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真聪明
江大嫂把秋姑拖到内院之后。.qΒ5、cOm//把自己的见闻详详细细的跟黄硕和陈菁说了一通,末了,甩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笑道:“呵呵,那两个长得还真的是凶悍得很呢。我见了,两条腿有些发软。”
“就是,就是。还有,那个黑呼呼的真的好象一棵毛板栗。”秋姑在一旁抢着说。
好不容易有传奇人物送上门,自己却连是方是扁都没看清,陈菁有些懊恼,眼波闪烁,突然对黄硕说:“嫂夫人,他们三个是不是把江嫂当成你了?”
“哎呀,我说他们怎么会对我那么客气呢?”江大嫂拍着手掌,恍然大悟,“敢情是把我当成了夫人。嗨,这三位啥眼神啊,眼晴跟大饼似的。”
黄硕听了,半歪着头瞅着江大嫂,脑瓜子里冒出了一个很大胆的想法。嘿嘿,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将错就错……
江大嫂被她瞅得心里发毛,手脚都不知要搁哪儿好了。
正好,青松跑来汇报:“夫人,客人走了。崔相公在院外呢。”
黄硕推了陈菁一把,笑道:“还不快回去,要不你家相公真等急了,搞不好就得破门而入了。”
陈菁满脸通红,小啐了她一口,欢快的提着裙子三步并两步走了。
江大嫂笑盈盈的带了秋姑去厨房准备晚饭。
听到黄硕吩咐晚上加菜,青松自告奋勇的去帮厨。一边帮着洗菜,他一边和秋姑交流着对三怪物的看法。两人说说笑笑的,破天荒的找到了共同语言。江大嫂偶尔插上一两句,厨房里一片欢声笑语,乐融融。
黄硕等人都走了以后,呼的爬起来,翻出了以前穿过的那些男装,站在铜镜前比划起来。
宝宝爬坐在榻上,两只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看得有滋有味,“啊啊”的冲她长一声、短一声的直叫唤,估计是在纳闷:老妈这又是想整什么妖蛾子了。
挑了一件月白色的长袍换上,黄硕不禁有些沮丧。
原来,她想扮成男的,等猪哥出仕后,以谋士的身份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刘备的队伍里,届时狠狠的吓他一大跳。可谁知,生了孩子以后。明显丰满多了,胸部空前发达,这男装也穿得没模没样了,凡是长了眼睛的一看就知是女扮男装。
恼火的把衣服一股脑儿胡乱塞进箱子里,黄硕躺在卧榻上,心乱如麻。
宝宝笨手笨脚的爬过来,热烘烘的往她身上拱,用自己的方式提醒老妈,到她的饭点了。
黄硕抱起不到半岁的宝宝,一边喂奶,一边跟她嘀咕:“宝宝啊,你说那花木兰在男人堆里混了那么多年,硬是没有被认出来。她是怎么做到的呢?”
宝宝顿了顿,旋即发现这个问题太深奥了,听不懂,决定放弃,自顾自的只管继续吃奶。
黄硕却眯缝着眼睛盘算开了。照猪哥的心思,这刘备他是扶定了。而且,只要是他决定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那么,送她们母女俩去益州的事也可以说是板上钉钉了。可是。鬼知道这一去就是多久啊。这古代连个电话也没有,来回通个信都要一两个月。时间一长,弄不好,她苦兮兮的在益州数星星盼月亮的,而猪哥却在这边找了个小妾,生下的儿子都能管她叫娘了。
唉,这种事很难说滴。虽然猪哥的人品很值得信赖,但是,她亦有自己的尊严和骄傲,不想用一句承诺去拴住爱人的心。更何况这是古代,男人三妻四妾是合理合法的。真有那么一天,她是带了宝宝远走他乡,永不回头,还是象所有的古代妇女一样,大度的留下来当个好嫡母呢。想到那种难堪的场面,她肠子都打结了。
回想了自己穿越一年多以来经历的种种,黄硕不免有些灰头灰脑滴,找不到一点自信。晕死,真丢穿越一族的脸:嫁人,是被胁迫滴;生孩子,很大程度上是个意外……唯一的亮点是,她让诸葛亮真正的爱上了自己,不过,她也爱惨了诸葛亮。
整整一年半,她一点儿也不象穿越小说中的女主能呼风唤雨的那般强悍,反倒几乎是足不出户,全在被动的接受,跟真正的古代妇女没什么两样。再这样下去,她肯定会被岁月无情的打磨得圆不溜秋的。没有一点锐气。猪哥要是不爬墙,她自己都会看不过去了,很想亲手帮他搭个梯子。
“幸福是要靠自己守护滴,不能再这么混日子了。”黄硕握着拳头自己给自己打气,“黄硕,你一定要发奋图强。”
一使劲,这时,她才发现宝宝早就吃饱喝足,在她怀里香香的睡着了。
长叹一声,黄硕轻手轻脚的把宝宝抱在卧榻上,小心的给她盖好被子。刚刚光想着自己了,该拿宝宝怎么办呢?唉。
还好,黄硕有一个优点,就是想不通的问题,她一般不会死钻牛角尖,揪着不放。既然这个问题太大,那么,她本能的就将问题细化了一下,分成几个小问题。
首先,等诸葛亮一回来,她就要马上跟诸葛亮和好,要成功塑造出一个听老公话的乖乖老婆形象,让他放松警惕。这一点不难但很重要。以她对诸葛亮的了解。如果让他知道了她的脑袋瓜子里存了这种惊世骇俗的想法,搞不好,她这一辈子就会陷在哪个迷宫里出不来了。
其次,她需要锻炼了。从明天早晨开始,她也要加入草庐的长跑俱乐部。养尊处优了一年半,这身板娇气了不少,多走几步路都有些喘不过气来。再说,也许减减肥,她就能再次成功的穿上男装了。
第三个问题,这是最让她头疼的。那就是宝宝怎么办?想到这个问题,她就挺羡慕现代的年轻父母的。孩子到了一定的岁数,就可以送进托儿所之类的,或者可以把孩子交给爷爷奶奶看管。突然,她灵光一现,嘿嘿的笑开了。看来,她这次还真得把黄老爹夫妻两个也拐到益州去才行了。为了让自己心里好过些,她还自我安慰:这是做好事,尽孝心。黄老爹和黄夫人年纪大了,不适合在乱世中打拼了,应该退休去益州那样的安乐窝过过幸福的晚年生活了。
貌似一口气就解决了三个问题,黄硕挺有成就感的,对接下来的人生规划充满了信心。在三国,她能做些什么呢?想了想,她觉得自己其实很有优势的。至少,她手里有人有资金,不用白手起家,并且经过去年那些事,她积累了不少经验。如果不是因为生孩子半路退出了,也许她很有可能已经是一个很不错的ceo呢。看来,是时候重出江湖了。
等黄硕把这些问题梳理清了,天已经全黑了。江大嫂派了秋姑过来请她去后堂吃晚饭。
“黄硕,加油。”黄硕握拳,照着铜镜给自己打气。看着宝宝还在熟睡之中,她迈了驼鸟般的大步去吃饭,雄纠纠的气昂昂。
江大嫂等人见了,眼皮乱跳,都在心里犯嘀咕:好端端的,夫人受啥刺激了?
小崔夫妇没有过来。青松看着花团锦簇的饭菜,咽着口水,说:“小的去请崔相公他们吧。”
不等黄硕开口,江大嫂扯住了他:“小孩子家家的,哪来这么多的事。坐下,好生吃你的饭。”又转过头来说。“夫人,我灶下留了火,准备给崔相公和崔夫人热饭。您看,行不行?”
黄硕点点头,看着小弟等三个小鬼私下里挤眉弄眼的坏笑,不动声色的把话题拐开:“今天的饭菜很丰盛。小弟,你要多吃点。”唉,小家伙们一天天长大了,贼精贼精滴。
小弟被点了名,忙敛了神色,低头扒饭。他是青松和秋姑的精神领袖。老大都不作声了,那两个自然也就老实了。
只是,江大嫂等人都想错了。西屋里真可谓一波三折,小崔差点就成了下堂夫。
回到屋子里后,小崔拉了老婆,想恶补一下相思。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不知怎么搞的,小崔发神经的闲扯了一句感慨,大概意思是感谢老天让他失而复得。
不料,陈菁脸色一冷,火热的身子生生的象被浇了一盆冰水一样,推开他讲起了陈芷君的事。
小崔自然是听得怒火冲天,恨不得冲去刘琦府把那毒妇撕成碎片。
接下来,陈菁的提议更象是火上浇油,生生的烧得他痛彻心扉。她想跟他离婚。理由是,她不能生孩子,崔家不能断了香火。
“不行。我不同意。”崔州平象头愤怒的狮子一样咆哮着。决定跟陈菁成亲的时候,他就想好了,如果真的不能有子嗣,就去抱养一个孩子。只是没想到,陈菁能这么冷静的提出和离。难道她的心里根本就没有自己吗?
“都是我不好。可是,我不能误了你,害了崔家。”陈菁一怔,无力的瘫坐在卧榻上,大颗大颗的眼泪悄然而出,象一串串断了线的珍珠无声的滑落在衣襟上。
见了她这副模样,崔州平的心都碎了:“这事以后不许再提。你累了,休息一下吧。我出去透透气。”他摇摇晃晃的推门准备离开。从小到大,她怎么就一直不懂他的心呢?他千里迢迢的爬山涉水,急匆匆赶回来,图的是什么啊?
陈菁的心里好象被生生的剜掉了。突然,不知哪来的勇气,她冲过去从后面抱住了崔州平的腰,贴在他的背上哭道:“对不起,我真的以为我们可以白头到老,可是……,我真的很难心安。”
误会消除了,崔州平的心软了下来,回过头来紧紧搂住哭成了一个泪人的娇妻,长叹道:“傻瓜,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我们不会有孩子了。”
陈菁一听,抬头望着他,惊呆了。
崔州平脑瓜子转得飞快,事到如今,为了一劳永逸,只好委屈自己了。他满脸通红,吞吞吐吐了半天,终于憋出了一条自认为合情合理的理由:“其实,我,我……你还记得小时候,我有一次从树上摔了下来吗?”
陈菁不解,依旧张着嘴,无语。
“郎中说我摔伤了肾,可能无子。”额滴个神,终于讲出来了。崔州平只觉得浑身上下一阵轻松。希望这个善意的谎言能换来心上人一世的心安,“所以,以后,我们俩就好好过吧。”
陈菁冰雪聪明,哪能不明白崔州平的心意,感动的稀里哗啦,钻进他怀里,碎碎念着:“傻瓜,傻瓜,你真是个大傻瓜。”老公都能为她做到这一步,她还能说什么。老天是长了眼的,也许这就是上天对她的怜爱吧。从此,关于子嗣的事,陈菁只字不提。
芙蓉帐里*光无限好,崔州平力揽狂澜,终于如愿以偿。两人丝毫没有觉察到外面天色已晚。
夜幂降临,满天的星斗眨呀眨,暧昧的闪酸了眼。
同一片星空之下,诸葛亮和雷迅坐在熊熊燃烧的篝火前饮酒聊天。江大牛则专心致致的翻烤着打来的野兔。
诸葛亮喝了一口酒,把酒葫芦递给身侧的雷迅:“能跟我说说你们的‘师门’吗?”这个问题在他心里憋了很久了。
“什么?”他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雷迅没有一点儿思想准备,竟被酒水呛住了,神色大变。原来狐狸出洞是成心为了套取情报。唉,真当他雷迅是个大嘴巴啊。该死,一不小心,又着了他的道。
看着跳跃的火苗,诸葛亮气定神闲的摇着扇子:“不要再跟我说,你是她的师兄。我不信。”
江大牛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一不小心被火舌添了手背,两只烤得半生不熟的野兔全掉到了火里,惊叫:“哎呀,我去找水冲一冲。”捡起烤兔,慌忙掉头跑了。象这种不知底在何处的深水池,他还是不要去淌的好。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雷迅仰头大喝了一口酒,转过头来,对着诸葛亮咧嘴一笑:“你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的吗?”心中怅然,其实有时候幸福很简单,比如说,人不要太聪明,又比如说,永远都不要打开潘多拉的盒子。
诸葛亮的身体明显打了一个颤,怔住了,死死的握住扇柄,指尖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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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假糊涂
听了雷迅的叙说之后,诸葛亮淡淡的说了一句“原来如此”,手里的扇子扇得完全没了章法。、QΒ⑤.cOm\\之前,他做了很多种推测,甚至有些荒诞的把他们两个当成了仙家子弟,却从来没想到他们俩竟是来自于未来的时空。他居然娶了一个比自己小一千八百多岁的妻子!说实话,他真的有些消化不良,肠子打结啊。
见诸葛亮只是默不作声的坐在那儿,有一搭没一搭的摇扇,雷迅还是很佩服他的。这人的心脏很强健,神经蛮粗大!长叹一声,他静静的枕着双手,仰面躺下数星星。唉,不知阿绿这会儿在做什么?新婚蜜月的,他就这么扔下了她,她应该伤心了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火堆里时不时的爆出一两个火花,劈叭作响。四周静悄悄的,草丛里间或传来几声秋虫的鸣叫。两人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一时无语。
怪不得娘子做事完全不按常理,知道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原来她是一个学什么机械的女大学生!寒窗苦读了十多年的书,还能和男子一同“工作”!老天爷给的这个惊喜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诸葛亮眯缝着狭长的丹凤眼,把所有的事情在心里细细的过滤了一遍,一连串的疑惑纷纷迎刃而解。“穿越时空”,多么神奇的事情啊!
突然,诸葛亮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他的心悬到了嗓子眼里,急急的转过身去,问道:“那个时光机真的被毁了吗?你们永远回不去了?”
雷迅正在琢磨着回去该如何摆平阿绿,这会儿刚刚推翻了第二套行动方案。诸葛亮没有任何先兆的发问,把他刚成雏型的第三套方案生生的吓没了。翻了个白眼,他没好气的一骨碌爬了起来:“我都决定在这个时空娶妻生子了,你说呢?”什么叫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眼前这位的表现就是最好的解释。
“呵呵,喝酒喝酒。”诸葛亮嘴角上翘,一双眼睛亮若星辰,轻快的摇着扇子。很好很好,终于放心了。往后逢年过节的,他一定要多多的给老天爷烧高香。
“咦,你就不想跟我打听打听你以后的人生吗?”见诸葛亮春风拂面,怡然自得,雷迅觉得不打击打击这丫,他实在是很受伤很吃亏。
不想,诸葛亮抿嘴一笑,洒脱的令人抓狂:“吾命自在吾手。”
“你们两口子倒真的很相象。那丫头是个历史白痴,明明想问我以后的事,可是,几次都见她憋回去了。”雷迅叹了一口气,重新躺回去数星星,“也许,我也该将那些书本上的历史统统忘记,好生的过好眼下的日子。”纠结在历史知识之中,真的太没劲了。
诸葛亮笑而不答,在心里盘算着日后该如何跟黄硕相处。
雷迅突然想到了什么,又猛的起身说道:“这事再不可跟第三个人说。尤其是不能让我老婆知道一星半点。”并不是每个人都有一颗够威够力的心脏滴。凡事保守点好。
“老婆?”诸葛亮墨眉轻皱,不知所指。
雷迅重新躺下:“唉,就是娘子。我们那个时代,夫妻间互称老公老婆滴。”
黑线爬得诸葛亮满头满脑,他打心底里不喜欢“老公老婆”这种称谓。“老婆”尚可接受,“老公”就有点难听了。他不满的扁扁嘴:“你们那个时代的男人混得可真惨。”
雷迅无语。拽什么拽!至少我老婆比你家那只母老虎温柔多了。嘿嘿,其实阿绿是很好哄滴。想到这一层,他的心便化作了一个装满了蜂蜜的小蜜罐:“估计州平没走官道。明天我们就回去吧。说不定他已经到了草庐。”
归心似箭的不止他一人。某个自认为被宝贝砸了脑袋的家伙更是恨不得连夜飞回去呢。
第二天,天还没亮,三个大男人就迫不及待的起身赶路了。诸葛亮一夜无眠,最终还是决定揣着明白装糊涂。他有种直觉,此番回去,他‘老婆’一定会有新动作。晕,他真的打心底里不喜欢这种称谓。
果然,诸葛亮一进草庐就见黄硕露水巴叽的在练晨跑。两个眼皮乱跳,他慌忙把人拉进卧室:“娘子,你这是做甚?”
“晨跑啊。”黄硕好象忘记了目前正是冷战时期,一双杏眼笑成了两个月牙儿,“听说益州那边的路很难走的,我想练练脚力。”
你就编吧。诸葛亮又好气来又好笑,抱着等狐狸自己现尾巴的心态,决定迷糊一回:“娘子不反对去益州了吗?”
“嗯,夫君考虑的很周到。我和宝宝留在这儿在危险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去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的好。”
这种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吓得诸葛亮的小心肝一颤一颤滴。阴谋啊阴谋,肯定有阴谋。有如微风拂过,诸葛亮的笑脸比后山漫山遍野的山菊花还灿烂、迷人:“啊,娘子终于想通了,为夫甚慰。不如早些准备,乘着天气好,我们早些起程吧。”心道,反正我不会给你准备跑路的时间和机会。
“夫君要和我们一起去吗?”这丫笑得太妖孽了,黄硕不禁脸泛红潮,心跳加快,眼神有点找不到焦距。
“那是自然……”扔了扇子,诸葛亮抱起这个大迷糊,脸上的笑意更加勾人心魄了。是时候再塞一个孩子给这丫头了。哼哼,亮就不信你还能带娃跑!
说走就走,诸葛亮拿出了少有的雷厉风行。三天后,行李全收拾好了。经过商量,这次入蜀长住的有黄硕母女俩、崔州平夫妇和黄老爹夫妇;诸葛亮和小弟只是护送而已,顺便过个年,来年开了春之后再赶回草庐;青松和江家三口留守草庐;雷迅则准备带了阿绿去东吴。
转眼间,一家人就要各奔东西。大家心里难免有些离愁别绪,草庐上空飘荡着淡淡的忧伤。
相反,黄硕至始至终都在积极的做着准备工作。
诸葛亮有些真糊涂了:老天,她到底想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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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入蜀(更加)
其实,这次诸葛亮是彻底猜错了。黄硕根本就没有考虑跑路。她和雷迅商量好了。这次她是去益州是查看粮草基地的,并且还要斟察出一条安全的粮草运送路线。假如那成堆的粮食不能顺顺利利的被运送出蜀,那么就变成了一堆死物,会完全派不上用场。
所以,在路上,黄硕一有空就写写画画,记下了不少关隘豁口。
这样诸葛亮的心又揪了起来,以为她是在筹备逃跑路线。
黄硕看出了他的不安,便如实相告,说自己只是在熟悉地形路线,准备打造粮草通道而已,并乘机跟诸葛亮提出了要学骑马。
虽然黄夫人明确的表示了反对,但是诸葛亮想到为了自己的理想,以后夫妻会离多聚少,心中愧疚,犹豫再三,最终还是答应了。
黄夫人反对无效,唠叨了两句,也就算了。但只要黄硕一骑马,她便放下车帘,抱了宝宝坐在车里。眼不见为净。
黄老爹却没有说什么,优哉游哉的含怡弄孙,似乎一心只想安享天伦之乐。
出发之前,崔州平已经介绍过了:从荆洲到益州可以走旱路,也可以走水路。相比起来,顺着长江逆流而上的水路更近些。只是水流湍急,又是逆水行舟,却比旱路更费时费力。所以,他们最终还是选择了从旱路入蜀。不过,蜀地的地形复杂,山路崎岖,等入蜀之后,他们就要换车坐船了。
在此之前,宝宝最远就是去过后山的外婆家。对不断变换的窗外风景,她新奇得很。小家伙精神十足,经常摇头晃脑的抓着黄老爹的手指“啊啊”的用外星语和他拉话。因此,自打出了草庐,黄老爹便笑声不断。
其他人见祖孙俩凑在一块儿嘀嘀咕咕,鸡同鸭讲的不知所云,不觉莞尔。
而小弟上一次远游的时候还只有三四岁大,十多年来从没有出过荆洲。这次远行,他是最兴奋的,明显精力过剩,时不时的跑开了去摘些山里野果、野花的给女眷们享用。貌似应该艰辛、枯燥的出行平添了不少乐趣。
因为是拖家带口的,有老有小,所以一路上走走停停。等到了益州边境,要换马行舟的时候。黄硕已经完全学会了骑马。
其实骑马是很辛苦的,尤其是刚学那会儿。黄硕不但累得腰酸背痛,而且不到两天,大腿的内侧就被马鞍磨破了皮,又红又肿,疼痛难忍,还不好意思跟旁人说。
晚上躺在路边的小旅馆里,她浑身的骨头象散了架一样,腿上的伤更是火烧火辣的。好几次她都想放弃算了。但是一想到自强大计,又不吭声的咬牙坚持了下来。
终于,最难捱的前十来天过去了。不到一个月的功夫,黄硕学会了骑马,腿内的伤也不治而愈。令她喜出望外的是,不知不觉中她已经瘦了一大圈。嘿嘿,没想到骑马还是一项行之有效的减肥运动。消瘦下来的她换上男装,扬鞭策马,竟如同一位风度翩翩的俏公子。连黄夫人都夸她马儿骑得不错。
黄硕暗地里得意了一把。嘿嘿,她的自强计划展开的很成功哦。
看着娇妻狐狸般的笑脸,诸葛亮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有点被算计了的感觉。学骑马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黄硕那番难受样儿,他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只是给点颜色,这丫头就能开染布坊,天生就不是个安分的。因此,他故意冷漠的装着不知道,就是想让她受点教训,知难而退。谁知,黄硕竟坚持了下来。女人家家的,这么要强做什么!行为可疑,动机不纯。这些更加坐实了黄硕意图“心怀不轨”。诸葛亮不免有些气急败坏。
最要命的是,这种要强似乎会传染。过了没多久,一直安安分分坐车的陈菁竟然也提出了要学骑马的请求。原来,看到黄硕在马上英姿飒爽,陈菁心里难免有些痒痒的。她想,同样都是女人,这事她也可以做到啊。
这下在一旁坏笑的小崔同学的头就大了一号。劝说未果之后,他冲诸葛亮呲了呲牙,只好无可奈何的去当马术教习。才刚教了两回,便暗自叫苦:哼,这学生的脾气比老师的脾气还要大。为此,小崔“难受的”讹着诸葛亮请他喝了n次酒。谁让他老婆是这一切罪恶的源头呢,好好的婆娘都让她给带坏了。
好在陈菁运动神经还算发达,很快就学会了。小崔同学抚额欢庆,在心里指天发誓:从此以后,再也不给这姑奶奶当老师了。若有违誓,就让陈菁生不了儿子。
老天爷收到后,打了个炸雷,怒道:你丫注定命中无子,发的哪门子毒誓。明明就是一妻管严,敢做不敢当!
终于。旱路无惊无险的走完了。退了车马队,一行人包了一艘大船入蜀。
站在船头,看着两岸青山连绵不绝,诸葛亮的心情无比欢快。事实证明了,他的担心很多余。也许黄硕只是贪玩罢了,想必未来女子可能就是这般真性情的吧。
才坐了半天的大船,宝宝便有些沮丧。她才不要闷在船舱里呢。于是,黄硕等人便轮流抱她去船面上吹风。水上的风景自然与陆地上的不同。宝宝两眼放光,拍着小手儿,咧嘴乐了,露出两颗一深一浅、小米粒般的门牙根,口水长流。小丫头开始长牙了。
黄硕不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长江。大学毕业那年的“五一”节,她特意去三峡旅游。当时也是逆流而上,在长江上坐了三天三夜的船。只是那船是四层的星级大游轮,平稳舒服多了。站在高高的甲板上,觉得天地都在自己脚下。而这只能供几十人同时吃住的船楼就好比是浮在水上的一片小小的叶子,颤颤悠悠的。两岸魏峨的群山威压下来,同样是在雄壮的母亲河面前,这次她却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与无力。
“在想什么呢?”见她一脸虔诚,诸葛亮很好奇,悄然无声的站在了她的背后。
黄硕深吸一口气,回过头来嫣然一笑:“没什么。只是有些感慨。站在天地之间,我们实在是太渺小了。”世事无常啊。有谁会想得到。两年后,她却以这样的方式故地重游。只是,此时的长江叫大江,江面宽阔,清波绿水,完全是无任何污染的原生态。突然她生出一个很俏皮的想法。想找块显眼的山石,用汉语拼音刻上“黄硕到此一游”,不知后世会有多少史学家猜破脑袋啊。但转念又一想,这也太折腾人了,还是积点德吧。
诸葛亮长叹,正想说点什么。这时船体明显的震了一下,船速明显的慢了下来。很快,就有一个船工跑了上来禀报:“先生,前面是一处浅滩,需要人力拉纤,所以船要走得慢点了。”
除了崔州平,大家都还没看过“拉纤”,于是,纷纷走了甲板看热闹。
果然不到一柱香的工夫,河面拐了个急弯,眼前出现了一个浅坡,船停了下来。坡上有不少衣裳褴褛的男子扛着一圈圈粗粗的绳索正往这边一窝蜂的疾跑过来。
船公们似乎跟他们很熟,一边吆喝着,一边把捡起纤夫们扔上来的绳子用力的拴在一侧船舷上。
人仰马翻的忙乎了老大一阵,船终于又缓缓前进了。
时已近深秋,霜风如刀,比较冷了。而江边气温较山地更低一些。大家都已经换上了秋衣。可是,岸上这些纤夫们当中有一半以上还是打着赤脚,穿着夏天的薄衣裳,补丁摞补丁的。他们象牛马一样,低沉着腰,步履艰难的拖船前行。碰到高点的坡儿,几乎要跪在在地上手脚并用的爬行。没走两步,个个汗流浃背。
黄夫人看到其中不乏和自己同龄的白发老者,也有才齐肩高的半大小子,心里有些不忍,喊来船老大说:“为什么让老人和孩子来做这些艰苦的事情?”她以为这些都是被骗来做苦工的难民,心里很气愤。
船老大是一名约摸四十多岁的男子,脸上沟沟坎坎的,看得出也是饱经风霜之人。他低着头,恭敬的拱手回答道:“老夫人,他们都是以此为业的纤夫。家无田产,靠在这滩上拉纤勉强糊口。揽不到活儿的话,这些老人和孩子不是被饿死,就会被冻死。青壮的纤夫们愿意与他们一齐做事,是在仗义照顾他们呢。”
黄老爹微叹:“民生何艰啊。”
黄夫人无语,默默的径直走回了船舱。众人心中不免有些心酸。
大约一个多时辰后。船终于通过了这段近一里余地的浅滩。船老大跳下船和纤夫的领头人结算工资。
黄夫人却出来了,摸出一个胀鼓鼓的钱袋,在黄老爹面前低声说了几句话。黄老爹颌首,招来一个船公,让他把钱分给纤夫们。
旋即,岸上就传来纤夫们参差不齐的答谢声。
黄硕站在诸葛亮身边,轻声问道:“夫君,此情此景,作何感想?”
诸葛亮回头看着她,目光如注。
“兴,黎民苦;亡,黎民更苦。”黄硕靠着船舷,长叹,“各路诸侯忙着攻城掠地,个个口口声声是替天行道,匡扶大汉。可是,大汉的根基就是饱受战乱摧残的苍生。他们又有谁真正关心过民众的死活。把丰功伟业建立在黎民的血肉之躯上,视民众如草芥。哼,民众不过是诸侯们做强做大的人力资源罢了。我很好奇,夫君又是如何看待天下苍生的?”
显然,这个问题很大很尖锐,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句“君轻民重”就能回答得了的,诸葛亮一时语塞。
黄硕却不想这样把话题结束掉:“曹操基本上已经平定了北方各部。那儿的人们总算可以过上几天较为安定的生活,不要再担心战乱,流离失所。夫君要扶佐刘备,必定又要将战火引至北方。皇帝姓刘还是姓曹,难道真的就那么重要吗?”一想到诸葛亮也要投身到军阀混战的无聊事业之中,她就有些烦躁。
“你!”诸葛亮脸色一变,“你知道什么!妇人之见。”他愤愤的甩袖而去。
黄老爹就站在他们旁边,一番话字字不差的全听了去。看着对面陡峭的绝壁,他喃喃的说道:“德操啊德操,这就是你不肯与我等为谋的原因吗?”轻轻的拍了拍黄硕的肩膀,他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抬头长叹,拖着沉重的步子蹒跚离去。
冷风吹过,黄硕的心空空的,两行清泪悄然滑出。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小弟单薄的声音:“大嫂,风大太了,回船舱吧。”
脸上的泪水早已风干,黄硕回过神来,仓皇应了一声。
小弟张了张嘴,象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怯怯的小声说道:“大嫂,其实小弟心里也是不赞同大哥扶佐刘备的。”
黄硕怔住了。在她心里,小弟一直就是个小孩子。没想到,他会突兀的冒出这么一句话。
“这事我有幸跟水镜先生请教过。他说过,刘备也许会是个不错的人,但是,大势已去,大哥生不逢时,很难成功。可是,大哥主意已定,只怕很难劝得了。”
黄硕看了看船舱内:“小弟,你到底想跟我说些什么?是你大哥让你来劝我的吗?”很明显,“大哥”劝不了,那么自然就是来劝她这个“大嫂”让步的了。这些潜台词她还是听得懂的。
“不是,不是。”小弟急得连连摆手,有些语无伦次,“大哥把自己关在房间内,一直没出来呢。大哥为此做了很大的努力。他真的想为大汉尽忠出力。反正这也没什么错……这些都是浮云。小弟心想,这世上没有什么比我们一家人能和和美美的生活在一起更重要的了。大嫂和大哥要是为此闹不开心,就,就不值了。”
看着小弟满头大汗的窘样,黄硕突然发现他长大了:“谢谢你,小弟。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心里的疙瘩终于解开了。道理不是讲给家人听的。夫妻之间更多的应该是爱与包容。既然诸葛亮选择了一项注定要失败的事业,那么,他就更离不开自己的全力支持了。虽然控制不了结果,但她完全有能力让这个过程变得很幸福。
“呵呵。”小弟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大嫂,谢谢你能成全大哥。”
回到船舱后,黄硕亲自下厨为诸葛亮做了一碗鸡蛋拉面,叩门送了过去。
诸葛亮抬起眼皮瞅了她一眼,接过面条闷头就吃。
“对不起。刚刚我的话让你难受了。”跪坐在诸葛亮对面,黄硕柔声说道,“我收回那些话。”
诸葛亮明显的身子一颤,依旧没有做声,继续大口大口的吃着面条。
黄硕活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跟人真正的称低伏小,不免有些难堪。她垂下头,玩着手指头:“我最后一次承诺,夫君想出去怎么闯就怎么闯吧,我都会全心全意支持你的。”
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房间里静的吓人,她慌忙抬头。没想到那冤家竟然双手捧着面碗,泪流满面。
晕,不至于这样感动吧。黄硕手足无措。
“娘子,这拉面里怎么尽是胡椒?好麻辣啊。”诸葛亮拥妻入怀,恨不得把人揉进骨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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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硕叔
由于是枯水季节。、Qb5、cOМ//长江水位比较低,后来这船又碰到一系列的暗礁浅滩。纤夫们的身影和沉闷的号子声时有出现。慢慢的,众人都习以为常了。再加上天气越来越冷,除非碰到很暖和的太阳天,大家都选择了窝在船舱内,懒得上甲板活动。
唯有诸葛亮依旧会爬上甲板看纤夫们拉纤。他如松一般挺立在船头,一手负后,一手慢摇羽扇,目光沉重且幽远。
坐长途船的日子是很无聊的。晴天还好点,早上可以看云蒸霞蔚的群山,晚上可以穿得厚厚的吹着小西北风数星星。可是看来看去,除了山、树、水,还是山、树、水,连猴子都难得看到一只。看得多了,新奇劲一过,审美疲劳便产生了。要是碰到雨天,只能全挤在狭小的船舱内大眼瞪小眼的没话找话说。日子越发的过得苦闷了。
向小崔打听一下行程,居然还只走了不到三分之一,黄硕倒吸了一口凉气。当即决定就地取材,给大家找点新乐子。否则一个个都闷得要发霉了。
围着船转了一大圈后,黄硕找到了几根细细的长木棍。众目睽睽之下,把这些小木棍变成一大堆了大小一样的小长方块。还神神秘秘的发动大家齐动手,打这些小方块打磨得滑溜溜的。最后,她在长方块上写啊画的净折腾。
黄夫人实在忍不住了,捡起其中一块,居然画得是一个大胡饼:“阿丑,这是干嘛呢?”聪聪明明的女儿该不是被闷坏了吧,整整一天都在忙乎着这些小木块。
“来来来,我教大家打麻将!”终于完工了,黄硕兴高采烈吆喝着。
大家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过来了。
拉上黄老爹夫妇和陈菁,围着一张四四方方的几案一人一边坐了下来,黄硕边说边示范,手把手的传授着后世的旅行麻将。
都是聪明人,一圈下来,规则就全熟了;两圈不到,黄硕这个师父就被掠到了一边。晕死,那三人左一个碰碰胡,右一个清一色,轮流和牌,和得黄硕找不到北。还好是不玩钱滴,否则她连内裤都要输掉了。到了吃晚饭之后,她上桌的资格便被取消了。原因是:她出牌太慢,又根本不和,白白的浪费一个位置。唉,这些家伙的学习能力实在是超强。
七个人一副麻将,竞争确实很大。黄硕这只好老老实实的闪到一边去,郁闷的抱着宝宝去小窗子边欣赏风景。
谁知。宝宝还不干了呢,死命的抓着一只“幺鸡”不放手。好说歹说,最后是黄夫人褪了手上的一只纯金镯子才换下了这只“幺鸡”。乖乖,足足有一两多重啊。这是黄硕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值钱的麻将牌。
有了麻将,日子便过得飞快。碰到好天气,大家还把几案抬到甲板上去打。那些不当值的船公中有一两个胆大的,缩手缩脚的围上来看牌,一回生,二回熟,居然就这么学会了。
等下船的时候,这船上几乎人人都会搓麻将了。结算工资的时,那船老大扭捏了半天,问黄老爹:“请问老先生,这麻将价值几何?”
也就是一个玩物罢了,黄老爹大手一挥就将麻将送给了他。船老大喜出望外,比白得了一两银子还开心。
黄夫人的嘴噘得都能挂油壶了。
黄硕连忙很狗腿的说:“娘,这木头做的麻将手感很不好。赶明儿,我请个玉匠给您刻副玉石的,那玩得才舒服呢。”没办法,这往后还指望着她带宝宝呢。
黄夫人这才咧嘴笑了。
换了马车,换滑杆。山道越走越窄,路边的林子也越来越密。赶了整整三天的路,终于,小崔同学站在山尖上指着脚下的山洼子里说:“到了。”
大家顺着他的手指往下看,怔住了。好眼熟呢!在哪儿见过呢?
小弟忍不住惊叹:“老天,这布局和我们隆中的家几乎一模一样啊。”除了没有茅草木屋,全是青砖瓦房外,什么主院,小套院,以及外围的那个大竹阵一一俱全。简直就是草庐的翻版。
崔州平一点儿也不觉得侵犯了猪哥的知识产权,摸着后脑勺笑道:“我和陈叔商量过了,既然是隐居,那么就要避开人烟,住进山里来。这里很清净的,一般人找不到。还有,草庐的布局挺合理的,所以,我就全照搬了过来。嘿嘿,还真的很好用呢,完全不用请护院。”又对诸葛亮说,“只是那个竹阵,我还是很多地方没有参悟透。请孔明兄抽个空帮我仔细改一改。”
超级粉丝啊!诸葛亮很高兴的答应了。
安顿下来后,黄硕第一件事就是去几十里外的小镇上请人为黄夫人做了一副翡翠麻将。从此,老太太每天午饭后就雷打不动的要打一个半时辰的麻将,久而久之,便成了习惯。平常有个小病小痛的,只要一搓麻将就全好了。按黄老爹的话说,这麻将是她的一剂包治百病的良药。
在黄夫人的大力倡导下,来益州不到两个月。新家的丫头婆子们个个都学会了搓麻将。牌技有高低,底下人偷偷的搞了一个排名榜。黄夫人成了永远的雀后。
与此同时,黄硕也得了一个“诗情画意”的雅号——硕鼠。
这个雅号是怎么来的哩?经过大致是这样滴。
把内务整理好后,来不及喘口气,黄硕便迫不及待的换了男装跟崔州平一道去察看各大小农庄。
总的来说,小崔的工作还是相当出色的。才不到一年的工夫,他就偷偷摸摸的在益州各地买了不下五千亩良田和三千亩山地,并且还获得了大丰收,刚打下的稻米更堆成了一座座的小山。
于是,黄硕便喜滋滋的和小崔商量着给雷迅写信报喜,顺便提议在益州和荆洲交界的地方买块地再建一个中转粮仓。然后在农闲时候,组织庄户们象老鼠搬家一样一点一点的把部分粮食挪到那个中转站去。蜀地的交通实在是太不方便了。真要碰到需要大笔的调运粮草,肯定弄不过来。
因为宝宝又出新牙了,可能是不舒服吧。她这段时间老缠着黄硕抱,粘乎得很。黄硕一时腾不出手来写信。没办法,这信只好由她口述,诸葛亮代笔。当听到黄硕自比“老鼠搬家”时,小崔莞尔,猪哥则直接开了会儿小差。等他回过神来,黄硕已经口述完毕,摇头晃脑的逗宝宝说:“落款。硕书。”
宝宝奶声奶气的跟着她学道:“鼠鼠鼠。”顿时唾沫星子横飞,口水呈瀑布状。
众人皆笑。
等黄硕和陈菁联手把“口水果”收拾好了之后,诸葛亮那边已经大功告成了。诸葛亮的人品才学那都是经得起考验滴,他写的东西绝对是信得过产品。所以,黄硕看都没看一眼,就让人把信送走了。
一个月后,雷迅回信了,代表董事会大力肯定了小崔的成绩,同意了建立中转站的提议,至于详细的方案则由他们自己定度。末了,信尾一本正经的写着:“‘硕鼠’是你们哪个的新代号?”
众人听得是一头雾水。莫名其妙。
突然,小崔同学拍着大腿领悟了过来,几欲笑掉大牙:“莫不是‘硕书’吧!孔明兄也有写错字的时候啊。”
看到老婆变成了快要烧开了的大水壶,诸葛亮尴尬的拿羽扇遮了半边脸,不知死活的自我解嘲:“‘硕鼠,硕鼠,无食我黍’。此雅号来自于,诗情画意滴,很不错呢。”
“诸、葛、亮。”大水壶里的水终于烧开了。黄硕气呼呼的亮出了爪子和牙齿。
小崔夫妇强忍着笑,连忙抱了宝宝很不讲义气的“落荒而逃”,去隔壁看黄夫人打麻将。
这边黄硕还没有着手修理老公,那边就传来了黄家老两口一阵阵“哈哈哈”的大笑。
晕,这两口子的嘴巴也太快了点吧。黄硕恼羞成怒,气得花枝乱颤。
诸葛亮笑靥如花,电眼巴巴的跟她陪不是。
唉,某个意志不坚定的主儿再一次被美男,不,是被美大叔撂倒。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府里上下便全知道了黄家姑奶奶的新雅号“硕鼠”。
晚饭的时候,黄夫人眉眼带笑,亲切的把“阿丑”换成了“鼠儿”。老太太特意强调:“这名儿好啊,鼠儿最会积财了,很贴切呢。”
从此,“硕鼠”一名便根深蒂固的被安在了黄硕身上。
黄硕破罐子破摔,奉母命,正儿八经的当起了“积财”的硕鼠。和小崔一起组织部分空闲下来的精壮劳动力,在过年之前,把粮仓里三分之一的稻米打了包,准备等来年雨季过后便从水路将这些粮食分批运出益州。
至于中转粮仓的地方已经选好了,隐蔽得很。事关重大,陈管家已经亲自率了亲信去张罗了。
将一串串鸡零狗碎的杂事处理好后,不知不觉中又是新年将至。陈菁让婆子们制作的腊鱼腊肉已经挂了满了厨房前的走廊。山谷中,年味渐浓。
谁知,腊月二十那天傍晚,建安十一年的第一场大雪下来了。先是豆大的沙雪当空一倾而下,打得屋顶叮当作响。转瞬之间,天地一片白茫茫。半夜以后,改成了飘飘洒洒的鹅毛般大的雪花。天亮后,人们发现,才一夜的工夫,大雪足足堆了一尺多厚。然而雪未停,天空昏暗发黄,似乎越下越大。
“糟了,搞不好要遭雪灾。”黄老爹有些不安了。
黄夫人急了,连忙问陈菁:“家里可备足了粮食?”唉,玩物丧志啊,光顾着搓麻将去了,也没分点神帮陈菁这个干女儿管管家务。
“吃到来年过冬都没问题呢。”还好陈莆有脑筋,看到房子盖在深山老林里,接手管家的头一件事就是安排人手深挖洞,广贮粮,准备了满满两地窖的米粮。
于是,黄夫人继续安安心心的和丫头婆子们搓麻将去了。
“只怕又有不少穷人要短吃少穿了。”黄硕有些担忧。她跟小崔商量道,“不如我们拿出一些粮食出来摆个粥棚吧。”
小崔也是这么想的。稍为准备了一下,小崔、诸葛亮和男人装扮的黄硕乘着大雪还没有封山,一起去了趟镇上。没想到,镇上已经遭了雪灾。一夜之间,大雪压倒了不少贫民的茅屋,很多人拖家带口的露宿街头。当中绝大多数人已经有一天一夜没有进过食了。
三人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分工合作:小崔负责调运米粮和一些搭建粥棚的建材;黄硕从难民中挑了一些年轻力壮的女眷当街熬粥;诸葛亮则负责带着庄户和灾民搭建大棚。
在天黑之前,灾民们住进了大棚,喝上了热气腾腾的稀粥。
第二天,镇上不少的富户和医馆也自发的加入了赈灾的行列。
第三天,雪停了,官方的赈灾行动也正式展开了。据事后的官方统计,在这场十年一遇的大雪中,这个名为茶花镇的小县居然没有一个难民外出逃难,创造了益州的历史纪录。
雪灾过后,人们记住了一个名号:硕叔。关于这个人的传说有很多。有人说他是一个清瘦的青年公子,也有人说他是一个胖老头,还有人说他是上天派来的神仙……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是一个大善人。
听着这些离谱的传言,黄硕有点不好意思:“嘿嘿,大家都出了力,没想到就我一个人出了名。”
崔州平和诸葛亮听了这话相视一笑,连是男是女都搞错了,这也算出了名?
其实,“硕鼠”演变成了“硕叔”是有原因的。在赈灾的时候,小崔和猪哥怕黄硕应付不过来,时不时的会抽空过来替她照看一二,口无遮拦的喊出了她的外号“硕鼠”。而旁边的灾民们却想当然的听成了“硕叔”。当然,并不是所有的灾民都看到过黄硕的,人们以讹传讹,竟越说越神了。
相比于“硕鼠”,黄硕更喜欢“硕叔”。
因为小崔不想暴露身份,黄硕不方便抛头露面,所以但凡需要公开活动,黄硕和小崔都索性戴了黄铜面具,顶着“硕叔”的名号出现。只是没想到,在买了几块农田和春耕春种过后,硕叔的名声越来越大,渐渐的竟成了益州粮商中晓有名气的人物。
除了陈管家、诸葛亮和雷迅,没人知道“硕叔”其实是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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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花开两朵
建安十二年的春节过后。全\本\小\说\网诸葛亮和小弟收拾好行囊,准备回荆洲了。
离别那天,也许是知道老爸是远行,宝宝突然扑过去,搂着诸葛亮的脖子,哭得声嘶力竭,竟然带着哭腔嚎出了第一声“爹”。
诸葛亮从黄硕怀里抱过才九个月大的女儿,眼角有些润湿,亲呢的在喉咙里说着:“乖,宝宝乖,爹爹有空就来看宝宝。”
宝宝似乎听懂了,哭得更伤心了。
送行的人们见了,心里都酸酸的。不少丫头婆子偷偷的背过身去用袖子揩眼泪。
黄夫人看不下去了,对黄硕说:“不如你们娘儿俩再送送吧。”说罢吩咐了两个脚力好的婆子跟上去好生伺候。
送了一程又一程,黄硕的心里有如灌了铅水,沉甸甸的。两人默不作声的并肩走着。宝宝哭着哭着,慢慢的趴在猪哥的肩上睡着了。
“把宝宝给我吧。”黄硕停了下来。就算送到天边又如何,反正终有一别。
诸葛亮很是不舍,却还是任黄硕从他怀里抱走了宝宝。看着妻儿,他的心里突然愧疚不已。握紧黄硕的手,诸葛亮在她耳畔坚定的轻声说道:“娘子。此去最多五年,亮一定能成功。等为夫功成身退,再陪娘子和宝宝游遍我大汉的大好河山。”
“嗯。”黄硕鼻子一酸,眼泪唰的就下来了,想说上几句吉利话,可是喉咙好象被堵住了一般,竟一个字也说不上来。
轻轻的拍了拍爱妻的手背,诸葛亮狠下心来,坚定的抽身走了,步子越跨越大。他不敢回头,与其说是走,不如说是逃。
这应该是他们俩的第一次别离。黄硕抱着宝宝站在山顶上,看着诸葛亮快步追上了小弟和崔州平,一行人渐行渐远,直至化作几个小黑点,消失在路的尽头,融入了天地之间。
“姑奶奶,山上风大,省得冻着了姑娘,回去吧。”两个婆子靠过来小声的提醒着几乎石化了的黄硕。
回过神来,黄硕惆怅得很,长叹一声,抱了宝宝回家。
两个婆子怕她体力不支,想替她一把。
黄硕拒绝了。今天宝宝的表现让她很意外。没想到,这孩子是个早慧的。她不敢想象,如果到了自己也要外出的那一天,宝宝会哭成什么样子。
大家都猜想宝宝醒过来后。不见了猪哥奶爸,一定会哭得死去活来。没想到,小家伙是个人走茶凉的人物,能吃能睡,似乎把自家老爸扔到了山后边,不记得了。
黄硕心里总算好受多了,开始着手准备为宝宝断奶。
于是,在黄夫人的提议下,“口水果”被她干娘陈菁接过去带在了身边。
黄硕乘机去各农庄巡视春耕春产。半个月后,田里的事情告一段落后,她火急火燎的赶回了山里,一路上都想象着宝宝一定是瘦成了猴精。哪知,一进门,老远就能听到宝宝“咯咯咯”的招牌笑声。黄夫人和陈菁正带着宝宝在内院的空地上玩呢。
三日不见,刮目相看。才半个月的工夫,小家伙居然学会走路了!丫头婆子们围了一圈,各自拿着手帕或荷包展开十八般武艺逗着象矮鸭子一样的宝宝走来走去。
宝宝好象长高了一些,精神头十足,一双和猪哥一模一样的眼睛亮晶晶滴,踮着脚尖,一摇三晃。踉踉跄跄,却每次都能在众人的一片惊呼中准确无误的抓到“猎物”。
黄硕含笑倚靠着院门,心里又酸又喜。喜的是,女儿又长大了许多;酸的是,这家伙居然一点儿也不想她这个娘。这十多天来,她可是想女儿都快想疯了,貌似需要断奶的是她黄硕才对。
一个眼尖的婆子发现了黄硕,指着她这边对宝宝说:“姑娘,你看那是谁?”
宝宝扭过胖乎乎的小身子看过来,怔了一下,旋即挥舞着双手“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黄硕慌忙飞奔过去,刚近身,宝宝便扑了过来,一头扎进她的怀里,口齿不清的哭喊着:“娘,娘。”
这是宝宝第一次叫她“娘”。黄硕的心都要融化了,抱起宝宝,一边猛亲着她的脸,一边碎碎的“心肝”、“宝贝”之类的乱喊一气。
“行了,也不怕酸了牙。”黄夫人和陈菁走上来笑着打趣这母女俩,两人的眼角都是湿湿的。
不料,宝宝趴在黄硕的怀里,两只小手紧紧的抓着她的衣襟,好象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泪如雨下,哭得险些喘不过气来。
黄夫人着了大急,变着法儿在一旁哄着,一会儿说:“乖,娘回来了呢。”一会儿又说:“阿婆带宝宝去看大马哦。”
陈菁的脸都变绿了。拿了绢花、手帕之类的逗着宝宝:“不哭哦,干娘给宝宝戴花花。”
黄硕又愧疚又难过,跟宝宝脸贴着脸,柔声说道:“宝宝不哭,对不起,下次娘一定不会一声不吭的就离开宝宝。”
让所有人想不到的是,宝宝的哭声立马打住了。小家伙亲呢的抱着黄硕的脖子,一抽一抽的不作声了,长睫毛上挂着泪珠儿,象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里是满满的两包泪水。
“原来在这里等着你母亲呢,小人精!”黄夫人放下心来,开怀大笑。
陈菁脸上又有了血色,拍着胸口说:“过河拆桥的小东西,吓死我了。”
宝宝娇气的扭过身去,伏在黄硕的肩膀上,拿屁股对着众人,神形甚是不屑。哼,说我坏话,不鸟你们。
晚上,在卧榻边,就着昏暗的油灯,黄硕给诸葛亮写了分别后的第一封信,告诉他宝宝学会了走路。并且会喊“娘”了。身旁,宝宝摊开手脚,摆了一个小小的“大”字,睡得香喷喷滴。
二十来天后,诸葛亮接到了这封温馨甜蜜的信。沐浴在午后和煦的阳光里,看着信,他的嘴角不知不觉的向上拉了一个漂亮的弧度。
“先生,刘备他们三个人又来了。”门口,青松操着小公鸡调禀报道。又是一年孟春,一晃两年过去了,青松已经齐诸葛亮的肩膀高了。正处于变声期。因为这种极不稳定的声音,他没少被秋姑取笑。只是,现在的青松自称是“男子汉大丈夫”,似乎不再屑于跟一个“小丫头片子”计较。众人很久没有听到过两人的口角了。
良久,诸葛亮的眼睛才从信上挪开:“就说我在午睡。”说完,他小心的把写信的锦帛叠好,放入怀中贴胸收好。
青松怔了一下,脸上很迷茫。
这是刘备带着关羽和张飞第三次光顾草庐了。第一次,先生和舅爷出去迎接崔相公了,没碰着;第二次,先生陪夫人一行人去了益州,刘备三人又扑了个空。今天,这三人终于转运了,先生正好在家。青松都替他们感到高兴,已经把人全带进了草庐。可是,先生这是什么意思呢?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不该把人带进来?
诸葛亮敲了他一扇子,心情很好的笑道:“就照这意思说。说完后,你也去小睡一下。”他知道青松一向都有睡午觉的习惯的。
青松摸着头飞快的跑开了。
“什么?他在睡觉!”张飞听了青松的话后,额上青筋暴起,一双牛眼瞪得象铜铃般大,“大哥,我们走。这厮的谱也摆得太大了。”第一次扑了空,他还觉得这丫很有意思;第二次又没见着,他就窝了一肚子的火,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没发。今天,他们弟兄三个天还没亮就出来赶路,到现在为止,连口热水都不曾喝过。巴巴的一次又一次的过来,好不容易碰到正主儿在家,却被晾在外头。原因是那丫在睡午觉!弟兄三个加起来超过一百三十岁了,守在外面等一个三十岁都不到的毛头小子舒舒服服的躺在被窝里睡大觉,还连口茶水都没混上。这是什么世道!这丫的书怕都是从**里读进去的!
红脸的关公变成了黑脸的包公,双唇紧抿,象座冰山一样堵在院门口。周边的气温急骤下降……
青松见了,不免心惊肉跳的。他麻着胆子,摆出一副云淡风清的样子。拱手扔下一句“请自便。”,便缩回了自己的小屋,奉命“小睡”去了。
刘备心里也很恼火,可是这卧龙他非请回去不可。徐庶走了。撂下的大堆事情全要由他亲自去打理。这几个月来,他宛若生活在地狱里,被乱如麻的大小事情压得喘不过气来。刘备很清楚,如果还不能把卧龙先生请回去,那么,新野的军政很快就要瘫痪了。
“嘿嘿,既然已经来了,先生又在家,那么就等一等吧。”刘备堆了一脸的微笑,席地而坐,闭上眼睛,脾气超好的享用起太阳浴来。心里却是波涌汹涌,暗道:最好是个有真材实料的。否则,就凭你丫这个傲慢劲儿,今天我们兄弟三个非拆了你的破房子不可。
老大都说等了,张飞和关羽也没辙了,只好熄了火,各自找了个地,或站或蹲的候着。
隐身在暗处的江大牛把这三人的一举一动跟诸葛亮作了详细汇报。
诸葛亮颌首微笑:“知道了,两个时辰之后再来唤醒我。”说完,放心的去卧房睡大觉去了。就算他从来没有睡午觉的习惯,今天也非要美美的睡上一觉不可。这倒不是他拿乔,而是,这是一种态度,希望刘备慢慢的能领悟过来:他诸葛亮不是徐庶。虽然他以后也可以称刘备为“主公”,但那也就只是一个称谓而已。双方都要在心里明白,彼此实质上是联盟关系,是平等的。换句话说,诸葛亮希望刘备明白,他效忠的不是刘备,而是他身后大汉。所以,为了大汉的江山,刘备这个大汉皇叔为他诸葛亮这个大汉的未来中兴大臣守守门是完全应该滴,也是合情合理滴。
于是,诸葛亮脱了外袍,正儿八经的躺在卧榻上开始午休。也许是刚刚读了黄硕的信的原因,迷迷糊糊的,他梦到了宝宝那个小胖墩。小家伙“咯咯咯”的笑着冲他飞跑过来,娇憨的喊着:“爹爹……”。而她的身后,黄硕衣带飘飘,临风玉立,笑容可掬。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太阳渐渐偏西。草庐里安详宁静,好象所有人都在午休。刘备脸颊被晒得微红,额头上泌出了一层细细的油汗。
张飞气呼呼的蹲在竹荫里,眼神在刘备和大门之间频繁的打着转,几次欲言又止。
貌似春天的阳光太和煦了,整整近两个时辰过去了,大门口矗立的那座叫关羽的冰山不但没有被晒化,反而冰层加厚了不少。
突然,里面人影晃动,张飞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
很快,青松睡眼朦胧的出来了:“先生醒来了,请刘皇叔到书房一叙。”
刘备喜上眉梢,睁开双眼,笑道:“劳烦小哥前头带路。”
关羽和张飞闻言都跟了过去。
不料,青松手臂一抬,挡住了他们俩:“先生只请了刘皇叔一人。”
关羽的脸一下子几乎变成了他那赤兔马儿的脸;张飞金刚怒目,咧开嘴,欲破口大骂。
刘备连忙冲二人使了个眼色,不愠不火的吩咐道:“两位贤弟暂且请在门外等一等,我去去就来。”强按住满腔的怒火,他笑眯眯的跟着青松走了。
张飞冲着里面啐了一口,掉头回到原地依旧蹲了下来。
关羽则又变成了千年的冰山。
刘备跟在青松的后面登堂入室,笔直的跪坐在客位上,用两眼余光粗粗打量着草庐:宽敞明亮,干净清爽,简朴大方的摆设中透着儒雅不俗。
“刘皇叔,久等了。”一个清亮的男声从门外传了过来。
刘备微怔,闻声望去,眼前一亮:一个有如神仙般的青年男子笑呤呤的出现在门口。纵使他是一个年近半百的老男人,此刻也不禁迷了眼,心跳加快,脸泛红潮,心中暗赞:果真名不虚传,好一个集天地灵气于一身的卧龙啊。
转眼之间,诸葛亮已经站在了刘备的对面。他很满意刘备这种震憾的表情,嘴角微微上翘,执扇拱手道:“在下诸葛亮见过皇叔。”
刘备恍过神来,手忙脚乱的爬了起来,有些狼狈的还礼:“先生多礼了。”
嘿嘿,猪哥和阿斗他爹终于见面了。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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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天降祥瑞
宾主双方各就各位。\\。QΒ5、CoМ\\寒喧了几句。刘备直奔主题:“备投身于匡扶大汉江山的大业已经多年了,无奈能力有限,心有余而力不足,至今寸功未立。此番前来,备诚心想向先生求一良策。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说话间,青松已经给两人上了热茶,持茶盘低眉顺眼的站在诸葛亮身后。
诸葛亮羽扇轻挥,青松便心领神会的退了下去。偌大的一间书房里只剩下了诸葛亮和刘备二人。
刘备跪坐在几案前,只觉得四面密密麻麻的竹简书籍象高山一样的威压下来,有些喘不过气来。
诸葛亮不紧不慢的羽扇点胸,笑而不答。
刘备想了想,恭敬的站起身来,长揖行礼:“备愚笨不堪,恳请先生指点一二。”
“皇叔,请坐。”诸葛亮总算开了口,“亮想请问皇叔内心究竟有何打算?”
刘备怔住了,心想,我的意思没有表达清楚吗?这丫为何这样发问?
诸葛亮停住了手里的扇子,情形愤慨:“大汉江山风雨飘摇,亮想请问,皇叔是想做一安身保命的皇室宗亲呢,还是想做一个割地分治的一方诸侯?如果皇叔是因此而求问于亮。那么皇叔请回吧。志不同,不足以谋。”
汗,难道这人会读心术不成?被猜穿了心事的刘备额上起了冷汗,结结巴巴的回答道:“这都不是备的心愿。先生明鉴,备此番前来,是真心实意的想向先生求一匡扶大汉江山社稷的良策。”
“呵呵。”诸葛亮双目如注,盯着刘备,似乎要把人看穿一般。
刘备再次起身长揖:“请先生看在大汉四百业基业和天下苍生的份下,赐教于备。”卧龙真乃神人也。虽然是乍暖还寒的春天,但他已经是汗流浃背,亵衣尽湿,再也不敢轻看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三分天下。”诸葛亮一字一句,说得是干净清脆。
刘备一听,脑子里嗡的一声便炸了锅,一颗心几乎要破膛而出,只觉得口干舌躁,急急的倾过身子:“此话怎讲?请先生明示。”
“当今天下各路诸侯中,北边以曹操的势力最强。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又兵多将广,手下更是人才济济。皇叔欲与之一比高低,有如以卵击石,实不可与之争锋;而孙氏占据江东,传至孙权已经三世,早已完成了权力交接。目前,东吴政局稳定,兵强民富。虽然不能与北边的曹操抗衡,但孙权野心不小。欲图天下之心蠢蠢欲动。所以,现阶段,东吴可以成为皇叔对抗曹操的一个强有力的盟友。这样一来,皇叔所能图的就只有荆洲和益州了。依亮之见,皇叔可以先图得荆洲,然而再取益州。再以此为基础,卧薪尝胆,发奋图强,最终一统中原。这样,大汉中兴指日可待。”
这烧饼画得很诱人,刘备被说的心潮澎湃,但一想到自己目前还只有新野这样一块巴掌大的地方,并且就这样的一块小地方还是借来滴,又想起眼前这人还是刘表的外甥女婿呢。他的心里不免有些发凉。摸着鼻子说:“这荆洲哪是这么好图的啊!”好在黄家与刘家不和已经是众所皆知的了,要不,真的有点怀疑这是刘表在给他下套。
“呵呵,这荆洲么,其实也不难得到。”诸葛亮的样子要有多轻松,就有多轻松。
刘备闻言,身子一怔,有些反应不过来。
“荆洲是大汉腹地。交通便利,物产丰富,本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曹操一统北方之后,下一个目标必定是荆洲。就连孙权肯定也时时想来分一杯羹。而如今,刘表英雄迟暮,膝下的两个嫡子又鼠目寸光,难堪大任。因此,荆洲易主是早晚之间的事。皇叔大可坐山观虎斗。得到荆洲也是极有可能的事。”
“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刘备满意极了,心里亮堂堂的,仿佛他那光明的前程就摆在诸葛亮的羽扇上一般,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到外面天色渐晚,已近黄昏。
诸葛亮笑眯眯的端起了自己面前的茶碗小喝了一口。嘿嘿,适可而止,话不能说得太满。
刘备这才发现茶已经凉了,看了看窗外,晚霞满天,绚丽辉煌。他心中有了主意,笑呵呵的站起身来,拱手辞别:“先生果然名不虚传,备受教了。只是今日天色已晚,备不敢过多打扰先生,改日一定再来向先生请教。”
诸葛亮起身拱手还礼,淡笑着招呼青松送客。
院门外,张飞已经忍耐到了极限,正想破门而入,却见刘备被青松客客气气的送了出来。那个传说中的卧龙牛人至始至终没有露一小脸。他终于要爆发了,三步并两步迎了上去,扯着大噪门直嚷嚷:“大哥。那……”
刘备连忙截下了他的话,一把拉住了人,小声喝道:“三弟,不得无礼。”
那边,关羽已经将白卢马牵了过来。三人各自上马,打马离开。
草庐内,青松有些弄不明白,挠着头问道:“先生,那刘备不是来请先生的吗?怎么自个儿走了?”
诸葛亮再次用扇子轻轻的敲打了一下这颗笨头:“傻蛋,你家先生就是这么好请的么?”说罢,哼着小调飘然离去。
秋姑从门外蹦了出来,幸灾乐祸的叉着腰取笑道:“你呀,真的是太沉不住气了。”
青松无语。晕死,被一个十来岁的黄毛丫头教训了,让他的脸往哪儿搁啊!
刘备虽然一声不吭,但关羽和张飞见他马儿骑得是轻快无比,便明白此刻老大心情真的超好。
跟出了三里地后,张飞憋不住了,冲马屁股大力抽了一鞭子,追上去问:“大哥,事情到底怎么样了?你倒是说一说啊,都快急死人了。”
刘备仰头大笑,一连说了n个好:“好好好……。三弟,这隆中我们弟兄没有白来。诸葛亮果真是经天纬地的大能人呢。”
“恭喜大哥。”关羽紧绷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笑意,“诸葛亮什么时候去新野?”
“哦,我还没有请他呢!”刘备心情超好,回头笑道,“二弟,三弟,好久没有比试了。今天我们比试一番如何?”弟兄三人中,刘备武功不如关飞,蛮力不敌张飞,但马术却是略胜一筹。从来没有输过。
不等二人开口,他已经策马狂奔,跑到了十丈之外。
关、张二人明白大哥并不是成心想赛马,只不过高兴过了头而已。两人对视一笑,放马奋力追了上去。
回到新野时,已经将近三更。刘备见后院漆黑一片,唯有甘氏的房间还亮着灯。想了想,他迈着鹅步踱了过去,推开了虚掩着的房门。屋子里一个丫环婆子也没有。甘氏合衣趴在几案上睡着了,手边放着一件给他做了一半的新袍。
正准备把人唤醒,甘氏却“唉呀”一声,自个儿惊醒了,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子,脸色有些发白。
“怎么了?”刘备轻声问道。看样子是做恶梦了。
甘氏定晴一看,是刘备,慌忙起身准备行礼。
刘备轻轻把人拉了过来,笑问:“刚才是不是做恶梦了?”
“嗯。婢妾梦中吞掉了北斗星,吓了一大跳呢。”甘氏偎在刘备的怀里,眼波闪动,含羞带怯。
刘备闻言,心中一动,大喜:“北斗入怀,此乃大吉之兆呢。明天一早,为夫请郎中过来给你把把脉吧。”暗道,刚刚得到了神人指点,就有这样的祥瑞之兆,难道我转运了,真的能成为一方霸主?或者这就是上天的暗示,我刘备乃是天命所归?
甘氏见刘备深信不疑,眼睛笑眯了,嗔怪道:“不过是一个梦罢了,哪能当真啊。”
第二天一大早,刘备果真请了军中的军医过来。不到一柱香的工夫,军医就满脸喜色的禀报:“恭喜主公,如夫人有喜了,已经两月有余。”
“哈哈哈。”刘备开怀大笑,“赏!”梦吞北斗。天降祥瑞,这孩子必定是大有来头。
军医拱手谢过,下去领赏去了。
这消息象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就传开了。刘备的徐州夫人糜氏听了,虽有不甘,却第一时间赶了过来道喜。看到刘备恨不得把甘氏如珍似宝的捧在手心里,她心里酸楚不已。
糜氏是徐州糜家的嫡女。当年,刘备兵败徐州的时候,因为张飞飞贪酒误事,导致刘备唯一的小老婆甘氏被吕布掳走了。尽管听说刘备在老家的时候曾经克死了好几任老婆,是出了名的克妻命,但糜竺还是把自己嫡亲的妹妹糜氏嫁给了他,并以糜家的全部家财作为糜氏的嫁妆。
天上掉了馅饼啊。有如丧家之犬的刘备人财两得,对糜氏很是宠爱。可惜,新婚没多久,甘氏就被吕布送了回来。甘氏虽出身贫苦,但貌若天仙,尤其是皮肤很好,就跟上等的羊脂玉一样。刘备戏称她为“玉美人”,素来宠爱有加。因此,糜氏不得不接受了这位“妹妹”。
这甘氏是个很聪明的女子,见到糜氏的第一件事就是主动交出了管家权,从此,谨守小妾的身份,伏低做小,早晚都自觉的到糜氏房里去请安问好。这一妻一妾倒也相安无事,基本上做到了和平共处。后来,两人一齐做了曹操的俘虏,关羽带着她们俩过五关斩六将,千里迢迢的,也算是经过生死的患难姐妹了。
如今,见甘氏抢先怀上了刘备的第一个孩子,糜氏再没脑筋也知道她这是吃了暗亏。可是心里清楚得很,在没有生下自己的儿子以前,她只能装贤惠摆大方,打落牙齿和血吞。唉,要怪也只能怪自己的肚子不争气啊。只是那个所谓的“梦吞北斗”,让她心里堵得慌。哼,这么多年来,她真的是看错了甘氏。
而甘氏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自从上个月的信期未至时,她就猜到自己应该是怀孕了。之所以一直隐忍不说,主要是她还没有想好怎么给这个孩子加点料罢了。无论再怎么得宠,她也只是一个出身低微的小妾罢了。
抚摸着自己的平扁的肚子,甘氏嘴角高高翘起,喃喃说道:“孩子,娘亲只能为你做到这一步了。希望这个‘祥瑞之兆’能让你摆脱庶子的身份。”
自从知道甘氏有了身子之后,刘备好比打了鸡血针,走路带飘,劲头十足。在他的心里已经将诸葛亮当做了促成自己转运的大福星。只要得到了诸葛亮的辅佐,他就一定能成就一番大业。因此,刘备决定要用最隆重的礼仪去请诸葛亮出仕。
关羽和张飞知道后,很不高兴。
“大哥,这个卧龙已经是尾巴翘到了天上,你再用高规格的礼仪把他请回来,说不定,他会更加心高气傲,只怕以后难以驾驭。”关羽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张飞也在一旁附和:“就是就是,二哥说的对。这个卧龙确实需要敲打敲打。大哥,不如晾他一晾,先磨磨心气吧。”
刘备不以为然的挥挥手:“这么多年来,我们弟兄三个连连吃败仗,根子就在没有一个象样的谋士。如果有了诸葛亮的帮助,我们势必将如鱼得水。这件事,我心意已决,两位贤弟不要再多说什么。你们好生准备一下,明日一大早,我们盛装去草庐请人。”
关、张二人憋住一肚子的牢骚,闷声不乐的去做出发前的准备工作。
第二天,刘备穿了厚重的礼服带着同样盛装的关羽和张飞,率领了一百精甲骑兵,浩浩荡荡的去隆中请人。
到了隆中地界,刘备命令所有的人都下马,牵着马儿步行上山。
诸葛亮早就料到了这些,正儿八经的坐在家里等着呢。
到了竹林外面,刘备命军士们列队站好,亲自向出来迎接的青松交了拜帖。
“皇叔,请进,先生等候多时了。”青松恭敬的把人迎了进去。关羽和张飞这次连竹阵都不让进了,只能和那一百军士一起在竹林外面等着。好在两人都做足了思想准备,安安静静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明显的不满情绪。
见到了诸葛亮后,刘备简明扼要的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并郑重的准备一揖到底。
诸葛亮答应了刘备的请求,上前一把托住了他:“主公行此大礼,真真的折煞亮了。”
“备是代表大汉和天下苍生请先生出仕,救大汉江山于危难之中。先生自然是受得起的。”最终,在刘备一再的坚持下,诸葛亮受了刘备的三长揖。
礼毕,两人对面跪坐,又是一番长谈。一个时辰后,双方就一些大体框架达到了一致意见:诸葛亮三日后起程去新野赴任军师一职,主要负责军队的编制和整改,以及新野主要的政事要务;刘备负责安排好诸葛亮的吃出住行,包吃包住,年薪奖金暂无,等有了条件以后连同分红一起补发;在诸葛亮的任职期间,刘备要做到“三充分一不”,即充分相信、权力充分下放、充分约束好关、张二人、不得干涉诸葛亮的具体工作。而诸葛亮必须保证刘备对军队的绝对所有权、领导权。
整场会晤至始至终是在欢快和谐的气氛进行的。会谈结束后,诸葛亮亲自将刘备送出了草庐。
关张二人这才终于见到了诸葛亮的庐山真面目。有如春风拂过,两人张着嘴,有些反应不过来,在心里暗暗骂道:nnd,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同样石化中的还有哥俩身后的那一百军士。
亲们猜猜,甘氏的那个小包子是哪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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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擦肩而过
刘备声势浩大的请了卧龙先生出仕。\.qb⑤.c0m\\成为了建安十二年春荆洲最大的时事新闻。
当天傍晚的时候,刘表已经对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了解得一清二楚。他连夜将两个儿子召进了刺史府。
刘琦搭拉着头站在父亲面前,一声不吭。
刘琮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说话啊。你们俩向来不是都很能说的吗?哑巴了?”刘表暴跳如雷。有情报表明,马家、向家和习家都有意向诸葛亮伸出橄榄枝。尤其是马家表现得最为突出,马家最小的儿子,那个叫马谡的现在已经住进草庐了。在刘表看来,乳臭未干的诸葛亮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背后那些联起手来的世家豪门。他绝不能容忍自己被荆洲世家们抛弃。
刘琮被吓得打了个颤,惶恐的低下头,袖起双手。
“父亲,这事都是儿子的错。”刘琦终于幽幽的开了腔。唉,诲不该当初啊。
闻言,刘表微微一怔,旋即两步冲到大儿子面前,气得浑身发抖:“事到如今,除了认错,你就没有点别的想法了吗?”
刘琦愕然的抬起头,不知所措的看着老父。
“滚。”刘表气极,一脚把他生生的踢到地上,“滚。窝囊废。我刘表没有你这种的儿子!”
刘琦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比白绸布还要白,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刘琮心中暗喜,却哭丧着脸装胆怯:“父亲,大哥他也不是故意逼跑黄家的。”此时不痛打落水狗,还待何时?
话音刚落,刘表突然仰天哈哈大笑,笑得兄弟俩背上又凉又麻。
“咳咳咳。”刘表笑得喘不过气来,拼命的咳嗽着,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刘琮略微犹豫了一下,靠近身去想替老父捶捶背。
不料,刘表冷冷的推开了他,用抖个不停的手指着门口:“孽障,滚。都给我滚。”
难兄难弟慌忙一溜烟的跑了。
夜色渐浓,黑暗象水缸里的黑墨汁一样漫染开去。
屋内,如豆的灯光随风摇曳。
“唉,一个不如一个,难道是天要亡我刘表啊?”刘表无力的瘫坐在胡床上,神情颓废,两眼暗淡无光。
草庐内,马谡和小弟同榻而眠。
“均弟,你真的不去新野吗?”马谡兴奋的睡不着,两眼亮晶晶的,用脚尖轻轻碰了碰另一头的小弟,“多好的机会啊。家父可是急着把我送过来追随先生呢。”
小弟打了个呵欠,口齿不清的说:“唔,我还是替大哥看家好了。”
“嗨。男儿有志在四方。你没看出来吗?先生对你好失望……”马谡猛的坐起身来,却发现小弟已经睡着了。皱了皱眉毛,他轻轻的重新躺好。唉,有这样牛皮的大哥罩着,却不知道惜福上进,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三天后,刘备起了个大早,沐浴更衣,带着新野的中层以上干部,点了五百精兵,出城五里郊迎诸葛亮。
张飞摸了摸自己的新战袍,黑着脸嘟囔着:“这么早,那人说不定还没出隆中呢。”
刘备不悦的横了他一眼,站在众人面前,竖起二指,指着天大声说道:“卧龙先生乃是我刘备诚心请回来的军师。今天,刘备当着诸位的面向上苍许下承诺,终生以师礼相待之。从今往后,军师的话就是我刘备的话;军师的命令就是我刘备的命令。违者,军法处置。诸位听明白了吗?”
“诺。”众人纷纷拱手遵令。
张飞无奈的对关羽使了个眼色。关羽立如松,眼观鼻。鼻观心,默不作声。
几百号人站在野地里,伸长了脖子,望眼欲穿。
两个时辰后,终于前面飞来一骑:“报,前面五里,出现了两名骑快马的男子。一老一少。年长的五十多岁;年轻的二十出头。两人均是文人装扮。”
“那年轻的男子相貌如何?”刘备做足了精心的准备。却可能是太紧张了,百密一疏,等把探子派出去了后,他才发现,这个探子根本就没有见过诸葛亮。
探子一脸茫然:“他,十分俊美。”
“啊,那一定是先生到了。”刘备大喜,回过头吩咐,“二弟、三弟,我们一起去迎接先生。子龙,你率领众将士在此等候。”
“丫头,慢点。”黄老爹无奈的猛踢了一下马肚子,招呼着在前面策马狂奔的女儿。哼哼,还真应了那句老话,女生外相。
原来,中转粮仓已经于一个月前建成了。黄硕便和黄老爹一起出来押运粮米。正准备返程时,接到了雷迅的信,说阿绿有喜了,反应大得很,想跟黄硕讨些应对的点子。所以,黄硕提议干脆顺道去东吴看望阿绿,还能了解一下船厂的进展情况。
谁知,在襄阳城里。听到街头巷尾的全在议论诸葛亮出仕的事。黄硕放心不下,临时起意去新野探班。黄老爹也有这个想法。于是,父女二人披星戴月的连夜往新野赶。
这时,前面灰尘滚滚,地平线上远远的跑出了三个黑点。
黄硕警觉的停了下来,摸出了别在马背上的黄铜面具戴上。
“嗯,还是小心点好。”黄老爹跟了上来,举手远眺。刚刚他们就遇到过一个军士打扮的人,盯着黄硕看了好几眼。黄老爹的心到现在还是揪着的。
黄硕笑道:“爹,你说是不是夫君特意派来迎接我们的?”
“哈哈哈,你还真当孔明是那料事如神的神仙啊!”黄老爹白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前面,咦了一声,眉毛皱了起来。
黄硕的视力才0.8。隔着这么远,她的一双眼睛都眯成缝了,还是只能看到三个模糊的身影,问:“怎么了?”
“来的是刘备三兄弟。”黄老爹用力一甩鞭,抢在黄硕前面,放马迎了上去,“不要急,先看看再说。”
说话间,双方已经只距一箭之遥。
刘备很失望,对面的那个年轻人戴着一个亮锃锃的黄铜面具。虽然看不到面目,但是来人身形削瘦,完全可以判断出此人并不是诸葛亮。
此刻,黄硕也看得很清楚。青松对他们的形容一点儿也不过分。尤其是关羽,老远就能感到他身上那股浓重的煞气。近距离的与传说中的悍将接触,她不免有些紧张,目不斜视的跟在黄老爹身后,与三兄弟擦身而过。
突然,一直伸长脖子远眺的刘备调过马头,客气的拱手问道:“老伯,请问来的路上可曾看到了一位相貌极其俊美。且风度优雅的青年儒士?”
黄硕的心里“咯登”作响,不由的回过身去。他说的不就是诸葛亮么?难道诸葛亮这么快就灰心失望了,早早的炒了这仨的鱿鱼?
“不曾见过。”黄老爹也停了下来,不动声色的说道。
刘备的眼底闪过一丝疑惑,搭讪道:“老伯,好生面熟。难道我们见过?”这位老者虽风尘仆仆,却精神矍烁,一双小眼睛精光内敛,举手抬足大大方方,必非寻常人物。
“呵呵,老可浪迹天涯,多次经过此地,也许将军是无意中碰到过老可吧。”黄老爹捋须微笑。嘿嘿,这刘备的眼睛还真毒,幸亏当初自己化的是浓装。
刘备点点头,笑道:“在下鲁莽,打扰老伯了。”
“硕儿,我们走吧。”黄老爹乘机招呼黄硕打马离去。
望着黄老爹的背影,刘备有些恍惚:到底在哪儿见过这老头啊?
张飞也跟着他一起目送两人远去,问道:“大哥,想什么呢?”
“二位贤弟,你们见过刚刚那位老者么?我明明有印象,似曾相识呢。”
这时,关羽指着他身后,突然开腔:“大哥,前面来了一辆青篷马车。咦,车夫旁边坐着的不正是那个童子吗?”
刘备连忙回过身去张望,欢喜得很:“果真是先生家的小童呢。快,我们快些迎上去。”
与此同时,青松也返过身去,对车内高兴的说道:“先生,刘皇叔和关、张二位将军迎您来了。”
不等诸葛亮回答,马谡挑开车帘,探出了头:“哪个才是那过五关斩六将的关羽啊?”
“喏,就是那个红脸的。”青松努努嘴,八卦兮兮的,“冷冰冰的。比冬天里的冰块还要冷三分。”
赶车的江大牛闻言,嘿嘿轻笑。
车内传来诸葛亮的轻喝:“青松,休得无礼。君子从不在背后议论人。”
青松冲马谡吐了吐舌头,端端正正的坐好。
马谡脸上泛红,回到车内,垂着头说:“先生,是谡无状了。”
这时,刘备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请问,车上的可是卧龙先生?”
青松扯着小公鸡调大声的答道:“正是。”声音木木的,怪滑稽滴。
吩咐江大牛停了车,诸葛亮探身下车,拱手朗声谢道:“有劳主公了。”
马谡跳下去,垂手站在他身后。
刘备已经行至车前,翻身下马,上前亲切的拉了诸葛亮的手:“先生请上车,请让备来给先生引路。”
诸葛亮闻言颇为动容,有些感动:“怎敢劳驾主公……”
“应该的。昔日,文王还曾亲自为姜太公拉过车呢。备无德无才,不敢与圣贤相提并论,但先生高义,不亚于太公。备愿意终生以师礼待先生。”刘备恭敬的扶了诸葛亮上车,“先生,请吧。”
看到车边默不作声的站着一位眉清目秀的少年,刘备问道:“这位是……”听说过先生还有个弟弟,难道就是这位?
诸葛亮羽扇轻点:“这是荆洲马家的最小的公子马谡。久闻主公大名,愿意跟亮一起追随主公。”
马谡少年老成的长揖行礼:“在下马谡见过主公。”
“好好好。马家五公子马谡!”刘备点头,赞许道,“你们兄弟五个都是誉满荆洲啊,出了名的贤能呢。”
碰到麻烦鸟。诸葛小弟的字没有传下来哩,查不到他的字。虽然现在还不着急,可是,等他二十岁及冠之后,某峰就得给他编个字出来。目前,某峰抓破脑袋倒是想了一个:士匀。可是总觉得拿不出手,似乎有些恶搞,雷哩……汗。亲们,帮着动动脑筋吧,给小弟取个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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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枉凝眉
“爹,你说相公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与刘备等人拉开一段距离后。\。qВ5、c0М\\黄硕忍不住发问。
黄老爹头也不回,只顾打马赶路:“去看看就知道了。”
走出不到五里地,两人便看到了前面黑压压的站着好几百号持戟的精甲骑兵。为首的是一名骑白马的白袍将军,提着一杆小臂粗的长枪,威风凛凛。
呵,帅哥呢。黄硕不由眯缝起双眼瞄了瞄。
“他是赵云,是很受刘备器重的将领之一。”黄老爹靠过来,悄声说道。
哇呜,常山赵子龙!黄硕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不错不错,只要不与猪哥站到一块儿,还是相当出彩的。
这时,对面的赵云也有意无意的冲黄硕瞥了一眼。
黄硕不禁打了个冷战,乖乖的跟在黄老爹后面飞快的从这群人身边溜走。好家伙,没想到一个外表这样阳光的人的眼神居然会这般的犀利,跟小刀子似的,看得人心里拔凉拔凉滴。
“咦,搞得很隆重呢。刘备他们这是做什么?”好象过年一样,几百号人个个衣帽光鲜,武器擦的锃亮,有模有样滴,在太阳光底下。亮晃晃的闪成一片,比电视上的那些当背景的群众演员可强多了。黄硕刚刚几乎被他们的盔甲装备闪花了眼。
黄老爹停下马来,回头望着已经变成了一片黑点的赵云等人,笑道:“呵呵,看样子他们是在迎接孔明。刘备对孔明真的是寄予了厚望呢。走,我们先去城里看看情况。”
新野是一座新城,用泥土夯实的城楼秀秀气气滴,似乎还带着草籽的芳香。城门口张灯结彩,熙熙攘攘的挤了不少平民百姓,热闹得很。
黄老爹和黄硕牵着马儿,不动声色的混进了人堆里
“请问,这里发生什么事了?”黄硕跟身边一位大胡子大叔打听情况。
“等卧龙先生啊。”大叔扭过头来,看到她脸上的面具,眼底闪过一分惊奇,“两位想必是过路的客商吧。有所不知,皇叔把卧龙先生从隆中请来当军师。今天是他上任的日子。听说,这个卧龙先生不但才华出众,而且相貌比女人还要俊美许多呢。”
“哦,是吗?那倒要见识见识。”听到老公被人夸成了一朵花,黄硕挺得意的。
黄老爹在一旁只是摇头轻笑。
这时,人群里突然有人大呼:“来了,来了。”顿时人头攒动,人们一律踮起脚尖、伸了脖子张望。人墙瞬间增高了起码十公分。
果然,前面尘土飞扬,传来阵阵马蹄声。不一会儿,黄硕便看到刚刚在郊外遇到的那一帮子人马列队簇拥着一辆的青篷小马车缓缓而来。等队伍走近了,她一眼就认出了那就是自家的那辆小马车。赶车的人就是江大牛,青松坐在车厢外面,得意洋洋的把小腰板挺得笔直。
可惜车被遮得严严实实的,没有一丝空隙。黄硕和在场的绝大多数人一样,超级失望。
黄老爹看到刘备骑着的卢马亲自在前面为诸葛亮引路,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刘玄德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一盏茶的工夫后,马队走远了。看热闹的人们虽然没有见识到传说中卧龙先生的绝世容貌,却意外得看到了刘备三兄弟和赵云等人,兴奋得很。三五成群的高声讨论着。
黄硕注意了一下,几乎人人都在夸奖刘备如何如何的礼贤下士,纯良贤仁,品德高尚。
“走吧。”黄老爹把她拉出了人群,“孔明也是初来乍到。我看暂时还是不要去打扰他的好。你常在外头行走,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
黄硕有些不舍的看了看马车消失的方向,点头说道:“嗯,不如现在就去江东吧。”
十来天后,当雷迅看到差不多是从天而降的黄老爹和黄硕时,张着嘴马,半天没反应过来。
黄硕懒的理他,丢下坐骑,径直去内院看望阿绿。
闻讯赶来的阿绿老远就热切的叫了起来:“姑奶奶。姑奶奶。”引得家人们纷纷侧目:这明明是一风度翩翩的俏公子啊。
看到阿绿脸色有红有白滴,小腹微微隆起,黄硕打趣道:“嫂子越发的漂亮精神了。”
阿绿脸上泛红:“已经都过去了。都怪夫君,芝麻大点的事,东问西问的,也不嫌难堪。”
“你就显摆吧。”黄硕亲热的挽着她的胳膊,两人边说边笑的进了内室。现在的阿绿相当自信,举止自然大方,已经完全成长成了一名合格的当家主母。
吃过接风宴后,雷迅把黄老爹和黄硕请进了书房,详细介绍了船厂的现状和面临的困境:“工人和资金都没什么问题。昨天还刚下水了一条船。只是,江东的船厂很多,竞争很大的。我们是新厂刚开张,订单少得可怜,至今总共只接到了两单生意,还是两条没什么利润的小型船只。不过,这还不算什么难题。现在船厂最大的问题是厂房和码头,尤其是码头。有九成五的码头被江东的世家们控制了。这一年多,我费了很大的力气也没弄到一个独立的货运码头。没有自己的码头,就得看别人的脸色行事,发展空间会小得可怜。”
“这江东真的比许昌还难搞定吗?”黄硕很意外,没想到竟会这样不顺。
“许昌么,至少我在那边混了好些年头了,多多少少认识一些人。况且,那边比这里发达一些,机会也多得多。不过,我已经有了一个绝好的法子。你来了,我就更有把握了。”雷迅挤眉弄眼的,不知打得是什么鬼主意。
黄硕指着自己的鼻子。有些吃惊:“什么主意?跟我有什么关系?”
黄老爹眉峰扬起,也颇有兴趣的看着雷迅。
谁知,雷迅话头一转,笑眯眯的说道:“这事倒不急。爹和妹妹难得来一趟。正好过两天就是初一了,京城附近有一座祥云观,香火挺旺的,景色也很不错。不如初一那天,我陪你们去游玩游玩吧。”
这事怕没有这么简单!黄硕似乎闻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哥哥还是老老实实把你的计划说出来的好,要不,若是事情办砸了,那可不关我的事。”
雷迅飞快的瞄了黄老爹一眼,脸上闪过一丝戏谑:“爹,你听说过大乔么?”
黄老爹抬了抬眼皮:“没听说过,不知道。”
“是那二乔中的姐姐吗?”黄硕却兴奋的跳了起来。
黄老爹很意外,一脸惊诧,暗自琢磨着:咦,这二乔这么有名么?怎么我竟从来没有听说过?
“嗯,她是乔家的嫡女,也是孙策的遗孀,孙权的大嫂。这是一个很有才华的奇女子。据说,孙策临死前曾嘱咐她好生扶佐孙权;孙权也一直对她很敬重。孙权生性多疑,大乔是为数不多的能劝谏得动他的人物之一。每个月的初一,她都要去祥云观抄经。”雷迅说到这里便打住了。笑眯眯的看着黄硕。
后者还算聪明,一点就破:“哦,明白了。你是想让我去接近大乔,从她那儿入手,对吧?”
果然,雷迅转身从书案上翻出了一把竹简,递给她:“这是我搜集来的一些有关大乔的资料,也许对你会有所帮助。”这些天,他正为无法接近大乔而头痛呢。黄硕的到来,正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呵呵,大乔。三国著名的美女,黄硕的胃口被吊得老高,迫不及待的展开细看起来。
黄老爹说:“既然是个妇道人家,那我就不去了。这两天我想在京城里好好的转一转。”说罢起身离开了。说实在的,他并不赞同这样钻营。唉,眼不见为净。
大约一柱香的时间后,黄硕看完了,卷上竹简,感慨道:“这真应了那句红颜薄命呢。本是天设地造的一对,只可惜,结婚才一年多,孙策就挂了。”
“你想到什么法子接近她了吗?”这才是雷迅最关心的。
“办法倒是有一个,很狗血,很俗套,不过应该管用。”黄硕把竹简还给雷迅,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上面不是说了吗?初一这天道观会被重兵封锁,我们肯定很难混进去。就算是混进去了,搞不好,连大乔的边都没沾到,就被捅成了竹筛子。不过,我们可以让她来找我们呀。”
雷迅望着她,心领神会,笑道:“我这就去帮你寻把好琴。”
初一,大乔象往常一样,在大队精兵的护卫下来到了祥云观。洗了手,遣走了身边的侍女,她准备抄写经书。这时,突然远远的传来了一阵缠绵哀怨的歌声:“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一个是镜中花,一个是水中月。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禁得秋流到冬尽,春流到夏!”简直就象是在唱她的亲身遭遇一般。大乔不禁听得入了迷,眼前又浮现出了孙策那张俊朗的笑脸。往事历历在目。
终于,一曲终了。大乔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来人,去把那名唱歌的女子请来。”大乔擦干眼泪,打开房门吩咐道。
很快,护卫就带过来了一名举止文雅的素衣青年女子。
“是你在弹琴唱歌吗?请把刚才那支曲子再为我弹唱一遍吧。”一边听着曲子,大乔一边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名女子:不过二十来岁,不施粉黛,素面朝天,身材高挑,清新可人。
这女子正是黄硕。原来当日她看了大乔的资料后,不由的就想起了曹大大的这首。心想,这支曲子一定能打动情根深种且寡居多年的大乔。果然一击即中,她成功的引起了大乔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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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孤儿寡母
“你究竟是什么人?”一曲终了。、QΒ⑤.cOm\\大乔冷冷的问道。很明显,这妇人是特意来接近自己的。
孙策刚过世那会儿,大乔经常碰到别有用心的人的刻意接近。为了避嫌,她只得带了不到一岁的儿子孙绍远走他乡,深居简出。七年过去了,除了孙权每个月都会派人来看望她们母子之外,她们娘俩基本上是淡出了人们的视野,已经有些年头没有人在她们孤儿寡母身上做文章了。然而半年前,婆婆病重,老人家非常渴望见到孙绍。这样,她才带了孙绍来京城侍奉婆婆。知道小叔子孙权是个疑心很重的人,所以,大乔终日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尽量不与外界来往。没想到,就是这样,还是有人会起心思。
黄硕这才抬起头来,直视大乔。雷迅的资料上写得很清楚:大乔不仅是一个美女,更是一个才女。当年,孙策之所以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更多的是被她的才华所折服。眼前端坐着的大乔看上去只有二十七八、不到三十岁的样子。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简单的挽了一个斜云髻。发髻上除了插着一根式样古朴、质量上乘的白玉凤头钗之外,再也没有佩戴任何首饰。美仑美奂的五官依旧可圈可点,表明她曾经是个多么美丽的女子。只是一双不再清澈发亮的眸子里多了几分沧桑与犀利,明显有了岁月的痕迹。月白色的襦裙上绣着银色的流云花纹,越发的衬得她的目光清冷如水。
“小妇人姓黄名硕,是荆洲人氏。两年前跟随义兄辗转来到了江东。久仰夫人大名,因身份卑微,不能亲近,所以才出此下策。望夫人海涵。”黄硕含笑望着大乔的眼睛,不卑不亢。
好恬净、温暖的眼神!大乔心头一震,三分好感油然而生:“这曲子是你作的吗?”
黄硕摇头淡笑:“小妇人才疏学浅,实在做不来这般感人肺腑的词曲。这是小妇人家乡一位姓曹的先生所作。”暗道,曹大大,这应该不算侵了你的权吧。
“呵呵,你倒是很诚实。”大乔轻轻点头,僵硬的身形软和了些许,亲切的问道,“夫人看上去非寻常人家的女子,请问夫家高姓?”
“诸葛。”
大乔“哦”了一句,有些惊讶,又上上下下的细细打量了她一番:“不知夫人如何称呼子瑜?”
“是小妇人的大伯。”
原来如此,怪不得能这般的从容、优雅。大乔眼里的热度大降,恹恹的客气道:“我已经多年不问世事,不知夫人造访有何请教?”哼哼,不要跟我说,你只是特意来为我弹琴唱歌的!
呃,大乔的心理戒备怎么会这样森严?黄硕飞快的盘算着。看样子情报有误,也许这些年大乔的日子并没有表面的那么舒服。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大乔是完全帮不了船厂的。
冲大乔展开了一个明媚的笑脸,黄硕起身行礼告辞:“让夫人见笑了。如今见到了夫人,小妇人的心愿已了,就此告辞。请夫人多多珍重。”
大乔很明显的身形微怔,旋即,一丝微笑从眼底荡漾开来,起身略抬右手:“夫人也请多珍重。”
话音刚落,自有侍女从一旁闪身出来引黄硕出了道观。
大乔敛了笑意,转身回到屋内继续闭门抄经。似乎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你没事吧?”守在观外的雷硕迎了上去,轻声问道。
黄硕使了个眼色:“走,上车再说。”
雷迅扫了一眼守卫森严的道观大门,不再出声。
两人急匆匆的下了山,上了等在路旁的自家马车。
“事情谈得顺利吗?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雷迅忍不住问道。
黄硕长叹:“那大乔肯定是日子不好过。说不了几句,她就说了什么多年不问世事,让我根本就开不了口。”
“咦,怎么会这样?难道我的情报错了?”
白了他一眼,黄硕没好气的说道:“岂止是错了,分明是错的离谱。我看哥哥要好生清理一下门户才行了。”
“唉,码头的事再另想办法吧。”雷迅眼波闪烁。若有所思:难道是我布的那些暗线被孙权发现了?怪不得船厂的生意这么难展开。卖糕的,孙权未免也太神了点吧。
回到家后,雷迅便把自己关进了书房,连午饭都没有出来吃。
黄硕很纳闷,问阿绿:“要不要给哥哥把饭端进去?”
“不用,书房里备着糕点呢。”阿绿冲她眨巴眨巴着眼睛,“夫君看书,向来不喜欢人打搅的。”
“哦。”黄硕立马明白了,那书房里八成有暗道。这会儿,雷迅铁定已经不在那屋子里了。说不定就是去核查情报网了。
大乔在祥云观抄了大约两个时辰的经,就打道回府了。
“娘,娘。”从房里飞奔出来了一个小“肉球”,兴奋的抱着一卷小小的竹简嚷嚷着,“娘,叔父说我大有进步呢。”
大乔从袖袋里掏出一方素白的丝帕,怜爱的替他揩去额头上的汗水:“那当然了,绍儿最厉害啦。让娘看看,绍儿今天都写了哪些字。”
孙绍自豪的展开竹简,用小胖手指着那几行歪歪扭扭的字,念道:“人、木、禾。”
大乔笑眯了眼,正要再夸上几句,孙权从屋里笑呵呵的踱了出来:“大嫂回来了。大嫂每个月都亲自去观里为娘抄经祈福,真是辛苦了。”
“哪里,小叔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这么多年来,我只考虑到自己的感受,带了绍儿在外头住着,从来没有好好的侍奉过娘。”说着,大乔的眼圈红了,“幸亏。娘身边还有小叔……只希望抄的那些经书能让娘的身体快些好起来。”
孙权闻言有些动容,摸着孙绍的头,感慨道:“如今,我们一家人总算是团圆了。绍儿也快八岁了,是该好好的请个先生启蒙了。大哥象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能自己研读兵书了呢。”
一提到孙策,大乔的眼泪唰的就下来了,冲孙权点点头,用帕子捂了脸踉跄着径自进屋了。
孙绍慌忙跟了进去。
孙权望着这母子俩的背影,叹了一声,摇头离开。
门口,一直低眉顺眼的小书童抬眸看着他的背影,垂着的双手紧握成拳。
这时,屋里传来了大乔清冷的声音:“阿仇,进来。”
高高瘦瘦的小书童应了一声,低着头走了进去:“夫人,有何吩咐?”
“啪”的一声,大乔将一卷竹简扔在他的脚边,厉声喝道:“公子身子不好,你怎么不劝着点,害他写了这么多的字。真要是累出个好歹来怎么办?去,罚抄三遍,没抄完。不许吃饭!”
“是。”阿仇稚嫩的眼里闪过一丝与年龄严重不符的无奈,弯腰捡起了竹简向书房走去。
身后,孙绍连忙摇着大乔,撒娇求情,满身的肥肉抖个不停:“娘,不关阿仇的事,是绍儿自己要写的。”
“娘知道绍儿上进。可是,绍儿还小,等绍儿长大了些,娘自然会请了全江东最好的先生来教导绍儿的。”
“可是,阿仇和绍儿同岁。他早就能倒着背了呢……”
“胡说。”大乔兰花指轻点他的胖脸,打断了他的话,“哪有人倒着背书的。阿仇最会撒谎了,他嘴里有几句话能当真?绍儿你以后千万不要当着别人这么说了,会让人笑掉大牙的。”
“知道了。”孙绍扮了个鬼脸,胖成一条缝的眼睛亮晶晶的:“娘,叔父说了,明天带绍儿去骑马打猎呢。”
不料,大乔脸色突变,没了一丝血色,紧紧搂住他,神经质的大声嚷着:“不要去打猎,千万不要去打猎。”
孙绍这才猛然想起他老爹就是打猎出的事,慌忙说道:“好好好,绍儿不去打猎。绍儿最乖了,明天一整天都在家里陪着娘。”
大乔搂着儿子,长舒一口气,笑了:“娘就知道绍儿最听话了。绍儿想吃什么?娘亲自下厨给绍儿去做。”
孙绍一听有好吃的,立马把不能去打猎的遗憾抛到了九霄云外,小眼睛转了几圈,歪着头叫道:“酒酿团子。”
“呵呵,就酒酿团子。”大乔轻轻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娘这就去给绍儿做去。”
孙权慵懒的斜倚在书房里的胡床上,仔细的看着手里的竹简,问旁边侍立的侍卫:“两个时辰,她就只抄了么一点?比上个月的可少多了。”
“禀主公,大夫人中间见了一名女客。”侍卫的头垂的更低了。
孙权“啪”的重重放下竹简,扬眉问道:“怎么一回事?”
侍卫吓得打了个冷战,额上立马冒出了黄豆大的汗珠,急忙将上午的事详详细细的说了出来,末了,说:“小的已经查实过了,这女子真的叫黄硕,三天前,跟着父亲一起来的京城,目前住在兄长家里。她兄长一年前在京郊开了一家小船坊,生意冷清得很。不过。她兄长家里的那些下人都不知道她和诸葛大人是亲戚。”
孙权不耐烦的扬了扬手。
侍卫如获大赦,立马低头退了下去。
重新捡起几案上的竹简,孙权看了看,嘴角略微上勾:“大嫂啊大嫂……”猛然抬起头,对着门口朗声喊道:“来人,叫诸葛瑾立刻来见我。”
最喜欢卷亲了,3000字的更新,某峰觉得很轻松呢,所以一定能满足。唉,某峰也就这么点能耐了。不过,被人夸成“国宝”,某峰百感交集……希望不是说偶是熊猫……那个,虽然可爱,但太胖鸟……得意滴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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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峰回路转
点灯前,书房的门终于打开了。雷迅一脸倦容的从里面走了出来。对门口侍立着的仆人说:“去请夫人和姑奶奶过来一趟。”
黄硕和阿绿刚好吃完晚饭。
阿绿笑道:“姑奶奶先过去吧。我去给夫君张罗点吃食。”
黄硕点头应允,独自去了书房。
“嫂子给哥哥张罗晚饭去了。”一进门,黄硕便抢先说,“哥哥莫不是想考状元,这么用功。”
雷迅脸色微变,瞅了一眼门外,一把拉了她进来,轻声说:“小心点,这个时代哪来的‘考状元’。”
黄硕讪笑不语,走进屋来,两只眼睛滴溜溜的往那书柜边、墙角里瞟啊瞟。这间屋子不到二十平米,说是书房,还不如说是藏宝屋。偌大的房间里就只有一个不太显眼的普通书柜,里面稀稀拉拉的摆着两层竹简。好象主人很不喜欢读书,那些竹简上蒙的灰都老厚了。相反,那些琳琅满目的铜鼎、玉石摆件被擦得锃亮,一尘不染。可惜,这些东西普通得很,在这个时代应当归属于工艺品一类,就算能传到后世的现代,也值不了多少钱。黄硕粗略的扫了一眼。这屋里最值钱的也许就是那两树亮晃晃的青铜灯柱了。总之,书房里书香味很淡,处处弥漫着重重的铜臭味。主人粗俗的品味令人很不齿。
“不用找了。”雷迅悄悄指了指书柜,“你还真是猴精猴精滴。”
“嘿嘿。”黄硕在几案前随随便便的盘腿坐下。穿过来两年了,她还是不习惯跪坐。
雷迅也在主位上盘腿坐了,有些忧心忡忡:“我的情报网没有问题。都只是一些仆役之类的小人物,没人会注意到他们。而且,诸多线索汇总,得到的结论还是没有改变。”
“难道是大乔变得无欲无求了?”黄硕很不解。
这时,外面有仆人禀报:“老爷,长史大人派人送来了拜帖。”
“诸葛瑾!”雷迅几乎是从软垫上一跃而起,惊诧的问黄硕,“你去找他了?”
黄硕茫然的摇了摇头。老实说,她根本就没想起在江东还有这么一号亲戚呢。诸葛亮平常很少提及这个亲大哥,两兄弟鲜有往来。
从仆人手里接过帖子,雷迅皱着眉毛翻来覆去的看了几眼,转手递给了黄硕。只不是一封最寻常不过了的拜帖,绢丝的白色小帕子上写着“琅琊诸葛子瑜”,功能类似于现代的名片。
黄硕好象接过了一只烫手的山芋,嘀咕着:“他怎么会知道我来了江东的?”
不料,一旁的雷迅摸着头,懊恼的叹道:“好厉害的孙仲谋!幸亏你什么都没有跟大乔说。”
黄硕恍然大悟。难道大乔会这般谨小慎微,原来她的一举一动都是在孙权的严密监视之下。好可怜的大乔母子!
只是,貌似亲大伯寻上门来了,她这个当弟妹的也必须有所行动才行。毕竟亲大伯的背后还有个说是大伯母、实则是婆婆的长辈呢。唉,真是头疼啊。
雷迅已经完全死了从大乔那儿寻求帮助的心思,看到黄硕一个头两个大的样子。不免有些幸灾乐祸:“呵呵,该来滴迟早会来滴。你婆婆终于跳出来了。貌似妹妹在江东的逍遥日子快到头了。”
“去去去。”黄硕翻了个大白眼,“都怪你!偷鸡不成蚀把米。”拿了拜帖帕子当扇子使,她恼火极了。现代的婆婆们都据说很难搞定,更何况那些可以一票否定儿媳的古代婆婆们,更何况她们最大的爱好似乎就是时不时的给儿子张罗小老婆。这也是她尽量避着这些江东亲戚的原因。回想起诸葛姐妹俩曾经的种种,黄硕只能在心里祷告:老天保佑这个大伯母的手不要太长。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在雷迅夫妇的陪同下,黄硕硬着头皮带着一大车礼物去了诸葛府。
礼物是她和阿绿连夜准备好的。为了张罗这些,两人忙到三更才睡。连累一个孕妇这样操劳,黄硕的心里挺过意不去滴。而阿绿却不以为然,和雷迅这个夜猫子过得久了,她已经习惯了晚睡晚起。
雷迅亲自递送了门帖之后,垂手在大门口站定了。
黄硕和阿绿在车上等着。看着那扇黑漆漆的大门,黄硕压力很大,心里七上八下的。
“没事没事的。”阿绿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很快,大门打开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出来了,拱手大声说道:“老夫人有请二夫人、雷舅爷、舅娘。”
雷迅折回来扶了阿绿和黄硕下车,忍着笑,细语:“丑媳妇反正要见公婆滴。妹妹用不着这样紧张。”呵呵,这丫头也有会担惊受怕的时候!爽啊。
“雷舅爷,这边请。”管家微躬着身子,在前边引路。
雷迅飞快的向身后的姑嫂俩送去一个安慰的眼神,大步流星的跟着管家走了。看样子,是要带他去见诸葛瑾。
而黄硕搀扶着阿绿刚进了大门,只觉得眼前一晃,花花绿绿的冒出来了一堆丫头婆子。
“二夫人、雷舅娘。”为首的一个四十来岁的褐衣婆子顶着一张职业笑脸,屈膝欲行礼。而她身后的那些人笑嘻嘻的立在那儿,用探究的眼光或明或暗的打量着两人。
一看就知道这婆子必定是老夫人跟前的老人,黄硕哪能真让她行礼,连忙出手扶了她一把:“哎呀,快快免了。”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既受了礼,又给了婆子体面。
褐衣婆子眼底露出一分赞许,微笑生动了许多,恭敬的说道:“知道二夫人和雷舅娘来了,老夫人欢喜得很。请两位夫人随奴婢来。”
“麻烦老妈妈了。”黄硕点头,“不知妈妈如何称呼。”
褐衣婆子抿嘴一笑:“奴婢夫家姓花。”说罢快走两小步,在前面为黄硕和阿绿引路。其余人见了,脸上多了三分敬意,敛了笑意,低眉顺眼的微躬着身子退到一旁,闪出一道路来。
貌似第一关顺利通过了。黄硕悄悄的握了握阿绿的手,后者一脸欣然。两人不紧不慢的跟上了花婆婆。
那一大堆的丫头婆子等两人过去后,这才安安静静的两人一排,列队跟在后面。
花婆婆引着她们从一道两米来宽的角门进了内院。相比于前院的典雅大方,后院是花红柳绿的春意满园。花团锦簇之中,亭台小榭若隐若现。越往里走。月季花香越浓。
穿过一条两旁开满粉色蔷薇的碎石子曲折小径,眼前赫然出现了一栋雕梁画栋的小暖阁。
花婆婆停了下来,转过身来对黄硕说:“烦请二夫人、雷舅娘稍等片刻,奴婢这就去禀报老夫人。”
黄硕含笑颌首。
花婆婆径直掀了门帘进去。只见稀疏的淡绿色细竹门帘里,人影绰约。过了一会儿,隐约听到里面有一个女低音在说:“那就请她们进来吧”。
旋即,淡绿色的细竹门帘被两个婆子麻利的卷了起来。
花婆婆侧身出来招呼道:“二夫人、雷舅娘请。”
黄硕暗地里做了一个深呼吸,定了定神,扶了阿绿进去。现在阿绿是国宝,不能出丁点意外。本来按黄硕的意思,阿绿身子不方便,这次是不想让他们夫妻陪着来的。可是实在是拗不过这两人。夫妻俩个这样力挺自已,黄硕很感动。
一进门,黄硕便明显感觉到了阿绿的紧张。这架式,是个人就会紧张。庄严古朴的大屋里,溜溜的坐着满满一屋子花枝招展的女眷!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粉脂香味。幸好黄硕记得很清楚,自己今天既不是来选美,又不是来打架滴!
只是略微扫了一眼,黄硕便看到,如群星拱月一般,正中的主位上端端正正的跪坐着一个十分端庄的中年女子。大约四十出头,中等身材,相貌普通。珠圆玉润滴,衣饰简单但用料考究,是一个又富又贵的小老太太。这位想必就是大伯母了。
“侄媳拜见大伯母,请大伯母安。”黄硕正儿八经的道着万福。
身边,阿绿同时屈膝行礼:“亲家老夫人好。”
老夫人笑靥如花:“有劳舅娘了,身子沉,还千里迢迢的来看望我这个老婆子。”又吩咐道,“还不快扶了舅娘过来安坐。”
立马有仆妇虚扶了阿绿去老夫人身边坐了。
黄硕保持着半蹲的姿势被冷落到了一边,感觉到女人们的眼光火辣辣的全砸了在自己身上。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她没有第一时间去拜码头,大伯母似乎很生气,刚刚的话语中明显透着不满。
还好她不是正牌婆婆!黄硕果断的自行站直了身。抬头起来,笑呤呤的对老夫人张着眼睛说瞎话:“大伯母,临行之前,夫君特意拜托侄媳向您请安问好。”重点突出了“侄媳”二字。
隐隐的听到女人堆里有人吸气的声音。
“好,很好。孔明有心了。”老夫人脸上的笑容不明显的停滞了十分之一秒,指了指下手的一个华服妇人:“这是你大嫂子。”
黄硕温驯的唤了一声“大嫂”,低头屈膝行礼。
大嫂立马起身过来亲热的拉了她的手,妯娌俩个排排坐:“早就听说弟妹的大名了。今儿可算见到了。孔明真是个有福的,能娶到弟妹这样天仙般的人物。”她这说的全是心里话。黄硕比她高出了近半头,年轻漂亮,站在那儿,把诸葛瑾的那几个盛妆打扮的侍妾全比下去了。看得出这是一个聪明果敢的女子,大嫂从心里喜欢上了这个弟妹。
黄硕大大方方打量了大嫂一眼:约摸三十来岁,个头不是很高,精精瘦瘦的,和老夫人一样,也是属于气质型的。看来娶妻当娶贤是诸葛家的一贯传统。
“弟妹什么时候来的江东?事先怎么也不送个信过来,我好去接接弟妹啊。”大嫂眼波闪烁,笑呤呤的问道。
这是示意自己向大伯母做个解释吧。黄硕很感激她没有落井下石,恭敬的回答道:“来了还不到三天呢。是和家父一起过来的。其实这次来江东也是临时起的意。匆忙之间,还不及写信禀报大伯母和哥哥嫂嫂了。”
“哦,亲家公也来了吗?”老夫人扭头问阿绿。
阿绿脸上微红,抚着肚子,点头应道:“是啊。一件小事而已。没想到惊动了家里的长辈。还连累小姑千里奔波。真是很让人过意不去呢。”
大伯母看了看她那微隆的肚子,点头轻笑不语。
大嫂乘机把话题转到了孩子身上:“果儿没有跟来吗?听孔明的信上写着,是个绝顶聪明的孩子呢。”
一提到宝宝,黄硕从心底里笑了出来:“她还太小,等大了些,一定来给大伯母和哥哥嫂嫂请安问好。”
有了花婆婆的美言,再加上黄硕身世不错,容貌举止更是上佳,尤其是胆量过人,聪明果敢,老夫人很满意。作为见面礼,她把贴身佩戴的玉佩赠给了黄硕。这就意味着黄硕完全过关了。屋子里的气氛立刻明显变得轻松起来。女人们热热闹闹的就孩子的话题展开了讨论。
大约一个时辰后,诸葛瑾便亲自陪同雷迅过来拜见老夫人。说是拜会,实质上是过来接人辞行的。
黄硕大大方方的给诸葛瑾见了礼。两人都有些意外。诸葛瑾没想到诸葛姐妹俩口中的丑女竟如些美貌;而黄硕则很惊讶诸葛老爸老**偏心。诸葛亮帅得冒泡;诸葛小弟也正在帅哥的道路上茁壮成长,保守估计,不出三年必定又是大帅哥一枚;这哥仨,唯独诸葛老大长了一张灰不溜秋的驴脸。一个爹娘生的,这个大哥实在是吃亏得很。
回家的路上,雷迅神采飞扬,心情超好:“这下回去有得忙了,诸葛瑾答应帮我们弄份大订单了。”
“他也在做生意?”
“不是,他是长史,就是类似于孙权的秘书长。孙权正好要添置一批战舰。诸葛瑾愿意帮我们去争取到一些份额。”雷迅开心的想唱歌,“早知道他这么肯帮忙,早就应该来拜访他的。现在咱们也是上面有人了。哈哈哈。”
果然,第二天,官府就派人过来考察了。孙权手下的吏治很清廉。不用陪吃陪喝,也不有送红包,四天后,雷迅的东吴船厂便轻轻松松的得到了十般战舰的大订单。交船的时间是一年以后。
这时,厂房严重不足的问题便充分暴露了出来。
雷迅正准备再次去寻求诸葛瑾的帮忙,诸葛瑾却自行送上门来了。这次,他名义上是带两个儿子前来拜访黄老爹,实质上是给孙权当说客的。原来,孙权得知黄老爹是有名的大儒士时,便起了招贤的心思。那十艘战舰就是他先给的一点甜头和诚意。
还好,黄老爹早就不知去哪里游山玩水去了。因此,诸葛瑾和雷迅都没有感到为难。只是,雷迅再次对诸葛瑾死了心。这人真的和史书上记载的一样,从不以权谋私,既正直又忠于孙权。
怎么样才能弄到厂房和码头呢?如果不能扩大规模,以现在的生产能力,就算再加班加点的起早贪黑,生产十艘战舰起码得要两年的时间。更何况,许昌的军火还等着这边派船从近海偷运过来呢。非法收集了那么多的武器装备,要是被曹操发现了,雷迅的小命就算是挂在裤腰带上了。
黄硕和雷迅似乎是陷入了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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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新式杀器
经过商量之后,黄硕和雷迅决定分头行事:黄硕以二东家的名义负责监督造船的进程;而雷迅和王掌柜则负责继续寻觅厂房和码头。.Qb⑤。cOm
拿到这批战舰的制作图纸时。黄硕很吃惊:没想到三国时代已经能生产出这样精良的船只。具体的来说,这种战舰名叫蒙冲,长约十五米,宽三米;蒙着生牛皮,船头高高翘起,设有船棚和一米来高的女墙;船身狭长,两侧各开有九个划桨口。
船厂的大师傅见了,淡淡的说道:“这种蒙冲还不算是大船,加上划桨手、弓箭手在内,只能配置不到一百人,只不过胜在速度奇快罢了。真正的楼船才是战舰中的王者,高达五层,船身是蒙冲的十倍长,可搭载军士三千多人。”
晕,那岂不是最早的航空母舰!黄硕倒吸一口凉气,突然想到了那场有名的赤壁之战,貌似曹操就是乘着高大的楼船。手指在羊皮图纸上敲了敲,黄硕对大师傅说:“蒙上生牛皮确实能增强防御能力,不过,如果换上带狼牙的铁皮,不但防御增强了。还可以大幅度提高攻击能力,就算是楼船怕也禁不住它一撞。”
大师傅是个有着二十年造船经历的老师傅,闻言一怔,又看了几眼这个白静斯文的二东家,笑道:“二东家的想法的确不错,只是,如果换上铁头的话,船头确实是更坚固了,却同时也变得更沉重。只怕单凭十八个划桨手根本就划不动。那么就只能增加划桨位。呵呵,这样一来,船身就要加长,变得笨重不堪,肯定会影响行进速度。实战时,只怕还不等它靠近楼船,就已经先被击沉了。”
不料,黄硕神秘的抿嘴一笑:“十八个划桨手!师傅不觉得那是浪费空间吗?我想,将划桨区改成攻击区,这样,除了船头,船身也能具有攻击性。哈,这样的战船,谁靠近,谁就是找死。”
越说越离谱了,大师傅被她说的头大了两号,年纪轻轻的不懂就不要装懂嘛,尽胡思乱想。他尽量让自己更有耐心些:“不用划桨,那么船靠什么在水里行进?”
“呵呵。当然是用比长桨更先进的方式。”黄硕卷起了图纸,“我尽快把新的图纸绘制出来。这些天,烦请大师傅帮我去寻找几个手艺高超的铁匠过来。”说罢准备抽身离去。
大师傅一听,不免有些着急,慌忙把人拦住,劝谏道:“二东家,这工期本来已经赶不出来了,您还……,难道,您是不想做这单生意不成?”
“磨刀不误砍柴工,不急不急。”黄硕气定神闲的走了。
大师傅摸着头呆在原地,嘴里碎碎的重复着“磨刀不误砍柴工”。这话很有道理呢。难道自己看走眼了?这个瘦瘦弱弱的二东家竟是此中高手?
黄硕回到家里,立马把自己关进卧房里,埋头苦干。
刚刚去船厂实地考察了一番之后,她已经清楚的认识到,以他们这样的生产规模,要在一年内造出十艘蒙冲战舰,无异于痴人说梦。但是合约已经签好了。对于一个商人来说,毁约就是自毁长城。所以,她盘算着,先在旧式蒙冲的基础上。设计出一种更先进、战斗力更强的新式蒙冲,然后再去跟孙权谈判。新式蒙冲的攻、防起码是旧式的三倍以上。到时,她会劝说孙权考虑一下以一抵三,相信孙权一定会有兴趣的。以船厂现在的生产能力,一年之内造出四艘新式蒙冲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这样的话,不但能完成订单,而且还能多出一艘来自用。
跟老师傅闲聊时,黄硕头脑里已经有了大概的设计方案。现在的工作就是要将方案具体落实在每一个细节。
接下来的时间里,黄硕足不出户,衣不解带的一味伏案作图。
第一天,阿绿过来看过她几次。可是,黄硕完全沉浸在技术创新之中,忙的连吃饭都忘记了。
阿绿无奈,只好亲自去厨房烤了一盘胡饼放在她的案头,大声叮嘱她:“一定要记得吃啊。不要把身子累垮了。”
黄硕“嗯嗯”了几声,依旧是低头用木炭条在羊皮卷上画画写写着。
找来两个做事仔细的婆子,吩咐她俩要轮流不分日夜的守在门口,好生照应着,阿绿摇头离开了。这两兄妹怕是魔障了。一个关在屋子里不分白昼的画啊画;另一个则没日没夜的在外头四处奔波。
第二天一大早,阿绿又过来看望黄硕。门口的婆子压着嗓子笑道:“姑奶奶半夜吃墨了呢。奴婢怕惊着了姑奶奶,不敢出声制止。”
阿绿不解的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只见黄硕的嘴边黑糊糊的沾满了墨汁。而案头上还搁着半个黑糊糊的胡饼。她恍然大悟,这丫头竟是将墨汁当成酱汁蘸胡饼吃呢!还好,没有吃坏肚子。
见砚台里面的墨水汁早已经干涸了,粘满了饼渣子,阿绿叹了一声,让婆子将硕台和胡饼全收走,自己又去厨房做了一盘新的端过来。
而黄硕对阿绿的进进出出几乎是视而不见。几案上早就摆不下了。她索性将地面当成了工作台。地上天女散花的摆满了零乱的竹简和羊皮卷。黄硕时而抓头苦想,时而咧嘴默笑。时而撅起屁股,趴在地上飞快的涂画。
这种样子,阿绿在黄老爹身上曾经也看到过。她暗叹:他们莫非确实是嫡亲的父女俩?
第三天早上,阿绿再过来的时候,见到门口的婆子坐在地上睡得口水长流,屋子里的黄硕趴在几案上也睡得正香。屋子里乱七八糟的,唯有案头上整整齐齐的码着几卷羊皮图纸。
这个姑奶奶竟就这么睡着了?也不怕冻坏了身子!阿绿绕过婆子,从卧榻上拿了一条薄布被,轻手轻脚的给黄硕盖上。
不料,黄硕竟醒来了。
“姑奶奶,去床上再睡一会儿吧。”阿绿有些歉意的笑道。
黄硕伸了个懒腰,抱起案头上的那一堆图纸:“已经睡足了。我还要去厂子里制模型呢。”
“吃了早饭再去吧。”
黄硕扫了几案上一眼,拿起一块胡饼大咬一口,边嚼边说:“算了,我赶时间。”叨了饼就要离去。
阿绿强忍着笑一把拖住她的袖子:“再忙也得洗了脸才能去啊。嘴上全是墨汁呢。”说罢,顺手拿起案头的小铜镜给她照。
看到自己一嘴的黑墨汁,黄硕很纳闷:“这是……”
门口的婆子早就醒了,很有眼力的打了洗脸水过来,笑道:“怪不得姑奶奶能识文断字,原来有一肚子的墨水呢。”
黄硕讪笑。
洗漱完毕,换了另外一身男装,黄硕迫不及待的骑了快马赶去厂子里。一进厂房,她就大声嚷着:“把手上的活先放下。大家过来看看新船的设计图稿。”
师傅们带着各自的徒弟们笑眯眯的围了过来。新船的事,他们已经听大师傅说过了。制造不用划桨的船,大家都觉得二东家是个很有趣的人。小孩子家家的,就是喜欢天马行空的空想。
黄硕打开了整体外观图。
大师傅侧过头扫了一眼,立马被深深的吸引住了。果然没有设置划桨区,船尾的底部画着两个类似翻车一样的装置;划桨区被改成了攻击区,船身的两侧各开了十个活动射箭孔;船头很威猛,水上部分罗列的三排巨大的狼牙刺令人不寒而栗;船棚的正中架着一架高大的投石车!老天爷,这样的战舰要是真能造出来,那绝对是水上杀神。
所有人都用炙热的目光盯着外观图,表情都很专注。
“怎么样?有把握造出这样的船吗?”黄硕眉眼带笑的问道。
大师傅嘴角蠕动。象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在图纸上指点着:“二东家,这船头会不会太沉了?还有船尾,这是翻车吗?难道是靠它来划船不成?”
其余的师傅们纷纷点头附合着。
黄硕清了清嗓子,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拍着手里的另几卷图纸说:“这只是外观图而已,我这里还有具体的部件图。”
师傅们一齐火辣辣的看了过来,一脸的期待。
“不急。在看图之前,我想跟大家签个协议。”黄硕笑了笑。
人群里一下子炸开了锅,人们很不解,七嘴八舌的问道:“协议?什么意思?”
突然从门口传来了一阵掌声。所有人闻声,齐齐的转过了身。是雷迅在鼓掌。王掌柜满头大汗的站在他身后。
“不错,是要签一个保密协议。”雷迅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了,早就弄清楚这里发生的事。他赞许的对黄硕点点头,大步走到人群中,瞄了一眼图纸,迅速卷起来拿在手中,“这种新型的蒙冲战舰是二东家的心血之作,所以,不能外传。你们要想参与新式战舰的制造,就必须事先和我们签定一个保密协议,保证不将图纸外泄。”
人们沉默了。他们中间不少人都已经从事造船业近二十年了,从来没有主家要求他们签过什么保密协议。
乘着这个空档,雷迅在黄硕耳畔细语道:“丑丫,游戏玩大了!”
黄硕无可奈何的耸耸肩:“谁叫你眼大肚小,一下子吞了十艘船的订单。”
“东家,我愿意签这个保密协议。”大师傅最终还是抵不住新技术的诱惑,第一个站了出来。
很快,又有两个师傅站了出来:“我也愿意。”
其他人眼神闪烁,犹豫不决。有人说出了自己的猜忌:“东家,这个保密协议是不是只要保证不泄露新船的奥秘就行?不会要我们签卖身契吧?”
其他人听了,连连点头附和。
哦,原来是担心这个。雷迅笑道:“不用签卖身契。但是,要想辞工的话,必须提前三个月知会王掌柜。”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几乎全部同意当场签定协议。
雷迅冲王掌柜点点头。
王掌柜心领神会,站出来大声说道:“大家今天回去再想清楚些。明天早上。想要签协议的,都可以来找我。”
工人们立马就围住了王掌柜,东一句西一句的询问着五花八门的问题。还好,类似的事情,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所以,回答起来从容不迫,游刃有余。
雷迅乘机从黄硕手里接过那一大摞图纸,两人边走边谈的离开了厂房。
雷迅很看好这个以一抵三的方案,但是对工人们遵守保密协议的自觉性不太乐观。中国人历来从骨子里喜欢打造山寨货。
“所以,我还有一招。”黄硕很得意,指着图纸说,“我把核心部件按照工序拆成了好个几部分。制作的时候,实行分工合作,每一部分专门由一个师傅负责,他不再参与其它的制作步骤。最后,再由大师傅将各部分组合起来。怎么样,这招还行吧?”
“呵呵,这完全是现代的流水作业嘛。”雷迅想的更远,两眼亮晶晶的,“孙权肯定会爱不释手。我想我们可以说服孙权来投资呢。这样我们就能扩大规模,打造出一支自己的水上舰队,包括楼船,蒙冲斗舰,和各类小艇……”
“到时,要是在本土混不下去了,我们就可以拐跑诸葛亮,一大家子都去当海盗。”黄硕接着说了下来。
“呵呵呵。”两人相视一笑。
第二天,所有的师傅都签好了保密协议。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因为这项协议的签订,师傅们工作热情空前高涨。他们说,从来就没有过东家会这样平等的对待他们这些匠人。
众人拾柴火焰高,不到两天的工夫,一个3000:1的外观船模就做了出来。虽然模型才半米来长,十公分宽,但效果十分震憾。寒光闪闪的大狼牙刺、高大的投石机,杀气逼人。
试了一下水,居然真的能在水上浮起来!
大师傅很满意,对新船充满了信心:“两位东家,这船绝对威武。”所有人都开心的笑了。
于是,通过诸葛瑾的引见,雷迅和化名铜面硕叔的黄硕一起带着这个船模见到了孙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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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借鸡生蛋
雷迅一掀开船模上罩着的红色绸布。/、qΒ\孙权的眼睛立马就亮了。
“这是蒙冲?”他起身大步走到摆在抬盒上的船模前,双手负后,半弯下腰,眯缝着双眼,细细的打量着。
雷迅和黄硕垂手并排站在他身后,笑而不语。
乘着孙权全神贯注看船模的空档,黄硕毫不客气的抬眼看了他好几眼。看上去,孙权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却老成的留了两撇八字胡子,中等个头,偏瘦,皮肤白皙,细眉细眼,文质彬彬的。
突然,孙权猛的回过身来,指着船尾问:“这是什么?”
“这个可以叫做轮桨。用它来代替长桨,一来可以节省人力和空间,二来能够大幅度提高船的速度。”黄硕连忙收回目光,低眉顺眼的回答道。
“哦。”孙权若有所思,象是自言自语,“这么小。管用吗?”不过,他似乎很不看好那个象盾牌一样的高高翘起的船头,眼里含笑的又问道:“先生莫不是想用这个船头去撞击敌船吧?斗舰可能还不成问题,但要是撞上了大型的楼船,只怕首先散架的就是这蒙冲。”
看样子,孙权对战船还是很了解的。黄硕从容的回答道:“这就是它与旧式蒙冲不同的地方。它身上有减震装置,就算是全速撞上楼船的底舱,也不会受到太大的冲击,更何况,我们还将用更牢固的办法打造船体。再说,这些狼牙刺的主要功能只是要紧紧的咬上对方的船体,便于我方军士登陆敌船罢了。”
孙权抬眼看了黄硕一眼,不动声色的继续挑刺:“在蒙冲舰上装拍竿,我倒是头次见到。只是这拍竿好生奇怪,这么小巧,怕是摆设吧。还有就是,蒙冲这么小,哪能禁得住拍竿那么大的冲力?不会把船弄翻吗?”
听到自己最为得意的设计点受到这样的置疑,黄硕不禁有些冒火,腰板一挺,正色道:“这是经过了技术改进的投石机,它一省空间,二省操作人手。”
孙权眼底掠过一丝惊艳,踱到黄硕跟前,笑道:“先生说的很好,只是单凭一个小小的模型,很难让我信服。是好是坏。还是要等见识了它的威力之后才能下结论。先生,你说呢?”
不等黄硕开口,雷迅抢先说道:“君侯所言极是。只是,这种新式蒙冲是硕先生的新作,尚没有样船问世。在下认为,这种新式蒙冲对旧式的,以一抵三是绰绰有余。”
孙权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回到主位坐下:“也就是说,这还只是一种设想。请问,两位能保证它的攻、防威力吗?”
黄硕毫不犹豫的点头:“这一点请君侯放心。在下愿意立下军令状。”
孙权已经看出来了,这两位是有分工的。貌似技术全掌握在铜面硕叔手中。细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身材削瘦的年轻人,他把自己熟知的几家造船世家的优秀子弟在心里全过了一遍,竟无一人能对上号。
他究竟是什么人呢?孙权暗叹一口气,轻笑:“先生言过了。如果真能造出这样的战舰,乃是我江东舟师之福。”略微盘算了一下,他还是很想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那么,雷坊主,就请先为我试造一艘如何?”
雷迅松了一口气:“在下斗胆问下君侯,先前的协议……”
“当然暂且搁下。”孙权豪气的大手一挥,“我想请贵坊全心全意的研造新式蒙冲。”先前之所以一口气订下十艘蒙冲战舰。孙权是存了点小心思的。考察回来的官员报告,说这家船坊最多一年能生产五艘蒙冲舰。孙权却故意利用雷迅的贪婪,要他在一年之内造出十艘蒙冲,目的就是为了把黄老爹给逼出来。不过,现在他的想法变了。也许这两个年轻人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
“只是这样的话,敝坊就有些为难了。”雷迅摆上了一张苦瓜脸。
黄硕见了,心里暗笑,这家伙越来越能装了。
商人果真都是重利轻义的。不过,相比于新型的战舰,钱财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孙权淡笑:“我可以先付一部分定金。”
雷迅连忙摇头:“不不不,君侯误会在下了。在下并不是缺少资金。而是,研制新式战舰需要不断实验、测试和改进。敝坊地方狭小,实在是腾不出足够的地方来。”
据探子回报,这些天这小子为了扩建厂房而疲于奔波。原来是把主意打到了自己头上。“雷坊主的意思是要让我来提供厂房吗?”孙权不得不佩服雷迅的精明。
雷迅故意卖了个关子:“其实这对君侯是有百利而无一弊呢。”
孙权觉得很好笑:“雷坊主何出此言?”暗道,难不成我就这么象一个冤大头吗?
“在下想,君侯不妨与敝坊签订一个协议。由君侯提供厂房和码头,敝坊出技术和人手,我们合作,共同研制新式的蒙冲。敝坊保证制造出来的这种新式战舰只能由君侯专买,不再向第三方出售。合约有效期限可以设为二十年,也可以设定的更长一些。到期之后,君侯可以收回厂房和码头。敝坊只撤出人手和资金。”这个借鸡生蛋的法子,是两人一齐商量出来的。十年的时间,足够去打造一支水上王牌舰队了。
“专买!”孙权眉峰轻挑,嘴角不由的微微翘起。这是个很不错的主意。十年之后,他将白白得到所有的生产设备和工艺技术。呵呵,他越来越欣赏眼前的这两个年轻人了。还好,种种迹象表明,这个雷迅只是一个纯粹的商人。目前还没有与他为敌的意图。
于是,双方达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孙权授权张昭去和雷迅谈判具体的合作细节。
两人的工作效率都奇高,三天之后,就签订了正式的合约。
在张昭的陪同下,雷迅选中了一个黄金水岸。在孙权的全力支持下,新厂房很快就建立起来了。
黄硕带着船厂的那帮工匠迅速投入了紧张的研发之中。
工人师傅们有长期的造船经验,正好弥补了黄硕实践不足的缺陷。几乎是以厂为家,黄硕和师傅们成天混在一起。
期间,雷迅收到了一封诸葛亮的来信。原来,诸葛亮到了新野之后,不到三天就发现,新野城中只有个把来月的存粮了。就算是顿顿喝粥,也无法维持到夏粮上市的时候。
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春荒时节,本来就很难征购到大批的粮草,更何况,刘表有意暗地里下绊子刁难。所以,世家们手里虽然有囤积有粮草,但是刘备却几乎买不到平价的粮草。比如说,象蔡家和蒯家等世家是不愿意向刘备出售粮米,而一般的世家是不敢。马家倒是很乐意伸出援手,只可惜,他们的粮仓都离得太远。刘表一路层层设卡,等马家的粮草运到了。估计夏粮都已经收上来了,新野那几千号人马早就断了炊。
无奈之下,诸葛亮只好写信托雷迅从江东筹备粮草。他放弃了中转粮仓。因为很显然,中转粮仓比马家的粮仓还要离得远些,根本就不能及时送过来。
此时,黄硕的研发工作正好进入了冲关阶段。雷迅不想让她分心,所以把信收了起来,准备自行解决。
但是这事并不好做。如果正大光明的大规模在江东收购大笔粮草,只怕会引起孙权的注意。这丫多疑,爱猜忌,肯定会想方设法的去调查自己的老底。搞不好会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事情紧急,雷迅和王掌柜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得想尽办法着手小规模的收购粮草。
当他们终于备齐了第一批粮草时,有人主动找上门来了。
来人是一名三十出头的壮年男子,长相、身量和衣着都是普普通通,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他自称姓木,名乔,操本地口音。见到雷迅之后,开门见山的说明了来意:“我家主人知道雷先生正在收集粮米,有意与先生合作。”
雷迅大惊,心想:难道被孙权发现了不成?他定了定神,问道:“请问贵主人高姓大名?”
不料,木乔神秘兮兮的笑道:“我家主人姓甚名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能向先生提供大量的平价粮米,并且可以帮先生神不知、鬼不觉的运送到目的地。”
好象被人偷窥了一般,雷迅感到浑身不自在。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他恼火的自我反省。
木乔好象看穿了他的心事一般:“先生不必猜忌。我家主人并无恶意。此举不过是主人向先生表达一下诚意罢了。”
天上从来就不会掉馅饼,这次八成是被别人惦记上了,只是不知道那人看中了什么。反正是祸躲不过,雷迅索性横下心来:“请问,贵主人究竟意欲何为?”
“得知先生的船坊能生产出新型的战舰,我家主人很感兴趣,有意与先生合办。”
哈哈,原来是想打船坊的主意!
“你家主人这么神通广大,难道不知道敝坊的合作方是君侯吗?”哼哼,眼红了吧!可是偶也是有大靠山滴。雷迅不免有些得意。找孙权合作,实在是太明智了。
谁知,木乔依旧不动声色,淡淡的说道:“当然知道。”
“那你们还……”雷迅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人如果不是孙权的人,就铁定是孙权的敌人。如果是孙权派来试探的,那很好办,直接用大扫把打出去就是了;但如果是孙权的敌人,那么自己就要好好掂量掂量一下才行。
把腰板挺直了,雷迅正色道:“想必贵主人不知道,敝坊是与君侯签了合约的。敝坊不能将新式蒙冲卖给第三方。”
“所以,我家主人才有意与先生合办船坊。”
听口气。不象是孙权的人。雷迅故意装出被惹毛的样子:“做生意,讲究的是诚信。贵主人这般遮遮掩掩,连个真实身份都不敢透露。分明就是有心欺骗。阁下请回吧,我雷迅从来不与鬼鬼祟祟之人做生意。”
“雷先生,我家主人的确有难言的苦衷,不得已才不敢暴露身份的。”木乔似乎有些着急了,左右张望了一番,问道,“请问,不知令妹何在?”
咦,居然还跟黄硕那丫头有关!雷迅心中警钟大作,戒备的问道:“你想做什么?”
木乔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块叠成小豆腐干的白色素绢巾,双手递给雷迅:“主人说了,他与令妹曾有一面之缘,只要令妹看了绢巾上的图案,就自然能猜出他的身份。”
还有这种事!雷迅狐疑的接过来,当着木乔的面将绢巾展开,先睹为快。只见薄如蝉翼的绢巾上面画着一枝款式相当简单的凤头钗。
“这个……”雷迅面露难色,“舍妹正好外出了,不在家。不如……”
“不如在下就在这里等令妹吧。”木乔竟是个犟家伙,截住了话头。
没办法,雷迅只好喊来王掌柜稳住木乔,自己骑了快马去新船坊找黄硕。
把黄硕拉到无人的地方,雷迅掏出了那块绢丝帕子。
“晕,这是大乔那天戴的白玉凤头钗。”黄硕一眼就认了出来。
“你能肯定吗?”事关重大,大意不得。这钗看上去样式很普通,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黄硕又仔细看了一眼,很肯定的点头说道:“嗯,没错。”那天大乔头上就只戴了这只白玉凤头钗,跟她的衣服很配,所以,黄硕多看了几眼,印象很深的。
把绢巾郑重的收入怀中,雷迅慢慢的分析道:“那人自称姓木名乔,显然用的是化名。姓名合在一起,不就是个‘桥’字吗?正好是大乔的姓氏呢。”
脑子里灵光一现,黄硕看了看四周,压着嗓子说:“大乔莫不是想扮猪吃老虎,对付孙权?”
“那倒未必。”雷迅摇头,“也许她就是只想为孙绍准备点自保的筹码吧。她这是明显的借壳上市呢。”
黄硕不禁黯然。她也是一个母亲,很理解大乔现在的做法。她们母子地位尴尬,永远都会是孙权的一根心头刺。现在孙绍年纪还小,孙权还只是深度防备着;等他长大了,说不定小命会随时因为一件小事或一句流言而不保。不想任人鱼肉,就只能想办法自强。
“哥哥想好了怎么跟她合作吗?”反正没有利益冲突,黄硕有心想帮一把这对可怜的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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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小荷初露尖尖角
“哼,为什么要跟她合作?”雷迅不屑的回答道。\\、qВ5、cOM/“这是他们内部狗咬狗。依我之见,还是少掺和的好。”
这话虽然说的很冷血,但却很在理。这世上,谁也成不了谁的救世主。黄硕羞愧不已,脸上不觉有些发烫。唉,刚刚头脑一热就想当圣母,应该深刻检讨。怎么能做这种滥好人呢?弄不好,自己的小命就搭进去了。
雷迅全看在了眼里,故意把话题转到工程进度上去。得知用不了半个月就能完成船的主体时,他很高兴,拍着黄硕的肩膀给她打气:“加油。尽快把新舰造出来。说老实话,我们现在可是比孙权还更需要这种新舰呢。”
现在,雷迅比以往任何时刻都渴望拥有自己的船队。因为没有自己的船队,他和王掌柜费尽心机收购来的粮草硬是运不到新野;也是因为没有自己的船队,他千辛万苦攒下来的那些军火至今都躺在许昌郊区一个秘密的地下仓库里睡大觉。并且,如果在明年夏天之前,他还不能组建军船队,成功打通长江水上航线的话,那么,益州的粮食也会因为运不过来而完全派上不用场。只要想到这些,他就会上火。会坐立不安。
“嗯,放心。我知道这事的重要性。”黄硕敛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匆匆和雷迅道别,又一头扎进了工作之中。
知道了木乔背后的那个人很有可能是大乔后,雷迅不再着急了。他一边骑着马慢悠悠的往回走,一边仔细琢磨木乔的话。看样子,木乔是有备而来的。这段时间,他一定是在暗中做调查。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查到了些什么。
回到家里时,木乔果然还没离去。雷迅一进前厅的门,他便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眼睛直往雷迅的身后瞅。
“抱歉得很,舍妹说她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支钗。”雷迅冷冷的把绢巾还了回去。
“不可能。”木乔几乎是惊叫出来,“我家主人的这支钗用料独特,当日令妹可是不止看了一眼。”
雷迅怒不可遏:“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死死的咬住舍妹一个妇道人家不放?存心想毁她名节吗?”
木乔有些慌乱,连连摆手:“不不不,先生误会了。我……”
不等他把话说完,雷迅大声喝道:“来人,送客。”说罢,气呼呼的甩袖离去。
站在一旁的王掌柜不容木乔再说什么,躬身做了个请的动作:“阁下,请!”
木乔不死心,望着雷迅的背影疾呼:“先生,在下想见硕叔一面。”
雷迅依旧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木乔眼底闪过一丝错愕,竟呆在了原地。
“阁下好无礼。”王掌柜喝道,“一会儿要见我家姑奶奶,一会儿又要见我家主人花重金请来的高人。难道是想欺生么?”
木乔张了张嘴,最终还是灰溜溜的走了。
王掌柜将他“送”出大门之后。立马回到了雷迅的书房。
“从他嘴里套出了点什么吗?”雷迅阴冷的问道。木乔最后那句话分明就是要挟。难道大乔已经知道了黄硕就是硕叔吗?
“他老是打听姑奶奶和硕叔的去向。老奴便说硕叔是少主花重金请来造船的高人,自然是在船坊里。姑奶奶难得来江东一趟,一大早便跟着老爷出门游玩去了。”王掌柜说的是雷迅夫妇在府里宣布的标准答案。
示意王掌柜退下后,雷迅背着双手,站在窗前,陷入了沉思。看样子,大乔也只是怀疑硕叔的身份而已。还好,这些下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个个嘴紧的很。他和阿绿又三令五申,严禁将府里的一切事情外泄。而经过雷迅提醒,黄硕虽然多次在府中穿过男装,但她从来没有在府中戴过面具,每次都是出了府才戴上的。所以全府下下,包括王掌柜和阿绿在内,都确实不知道黄硕跟硕叔就是同一个人。
哼哼,居然想到用这样一粒芝麻小事来要挟我。雷迅很庆幸自己做了一个很正确的决定。大乔实在是太小家子气了,很难翻出孙权的手掌心。
第二天,张昭来找雷迅,当面问他为什么要囤积粮草。
雷迅大惊,半真半假的说道:“新野快断粮了,刘表又暗中阻止荆洲的粮商把粮草卖给刘备。这是难得的商机。在下当然想从中大赚一把。”
张昭轻笑:“雷坊主是如何得知新野缺粮的?”
反正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雷迅老老实实的说道:“刘备的军师诸葛亮就是在下的妹夫。”
张昭眼波闪动,不再追问。
把他送走之后,雷迅满腹狐疑:昨天木乔才来过,今天张昭就跑来询问买粮的事,难道这是孙权设下的局不成?故意来试探的?转念又一想,管他呢,反正压根就不想掺和他们孙家的这些破事。张昭这么一问,倒给他解决了一个难题。他可以正大光明的雇用船家将粮食运去新野了。
五天后,王掌柜亲自把两百石大米押送到了新野。
因为存粮只能支撑三日之需,刘备早就急得长了一嘴的火泡;关羽的话更少了,脸色越发的阴沉;也许是连日来喝粥的原因,张飞的火爆脾气似乎改了不少……唯有诸葛亮依旧是气定神闲,该干嘛照旧干嘛。
这两百石大米无异于雪中送炭,大大的缓解了新野的粮食危机。得知是诸葛亮让自己的大舅兄从江东调运过来的粮草后,刘备对他更加敬重有加。关羽和张飞的态度也恭敬了许多。
诸葛亮乘机向刘备提出派军士去开采新野城外的荒地。饱受刘表经济扼制之苦的刘备亲自带领所有军士利用休息时间在城外见缝插针的开荒、种瓜点豆。
当新野城外瓜豆成行的时候,黄硕设计研制的第一艘蒙冲也隆重的要交付使用了。
五月骄阳似火,孙权和江东舟师的重要将领们此刻相当兴奋,个个一脸期待的坐在岸边看台上,翘首张望着江面。
这是雷迅和黄硕精心打造的一个交付暨验收仪式。孙权这些古人还是头次参加这样的活动,感到很新奇。
看台是连夜用木料搭建起来的,高出地面一米左右。为了遮阳,看台搭成了简易凉棚的样式。孙权似乎很喜欢那种红黄相间的条纹帆布,坐在主位上,眉眼含笑。
雷迅笑眯眯的坐在看台的一个角落里,而坐在他旁边的黄硕却明显有些紧张。这是她有生以来造出的第一艘船。虽然事先经过了n次实验,从学徒中挑选出来的船员们也已经磨合的相当默契,但是,她还是紧张的手心冒汗。
不一会儿,王掌柜满头是汗的跑过来冲孙权长揖到底:“君侯。可以开始了吗?”
“嗯,开始吧。”孙权下颌轻点,腰板挺得更直了。
王掌柜转过身去,取下别在腰际的红色和黄色的两把小旗,对着对面的芦苇丛里不紧不慢的挥舞起来。
将领们面面相觑,齐齐把不解的眼光聚到雷迅身上。
雷迅笑道:“这是发船的信号。”
果然,芦苇丛里飞出一片惊鸟。紧接着一个锃亮、狰狞的船头露了出来。六根半米长的巨大狼牙刺在阳光下寒光闪闪。
好强的煞气!将军们倒吸一口凉气。
尽管孙权事先见过模型,但还是被实物震住了。
“啊,鬼船!”当船体全部开出来了时,一个将军忍不住叫了出来。
所有的将军全部惊恐的把眼睛瞪得浑圆。老天爷啊,这船既没有桨,又看不到行船的人。
孙权差点暴起。什么素质!老脸都被这帮家伙丢光了。他当场喝道:“放肆!”
那个将军回过神来,难堪的起身拱手认错。
孙权的心思全在新船上,懒得理他,示意王掌柜继续。
为了突显新船的先进性能,雷迅事先跟张昭商量过了。张昭调来了一艘旧式蒙冲,与新蒙冲较量。
第一个回合比速度。
只见牛角号一响,两舰如两支离弦的墨箭并发。转眼之间,新舰超过了旧舰一个船身。风驰电掣一般,众人不禁想到了传说中的龙。
这回连孙权都目瞪口呆了,没想到那两个小小的轮桨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不过,他的那帮手下全石化了,没有注意到他的失态。
等新舰已经回航到了原点的时候。旧舰竟还没有开到中转点。
年轻气盛的船员们齐齐从底舱钻了出来看旧舰的洋相。众人一数,额滴神咧,加上舵手,才七个人!
看台上炸了锅,众将兴奋的交头接耳。
“快,真正的快如闪电。”
“原来行船者是藏在底舱里面,太神奇了。”
……
不用说,第一回合,新舰完胜。
第二回合比防守能力。
孙权看了看新舰象盾牌一样的船头和全木质的船体,又看了看旧舰蒙着生牛皮的船头和船背,宣布此回合跳过。新舰直接胜出。
两舰并排泊在那儿,强弱立现,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第三个回合比攻击能力。
张昭坐在孙权的下首,拱手道:“主公,这一回合,请允许新旧两舰对攻。”
这是个好主意。谁弱谁强,打一架就知道了。孙权晓有兴趣的同意了。
于是,张昭一挥手,二十来个全副武装的神箭手齐唰唰的上了旧舰;而新舰只上去了四个人,都是船坊里的造船师傅。连铠甲都没有披挂,一个个穿着布衣布裤。手里更是连张弓都没拿。
太嚣张了!将军们气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他们早就看到了新舰船棚顶部的拍竿。什么都不懂的臭小子,不要以为这就能代替弓箭了。还有,区区平民怎么能跟自己精心调教的军士相比!狗眼看人低,试图以四敌二十,把堂堂江东舟师瞧得太扁了!
孙权不解,问张昭:“双方人员的实力未免相差太远了吧?新舰岂不成了活靶子?”
张昭冲雷迅努努嘴:“这些都是照雷坊主的意思准备的。主公请放心,那些箭枝都是去了箭头的,伤不了人。”
江上的比试已经开始了,孙权闭上嘴巴,全神贯注的观战。
虽然只是一场演习,但是军士们明显被激怒了。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扣箭上弦,只等两舰一接近,到了射程以内,就要好好的教训一下那些狂妄的平民。
而新舰上的四个师傅不慌不忙的在船棚上忙活开了。经过多次练习,这投石机已经用得相当熟练了。自己造出来的东西威力到底有多大,他们心知肚明。所以这会儿是一丝惧意也没有。他们也很期待能好好的敲打敲打那些平常牛气哄天的兵痦子。
两舰全速迎面对开。
不知道为什么,神箭手们看到那白森森的六根大狼牙刺,手脚不禁有些发软。
突然,只听见一声剧响,好象是什么炸开了,眼前激起一层高高的水花,船体剧烈的晃动起来。傻瓜都知道这是遭到猛烈攻击了。他们吓得脸色煞白,这不是还没到射程之内吗?对方是怎么做到的?
还没等他们看清楚,第二下、第三下……,响声震天。旧舰被周围掀起的水幕完全笼罩了。什么也看不清,旧舰在江面上剧烈摇晃着。打着转,找不到北。
回过神来的孙权慌忙叫停。这要是真打,就冲着这种指鼻子不打眼睛的本事,那旧舰就被拍飞了。
“雷坊主,石头还会开花吗?”孙权眯缝着眼睛,想尽量看得清楚些。没想到那么小小的一块石头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雷迅淡笑:“那不是石头。是我们船坊独家秘制的炸药包。”
“没想到,硕先生还有这般神通。”
新舰表现得相当完美,黄硕心情超好,指着雷迅说:“君侯过奖了。这炸药包可是雷坊主的功劳。与硕无关。”这是大实话。确实是雷迅提出来使用炸药的,配方也是他提供的。关于炸药,她仅限于会用而已。高中学的那些关于tnt的配方早就全还给了化学老师。
孙权看向两人的眼神更加炙热了。他兴致高昂,率先跳下看台,对王掌柜说:“把新舰靠过来,我要亲自体验体验。”又回头对看台上的十多名将领说,“众将都一齐上来吧。”
众人一片欢呼雀跃。连年过半百的老张昭都不甘落后。众人在疾驶的新舰上,爱不释手的摸着船上的设施,听着江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感慨万千。
“又快又稳,真过瘾。”
“这拍竿比楼船上的小巧多了,射程更远,所需人手也少得多,真乃神器也。”
……
而孙权站在高高的船棚上,与身旁的张昭谈笑风生。两人衣袍如蝶舞,迎飞劲展,神采飞扬,慷慨激昂。有了这般威武的大杀器,更有神通广大的设计师,何愁霸业不成!
嘿嘿,粉红票票加大力打赏,某峰好感动。谢谢。祝亲们花好月圆,中秋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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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又一个木乔
知道了新式蒙冲够威够力之后。\\。qΒ⑤。c0m//孙权一口气下了造三十艘新蒙冲的超大订单,并预付了总额的一半作为定金。那狠劲,恨不得一夜之间能将所有的旧式蒙冲全换成新式的。
雷迅毫不客气的又从孙权那儿“租”了一大块地,将规模扩大了近三倍。
船厂终于风生水起,黄硕却要离开了。反正,该教的,她已经都教了,况且出来已经近四个月了,宝宝的周岁生日快到了,她准备回益州去给宝宝过生日。
正好,王掌柜为新野成功的收购到了第三批大米。
这批大米共有五百石,几乎是前两次的总和。雷迅估摸着,有了这批大米,刘备的部队撑到秋收时节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于是,黄硕便自靠奋勇的接过了本次的运粮任务,顺便去新野探亲,也算是公私兼顾。
就在雷迅全力联系运粮船队的时候,“失踪”了好几个月的黄老爹终于回到了京城。老爷子似乎混得很不错,居然有了自己的船队!
雷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奇的问道:“爹,你是怎么做到的?”
黄老爹捋着胡子。淡笑:“其实,这船队我只占了一半。来,给你们介绍一下。”指着身边的一位黑黑壮壮的大汉,“这位是我们船队的木管事。这船队就是我和他的主人合伙办的。”
大汉大约三十来岁,身材魁梧。听到黄老爹介绍自己,咧嘴一笑,露出了两排象玉米般整齐、洁白的牙齿,拱手行礼道:“在下木乔,见过少东家和硕先生。”
“木乔!”雷迅大惊,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你真的叫木乔?”难道是重名吗?竟会这么巧!
木乔爽朗的笑道:“正是。”
黄硕愕然,问道:“坊主,你们不是已经见过一次面了吗?”怪哉,这两人这样子怎么搞的跟初次见面一样!还有,这木乔不是大乔的人吗?怎么会跟爹搅在一起了。
不料,木乔立马摇头否认:“在下并没有见过少东家。”
而雷迅也点头:“我和木管事确实没有见过面。那个木乔另有其人,大概只是与木管事重名罢了吧。”
木乔听了,和黄老爹很快的对视了一眼,敛了笑意,沉声问道:“请问少东家,他长相如何?少东家什么时候见过他?”
雷迅没吭声,只是用询问的眼神望着黄老爹。
黄老爹明白了他的意思,清咳了一下,将这几个月来的经历细细道来。
原来,黄老爹并不是游山玩水去了。他见两兄妹这样急着扩大船厂的生产规模,便大概猜出了他们的用意。其实,黄老爹曾多次来过江东。在这里是有一些熟面孔的。他们几乎都有从事造船业。因此,黄老爹打着游山玩水的幌子去寻访他们,试图从他们中间找到合作者。黄老爹认为这比去寻求一个内宅妇人的帮助靠谱多了。不过,他们似乎都瞧不上雷迅的小船坊。
黄老爹不免有些心灰意冷,只好打道回京城。途经吴郡时,一次偶然的机会,他救了身负重伤、昏迷不醒的木乔。而木乔醒来后,自称是青龙会的二当家,对化名王成的黄老爹感激不已,有意请他去青龙会作客。
这次来到江东,黄老爹对青龙会略有耳闻。这是一个近年来在江东迅速崛起的年轻帮会。它虽然是一个江湖门派,但口碑不错,主要从事漕运。有道是多个朋友多条路。结交了青龙会,以后在江东行走也方便些,说不定还能对雷迅有所帮助。当然,最主要的是,他很喜欢木乔耿直爽快的性格。所以,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在青龙会作客期间,黄老爹帮木乔解决了不少难题。木乔被黄老爹的学识和人品所折服,在经过那个神秘的大当家的同意后,有意请他担任三当家一职。这时。黄老爹才知道这青龙会的假想敌竟然是孙权。他很懊恼,认为自己惹上了不必要的麻烦,立马向木乔辞行,离开了青龙会。
正好,木乔接到主人的秘令。这时,他才知道黄老爹的真实身份。于是,再三诚恳的请求黄老爹留在青龙会。
黄老爹自然是不肯淌这种浑水。
无奈之下,木乔只得说出了大当家的身份。
老实说,黄老爹确实是被这个内幕给狠狠的雷到了。没想到,那个神秘的大当家竟然是孙权的寡嫂、已故的孙策的遗孀。呵呵,转来转去,他和那兄妹俩竟转到了同一条道上。殊途同归,天意啊。
细想之后,黄老爹还是觉得双方有合作的可能的。虽然孙权在江东的地位日趋牢固,但是孙大夫人和她所出孙绍在江东世家中还是很有群众基础的。尤其是青龙会日益强大,势力范围几乎覆盖了整个江东。于是,他向木乔表达了与孙大夫人合作组建一支船队,共同开发长江水上航运的意愿。
很快,木乔就得到了大乔的肯定回复。就这样,船队正式成立了。由黄老爹出钱,而大乔出船和人。所得利润五五分成。因为大乔不方便出面,她便派了木乔当了自己的全权代表。
黄硕和雷迅听了,心中猜出了个大概,前面的那个找上门来的木乔八成是孙权派来的探子。两人暗自庆幸没有上他的当。
而木乔却恨得双拳紧握,牙根痒痒。
“看来孙权已经知道木管事的身份了,那么青龙会岂不是早就暴露了?”黄硕问道。
木乔不以为然:“在下本就是将军派给主人的暗卫首领,孙权一直都知道在下的存在,只是没见过在下的真实面目罢了。七年前,将军遇难。去世前授意在下秘密创建了青龙会,旨在保护这对孤儿寡母,日后有个安身立命的根本。果然,不出将军意料,他尸骨未寒,主人便被迫带着不满一岁的少主人远走他乡。这些年来,虽然孙权一直严密监控着主人和少主,但是却没有任何危害她们母子的举动,所以,我们这些暗卫也就一直处于蛰伏状态。青龙会虽然发展迅速,但从不与官府联系。而且我们与外界联系,向来都只用报各自的号牌,从来不报姓名。”
整的跟中的红花会一样。黄硕随口问道:“想必阁下就是尔豪啦?”晕,跟某电视剧的男主同名了。
“不,在下是龙三,龙二是少主人。”呵呵,看样子大乔就是龙一了。
把江山留给成年了的弟弟,同时又给老婆孩子留下一支武装力量。这样一来,既保证了孙家在江东的统治,又保护了自己的妻儿。这孙策果然不简单。所有人都不得不佩服他的理性与明睿。
这下总算解决了运粮船只的问题。黄老爹、黄硕和木乔决定择日运粮去新野。同时,木乔留下了一部分青龙会的年轻弟子。这些人将是船队未来的武装护卫。由雷迅训练他们使用新舰。
知道黄硕要离开了,阿绿很是不舍。临行前的晚上,拉着黄硕说了大半夜的体已话。她已经知道了黄硕的另一个身份。看到她能以男子的身份在外面行走。来去自如,阿绿很是羡慕。
雷迅哀叹,女人果真骨子里都是不安分的。又不忍看到阿绿难过,便承诺,只要等生下了孩子,她也可以出去跑江湖。
阿绿听了,眼睛贼亮贼亮滴。
为了给诸葛亮一个惊喜,下了船后,黄硕找了个机会恢复了妇人打扮。在青松和江大牛的帮助下,她悄悄的混进了他的房间。
诸葛亮的房间简单得很,除了一张卧榻、一张矮案和一盏油灯等生活必需品之外。就全是堆成小山的竹简卷,没有一件奢侈品。
坐在矮案前,黄硕随手翻了翻那些竹简。全是公文、名册之类的东西。想着诸葛亮一到到晚都是在伏案操心着这些东西,黄硕不禁有些愤愤不平。这分明是疯狂的榨取她老公的剩余价值嘛。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诸葛亮回来了!黄硕的心有如鹿撞,怦怦乱跳,慌忙藏在门后。
果然,门被轻轻推开了。诸葛亮摇着扇子,信步走到几案前跪坐下来,拿起了最上面的那卷竹简仔细批阅起来。
小半年不见,他削瘦多了,衣袍宽松了许多;脸色也不是很好看,有点苍白;三缕胡须已经两寸有余,修剪得挺有型滴。
难道是营养不良?黄硕正在胡乱猜测,青松轻手轻脚的端了一壶刚沏好的热茶过来。见到黄硕躲在门后,这小子吐了吐舌头,把茶递给她,脚底抹油,飞也似的跑了。
呵呵,这孩子越来越滑头了。黄硕笑了笑,把茶壶摆在了诸葛亮的案头,给他倒了一碗茶。
谁知,诸葛亮头也不抬,一边看着竹简,一边顺手端起茶碗小啜了一口,连句谢谢都没有。
哼,屋子里多了个大活人都不知道。这警惕性也太差了点吧。真要来了个刺客,还不一刀就把他给咔嚓了。
黄硕心念一动,轻手轻脚的转到他的背后,拨了头上的长钗,用钗尖顶着这家伙的腰,低声喝道:“不许动,把手举起来。”
诸葛亮一口茶全喷到了竹简上,似乎被呛着了,剧烈的咳了起来。
唉,百无一用是书生。就他这熊样,根本就不用刺客动手。自己个儿早咳死了。黄硕把长钗插回头上,正准备替他捶背顺顺气。不料,那家伙突然来了个猛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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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夜话
一阵天旋地转,黄硕被骇的哇哇大叫。\。qΒ5.c0m\\死死的抓紧了诸葛亮的衣袖。等她回过神来,已经倒在了诸葛亮的怀里。
“娘子,别来无恙啊。”这丫一脸的坏笑,勾人的桃花满眼乱窜。
黄硕被电得七荤八素,小心肝一颤一颤的,半天才喃喃问道:“夫君早就知道我在房间里,对吗?”应该是青松那小屁孩泄了密。
“那当然。”诸葛亮的鼻息火辣辣的,“就娘子身上的香味儿,为夫一丈之外就能清楚的闻到。更何况是在区区斗室之内。”
“原来夫君是个属狗的……”黄硕搂住他的脖子,眉眼含笑。
“好啊,娘子居然敢取笑为夫,看为夫怎么罚你?”诸葛亮截住了她的话头,俯下身来,滚烫的双唇堵住了她的嘴。
小别胜新婚,一树桃花压海棠1,屋内春意渐浓。
“哗”的一声,诸葛亮在案头上摸出火折子,点燃了案头上的油灯。漆黑的屋子里立刻笼罩在一片桔色的灯光之中。
黄硕转过身来,包裹着薄布被,慵懒的侧卧在卧榻上,伸出一条胳膊撑住脑袋:“夫君在新野过得还如意吗?”墨黑的长发随意的铺在枕头上。越发的衬得她胳膊如玉。
诸葛亮侧过头,眼神微顿,研墨的手不由停了下来。暗叹:怪不得都说要灯下看美人,果然别有一番风情。好一会儿,他才咽了口水,把眼光挪开,不紧不慢的一边研墨,一边微微笑道:“还行。生活是清苦了点,比不得家里舒适。不过总算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再清苦也是值得的。”说罢,又侧过头去,展开一卷竹简,就着灯光批阅起来。
都说工作中的男人最迷人。黄硕看着他穿着亵衣亵裤坐在昏暗的灯光里,时而展颜微笑,时而双眉紧蹙,轮廓分明的侧面泛着一圈柔和的金色光晕,不禁有些痴了,心里被柔情密意填得满满的,眼皮越来越沉……
等她再次醒来,诸葛亮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在伏案工作,案头堆积的竹简已经所剩无几。而夜黑如墨,四周寂静无声。黄硕猜测应该已经是深夜了。这时,更鼓的声音远远的传来。侧耳细听,恰好连敲了三声,竟是三更了。
腹鸣如鼓。黄硕微叹,起身轻手轻脚的去耳房略作梳洗。见这里竟有一套炊具和一些食材,想生火煮两碗糖水鸡蛋当夜宵。
“好香啊。”诸葛亮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煮了什么呢?”
黄硕回头,见他抱胸轻倚在门框上,嘴角略微上挑,双眸亮若星辰:“好久没有吃过娘子做的夜宵了。闻到香味,为夫肚子里的馋虫全便勾出来了。”
“糖水鸡蛋。”火候刚好到了,黄硕笑靥如花,用两只黑陶碗盛了,放在大红的木质托盘内端了出去。
几案上的竹简已经全部挪到了地上。看样子,诸葛亮的加班结束了。
不等黄硕布好碗筷,诸葛亮已经紧挨着她在几案旁落了座,有些迫不及待的从托盘里端过一碗埋头就吃。转眼间,一碗糖水鸡蛋就下了肚。他惬意的半微着眼睛:“真好吃。”
很快,黄硕也吃完了,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问道:“平常都是谁给夫君煮宵夜啊?”
“通常都是主公派人送过来。”诸葛亮伸了个懒腰,半躺在卧榻上。
原来并不是在耳房现做的。黄硕有些纳闷:“那小屋里的炊具是怎么回事?”
“那个啊,是马谡用的。他常常在我这里夜读。肚子饿了,便在那屋里煮点吃的。”
这么说来,刘备对诸葛亮的饮食起居还是很照顾的。只是这既要帮刘备打理军务,同时还要当马谡的补习老师,工作量严重超额。怪不得他瘦了一圈。脸色没以前红润了。黄硕有些心疼。见他微闭着眼睛,正用双手轻揉太阳穴,便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诸葛亮睁开眼睛,轻语:“没事,只是有些头晕罢了。休息一下就好了。”说罢,平躺了下来,“夜深了,睡吧。”
应该是累的。这样超负荷的工作,不头晕才怪呢。黄硕靠过去,一边替他做着头部按摩,一边轻声埋怨着:“你不知道要劳逸结合吗?再这样熬下去,铁打的身子也会撑不住。”
真的好舒服呢。好象有一股暖流从娘子的指尖流了出来,头立马就不晕了。诸葛亮睁开眼睛,满意的笑道:“没想到,娘子还有这种本事。只可惜,这里是军营,娘子不方便在这里长住。要不,为夫就能天天享福了。”
知道诸葛亮是在故意转换话题,黄硕啐了他一口,嗔骂道:“想得美。我还不愿意呆在这种乱哄哄的地方呢。”
诸葛亮又轻轻合上眼睛,貌似很随意的问道:“娘子怎么会去江东啊?”
呵呵,终于忍不住了。黄硕一直在等着他问这事呢。
“阿绿怀孕了,哥哥来信说,她反应挺大的。娘的身子吃不消,不能远行,便想让我去探望一下。”略去替孙权改装新舰的事,黄硕淡淡的讲出了在江东如何跟诸葛瑾一家相处的事。后来她又去长史府作了几次客。总的来说,大伯母和诸葛瑾夫妇对她都很热情,并没有为难她。这次回来。还特意给宝宝捎了不少衣物首饰和玩具。
诸葛亮睁开眼,握住她的双手,拉她躺下,叹了一声:“大哥温厚,又向来严于律已,是极好相处的。大伯母也是很明事理的。只是,我们这边四姐弟很少与他们亲近罢了。娘子有机会能替为夫去走动走动,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转过身来,搂住黄硕,他双目如注:“大哥来信,说舅兄特意请了高人硕叔为孙权造船,一鸣惊人。怎么,娘子不知道吗?”
呃,诸葛瑾那个大嘴巴!黄硕有点难为情,慌忙打了个呵欠,转移话题:“唔,我累了。夫君,睡吧。”说罢,双眼紧闭,猫进了诸葛亮的怀里。
“为什么?”那冤家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了,“为什么要帮孙权?”
没办法,这家伙真的心细如发,不能蒙混过关。黄硕只好把这几个月在江东经历的所有事情和盘托出。包括青龙会和船队的事。
诸葛亮的神情越来越凝重。等她全讲完了,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问道:“为什么你和舅兄要急着组建自己的船队和打通大江水上航线?”
黄硕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好。难道要如实告诉他这是在为未来那场著名的赤壁之战做战前准备吗?
不料,诸葛亮眼波流动,似乎有所领悟,缓缓说道:“亮惭愧,连累了娘子和舅兄。”唉,果然这些全是雷迅的主张。娘子真的不了解这些历史往事。
黄硕心中大惊,猛的爬起来,问道:“你。你都知道了?是雷迅告诉你的?”哇靠,这些男人怎么心里都藏不住事呢?一个比一个大嘴巴。
诸葛亮展颜微笑,也爬起来,圈她入怀:“亮常常在想,亮前世必定是个积善行德的大好人。要不,上天怎么会这样眷顾亮,让亮有幸能娶到娘子?”
就算是王婆卖瓜,也不是这样自夸的。黄硕身形一软,偎在水仙花的怀里,啐道:“哪有什么上天?分明是我前世没烧高香,倒了血霉。那万分之一的偶然事件让我给碰到了。”
诸葛亮哑笑,挑眉,勾起她的下巴:“那,娘子可曾后悔过?”
哈哈,原来男人也会问这种的肉麻问题。黄硕心花怒放,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木然的问道:“什么?后悔什么?”
看到她眼里跳跃着的两团小火苗,诸葛亮已经知道了答案,深情的在她前额印下一吻:“宝宝还好吗?可有想我?”
晕,这思维跨度好大。不过,这是黄硕最想跟诸葛亮交流的话题。她未语先笑:“呵呵,她呀……”调足了水仙花的胃口后,敛笑正色道,“夫君离开后,她该干嘛就干嘛,吃嘛嘛香,夜夜一觉睡到大天光。唔,陈菁说她完全把自家老爹扔到了山后头,不记得了。哈哈哈。”
果然,诸葛亮气得直哼哼:“这没心没肺的小东西……哼,看我回去不打她的屁股!”
谁知,黄硕突然神色黯然,半垂下头,喃喃说道:“也不知道宝宝有没有想我?说不定都已经不记得我长什么模样了。”黄硕一直觉得在这世上她最对不起的人是现代的老爸老妈,现在又多了一个,就是宝宝。
诸葛亮连忙轻声安慰道:“岳父说,送了这趟粮。就要回益州了。娘子很快就能见到宝宝了。宝宝那么聪明,怎么会不记得我们呢?”其实,他的心里也阵阵酸楚。宝宝再聪明,毕竟也还只是一个不到一岁的小孩子,能有多大记性啊!
“夫君,我想跟你商量个事。”黄硕扬起头,两眼亮晶晶的,一脸期待。
诸葛亮心里暗叫“不好”。经验表明,她那小脑瓜子里肯定又是冒出了什么惊世骇俗的想法。
果然,黄硕殷勤的满脸堆笑,贴了上来:“我想,这次回去后,把宝宝接出来。夫君,你知道吗?在我们那个时代,父母们会经常有意识的带子女出去旅游。古人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想让咱们宝宝也长长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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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本来是“一树梨花压海棠”,苏轼的名句。暗喻老夫少妻,即老牛吃嫩草。虽然猪哥比黄硕大了一千八百多岁,但也不能说他是老牛啊。所以,某峰改成了桃花。嘿嘿,亲们不要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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