出来的诅咒牺牲品?在诅咒的威力下,她们本已死亡,而村民怕承担法律责任,所以将外来者推出来当做替罪羊……不,不对,还敢大张旗鼓动用私刑的年代,用找替罪羊吗?”
小姑娘的疑问被老爷子回答了,“用。法律不会偏袒,但是人会。”当事情过于玄幻,自然要用科学的说辞安抚人心。
“还有一点相当奇怪。”程双看向三人,“村长和司仪,他们怎么会同时出现呢?”
“不是一个人。”莲蓉立刻否定了这个说法,“他们应该是同姓氏的兄弟。”她手指比划了一下自己的眼睛,“我认人很厉害,他们虽然在装扮、语气和举止上没什么区别,但绝不是一个人。至少早上出面的那个村长,不是昨晚企图诬陷我和爷爷的那一个。”
“道理相同,司仪也不会是一个人。”小姑娘想起司仪那一口细密尖利的牙齿,顿觉毛骨悚然,“我是听说,没有喝酒的人会被司仪一口咬掉脑袋。”
她的话是对一老一少说的,算是交换刚才莲蓉提供的信息。
老爷子点点头,“我探路时,碰到村民拖尸体,那人脑袋没了。”
“他们把尸体抬山上去了。”
程双咂舌,“不会又丢到悬崖底下了吧?悬崖是招谁惹谁了,一脑门子人命官司。”
小姑娘最爱效仿大人的语气,尤其是皱着眉头故作深沉的样子,就算顶着一张精致漂亮的小脸,也免不了给自己添加了一些喜剧效果。
莲蓉见过都隽rua她脑袋的动作,这一刻也有点跃跃欲试,想要破坏她那份小老头似的装模作样。
好在她忍住了,萍水相逢更要注意交往的分寸。
几人在小庙中找不到其它线索,纷纷走了出来。
程双抬起倒地的门板,把它往门框上一怼,勉强让它站立住,小姑娘拍拍手,转身刚要走,又猛地回过头。
在一旁等着她的都隽微微蹙眉,往门板走近两步,戴上橡胶手套,轻轻把门板外层本就脱落的漆一点点撕下。
已经走了几步的一老一少,见人没有跟上来,折返回身,刚好看到都隽从门板中抽出一张丝绢方帕,除了有些潮湿又干透的痕迹,帕子保持尚算完好。
帕上绣着一副图,呲着满嘴细密尖齿的半张鬼面面具遮脸的男人和十六七岁的绿衣喜服少女,相拥在一起的画面。
“等等等等,我缓缓!”莲蓉摸着脑袋,倒吸一口凉气,“难道司仪是新郎?”
“可是公鸡在这里。”程双个头矮,她稍一歪头,就能看见方帕的背面一角,那里绣着一只挺胸抬头的大公鸡,双眼灵动,显然是活的。
“新郎肯定不是司仪。”都隽道:“村子里的人没必要在咱们面前隐瞒新郎的身份,司仪承担的或许是另一种责任。”
“而且双生村,男女都该有双生同胞,为什么只有女孩惨死。”程双不解的取过帕子,翻过背面仔细查看,“早上时,我看村子里的人男女比例很正常呀!”
老爷子说:“是正常的,但没有年轻人和孩子。”
“如果不是起不来床的话,就是有意不出现。”小姑娘的目光锁定在方帕正面的四个角,“这是花纹吗?”
“嗯,白色的小花。”莲蓉凑近看了看,随后又把帕子交给都隽和老爷子,让他们确认一下。
“可能不代表什么。”老爷子瞅了两眼,看了眼时间,“回村吧!要不然该跟下山的村民碰见了。”
几人纷纷点头,趁有时间,还能在村子里转转。
在返回村中的路上,程双提交了关于‘杀死新娘的工具是什么’的答案,工具素来不是指特定的什么,用的巧妙,一张纸也能成为杀人的工具,流言蜚语同样也可以。而杀死新娘的却是源于诅咒的力量。
机械音响起,【恭喜玩家成功破解中心谜团,获得锐利到可割断一切的鱼线半根,此鱼线功能仅在副本中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