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撤离荆洲
自从得罪了刘、蔡两家之后,王掌柜就按黄硕的吩咐开始一点儿一点儿有计划的抽走雷记商行的资金。经过几个月的运作,如今的雷记商行已经只剩下了一个空壳子,门可罗雀,很少有顾客上门。他几次劝黄硕干脆把商行关了。毕竟这些门面啊伙计之类的全都要真金白银的维持呢。
黄硕不同意,说还没到能关门大吉的时候。
为了上次那档子事,黄老爹生生的被逼到深山里去当老妖了。荆洲的文人学士没有一个不义愤填赝的。刘琮和刘琦两兄弟的名声因此而一落千丈。黄硕就不信他们不会给黄家找点麻烦,出口闷气。
黄老爹已经带着老婆卷铺盖跑了。那些显眼的地产绝大部分是卖了,极少数不好处理的也送给了族里的旁支子弟,黄家就只剩下雷记商行还摆在明处。要是把它也关了,让那兄弟俩出了个这么大的丑,连泄恨的靶子都不给留一个,简直太没天理了吧!就在人家的鼻子底下搞隐居,这是不太欺负人了吗?大家好歹也是亲戚,难道真的要让那两兄弟潜进黄老爹的农家小院或诸葛亮的草庐去杀人放火吗?
果然,当外界舆论渐渐平息了之后,雷记商行的掌柜们发现来店里转悠的闲杂人等莫名的多了起来。店里丢点小物件,砸坏点小摆件之类的小打小闹成了家常便饭。
自从有第一个伙计挨了打之后,一些街面上的小混混就把雷记商行的各分店当成了武馆,隔三差五的要来找伙计们练练。
伙计们先前还高兴得很呢。认为大老板肯定是突然变傻了,生意好坏一个样,反正他们的薪水一分也不少。现在才知道,原来这竟是他们的汤药钱!这哪里是做打工仔,分明是被人打的沙包嘛。
于是,各分店人心惶惶。小混混们每次来过之后,就有几个的伙计嚷嚷着要辞工。
这种情况完全在黄硕的预料之中。她吩咐下去,无论有多少人同时请辞,这种事都无需上报,一律批准,除了一文不少的结清工钱之外,再多付两个月的工钱。
两三个月下来,各处的分店里已经没剩下几个掌柜和伙计了。
也许是刘氏兄弟的火气消了。终于,连续五天没有小混混上门了。伙计们轻闲的身上都快发霉了。
黄硕接到王掌柜的汇报后,当即宣布:“关门、卖店。”
几乎是一夜之间,雷氏商行的各大小门面全贴上了“旺铺出售”的红条儿。所有门面全关张大吉了。
人们哀叹:“黄承彦倒了。”唉,不仅他本人倒了血霉,连他的义子都在荆洲混不下去了。
荆洲的大家大户们都悄悄的派了暗探去现场打探情况。回来的探子措辞各异,但表达的中心意思是一样的:雷记商行的生意真的全败了。他们看得真真切切:店门洞开,里面空荡荡的,啥都没有;各分店的掌柜、伙计们垂头丧气打了铺盖卷,稀稀拉拉的出了店子,各奔前程。
蒯、蔡、马、习等世家的家主们喜悲不一,低调的召开了各自的家族会议。议题几乎都是:在荆洲新的形势下,家族要何去何存。
刘夫人很过意不去,派人带了大堆的礼品去看望老姐黄夫人。可是,黄夫人似乎很生气,连大门都没让进,带着几个粗使婆子操着长棍、扫帚之类的连人带礼一齐给打得远远的。
送礼的人回去便向刘夫人报告:黄夫人布裙荆钗,身边就两三个粗使婆子侍候着,连个体面的丫头都没有。看样子,日子很不好过。
毕竟是亲姐俩,刘夫人愧疚难当,跑去分别找蔡瑁、刘琮和刘琦各大哭了一场。
三人戚戚,皆闷声不语。很明显,世家们的表现表明他们都不是赢家。这是一场两败俱伤的闹剧。
尤其是刘琦。刘夫人走后,他默默的坐了一会儿,破天荒的主动去了陈芷君的屋子。
陈芷君高兴的焚香啊煮茶之类的,象只花蝴蝶一样在他眼前飞来飞去,忙得是团团转。刘琦向来只是传她去侍寝,这还是头一次光临她屋里。
刘琦拉过她,坏笑道:“给我生个孩子吧。”
陈芷君的心花怒放了……。她很清楚,已经过了而立之年的刘琦还没有子嗣呢。他妻妾成群,但无论是正室,还是妾室,鲜有怀上孩子的。即使有人很幸运的怀上了,最终也没有人能顺利生下孩子,不是小产,就是死胎。
可是,她不会。那个大人物答应过她的。
刘表独自喝了个大醉,眯缝着一双老眼,喃喃念叨着:“承公,你真的就丝毫不念连襟之情,要舍我刘表而去了吗?”这么多年来,黄家虽然没有象藐、蔡两家一样举全族之力支持他,但是也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旗帜鲜明的舍弃他。这分明是道不同,不足与谋啊。
建安十年的初冬,当瑟瑟寒风中飘零的最后一朵菊花也凋谢了的时候,黄老爹和黄家正式退出了荆洲的政治舞台。黄家宛若昨日黄花,显赫不再。
寒风乍起,黄老爹提着壶小酒,兴致勃勃拉着老妻来观赏着新居里的梅林,那些光秃秃的枝头上已经悄然挂满了青色的花蕾。他骄傲的指着那片梅林对黄夫人说:“夫人,红梅傲雪,指日可待啊。”
黄夫人小鸟依人一般笑呤呤的站在他身边,脸上写的是幸福。
没有人注意到,雷记商行的那些剩下的掌柜和伙计此时此刻正集合在黄家一个僻静的庄子里。他们兴奋的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所有门面关门的当天,掌柜们接到了大老板的秘信,要他们带着各自余下的伙计不露痕迹的去城外五里的小杂树林里集合。
黄硕跟王掌柜一起,很认真的逐个看了人员记录。这些没走的掌柜和伙计全是黄家的老人儿,绝大多数是祖孙几代都在黄家做工的,都是为了忠、义二字留下来,愿意与东家共患难的。
“嗯,不错,都是些可靠、能干的。”黄硕很满意,指着名单吩咐着,“王叔,这事我不方便出面。按照计划,由你全权去办吧。”
王掌柜收了名单,一张胖脸笑得象个发空的包子,眼都快没了:“姑娘放心,人已经到齐了。明天就可以动身。”心里喜滋滋的:姑娘和公子真不简单啊,轻易的就让黄家毫发无损的消失的无影无踪。怪不得老爷这样放心,说放手就放手呢。又笑自己当初眼拙,识不出人才,白白担心的几宿睡不着觉。
这个撤退计划是黄硕最先提出来,经雷迅修改后,最终形成的。雷迅大大的表扬了她作为一个商人对时局的敏锐。他说,荆洲地理位置敏感,曹操打荆洲是早晚的事。况且,刘氏兄弟为了争嫡而窝里斗,荆洲局势迟早要动乱生变。黄家的产业几乎都在荆洲,家大业大的,的确需要提前做好准备。
黄硕暗笑:还用得着这样分析吗?这三国的历史,他雷迅是一清二楚,跟一神仙差不多。
好几次,她想问雷迅,最终诸葛亮会怎么样,她和诸葛亮可以再一起多久。不过,话到嘴边,她都生生的咽了下去。人生最奇妙的地方在于对未来的不可知。如果早早的就知道了答案,那还有什么意思。人总是要死的,不管她和诸葛亮能走多远,但她一定会好好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钟。
抱着不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理念,黄硕把收拢来的资金派了三个用途:三成给了雷迅。他居然得到了曹操的许可,成了少有的民间军火供应商。作坊、原料、工人……,没有一样能离得开资金;一成当做流动资金;剩下的六成,她准备用于开创新产业。
至于去哪里投资,投资哪些行当,她自从打算撤退时起就开始和雷迅商量了。最终两人一致选中了益州和东吴。这两处地理位置偏僻,向来很少有战乱。
益州相当于现代的四川一带,土地肥沃,气候怡人,种嘛出嘛,是个天然粮仓。乱世中最紧销的就是粮食。所以,黄硕的意思是去那边买田置地。
雷迅完全赞同。他说不出三年荆洲必乱,到时,十万石粮草就是十万精兵。
有了这样的“预言”,黄硕哪里还敢耽搁,恨不得马上飞去益州圈地种粮,建立一个庞大的粮米基地。只是这种事不能大张旗鼓的进行,黄硕和雷迅信来信往的商量了很久,终于敲定了一个可行的蚕食计划。
东吴那边,孙权顺利的完成了权力的交接,已经掌控了局面。那里向来物产丰富,百姓富庶。再加上政局稳定,物流顺畅,商贾如云,简直就是投资的黄金地段。
雷迅早就在东吴开了两家分店,同样,一家是百货商行,另一家是酒店。生意很好,不到一年,已经快回本了。
因为在益州的开销很大,所以,黄硕对东吴的投资要求是低成本、高收益。结合东吴的实际情况,她想到了开一家船厂。首先东吴的造船业本身就很发达,已经能造出吨位较大的远洋轮船;其次,她是学机械出身的,虽然没有主攻轮船制造业,但也不算是啥都不懂;当然最主要的是,她想组建一只远洋商队,眼前可以从事高利润的海上贸易,将来说不定还能找到机会拐了诸葛亮离开这是非之地,飘洋过海的去当华侨呢。新大陆早就摆在那儿了,不一定非得哥伦布才能发现啊。
雷迅倒没想这么远。既然黄硕跟定了诸葛亮,所以他首先想到的是如何去帮诸葛亮打赢三年之后的那场有名的大战。战争很大程度上靠的就是钱,再厉害的统帅也离不开武器、军备、粮草。战场上有运气的成分,但更多的是实力说话。草船借箭?哼,曹操有这么蠢吗?从这只老狐狸那儿骗个千把枝箭也许没问题,但一次就成功的骗去十万枝之多,正常情况下,那只能是罗大大的“逗你玩”。
有自己的船厂,真的不错。至少,他可以躲过陆地上的关关卡卡,通过水路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那些日积月累下来的武器装备运到东吴了。历史是不能改变的,他雷迅也只能做到这些。
所以,东吴造船厂的计划顺利通过了。
让黄硕欣喜若狂的是,雷迅决定等许昌的生意步入正轨之后就回荆洲。这边的事太多了,两人这样信来信往的打商量很不方便。再说黄硕怀孕了,很多事都没法亲自跟进。因此,他只能回来了。
黄硕第一时间把这件事告诉了黄夫人。黄夫人笑得嘴都合不拢了,数着日子,翘首盼望着雷迅的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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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小崔归来
十二月初,雷迅明确的写信回来,说不能回来过年了。黄夫人的情绪低落了老长一段时间。
让人意外的是,崔州平不声不响的回来了。没有回家,他赶着一辆灰不溜秋的小马车径直到了草庐。他又是来寄放表妹的。不过,这次是真表妹陈菁。
崔州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陈菁从三清观中接出来。事情并不是象他想象的那样。陈菁是自愿当的道姑。与崔州平的相恋,耗尽了她所有的感情。当初,陈父恶意毁婚时,她曾绝望的几次寻死,但最终没有死成。结婚后,她就象一个泥偶,无悲无喜,一天到晚也难得吐个字出来。这种象冰山一样的媳妇终于把前婆婆和前夫惹毛了。于是,小妾一个一个的陆续抬进来了。陈菁依旧是波澜不惊,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后来,陈父病了。他给女儿写了一封忏悔信,想见女儿一面。谁知,信落到了陈夫人二世的手里。她让人模仿陈父的笔迹把信的内容改了,谎称陈芷君来年春季将与崔州平成亲,让她回来小住一段时间,陪陪未来的新嫁娘。
看了这封信后,陈菁留下了三年以来的第一滴眼泪,当然不会回娘家。随后,传来了陈父逝世的消息。竟没有能见到父亲的最后一而,陈菁心中的悔恨可想而知。哀莫大于心死,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能让她牵挂的人或事了。正好,前夫大张旗鼓的要娶右夫人(就是平妻的漂亮说法。按礼法,古代男子可有一正妻二平妻四小妾,即三妻四妾),她便顺势自请下了堂,在常去的三清观出了家。
崔州平在这样的情况下来找陈菁,自然是铁定见不到人。
这一次,在碰了N次壁之后,崔州平总算见到了陈菁。两人心平气和的一起回忆了很多往事。原来,所有的事都是那母女俩在捣鬼。多年的误会解释都清楚了,前嫌冰释,一对苦命鸳鸯重归于好。
但是,新的的问题又出现了。陈菁的前婆家是知道两人曾有过婚约的,现在崔州平要把人给接走,不由让人联想翩翩。他们想当然的把这两人当成了一对藕断丝连的奸夫**。这前婆家也不是吃素的,是当地有名的大户,怎能咽下这口恶气!于是,陈菁被严加看管起来了。
无论崔州平怎么辩解,都没有人相信他。情急之下,他只好把人“偷”了出来。两人一路乔装打扮,爬山涉水,好不容易才回到荆洲。接近襄阳地界时,崔州平接到了陈管家的秘信,那些人早就到崔府大闹过了,如今在院子四周已经蹲守了很长一段时间,扬言只要这对“奸夫**”敢露面,就要把他们俩一起捆了沉塘。这事在襄阳城里还掀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总之,崔州平现在被弄的是声誉尽毁,有家不能回。
陈菁怕拖累崔州平,心生退意,好几次准备悄悄的离开。好在崔州平发觉了,费了老大一番工夫才打消了她的这番念头。
他们到草庐的时候,诸葛亮正好去了庄子里,不在家。
黄硕接待了他们。见两人装扮成走亲戚的普通人家的年轻夫妇,风尘仆仆,疲惫不堪,眉眼之间却皆自然流淌出幸福。
陈菁长相不俗,明眸皓齿,穿的是粗布衣裙,粉黛未施,一头长发只是简简单单的用一根乌木钗在脑后挽了一个发髻,落落大方,宛若出水白莲,清新淡雅,与崔州平果然极其般配。
这两人要不是表兄妹多好啊。那生出来的孩子不知道会有多漂亮呢!黄硕心里略微有些遗憾。也许是怀着孩子的原因,现在她动不动就能往优生优育方面想。不过,古人不太注重这些,这种亲上加亲的婚姻很流行的。又想到两人历尽磨难,如今有情人能终成眷属,也算是一件大喜事。所以,那一点小小的遗憾也随风烟逝了。
崔州平长揖到底,有些难为情:“打扰嫂夫了。”要不是天寒地冻的,担心表妹的身体吃不消,他一定带了她远走高飞,真不想在这种名声狼藉的情形下来打扰老友。
“哪里的话!崔相公与我家夫君情同手足,再多礼就显得生分了。”没有片刻的犹豫,黄硕热情的吩咐江大嫂去把客房准备好。又拉了陈菁的手说,“我现在身子沉,哪里也去不了。弟妹能来陪我,那真是我的福气呢。”态度明确的表达了她对两人的支持。这两人能走到一起,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陈菁很感激,脸上微红,欠身行礼:“多谢嫂夫人收留。”她在路上早就听崔州平说了黄硕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奇女子,见了面,发现果真是干脆爽朗,不拘小节。这种果断、不做作的支持让她感受到了一种贴心的温暖,在很大程度上打消了她的胆怯与犹豫。同时,她对黄硕的好感也油然而生。只是这一路上担惊受怕的有如惊弓之鸟,她累得慌,举手抬足之间尽显倦意。
黄硕也不好拉着她多说,正好江大嫂回禀客房收拾好了,便亲自把他们俩送去客房安顿好。
两人对她的感激之情更甚了。
黄昏时候,诸葛亮回来了。听了黄硕的诉述之后,他感慨良多:“州平兄最终能得偿所愿,这个结果也算不太坏。娘子,准备一点酒菜,为夫好久没有与州平长谈了。”
这一夜,诸葛亮和崔州平促膝而谈,书房里的灯彻夜没灭。
选取了个良辰吉日,在诸葛亮夫妇的见证下,小崔请来马良等两三好友,与陈菁在草庐内举行了一场简单却很温馨的婚礼。
从此,崔州平和陈菁在草庐住了下来。
很快,崔州平也加入了草庐的晨跑俱乐部。并且他对草庐外面的竹阵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常常向诸葛亮请教这方面的问题。
诸葛亮也不藏私,总是耐心的一一详细解答。慢慢的,小崔总算是摸出了一些门道。
通过一段时间的相处,黄硕和陈菁已经成了一对很亲密的闺中好友。陈菁成亲三年无所出,以前是无所谓。现在跟心上人成了亲,一心想要生个胖娃娃,所以她很想沾沾宝宝的福气,有心要做宝宝的干娘。可是又怕黄硕心里不舒服,担心会分走宝宝的福气,从而只是把想法闷在心里,犹犹豫豫的不敢提出来。
只是,崔州平见她满脸的艳羡,哪里能猜不出她的心事。瞒着她,他顾不得难堪,私下里隐晦的跟诸葛亮提了,说据他了解,陈菁很可能难以生育。这也是她的前婆家要娶房平妻的主要原因。所以,他想请诸葛亮夫妇成全陈菁。
也就是说,崔州平是明知道陈菁不能生育,依然矢志不渝的娶了她。诸葛亮很感动,找了个时间和黄硕打商量。这当然不成问题。黄硕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了。
陈菁欢喜的不得了,拿出了压箱底的绝活,和江大嫂比着样儿做着各种婴儿衣服。于是,宝宝还没出世就已经有了一大堆漂亮精致的衣帽鞋袜。
黄硕爱不释手,乐呵的跟诸葛亮打趣说:“呵呵,这样称职的干娘还真不嫌少呢。”
不知不觉中,新年快到了。
有了陈菁和江大嫂两个能干婆的张罗,黄硕这个当家主母成了甩手掌柜,啥都不用操心。
草庐内外布置一新,各类年货都布置得齐齐整整。草庐的人们全换上了新衣裳,满心欢喜的准备迎接新的一年的来临。
年三十的清早,陈芷君着人给陈菁送来了一封请柬,邀她正月初三去刘琦府上一聚。
来信送的就是昔日的周婆子。这老婆子穿着打扮考究,一身宫装打扮,比刚来草庐的时候强多了,水桶般的粗腰挺得是笔直,很明显的是鸡犬升天了。
陈菁气得脸色发白,紧紧的抿着嘴唇。她这辈子最不想见的就是这群东西。
黄硕从她手里接过请柬看了看,皱着眉头说:“这是大表哥让你来的,还是你家姑娘派你来的。”请柬是用上等丝绸精心绣制而成的,花团锦簇的,富贵得很。一个侍妾而已,居然有这么大的排场!看样子陈芷君混得不错。
周婆子精心修理过的眉毛一挑,不卑不亢的解释道:“表姑奶奶有所不知,我家二姑娘如今已经有了身孕,大公子更是宠爱有加,准备在正月初三那天正式娶二姑娘为右夫人呢。听说大姑娘也来荆洲了,二姑娘说姐妹情深,特意让老奴来请大姑娘去观礼呢。”
听到这句“姐妹情深”,陈菁气得浑身打颤,恨不得用大扫帚把周婆子打发了出去。她指着门口怒喝道:“滚!”
周婆子很是尴尬,还想辩上几句。
黄硕对江大嫂使个眼色,说:“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大家跟她不熟,所以,正月初三那天,崔夫人是不会去的。”说罢把那张请柬冲周婆子劈头丢了过去。
她的话音刚落,江大嫂顺手操了手边针线筐里的剪刀,恶狠狠的横在了那婆子的跟前。
周婆子回过神来,脸色煞白,顾不得捡起请柬,抱头夺门而逃,嘴里还大叫着:“杀人了!杀人了!”
可怜她老胳膊老腿的,在竹林里摸爬滚了半天都只是在原地打着圈。
最后,她披头散发的瘫倒在地,象个疯子一样,凄厉的尖叫着冲着四周作揖叩头讨饶:“玉皇大帝,王母娘娘……满天的神圣啊,饶命啊,饶命啊。”把一身华美精致的宫裙弄得尽是泥污,完全看不出底色来。
江大嫂这时才现身骂道:“不长眼的老奴才,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哪能容得你这老货撒野!今天暂且饶过你。马上给我远远的滚出去,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只听见四周传来沙沙的一阵碎响。周婆子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良久,等周围彻底安静下来了,她才战战兢兢的抬起头。哪里还有什么人影!眼前莫名的现出了一条羊肠小道。她慌忙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在竹林外等候的车夫看到从里面突然间冲出了一个大胖泥猴,惊诧万分。不想这胖泥猴一边手脚并用的跳上马车,一边鬼叫着:“鬼啊鬼,有鬼啊。快,快走。”
车夫立马觉得背上又凉又麻,一连打了三个冷战,抄起鞭子狠狠的甩在成马背上,吆喝着“驾”,拉紧缰绳,一溜烟的跑了。
陈菁冷静下来,跟黄硕道着谢:“嫂夫人,谢谢您能为我出头。那人已经借着肚子里的孩子上了位,只怕以后会连累兄嫂。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黄硕不以为然的一笑带过:“放心,不就是个什么右夫人嘛。量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现在她已经充分明白了妻室对于古代男人的重要性。一个没有娘家的女子,在豪门大院里往往只能是别人砧板上的鱼肉罢了。
问:幸福是什么?
答:幸福就是天天都有亲们的支持与关爱。
谢谢亲们,某峰真的觉得好幸福哦。有了亲们的支持,什么卡文的痛苦、码字的艰辛都通通化成了甜蜜。不要嫌肉麻呀,某峰是个新人,能得到亲们这样的厚爱与维护,真的是发自内心的感谢亲们。啊,某峰感动的泪奔。
第四十六章 宠妾灭妻
陈芷君听了周婆子的哭诉,气得牙根痒痒。可是,现在是关键时刻,她连个盘子都不敢乱砸,生怕产生什么负面影响。可是又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恶气。
正盘算着如何扳回一局,外面传报道:“大公子到。”
她连忙示意周婆子退下,自己却换上一副温驯乖巧、超级自然无公害的纯情模样迎了出去。
刘琦还是看出了她的反常,笑嘻嘻的搂过她,问道:“宝贝,谁给你气受了?”
陈芷君就势偎在他的怀里,嘟起了小嘴,委屈的说:“也没什么。婢妾听说姐姐来了荆洲,便让周妈妈请她来聚一聚。不想,姐姐不但不肯来,反而把周妈妈狠狠的教训了一顿,弄得狼狈不堪。”
刘琦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色,不悦的哼了一声:“就是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姐姐么?你不是说她已经出了家吗?怎么会来荆洲啊?”
“唉,家丑啊,简直难以启齿。婢妾也是刚听说了她的事,本想劝劝她的……”陈芷君秀眉微蹙,做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大公子还是不要脏了耳朵,不听也罢。”
刘琦乐呵呵的轻抚她那平坦的小腹,说:“这就对了,宝贝以后可不能再提那些难以入耳的腌臜事啦。我们的儿子听了会不高兴、不舒服的。”
他成婚有些年头了,子嗣艰难,好不容易妻妾中有人怀了孕,自然当成了宝。他不但吩咐下去,陈芷君的吃穿用度与正室无异,而且立马向刘表禀告,要升她做右夫人。
刘表想着长子三十好几的人了,连一儿半女都没有。这孩子一旦生下来就会是长子的第一个孩子,生母的地位太低了,面子上也不好看。但是又怕引起刘琦正室陈氏娘家的不满,所以,有些犹豫不决。
刘夫人难得和刘琦站在同一阵线上,在一旁打着边鼓,说这陈芷君是许昌陈家的嫡女,父母双亡了,是来荆洲投亲靠友的。原本就是大户人家里出来的正儿八经的姑娘。娘家落没了,没有父兄依靠。况且跟大儿媳的娘家陈家还能攀上远亲,想必亲家应该不会反对的。
刘表想了想,也就不反对了。
刘夫人立马派人敲锣打鼓一般的给陈芷君送去了一大堆打赏。吃的用的、金银珠宝,应有尽有。
陈氏脸上很不好看。可是,没办法。按刘夫人的话说是:“谁叫她肚子不争气呢。”她是刘表原配的侄女,和刘琦是亲上加亲的姑表亲。两人成婚近十年了,也许是她曾经小产伤了身子,一直无所出。
为了这事,刘夫人这个后婆婆很不待见她,三番两次的劝刘表做主,让刘琦休了她,再另寻一门亲事。可是,刘表均没有答应。这倒不是刘表念着原配的旧情,而是,这陈家乃是大名鼎鼎的颖川陈家。自春秋时期传承至今,树大根深,如今更是经久不衰,人才辈出,子孙遍布全三国。真要正经的攀起亲戚来,陈菁和崔州平都跟这陈氏算得上是远房表亲。长子还年轻,要生儿子有的是女人和时间,但刘表不想失去这样一门很有影响力的姻亲。这也是他当初在原配陈氏过世后,立即为长子订下这门娃娃亲的原因。
刘琦和陈氏打小就认识,类似于青梅竹马。成亲后,两人的感情不错。虽然托刘表夫妇的福,刘琦的小妾队伍很可观,但是一年到头,他有一半多的晚上还是宿在陈氏的房里。
不过,自从陈芷群怀孕以后,刘琦几乎夜夜留在她房里。没办法,前车之鉴啊。他生怕这胎也保不住,所以不敢掉以轻心。
很快,在府里的仆人间就传出了一些流言蜚语。大概意思是说大陈氏失势了,小陈氏(指陈芷君)恩宠正盛,这府里的风向要变了之类的。
陈氏听说了,和刘琦大吵了好几次。最终是,刘琦已经有近一个月的时间没有去过她的房里了。据说,陈氏日日以泪洗面。仆人们果然看到陈氏面色憔悴,瘦得快不成人形了。可是,刘琦连郎中都不让请。这无疑坐实了刘琦在宠妾灭妻。
刘夫人听了,不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没看见,而且尽量将这事瞒住刘表,不让他知道。
很快,陈家人也得到了一些音讯,陈氏的几个嫂嫂都陆续来看望过她,又一个个气哼哼的走了。
随后,陈家隐晦的跟刘表提了这事。
刘表知道后,大怒,把刘琦找去训了大半天。要不是刘夫人苦苦相劝,他差点要派人将陈芷君拖去乱棍打死。老刘家是堂堂正正的大汉皇室宗亲,就算断子绝孙也绝不能为了个不知是男是女的小小胎儿背上宠妾灭妻的恶名,让世人唾弃。
陈氏闻讯后,哭哭啼啼的跑来求情,求公公为了她的名声着想,饶了陈芷君及她腹中的胎儿。
刘表这才作罢,但是正式宣布取消了刘琦为陈芷君精心准备的升级典礼,特意吩咐正月初三那天晚上只是自己家里的父子、婆媳几个聚在一起吃个便饭,不但不准宴请亲朋,而且连歌舞助兴都一概免了。
刘琦这才象征性的去陈氏房里呆了一个下午,晚上却依旧是留宿在陈芷君的房里。
于是,前来巴结陈芷君的人更多了,附带着周婆子和小莲都水涨船高,俨然成了刘府的半个主子。
正室陈氏的门前却冷冷清清,除了她贴身的几个丫头婆子,从早到晚,也没有几个仆人去晃荡一下。
正月初三那天,陈菁没有去刘府观礼(其实也没礼可观。刘琦虽然很早就挑日子、买东西的张罗开了,但可能是忙糊涂了,忘记了这一茬子事,至始至终他连一张请柬都没有准备。也就是说,周婆子送来的那张请柬纯属山寨产品,非官方证件,不可能得到刘家门卫的认可。陈菁真要是揣着那请柬去了,吃闭门羹的可能性很大)。
第二天,陈管家从襄阳城里带来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一夜之间,满襄阳城里传开了,刘琦的一个小妾前一天在刘府家宴上小产了。据说是被他的正室陷害的。
流言有很多种版本。但是,人们都亲眼看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今天一大早,刘琦的正室就被愤怒的娘家人包得严严实实的从刘府的侧门接走了。估计是被休了。因为连行李带人,光马车就用了十多辆。而刘琦至始至终都没有露过面。
“唉,这母女俩果真都不简单啊。”陈菁苦笑着对崔州平说。当初,陈夫人二世也曾“小产”过。结果,作为“罪魁祸首”的她就被陈父足足关了半年之久的禁闭。从此,父女间就生份起来了。
崔州平却庆幸的拍着她的手说:“幸亏娘子昨天没有去。这搞不好又是一个局啊。”一朝被蛇咬,三年怕草绳。周婆子来送信的时候,他和诸葛亮正好结伴去黄老爹那儿了。回来听说了后,小崔是极力反对陈菁去赴约的。鬼知道那女人又在搞什么花样,惹不起啊。
两人相视一笑,心里都敲响了警钟:这是一个魔鬼,以后得离她远远的。
金色的夕阳下,在隔襄阳城几十里的一处茂密的杂树林里有一支庞大的车队正准备扎营休息。炊烟袅袅升起,衣着鲜丽的杂役、仆妇们喜气洋洋的四下散开,抬水、捡柴,张罗着晚饭。寂静的杂树林里顿时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一辆舒适的小马车里,刘琦有些不舍的双手紧握着陈氏的一只手说:“夫人保重,为夫会经常来看望你们母子的。”
陈氏偎依在他的怀里,含着泪点点头,柔声嘱咐道:“夫君自己也要事事小心,尤其是在吃食方面更要多加注意。”另一只手轻轻的摸着自己的小腹说,“郎中说了,胎儿很健康,已经超过三个月了。所以,不要担心我们。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和我们的孩子的。”
“唉,难为夫人啦。”刘琦松开她,转到她对面,柔柔的看了看她的小腹,在她的额头轻轻印下一吻,转身跳下了马车。车旁,一个穿着黑色夜行服的随从麻利的给他披上一件黑色的斗蓬。主仆二人行色匆匆的消失在无边的暮色之中。
刘府,一间富丽堂皇的卧室里,陈芷君头上包了条帕子躺在榻上,很不耐烦的问跪坐在一旁的周婆子:“打听到了吗?大公子去了哪里?”
周婆子低垂着眼,小心翼翼的答道:“在那黄脸婆被赶出去之前,大公子就出门了,铁青着脸,怒气冲冲的。奴才们都不敢拦他。刚刚老奴去门上问过了,大公子一直没有回府。”
“一群没用的废物!”陈芷君一把扯下额上的帕子用力往地上一掷,气鼓鼓的爬了起来,“他人又不在这里,我这要装给谁看啊。”
周妈妈捡起了地上的帕子,紧张的压着嗓子说:“姑娘,你就辛苦点吧。要是露了马脚,被人拆穿了,老夫人那儿不好交差啊。”
一提到“老夫人”三字,陈芷君有如泄了气的皮球,老实的接过帕子又包到额头上,嘴里恨恨的嘟囔着:“这老太婆真不让人省心了。”
这时,小莲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小声的招呼着:“快快快,大公了回来了,朝这院来了。”
陈芷君和周婆子一顿手忙脚乱。很快,屋子里就恢复了平静。
刘琦摇摇晃晃的在门口站住了,推门准备进去。
他应该是喝了很多的酒。隔着门,陈芷君和周婆子都能闻到他身上传来一股刺鼻的酒味。
一个随从拦住了他:“大公子还是不要进去的好。血房凶险,怕会冲撞了大公子。”
刘琦口齿不清的嚷嚷了两句,便一头栽倒在了随从的身上,不省人事。
“大公子醉了。”外头一阵闹腾,刘琦被仆人们抬去了主屋休息。
陈芷君竖着耳朵听到外头没了动静,这才长吁一口气,爬起来坐好,暗暗思忖:醉了也好,省了姑奶奶不少事。只可惜陈菁那贱人没来,没能顺便把她也收拾了。
想到这里,她的脸色突然变得阴戾起来,扯下额头上的帕子,双手狠狠绞着,咬牙切齿的问道:“你可打听清楚了?表哥真的娶了那个生不出蛋的贱女人?”
周婆子连连点头:“没错,那黄硕口口声声的称她为‘崔夫人’呢。”
“哼,‘崔夫人’!她也配!”想了想,她狞笑道,“三清观的人回去了吗?找个机灵点的人去给那班道姑们透透消息,就说她们要找的贱人正躲在诸葛亮的草庐里吃香喝辣呢。”
周婆子迟疑了一下,小心的提醒她:“姑娘现在已经是大公子的右夫人了。这事万一要是……,姑娘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坏了老夫人的大事,她……”
陈芷君不耐烦的截住了她的话:“哼,今非昔比。我得不到的,那贱女人也休想得到。要你去,你就去,哪来这么多的废话!”
周婆子悻悻的低头猫腰退了出去。
第四十七章 归隐山林
这几天,古老的襄阳下了一场大雪。白雪皑皑,天地苍茫一笼统。加之又是新年正月的,人们一家团圆,一般都闭门不出,尽享天伦之乐。因此路上鲜有人迹。
江大牛却发现草庐四周有异常。从早到晚总有几个道姑模样的老女人在竹林外晃荡。他上前去询问,那些人却什么都不肯说,讪笑着糊弄他几句就走了。
紧接着,青松也跑来问他,说今天早上,他去后山打柴的时候,看到有三两形踪可疑的壮汉冲草庐方向鬼鬼祟祟的张望。其中有一个还跟他搭了腔,操外地口音,想套问草庐里的情况。
江大牛觉得事情蹊跷,当即拉着青松一起去禀告给了诸葛亮。
诸葛亮听了他们的叙说后,皱了皱眉头,对青松说:“去请崔相公过来一趟吧。”又示意江大牛出去继续观察那些人的动静。心想,这事八成是冲着崔州平夫妇而来的。
崔州平听了后,恼火得很,不由紧握了双拳,指尖泛白:“他们已经害得我连家都不能回了,还要追到兄长这儿来找麻烦。简直是欺人太甚。我和娘子清清白白的,容不得他们这般作贱。我这就找他们理论去。”
“州平,不要太冲动。”诸葛亮一把拦住了他,“他们要是听得进去的话,此事早就解决了。这里面肯定有小人在挑唆作乱。再说,你和弟妹是正正当当的男婚女嫁,纯属个人私事,实在没那必要跟一群失了理智的外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解释。”这种事是越解释越说不清的。人的想象力有时实在是太恐怖了。
崔州平目光闪动,恍然大悟:“兄长的意思是有小人在暗中作祟,成心不让我和娘子好过?”
诸葛亮羽扇轻摇。
“那女人可真毒!”崔州平的心里马上浮出了一个人名。
这时,陈菁小心的扶着黄硕进来了。她们也是刚刚听青松说了这事,特意赶过来的。
其实黄硕才怀孕不到六个月,虽然走路已经有点鸭子步了,但行动完全自如。只是陈菁没有过生育的经历,看她腹部隆起如鼓,有些瞎紧张罢了。
“娘子怎么来了?”诸葛亮上前扶了她慢慢坐下,“不是早上才跟你说了吗?你身子沉,冰天雪地的路滑,不要到处乱跑。”
黄硕尽量让自己坐得舒服些,喘了一口粗气,嘴上说着“没事、没事”,心里却嘟囔开了:“晕死,连条高点的凳子也没有。这些家俱设计得真的一点儿也不人性化。”
陈菁脸色苍白,很难过:“当初要不是我执意要出家,也不会惹下这么大的麻烦。”
崔州平拉她一起坐下,安慰道:“这事与娘子无关。如果那时不是你坚持要出家,他们那样的人家又怎么能让你自请下堂呢。”古代休妻有“七出”之条,但也有不能休妻的“三不出”原则。“三不出”的第一条就是因娘家没落了而妻子无所依靠的,不能休弃。陈菁父母双亡,又无兄无弟,属于这一种情况的典型案例。她的前婆家也是名门大户,忌畏世人口舌,是宁可养她一辈子,娶房平妻进门传宗接代,也不会任她一个孤女乱世打飘的。
黄硕看了心里难受,好言相劝:“这世上就有些人喜欢做一些损人不利已的缺德事,弟妹不要太难过了。”
诸葛亮也跟着说:“弟妹放心,他们根本就不可能进得了外面的竹阵。你们夫妇且安心住在这里就是了。”
小崔夫妇闻言,彼此对望了一眼。崔州平拱手对诸葛亮说:“兄嫂这样仗义,小弟跟贱内感激不尽。只是,我们两个已经厌倦了这种没完没了的骚扰。年前我们就已经跟陈叔商量好了,想举家归隐山林,从此不问世事。本想等开了春再跟兄嫂商量的。唉,不想出了这事。”
诸葛亮脸上阴晴不定,只是一味的摇着羽扇,不吭声。
黄硕却有些急了,看了诸葛亮一眼,问小崔:“那你们准备好了去哪里隐居吗?”崔州平和陈菁都不是那种因一时冲动而乱下决定的人。这事肯定是他们夫妻二人商量已久才决定的。而凡是经过了当事人深思熟虑的决定,在她看来都是值得得尊重的。所以,黄硕并不想劝阻他们夫妇。但兵荒马乱的,还是担心万一他们没有落脚的地方,风吹雨打的乱世飘零,肯定会吃苦受累。
“如今兵荒马乱的,偌大的中原已经没有一块净土。小弟的意思去西南的益州。那里地理位置偏僻,山高林密,相对起来比较闭塞,适合避世隐居。”果然是早就打算好了的。小崔说起来是有条不紊,清清楚楚。
一提到益州,黄硕的心思活了。
她已经派了两个掌柜在那边隐名埋姓的偷偷开始着手买田置地。虽然两个掌柜都是尽心尽力的,但是他们俩从来没有做过这么大的生意,所以显得太小家子气了,很多事都不敢拿主意,全指望着她写信回复。山高路远的,一来一去要耗费个把月的时间。等她的指示到了的时候,往往黄花菜都凉了。眼看着事情就要暂时搁置了。
雷迅知道了后,说这事不急,等他回来后再处理。然而,东吴船厂的项目也紧锣密鼓的同步上马了。两边是同时进行的,王掌柜累得是快要趴下了。悲摧的大叔,才不到小半年的工夫,他那肥硕的水桶腰都已然瘦了近两寸,愈发的玉树临风了。要不是看着他的人越来越精神了,黄硕实在忍不住想给他放两天长假(时间长了不行,他身为董秘,事太多了)。因此,就算雷迅回来了,也肯定是分身乏术,两头不能兼顾。
没想到小崔居然要去益州当山大王,也许益州的事可以托管给他呢。他是宝宝的干爹,谦谦君子,人品超好,能力不俗……老天爷啊,你难道真的是这么滴聪明外加善解人意吗?黄硕仿佛捡到了一只大大的馅饼,想入非非了。
诸葛亮在一旁见她的眼神飘渺虚无的没了焦距,就知道自家娘子肯定又是在神游太虚了,悄悄的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她。
看到她星星眼,外加一副馋得几乎要口水长流的模样,小崔夫妇有些发窘,双双起身准备告辞。
黄硕回过神来,失口叫道:“等下,你们已经在冀州找好具体的地方了吗?”
陈菁见她这么兴奋,有些莫明其妙:“还没呢。陈叔派去的人还没回来,这要等他们回来后才好做最后的决定。”
黄硕的心好象放进了肚子里,长舒一口气,冲他们两个神秘的笑道:“两位愿意跟我合伙做笔生意吗?”
这下连诸葛亮都有些意外了。他羽扇一摇,呵呵笑道:“娘子倒是越来越象个商人了哦。”神情甚是尴尬。
崔州平不好意思马上离去,只得又拉了好象被强雷劈得还没回过神来的妻子一同坐下:“没想到嫂夫人还有这种爱好。小弟愿闻其详。”说完不露声色的瞟了一眼诸葛亮,潜台词是:老兄,你老婆果真不是凡品啊。厉害,厉害。
诸葛亮摸了摸鼻子,扇子摇得是有滋有味。
黄硕也意识到自己唐突了,冲自家老公挤出一个灿烂的微笑,算是赔礼道歉了。因为她答应过他这事不外传的。
“其实东家不是我,是我哥哥雷迅。大家都知道的,哥哥去许昌,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走之前,他把这里的店铺都托给我管理。”
崔州平嘴角轻轻的上翘了一个小小的弧度,暗道:怪不得黄家的铺子都倒闭了呢。嫂夫人还真会做生意。人才啊。仁甲兄回来怕是要气得吐血了。
黄硕哪里会看不出他眼里的那一星半点藐视,连忙解释道:“因为家父归隐了,这边的生意不好做。所以,我和哥哥商量之后,就把这边的铺子全关了,准备去益州买田置地。”
诸葛亮和崔州平听了,眼神全变了,多了十分的敬意。这兄妹俩可真是天才啊。居然这么早就已经开始布局了。
胃口被高高的吊了起来,崔州平伸直了腰板跪坐在两脚跟上,神情开始变得恭敬起来。
陈菁不由上上下下打量了黄硕好几通,在心里琢磨着眼前的这位奇女子。
“可是,哥哥手边事多,一时回不来;而我现在又是这副样子,不能亲自跟进。那边一时很难进展开来。既然你们有意去那边隐居,所以,有心想请你们夫妇入伙,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我?”陈菁指着自己的鼻子,失口问道。从来这种事都是男人们的活,这里面还会有她一个妇道人家什么事吗?
黄硕郑重的点头证实了她刚刚没有听错。
陈菁热血上冲,有些晕乎了。
这事来的太突然,显然小崔脑子一时也转不过弯来。他大概是做梦也想不到这辈子还会有一个女人邀他搭伙做生意吧。
黄硕见他们俩这副样子,眼下肯定是谈不出个什么结果来,所以,笑了笑,大大方方的说:“这事不急,两位可以深思熟虑之后再答复我。”
于是,小崔夫妇云里雾里的飘了出去。
“娘子,黄家的产业真的都要转移到益州去吗?”诸葛亮眯缝着狭长的凤眼,精光闪闪。他已经猜到了倒闭的那些铺子绝对不可能只是雷迅的产业。他一个外乡人不可能在短短的半年内把生意规模发展得这么大。诸葛亮开始还以为是她们师门的产业。现在结合荆洲的形势来看,很明显,那些产业中的绝大部分应该是属于黄家的。
黄硕随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小抿一口:“不是全部,只是三四成而已。”
“那其它的呢?”
“三成被哥哥带去了许昌,剩下的全投到了东吴。”黄硕如实相告,一点儿也不想隐瞒。因为按黄老爹的意思,这些以后全要花在诸葛亮身上。他迟早都要知道的。
诸葛亮接过她手里的茶碗跟着喝了一口,颇有兴趣的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安排?”
“哥哥说荆洲怕是早晚要生变,爹要用这些产业为夫君日后的出仕保驾护航,这三处显然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都是比较安全的,适合投资。比如说,许昌的军火,益州的粮草,还有东吴的船舶。这些夫君日后一定是用得上的。”
诸葛亮眉峰高挑,轻轻握住黄硕的手掌,故意问道:“有了这么多的东西,为夫岂不是可以招兵买马打天下了么?怪不得娘子不稀罕什么公卿夫人的凤冠霞帔,原来是想当一国之母啊。”
原来担心的是这个呢。怕黄家人有不臣之心。哼,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黄硕被气到了,拉下脸,一把甩掉他的爪子,气呼呼的说:“哼,夫君口口声声的说要匡扶大汉,难道只是凭一张嘴说说就能做到吗?其他的不说,单说那曹操,没有一定的经济军事实力,夫君以为你能扳得倒他吗?亏我们兄妹二人苦心孤诣的一心为了夫君打算。夫君不觉得这话太伤人了吗?”
黄家为了支持自己可以说是肝脑涂地了。诸葛亮大为感动,站起身来,诚心诚意的持扇深揖到底,谢道:“亮谢过娘子以及黄家上下。大恩大德,亮永远铭记于心。”
这让黄硕好受多了。见他一副作古正经的样子,忍不住乐了,拽了他坐下,嗔怪道:“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你一般计较。”老公老婆相视一笑,此处无声剩有声。
小崔夫妇回去想了一宿,对这事很有兴趣。唉,崔家父子两代都混得很不如意,名节全无。因此,与其被迫举家归隐,从此默默无名,还不如借机搭上诸葛亮的战船,与之共进退,那么,日后崔家极有可能吐气扬眉、兴旺发达。于是,小崔第二天一大早便迫不及待的来找黄硕:“嫂夫人,不知这个伙是怎么个搭法?”
“股份制。”黄硕早有准备,算准了他一定会有兴趣的。
这是一个新词,猪哥和小崔自然是不会明白的。所以,黄硕细细的娓娓道来:“你我双方各出一半的资金,由你们夫妻负责日常的管理和一般性的决定,我们兄妹只参与重大决策的制定和年底的盘底结算。你们只要向我们出示具体的地契资料。年底,留足继续经营的资金和开销之后,所得赢利四六开。我四你六,多出的两成,是你们这两个大当家的薪水酬劳。但是,我方有优先权按照行业均价购买属于你方的那部分粮食。”黄硕算得很清楚,这样的话,撇开节省的劳动力资源不说,她就可以腾出一半的资金了。她已经连夜写信把这事告诉了雷迅。相信他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
大框架还是不错的。只是有些细节方面还需要商量敲定。崔州平心动了。
诸葛亮不禁被自家娘子的气魄和精明所折服。
不到两天的工夫,崔州平和黄硕就达成了共识。正好,崔家的仆人们风尘仆仆的回来了。他们分头大致勘察到了几处地方。黄硕和崔州平都很满意。
很快,雷迅的回信也到了。他举双手赞同这桩合作。
于是,正月刚过,崔州平就带着崔家的一小队精英顶着绵绵春雨秘密出发了。
陈管家留在崔府内处理善后事宜。一个月以后,算着崔州平应该已经顺利入川了,他突然向亲朋好友说自家主人看透尘世,从此隐居山林,不再过问世事。没等人们回过神来,他就开始谴散家奴、卖崔家大宅(田地早就秘密卖光了)。紧接着,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崔家主仆突然从襄阳城里神秘消失了。
只有草庐里的众人心里有数:老管家是悄悄的带着断后那部分的崔家忠仆能人入川跟自家主人会合去了。
而陈菁则继续留在草庐内,一边暂时代表崔家负责与黄硕联系沟通,一边等着小崔主仆在冀州安顿好之后再来接她。
草庐外面晃悠的那些人转了一个多月,始终没办法杀进草庐,再加上崔家也一夜之间人去楼空了,慢慢的就散了。
过了春雨绵绵的烂二月,终于,太阳出来了。万物复苏,草长莺飞,没有经历过战火洗礼的襄阳城里一片柳绿花红,生机勃勃。人们纷纷脱掉了厚重的冬装,换上亮丽的春装,扫屋除尘,准备清清爽爽的迎接浪漫的上巳节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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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真相
刘琦知道黄硕怀孕后,以娘家哥哥的身份热情的派人到草庐送了好几次礼。他这次学乖了,只谈亲情,不谈政事。所以,诸葛亮也不好回绝他,只得照单收了,并一一回礼致谢。一来二往,时间长了,生的也就变成熟的了。这样来往了一个来月后,刘琦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就算诸葛亮是块石头也要捂热了。掐算一下,黄硕也快到预产期了,刘琦决定亲自去草庐慰问慰问,进一步的拉近关系。
一般这种女人生孩子的事,他这个大老爷们是不好插手过问的。不过,正室陈氏眼下还在娘家“闭门反思”,所以,只好他本人亲自出马了。
为了避免尴尬,刘琦准备带上陈芷君。好歹她们也算是旧识,更何况她姐姐陈菁现在还住在草庐里呢。况且陈芷君现在的身份是他的平妻(小范围内公开的,外界并不是很清楚),带她去也合乎情礼。
张罗好礼品之后,刘琦提前一天告诉了陈芷君,让她好生准备准备。
等刘琦一走,陈芷君按老规矩去刘夫人房里立规矩。以前,她只是一个小妾,没有这资格,现在身份抬高了,才能以儿媳自居。
陈夫人听了她的汇报后,懒懒的说道:“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我有言在先,要是你胆敢坏了我的大事,看我怎么生剥了你的皮!”
陈芷君赶紧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为自己辩护:“要是没有夫人的提携,芷君还只是一个可怜的孤女。夫人的大恩大德,芷君永生永世都铭记于心。衔草结环,都难以报答啊。又怎么会坏了夫人的大事呢?大公子明摆着是想拉拢诸葛亮。芷君早就听说了,诸葛亮被人称为卧龙先生,才华见识都是一流的。芷君想,这样的人才怎么能让他去帮助大公子呢?所以……夫人,芷君愚笨,但一心只为了夫人和公子啊。”说罢,小鸡啄米似的在地上叩起响头来。
刘夫人冷哼一声,叫住了她:“算了,你和你姐姐之间的那些破事,我没那兴趣去管。但是,你要记住,那里住的可是我嫡亲的外甥女、外甥女婿。你们陈家的家务事,不要扯上我们一家人。明白吗?”
陈芷君自然听懂了她的意思,连连点头称是,心里骂道:好一个恶毒的老太婆,做尽了坏事还要充圣人。
陈夫人示意贴身的婆子端来一盘东西给陈芷君:“这个香囊里是放了上等麝香的。听说你这段时间老是头晕脑痛的,我就把它送给你好了。它治头痛很有效的。不过,孕妇是近不了它的身的,弄不好就会小产。你自己要仔细些。万一有了身孕,就不能佩带了。好了,我累了,你下去吧。”
陈芷君拿了香囊,起身,慢慢的退了出去。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她捧着香囊仔细闻了闻,一点麝香味都闻不到,果然是花了大心思配的药。不禁为刘夫人的手段折服,在心里恨恨的骂道:哼,怪不得刘琦到现在还没能有一儿半女呢。这老太婆真正的是个高手。娘也算得上是个厉害的,与她相比,可是小巫见大巫了。
陈夫人二世曾明确的告诉过她,凡是女子就不能沾麝香的,时间久了,好好的女孩儿就很有可能永远也生不了孩子。比如说,陈菁能有今天,以无所出被休,全归功于陈夫人二世一年四季坚持不懈、不留痕迹的往她用的熏香里添加麝香。前车之鉴,陈芷君岂会上这样的当?所以,回到自己屋子里后,她就小心的拆了这个精美的香囊,取出里面的药粉,换上等量的草木灰,又花了一整天的工夫,细细的按原样缝上。这才把改装后的香囊戴在身上显眼的地方。
看着几案上那些取出来的药粉,陈芷君邪乎的笑了笑,仔细的用装首饰的小空盒子密封了,又在卧榻底下挖了个洞,埋了。嘿嘿,这可是将来她用来保命的法宝,不可儿戏。
第二天,刘琦和陈芷君带着一大车的礼品出现在了草庐的竹林外。
出来迎接他们的是阿绿。
雷迅和阿绿回来已经有十来天了。因为很多事要和黄硕协商处理,所以,他们两个都住在草庐里。等手上的事忙完了,雷迅就要孤身一人去东吴察看船厂的进展了。而阿绿则留下来在草庐内帮忙。
黄硕的预产期只差二十多天了。
黄夫人新近送来了两个经验非常丰富的稳婆。年长一点的夫家姓黄,是黄家的旁支远亲,大家称她为黄婆婆,另一个年轻点的夫家姓田,人称田婶。另外,崔医女很快也要从老家赶来。人口骤增,单凭江大嫂和秋姑母女俩,很多事应付不过来了。
阿绿出去转了一圈,长了见识,人更加能干了。一两天的工夫,草庐的事就上了手,俨然成了女管家。这样,江大嫂就能腾出手来专心照顾黄硕的饮食起居。
黄硕偷偷问阿绿,她和雷迅之间的进展如何。她只是红着脸回答说:“公子很好的。”完全答非所问。之后,无论黄硕怎么诱啊套都再也问不出半个字。
黄硕冷眼观察了两人十来天,好象就是典型的上下级的关系,看不出一星半点的暧味。她心里的那个郁闷啊,难以言语。
陈菁和江大嫂知道了,打趣她长的是一对大眼灯笼。看来地球人全看出来了,就她一人看不出来啊。古代女孩的心思啊,更难猜!
眼下,阿绿按照诸葛亮的吩咐把刘琦和陈芷君引进了草庐。寒喧过后,诸葛亮让阿绿去请黄硕出来。
陈芷君笑嘻嘻的拦住了:“姑奶奶身子沉,怎敢烦劳她呢。还是我过去吧。”
诸葛亮只好示意阿绿带陈芷君去后院。自己把刘琦请进书房。两人心有灵犀,默契的聊天聊地,唯独不论时政。
当阿绿在外面禀告陈芷君到了的时候,黄硕和陈菁正凑在一起为宝宝的帽子挑花样呢。
想起她们母女做的那些坏事,陈菁就象生生的吃了一只苍蝇,恶心的厉害。所以,她准备回避。
不想,陈芷君不顾礼节,竟大摇大摆的径直闯了进来,拦住了陈菁:“我就知道姐姐不想见我。怎么,姐姐这是觉得没脸见我么?”
陈菁气结,想都没想,指着她的鼻子怒喝:“贱婢,滚!”话一出口,她就有些后悔了。这丫明显是不安好心的来挑事的,唉,又着了她的道。
黄硕冷着脸吩咐阿绿:“阿绿,右夫人身份高贵,内室污浊,还不快请去正厅用茶。我随后就到。”
“右夫人?哼,我可是堂堂的君侯长媳!”陈芷君一把推开没有准备的阿绿,傲气的把下巴抬得高高的,“那黄脸婆早就被大公子赶回娘家了。客气点,我会称你一声姑奶奶;按理,你还得尊我一声嫂夫人呢。”心里把刘夫人骂开了:笨老太婆,对付一个孕妇不一定非得用麝香的。
“呵呵呵。”黄硕摇头轻笑,“阿绿,请君侯的这个长媳去好好用茶。”
陈菁的脸色也变得柔和多了,转身端端正正的在原来的位置上跪坐了下来。是啊,为什么要跟这种东西置气呢?
陈芷君一计不成,瞥了一眼旁边的陈菁,又生一计。她就不信今天不能把黄硕气得动了胎气。于是,撇开阿绿,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姐姐,听说你是因为三年无所出才被夫家休弃的。”
这话正中陈菁的要害。跟崔州平成亲以来,她做梦都想要一个孩子。
“这事用不着你操心。”双手在袖子里死死的相互掐着,陈菁尽量用平缓的语调说着,“我和夫君才刚成亲,又都很年轻,迟早会有孩子的。”
“哈哈哈,姐姐不要再做这种白日梦了。老实告诉你吧,这一世,姐姐都生不出孩子了。娘在你身上用了那么多的麝香,可不是白用的。本来,娘见你小小年纪就死了娘,所以不忍心早早的打发了你去见你的死鬼娘。好心留你一命,想让你我姐妹能够效仿娥皇、女英一起嫁给表哥。可惜,你不太识抬举了,一心只想独自霸占着表哥。”陈芷君狞笑着说道,“从小到大,你有哪一点比我强!从我懂事起,我就喜欢上了表哥。我对他的感情一点儿也不比你少。可是,姑妈说什么也不愿意让我嫁进崔府。就因为我只是一个奶娘的女儿,你是堂堂的大姑娘吗?看,现在我嫁进了侯府,风风光光的,可比你强多了。你只是一个永远生不出蛋的蠢女人!你们母女都是我跟娘的手下败将。你娘是,你也是!爹这一生只喜欢我娘!表哥也不会喜欢你,他只是同情你罢了。从小到大,你不就是利用了他的善良心软,一次又一次的欺负他么?”
陈菁有如五雷轰顶,脸色惨白,石化了。原来娘真的是被那贱人害死的。她害死了娘,还害了自己一生。现在,她的女儿又害得夫君名声狼籍,只得归隐山林。
黄硕再也听不下去了,义愤填膺,随手操起几案上的针线筐,重重的打了过去,喝道:“阿绿,把这疯婆子打出去。”
“啊”的一声尖叫,陈芷君被飞出来的剪刀刺伤了脸蛋。她立马弹开,捂住了左边的脸颊,一缕鲜血从指缝间飞快的渗了出来。
阿绿不等她破口大骂,随手捡了块边角布料塞住了她的嘴巴,连踢带打的把人往外赶,嘴里骂着:“畜牲,滚!”这丫根本就不是人。阿绿心里后悔得要命,刚刚一不留神,被这个毒妇钻了空子,说了这么一大堆不堪入耳的腌臢事,生生的沾污了姑娘和宝宝的耳朵。
在院子里忙乎的江大嫂、黄婆婆和田婶听到了吵闹声,慌忙跑了进来。见了这副样子,三人都没有半刻迟疑,拉的拉手,揪的揪头发,齐心合力把挣死挣扎着的陈芷君往屋外拖去。
秋姑早就一溜烟的跑到前院书屋去报信了。还没进门,就大喊着:“不好了,不好了,表夫人疯了。”
诸葛亮呼的站起来,一边往内院冲去,一边问:“怎么回事?”
秋姑小朋友象爆豆子一样飞快的说着:“她莫名其妙的突然冲进屋子里对夫人和崔夫人大喊大叫。夫人生气了,崔夫人吓傻了。”
这还得了。刘琦气急败坏的跟在诸葛亮后面,顾不得避讳,一起进了内院。
一进门,就看见两个粗壮的婆子死死的把陈芷君按在地上。而陈芷君应该是被堵了嘴,衣服凌乱,披头散发,正呜呜的在做垂死挣扎。
“这?”刘琦的心被揪得生疼。后母就这么容不下自己吗?为了害自己,连自己的亲外甥女、外甥女婿都要算计!早知道那老女人这般没人性,他再难堪也不会带这条毒蛇一起来的。要是黄硕母子俩真有个什么闪失,他刘琦就只能以死谢罪了。
陈芷君看见刘琦进来了,两眼放光,好象看到了救世主,张着满是血污和泥土的脸,垂死挣扎,呜呜的叫得更急了。
突然,陈菁在里屋大叫:“嫂夫人,嫂夫人,你怎么了?”
诸葛亮急忙冲了进去,见黄硕倒在陈菁怀里,捂着肚子,小脸痛得煞白。他吓了一大跳,扔了手中的羽扇,手忙脚乱的赶紧把人搂进怀里,破声喊道:“娘子,娘子。”
黄硕抬起满是汗水的脸,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说:“夫,夫君,我怕是要,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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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不管怎么说,某峰还是希望自己的文文能上架的。虽然不指望文文能大卖,赚很多的钱,但这也是起点对某峰码字的肯定。某峰思想境界不高,当不了圣母,很希望有亲们的宠爱和追捧,希望能花到自己辛苦码字得来的稿费。哪怕是只够某峰买杯奶茶,但,那也是某峰的辛苦所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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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盗版,某峰就不多说了。咱们中国人向来爱盗版胜过正版。只希望亲们看了盗版之后,本着人道主义的精神,就请不要来评论区恶心某峰了。亲看了就看了,拜访不要告诉某峰。某峰小肚鸡肠的,量不大。这会影响文文的质量和某峰的花容月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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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明天首日上架,是否有加更,正在积极的思索之中。(稿子是早就赶出来了,但很多地方还待推敲。不成熟的章节,某峰怕挨拍,是从来不敢轻易上传滴。)
最后,啊,上架了,撒花。
第五十章 险象环生
“啊!”诸葛亮这才发现黄硕身下多了一滩血水。/。QВ5。c0М她的粉色罗裙被染湿了一大块。心里“咯登”的响了一下,他抬头冲门外狂叫,“稳婆!稳婆!”
黄婆婆和田婶在听到陈菁叫唤的时候,就已经齐齐丢下陈芷君,一路小跑着跟了进来。不过,速度自然比不过诸葛亮一个年轻力壮的大男人罢了。她们进屋来,见黄硕这副样子,一个个满头大汗:“夫人这怕是动了胎气,要早产了。”
江大嫂也看出来了,不等她俩吩咐,便火急火燎的拉了秋姑和青松到厨房去烧热水。
好在生产用的东西早就准备好了。在两个稳婆麻利的张罗下,卧房变成了临时产房。陈菁和阿绿被留下来了,诸葛亮被赶了出去。
正好,雷迅和江大牛回来了。两人上前一左一右的扶住了脸色苍白的诸葛亮。
“妹夫,不要着急。妹妹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其实,雷迅的脸色比诸葛亮好不到哪儿去。他这也是平生头一次近距离的接触女人生孩子。
诸葛亮脸色泛青,木木的点着头,两眼死死的盯着卧房那扇紧闭着的门。从里面隐隐的传来了黄硕压抑的呻吟声。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象被人突然敲了一记闷棍一样,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什么也不能想。
刘琦难过的站在内院里。双拳紧握,不知该怎么开口。
陈芷君从小娇生惯养的,刚刚被江大嫂和两个稳婆粗手粗脚的狠狠收拾了一顿,浑身上下就散了架一样,好不容易才挣扎着从泥地上爬起来。她摇摇晃晃的三步并两步跑到刘琦身边,张口哭诉:“大公子,她们欺……”
不料,没等她把话说完,“啪”的一声脆响,刘琦已经一记耳光将她扇倒在地,还不解气,冲着她的心口上又狠狠的踢了一脚,骂道:“毒妇,恨煞我也。”
陈芷君眼冒金星,两耳雷鸣,哇的和血吐出一颗断牙,一口气没接上来,两眼一翻,痛得昏死过去。
雷迅这才注意到刘琦在院子里呢。他已经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料想这事与刘琦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只是此时不是拉长说短的时候,所以,走了过去,向他拱拱手,说道:“这里现在乱得很。表兄,请了。”
刘琦嘴角不明显的抽*动了一下,清清嗓子。涩涩的拱手还礼:“麻烦跟妹夫解释一下,我,我真的不想事情被搞成这样。我今天来,完全是没有恶意的。”唉,说句老实话,雷记商行倒闭的事也少不了有他的一份。
“表兄还是带了人先回去吧。内子生产在即,亮怕招待不周。”此时,诸葛亮已经从最初的慌乱中恍过神来了,转过身来,冷声冷气的说道。
“唉。”刘琦一声长叹,无奈的跺了跺脚,转身离去。
很快,就他的贴身随从小跑着过来飞快的拖走了依旧昏睡在地上的陈芷君。
屋子里传来两个稳婆有节奏的呼喊声:“夫人,坚持住,坚持住。”陈菁和阿绿也在一旁着急的喊着“嫂夫人”、“姑娘”之类的。
情况好象并不好。雷迅想了想,示意江大牛快去后山请黄夫人过来。院子里乱翻了天,需要一个长辈出来压压阵。
江大牛飞快的跑着去了。
这时,门开了,田婶走了出来,满手都是血,嘴里叫唤着:“水。热水,快快快。”
“水来了,水来了。”那边,青松大步流星的提来了一桶热气腾腾的热水。
诸葛亮和雷迅齐齐的迎了上去。诸葛亮干巴巴的问道:“怎么样了?”
接过热水,田婶略为停了一下,说道:“先生,情况不大好。夫人的产道还没打开,可是血水有些止不住……您最好还是赶快去请个郎中来。”
诸葛亮两眼一黑,脚下踉跄着,几乎要晕过去。
幸好,雷迅站在他旁边,眼明手快的扶住了他。
里面的黄婆婆已经大叫开了:“啊呀呀,夫人昏迷了。”
阿绿搀着衣袖,急冲冲的从里面冲了出来,对诸葛亮说:“姑爷,让奴婢去请崔医女吧。奴婢去过她家几次,认得路。她这方面的医术很好。”
不等诸葛亮回答,雷迅一把拉过她,一边往外跑,一边说道:“快,我帮你驾车。”
“砰”的一声,门又关上了,差点把诸葛亮的鼻子碰掉。他只隐约的看到黄硕一动不动的躺在卧榻上,黄婆婆俯身用帕子在她下身擦试着,而陈菁和田婶长袖高挽,蹲在一旁拼命的搓洗换下来的血水帕子,大木盆里的水是触目惊心的红,泛着大片大片的血沫。
仿佛整个天地都被染成了血色。诸葛亮头顶着门板,嘴里碎碎的念道:“娘子。娘子……”
屋里,血腥味渐浓。
黄硕微张着双眼,眼前一片模糊,隐约看到有几条人影在晃动,感觉身体里的热气就象沙漏里的流沙一样,正慢慢的从身体里一点一点的流失。稳婆和陈菁的呼唤时远时近,飘渺不定。
突然,眼前出现了一条耀眼的光柱。光柱里隐隐约约的传来一个婴儿尖细的哭喊声:“妈妈,妈妈。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
眼看着光柱渐行渐远,离她而去。黄硕突然明白了,大急,那里面有她的宝宝啊。“不,宝宝,不要走,不要走。到妈妈这儿来。”她嘶声叫喊道。
仿佛有一股暖流注入了身体里,光柱消失了,她眼前渐渐变得清晰。
“啊,嫂夫人醒过了。”陈菁惊喜的叫了起来,拉着黄硕的手,泪流满面,“嫂夫人,坚持住。你一定要坚持住。”
黄婆婆用沾满血水的手背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长吁一口气:“还是这老参管用。总算没有大出血。可是产道还没有完全打开。夫人先养足精神,生孩子的事急不得。呆会儿,老身叫你使劲,你才使劲啊。省点力气,到时一使劲,孩子就生下来。”
黄硕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哀怨的想着:要是有剖腹产就好了。没想到我黄硕一世英明,竟然会落个难产而死。
田婶放下参汤碗,费力的切下一大片老参,让她含在嘴里。嘱咐道:“夫人,想睡了就使劲的咬一口。等生下了孩子,咱再美美的睡上一大觉。”
果然,口里奇苦无比,睡意立刻被赶跑了一大半。黄硕哑着嗓子,艰难的跟陈菁说:“告诉夫君,就说我现在很好,不要担心。”
陈菁含泪点头出去了。
诸葛亮听了,心稍安。
江大嫂也在一旁安慰道:“先生,不用太紧张。我已经在炖老母鸡了。夫人吃了后,包管能顺顺利利的生下宝宝。”
崔医女的老家离草庐大约有七八十里地。雷迅驱车一路狂奔,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她家。阿绿简要的介绍了一下情况。崔医女皱眉想了一会儿,进自家药房拾掇了一个包裹挎上,便跟着他们匆忙上路了。
也许是跑得太快,回来的路上,经过一处荒山时,一根车轴突然断了,车子停在半道上,动不了了。已经是大下午了,又是荒郊野外的,路上已经没了人烟,根本就不可能再另外拦辆马车。
雷迅蹲在车轮边,飞快的琢磨着如何就近取材,尽快把车修好。
“公子,你骑马带崔医女回去吧。奴婢暂且留在这里。公子稍后再派人来接奴婢就行。”阿绿着急的在一边出着主意。
雷迅抬头看了她一眼,有些犹豫。
崔医女抬头张望了天色,连连摆手:“不行不行啊。阿绿姑娘,用不了两个时辰,天就黑了。你一个姑娘家,万一从林子里跑出来个什么野物,那太危险了。”
“没事的。反正也没有多远的路了,骑马的话,一个多时辰就能打来回。姑娘那边可耽搁不起。”阿绿一边说,一边已经从车厢里替崔医女把包裹取了出来。
“如今也只能这样了。”雷迅起身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密林,点点头同意了。他麻利的解下马,把崔医女扶上马,回过头来叮嘱阿绿:“你自己要小心。就在车上等我,千万不要乱跑。我很快就回来接你。”
阿绿把包裹递给崔医女,给了两人一个灿烂的笑脸,挥挥手说:“知道了。放心好了,这条路,我已经来回走过好几次了,熟着呢。救人要紧,你们快点走吧。”
雷迅跨上马,不放心的又叮嘱了一次,这才打马飞奔。
看着他们绝尘而去的背影,阿绿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一双大眼睛怯怯的往两边黑黝黝的密林里瞄了瞄。
上次奉黄夫人的命令来接崔医女的时候,听车夫大叔说这林子里时常有狼群出没。想起这话,阿绿背上发麻,打了个冷战,提起长裙飞快的跳上了车厢。
等雷迅飞马把崔医女带到草庐的时候,小弟已经在竹林外把眼睛都望穿了。一见他们来了,远远的就迎了上去,嘴里嚷嚷着:“快快快,大嫂在内院呢。”
他下学回来才知道家里出了大事。他一个半大小子在里面也帮不上什么忙,索性主动请缨守在竹阵入口接人。
马刚一停住,不等雷迅跳下马,小弟已经把癫得七荤八素、脸色苍白的崔医女从他身后扶了下来,紧接着,一手夺过包裹,一手拉了人一溜烟的跑了。
雷迅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偏西,但还算早。稍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跟着大步走了进去。不去了解一下里面的情况,他放不下心。
崔医女应该已经进了产房。
小弟站在诸葛亮身边,抓耳挠腮。
诸葛亮则象尊石像一样面向房门立在屋檐下,一动不动。
黄夫人脸色煞白,使劲绞着双手,紧张的在临时产房门口踱来踱去。
屋子里传来一阵阵黄婆婆和田婶的打气声。可是,听不到黄硕的声音。
“情况怎么样了?”雷迅心口一阵阵紧缩,苦着嘴问黄夫人。
黄夫人停住脚步,张张嘴,准备说点什么。
这时,“吱呀”一声,产房的门开了一条缝。陈菁手里拿着一个褐色的小粗布包,满头大汗的侧着身从屋里出来了。
“怎么了?”诸葛亮第一时间迎了上去。
交出手里的小包,陈菁吩咐道:“崔医女给的药,要马上煎服。”
小弟抢先接过药包,连声说道:“我去,我去。”话音未落,人已经不见了。
黄夫人和雷迅也先后围了上来,异口同声的揪着心问道:“怎么样了?要生了吗?”
“老夫人不要急,崔医女说嫂夫人不会有什么大碍的,不过还要过一些时候才能生。”陈菁勉强的挤出一丝笑意,转身进了屋。房门再一次关闭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黄夫人松了一口气,拍着胸脯碎碎的念道着。
诸葛亮紧绷着的脸总算稍稍放松了一些。
雷迅放下心来,想起还要去接阿绿,轻轻的拍了拍诸葛亮的肩膀,好言安慰了几句,便匆匆的走了。
尽管雷迅一路上是策马狂奔,但赶到目的地的时候,天还是已经完全黑了。
漆黑的夜里,老远就能看到前面有一堆熊熊燃烧着的篝火。被遗弃的车厢孤伶伶的停在原地,车上的蓝底白花粗布帘在晚风中轻轻飘荡。
“阿绿!阿绿!”雷迅衣背尽湿,跳下马,冲到车门前,一把掀起车帘。
阿绿不在!车内空无一人。
人去哪里了?雷迅的心跳到了嗓子眼里,着急的围着车厢转了一圈,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没有打斗挣扎的痕迹!也没有血迹!两旁的密林象两道高高的屏障,除了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就只有此起彼伏的虫儿在鸣叫。
凉风吹过,汗湿的衣裳贴在后背上,冷冰冰的,雷迅不禁打了个寒战。心里闪过一丝不祥,两手拢在嘴边呈喇叭状,他步履轻浮,踉踉跄跄的对着两旁的密林颤声呼唤:“阿绿~,阿绿~”阿绿,求求你,不要有事!千万不能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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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水到渠成(加更)
“公子,奴婢在这儿哪。.QВ5、com\”阿绿抱着一大把枯枝。笑呤呤的出现在雷迅的背后。晚风吹乱了她的长发,衣带飘飘,月白色的襦裙微扬,宛若一支吐蕊绽放的深谷幽兰。
先前拾来的柴火快要用光了,所以,阿绿壮着胆子去旁边的林子里捡了一会儿柴火。不想,回来时,竟看到了雷迅急得团团转,有如火烧上了房,她心里乐开了花。
雷迅转过身来,怔了一下,旋即粗鲁的打掉她手里的柴火,一把拽过她,上上下下打了量一番,见毫发无损,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又看她笑靥如花,心中大窘,头脑一热,埋怨的话便脱口而出:“你做什么去了?不是让你不要乱跑的吗?你怎么这么不听话?知道我刚刚有多担心你吗?”
“奴婢……”阿绿被他扑天盖地而来的狮吼功震蒙了,正要解释,突然。心中似有一道流星划过,红着脸,怯生生的问道,“公子,你很担心我?”
雷迅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紧紧的攥着阿绿的两只胳膊呢!正要松开,却碰上了她那对如宝石般流光溢彩的黑眸。心头一震,泛起道道涟漪,原来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将她深深刻在了心里,不可磨灭。
轻吁一口气,雷迅将她轻揽入怀,软声说道:“傻阿绿,刚才真的差点把我吓死了。”心里暗庆:老天保佑,幸好什么事也没有。要不,错过了太阳,又将错过月亮。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再错过了。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阿绿耳边响起了黄硕的话,热泪盈眶,幸福的把脸贴在他滚烫的胸脯上。啊,他的心跳是那样的铿锵有力。
“走,我们回家去。”灭掉篝火,雷迅体贴的把阿绿扶上马,又从后面搂着她,共乘一骑,马蹄轻扬,双双把家还。
身后。半个月亮爬上了薄纱一般的黑密林,洒下一路醉人的银辉。
等他俩回到草庐时,月已中天。
内院,灯火通明。江大牛带着青松把每个角落都点了一枝火把。为了确保及时的热水供应,他还干脆在院子里生了一堆火,就地烧水。小弟自发的成了儿童团长,带着青松和秋姑打水、抱柴,忙得不可开交。
黄硕还在生产中。产房里时不时的传来她的呻吟和稳婆们的鼓励。
诸葛亮和黄夫人都是老样子,紧张兮兮的,一个成了门神,一个客串巡逻卫兵。
江大嫂张罗了一大桌饭菜,摆在院子中间。可是,众人集体翘首眼巴巴的望着产房,心肝揪成一团,根本没有人还有那个胃口过来动一筷子。
阿绿用手试了一下饭菜,早就凉了,于是,红着脸悄声对雷迅说:“公子稍等,奴婢去热饭菜。”她猜想雷迅此刻一定饿得慌。因为在路上,她不止一次听到他的肚子“咕咕”叫。
雷迅跑来跑去的,体能消耗很大。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听了这话,想到阿绿也没有吃晚饭,便拉了她的手,压着嗓子说:“算了,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厨房随意吃口热乎的吧。”
阿绿的脸红得都能滴血了。两人手拉着手,悄悄的溜了下去。
而黄硕喝掉了一大碗的催产汤药后,不到半个时辰就开始发作了,阵痛越来越密集,一次强过一次。如此的折腾,已经过去三个多时辰了,好象还没有到头。她平生最怕痛了。最近的几次阵痛更是折腾得她死去活来。每次阵痛过后,她就大汗涔涔,咬牙切齿的在心里骂着猪哥。哼,等生了孩子,第一件事就是要咬死他!
反反复复折腾了n次后,终于,崔医女见产道已经完全打开了,便指导田婶从后面半扶起了黄硕,自己则双手平摊,有节奏的压挤她的腹部。
“吸气、呼气、用力……”田婶手把手的教着她调节呼吸。
人生人,吓死人。这架式可比先前那会儿更凶险。陈菁在一旁吓得是手软脚软、小脸蜡白,只会机械的跟着田婶喊号子:“吸气、呼气、用力……”
“夫人,加把劲,已经能看到头了。”黄婆婆兴奋的在她身下给她鼓劲。
还有个屁力!长发早已尽湿,身上没有一缕干纱,黄硕累到虚脱,气喘如牛,心里哀叹:这是啥人品啊!被门夹坏头了吧,竟然跑到纯自然生产的古代来生孩子!自作孽啊。早知道说什么也要拉个妇产科医生一起穿越了。
崔医女见了。不慌不忙的从针盒里抽出一根寸余长的银针,在黄硕的腹部一口气扎了好几针。
很快,下身沉坠坠的挤得难受,黄硕被痛昏了头,“啊”的一声大吼,双手用力紧抓着田婶的胳膊。
与此同时,田婶也是“啊”的一声惨叫。原来,黄硕的指甲刚刚竟生生的掐进了她的肉里,鲜红的血珠子立马渗了出来。呜呜呜,以后替人接生一定不再捋上袖子啦。
突然,一股暖流自下身汹涌而出,啊,轻松了。黄硕舒服得晕了过去,隐约听到屋子里传来一声婴儿马力十足的哭啼……
黄夫人在外面听到了这声嘹亮的啼哭,喜上眉梢,当即转过身去,冲东方连连作揖,激动的碎碎念道:“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不料,身后猛然传来了小弟的惊呼:“大哥,大哥!”
黄夫人又急忙转过来,一看,乐歪了!她那个初为人父的女婿竟生生的晕倒在小弟身上!幸好小弟也有他齐肩高了。并且够强壮。要不,兄弟俩一定会摔得很难看。
这孩子!黄夫人光顾捂嘴偷乐了。
“先生,先生。”江大牛忍住笑,放下手中的热水,扶过诸葛亮,使劲的掐着他的人中。
诸葛亮眨巴眨巴眼睛,慢慢的醒转过来了。第一句话就是劈头盖脸的连声询问:“娘子呢?娘子呢?”
雷迅和阿绿听到了婴儿的哭啼声,先后一溜小跑,从厨房赶了过来。
“莫急,莫急。我去帮先生打探打探。”江大嫂乐呵呵的闪身进了产房。阿绿紧跟其后。
小弟、秋姑和青松个个猴急得脖子伸得老长,兴奋的嚷个不停。
“生了。生了。恭喜老夫人!恭喜先生!夫人生了一个漂亮姑娘!”很快,黄婆婆抱着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襁褓从里面出来了。
小弟等人立刻围了上去,七嘴八舌的说开了:“啊,宝宝好小呢!”
“呀,皱巴巴的!”
“嗯,要哭了,要哭了……,假哭,一滴眼泪也没有!”
……
“让开,让开,让阿婆看看。”黄夫人不满的挤了进去,抱过了放开嗓子嚎哭的宝宝,“哟,比她娘那会儿可漂亮多了。宝宝啊,我是你阿婆呢。”
嘿嘿,房门大开!诸葛亮乘机溜进了产房。还没等他冲到卧榻边,里面的一大串女人连连尖声惊呼:“呀,先生你怎么进来了?”
“出去,出去!”
……
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里面不止一台戏的份额!可怜的诸葛亮连老婆的边都没挨上就被这群凶巴巴的女人连推带拽的撵出了产房!
黄婆婆大笑:“先生,放心,夫人只是累得昏睡过去了。没什么大碍。先生还是赶紧给姑娘起个名吧。这头胎生女是天大的福气呢。”
黄夫人却有些着急了:“宝宝怎么老是哭个不停啊?”她虽然生了两个女儿,可全是奶娘婆子们一手带大的,并没有什么真正的育儿经验。
手足无措的看了看自己的两只硕大的巴掌,诸葛亮头皮发麻,想抱可是又怕控制不好力度而伤了宝宝,缩手缩脚的伸出右手食指在宝宝的鼻尖上小心翼翼的轻轻一点,细声细气的问道:“宝宝,为什么要哭闹不休啊?”
谁知,宝宝听到他的声音后,竟然奇迹的打住了哭闹,哼哼唧唧的闭着眼睛在襁褓里摇头晃脑,仿佛在寻找声音的来源。
“天哪!姑娘怕是天女下凡呢!刚生下来就能听得懂大人的话!”黄婆婆在一旁惊呼,“老身接生过的婴儿以千计,今天是头一回看到这样聪慧的。”费了老鼻子劲了,红包还没拿到手呢。开始她还担心只是得了个姑娘,主家会不高兴。直接影响自己的收入。现在看来,今天的打赏绝对不会差到哪里去。仿佛看到了一个大大的红包在向她招手,黄婆婆嘴上的蜜抹得更厚了。
听了这话,诸葛亮的心里宛如喝了一大碗蜂蜜,美滋滋的。
黄夫人也是笑眯了眼,乘机把宝宝递了过去,从袖袋里掏出了两个沉甸甸的大元宝赏给黄婆婆:“暂且先拿了这些和田婶去买酒喝吧。两位的酬金,我自然会派人随后送到府上去的。”这才笑眯眯的进屋去看女儿。
黄婆婆自然是千谢万谢,跟在她屁股后面,满口念叨着世上最好听的奉承话。
手上一沉,诸葛亮本能的牢牢双手捧住了女儿,从心底里笑了出来,嘴里轻轻呼唤道:“宝宝,我是你爹啊。”
可怜的宝宝至今还没弄到一口吃的,早就饿坏了。她哪能真正听得懂猪哥老爸的话。再熟也熟不过好吃的。显然,对于一个刚刚从娘胎里奋战出来的新生儿,光有精神上的爱抚是远远不够的。几乎是在抗议了,宝宝眯着眼睛,哭得是伤心欲绝。
“饿了,饿了。姑娘肯定是饿了。我先带姑娘进屋喂点温水吧。”江大嫂已经从屋里出来了,见状,熟练的从诸葛亮手里抱过宝宝。并吩咐秋姑马上去厨房熬些米汤。可怜的宝宝,谁叫她那么性急呢,早早的跑来报到,结果连个奶娘都没捞到。
诸葛亮意犹未尽,摸着头“呵呵”的傻笑着目送宝宝离开。
“妹夫,走,我们去喝两盅。”反正帮不上忙,雷迅索性拉了这位找不到北的新爸爸去前堂喝酒庆贺。看这位仁兄的乐呵劲,铁定今夜无眠。
江大牛和小弟等人一齐动手撤了火,顺便把乱哄哄的院子收拾妥当。
黄硕还在昏睡,没有醒来。不过,陈菁等人已经替她换上了干净的亵衣,收拾得清清爽爽的。
不用吩咐,阿绿已经乐呵呵的挎了一大篮子刚换下来的血衣、被褥之类的下去清洗。
转眼之间,产房里就被拾掇得井井有条。
黄夫人很满意,俯身细细打量着女儿,心里被幸福填得满满的。
崔医女却神神秘秘的把她请到一边,用只有她们俩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夫人,姑娘因为动了胎气而早产。虽然最终是有惊无险,但是,气血失和,伤了根本,只怕要精心调养一番才能再生育了。”
黄夫人听了,一颗心沉到了谷底,看了一眼昏睡的黄硕,压着嗓子问:“只要调养好了,还是能再生的,对不对?”
“那当然。只是要多费些力气好生调养了。”崔医女笑了笑,“夫人也不要急,我这就开一张方子。姑娘底子好,吃了很快就能恢复体力的。”
黄夫人点头谢过,示意她此番谈话一定要严加保密。
崔医女心领神会,自是退出去开方子。
黄夫人长叹一声,到黄硕身边缓缓跪坐下,一味的默默凝视着她那苍白的脸蛋。
半晌,她才冷声问黄婆婆等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阿丑好好的,为什么会平白无故的就动了胎气?”
黄婆婆和田婶都拿眼睛看着陈菁,不敢吭声。据说,那个什么右夫人可是她的亲妹子。这事还真不是她们两个能掺和的。
走到黄夫人跟前,陈菁躬身行了一个大礼:“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的错。”
黄夫人没作声,扬手示意两个稳婆退下,一双波澜不兴的眼睛静静的望着陈菁,显然是在等她解释。
于是,陈菁把早上的事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
“原来如此。”听完后,黄夫人已经气得脸色发白。她使劲的绞着双手,压住满腔的怒火,抬头对陈菁说,“家门不幸哪!崔夫人不必自责,这事与你无关。老身明白得很。今天真是劳烦夫人了。夫人也请下去休息休息吧。”
陈菁见黄夫人脸色很难看,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又欠身行了一礼,才慢慢退了出去,回到自己的房间。没有点灯,和衣平躺在榻上,她的心里真的很难受。陈芷君的话象一把尖刀生生的剜碎了她的心,硬是彻底锤碎了她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她今生竟然不能生育!崔家已经只剩下了夫君一支血脉,天啊,这叫她怎么办?
而产房里,昏暗的油灯下,黄夫人无力的瘫坐着,双手捧着心窝子,老泪,浑身打颤。那便是她的“好”妹妹啊!从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亲妹妹呀!
嘿嘿,某峰额外附送二百多字,求评求赏求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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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连环计
刘夫人狼狈的回到刘府。\\.Qb5.com//惊魂未定。还来不及喝口茶压压惊,便有下人禀报:“君侯有请夫人正厅议事。”
想必是刘琦向他老子告状了。哼,来的正好是时候!刘夫人一肚子的邪火正没处发呢,当即扶了小丫头一路哭哭啼啼细步奔向正厅。
刘表雷霆大怒。因为长子刘琦告诉他,继母蔡氏长年来一直用很卑劣的手段残害长房子嗣。污点证人陈芷君被打得犬牙交错,红梅花儿朵朵开,此刻正战战兢兢的跪伏在正厅的地上。言之凿凿,容不得他不信。
刘琮也被传来了,看到父兄两个这架式,心虚得直冒冷汗。这事他虽然没有直接参与,但是也略有耳闻。
然而,刘夫人人未到,哀啼先至。等看到本尊了,刘氏父子三个更是大吃一惊。二十余年来,从来没有看到她这副惨相:头发凌乱,布裙荆钗,素面朝天,脸色青白,一双眼睛哭得是又红又肿,象两个核桃。
“夫人,你怎么了?”刘表不由从坐榻上站了起来。
刘琦暗道:坏了。不知这女人又生出了什么歹计。父亲一向宠爱她。如今,见她这副模样,再大的怒火也会熄掉一半。
刘琮自然是上前扶住了自己的亲娘。暗舒了一口气,还是老娘厉害啊。
“君侯,你要为妾身作主啊。”刘夫人连称呼都改了,一上来就跪趴在地上,大声嚎哭。
刘表的心都要她哭碎了。“快起来,快起来。”他着急的鞋也没穿就从榻上大步走了下来,用力想扶起老婆,“多大的人啦!当着儿子们还哭成这样,象话吗?”在他心里,蔡氏一向是只活力四射的小野猫。这是生平第一次看到她这样伏低作小。
刘夫人哪有这么好劝,一味的趴在地上,似乎打死也不起来。
刘表无奈,当着两个儿子和一大堆下人的面,也不好直接抱她起来,急得跺脚,冲两个儿子吹胡子瞪眼睛:“混帐东西,还不快把你们的娘劝起来。”
于是,心思各异的兄弟俩闻言,立马撩开袍子齐齐跪倒在刘夫人跟前:“孩儿不孝,请娘息怒。”
刘琦心头的那个憋屈呀,恨不得冲上去将蔡氏一脚踹死。
刘表本人又亲自实打实的扶了一把。
刘夫人见火候也差不多了,这才委委屈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用帕子捂着脸,象个泪人一样跟着刘表一起坐到了正厅的坐榻上。
陈芷君趴在下面,心惊胆战。强烈的不祥感慢慢吞没了她的侥幸心理。完了,这老太婆还真不是一般人呢。
“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弄成了这等模样?”刘表也从袖袋里掏出了丝帕,小心的为她揩泪。内心里,他是很喜欢这个小她二十多岁的女人的。小聪明不断,大事偶尔糊涂,平常有个什么喜怒哀乐的全摆在脸上,心里的那点小九九,他一看就明了。更重要的是,襄阳蔡家声势显赫,他的父兄更是为他立下了汗马功劳。所生的小儿子也聪明能干,颇得下属们的好评。
刘夫人这才把陈芷君害得黄硕早产,几乎一尸两命,自己去上门道歉,却惨遭亲姐姐放狗报复等事情一五一十的全说了出来。
“夫君,我真的不知道阿丑已经生了孩子,不是故意去触大姐的霉头的。”她捧着帕子哭得稀里哗啦。话虽是半真半假,但却是真伤心了。大姐从来就不是一个乱放狠话的人,几十年的姐妹算是到头了。只怕从此以后真的会形同陌路。
大姨姐向来是很疼爱自己老婆的,姐妹感情向来不错。这些刘表都很清楚。不过,提到陈芷君。他不由就想起了大儿子对蔡氏的血泪控告,气不打一处来。
扔了手里的丝帕,刘表拉下脸来问道:“夫人,这个陈芷君可是你安排给琦儿的?”
刘夫人自打一进来看到陈芷君凄惨的趴在那儿,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心里的腹稿早打过了n遍。要说糊弄刘表,她还是很有信心滴。
“嗯,是我安排的。”这事不容她抵赖,也犯不着抵赖。反正,这又不是她第一次给刘琦塞侍妾。
刘表挑眉:“哦,为夫愿闻其祥。”
“大概是去年七月初一吧。我去捐香油钱,正好碰到了陈氏。无意中见她的手上戴着大姐的玉镯,以为是碰到了亲族女眷,就找她寒喧了几句。不料,陈氏就贴上了。说自己早已芳心暗许琦儿,求我成全。大庭广众之下,我的脸都被她臊得没处搁了。但见她家世清白,模样还不错,是个好生养的,索性就带回来了。夫君也知道,琦儿素来跟我不亲。每次我送给他的女子,他是不沾身的。这个陈氏是个心思深的,自己想出了一招偶遇有情郎的戏码。我见她这般狐媚性子,怕害了琦儿,自然更是不肯出手帮忙了。谁知,她倒是有些手段,没过几日,琦儿就纳了她做小妾,宠爱的不得了。去年年底。还大张旗鼓的抬了她做平妻。”
刘表并没有听出什么颠倒黑白的地方。于是,又转过头来问刘琦:“琦儿,你说说看,你是怎么认识陈氏的?”
刘琦脸上红了又红,支支吾吾的不好意思说。其实在七月初七那晚之前,他就在府内被‘偶遇’过陈芷君了。所以,从一开始,他心里就很清楚蔡氏的打算。这些年来,吃了无数次亏以后,他总算明白了蔡氏在他的屋子里没少安排眼线。明处的,他当摆设物件远远的支开了。暗处的,一经发现,立马就给灭了。不过,这一次,他想换个玩法。因为,蔡氏反正是要暗地里在他身边安人的,那时,她还不知道陈芷君迫不及待的把自己提前暴露了,所以,刘琦揣着明白装糊涂,看蔡氏到底想玩什么花样。正好,没过多久,他的正室就有了身孕。夫妻俩一合计。正好拿陈芷君来当掩护。正月里的那场“小产”事件与其是说成全了陈芷君,还不如说是成全了他们夫妻俩个。现在儿子也快要出生了,而颖川陈家对他更是不离不弃。大家各演各的,效果却是出乎意料的好。只是这些都不能摆到明面上说。给刘表当了三十多年儿子了,刘琦心里很白,私底下可以斗个你死我活,但面子上还是要一团和气的。
见儿子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刘表心里有数了。家门不幸啊。没想到,他宠了近二十年的小妻子竟是这样的毒如蛇蝎。为了一个位子,竟然不惜想尽办法让他的长房断子绝孙。蔡氏这么做,不是要了他的老命吗?可是。这种丑事是不能传出去的。而长子刘琦也不是个吃素的。去年,他是怎样拆蔡家的台、算计诸葛亮和黄家,他刘表是看得明明白白。这儿子不象儿子,娘不象娘的,一个个都跟那乌眼鸡似的。好好的一个家,都成了什么样!
不过,看样子小儿子并没有参与蔡氏的阴谋。想到这里,刘表滴血的心里稍稍好受了一些,看向刘琮的眼光柔和了不少。
刘琦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没想到此举竟成全了刘琮!不能这样放过蔡氏。他一定要让父亲忍无可忍,休了蔡氏。这样,刘琮就永远失去了争嫡位的身份。
“父亲,据陈氏招供,是母亲自己命她谋害表妹黄硕的。”
“哦。竟有这样的事?”刘表现在对这两个都没好感,成心想看他们两个究竟能闹到哪一步田地。他豁出一张老脸不要了,索性让双方一次就把家里的丑事全揭光,省得以后天天闹得鸡飞狗跳,家宅不宁。
刘夫人心里暗自得意:哼哼,姜还是老的辣吧。她老早就在这儿等着那不知死活的小子了。也不知道夫君知道他的长子污蔑继母会失望成什么样!
她胸有成竹的用帕子揩了揩眼泪,冷冷的喝道:“琦儿,就算你心里再没有我这个嫡母,也不能这样污蔑我啊。好歹你还要称我一声娘呢。”
“哼。”刘琦一甩袖,指着陈芷君说,“父亲,这事儿子羞于启齿,还是让这个贱人自己来说吧。”
刘表面无表情的示意继续。
于是,陈芷君仔仔细细的把那天刘夫人送给她装有麝香的香囊,并暗示她孕妇不能沾麝香的话全抖了出来。
刘表挑起眉毛看向小妻子。原来,她还真是六亲不认啊。
刘夫人等陈芷君全说完了,这才不紧不慢的开了腔:“你这贱婢,心怀不轨不说,竟然还想挑拨离间,破坏我们母子感情。空口无凭,拿出实证来啊!”
刘表听了这话,好笑的看着大儿子。很明显,大儿子中计了。
刘琦也听出意思来了。他很后悔,当时听了陈芷君的供词。又见了那小盒子里的药粉,被气得不行。见物证人证全齐了,满以为这次是有十分的把握扳倒蔡氏,根本就没有细想。现在想来,那药粉里肯定是没掺麝香。好毒辣的连环计啊。大汉以孝治天下,要是真落了个抵毁嫡母的罪名,他刘琦这一世的名声就算是全毁了!所以,那所谓的证据是千万不可拿出来的。
想到这里,刘琦不禁打了个冷战,立马重重的跪伏在地,叩头伏小:“父亲,儿子知错了。不该听信贱人挑唆,伤了母亲的心。”毒妇蔡氏是铁了心要置他于死地,现在唯有父亲能救自己了。
因为刘琦已经主动认了错,所以事情的性质就完全变了。刘夫人不好再死咬不放,否则,无理取闹的就是她这个继母了。哼,又让这小子逃过一劫。她气得差点咬伤了自己的舌头。
刘表脸上的冷意总算少了一分。刚刚若是刘琦还要傻不拉叽的掏出所谓的“证据”,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放弃这个儿子了。那种没脑子的傻儿子丢人现眼啊。如果以后把家当交给了一个傻瓜,只怕自己真的会死不暝目。
可是,刘琮不干啊。他气愤的冲自家大哥挥了挥拳头,吼道:“哼,大哥眼里到底有没有娘啊。居然宁愿相信这种女人,也不愿意相信娘!我也是娘的儿子,娘大人有大量,受得了这样的委屈,我这个当儿子的受不了!”说罢,对着刘表直挺挺的跪了下来,“父亲,请允许儿子带了娘出府去住。这府里,娘是住不下了。”一字一句如刀似斧,句句想要刘琦的命。
刘夫人自然是全力配合自己的儿子啦,闻言,又用帕子捂了脸,委屈的抽泣起来。
写了大半天,才发现似乎没主角们什么事啊。嘿嘿,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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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够了。/.QΒ5、com/”祸起萧墙。兄弟反目,这是刘表最不愿意看到的。他气得浑身打颤,指着伏在地上的陈芷君怒道:“都是这个毒妇挑的事。好好的一个家,都成了什么样子!来人,把她拖到外面,先打上两百大板再说。”
门外传来两声“诺”,立马进来两个五大三粗的黑铠军士。他们一点儿也不知道怜香惜玉,竟然直接拎着陈芷君的头发粗鲁的往门外拖。
“君侯饶命啊,真的是夫人命令我做的。不关我的事啊。”陈芷君面如土色,五官全挪了位,双手护着自己的长发,拼命的嚷着。
不等刘表发话,刘琦和刘琮就跺着脚,异口同声的叫道:“割了毒妇的舌头。”刘琦是怕刘夫人再生坏花样,死咬着自己不放。而刘琮则是纯粹的心虚。傻瓜都看得出来,他娘绝对就是幕后的那只黑手。
很快,门外传来了一声凄历的尖叫,陈芷君瞬间安静了。
一个黑铠军士用一个黝黑的漆盘托着一条血淋淋的人舌进来复命:“主公,人犯昏死过去了。”
“用冷水泼醒,再行杖责。要是少打了一板子,尔等提头来见我。”刘表很有意味的看着脸色蜡白的刘夫人。“夫人,为夫这样为你出气,可否满意啊?”
“好,好,好。妾身谢过夫君。”赤luo裸的杀鸡儆猴啊,刘夫人又不笨,怎么会看不明白呢?
“夫人满意就好。来人,到外面给夫人设个座。夫人和两位公子要亲自观刑。”刘表大手一挥,完全不容商量。这三人确实需要好好的敲打敲打了。
于是,被五花大绑在一条又宽又大的硬木刑凳上的陈芷君被一大桶冷水泼醒了。她打了一个激灵,吐出一大口黑血,抬着满是血污的脸,“啊啊啊”的冲刘夫人和刘琦惨叫。
刘夫人再心狠,也毕竟是一个内院女人,哪见得这种血腥场面,腹内翻江倒海,禁不住坐在临时摆放的胡床上当场呕吐起来。可是,刘表发了话,下人们也只敢围上来帮她清理污秽物,端茶送水的小心伺候着。包括刘琮在内,没有一个敢提议让她去后院歇息的。
刘琦和刘琮分站在胡床两旁,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
很快,两个军士开始行刑了。才开始的时候,每打一板子,陈芷君还会凄厉的惨叫一声。但是,不到十来板,细皮嫩肉的她再次晕了过去。军士们不再请示。很不秀气的提来一桶凉水“哗”的泼醒了她,继续……
板子打在肉上的钝响不紧不慢的向四周传开。渐渐的,陈芷君的屁股上血肉横飞,溅红了行刑军士的黑铠。她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痛了。不成*人样的脸上湿漉漉的,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也许两样都有吧。双眼已经看不清眼前的景象,模模糊糊的,她仿佛看到了陈父和陈夫人二世……
于是,行刑的军士发现了她的奇怪表现:安安静静趴在刑凳上的一动不动,豁着一张空洞洞的血嘴,竟象是在笑。
还好,两百大板总算打完了。因为刘表有令在先,两百大板之内是不能把人打死的。所以,板子打完了,陈芷君虽说途中晕过去了n次,血肉模糊的成了一血人,但胸口上还是有一口热气在。
而观刑三人组个个连黄胆水都吐出来了,没有一个还站得稳滴。最初的时候,他们身边还有下人伺候。行刑至一半,伺候的下人也少了一大半。到最后,已经没有下人还能端稳一碗茶水。能歪歪的站在那儿应景的已经算是超级胆大的了。而那些胆小的早就吓得晕死过去,已经被军士们拖下去好几个了。
行刑完毕。军士们拖了化成一滩血水的陈芷君去向刘表复命。
刘表厌恶的皱了皱眉头:“扔出去喂狗。”
于是,两个军士又把陈芷君拖去了狗舍。还算她运气好,在半路上就咽了气。
至于刘夫人等三人,歪歪扭扭的被几个同样歪七扭八的仆人扶进了正厅。一看到地上那道醒目的血印,刘夫人和搀扶着她的两个仆人就一齐瘫倒在地。
刘表喊进来一小队亲卫说:“夫人病得不轻,需要静养。尔等好生守卫,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夫人的院子一步。违者军法处置。”而哪些人是“闲杂人等”,刘表并没有指明。不过,在亲卫们的眼里,历来除了刘表本人,其余的全是闲杂人等。
刘琮听明白老爸的意思了,挣扎着膝行到刘表跟前,抱着他的双腿嚎啕大哭:“父亲,请饶了娘吧。儿子愿意替娘受罚。”
“胡说什么?”刘表一脚踢开他,冷冷的说道:“琮儿,你母亲是病了,要静养。你以后不要有事没事的就去打扰你母亲养病。”
胳膊扭不过大腿,刘琮无奈,只能反过身去趴在刘夫人跟前痛哭。母子俩抱成一团,哭声震天,闻者戚戚。
“请夫人去内院歇息。”刘表面无表情,大手轻轻一挥。亲卫们同样面无表情的分开母子二人,客气的把刘夫人“请”了下去。
刘琮还来不及擦干眼泪,刘表的第二道命令便下来了:“你们兄弟二人都已娶妻,成家之后自然是立业。从明天起便都搬出府去住吧。”
“啊!”兄弟俩个呆住了。父亲这是什么意思?
刘表好象一下子老了十岁,没有做任何解释,佝偻着背,步履轻浮的独自离去。
他从来就觉得自己是个好父亲。爱两个儿子胜过爱自己。凡是能够替儿子打算的,他都会极力去谋算。大儿子三十好几的人了。他还舍不得让他分府单过。没想到,好心办坏事,不但害了大儿子的子嗣,而且让两个儿子都变成了只知道窝里斗的废物。他好悔啊。当初就应该听黄老爹的劝,早早的放手,让他们自个儿去外面闯荡闯荡。也许,他的长子嫡孙都能骑马打猎了。想当初,他就是不到十岁便一箭射死了一匹灰狼啊。
唉,往事如梦,东吴豪杰孙坚就是自己的手下败将啊。没想到,他杀死了孙坚,竟成就了他的两个儿子。如今,他刘表的两个儿子甚至不配为孙权提鞋。而孙策文韬武略,更是旷世的大英雄。幸亏他死得早,否则,这荆洲哪还会有老刘家立足的地儿啊!唉,早知道会这样,当初还不如换作他刘表死在那孙坚的手里呢。
既然没得商量,第二天,刘氏兄弟就双双打了包离府分过。
刘表还是不忍见儿子吃苦,一人给了一套高门大院的豪宅和若干奴仆。当听刘琦说陈氏已经有了七个多月的身孕,分娩在即时,刘老头那颗沧桑破碎的心总算找到了一丝安慰。不管怎么说。将计就计,大儿子这次事这算是做的比较漂亮。唉,其实,他有很多地方还是跟自己很相象的。只是性子太软了,少了一分果敢,真的需要磨练磨练。
兄弟俩谁也没歇着。新的府弟还没收拾妥当,便纷纷活动开了。刘琮自然是去找舅舅蔡瑁。
知道小妹已经被变相软禁了,蔡瑁试着跟刘表提了好几次,说是想接小妹回娘家养养,想争取办个保外就医。可是,刘表那只老狐狸根本就不松口。没有办法。蔡瑁便跟外甥说:“主公不会为难你母亲的。只要你日后继了嫡位,你母亲自然会安然无恙。”舅甥俩个暗地里加紧了夺嫡的动作。
刘琦早就被蔡瑁等人架空了。他清晰的感觉到了蔡瑁等人身上发出的危险讯息。然而,跟一班门客商量了老半天,最终也没能想出个行之有效的法子。无奈之下,他又想到了诸葛亮。
知道黄硕母女平安的消息后,刘琦张罗了一大堆品质优良的妇婴用品亲自送上了门。没想到,这次竟拍对了地方。诸葛亮果不但前嫌尽弃,而且时显对他热乎多了,不再拒他于千里之外。
一日,刘琦偶然得到了一本关于奇门幻阵的孤本。得知诸葛亮在这方面很有造诣,并兴趣颇浓之后,刘琦下了帖子请他过府一同探究。
“哼,只怕是挂羊头卖狗肉。”黄硕毫不客气的戳穿了“大表哥”的图谋。被崔医女灌了数不清的苦药汤之后,她在月子里就已经活蹦乱跳了。经过不懈的斗争,她终于得到了亲自喂养宝宝的权力,并且成功的从产房内突围出来了。
二十多天不曾见面,两人都只是隔着房门的唠唠嗑。猛一碰头,彼此都吓了一大跳。褪去了女孩的青涩,初为人母的黄硕浑身焕发出母性的光辉,眉眼身形上添了一种**的妩媚与风韵,举手投足间多了一份成熟与稳重。见到这样的娇妻,诸葛亮竟是怦然心动。相比之下,他的形象就显得有些邋遢了。这人居然蓄起了小胡子,嘴边和上巴上全是黑乎乎的胡须碴子!黄硕被雷的彻底无语。
很显然诸葛帅哥进化了,加入了帅叔叔的行列,俨然成了一名超级奶爸。他进级后的第一个铁杆粉丝就是宝宝。小家伙无论哭得怎样撕心裂肺,只要诸葛奶爸摇头晃脑的轻呤一段之类的文章,立马就会收了声,任凭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夫妻俩为这个还争辩过:黄硕嘴上说着这是典型的“异性相吸”,心里当然很明白这就是胎教的成果;而诸葛亮却很自恋的认为自己的宝贝女儿继承了他的全部优秀品性,外加天赋过人,从娘胎出来就能识文断字呢。
多次实验以后,经过仔细观察,他终于发现,无论是读书还是说话,只要他保持抑扬顿挫的语调,不到一个月大的宝宝都是一概买帐。
于是。草庐内的人们哄宝宝的时候全操上了一个调。连江大嫂在给宝宝换尿片的时候,都是拖着长短调,书香味十足的说:“姑娘,江婶给尔先洗了屁屁,再换片片。”而宝宝此刻必定是安安静静,扑闪扑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飞凤眼,很是受用。大家全笑话宝宝是个天生不懂装懂的假斯文。
此刻听了爱妻的牢骚,诸葛亮轻拍着呼呼大睡的宝宝帅气十足的一笑了之。他何尝不知道刘琦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过,好歹是相交一场,给他指点指点一下迷津还是可以的。
对于诸葛亮能按时赴约,刘琦很惊喜。然而寥寥数语过后,他不免有些失望:诸葛亮还是不肯出山帮他。
罢罢罢,可遇不可求啊,只怪自己没这个福分。刘琦退而求其次,把诸葛亮引到了藏书楼上,退却左右,并抽去梯子,恭恭敬敬的长揖到底:“这里就你我二人,没人能上得来。刘琦愚拙,胆敢向先生求一保全的良策。”
诸葛亮微笑着轻摇羽扇,暗叹:大公子也是一个聪明人,只不过陷得太深,看不透罢了。
“表兄可还记得重耳的故事?当初,他若是不能果断的抽身离开,只怕早就会遭了小人的毒手啊,又哪来的机会做出后来的成就。”
一语惊醒梦中人,有如醍醐灌顶,刘琦恍然大悟,立马行大礼谢过诸葛亮。
第二天,他便向刘表请求去妻家探望临盆在即的陈氏。瓜熟蒂落,一个月后,陈氏在娘家顺利生下一个大胖小子。陈家举家欢庆。刘琦借口陈氏产后体虚,又向刘表请求陪同妻儿暂住陈家。刘表得了嫡孙,自然高兴的满口答应。
不过,有些人和事是想躲也躲不掉滴。刘琦的回避被某些人看成了胆小怕事,软弱可欺。蔡瑁等人更加频繁的找他的碴。刘琦是一概不予回应。可是荆洲的世家们却看不下去了。跟着这样的人家混,实在是很没有前途啊。他们早就看不惯刘氏兄弟的内讧,对他们乃至整个老刘家都失望透顶了。
茫然之中的世家家主们的眼球渐渐被在新野卧薪尝胆的刘备吸住了。不到十年,昔日荒凉的小山村如今已小有规模,俨然成了一个热闹的小镇。
某峰拉拉票啊,粉红票票,你在哪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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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三谈刘备
一晃眼的工夫,宝宝就满百日了。\\。qВ5、c0m\按常规。这一天亲友们都要来祝贺祝贺。果然,这天一大早就有贵客临门:庞德公和黄老爹俩人结伴而来了。两人皆风尘仆仆,象是赶了很远的路。
黄夫人脸上别别扭扭,不太好看。外孙女都满百日了,这个当外公的才首次露面,太不给女儿面子了。
把人偷偷拉到一边,她气呼呼的问:“老爷,新野那边新近出了什么稀罕的宝贝吗?我三番两次的去请你,你都不肯回来。”
“嘿嘿,我还真找到了一件宝贝。可是不能告诉夫人。”黄老爹得意的呲着牙笑了笑,悄声说道。
黄夫人听了,怔住了,这老东西该不是在那山沟沟里藏了个女人吧。
正准备发问,黄老爹已经和庞德公一道被诸葛亮引进了书房。
黄夫人看着黄老爹轻快的背影,郁闷的跺了跺脚,暗骂:哼,你个老东西,老了老了,竟好上这一口了。可是今天是宝贝外孙女的好日子,她翻了翻白眼,总算忍了下来。打算等过了今天再问个明白。
书房里,黄老爹和庞德公一口气把青松端上来的茶水喝了个底朝天。黄老爹心情很好,摸着胡子感慨道:“呵,总算是喝上一口热茶了。”
庞德公笑笑:“是啊,都快有小半年没有喝上茶了。嘴里都没味了。”
诸葛亮觉得很奇怪,新野虽然只是一个小镇子,但总不至于茶砖都没得卖吧。强按着好奇心,他亲自恭敬的给两位长者把茶加满:“世伯和岳父可曾见到了刘备?”黄老爹出门之前明确的告诉了他,这趟去新野主要就是为了考察刘备同志滴。不过,看样子,他不是一个人去的,还拉了庞德公作伴。
“哈哈哈。”两人相顾大笑,很有默契的齐声答道,“当然见到了。”
庞德公又说道:“岂止是见到了,还是朝夕相对,天天见面呢。”
诸葛亮更奇怪了,不是说好是暗地里考察的吗?怎么又变成天天见面了?
“咳咳。”看出了女婿的疑惑,黄老爹有些尴尬,“我们两个老头义务给刘备当了几个月的门房,自然没得茶喝了。”荆洲的茶砖几乎都是从益州那边运过来的,货不多,属于贵重物资,一般家庭是喝不起滴。象诸葛亮也是喝白开水的时候多些,并不能象黄老爹他们这些大地主一样以茶代水的。
“呵呵,刘备素来求贤若渴。若是让他知道有两位儒学大师给自己做了好几个月的门房,不知该当何想?”诸葛亮轻轻摇着扇子。看来,这个刘备眼拙得很啊。一提到眼力。他就想到了徐庶,元直可是认得眼前这两位荆洲泰斗啊。怎么会……
好象看出了诸葛亮的疑惑,庞德公解释道:“我俩能做看门的老头,刘备还是看在徐庶的面子上呢。唉,这个刘备只爱青年才俊,对我们这样的糟老头就根本没有多大兴趣。哼,他要不是顶了个大汉皇叔的名头,老夫还根本就看不上他。沽名钓誉,真真的一个地道小人也。”
原来,两人成心想探探刘备的禀性,所以一到新野就联系上了徐庶,让他在军营里安排个能近距离观察刘备的差事。徐庶想了半天,觉得只有门房一职比较合适。于是,两人乔装成逃难的老乞丐,跟着徐庶去见刘备。
而刘备全仰仗徐庶的谋划才能在新野站稳脚跟,自然不好意思拒绝。但还是觉得自己并不富裕,同时请两个老头看门太浪费粮食了,热情的聊了半天,只字不提雇人一事。
黄老爹心里直冷笑,装可怜的说只要能吃饱饭就行,不要工钱。庞德公也照葫芦画瓢。刘备这才答应了。因此。黄、庞两人对他的第一印象很不好,太小家子气了。
后来经过两人全方位的考察,一致认定刘备就是一真小人。最会作秀演戏,仁啊义的老挂在嘴上,可是骨子里却是最自私最无情,并且在才学上也属于庸才的范畴。简而言之,刘备野心勃勃,品行不佳,志大才疏,是典型的一废材。这些年,他能在新野取得这么好的成绩全靠了徐庶的打理。在这一点上,刘备跟他的老祖宗刘邦倒是很相象,在困难的时候,礼贤下士,从谏如流,很善于拉拢人才,利用人才。这也是他在文人学士之中口碑超好的主要原因。
听了两人的评价,诸葛亮沉默了,手里的扇子一度停了下来。这样的人明显是只可共患难,不可同富贵,过河拆桥之类的把戏最拿手。恶心啊,他从心底里鄙视刘备。不过,在乱世中,往往就是这种人最吃得开。
庞德公问道:“孔明可是失望了?”尽管他很看不起刘备,不过,在心底里却不得不承认刘备是一块当领导的好材料。
诸葛亮摇了摇扇子,微笑道:“这倒没有。亮以为这个刘备倒是一个可选之人。”
“说说看。”黄老爹一听,来了精神,冲庞德公挤了个眼色。
庞德公脸色顿时轻松了不少。在回来的路上。两人就一直在考虑要如何说服诸葛亮和庞统出山,联手统领荆洲的有识之士共同扶佐刘备。没想到,诸葛亮年纪轻轻竟会有这样的见识。故而庞德公进一步乐观的想到,庞统比诸葛亮还年长几岁,两人能力也是半斤八两,在这个问题上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分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两颗种子选手都很能干,庞德公很欣慰,自己年纪大了,这荆洲士族领头羊的位置总算可以让出来了。
诸葛亮自然还没来得及往这方面想。他就事论事:“首先,刘备虽然没有什么才能,但是他懂得如何为自己造势。他自称是大汉宗室之后,从而被当今天子亲封为皇叔。光凭这个皇叔身份,他就得到了不少文人学士和汉臣的青睐和支持。其次,他很擅长伪装,把自己成功的打造成了一个宽厚仁义的明主,在朝野的口碑很不错。还有,如果将来在我们的扶佐下,刘备获得了成功,我们也不必担心他会成为第二个曹操。因为,他本身就是高祖的子孙,不会危害到大汉四百年的根基。”
“嗯,不错。”庞德公赞许的点点头。“孔明的这番见解与我们是不谋而合。刘备虽然是一个小人,又没有什么过人的才能,不过,他还是很有影响的。只不过,他出生于市井,似野草浮萍,没有资本和家世根基。这样的话,我们扶佐他,就要耗费更多的人力和财力。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对于我们也是一个有利的条件。和他合作,会减少很多不必要的内耗。至少在对抗曹操的问题上,我们能很团结。因为相比于那些真正的汉室宗亲,没什么根基的他会更好相处,也会更听劝谏。”
“再说,自从曹操残害了皇后和两位小皇子之后,他就逼迫天子立他的女儿为后。至今,天子都没能得到一儿半女。”黄老爹眯缝着小眼睛,愤愤的说道,“曹贼早已有谋逆之心,天子的性命危在旦夕。如果等我们扶佐刘备扳倒了曹贼,而那时天子已遭遇了什么不测,又没有血脉留下来的话,那么,我们还可以从刘备的子嗣中选出能者,过继给天子,拥立为新皇。这种从宗亲中拥立新皇的作法,大汉早有先例,天下人自然不会反对。因此,倘若真到了那一步,大汉也不至于没人继承江山社稷。”
“只是亮以为现在时机还没有成熟。一旦我们现在与刘备合作,姨父自然会惶恐不安。这样的话,很在可能给刘备招来杀身之祸。到时,曹操就有了攻打荆洲的借口。”诸葛亮手里的扇子略微顿了顿,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庞德公抚掌大笑:“那是自然。刘备这种人是典型的牵着不走、骑着走的贱性子。这合作的事啊,非得让他来求我们才行。再说,老夫观那关羽和张飞都并不是好相处的。尤其是关羽,桀骜不驯,心气很高,普天之下,就只服刘备一人。这两人日后必然是很难听命于我等文人,是有必要先好好磨磨他们的锐气才行。”
“没错,这事啊还得好好再谋划谋划。”黄老爹附和道。
三人在书屋内聊得热火朝天。而内院也是热闹非凡。诸葛大姐和二姐结伴来看侄女了。自打上次事件后,姐妹俩这还是第一次跨入草庐的地界。看到黄硕只是生了一个女儿,两人不免都有些失望。但是因为已经管不了大弟的事了,她们俩也只是脸色有些勉强,一个劲的跟黄硕说着来年再添个大胖小子之类的话。
黄硕嘴上胡乱的应付着,心里却嘀咕开了:这孩子有那么好生么?自己差点就报销了。唉。连女人自己都把女人当成了生育机器,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悲惨的啊。
黄夫人眼底闪过一丝不快,嫌这两姐妹太聒躁,闷闷不乐的独自去里屋看宝宝睡觉。
正巧,宝宝醒来了,到饭点了。
黄硕跟诸葛姐妹俩说了声“抱歉”,乘机去里面给宝宝喂奶。
姐妹俩这才发现屋子里竟没有一个奶娘,不禁咋舌:弟妹原来是自己给孩子哺乳啊,太不可思议了。
宝宝吃饱喝足,解决了肚子里的存货之后,精神十足。黄硕便抱她出来跟两个姑妈见见面。
哇,好漂亮的奶娃娃,粉雕玉琢的,简直跟大弟小时候一个模样。姐妹俩的眼睛都亮了,脸上变得生动起来。
大姐手脚快些,抢先抱过了宝宝。
宝宝的头早就能自行抬起来了。任大姐把她从黄硕怀里抱了过去,小脖子梗得直直的,水灵灵的飞凤眼瞪得圆圆的,舞着小手打量着大姐,嘴里还“伊啊”的轻声嘀咕了两声,一点儿也不认生。
二姐紧挨在一旁啧啧的赞道:“哎呀呀,和大弟长得太像了。大姐,你看,这眼睛眉毛,嘴巴,还有下巴,简直是一模一样。”
“那是,我们的宝宝以后一定是个大美女,大富大贵,要当皇后娘娘呢。”大姐开怀大笑,学着宝宝的发音也“伊啊”的逗着宝宝。
宝宝怔了一下,扯着她胸前的衣襟,突然没有任何先兆的“咯咯”大笑起来,小狮头鼻子皱巴巴的,模样很是搞笑。
这是宝宝第一次笑出声来。在场的大人被她雷到了,集体愣了几秒钟的神,继而个个被她逗得捧腹大笑。小鬼头笑起来鬼精鬼精滴。
大姐本来就爱笑,这会儿更是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把小家伙搂在怀里肉啊心肝的乱叫一气。
不料,宝宝见大人们笑了,自个儿反倒不笑了。等大家停下来了,她又莫明其妙的蹦出一大串银铃般的笑声。于是,大伙儿再次被她逗乐了……反复了三四次之后,二姐猛拍大腿,喜道:“天哪,宝宝原来是在逗我们大人笑呢。我的儿啊,你才多大,就这么能干啦。”忍不住往宝宝脸上叭的“啃”了一口,留下一个湿哒哒滴的口水印。
宝宝显然不喜欢这种不讲卫生的行为,晃了一下萝卜头,吐了个泡泡,竟然反过身去,扑到大姐怀里,直接用屁屁对着自己的小姑妈。
“唔,宝宝这是不乐意了呢。”黄夫人笑嘻嘻的过去替她揩试干净。小家伙真是每天都有惊喜带给大伙啊。
大姐乐了,冲二姐扮了个鬼脸:“儿啊,咱们就是不理她。”
宝宝好象听懂了她的话一样,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表示亲昵。
这下大姐更得意了。
二姐悻悻的摸着自己的鼻子,尴尬的说:“宝宝的鼻子象个蒜骨朵一样,有点塌,跟大弟不象。”又看了看黄硕,“倒是很象弟妹呢。”
黄硕笑而不答。哼,长得好的地方全是象你家大弟,长得不好的地方就象我,有这么损人滴吗?
“小孩子哪个不是鼻子有点塌的,长大了,自然就隆起来了。”黄夫人不以为然的瞅了一眼自己女儿,“她娘的鼻梁又直又挺,宝宝象她娘,以后一定也是个高鼻梁。”
这回,大姐不跟二姐一边了,夸张的嘟着嘴,连连说着:“二姑就是胡说,我的儿才不是蒜骨朵鼻子呢,小巧玲珑的,可漂亮了。”
宝宝一边“伊啊”的应了着,一边兴致勃勃的舞着小手在大姐怀里蹬了蹬腿,好象是表示完全赞成一般。
大姐又象是发现了新大陆,惊呼:“我的儿,你好大的腿劲哦。”
宝宝受到了鼓舞,弹得更起劲了。她似乎对二姑的印象不好。无论二姐在一旁怎样“诱惑”,自始自终都不肯投怀送抱。大姐更乐了,这种小心眼完全和她爹小时候一个样呢。
二姐气不过,一把抢过宝宝,硬是要抱上一抱。
本以为宝宝会被吓哭的,没想到,她只是大眼睛眨巴眨巴了几下,竟憨态可掬的再次咧嘴大笑。
晕,这是用什么材料打造的啊!在场的大人无一不被小东西折服。
晚上,当诸葛亮从黄硕口中知道宝宝又新添了两项本领后,非常想见识见识一下。
可惜,宝宝今天的热情和活力全给了两个姑妈,吃饱喝足之后,吐了两个大泡泡,飞快的找周公聊天去了。
诸葛亮自认为受到了冷落,委屈的不得了,声称“很受伤,很难过”,最后终于从老婆那儿成功的找足了补偿。嘿嘿,娘子的身材愈发的火辣了。
昨夜睡前,某峰兴致勃勃的上来看书评,谁知竟看到一个小mm在评论区吐苦水,说是拼命忍住才没看某峰费尽脑油码的字,原因是没钱看v文。
某峰的小心肝纠结得那叫生疼。真的很感谢亲们每天都上来花钱追某峰的文。
偶无以为报,于是,费点力把原来上了五千字的文再挤了挤,弄成四千多字。多出来的字,算是某峰诚心送给亲们滴。替亲们省下三分钱,某峰做的仅能如此而已。不为别的,只为了亲们一个多月来的支持与厚爱。真的很感谢……某峰泪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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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刘表让贤
黄老爹和庞德公离开草庐后就去找水镜先生司马徽。\\.qВ5.c0М如果有了水镜的加盟。这事至少会多两成以上的胜算。
可能是年纪大了的原因,司马徽似乎看透了世事,不太愿意掺和。不过,他还是对两位老友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大汉经董贼作乱后,大汉根基被毁,江山社稷风雨飘摇。我折腾了这么些年,没有半分成效,如今算是心灰意冷了。君侯年事已高,两位公子又胸无大志,都不是可造之材。故而,荆洲刘家是扶不上去了。而东吴孙家,终究是异姓,不足为信,只怕到头来终是替他人作嫁。至于益州刘家,那更是不值一提。唉,所以说,要是真想再为大汉江山搏一搏,也只有全力扶佐刘备才可能有几分胜算。”
黄老爹和庞德公乘机再一次力劝他共同为大汉的将来出谋划策。
无奈,司马徽心意已定。他清咳两三下,摇头拒绝了:“我的身体我知道,怕是无力再为大汉效力了。不过。如果有机会认识刘备,我一定会全力向他推荐卧龙和凤雏的。呵呵,这种耗大力的事,自然得由他们年轻人来承担。”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黄老爹两人只好作罢。
与此同时,一些观望的世家,如马家、习家和向家,按耐不住,纷纷秘密找上了庞德公,求他指点迷津。庞德公在荆洲世家中威望很高,是公认的领军人物。这几家向来是唯他马首是瞻。
庞德公一一暗示。家主们心领神会,满意的回家详细部署。
解决好这些世家后,庞德公找了个机会,跟侄子庞统谈心。曹操实在是太强大了,他和黄老爹都担心单凭诸葛亮一人无法对抗得住。
不料,庞统听了庞德公的表态后,竟没有一口答应。静静的跪坐在那儿,他心里活动开了。受庞德公和司马徽教诲多年,他也不屑于与曹操为伍。只是,诸葛亮是他的老同学,两人一个是卧龙,一个是凤雏,见识能力不相上下,但是,庞统长的是一张大众脸,中等个子,属于那种混进人堆里就不见了的主。因此,诸葛亮的闪闪星光让他很受伤。每每站在诸葛亮的旁边,庞统就觉得对方是一条流金溢彩的金龙,而自己就变成了一只灰不溜秋的落毛凤凰。
所以,为了出口气,庞统决定,如果刘备先找上了自己,就出山扶佐刘备;若是刘备也跟其他人一样,以貌取人,先去找诸葛亮,那么,他也绝不去稀罕他刘备。事实上,东吴孙权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庞统相信自己既然能把孙权扶上去,那么必定也能让孙权成不了曹操第二。
鼓足勇气,庞统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了伯父。庞德公心里不免有些失望,暗叹:长相平庸不是你的错,但是为此呕气就是你的不对了。唉,老夫已经尽力了。成事在人,谋事在天,龙凤是否能呈祥,得看刘备有没有这个福气了。
这些事都是暗地里进行的。但是。刘表还是听到了一些风声。怎么能容刘备在自己的地盘上做大!可世家们还没有实质性的动作,而且老刘家的声誉已经每况愈下了,在这种非常时期,刘表不想捕风捉影的对付刘备,以免再度引起世家们的反感。
怎么样才能杜绝刘备抢了荆洲呢?刘表琢磨了好几天,总算理出了一条思路。
很快,刺史府里就传出了刘表重病、卧床不起的消息。
刘备知道了,因为病重的刘表派了亲卫骑了快马请他去襄阳商量要事。他还不知道荆洲世家中悄然出现了一个亲备派,以为这是刘表想谋害他的又一个诡计。刘备找了个借口支开那个亲卫,惶恐不安的找来徐庶商量对策。
徐庶心如明镜,呵呵笑道:“主公此番前去,怕是会有好事降临。”
“军师,何出此言啊?”一听有好事,刘备来了精神,眼睛清澈了不少。
“庶以为君侯病重,会把荆洲托付给主公呢。”
刘备的眼睛霎时黯淡无光,垂头丧气的说:“军师为何要拿备取乐啊?主公的领地自然是要留给自家子孙的。主公不杀我,已经算是念在同宗的份上手下留情了。”
“主公明白就好。”徐庶颌首微笑,“希望主公见了君侯也要谨记刚刚说过的那番话。”
刘备恍然大悟,拉着徐庶的手,谢道:“如果没有军师,备不知已经死过多少回了。这次,军师是否还是同备一齐去襄阳啊?”每次去襄阳,刘备就如坐针毡,惶惶不可终日。没有徐庶陪同,他心里没底。
徐庶想,有庞德公等人暗中相助,主公即使有危险也必定是有惊无险。所以明确的表态:“主公大可放心。庶担保主公一定会平平安安的。主公只要带子龙一人护卫即可。”
听徐庶说得这么肯定,刘备总算放心了。真的只随身带了赵子龙一人。
果真,刘表“病”得很重,顶着一双熊猫眼,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额上绑着纶巾,躺在榻上哼哼唧唧的。两个儿子都被他赶出府去了,这会儿病榻前连个嘘寒问暖的孝子都没有。
刘备进去探望的时候,还没张口,侍者就带了一个宫装的小丫头进来侍候刘表喝药。小丫头小心的跪在榻前一勺一勺的给他喂药。可是,刘表嘴一歪,流出了一大半。
小丫头连忙手脚麻利的用盘子里的布巾给他揩试干净。
刘表无力的挥挥手。小丫头无奈,只得收拾好东西,端着还没喝完的汤药,低着头默不作声的退了出去。
喘着粗气,刘表跟刘备的谈话是直奔主题,仿佛是交待后事一样:“玄德老弟啊,老哥这次可能是大限将至了。两个犬子无德无能。只怕老哥一闭眼,这荆洲就会落入东吴的手中。所以,急着把老弟招来,就是想乘着老哥还能喘气,把荆洲的子民们托付给老弟。”说完,命亲卫奉上早就准备好了的刺史官印。
哎呀,军事果然料事如神。刘备闻言。差点惊呼。幸亏军师事先有所提示,要不然自己难免起了贪念,上了这老贼的当。
“主公吉人天相,定会平安无事的。”刘备挤出了两滴眼泪,神容凄戚,“公子们聪明能干,在主公的指点下,加以时日,定能担当大任。备才疏学浅,担当不起主公的重托啊。”
刘表又礼让了两次,刘备坚绝不肯接受。再三表明一定会竭尽全力好好扶佐两位公子。最后,刘表累得气喘如牛,差点当场翻了白眼,只好作罢。
第二天,刘备在官驿中就听到赵云报告:大街小巷传开了,君侯让贤成了人人挂在嘴边的一件美谈。老刘家的形象正了不少。
听完汇报后,刘备冷哼一声,当即吩咐打道回新野。一路上果然平安无事。
刘备心情很差。就算晚上侍寝的是他最为宠爱的玉美人甘氏,他的胸口也堵得慌。tmd,白白的给刘表演了一回歌功颂德的戏不说,这以后,自己再要谋取荆洲就会成了一个出尔反尔的小人了,公众形象必定大打折扣。老贼不费一兵一卒,就生生的堵了自己的阳光大道。此计甚毒啊。
草庐内,雷迅从东吴视察回来了,不但带回了船厂的最新进展,而且还附带着说了一下这条让贤的新闻。
黄硕不屑一顾,直言不讳:“惺惺作态,一丘之貉。”
诸葛亮笑道:“娘子可是很看不起刘备啊。”
“那是,一个大男人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简直令人作呕。”
雷迅看到诸葛亮眼里的笑意,对他的心事猜出了八分,想必这位仁兄已经决定出山扶佐刘备了,有心想帮他一把,劝说黄硕:“丑丫,话可不能这么说。刘备虽然人品差了些,可是在我看来,他可是一个大金矿啊,值得出力去挖上一挖。”
诸葛亮送过一个感激的眼神,把那日在书房内跟黄老爹的谋划简要的说了出来。这两人都是他的经济上的同盟军,扶佐刘备一定要取得他们两兄妹的支持才行。
正好陈菁抱了宝宝过来,黄硕没兴趣再跟他们讨论这个话题,接过宝宝,教她叫“舅舅”。
陈菁笑道:“哪有这么性急的娘啊。宝宝才多大呢。”知道自己不能生育后,她消沉了好几天。后来在黄硕的劝解下,总算想通了。等秋收过后,崔州平就要悄悄回来一趟。她决定届时把这事跟他挑明了。是休还是娶房平妻。她都会接受。自己不能害崔家无后,大不了再出家一次。也许她就是这么一个命吧。好在宝宝这个干女儿超级可爱,陈菁视她如己出,过足了妈妈瘾。
雷迅上次离开的时候,宝宝还不足一个月,自然不认得这个舅舅,一双眼睛好奇的盯着他,瞪得大大滴。
“呵呵,不认识舅舅了。没良心的小东西。”雷迅宠溺的在她的鼻尖上轻点了一下。
不料,宝宝“咯咯咯”的大笑,竟朝他伸出了胖乎乎的两条胳膊。
雷迅一怔,旋即明白了,宝宝是要自己抱,乐得合不拢嘴,笨手笨脚的从黄硕手里抱过了宝宝。
“哇,宝宝,你不要爹了吗?”诸葛亮站在他旁边,很吃醋。没办法,自家闺女就是这么一德性:好色,喜新不厌旧。
众人观察了很久,早就总结出来这么一些规律:如果是一男一女争着抱她,宝宝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投入男子的怀抱,哪怕那是一个象黄老爹一样的老头子;如果是同性,宝宝必定会选那个衣着亮丽或年轻俊俏一些的。别看她年纪小,却是早早的就加入了外貌协会。
要说相貌,诸葛爸爸自然不比雷迅差。只是这会儿,人家雷迅白衣胜雪,阳光俊朗,青春无敌。而诸葛爸爸却很随意的穿了件青色长袍,脸上的胡须已经小有规模,被仔细的打理成了三缕,虽然很有成熟男人的风范,但还是不敌雷迅的逼人青春。宝宝的眼光向来是很毒滴,再加上,她确实很憎恶老爸的那三缕象针一样的短胡子,扎在脸上生疼滴。
黄硕等人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大笑。这是宝宝第一次没有选择自家老爸。猪哥也有落选的时候,真解气。
诸葛亮无奈的摇着扇子,夸张的哀叹:“唉,女大不中留啊。”
众人笑喷。
看出了黄硕的不乐意,雷迅决定好好劝劝她,因为诸葛亮扶佐刘备是不可避免的历史事件。
诸葛亮很默契的抱了宝宝去竹林里亲近大自然,给他们腾出了空间。娘子虽然不会反对自己扶佐刘备,但是,他更希望她能高高兴兴的支持自己。雷迅有意替自己当说客,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其实扶佐刘备是个不错的选择。”雷迅开门见山。
黄硕不以为然:“是因为这就是历史吗?”自从有了宝宝后,她一想到那句“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就喘不过气来,心口上好象压了三座大山似的。为什么不能改变历史?她很想拐了猪哥移民新大陆。现在移民那边是很方便的,一不要签证,二不要办绿卡。以诸葛亮的才能,说不定还能成为米国第一任总统呢。若是能直接教化了那帮多事的家伙,那真是造福华夏子孙,功在千秋了。
雷迅自然知道她的想法,细细解释道:“历史是不能改变的。想想,一条大河改了道,那么它曾经的下游还会存在吗?你我要是改变了历史,一千八百多年后,还会有你我这两号人吗?再说,诸葛亮那,么出色,不出去发挥发挥,窝在草庐内,实在是太浪费人才了。”
“可是,我真的讨厌刘备。”黄硕想了想,没话说了,只好随便找了个借口。只要猪哥不去扶佐刘备,他的一生就会改变了。她不求诸葛亮飞黄腾达,只求一家人能和和美美的生活在一起。
雷迅目光闪动,轻笑:“怕不是因为刘备人品太差的原因吧。其实,诸葛亮的眼光很独到,真的一流呢。换作我,也只会选择刘备。”
“为什么啊?这明明是一支风险很大的垃圾股呢。”
“没错。他就是一支地地道道的垃圾股。”雷迅点头说,“不过,他股价便宜,又有重组的概念,有可以炒作的题材。最主要的是,他的盘子小,容易被控盘。诸葛亮代表荆洲大部分的世家支持他,容易做庄操盘啊。你看,曹操的业绩虽然很不错,相对起来风险小,但他是一支蓝筹超级大盘股。荆洲世家的能力有限,不要说做庄,就是能否成为大股东都没把握。两者一比较,你说你会选哪一个?”
黄硕梗着脖子,脱口而出:“当然是选前一个啦。我老公那么厉害,垃圾股也能整成绩优股。”
“是啊。要想操盘,就得选低价小盘垃圾股。虽然风险大了些,但回报也是惊人滴。所以,我们俩的任务就是多赚钱,把旗下的产业扩充扩充再扩充。有了一个强大的经济帝国做后盾,诸葛亮就有足够的本钱做庄。只有削弱了刘备在联盟中的影响力,风险才能大大的降低。”
“呵呵呵。”黄硕心结被解开,开心的笑了起来。
雷迅定睛一看,这丫头笑起来果真跟宝宝是一个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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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刘皇叔的小命
刘琦的添了嫡子的消息传到襄阳后。\、QΒ⑤.CoM\刘表大为高兴,这可是他的头孙,更是长子嫡孙,当即派人送金银锦帛等两大车打赏到刘琦的府上。
蔡瑁和刘琮知道了,很难过。可惜刘琮一家三口全远远的呆在颖川陈家,他们鞭长莫及,奈何不得。
一日,刘琮正在蔡府的花厅里与舅舅蔡瑁一起喝闷酒。下人禀报:“姻亲公蒯越来访。”
刘琮搭拉着脑袋,郁闷的问道:“他怎么来了?”今天他是特意来找舅舅倒苦水的,不想有人打扰。
“蒯家人都擅长谋略,若异度能够帮我们谋划一二,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蔡瑁连忙吩咐把人请进正厅。自己则准备去里屋换衣服,想了想,又回过头来对刘琮说:“你暂且还是不要露面的好。呆会儿就在正厅旁边的偏房里吧。”
正中下怀,刘琮点头应了,自去偏房等着,准备听墙角。
没想到,蒯越也是为了刘琦添了嫡子一事来的。两人寒喧不了几句,蒯越便把话题扯到了这件事上:“主公新近添了嫡孙,也恭喜德珪兄当了舅公啊。”
蔡瑁讪笑:“异度不要取笑我。你我是亲家,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想必你也很清楚。这对琮儿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呵呵。”蒯越点点头,“德珪果然爽快。那我也不转弯抹角了,老实说,蒯蔡是一家,我也不希望大公子上位。所以我是特意来献计的。”
“哦,那太好了。”蔡瑁坐直了身子,整张脸都亮堂了,“还望兄长赐教。”
呆在偏房的刘琮乐得差点没叫出声来。
蒯越神秘的笑道:“今天主公对我说,为了庆贺得了头孙,他要在八月十五那天宴请荆洲名流。让我负责拟定宾客名单。”
蔡瑁有些不明白:“那又怎么样?我们总不能在宴会上动手除掉那个小东西吧。”
蒯越摇头:“一个奶娃而已,杀鸡岂能用牛刀。主公的意思是,刘备是来宾之一。”
蔡瑁张着嘴,想了半天,突然“啊”了一声,恍然大悟:“你是说……”
“这事你知我知即可,不可以大肆声张的,以免打草惊蛇啊。”蒯越截住他的话头,凑上去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细语,“只要刘备死在大公子的手里,嘿嘿,就算他生再多的儿子也派不上用场。”
“可是,他跟那扫把星的关系向来不错,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没人会相信他会对刘备下杀手啊。”蔡瑁摸着头,眉手眼睛全皱到了一块。
蒯越回到自己的位子上,轻松一笑,不以为然的说:“那是以前。人总是会变的嘛。现在。他得了嫡子,主公对他青睐有加。很明显,等他得了嫡位,刘备的存在就是一种威胁。德珪以为呢?”
蔡瑁嘿嘿一笑,两眼凶光乍现。
蒯越见了,眼底匆匆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第二天,刘表召集一些重要的谋臣开会。可能被冲了喜,他衣着鲜亮,神采奕奕,完全看不出几天前他还曾经是一个卧床不起、生活不能自理的重病号。
会议的主要议题果然就是如何筹备一个月以后的中秋宴会以及安全保卫工作的布署。
会上,出乎所有与会人员意外的是,一向很强势的蔡瑁竟然学会了示弱。手握重兵的他向刘表重磅推荐大公子刘琦和他一齐统管宴会的安全保卫工作。理由很堂皇:大公子是荆洲的未来,应该多历练历练。
再加上蒯越带着一大批谋士打边鼓附议,刘表显然很满意这种和谐团结的会议氛围,笑眯眯的捋着花白胡子同意了。
接下来,更令他高兴的事发生了。刘琮主动提出愿意出城迎接大哥大嫂和不足两个月的小侄儿。
掐指算算日程,刘琦一家三口也快到荆洲地界了。小儿子能有这样的觉悟,刘表从心底里笑了出来,连连说“好”。
两天后,刘琦带着老婆儿子浩浩荡荡的回来了。刘琮一大早便恭恭敬敬的带了家丁出城五里相迎。兄亲弟恭。俨然一对模范兄弟。回到张灯结彩的刺史府,没了刘夫人的冷嘲热讽,刘表含饴弄孙,一家人有说有笑,团圆饭吃的是有滋有味,其乐融融。
第二天,刘琦顾不得长途跋涉的劳累,来不及洗去一身的风尘仆仆,就主动拜访了便宜舅舅蔡瑁。两人在友好的氛围中敲定了宴会的安全保卫布署。
刘表看了大儿子带回来的布防草图后,连连称赞大舅哥高风亮节,指着图上的那些人名说:“琦儿,你舅父这次果然是没有一点私心,在全心全意的提点你呢。”
刘琦象征性的扫了一眼熟得不能熟的那几个人名,点头应着:“是啊。这几处都是很重要的关键位置,舅父推荐的负责人选都是儿子最熟悉的几位将军。而他的水师都退居次要位置,全力协助儿子。”
“嗯,你要懂得你舅父的一片苦心啊。”父子俩相顾一笑,一模一样的狐狸眼里精光闪烁。
是夜,刘琦秘密用刘表给的兵符召见了守城的黄忠和魏延两位将军。对着布防图,三颗脑袋挤到了一块儿,举着油灯商量了整整一宿。
而与此同时,蔡府的一间密室内,蔡瑁、蒯越和刘琮三颗脑袋也凑到一起,对着同样的布防图密谋如何先杀人再嫁祸。
新野刘府,刘备拿着那张豪华烫金大红请帖胃痛:“军师,主公怎么就这么不待见我刘备啊!”
“只怕这真的是一场鸿门宴。君侯想借主公的头颅为大公子继承嫡位扫除障碍。”徐庶的脸色也很凝重。
刘备听了,打了个冷战:“那我还是称病不去好了。”这颗项上人头他还想留着日后当封疆大吏,封妻荫子的享福呢。
“不行。虽然宴无好宴,君侯想一箭双雕。一举除掉主公和蔡家,但是主公还非得去不可。”徐庶摇头劝道,“君侯杀心已定,一计不成,必再生一计。这次只是阳谋,主公还可以事先防备。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阴谋了,防不胜防啊。庶以为,主公可以让子龙点五百精兵护卫左右。相信以子龙的神勇和机智,君侯伤不了主公毫发。”
貌似很有道理,刘备长叹一声,让徐庶叫了赵云一块儿去挑选精兵。
八月十五,刘备带着赵云和他精心挑选的五百精甲兵浩浩荡荡的如期来到了宴会地点——刘表的避暑胜地檀溪别院。
站在大门口迎接他的是大公子刘琦。他很抱歉的说,他父亲昨天多吃了几口山梨,拉了几趟肚子之后竟旧病复发,又卧床不起了。所以,今天的宴会就不能出席了。事实上,请病假的不只刘表,还有刘琮。他很不幸的偶感风寒了。
刘备立马表达了自己对刘表的深切问候,口口声声的说等宴会一结束就去刺史府探望老哥哥,心底里却把这父子俩骂了个狗血淋头。
一行人经过大门时,十户长态度异常坚定的把五百精兵拦了下来:“都督有令,任何人不得带兵甲入内。”
刘备很恼火,正要发作。赵云站在他身后细声说道:“主公。军师说了,万一有变,就由子龙保护主公杀出重围。这五百军士本来就只是负责在外围接应的。”
刘备的心稍安,冷着脸吩咐五百精兵驻守在门外,没有他的命令不得入门一步。
“对不住,琦没用,令叔父蒙羞了。”刘琦脸上很难堪,连声道歉,尴里尴尬的将刘备引入院内。
不料,十户长放过了刘备,却很不给面子的拦住了紧跟在他后面的赵云:“请出示请柬。”
“他是我的长随。”已经进了门的刘备转过身来。好脾气的屈尊降贵的跟这个十户长解释。
赵云“嘿嘿”一笑,阳光灿烂,露出了八颗洁白整齐的牙齿。
十户长摸着下巴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他一翻:来人穿着合体的灰白色锦袍,高高瘦瘦的,蜂腰细背,两只手更是白净细长,看着就是手无缚鸡之力,连个贴身的兵器都没有。长得又是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咧嘴一笑,清清爽爽的,小模样越看越俊俏,应该只是个读书的相公。嘿嘿,没想到堂堂大汉皇叔竟是个好男色的。于是,他的脸上浮现出几分邪笑,挥手放人。
赵云冲他轻轻一点下颌,美目含笑跟着刘备进去了。
里面济济一堂,荆洲有头有脸的名流们来了不少。刘备身为皇叔,身份高贵,自然是安排在上座。赵云垂手站侍在他身后,象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用一双清澈明亮的漂亮眼睛四处打量着,迅速记住了所有的出口。
刚才在门口,他就注意到了这是一座背山临水的豪华大宅,雕梁画栋,古木茂密,庭院深深,亭台榭阁错综复杂,正是埋兵伏杀的最佳场所。
因为宾客如云,所以宴席是露天摆设的。刘备和刘氏兄弟一起坐在临时搭建的半米来高的木制主席台上,而那些谋士、名流们面对着他们坐在台下。四周全是低眉顺眼、屏气凝神跪侍着的盛装侍女,两步一个,莺莺燕燕的,令人眼花缭乱。
赵云居高临下,宴会的全景尽收眼底,几百号人的一举一动,全逃不过他的一双利眼。看到全场竟没有一个持刀的军士。他暗暗好笑,事有反常即为妖,典型的欲盖弥彰啊。
突然,宴会右边角上的一处灌木丛里偶乐闪过一道亮光。嘿嘿,果然有伏兵。赵云稍稍向刘备靠近了一些,右手不动声色的按住了缠在腰间的软剑。剑是徐庶悄悄给他的,不到三尺长的软剑薄如蝉翼,却吹毛断发,锋利无比,藏在一条绣工精美的剑鞘之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一条制作精良的腰带呢。
酒过三巡,刘琦的正室陈氏盛装把儿子抱出来巡展了一周。台上台下赞声不绝于耳。宴会的气氛达到了**。有不少人更是提了酒壶在席间走动,相互敬酒助兴。
刘琦对身过的侍者微微点头。侍者尖着嗓子叫道:“上烤全羊。”
很快,四路精甲军士捧着硕大的盘子从院子的一角鱼贯而入,长方形的黑漆大盘里装着一只只油汪汪的烤全羊。大约是十步一羊,每只羊都由四个军士负责分切。
看着军士们娴熟的刀法和亮晃晃的刀刃,刘备无端的觉得背上阵阵发冷,仿佛自己就是那只被分片的烤羊。
赵云表面上波澜不惊,似乎颇有兴趣的在看军士们片肉,可是心底的戒备却是提到了最高级别。
忽然,一名清瘦的中年青袍男子提了一壶酒带着九分醉意,口齿不清的嚷着:“久闻皇叔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在下伊籍,祝皇叔身体安康。”眨眼间,他已经踉踉跄跄的爬上主席台,眯缝着一双朦胧醉眼,站到了刘备的酒案前。
赵云认得他,这位是老熟人了。刘备每次来襄阳,伊籍都会偷偷的来拜访,早就有意投奔刘备。然而在最困难的时候,是刘表收留了他,所以,碍于情义,伊籍觉得自己不能弃刘表而改投他人。
赵云见他装作陌生人一样自报家门,猜测肯定是有事,故意愣了一下神,给他一个时间点接近刘备。
果然,伊籍冲刘备眨巴了一下双眼,借着倒酒的工夫,在他耳边细语:“皇叔小心,蔡瑁要谋害你。”身体一晃荡,壶里的酒全倒在了刘备的身上。
刘备故作惊讶,连忙起身擦试。
赵云仿佛才回过神来一样,上前一把抓住伊籍的右手,明着是紧紧扣住了他的脉门,实则是上前扶了他一把,低语:“先生有何良策?”
“皇叔可借口去内室更衣,自然有人接应,座骑已经准备好了,就在院外。”伊籍乘机倒在赵云身上,飞快的悄声说道。
这些都发生在一瞬间,等刘琦和蔡瑁等人回过神来,伊籍已经被赵云大力扔到了地上。他的酒意好象醒了一大半,趴在地上,颤悠悠的向刘备叩头讨饶:“在下一时大意,请皇叔饶命。”
蔡瑁在台下想,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人也是筹备本次宴会的工作人员之一,应该是刘琦的人。难道刘琦真的想要刘备的命吗?只可惜这人根本就不是赵云的对手。他决定先看看戏,暗笑刘琦没用,竟派了这么一个窝囊废来当刺客。又狠狠的把门卫骂了一顿,没用的东西,放谁也不能把赵云放进来啊。
而刘琦却满腹狐疑,蔡瑁老贼怎么也会用上文人了?也不知刘备身后的白袍男子是谁,一出手就把人制住了,好生厉害。
“算了,你是何人?”刘备风清云淡的问道。
伊籍抬头恭敬的说道:“在下伊籍,是专门负责为本次宴会筹备酒水的。”
刘琦偷偷看了台下的蔡瑁一眼,见他故作轻松,两眼紧盯着台上不放,更加肯定了伊籍是蔡瑁的人,恼火的很,当即喝道:“没用的东西,滚。”
伊籍慌忙狼狈的连滚带爬的“滚”了。
刘备抖了抖**的衣袍,和颜悦色的对刘琦说:“唔,请大公子允许我去打理一下。”
刘琦拱手,客气的说:“请。”
旁边立马有一名宫装侍女站了出来,恭敬的弯着腰对刘备说:“皇叔,这边请。”
刘备起身,回头对赵云说:“子龙,你就在这儿等我吧。”
笑眯眯看着赵云,刘琦暗道:这就是鼎鼎有名的无伤将军常山赵子龙啊。嘿嘿,这些女死士个个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可不是吃素滴,今天他倒要看看这个无伤的神话是否还能继续。
这名侍女带着刘备拐了两个弯,直接把他带出了小院。
刘备还来不及庆幸,“哗啦”一阵铠甲和兵器的撞击声响起,从一边的树丛里突然闪出了一小队全副武装的军士,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侍女嫣然一笑,说道:“皇叔,就请在这里上路吧。”转眼之间,、妩媚的美人已经变成了凶神恶煞的母夜叉。她拨下头上的长钗,“唰唰”的直刺刘备的面门。
刘备大惊,啊,这丫不是伊籍派来的人?或者说,这根本就是一个局?
不知道这样的赵子龙是否合亲们的口味。嘿嘿,在某峰的心里,是一个阳光型的大帅哥,跟邻家大哥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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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卧龙与凤雏
“啊”的一声惨叫。\\。qΒ5。com/侍女手持长钗定住了,一双美丽的眼睛瞪的圆圆的,不敢相信的看着插在自己小腹上的利剑。剑身尽没,只余剑柄。
她嘶声怒道:“你们是什么人?”
刺杀她的是一名壮年将军,剑眉虎目,身材高大,有如一座铁塔,威风凛凛。他冷笑道:“在下魏延。”说罢,眼中寒光一闪,毫不犹豫的把剑拨了出来。
血如泉涌,侍女轰然倒地,死不瞑目。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才一眨眼的工夫,刘备觉得自己仿佛在地狱和天堂之间打了一个来回,冷汗淋漓,后背尽湿。
“多谢魏将军救命之恩。”他长揖到底。
魏延一个箭步扶住了他,轻声说道:“刘皇叔,此处不宜久留,您的座骑就在院外,请速速离去。”
刘备一听,再次谢过,便立刻将自己的短跑水平发挥到了极致。一溜烟的跑了。
望着他逃走的方向,魏延收剑入鞘,不屑的直摇头。哼,就这样的也配称“英雄”,简直是对这两个字的亵渎。
很快,刘备就跑到了院外,的卢马果真在那儿。来不及细想,他跳上马就顺着檀溪往下游跑去。
没跑出两步,别院里就人声鼎沸,先是有人惊呼:“不好了,死人啦。”“凶手跑了,快追。”紧接着就传来部队集结的声音,一大队人马气势汹汹的朝他逃跑的方向追了过来。
刘备打马一路狂奔,很快把追兵落下了一大截。
一气跑出大约十里来地,刘备才发现了自己的失策。这檀溪越到下游越宽,等他发现前面已经没有旱路了的时候,檀溪已经由一条小溪变成了一条小河,河水深且湍急,河面超过三丈宽。很明显,他已经错过了最佳涉河点。
后面的追兵很快会追过来了,河上无桥,又不能淌水而过,这可要怎么办才好?刘备骑在马上急得团团转。
这时,对岸的芦苇深处突然晃出一叶扁舟,有一名麻衣老者,戴着大竹笠,悠闲的坐在船上垂钓。
“老伯。可否帮我渡河?”好象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刘备挥舞双手,张开嗓子大声问着。
老者抬头往这边张望了一下,呵呵笑道:“好啊,等等。”转眼之间,他就将船摇了过来。
刘备连忙牵了马上船,谢过老者。
行至河中央,老者一边摇浆,一边笑问:“尊驾可是刘皇叔啊?”
刘备闻言,大惊,戒备的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认识我?”敛神仔细打量着面前的老者:年约六旬,须发花白,精精瘦瘦,虽然只是穿着一身褐色的粗麻布衣,但是难掩眉眼之间超尘脱俗的儒雅之气。他一定不是一名普通的山野老汉。
“呵呵,老汉司马徽,在此等候皇叔多时了。”
竟是大名士水镜先生!刘备又惊又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先生为何会在此等备?”这人也太神了吧。
“是黄忠和魏延两位将军托老汉在此接应皇叔。”说话间,轻舟已行至对岸。司马徽和刘备合力将小船拖回到芦苇深处。这时,对岸远远的传来了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
“快走。”司马徽把刘备领进了岸边的小树林子里,一边走。一边跟他说,“黄、魏两位将军知道皇叔涉险,所以特意托了老汉来帮这个忙。”
看来伊籍并没有说慌,刘备感激涕零:“先生高义,备没齿难忘。”
司马徽摇摇头,轻笑带过,指着脚下的林间小道说:“皇叔顺着这条小道直走,翻过这座山就安全了。”
听说这位水镜先生行迹不定,刘备曾多次寻访未果,没想到今天竟然自动出现了。真是QB5难逢的好机会。他乘机邀请司马徽共图匡扶大汉的大业。
不料,司马徽以年老体弱为由一口回绝了,但还是热心的为他推荐了两个青年才俊:“卧龙和凤雏,都有王佐之才,得一者即可平定天下。”
平定天下!虽然他有事没事总把它挂在嘴边,可是心底里却从来是想都不敢想。他所图的不过是割一块地,象刘表一样享尽荣华富贵罢了。
听了水镜先生的话后,刘备晕乎乎的连夜回到了新野。来不及关心赵云的死活,他立马召来徐庶询问有关卧龙和凤雏的事迹。
当听到徐庶把这两人夸得天花乱坠,并自愧不如时,他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他们俩会比军师还厉害吗?”在他的眼里,徐庶已经算得上是半个神仙了。比他还要厉害,那会是个什么概念呢?他不禁有些想入非非了。得到了这两个人的相助,也许自己将来就不仅仅是只能当刺史而已啊。
徐庶神采飞扬:“卧龙先生姓诸葛名亮字孔明,师从荆洲三大名士,学富五车,天文地理、兵法谋略,无所不知,无所不精。庶与之相交多年,确实不及其一二啊。”
“那凤雏呢?”
“凤雏姓庞名统字士元。两人曾经是同学,也是很有能力的青年才俊。在荆洲,两人齐名。”
这天晚上,刘备彻底失眠了,在榻上翻来覆去的琢磨着如何才能请到这两人来扶佐自己。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把关羽和张飞喊来商量。
关羽不屑的捋着长须说道:“大哥是堂堂皇叔,他们两个都只是白丁而已。依我之见,派个能说会道的,送上大哥的亲笔信就行了。”
张飞则嚷道:“大哥,这世上哪会有这么神的人啊!我看,再厉害也绝厉害不过我们的军师。军师夸他们只是几句客套话罢了。大哥不要往心里去。要是真的大张旗鼓的去请人,说不定军师心里会不好受的。”
关羽听了,觉得很有道理,点头说道:“三弟言之有理。这些文人最爱没事找事呢。大哥,这事还是先缓一缓,再多打听打听。要是为了两个毛头小子把军师气跑了,那就太不划算了。”
于是,这事暂且被搁置了下来。刘备这才想到赵云还没回来呢,派了关羽去打探接应。
不想,关羽还没点好兵,赵云就带着那五百精兵毫发无损的回来了。
他把刘备走后的情形详细的做了个汇报:据说是死了一个侍女,事先埋伏在暗处的兵士们撤走了一大半。宴席很快就散了。刘琦和蔡瑁的脸色都很难堪。见没有人阻拦,他就带着五百兵士离开了。怕有什么阴谋。他还特意在路上露营了一晚。
当然,这只是表面现象。事实上,刘琦和蔡瑁都早就安排好了杀手埋伏在别院内。刘琦派出的是刘家全部的女死士。她们化装成了侍女,原计划是准备把刘备引到内院杀掉,再嫁祸给蔡瑁,把两人一锅端掉。黄忠和魏延表面上是保安队长,实质上只是负责控制场面并对付蔡瑁的部队。
而蔡瑁也安排了一些杀手,这些人混在片烤全羊的军士里面,原计划是乘着献肉的工夫,当场将刘备杀死。因为片肉的军士全是由刘琦安排的,因此。只要刘备是被这里面的人杀死的,那么刘琦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可是,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所有的事都被伊籍、黄忠和魏延联手破坏了。那天,黄忠被召见后,越想越觉得这不是一件好事。他跟魏延两个都怕被事后抓来顶缸。同时,伊籍神神秘秘的来举报,说蔡瑁想在宴会上谋害刘备。三个人商量了半天之后,黄忠决定去找了多年的酒友水镜先生商量。所以,才发生了前面搭救刘备的事情。
竹篮打水一场空。刘表大怒,可是又找不出事情的破绽。老刘头差点吐血,真的被气病了。
刘琦办事不利,当天就被他骂得抬不起头。
第二天,伊籍因为一件小事被刘表下令杖责一百军棍,屁股开花。
一个月后,黄忠和魏延被刘表随便找了个理由,明升暗降的弄到长沙郡给长沙郡守韩玄当正副武装部长去了。离开襄阳城后,两人抚额庆幸,还好没有盲目的服从命令,否则明年的此时必定会是他们俩的忌日。
和檀溪别院的磨刀霍霍不同,草庐内倒是一片祥和。
这虽然已经是黄硕穿越过来的第二个中秋节了,但是去年的中秋她妊娠反应强烈,没过节的心思。所以,今年中秋节,她兴致很高,很想实地体会一下这个时代的中国人是怎么过中秋节的。
八月十五这天,黄硕一大早就派江大牛把黄老爹夫妇请来共度佳节。
其实,汉代过中秋气氛不是很浓,还没有吃月饼的习俗。这一天的活动主要是晚上祭月。一般都是女子行为,男人不太掺和。
晚饭后,一轮圆月慢慢的爬上竹林,在草庐内外铺上一地洁白的月华。
男人们很自觉的去了外院聊天赏月,把内院的空间完全让给了女人们。
而内院的一块视野开阔的空地上,黄夫人领着草庐众女摆上香案,端来金桔、红枣和莲藕等三色供果。焚香拜月乞福。
在陈菁的帮助下,宝宝终于成功的把她人生的第一柱香插进了香炉里。黄夫人乐得合不拢嘴,眼睛都笑眯了。
月光如水,竹影婆娑,披上银辉的草庐如梦幻中的世外桃源一般。花好月圆,良辰美景,黄硕不禁手痒,命秋姑抱来诸葛亮的古琴,就着月色,自弹自唱了一曲。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晚风中,空灵的琴声伴着磁性的女中音断断续续的传到了外院的书房之中。
诸葛亮听了,莫名的心头一紧。
“你真的决定要出山扶佐刘备了吗?”雷迅叹息,“只怕日后你们夫妻就会离多聚少了。”
诸葛亮仰头看着窗外的那轮象白玉盘一样的明月,慢慢的摇着扇子,无语。
“男儿志在四方,怎么能因为儿女情长而放弃自己的理想与抱负!”黄老爹不以为然,问雷迅,“倒是你,迅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依老夫之见,你不如同孔明一道出仕。”
“唔,我可不是那块料。”雷迅摸着鼻子,嘿嘿笑道,“我的理想就是赚钱。赚很多的钱,天天数钱数到手抽筋。”
“你呀……”大隐隐于市,黄老爹拿他没办法,“还是早些娶妻生子吧,老大不小了,没个正经。”
一说到娶妻,雷迅脸上微红,一本正经的跪坐好,对黄老爹说:“爹,我还真准备娶亲了呢。”
“哦,是谁家的姑娘?”黄老爹脸上一亮,来了精神。
“是阿绿。我想娶阿绿为妻。”
“什么!”黄老爹象被踩在尾巴的猫一样弹了起来,大惊失色,“你要娶一个奴婢为妻?”一个丫头而已,纳为小妾都是天大的抬举了。
诸葛亮也很意外,他一直以为雷迅只是想纳阿绿为妾的,毕竟阿绿是奴籍。
雷迅早就意料到了他们的这种反应,点点头,毫不含糊的再一次把话说得明明白白:“是的。今生,我只娶阿绿。还有,娘早就把她的卖身契给了我。而我已经给她销了奴籍。阿绿早就是良民身份了。”
“也好,你去跟你母亲说一声吧。”黄老爹重新坐下来,“其实,阿绿是个好孩子,只是出身差了些……唉,算了,娶妻当娶贤,乱世之中,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义子态度坚定,本来就不是跟他来打商量的,更何况是男未婚、女未嫁的,这事也没有什么不妥当的。
“真的,爹同意了?谢谢啊。”雷迅一蹦而起,兴奋的跑了出去。他要把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阿绿。
其实上次去东吴之前,他就想把婚事办了。可是,阿绿说一定要黄老爹夫妇同意,她才肯嫁。古人等级观念根深蒂固,黄老爹夫妇又都是世家出身,雷迅实在没有把握去说服他们。又怕冒冒失失的说了出来,对阿绿的名声不好。所以,这事才拖到至今。早知道黄老爹这么开明,他早就说了。
“岳父,你觉得舅兄和娘子的师门是不是很古怪啊?”诸葛亮试探着问道。这两人的脑子里似乎根本就没有主仆等级概念。
黄老爹黯然:“老夫很后悔,当初确实不应该把她一个小女婴独自放在那么远的庄子里……幸亏,她命大福大,能得到世外高人的教导。”唉,人一旦说了一个谎,就要用更多的谎言去圆谎。事到如今,黄老爹早已强迫自己彻底忘记了黄硕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女儿。在他的心里,黄硕就是嫡亲的小女儿。
世外高人,这就是岳父的回答吗?诸葛亮迷惑了。岳父到底想隐瞒些什么呢?
卡卡卡,传说中的卡文再次出现了……晕死,害得存稿都耗光了,某峰掩面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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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曹操来了
既然是黄老爹首肯了的。\\。QΒ5、CoМ\\黄夫人就算心里有一万个疙瘩,也只好勉强同意了。还好黄家已经归隐,再加上雷迅和阿绿都不想大办,不会广发请柬,宴请亲朋好友。因此,没有一些七姑八婆来挑是非,黄夫人觉得自己的脸面还是挂得住滴。
黄老爹亲自挑了一个良辰吉日,一个月后,阿绿终于穿上自己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的嫁衣从草庐里出嫁了。
婚礼虽然简单,没有摆上几十桌大宴乡邻,但是雷迅可不想委屈了自己的新娘。这个时代该讲究的,他都准备了。
既然是义子成亲,就算是黄家娶儿媳妇了。在黄夫人的坚持下,礼堂设在了黄家的乡村别墅。为此,黄夫人大肆准备了一番,屋里屋外洗涮一新,张灯结彩;添置了大量的结婚用品,按照娶儿媳妇的规格布置好了礼堂和新房。当坐在公公婆婆的位置上,接受雷迅和阿绿行礼的时候,她竟有些恍惚,没想到这辈子自己还能当婆婆。喝上媳妇茶。
同样觉得象是在做梦一样的还有阿绿。那晚,雷迅满脸喜气的跑来告诉她,黄老爹同意了。从那时开始,她就觉得一切都是飘飘的。直到拜完堂后,在大家真挚的祝福声中被拥入洞房后,她才意识到这都是真的。看到嘴巴都咧到了耳根子上的新郎倌,她的心满了,认为自己就是世上最幸福的新嫁娘。
第二天,大家还沉浸在喜悦之中,徐庶却火急火燎的出现在草庐门口。才几个月不见,他瘦了一大圈,胡子拉叽的,憔悴的不成了人样。
“出什么事了?”诸葛亮把他引进书房里,关切的问道。
徐庶苦笑:“我要离开荆洲了,去曹营。今天是特意来告辞的。”
“为什么?”好大的一个炸雷啊!诸葛亮不由停住了手中的扇子。
“我娘在那儿呢。”徐庶笑得比哭还难看,“娘在哪儿,家就在哪儿。呵呵,曹操把我的家端到许昌去了。”
诸葛亮沉默了。他知道,徐庶是个出了名的孝子。长久以来,徐母顽疾缠身,但凡变天就腹痛难忍。徐庶带着她走访了大半个大汉,均无药可医。几经辗转,碰到了襄阳一家名叫回春堂的医馆的馆主,吃了他的几剂药后,虽然没有根治,但症状减轻多了。所以,徐庶才在襄阳城里长住了下来。直到后来扶佐刘备才搬去新野。但每个月的初十,他都要带如期他娘来回春堂求医问药。
“唉,也是我大意了。娘去里间问诊的时候,我不慎中了歹人的掉虎离山之计,结果娘就被掳去了。我找遍了襄阳城都没有一点蛛丝马迹。直到前天,收到曹操的亲笔信和我娘的信物,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曹操以我娘为质,要我去投奔他。”
诸葛亮剑眉微皱,难以置信:“曹操来了襄阳?”
“不,应该不是他的人做的。”徐庶摇头,“据馆主说掳走我娘的人蒙了面,听得出是地道的襄阳口音。所以,我怀疑襄阳城里有人已经暗地里投靠了曹操,用我们母子去讨好他们的主子。”
“嗯,很有这个可能。只是,你真的甘心被曹贼挟制,为他所用吗?”
徐庶黯然:“唉,为今之计是早点见到我娘。我娘性子刚烈,只求她老人家平安无事才好。”
诸葛亮安慰道:“这个你放心,曹操只是想让你投诚,他一定会视伯母如上宾的。否则。他定会激怒天下文人。”
徐庶心稍安,把来意说了一通:“本来约好将来一起到新野喝酒的,但是,我可能要爽约了。还请见谅,只有预祝孔明兄马到成功了。”幸亏诸葛亮已经决定扶佐刘备了,徐庶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送走徐庶后,诸葛亮望着草庐周围越来越茂密的竹林陷入了沉思。千里绑人,显然曹操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只是,整个大汉,削尖脑袋想巴结他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明处的曹操好对付,但是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的那些仆从者们却是防不用防啊。也许这片竹子并没有他想到的那么安全可靠。
怕吓着黄硕,诸葛亮不敢把这事告诉她。第二天一大早,他特意去找雷迅商量。
“怎么可能?”雷迅几乎叫了出来。史上确实有这么一段故事,但那要等到建安十三年,曹操打襄阳的时候才会发生啊。还差两年呢,怎么会提前这么多?难道是蝴蝶效应?他和黄硕无意中改变了历史的进程吗?想到这些,雷迅不禁冷汗淋淋。
诸葛亮哪会知道他的这番心思,还以为他是被吓到了:“舅兄,亮目前只是一山野农夫,暂且吸引不了曹操的注意。草庐有竹阵护着,一般人也近不了身。只是将来就很难说了。所以,亮的意思是,在荆洲动乱之前,把她们母女送到益州去。舅兄以为如何?”
晕死,历史上的黄硕是大部分的时间呆在草庐里的,照这样改下去,那蝴蝶的翅膀会不会把历史进程扇得面目全非啊?雷迅不敢细想,推脱道:“现在,我们在益州那边并没有完全立住脚跟。州平不是快要回来了吗?这事还是等他回来之后再一起商量吧。”只要不改变历史。草庐就是安全的。一旦改变了历史,那什么都将变成未知的了。
“是亮心急,孟浪了。”诸葛亮想了想,同意了。算算日程,州平应该已经出了益州,不日就将到了。
纸是包不住火的。黄硕还是很快就从雷迅嘴里知道了这事。
原来雷迅左思右想之后,老是觉得这件历史事件的提前也许就是一个信号:历史的进程正在悄悄改变。所以,他才决定把这事告诉黄硕,想跟她一起反省到底是哪些地方出了纰漏。
“让我和宝宝去益州,他留下来?”黄硕一听这话就咋毛了。
她才不管历史有没有被扰乱呢。气得不行,再也听不进雷迅的任何解释,她立刻就去找诸葛亮挑明自己的态度:“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啊,诸葛亮把自己当成什么了?累赘吗?她就不信,自己一个接受了五千年华夏文明熏陶、被党和人民正规教育了十六年的现代女性还不能自保!
没想到诸葛亮不改初衷,硬是要坚持到底:“如果为夫去了新野,曹贼的人来偷袭的话,这竹阵挡得了一时,挡不了一世。为夫不愿意看到类似徐母的事件发生在我们家里。所以,娘子还是带了宝宝搬去益州安全些。稍后为夫就去跟岳父说一下,最好连岳母也一同搬过去。”
“不行,我不同意。我们是一家人,再危险也要守在一起。”黄硕说什么也不肯让步。“再说,这事说不定是一场误会呢。曹操这人我们见过的。打死我也不信,他会做出这种下三滥的行径。更何况,曹操也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哼哼,要是换作了刘备,那倒是极有可能。”她认为曹操自有曹操的骄傲,他手下人才济济,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徐庶自毁形象。
其实,诸葛亮也很清楚黄硕分析的一点儿也没错。只是没想到自家娘子会这么维护曹操那老贼。才短短的一次谈话,娘子对曹操的印象竟会这么好。他不禁小心眼的想起了那块被自己砸得粉碎的玉佩……哼,死没良心滴。这一次轮到诸葛奶爸想抱了宝宝离家出走。
男女主人掐架。草庐的上空再一次阴云密布。连宝宝都觉察到了家里的低气压,夹起了尾巴。老爸老妈哪个愿意抱她,她就让谁抱,一点儿也不挑人。
最后,大嘴巴兼罪魁祸首雷迅实在是受不了阿绿埋怨的紧箍咒和自己的内疚,顾不得正是新婚蜜月期,借口去迎接远道回家的小崔,准备暂时避避风头。他郁闷极了,自己什么时候娶了五百只鸭子当老婆了!
与之相反,一番激烈的争吵过后,黄硕发现自己的口才实在不如诸葛亮专业。所以,她整整四十个时辰没有对诸葛亮吱一声了。于是,诸葛亮也郁闷得不行了,干脆和雷迅去作伴,一起去接小崔。一个懊恼的大嘴巴总比块冷冰冰的石头强吧。
而新野,刘备愁得头发都快白了。徐庶走了,也许是不再回来了。有了徐庶的谋划,他才刚刚过了两天安安稳稳的好日子,这下又会回到从前。可是,他再也不想过以前那种颠沛流离的生活了。
想了几宿,刘备决定还是按照徐庶临走之前嘱咐的,去隆中草庐寻访卧龙先生诸葛亮。至于刘备为什么不先去找凤雏先生庞统呢?那只是因为他手里没有庞统的详细家庭住址而已。其实这也不能怪徐庶偏心眼,不给庞统机会。实在是他跟庞统不熟,从来没有去过庞统家,他也不知道庞统具体住在哪儿。他推测,诸葛亮是他的老同学,应该知道庞统住哪儿。要是诸葛亮也不知道,那庞德公一定知道啊。可惜,徐庶同学失算了……
哼哼,爷又不是狗剩。可怜的庞统为此怄了老大的气,绕世界跑了一大圈。多年以后,回到原点时,他才发现这一切只是源于一个小小的误会。人家刘备是请军师,不是请形象代言人。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至始至终,就从来没有人看不起他。如果不是自卑作崇。他也和诸葛亮一样随和豁达,爱广交朋友,也许他的运气就会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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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大乌龙
把手里的事情跟赵云交待了一下。\。qb5.cOM/刘备就带着关羽和关公骑马去寻访卧龙先生。
关羽和张飞心里都有点儿犯嘀咕: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好大的架子,非得大哥亲自去请。但是想到这是军师临行之前千叮咛万嘱咐,强调、强调、再强调的,两人只好强忍着心头的恶气,一言不发的跟在刘备后面。
三人天蒙蒙亮就出发,等到达隆中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了。秋天的太阳虽然不毒,但也够呛。正好官路边有一个酒水摊子,刘备回过头来对关、张说:“二弟、三弟,我们暂且去前面喝点水休息一下,正好可以问问路。”说实话,他还是有点不相信这个卧龙先生年纪轻轻的,真会这么神。
拴好马,张飞抢先进了茶摊,大声嚷道:“店家,打三碗水酒上来。”找了个遮阳的座儿,回头对刘备说,“大哥,快过来歇歇吧。”
等刘备和关羽盘腿坐下了,他又从包裹里取出干粮。分给二人,这才盘腿坐下来开吃。
这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小酒摊,在路旁的一棵双人合抱粗的大榕树下用竹子和茅草搭了个简易结实的凉棚,铺上几张苇席,搁了三四张四四方方的几案而已。树枝上挂了一面二尺见方、白底黑底的“酒”字旗。应该有些年月了,这旗已经有些发黄,并多处破损了。但是那个斗大的“酒”字却古朴大方,刚劲有力,为这个小摊子增色不少。
大中午的,路上并没几个行人。这会儿并没有什么客人光顾。店家似乎是一对父子,看上去都是本分的老实人。张飞进来的时候,两人正趴在几案上打盹,猛的听到一声铜锣般的招呼,吓得打了个颤,从地上一弹而起。
年轻的那个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差点叫出声来。娘哎,道观里的铁塔成精了不成,怎么跑到这儿来了?他被张飞的样子骇住了,张着嘴站在地上,呆住了。
还是那个年老的见多识广些,看到进来的这三个人身材高大,红脸、黑脸、白脸齐全了,又是行武打扮,操着家伙,就知道他们不是一般人,慌忙把儿子拉醒了。要他去备酒,自己则急急的提了水壶和碗过去伺候,嘴里小心的打着招呼:“三位客官,先喝口水解解渴。”
刘备微微一点头,和气的跟老人闲扯:“老伯,您这酒水摊开了多长时间了?”
“呵呵,快十年了。”老人怔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这位爷是想跟他打听点东西,又见刘备和颜悦色的,心里便轻松了不少。
这时,年轻的已经把酒端了上来。扑鼻而来的酒香让张飞和关羽的脸色好看了不少。一仰脖,张飞端起酒碗一饮而尽,舒服的擦擦嘴,两眼放光,大赞:“好酒。店家,换大碗过来。”
“先办正事要紧,这酒回头再来喝也不迟。”刘备拦住了。
张飞听了,垂下眼皮,不再吱声。
老人看出些道道来了,这三个人中白脸的那位是老大。他眼疾手快的把张飞的酒碗添满了。
张飞抬起一双牛眼。冲他咧嘴乐了。
“还是我们自己来吧。”关羽的酒碗也见底了,他接过老人手里的酒坛子,和张飞两人对饮。
刘备是知道这两人的酒量的,象这样的小坛子,一人一坛也仅够他们润润喉罢了。所以,他并不阻拦,继续向老人问道:“听说隆中有一名隐士,年纪轻轻的,本事却不少,这是真的吗?”
“哦,客官说的是卧龙先生吧。”老人笑眯眯的指着树上的酒旗说,“老汉店里的这面旗还是请他写的呢。卧龙先生也是小店的常客,隔三岔五的会过来打些水酒。”
俗话说字如其人,刘备看了看那个“酒”字,很满意:“果然是不俗。”
不料,老人竟象打开了话匣子一样,滔滔不绝的讲开了:“呵呵,卧龙先生确实是个奇人呢,才学不错,长的也很出众,可是,却娶了黄家的丑女为妻。几个月前新添了个女儿,百日那天还在老汉的店里买了一大缸酒水呢。”黄硕要是听了这话一定会很后悔,一年四季的老宅在家里是无法摘掉“丑女”的帽子滴。
还有这等事!看来这个诸葛亮可是个很有趣的人呢。张飞和关羽端着酒碗相视一笑。男人也很八卦滴。
一坛子酒已经见了底,刘备看了看天色,问:“我们兄弟三人就是慕名来拜访卧龙先生的,请问,他家离这儿还有多远?”
老人见三人不象是歹人,便指着后山方向说:“从这条小路上去。只有两里来地而已。客官看到了一大片竹林,便是了。”
刘备拱手谢过,便起身离开了。
张飞赶紧付了酒钱,和关羽跟了上去。
果然,不出两里地,远远的就看到了一大片绿绿葱葱的竹林。
刘备面上一喜,打马快跑了几步。等走近一看,倒吸一口凉气:就只见一片不见边际的竹子,茂密得很,不要说卧龙先生家的门朝哪边,就是连条门前小路都看不出来。
关羽定睛细看,脸色凝重道:“大哥,我看这些竹子有古怪,竟象是一个兵阵。”
刘备闻言,大喜:“看来军师所言不虚。卧龙先生真是神人啊。”可是,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才能顺利的通过这片竹阵呢?
既然是个兵阵,那就不能乱闯了。三人摸着头犯了难。张飞小声嘀咕道:“二哥,这卧龙先生把自家门口整得这么复杂,难道他就不怕客人迷路吗?”
关羽正要回答,后面的大路上传来一阵车马的声音。三人如获救星,齐齐的回头张望。
很快,他们就看到了四个青年男子护着一辆蒙着油毡布的小货车风尘仆仆的朝着竹林方向赶了过来。小车被绑得严严实实的,车印很深。应该装了不少货物。
为首的是一名穿着青色长袍的年轻人,看年纪应该是二十多岁,身如青松,高挑挺拔,长相出众:白净的国字脸有棱有角,两道浓眉之下的那双眼睛很出彩,亮若星辰,炯炯有神。
“好一个气宇轩昂的伟男儿。”刘备在心里暗赞。
“两位哥哥,这人莫非就是卧龙先生?”张飞压着嗓子轻轻问道。
关羽捋着长须频频点头:“这样出众的人物,应该是吧。”
等车马停了下来,刘备牵着马上前拱手问道:“打扰了。请问尊驾可是卧龙先生?”
帅哥停住了,微微一笑:“在下崔州平,是卧龙先生的朋友。”
正说着,竹林沙沙作响,不一会儿闪出一条三尺来宽的泥路。青松从里面蹦了出来,眼笑眉开,上前帮崔州平牵了马,叽叽喳喳的说了一大串:“崔相公没看到先生吗?先生和舅老爷一同去迎您了?路上竟没遇着吗?”
崔州平摇头:“哎呀,为了赶路,我抄了近道。肯定是错过了。”
“没事没事。小的这就告诉大家您回来了。”
看到青松连蹦带跳的牵着马走远了。刘备等人郁闷极了,小屁孩根本就当他们三个大活人是空气,直接无视呢。
崔州平指挥家仆把车赶进草庐,回转过来问道:“不知尊驾如何称呼?找孔明有什么事?”他见这三人气度不凡,貌似领兵打仗的将军,怕误了老友的要事,便想着过去问个究竟。
“在下刘玄德,这两位是在下的义弟关云长和张翼德。”
“啊呀,原来是刘皇叔和两位将军。失敬失敬。”崔州平是知道诸葛亮的出仕计划的,听到正主儿送上门来了,连忙让进了门。
关羽和张飞拱手回礼,跟在两人后面进了竹阵。关羽一路凝视观望,见这竹阵径深不少于半里地,看似简单随意,却完全看不出门道,不由暗赞这卧龙先生还真有两板刷。
等走到竹林尽头,一个依山傍水的独门农家大院赫然出现。主院青砖青瓦,旁边搭着好几间木质的茅屋,简朴清新,干净明亮。在青山绿水和竹林的衬托下,超凡脱俗的有如仙境一般。
青松虽然没有跟刘备等人搭讪,却暗地里把这三个看得清清楚楚。回到草庐内,他比划着,详细的给黄硕等人描述了一番:“三个人都人高马大的,都是四十出头的样子。为首的那个还白净斯文些,后面跟着的就有些凶神恶煞了:一个的脸象红枣一样,长着一大把墨黑的胡须,胡子长得都过胸了。神形甚是冷峻,就跟冬天的冰块一样;另一个黑黑壮壮的,象个毛刷子,两个眼睛跟牛眼一般大。”
“胡说,哪有人长成这样的,那不成怪物了。”秋姑不相信,硬拉着江大嫂要出去看怪物。
黄硕听了,心中猜出了个大概,八成是刘备一顾茅庐来了。记得历史课上,历史老师说过,三顾茅庐是诸葛亮对刘备的考验。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明摆着是刘备那丫运气太背了。想着前两日她还跟诸葛亮为了扶佐刘备的事吵了架,心里就堵得慌,对江大嫂说:“江嫂,这三人应该就是大汉的刘皇叔和关、张两位将军。他们是专程来拜访先生的。先生不在家,而我又有点不舒服,你端壶好茶过去,替我接待一下吧。”
江大嫂听了,心里不免有些紧张。这辈子她见过的最大的官也就是里长了。乖乖的熊,堂堂的天子皇叔啊。自己可不能给先生和夫人丢了脸。于是,她慌忙洗把脸,重新梳了个头,换上了新做的绸缎衣裳,把自己弄得利利索索的,这才去厨房张罗茶水。
久别胜新婚,陈菁听说崔州平回来了,早就回屋穿戴打扮去了。不管今后两人会如何,她现在只想在心上人面前展示出自己最好的一面。她不知道还有刘备等人在,三步并两步的迎了出去,嘴里还喜滋滋的说着:“夫君……”猛然看到三个陌生的男子,一下子羞得脸颈通红,慌忙折回后院。
崔州平眼巴巴的看着老婆跑了,心里象一百只兔子在挠痒一样,讪笑着跟刘备等人说:“孔明知道在下要回来,所以特意出门去迎接,不想错过了。这会儿不在家呢。”
而刘备只觉得眼前有道彩虹般的人影一闪,嗖的就不见了,但听得出那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便以为是诸葛夫人。他小心的道着歉:“是我等来的太鲁莽了,冲撞了诸葛夫人。”心想,这崔相公跟卧龙先生果然很熟,连内眷都不用回避。
崔州平知道刘备误会了,双颊微红,看着陈菁消息的门口解释道:“唔,刚刚那人是内子。嫂夫人……”
这时,江大嫂端了一壶茶从门口款款走了过来,端庄大方的给众人上了茶。
“烦劳嫂子了。”崔州平点头谢道。他在草庐住了几个月,自然知道江家三口的来历,打心底里敬重他们。当然,诸葛亮一家也从来没有把他们当成过仆役。从某种意义上说,江家三口已经成了草庐不可或缺的一分子,更象是家人。
刘关张三人见崔州平这样敬重眼前的这个女子,便也不敢轻视,碍于情礼,只敢粗略的看一眼。见她是一名二十多岁的妇人,清清瘦瘦的很干练,长相普通,单眼皮,小眼睛,皮肤有点黑,穿的是质地很好的绸缎衣裙。又记得那个摆酒摊的老汉讲过,诸葛亮仪表堂堂,娶的是黄家丑女,所以,个个将江大嫂当成了诸葛夫人,都客客气气的拱手道了谢。
没想到皇叔也会为了一碗茶谢自己,江大嫂不禁脚下有些飘,红着脸碎步退了出去。见秋姑躲在门口偷看,觉得太小家子气了,有点出丑,便毫不客气的把她拖进了内院。
刘备等人都是沙场上拼杀过的人物,眼力都练了出来,这些小动作自然看得是真真切切。看到江大嫂把一个长得跟她几乎一模一样的小女孩麻利的带走了,便更进一步认准了刚刚上茶的便是诸葛夫人,而那个长相一般,却古灵精怪的小女孩应该就是诸葛亮的长女了。
没想到诸葛夫人会亲自出来端茶招呼客人,足见卧龙先生对自己等人的敬仰。刘备等人心里很受用。唉,只可惜先生不在家。
刘备跟崔州平聊了几句,觉得他的才识不在徐庶之下,得知他是隐居身份时,大喜,连忙邀请崔州平出仕帮自己。
不料,崔州平婉言谢绝了。在益州的这段时间,他想的很清楚。什么功名利禄、光宗耀祖全是扯蛋,人生苦短,他只想和陈菁相守一生,做一对快乐似神仙的平凡夫妻。
所以,刘备的第一次寻访以失败告终。不过,回去的路上,三人还是兴致很高的。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诸葛亮的朋友都这般不同凡响,那么诸葛亮肯定是值得寻访滴。
张飞笑道:“不知道诸葛亮长啥模样呢。不过他夫人真的很一般。呵呵。”
“看来卧龙先生必定是一个德行高超的人啊。”刘备很有感慨。
关羽最感兴趣的是那个竹阵:“改日一定要跟他好好的切磋一下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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