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拿钱堆出来的人生
喜欢的衣服，什么样的买不着，哪里用得着自己做，棠意礼并不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对服装设计也没有那么热爱，所以自己动手地情况很少。
毫不夸张地说，除了完成作业之外，棠意礼一年也做不了一件。
但显然，秦声对此有点感兴趣。
他却带着考校地心情，问她：“缝纫是基本功，你的水平怎么样？”
如果对面坐得不是行业大佬，棠意礼肯定说自己水平上天了，但她还是有点面薄，比较含蓄地说：“还行吧。”
秦声笑笑：“可不可以帮我做一件，白t就好。”
这算是一个不情之请。
棠意礼略微惊讶，不解地看着他。
秦声解释：“一会要开的视频会议里，有一些人，十几个小时前才见过我穿这身衣服，现在开会，又是这一件，行业人士，需要注意点形象。”
话是这么说没错。
“可这里是你的工作室，专门做衣服的地方……”
怎么可能连一件他能穿的衣服都没有？
再说了，这栋楼里，能给秦声做衣服的人，少说上百，叫谁来做，不都跟砍瓜切菜一样，用得着她？
不过，棠意礼还是定了定神，决定要想一个委婉拒绝的借口，毕竟刚从秦声那里偷完师，转头就欺师灭祖，有点狼心狗肺。
万一后面，一梨制衣再遇见问题，自己就不好意思再来请教了。
棠意礼慢慢思忖。
……
一个小时后，棠意礼载上傅溪，往a大开。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两人脑子里都闹哄哄的，等快到a大宿舍楼了，傅溪才突然想起来——宿舍已经锁门了。
现在是暑假期间，为了安全起见，宿舍宵禁管理升级，半夜敲门把宿管蒙混过去，肯定是没戏。
傅溪有点着急。
反观棠意礼利落地打了半圈方向盘，就地掉头。
“去我那，不叫你露宿街头。”
傅溪笑叹：“白富美，有自己的房子，果然底气十足。”
傅溪刚刚放松下来，突然又一拍脑门：“我忘了，这个还给你。”
就见傅溪埋头在大包里翻找，什么纸巾、口红还有绘图本，都被翻腾出来。
棠意礼抽个空档，侧目扫了一眼。
最后见傅溪拿出笔袋，拉开之后，满脸茫然。
“哪去了？”
傅溪挠挠头，好像自问自答，“一梨制衣的布签，我记得放在这里了……”
棠意礼凉凉地说：“下午的时候，你还给我了。”
傅溪一听，彻底倒在座位上。
“我这一天，都忙晕了。”
“布签，确定还你了哈……”
棠意礼不太自在地握紧方向盘，指甲上只涂了薄薄的透明甲油，在黑暗里莹莹泛着微光。
她唇线抿直，应了一声。
“嗯。”
城市夜色迷寐，很快，黑色的大g，平稳驶入楼影重重的容景公馆。
这样的小区，饶是傅溪在北市求学两年，也是第一次进入这种门口有保安敬礼的住宅区。
她睁大眼睛去看，顿时困意全消。
棠意礼家是一梯一户，隐私性极好，玄关设在门外，上了电梯，出来就是换鞋区。
这在傅溪这种小城市中产出来的女孩子眼里，已经是豪宅级别的存在。
棠意礼弯身拆开一双新的客用拖鞋，“请吧。”
傅溪笑着换上，又看见旁边那双男用拖鞋，笑问棠意礼。
“你是不是经常把荀朗带回家啊。”
棠意礼侧头瞥了一眼鞋，也知道傅溪正处发情期，满脑子男女那事，扳着她的肩膀把人给推进门。
“我们和你们不一样。”
傅溪：“哦……”
傅溪长长地哦了一声，还想打趣的话，最后在见到屋中装璜布置后，彻底给忘在了脑后。
傅溪的大脑，正处在疲惫过后的亢奋中，惊喜地满屋穿梭。
“我的天，棠意礼，你家也太好看了吧……”
傅溪坐在沙发上掂了掂，往后靠倒，“米白和湖绿的撞色，让我觉得自己沉浸在迷雾森林里……把我埋在这吧，我不想走了……”
她看什么都新鲜，又跟着棠意礼进了主卧，游览了一圈衣帽间。
“这都快赶上商场专柜了……棠意礼，你的人生是被钱堆出来的吧。”
棠意礼从卧室的柜子里取了一件supreme的大t和短裤，“这是新的，当睡衣穿吧，客房的卫生间里有牙刷牙膏那些，床单也是阿姨来换过的，都是新的……”
“你明早需要化妆品，去我那边的卫生间化……”
棠意礼虽然不是热情的人，但极好的家教，也使得她照顾起别人，从不失妥帖周到。
傅溪笑着谢过。
两人各自回房洗漱，等要上床睡觉，都已经半夜十二点了。
明天还要上班，润色一下计划书。
棠意礼心里做了一个工作计划，低头拿着手机，上了闹铃，然后又用手机预订了两人份的早餐外卖，刚准备钻床，就听见傅溪在外面敲门。
“进。”
棠意礼扬声，傅溪推门进来，晃荡着浅灰色的大t恤，笑眯眯地说，我睡不着。
棠意礼：“哦，助眠喷雾在药柜里，我拿给你。”
还有这种东西。
傅溪有点开眼。
看着棠意礼认真地起身，傅溪赶紧拦她。
“别别……我就是想跟你闺蜜夜话一下嘛。”
棠意礼停下动作，扬眉：“聊什么？”
傅溪的疑惑，憋了大半天了，现在终于逮到机会。
“我隐约听见，秦总管你叫阿梨……”上一个这么叫棠意礼的，还是李骄阳，所以傅溪很难不做联想。
她又问：“秦总是不是在追你啊？”
棠意礼有点头痛。
傅溪是君胖的女朋友，君胖跟荀朗又是朋友，这个问题，实在敏感。
棠意礼思量再三，想混过去，还没作答，傅溪先忍不住。
“你放心，我不告诉庞君时。”
傅溪这么说，棠意礼反而不好再犹豫了，不然就有点欲盖弥彰的嫌疑了。
“他是有那个意思。”
打蛇随棍上。
傅溪：“那你呢，你怎么想？”
“我？”棠意礼故作无事，“我没什么想法啊，追我的人那么多，挨个想，哪想得过来。”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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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更走起~
早上两更，晚上三更，每一撮间隔半小时。
最近的剧情，大家讨论的声音好像比较多，但我要说，别生气、也别掉眼泪~
我想写的就一个白富美的故事，她有底气、不安分、喜欢美丽的一切，包括各种美丽的男人，这不就是咱们这群少女（和我这样的资深少女）向往的人生么。
130章有位小老虎同学，留言我看了，就特别赞同，前期棠意礼和荀朗的感情就是不牢固的，一个追一追，那个就同意了，肯定会出现各种问题。
好啦，大家快乐看文吧
第137章 舔与被舔
棠意礼总有自恋之语，但道出的又全部是事实，实在让人难以反驳。
傅溪嘁了一声，笑着说。
“你知道jq有多少人暗恋秦总？就你今天看见的kitty姐，也是其中之一呢，据说跟了秦总好多年，就是为了等秦总看她一眼，啧啧，你啊，享了多少女人的福，而不自知，暴殄天物。”
棠意礼觉得好笑：“所以呢，你觉得我应该也被秦声迷了七荤八素，然后劈个腿，出个轨，才算正常？”
不管棠意礼什么想法，傅溪反正是对她的这位现任老板，十分敬仰。
“我也不是叫你劈腿，就是觉得吧，秦老板，真的真的，太有魅力了。”
傅溪干脆盘腿坐在了窗边的矮塌上。
“上个礼拜，拍员工合影，本来拍个全家福就完事了，不知道谁挑头，非要跟老板一对一的拍，女生们都疯狂了，人人都想拍，秦声竟然很有耐心地，每一个都合照了一遍，全程亲切微笑，外加绅士手。”
“照了一百多次呢，老男人的功力，果然不是盖的。”
傅溪陶醉在自己合照的那几秒钟，完全没注意棠意礼神色。
棠意礼躺在真丝凉被里，枕着一颗巨型柠檬，安静侧躺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中央空调发出轻微的白噪音，吹得室内凉爽又好眠，很快，两人都不自觉有点犯困。
棠意礼懒懒地问：“秦声倒底多少岁了？”
傅溪靠躺着，喃喃：“我听办公室的人说，二十九了……”
棠意礼还以为秦声也就是二十五六，没想到都是快三十岁的人了，怪不得，论见地，论风情，透着一种万事万物尽在掌握的成熟感。
他每一次总在不经意间撩起来，又在快要过火时，收得一干二净。
试问，什么人能不着迷呢。
棠意礼又想起今晚的最后，他提出让她做衣服的请求，那目光里的期待，暗自含情，忍不住轻轻一叹。
傅溪睡前迷茫中，问棠意礼：“假如，你没有男朋友，让你重新选，在秦声和荀朗之间选，你会选谁？”
棠意礼一愣，傅溪的问题，有点魔幻。
重新选？
那是不是意味着选秦声，荀朗就不会受到伤害？
棠意礼扯了扯被角，把自己包裹起来，慢慢闭上眼睛。
傅溪的这个假设太无聊。
棠意礼随口一答：“看当时心情吧，想舔，就选荀朗，想被舔，就选秦声。”
傅溪笑了一下，嘟囔着：“白富美的真情，薄如纸啊。”
……
容景公馆里，闹钟准时响起。
棠意礼抓了抓头发，伸手去够手机，气冲冲按掉后，又把手机塞会枕头下，缓了好一会，她才想起，家里住了傅溪。
棠意礼起身，凉被滑到腰间，塌子上哪里还有人。
棠意礼趿拉着拖鞋，走出卧房，发现傅溪已经在餐桌上拆外卖袋子。
“起了啊？正好，早饭刚送来。”
棠意礼点点头，问：“你昨晚……”
“我在你那屋睡到半夜，后来回的房间，睡得还不错，现在早高峰，堵车，一会我坐地铁去公司，你不用送我了。”
看着傅溪一副活力全满的样子，棠意礼略略放心。
睡前最后的呓语，往往最不过脑，但却最走心，她怕傅溪听出什么，闹出乱子，不过现在看，好像是棠意礼自己想多了。
傅溪的工作要打卡，匆匆忙忙吃了东西，就走了，她说包里有化妆品，去了公司，带薪化妆更美丽。
棠意礼笑笑，送傅溪出门。
返身回房间，棠意礼开始化妆。
打底、第一次定妆，然后画眉、鼻影打到一半，棠意礼突然想起什么，慢慢收了手。
想到不妥，她起身去衣帽间，把昨天背过的herbag找出来，取出电脑放在一旁，又从里面拿出一件衣物。
头顶浅黄色的小射灯，把白色的布料，晕染成浅淡地黄色，塞了一个晚上，已经压了几道皱褶，但衣角上红白相间的布签——一梨制衣——格外醒目。
棠意礼摩挲了好一阵，决定把它收起来。
最好让它永远不见天日。
也许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棠意礼随便找了个防尘袋，把衣服装进去，然后想了想，又去床头柜里，把triangle的娃娃也放了进去。
最后随手塞到角落里。
……
棠意礼的计划书，准备了不到一周的时间，拿出来在董事会上一讲，差点没吓到戴宽、周鑫他们这帮老头子们。
当然，大小姐的计划书，做得非常完美，前景也很可观，但一听前期投入，需要那么多钱，他们就惊了。
“这差不多是丰唐两三年的营收，还不是净利润，大小姐，这个项目要是失败了，可是会影响咱们的上市评估啊。”
“是啊……要不要等上市之后，再考虑这件事呢？”
棠意礼虽然是赶鸭子上架，但人就是这样，一旦为之付出心血，就不可能轻言放弃。
她说：“失败了，影响上市；可如果成功了，你们有没有想过，一梨制衣这个品牌，可以大大提振股价，大家手里的股份，翻个番，难道不是好事吗？”
这是个绝佳的诱饵。
大家都沉默了。
棠丰笑笑地看着女儿，知道她已经捏准了这帮人的软肋——追涨卖跌——妥妥的赌徒心态。
他甚至不用帮腔，就知道棠意礼早晚把这群人给拿下。
所以，棠丰只是做了陈词。
“建立一个品牌，毕竟是大事，棠意礼只是拿了一个方案，我觉得可以再完善一下，到时候，咱们再评估。”
“大家看呢？”
戴宽最是老成持重，频频点头，可周鑫几个，稍微有点活络，忍不住问棠意礼。
“小棠总，下一次讨论，准备什么时候进行呢？”
棠意礼很谦虚地笑了一下，说的却是端架子的话。
“大家如果感兴趣，我就加班完善一下这个方案，不过可能需要点时间。”
周鑫笑：“那就辛苦大小姐了。上市计划，在半年内就能完成，如果这个品牌可以同时面世，如你所说，一定可以提升股价。”
棠意礼和棠丰笑了笑。
同时，父女俩默契地交换了个眼神。
第138章 腻在一起
等会议散去，棠意礼跟着棠丰回到办公室。
“怎么样？这件事估计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该求着我上马了。”
棠意礼这倒不是自夸，棠丰宠溺地点她鼻子：“小机灵鬼，还搞了一招以退为进。”
但，不得不说，这事办得漂亮。
棠丰拿手机，给棠意礼转发了两条信息，算是兑现承诺。
棠意礼听到提示音，打开一看，带着甜蜜一吻扑过来。
“谢谢，亲爱的父亲大人！”
棠丰笑呵呵地，不忘邀功：“你看好了，还是vip的位置，从空中能平视焰火，我用了好几个人脉，才搞到这两个位子。”
最后，他又忍不住叹气。
“爸爸不能陪你过生日，但也希望，有人可以替我给你幸福。”
棠意礼心头一软，把手机抱在胸口，歪头道。
“爸……我那天一定是最幸福的人。”
……
一路忙于工作，棠意礼已经有好多天没有约会过，距离她生日还有三天，棠意礼等不及，打过电话，告诉荀朗自己订好了餐厅。
“是vip的位置，从空中能平视焰火哦，想想就很浪漫。到时候你不会介意当众吻我吧？”
棠意礼当着荀朗的面，总是特别敢说，勾惹得那么明显，哪怕隔着电话，都叫荀朗忍不住沉声。
“棠意礼，你最近胆子越来越大了。”
“那你要不要调，教我？”棠意礼娇笑，撩得肆无忌惮。“要不，我下午过去找你？我喜欢当面的。”
荀朗看了一眼脚下翻涌的水浪，觉得叫棠意礼乖一点，完全是白费力气，他只能笑说。
“过来吧，刚好我下午休息。”
挂上电话，魏然湿漉漉地走过来，看了荀朗一眼。
他知道荀朗有伤，训练已经大幅减少，可就这么名正言顺地旷掉出勤，实在不是顶级运动员的素养。
魏然抹了抹胸口上的水：“约会去？”
荀朗也没什么可遮掩地，“是。”
魏然本来想损荀朗两句，但一看人家一点鬼祟之色都没有，反而搞得自己很尖刻，于是也不说话了，垂手往出发台的方向走。
荀朗莞尔一笑，没法心上。
他又去跟雷朋深说了一声，雷朋深也没说什么，就放人了。
今天下午出奇的顺利。
荀朗冲了个澡，从体育馆出来，正好棠意礼刚停好车。
她也是翘班跑出来约会的，两人相视一笑，有种偷偷摸摸做贼的刺激感。
“快上车。”棠意礼说。
荀朗拉开副驾车门，跨步上去。
棠意礼脱掉了西服外套，只穿了件黑色吊带背心，撑着方向盘，笑眯眯地看着他。
和他养的黑色ali很像。
“你要从哪开始调，教我？”
棠意礼亲自送上门，腾出手，扶在荀朗紧实的大腿上，探身條然凑近，舌，尖轻擦过荀朗的嘴唇，抬眼，直勾勾地看着他。
“这样可以吗？”
一瞬，她笑着便要缩回去。
而一只男性铁臂，搂住她的腰，扬声宣判她撩完就跑的罪行。
“棠意礼，应该这样。”
荀朗笑了一下，薄唇覆上，辗转、攻城掠地，期间不断收拢的手臂，几乎要把人给提抱过来。
致命缺氧，却也致命甜蜜。
棠意礼感觉自己好似要随着暑热天气，一块融化时，伸手推了推，荀朗这才松手。
棠意礼坐正，咬唇，平了一下呼吸，才开车驶离。
a大的教学楼，渐渐甩到身后，荀朗笑问棠意礼。
“之前还说餐厅不好订位，怎么突然又订到了？”
“我爸啊。”棠意礼笑着说，“我说要和男朋友过生日，他虽然很不乐意，但还是帮我订了。”
“他还说，等我过完生日，想见见你。”
棠意礼坦然地问：“你要见么？”没有半天强人所难的意思，“不想见，我帮你回绝。”
虽然见家长是一件郑重的事，不到某种认可的地步，不会轻易见面，但荀朗却觉得，如果女方都如此大方了，那他更没有理由拒绝。
也许，这还是个坦白的好时机。
生日的时候，对棠意礼坦白身份，事后再见棠丰，两家就算过了明面儿。
以后他和棠意礼光明正大谈恋爱，奔着谈婚论嫁去，两家的父母，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摸黑打太极了。
所以，有了这个打算，荀朗答应得很痛快。
棠意礼：“那我看看约哪天，到时候告诉你。”
荀朗：“好。”
因为是临时约会，两人也没什么计划，加之今天下午，出奇的热，两人就去商场逛逛。
棠意礼试了两条连衣裙，都没有买得意思，意兴阑珊地挂回去，拉着荀朗走出专柜。
荀朗垂眸，问：“怎么了，我觉得挺好看的。”
“那是因为，我穿什么都好看。”
而刚才只是一般好看而已，不是裙子的功劳。
荀朗笑了笑，宠溺地问她，“要不去看看首饰珠宝？”
棠意礼摇头：“还是和你腻在一起，比较有意思。”
往常，两人总是晚上约会，一两个小时干不了什么，就要匆匆说晚安了，今天难得能有整个下午的时间，棠意礼干脆也不逛街了，两人改去超市。
他们准备屯点食物，窝在家里。
棠意礼在前面采购，荀朗拎着提篮，闲庭信步跟在后面。
棠意礼举着两包薯片，问：“你喜欢原味，还是红烩口味？”
荀朗：“原味。””
棠意礼放下红烩的，又多抓了一袋原味的，“我也喜欢原味。”
转过头，棠意礼又一手举一个。
“手指饼干，你喜欢红酒味还是巧克力的？”
“巧克力。”
“那酸奶呢，草莓还是黄桃？”
“草莓。”
一圈逛下来，棠意礼惊喜地发现，荀朗和她的口味很多都一样，只要荀朗不在尿检期，他的口味还是挺好融合的。
但棠意礼不知道，荀朗属于那种，对物质要求很低的人。
刚才那些零食，他一年都吃不了两回。
棠意礼又拉着荀朗到生食区，买了两块品质上好的牛排，然后一起去收银台结账。
工作时间人不多，他们前面只排了两个人。
等待期间，棠意礼无意扫到旁边的货架，上头整齐摆了一个一个的小盒子。
什么美国的，日本的，镭射的包装，紧挨着口香糖，特别显眼。
第139章 买不买
棠意礼收回视线，抬眸看了一眼荀朗。
他正在解锁手机，准备结账，发现棠意礼的打探，回看她。
“怎么了？”荀朗问。
“没怎么。”
棠意礼继续站在那，可视线忍不住朝那个方向飘。
终于轮到他们结账，荀朗回身提篮，看到棠意礼略微走偏的目光，跟着望过去。
那一片花里胡哨的陈列，大概是最引人遐想的日用品了。
荀朗勾起唇角，故意问她：“你在看什么？”
棠意礼猛抬头，秒答：“棒棒糖。”
“我想吃棒棒糖。”
荀朗笑了一下，刻意越过那排盒子，拿了一大袋什锦口味的棒棒糖，放到结账台。
收银员开始扫码了。
嘀一下，又嘀一下，好似倒计时。
棠意礼心里有个声音在大吼：买不买，买不买，不买没机会了！
这个甜蜜悠闲的下午，这个难得空闲的下午！
再不买就没机会了！
“要不要袋子？”收银员例行询问。
已经到了购物最后一个环节。
荀朗回答：“要一个大袋子。”
时间就像开了慢放键，收银员转身抽了个袋子，扫码，然后转头在机器上点选。
“一共是……”
“还有这个。”
棠意礼打断收银员的报价，闭着眼拿了一盒，放在台子上，然后火速抽手。
主动买套的行为，意味着邀请。
棠意礼不敢去看荀朗是什么表情，只是觉得有人的目光，带着温度落在自己身上，简直叫人无力负重。
她内心高喊着：丢人就丢人，有本事你别用！
收银员习以为常，退回上一环节，刚要拿那盒东西，只听荀朗说：“等一下。”
棠意礼心里一个激灵。
她抬头去看荀朗，他正望着她，似笑非笑地，拿起那盒，侧身走出结账台，把商品放回货架上。
棠意礼呼吸一滞，还没来得及有情绪，就看见荀朗从上面一排，又拿了一盒，返回来结账。
棠意礼睁大眼睛，仔细看包装上的字——原来，他把三枚装，换成了十二枚。
棠意礼的心情像做了过山车，慢慢爬坡、激烈俯冲，简直不要太刺激。
连害羞都忘记了，棠意礼看着荀朗把换回来的那一盒，结完账、装到购物袋里。
“走吧。”
荀朗平静如常地唤她。
棠意礼笑了一下，去拉荀朗的手，却被他转个手腕，改为十指相扣。
两人牵手出了地下超市，开车回容景公馆。
一路上的气氛，透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氛围，荀朗和棠意礼都不说话。
棠意礼偶尔会用余光，去扫后座上放的购物袋，被荀朗抓个正着，也不害羞，她反而还问。
“干嘛要换成大包装的。”
她翘着红艳艳的唇，娇里娇气的样子，透着一个欠收拾的模样。
荀朗咬着牙，“你大概忘记，我是干什么的了。”
棠意礼扬眉，然后深吸一口凉气。
可还是生怕这把火不旺似地，拿话戳他。
“不就是运动员么，身体很棒么。”
荀朗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浅浅一笑，没再说话。
可就是这副“老子看你一会怎么死”的一瞥，叫棠意礼忍不住想夹腿。
妈呀，要不要这么欲……
很快，容景公馆到了。
两人一前一后，上电梯，像对居家小夫妻，荀朗的勾手拎着一袋，棠意礼的低头看了两眼手机。
现在是下午三点多，吃晚饭太早。
嗯，所以，可以先洗个澡，做点别的。
棠意礼跟在荀朗身后，看他弯身换鞋，那长而有劲力的腰身，再次唤了起棠意礼内心躁动的小流氓。
唉，真好，这具身体马上就是姐的了。
她笑眯眯地跟着进屋，看荀朗把袋子里的东西，该放厨房的放厨房，该放冰箱的放冰箱。
等他转身出来，手里拿着那一盒，朝她扬扬手。
“放哪？”
棠意礼故意想了下，“先放床头。”
如果试用好的话，她也不排斥屋子里每个角落都放几片。
荀朗往卧室走，棠意礼跟上，待他放下东西，她立刻缠上来，“先吃饭，还是先吃我？”
荀朗低头，唇对唇，蜻蜓点水吻了她一下。
“你说呢。”
还用选。
棠意礼撒娇：“那要洗澡，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今天下午大概是做了太多选择，荀朗果断伸手，来牵棠意礼。
“一起。”
两人在浴室门口，又吻了一会，几乎到了衣衫凌乱的地步，棠意礼喘着小气，摸到浴室门边按下开关，浅黄的灯光一泻而下。
荀朗才停了下来。
他也没好到哪去，短袖领口上还蹭了几道口红的颜色。
“有浴袍吗？”荀朗问。
一会洗完，他注定没有衣服穿。
棠意礼笑了下，指着衣帽间，“左边第三个格子里，有我买东西送的，不是全棉的，你先凑合穿，回头帮你买一套放这。”
荀朗应了声，可还是舍不得挪步，俯身又把棠意礼抱进怀里。
身体再次蠢蠢欲动。
这么下去，越是不动，越吃不到嘴，棠意礼扯着荀朗的衣襟，像个闹着要吃糖的孩子，“快点去……”
荀朗去找衣服。
棠意礼描述得很简单，但她的衣帽间大概是许久没收拾了，不是一般地乱，荀朗不好乱翻，就用眼睛看，找了好半天，才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落灰的布袋子，上面写着home的字样。
是一个高街品牌的家居线产品。
荀朗把咖啡色的绒布袋打开，却发现里面不是毛巾或者浴袍，而是一个小娃娃和白色t恤。
荀朗展开衣物，看见上面熟悉的布签，顿时，血液凝结。
……
棠意礼在浴室里已经脱掉了衣物，等了半天不见荀朗人，她裹着自己的浴袍，光脚走出浴室。
“荀朗？”
衣帽间里没有人。
她继续往外走，看见荀朗站在玄关那里，正在换鞋，肩背线条，刚毅冷峻。
他要走？！
棠意礼靠在沙发边上，有点不敢相信，刚刚还好好的气氛，怎么突然这样了。
“荀朗？”
她叫他。
荀朗仅是看了棠意礼一眼，没有回答，脸上的表情好像回到了最初。
他看她，全是陌生的人的冷漠。
第140章 凡事都要他想清楚
如果说是陌生人，荀朗的冷漠也尚在礼貌的范畴内，可此刻，他的礼貌完全不见了，就是纯粹地无情、无感、甚至可能还有点厌恶。
棠意礼心口一缩，“你怎么了。”
荀朗系好鞋带，站起身，隔着一道门槛，好像从来没有进来过一样。
“应该我是问你，你想怎么样。”
棠意礼不懂，可还是无端发颤，不由自主往前走了两步，问。
“我……我怎么了？”
荀朗淡淡地看了一眼沙发方向。
“那件衣服，你不止给我做过，原来还给别的男人做过。”
话点到即止。
荀朗收回目光，不再看她，甚至都再给棠意礼解释的机会，下一秒，转身推门走了出去。
厚重的大门“哐”地一声阖上。
棠意礼站在原地，缓了好半天，才发现沙发上搭着一件白色t恤，旁边还摆着白色的triangle。
一梨制衣的标签、手工缝制的衣服、还有意大利的伴手礼，所有这些串联在一起——
棠意礼最大的秘密，倒底还是被发现了。
那天晚上，她没拗过秦声，给他缝了一件白t，可事后她就后悔了，又把衣服要了回来，她以为那点小暧昧，藏起来，就不会有人知道。
可墨菲定律总在关键时刻，制造最荒诞的转折。
荀朗发现了那件t恤，而不幸地，他也拥有同款。
刚刚荀朗出奇的冷漠，是想到了什么呢？
他是不是把自己当成海王、渣女，认为她就是靠同样的手段来撩男人，而他只是她的众多之一？
棠意礼已经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这一切了。
因为事实看起来，好像也是这样。
棠意礼颓然，抱腿坐在沙发上。
轰然关上的，好像不止她的家门，还有这段恋情的生门。
……
荀朗打了个车，回了西山别墅。
仇伯得到哨卡的通知，匆匆从翟府下来，平日里，他都是在翟府当管家，荀朗来，一定会提前通知。
今天是个意外。
仇伯换了鞋，走进宅邸，女佣上前问：“少爷的晚饭，按赛会的饮食标准做，还是正常做？”
仇伯：“少爷自己回来的？还是带朋友来的？”
“自己来的，这会一个人在露台呢。”
仇伯沉吟。
原本，他还以为荀朗是带棠意礼来，拜见老爷子的，今天算是个历史性的会晤，哪想到荀朗是一个人。
“按赛会的饮食做吧。”仇伯吩咐。
女佣退下。
仇伯上了三楼。
三楼一整层，都是荀朗的主卧，那里有个小露台，没有二楼的面积大，但胜在位置高，能从上面俯瞰楼下全景。
荀朗手肘撑在玻璃栏杆上，一直向下看。
二楼栽了一株年幼的红枫树，树下是软榻，软榻旁边又是壁炉。
夏天当然不会点壁炉，但他和棠意礼曾经坐在壁炉旁，依偎着的画面，好像还在昨天，历历在目，可转头来，跳动的火焰化作灰烬。
在这个夏天，已经有点格格不入了。
仇伯敲了敲开着的门。
“少爷。”
荀朗没回头，可蓄势待发的肌肉，迅速虬结，轻轻起伏的肩膀，像压抑着极大的烦燥。
仇伯本来是想问荀朗，晚饭想吃点什么，来住几天的。
这么一来，他反而不敢啰嗦，直接说道。
“少爷，晚饭一个小时后好。”
荀朗平声说：“我知道了。”
仇伯退出。
穿过起居室，往外走，路过大理石矮几，看见荀朗的手机，大概是开了静音，电话进来，手机屏幕亮起。
他瞥了一眼，“棠意礼”的名字，一直亮着，直到无人接听，自动挂断。
然后手机的弹窗。显示六通未接电。
仇伯哪敢多事提醒，只是扭头去看荀朗。
群山画下，他刚毅的肩膀，好像还是从前的样子，可又有说不出的寂寥。
……
棠意礼像个溺水者，出于求生的心态，一连给荀朗打了十几个电话，他都没有回复。
棠意礼没有吃饭，就抱着手机，穿着浴袍，坐在客厅。
枯等到月上中天，天色很晚了，她终于确定，荀朗就是不想理她。
没有第二个原因。
棠意礼偃旗息鼓，起身去厨房，她原本只是想喝杯水，拉开冰箱门，看见牛排还镇在冷藏室里。
那原本是他们的事后晚餐。
现在成了棠意礼的独食。
不知道要的什么强，棠意礼非要把两份牛排全吃掉。
她烧热平底锅，拎起肉直接丢了下去，瞬间升起一缕白烟，原来是忘了放黄油润锅，肉饼贴在铁篦上，很快焦糊。
棠意礼是典型被宠坏的大小姐，人生里的下厨经验，几乎为零。
可她挑嘴是满分。
牛排煎成这样，她当然不会吃，气呼呼地扔掉。
目光瞄准下一块肉。
她隔着纸，捏住肉的边缘，拎起来，眯眼道：
“这个不好，还有下一个，下一个煎不好，还可以叫外卖，有什么了不起的，世界上的男人有的是！”
这一次棠意礼加了黄油块，但因为没有洗锅，直接在灾难现场继续煎烧，第二块牛排不仅糊了，而且还喷溅了无数油点。
棠意礼毫无准备，右手瞬间被烫了好几个红泡。
她猛得抽手，往后跳开，可锅子里就像装了一个沸腾的世界，不停炸裂。
棠意礼甩了甩手，忍住疼痛，找毛巾裹住手，又冲回现场，关掉了火。
厨房逐渐回归平静，只留一股战败后的硝烟。
棠意礼再次颓然坐下，烫伤的手，搭在扶手上，自嘲地笑道。
“荀朗，你看，报应来得多快啊……”
“别生气了，好不好。”
……
荀朗倒底不是任性的人，第二天一早，还是回复了棠意礼。
发的短信，寥寥数字：【不要反复打电话了，大家先冷静一下。】
第二天早起，棠意礼看完短信，那股不甘心的劲又上来了。
她还是拨了电话过去，可是没人接。
棠意礼干脆换了衣服，开车去a大找荀朗。
正好游泳馆门前，泳队的人在集合，准备出早操，棠意礼靠在车边，找了好半天，看见程准朝她招手，棠意礼回应了一下。
程准走过来，“学姐，你找大师兄吗？”
棠意礼犹豫了一下：“他没来训练吗？”
程准：“他不在这训练。”
第141章 生日
棠意礼露出讶然，可她昨天还来这里接过荀朗呀。
程准解释道，“备战世锦赛的人，是国家队的，他们在国家训练中心呢。”
“每周雷教练都两头跑，有的时候会把大师兄和魏然带过来，不过，一般时间大师兄都在训练中心。你不知道吗？”
棠意礼语塞。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不知道，算不算正常，除非她问，否则荀朗很少说自己训练的事。
让棠意礼更心惊的是，她自己竟然对荀朗遇到了什么困难、取得了什么成绩、好像也并没有特别关心过。
现在糗了，吵了架都不知道去哪找人。
棠意礼带着一丝丝的惭愧，问程准，国家训练中心在哪。
程准没带手机，发不了地址，用嘴描述了一下。
“就东五环那个，旁边有家特别大的家具城……”
棠意礼谢过，转身要走，还没上车，程准提醒她。
“训练中心管的严，除非媒体日，你有证儿，才能进，平时要见人，还是让大师兄出来比较方便。”
棠意礼突然冷静下来。
面对程准的热情，她勉强撑着，跟他寒暄了几句，最后点点头，上了车。
程准归队，在轮番报数之后，跟随大长腿的队伍，进了游泳馆。
别人的一天开始了。
棠意礼坐在驾驶座上，今天于她而言，突然没有了意义。
她想找荀朗，是办不到的。
凡事，都要荀朗想清楚，才行。
他避开她，有一百种方法；
就像之前，他想念她，也能有无数的破例，把她带在身边。
哪怕他还在比赛，也阻挡不了什么。
但现在……棠意礼被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给紧紧裹住，难以呼吸。
……
之后的两天里，棠意礼辗转了好久，每到夜晚，文思泉涌，抱着手机，给荀朗编辑道歉短信，可最后都没有发出去。
她已经把喜欢、甚至是爱，都快要说烂了，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的深情，怎么可能取信荀朗。
荀朗只是宠她，不是傻子。
转眼来到八月六号，棠意礼生日当天。
她早起，发短信给荀朗。
【晚上你会来陪我过生日吧？】
对方没有回。
棠意礼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又把餐厅的地址和位子，发给了荀朗。
不知道他是在训练看不到，还是单纯的不理人，反正等到棠意礼出门上班，手机一直没有动静。
今天丰唐的大股东会议，再次讨论了一梨制衣的立项方案。
戴宽和周鑫他们应该是私下通了气，集体表决，全票通过了立项，但多少有点不放心，只说投资分三期给棠意礼，每一期都要达到预期，才可以继续。
棠意礼理解他们的谨小慎微，也接受了这个方案。
接下来的会议，大家都在拉锯，首期的启动资金，要拿多少钱才算合适。
棠意礼足足一天都在说话，劝服了那个，又要据理力争这个，一边说，大脑一边飞快运转。
快下班时，终于敲定了最后金额，棠意礼累到失神。
天色尚早，却已经是下班时间。
棠意礼坐在办公室里，机械地刷着聊天列表，荀朗的对话框，置顶在最前面，没有回应，就是没有回应。
她看再多遍，依旧是失望。
“咚咚”。
棠意礼抬眼，看见棠丰笑着进来，手里还举着一个包装极为精美的盒子。
积家的logo正对她，放在桌上。
“女儿，生日快乐。”
棠意礼强打精神，扯开缎带，像开保险箱一样，层层剥开，终于在一块黑色小枕头上，看见一只女士手表，流光溢彩。
周围一圈玫瑰金的花瓣，上面镶着一圈小钻，墨蓝色的鳄鱼皮表带，处处都是低调又烧钱的品味。
棠意礼最喜欢这种一般人撞不上款的时髦。
但今天，心里沉甸甸地她，只是把表试戴了一下，然后笑着说，谢谢爸爸。
棠丰有点不满意：“这么贵的礼物，就换你四个字，看来女儿白养了，我的阿梨是把心思都扑在男朋友身上了。”
棠意礼拉长尾音，说：“哪有。”
棠丰笑笑地，问：“几点出发？”
棠意礼把表放回包装盒里，然后拉开抽屉，放进去，划拉两下鼠标，故作很忙地样子。
“不急呢，餐厅的位置是八点的，现在才六点多，早去也是等。”
棠丰：“要不要爸爸叫司机送你过去？”
棠意礼：“不用。”
“看来是等着男朋友来接……”棠丰笑着说，“行了，你们好好玩，过几天把他带回家，我看看。”
“不过，在此之前，你们不许有更亲密的发展，你懂爸爸的意思吧。”
棠意礼抿了抿唇，冲门口笑了笑。
“我知道。”
棠丰扬长而去前，故作遗憾口吻：“以后，我女儿的幸福，看来是跟我无关喽。”
棠意礼终于忍不住，笑容慢慢消散。
……
棠意礼自己开车，准时到了云中餐厅。
那是一栋五十层的超高建筑，餐厅在四十层的位置，从那里，可以尽览一城繁华。
今晚天气好，视野极好，城市夜景，像连绵的光河，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尽头。
棠意礼没叫服务员上餐，而是点了一瓶红酒，一个人边等、边酌。
荀朗已经没有出现。
还有十分钟，焰火表演即将开始。
棠意礼心里几乎没有了期待。
纤细的拇指与食指，捏着高脚杯的玻璃柱，慵懒地晃动，深粉色的酒液，拌着霓虹灯光，谱一首慢歌。
棠意礼任由思绪慢慢抽空、游离。
过了今晚，如果荀朗不出现，可能这段恋情就结束了，他们彼此心知肚明，所谓的冷静，也不过是给彼此一个分手缓冲，让大家自然冷却。
而自然冷却的，不仅有争吵后的愤怒，也有深刻爱慕过的炽热。
荀朗是想等这一切沉淀之后，顺理成章地分手吗
他不来，是不是就说明了态度。
餐厅的灯光慢慢暗淡了下来。
棠意礼回神，有侍应生走过来，温柔提示：“灯光调暗，为了方便观看焰火，您进出注意脚下，有需要可以按桌上的电子呼叫器。”
哦，马上十点，到放焰火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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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失而复得的确幸
这时，棠意礼才注意到，餐厅里都是一对对的小情侣，无一例外，只有她，站着最好的位置，却是孑然一人。
旁边偶有目光，扫到她这桌，都带着点好奇的意味。
期待已久的焰火表演，顿时让人觉得索然。
棠意礼想离场了，起身，弯身刚要去取座位上的皮包，就看见脚下，松软的地毯上，出现了一双皮鞋。
视线沿着往上，是穿正装的荀朗。
他从来没有这么正式过，皮鞋、深色西裤、烟灰色的衬衣，幽暗地灯光下，有种不可亲近的清贵之感。
他眼中映着窗外的星芒：“抱歉，我来晚了。”
“唰！”
“哇……”
随着第一支冷焰在空中炸裂，餐厅里发出轻轻的惊叹之声。
棠意礼也觉得，有什么在心头炸开，溢出浓浓的眷恋，合身抱住了荀朗。
她有点想哭，又有点失而复得的确幸。
棠意礼抱着那蓄力劲窄的腰身，被熟悉的味道萦绕，鼻音浓重。
“只要，只要你来了，什么时候都不晚。”
窗外的焰火，一泄而出，噼里啪啦的爆破声，从脚底直入云霄，然后在眼前炸开，棠意礼也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美。
一朵朵伞状的光芒，散开散开再散开，前一阵焰火未散，后一波就以光速补位，密密实实点亮了一片天幕。
两张椅子，并排朝外摆放，荀朗拥着棠意礼，隔着绿植，把这一处圈成私密空间。
棠意礼软糯地靠在荀朗怀里，“你给我准备礼物了吗？”
荀朗：“嗯。”
棠意礼半直起身体，看着荀朗，他的动作，都带着温柔宠溺。
修长的手指，伸到裤子口袋里，拿出一只小盒子。
红色的皮质外观，合掌的大小，十分精巧。
棠意礼心头再次渗出甜意。
“生日快乐。”
荀朗眉眼低垂，拢着棠意礼的肩膀。
棠意礼接过来，甜蜜仰头笑了一下，郑重打开。
是一只胸针。
一颗梨子形状的胸针，镶嵌了淡黄色的彩宝，像一只熟透的酥梨。
俏皮如本尊。
棠意礼说，谢谢，然后快乐地，把它别在浅蓝色衬衣的领口处。
她重新依偎到荀朗怀里。
他们谁都没提三天前的事。
今天是棠意礼的生日，只有这一件，是此刻最重要的事。
天空绽放最绚烂的花朵，这样壮观、不惜财力的燃放，每分钟以六位数计算，足足燃放了半个小时。
餐厅的灯光，重新亮了起来，周围人恢复交谈，人人都在讨论刚刚的焰火表演——
“官方说只有十分钟的，想不到放了这么久，不枉我早早订到了位置，不虚此行啊……”
“是啊，比我去年在国外跨年看的，还要壮观……”
棠意礼收回目光，看身边的衣冠整齐的男人，笑着说：“今年跨年，咱们再找个地方看焰火吧？”
荀朗温柔地笑了笑。
视线扫到桌上的酒瓶和单只的酒杯，他问：“晚上没吃饭。”
棠意礼点头，也问他：“你吃了吗？”
荀朗说，没有。
“那正好，咱们一起吃，还没到十二点，我的生日还没过。”
想到就做，棠意礼招手叫来侍应生，对着菜单点了几样，“麻烦快点上菜。”
侍应生躬身下去。
荀朗不来，她都没觉得饿，现在他就坐在对面，含笑望着她，棠意礼觉得自己的心情和胃口，又活了过来。
菜很快上齐。
只是没有蛋糕，不过也没关系。
只要荀朗在，吃什么都是大餐。
棠意礼的是惠灵顿羊排，荀朗的是柠檬三文鱼。
这一次棠意礼很注意，再三问了荀朗是否忌口，得到他“没关系”的回答，她才放心提起刀叉。
大体来讲，菜品口味，比不上环境，不过棠意礼还是吃得很香，期间，她还问荀朗，“你的好吃吗？”
她鼓着秀丽的腮帮子，跃跃欲试的样子，像只贪吃的松鼠。
荀朗把盘子转了一下，把没碰过的部分，朝向棠意礼。
“你要不要尝尝。”
棠意礼早有这个意思，得到允许，一点不客气，微微前倾，伸出餐刀切下一块，再用叉子叉起。
肌脂均匀的鱼肉，直接送到口中。
她吃饭的样子，极好看，小嘴闭紧，好像怕入口的食物跑掉一样，慢慢咀嚼。
“好吃。”
她点着头，暗自决定，下次荀朗过生日，她还要来这家餐厅。
从餐厅出来，已经十一点半了。
如果不是人家要打烊，棠意礼还想在那里坐到十二点，跨过今天。
“那里的景观是真的好，”她对荀朗，沿着马路，慢慢地散步，“像坐在山顶一样，搞得我还挺想去爬山的。”
棠意礼从来想一出是一出，荀朗今晚特别想纵着她，问：“那去爬山？”
“这个时间吗？”
棠意礼想了一下，北市最好的山，就是西山。
“西山公园早就关门了，爬不了吧。”她说。
荀朗：“西山公园旁边，修了几处建筑，有公路直通山顶，现在可以开车过去。”
“真的吗？！”
荀朗看着她，目光轻柔：“真的。”
说走就走，可能是这世界上最酷的事。
荀朗还是开着队里的那台老爷车，棠意礼坐在副驾驶上，摇下车窗，感受温热的夜风，等进了西山林区，气温瞬间降了下来。
月亮如泄银，洒在绿意重重的树影之间，温柔惬意。
棠意礼干脆把车窗彻底降下来，趴在窗边，“这条路，好像是你们山中训练基地那条。”
她认了出来。
荀朗也没否认。
两人经过哨卡，继续沿着盘山路，往上开，沿途建筑，越来越少，一路到顶，好像来到了无人之境。
头顶一弯月亮，地上一张木长椅。
他们两人停好车，坐在长椅上，看着触手可及的天空，和脚下尘嚣，有种惊心动魄之美。
这一刻，根本不需要有交谈，就已经是最好的互动。
谁也不说话，就这么相拥着，一边取暖，一边等着日出。
也不过三四个小时的时间，转眼就到了。
一轮红日，宛若烧红的圆盘，从云层中间，破空而出。
棠意礼早已醒来，忍不住低低呼唤。
“好漂亮啊。”
荀朗就在那时，忽然搂紧她的腰，低头看着她。
棠意礼亦回望。
第143章 无法说谎
男人的眼中，幽静而深邃，比新生的日出，还要璀璨震撼。
不等棠意礼赞叹索吻，荀朗先低下头，铺天盖地的落下来，竟让人有种荡气回肠，想要哭的冲动。
棠意礼无端有一点心慌，轻轻地挣了一下，按在她背后的手掌又收紧两分，她便安静下来。
过了好久，红日全部露出，东方一片霞光。
山林中，静默的树林好似苏醒，簌簌风声、叽叽鸟鸣，万物生机。
他们一夜未眠。
荀朗松开棠意礼，无限留恋地触碰她的脸，轻声说。
“咱们回去吧。”
棠意礼：“嗯。”
城市尚在沉睡，回去的路，极为通畅，不到一小时，荀朗就把棠意礼送到容景公馆。
林立的高楼镀上浅浅的金色。
棠意礼浅笑着，解掉安全带。
“这个生日，非常圆满，可以入选我的生日前三名了。”
荀朗没有说话。
棠意礼侧头，特意去看他。
荀朗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低头沉默了很久，才说。
“棠意礼，对不起。”
这样沉痛的口吻，在棠意礼的印象中，荀朗从没有过，他一直是战无不胜的泳池王者，他可以耐受住各种各种的伤痛，唯独不该是这样，被打败的他。
棠意礼轻轻地问，你怎么了。
荀朗：“我们分手吧。”
棠意礼跟着心头一缩，连呼吸都慢了下来。
她问：“为什么？！”
“我们不是很开心吗？明明刚才，你还主动吻过我，为什么要分手呢？！”
棠意礼既害怕，又生气，质问的声音，轻轻颤抖。
“倒底为什么？为什么要分手，我们刚才明明那么快乐？！”
荀朗的目光，如烟雾地在她脸上落下一瞬，艰涩道。
“这应该问你自己的。”
棠意礼忍住眼泪，控制不住地扬起音调：“问我……我怎么了？！是你说的分手，干嘛把责任都推在我身上？”
“荀朗，你来之前其实早都想好了，对不对？”
“你其实就是来报复的！先陪我过生日，又陪我爬山看日出，把我的快乐地抛向最高点，然后突然撤手，这不都是你精心安排的吗？！”
棠意礼带着嘲弄地笑。
“我知道，你一定特别恨我，又不甘心。”
“你觉得，我给秦声也做件和你一模一样的t恤，深深地羞辱了你，对吗？”
荀朗没有说话，波澜不惊的面容，叫人看不出情绪。
任由她叫嚷、发脾气，荀朗都不肯跟她对峙。
棠意礼突然觉得，无论自己做什么，他似乎都不在乎了。
明明还能把她抱紧的人，为什么突然间，什么都不在乎了？
棠意礼没了底气，哑然失声。
“荀朗，你就因为一件衣服，要跟我分手吗？”
荀朗不由地深吸一口气，胸腔里渐渐积满了酸意，她是那么的纤细和怯懦，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神采。
都是因为他的缘故。
“阿梨。”荀朗第一次这么叫她，如兄如友，一如既往地温柔，“你动过心吗？”
“什么？”
荀朗握了握方向盘，又重复了一遍。
“对他，你动过心吗？”
棠意礼神经條然一动，犹豫只在一瞬间，她马上反应过来——
当然要反驳！
可当眼神触及荀朗时，他也在看她，一夜未眠的眼，带着温柔和悲伤，正看着她。
她没有办法，说违心的话，那样不仅留不下荀朗，反而还会把他推得更远。
扪心自问，对，她内心悸动过，面对秦声，她也曾在是与非之间，摇摆挣扎过。
甚至，她真的设想过，如果不是先跟荀朗在一起，遇见秦声，他们会不会成为更加合拍的恋人。
最后破防的证据，就是那件白t，她曾经给荀朗缝制的时候，有多少情意，被荀朗翻出来的时候，她就露出了多少纠结。
荀朗都知道了。
从那件衣服细密的针脚中，他看出了她的背叛。
棠意礼软软靠在椅背上，用光了所有挣扎的力气。
望着楼宇逐渐褪去金色，露出它本来的冷峻，棠意礼终于吐出一句。
“对不起。”
潸然泪下。
荀朗一点也不意外她的反应，只是在印证了一切后，失望之余，仍旧不忍他爱的人，这么难过。
他轻轻地笑了一下，绝无嘲讽之意。
荀朗：“我能陪你的时间太少，明明知道自己，给不了你那么多乐趣，却还要和你在一起，是我太自大。”
“阿梨，喜欢上别人，不是你的错，是我对你还不够好。”
“对不起，阿梨。”
“别说了。”棠意礼努力吸住鼻子，把喉头的更咽吞回去，“荀朗……”
几乎本能反应，她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如果，我可以忘记他，不再跟他来往，荀朗，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吗？”
荀朗目光浓稠地看着她，苦笑。
“还是不要了吧。”
他还爱她啊，怎么重新开始？
装作不爱，装作从没有受过伤？
他做不到。
周围的朋友、队友，教练，都知道他对她的爱有多深，难道她不知道吗？
断不干净的感情，于他，可能是更痛苦的深渊。
这勉强的笑，和腥红的眼，无不是请求。
荀朗请求棠意礼，给他留一条生路。
让他干干净净地忘掉她，不至于废在她手里、永远失去痛觉。
棠意礼知道，再说什么，都已经没有意义。
她扣住车门，甚至不敢扭头去看，只是说：“谢谢你，陪我过了一个很好的生日。”
他不是别有用心，而是真的用心在帮她过生日。
她能感觉得到，日出那一瞬，他抱紧她，带着深刻的绝望。
就像宏大电影里的高潮，在最绚烂的时刻，戛然而止，然后永远留在人们记忆中，美丽永不褪色。
遗憾才会永远无法填平。
这个二十一岁生日，刚刚从前三，一举夺下棠意礼的人生头名。
她甩上车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随着“嘭”的一声，车门关闭。
狭小空间里的氧气，好像也被棠意礼全部抽走。
荀朗仰头，靠在椅背上，只有他自己听得见，心底轰然过境的风暴，骤然归于寂灭。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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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伙，明er见
第144章 看来你还不知道
回去的路上，棠意礼一直在哭，从大堂到电梯，再进家门。
还好，没有人看到。
大美人再次被甩。
棠意礼跟自己说，眼泪是为了尊严而流，不是因为难过。
她还有其他追求者，还有秦声。
他们都爱她。
她也可以再喜欢别人。
没有什么大不了。
和荀朗连朋友都做不成，更加没关系。
反正，她习惯了没有朋友。
棠意礼抹干眼泪，洗澡更衣，一夜没睡，她又跟自己说，睡一觉就好了。
空调调低了两度，棠意礼扯过被子，盖在身上，可辗转了好半天，一点困意都没有。
一想到刚刚，可能是荀朗最后一次为她开车，最后一次送她回家，眼泪就止不住地往外流。
最后，又不知道用了多久，棠意礼终于睡去，梦里是漫天的焰火，照亮半个城，荀朗仍旧拿出那只红色皮质的首饰盒，奉于她面前。
打开后，竟然不是胸针，而是戒指。
就是那枚荀朗在摩天轮上，拿出过的钻戒。
棠意礼心口一颤，突然就醒了。
意识到是一个梦，棠意礼下意识地去找手机，解锁、点开微信，一入眼的，就是置顶的荀朗，他的头像是一只黑猫——就是他玩的那个养猫游戏的主角。
棠意礼点进去，发现他没有联系过自己，而且可能再也不会联系自己，又是一阵难过。
沉默了良久。
她再一看时间，才发现，自己也就才睡了二十分钟而已。
分手时长，不足一小时，竟然已经这么难熬。
棠意礼握着手机，手指悬停，一时不知道要找谁打发时间，最后，熄掉屏幕，她又重新躺了回去。
……
分手是件糟心事。
再次意识到这一点，是棠意礼返回公司去上班那天。
她借口感冒，请了两天假，回去上班时，棠丰趁着会议空档，过来找她，意味深长地问。
“刚过完生日就感冒，也太巧了吧，阿梨，爸爸告诉过你，不可以在我没见过对方的情况，就和男孩子保持亲密关系，你——”
“我们分手了。”
棠意礼一句话堵住棠丰的嘴。
原本还以为女儿是和男人蜜里调油，连工都旷了，哪里想到是这个情况。
棠丰瞪着眼睛反应半天，才说：“分手？为什么？之前不是好好的吗？”
“他怀疑我精神出轨。把我甩了。”
棠丰又是生吞一颗鸡蛋的表情。
“你……精神出轨？！出轨了谁？”
“秦声！”棠意礼终于恼了，把文件夹往桌上一摔，“这下你满意了吧！是秦声！”
棠丰确实有点满意，但不可能这个时候触女儿的霉头。
“那个，女儿，年轻人分分合合是家常事，你别太情绪化，要不然……爸爸再给你放几天的假？”
棠意礼一脸冰冷，瞥见手上煎牛排烫出的水泡，已经红斑消退，便知道，伤痛总有好的一天。
时间早晚的问题。
她温漠道：“不用了，一梨制衣正在关键时刻，我怎么能走开。”
棠丰一时心疼，一时又觉得欣慰。
“好好，那你忙。”
棠丰转身要走，一句话让棠意礼给钉住。
“我分手的事，你要是敢把消息透给秦声和赵美伦，咱们就断绝关系。”
棠丰忍不住一缩，信誓旦旦：“我肯定不会告诉别人。”
……
世界哪有不透风的墙。
没过一个礼拜，傅溪打电话问棠意礼，上来就问，“你跟荀朗分手了？”
棠意礼坐在大班椅上，按住额心，口气不善：“你怎么知道？”
傅溪：“我听君胖说的。”
棠意礼狐疑：“君胖听荀朗说的？”
傅溪叹口气：“看来你还不知道。”
棠意礼一顿，问，什么事。
傅溪说：“荀朗走了。”
“走了？”
傅溪“嗯”了一声。
“君胖他们几个哥们，给荀朗送行，他们喝了好多酒，大家还打趣他，去了美国之后，想老婆怎么办，他说分手了，就不用想了。”
“原本大家以为他在开玩笑，可昨天君胖去机场，给荀朗送行，果然没见到你……”
傅溪还在电话里说着什么，可棠意礼已经无心在听。
她把电话挂断，第一时间拨了荀朗的号码，她想亲自问问他，为什么突然去了美国。
手机举在耳边，阵阵盲音后，系统告知已经关机。
棠意礼抱着某种侥幸，又打了一次，还是同样的结果。
她这才想起来，傅溪说荀朗是昨天走的，虽然不知道荀朗去的美国哪里，但一般飞行航程都不会少于二十个小时，也许，他在飞机上，还没落地？
棠意礼告诉自己，不如再等等。
而事实上，她也确实要再等，因为王简敲门进来，问她：“成立一梨制衣的手续，要怎么准备？”
目前，一梨制衣还只是丰唐的一个部门。
棠意礼强打精神，“按照独立法人准备，从市场宣传上，尽量和丰唐剥离，当然了，丰唐出资，肯定是控股母公司，这一点，要和棠总确定好，丰唐的占股比例。”
王简点头：“嗯，占股比例已经大会通过了，但要等股东们挨个签字，这个可能需要一周的时间。”
棠意礼点开邮箱的行程表，看了下一周的跨度。
要筹备的东西的太多了，这么一看，还有许多别的事，件件都要人操心。
棠意礼又问：“工作室的场地、和招聘怎么样了。”
王简：“工作室租的丰唐楼上，一整层的面积，容纳七八十人，目前肯定够了，我找了家装修公司，简单收拾一下，准备今晚动工。”
一般办公室装修，都是在晚上下班之后开始工作，棠意礼记下这件事，准备抽一天晚上过去监工。
王简又说：“一会儿约了两个来面试的设计师，简历一会发你邮箱，我叫人事先面一下，过了再喊你。”
棠意礼点头。
王简又絮絮汇报了一些别的事，什么在哪个平台投放广告，丰唐的媒体资源有哪些，棠意礼听到最后有点走神。
王简终于离开。
棠意礼靠在椅子上，慢慢喘息，这回她没再冲动打电话，而是思忖了一番，觉得荀朗出国这事，应该不是心血来潮。
她这次很谨慎，选择把电话打给沈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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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他留了东西
酒吧还没还是迎客，他接的很快。
“早啊，棠总。”
棠意礼：“你……最近忙么？”
她想着怎么套话，沈浪直接说：“荀朗给留了东西在我这，有时间你过来那一趟。”
棠意礼吸住一口气，“什么东西。”
沈浪：“你呀，我都懒得说你，你自己来就知道了。”
这回轮到棠意礼被挂电话。
她捏着手机，在耳边愣了好一阵子，才慢慢放下来，然后心里就忍不住想，荀朗倒底临走前，给她留了什么。
生日礼物已经送了，他还欠她什么么？
要说欠，那也是她欠。
狼心狗肺的棠意礼，欠了荀朗一颗真心。
他不来讨就算了，竟然连人都走了。
棠意礼想还，都找不到对象。
棠意礼一时被勾起好奇，起身准备马上去趟酒吧，刚把西服外套搭在手臂上，王简再次敲门进来。
“大小姐，你准备出去吗？”
“有事吗？”
王简把手里一叠a4纸，递过去。
“这个叫安妮的，履历和问答，都不错，你要不要亲自面一下专业知识？”
“这是她的简历，和作品图鉴。”
手下员工能有如此效率，棠意礼身为老板，本该欣慰，但现在只觉得无比疲惫。
工作就像永远也无法通关的游戏，一直不停的打怪升级，没有尽头，有的只是片刻喘息而已。
棠意礼翻了两下安妮的作品，发现她的设计，既有日常基本款，又有宴会小礼服，不同场合，都能把极简风格贯穿得很好。
与一梨制衣理念吻合。
棠意礼把外套和皮包，放回了衣柜里，吩咐道。
“我十分钟后过去。”
……
棠意礼第一次给别人面试，经验不多，但涉及专业，她进入状态很快，差不多是三百六十度全方位，都把问题问到了。
安妮，本名姓安，没有留学背景，妥妥的本土设计师，鲁美毕业，今年二十六岁，未婚单身，之前一直到处给人打版，几乎没有做过真正的设计。
安妮本来就有点心虚，见到比自己还年轻的老板，她比棠意礼还要社恐。
面试即将结束，棠意礼问她：“你还有什么问题，想问我吗？”
这是职场上，常见的暗语，让面试者把薪资待遇的问题，摆在明面儿上说，
安妮并不是听不懂，只有点紧张过度：“我只是希望贵公司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做真正设计的工作，至于其他的，加薪、升职，公司可以看我的表现。”
棠意礼会心一笑。
“我明白了。”
“那你……”棠意礼本来想说，你回去等通知——不管是否录用，这都是最常见的说辞。
但话出一半，棠意礼改口，“你等一下人事，她会跟你聊入职细节。”
安妮眼睛一亮，“我被录用了？”
棠意礼点头，微笑。
这样赤诚的人，这样舍身追逐梦想的人，让她忍不住想起另一个人。
……
棠意礼被面试耽误了一下午，赶在晚高峰之前，她终于开车到了酒吧。
客人不多，伴着轻柔音乐，三三两两，都在低头私语。
棠意礼走到吧台，没见沈浪，调酒师早已认识棠意礼，很有眼力地摇了一杯粉蓝色的鸡尾酒，放在纸垫上。
碎冰透过灯光，有种磨砂感。
棠意礼放下包，西服袖子拉了上去，举杯观察了一下。
“那一颗是什么？”
“是青梅，”调酒师叫大保，笑着说，“我知道你不喜欢腌橄榄，所以改啦。”
在这种地方混的男孩子，就没有一个不是人精，他们比女人还懂女人，棠意礼笑了一下，领受这份好意。
她品了一口，说，好喝。
大保说：“姐姐喜欢就好。”
棠意礼：“我才二十一，你好像比我大吧。”
“才不。”大保一笑露两颗小虎牙，“我永远十八。”
棠意礼举了举高脚杯，“祝你永远十八。”
大保吐吐舌头。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小奶狗吧。
棠意礼又喝了一会，问，沈浪怎么还不回来。
“沈哥在后面检查消防呢，有上百个小灭火器，要挨个看失效没，估计要等会了。”
这倒是符合沈浪亲力亲为的个性，棠意礼也没想帮忙，呆了一会，觉得无聊，看见大保操作台上，有一包凉烟。
她问：“十八岁的人，可以抽烟吗？”
大保放下正在擦的酒杯，问，“姐姐要尝尝吗？”
棠意礼不置可否，大保掂出一根，送到她面前，另一手已经把火机点着。
蓝色的火苗，发出噗噗的声音，好像撩的是焦渴的人心。
棠意礼没犹豫，取了一只，夹在中指与食指间，微微往前。
大保抬高手腕，帮她拢了一下，火苗瞬间舔上烟卷，随着黄色火星，一阵明灭，棠意礼吸了一口，青烟直上。
可能是凉烟的缘故，没什么劲，也不太辣，做一圈肺腑循环，棠意礼反而觉得身体里吹进一股凉爽的风，把心头阴霾都吹散了。
三口五口的，抽完一支，好像还不过瘾，她问大保又要了一根。
大保再度给她点上，笑着说：“姐姐抽烟的样子，很有味道。”
隔着灰蓝色烟雾，棠意礼微微偏头，直直看他，瞬间有了烟视媚行的样子。
她问：“什么味道。”
“男人喜欢的味道。”
棠意礼笑了，大保跟着笑，同时体贴地把烟灰缸，往前挪了挪，正好抵住棠意礼的指尖。
他们同时低眉去看，不等下一秒反应，沈浪大咧咧走了过来。
“抽什么烟，抽烟，我刚检查完消防，你就要把场子给点了，是不是？！”
他一把抽走棠意礼剩余的半支烟卷，摁在烟灰缸里。
大保抽回手，走到吧台另一侧，继续擦酒杯，沈浪看了他一眼，长腿跨坐在高脚凳上，问棠意礼。
“我看分手之后，你过得还挺潇洒。”
棠意礼无所谓地笑了一下：“不然呢？”
“我活该哭哭啼啼，你们才高兴吧。”
沈浪哼了一声：“我有什么可高兴的，你们都是我的朋友，闹成这样，我看着都替你们难受，早知道，你们还不如不在一起。”
“本来你们也不是一类人。”
第146章 糟糕的女朋友
棠意礼听够了这种话，瞬间火起来。
“怎么着，是我耽误了荀朗，你是想说这个吧？！”
“没错，我根本不会跟谁好好谈恋爱，就是喜欢朝三暮四，玩弄别人感情，你说得对，我们不是一类人。”
“所以，荀朗，他是活该。”
沈浪赶紧摊手：“我错了，我说错话了，行了吧，小祖宗，你小声点，我这还做着生意呢。”
棠意礼一身的刺，转瞬收了回去，又变成了刚进门时，游戏人间的神态。
沈浪从口袋里，拿出一把车钥匙，推放在棠意礼面前。
“这个，还你。”
钥匙上的logo又大又刺眼，是棠意礼送给荀朗的那辆宝马，他又还给了她，
棠意礼眉眼凌厉，盯着沈浪。
“你别冲我发火啊，”沈浪赶紧说，“送出去的礼物还回来，不是羞辱你的意思，荀朗那么在意你，怎么舍得羞辱你。”
“那他什么意思？！”
“荀朗去美国了，又开不上，这不是看我没车开么，叫我先保管，我觉得不好意思，所以，还是还给你吧。”
“把车还你，是我的意思，不是荀朗的意思。”
棠意礼偃旗息鼓，又呷了一口酒饮，发现碎冰已经全融了，不再是她喜欢的味道，皱一皱眉。
过了片刻，终于忍不住问沈浪。
“他什么时候决定去美国的？”
沈浪：“雷老头和总局那边，游说了荀朗很久，他是最近才决定走的。”
“是因为他的伤么？”
沈浪点点头：“肩袖损伤，很影响职业生涯的，从亚运会回来，荀朗的状态就一直不好，你也应该知道吧。”
棠意礼知道荀朗受伤，知道他成绩下滑，却从来没有意识到，他连职业生涯，都受到了影响。
或者说，在她的眼里，荀朗没有忍不了的痛苦，没有撑不过去的难关。
看看亚运会，他带伤作战，不是还轻轻松松拿了三块金牌么？！
就因为荀朗从不抱怨，棠意礼就以为他不辛苦。
哪里知道，荀朗被伤痛困扰了这么久。
棠意礼忍不住悲伤的想：这该是多么严重的误解。
她又是多么糟糕的女朋友。
沈浪斟酌了一下，接着说道：“那天晚上，都凌晨了，我这刚打烊，荀朗来我这送车钥匙……”
当时，沈浪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荀朗的微笑里，透着清苦，他就猜到了——只有事关棠意礼，荀朗才会有这么束手无策的一面。
荀朗和沈浪聊了聊去美国之后的训练计划，看似是纯专业的讨论，但他破天荒地喝了半瓶洋酒。
沈浪回忆那一晚，淡淡地对棠意礼说。
“荀朗一个字都没有提你，但我看得出来，他很舍不得你，临走前来找我，应该也是放心不下，想让我看着点你。”
棠意礼避过头，猛眨了几下眼睛，才没让眼泪掉出来。
她平了平更咽的喉音，问：“他要去美国呆多久？”
沈浪：“年底的世锦赛，就在美国举办，估计他在那训练，然后直接就参赛了，至于世锦赛之后，那我就不清楚。”
“或者说，没人清楚。要看这次世锦赛的成绩，来决定荀朗接下来的计划。”
世锦赛是奥运会的前哨战，世界各地高手云集，都在相互摸底，竞争强度可见一斑。
强敌环伺，再加上伤病，荀朗的在这轮世锦赛的情况，十分不乐观。
所以，沈浪说：“走了也好，他安心训练，你们都能冷静一下，等他回来，也许你们还有转机呢。”
……
棠意礼把车钥匙。又留给了沈浪。
他要跑关系拉生意、还要进货、看场子，有辆车代步，肯定方便很多。
而且，那也是荀朗的意思，棠意礼不想破坏荀朗的安排。
她知道荀朗是一个坚定的人，经过了深思熟虑，做了决定，就很难改变，把车给沈浪是一件。
他提分手，也算是一件。
所以，沈浪说什么，等荀朗回来，也许他们还有转机，这种话也就说说，沈浪是在安慰她，棠意礼心里清楚。
抑或着说，他们都非常清楚，荀朗那么骄傲，根本不是吃回头草的人。
棠意礼开着车，在城市的高速里，漫无目的地开。
霓虹略过，化作一条条的灯线。
今晚注定难眠。
棠意礼终于发觉，自己好像真的失恋了。
……
第二天，棠意礼顶着快要掉下来的黑眼圈，去上班。
到了办公室第一件事，她先去冲了一杯黑咖啡，本来是想提神醒脑，正好遇上王简，他端着一杯豆浆，在茶水间里啃三明治。
“吃早饭了么，大小姐？”
现在，公司里已经很少有人叫棠意礼大小姐了。
自从一梨制衣立项上马，棠意礼的地位水涨船高，哪个见到她，不是恭敬地叫一句梨总。
王简敢叫大小姐，完全是出于捻熟，有客来访时，他的态度比谁都严肃。
棠意礼随便应了一句，低头拎着咖啡包，往热水里放，大概是水太满，溢了出来，红色马克杯外，漾出一圈明褐色的水印。
棠意礼往后退了一下，赶紧拿纸来吸，动作幅度有点大，引得王简走过来。
“下次，先放料包，再放水，不然它会飘起来。”
这是别人的常识，却不是棠意礼的常识。
她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主儿，没好气地说，知道了，端着水杯刚要回办公室，王简低头看她。
“昨晚没睡好？”
“没有！”
棠意礼果断走回办公室，咖啡也不喝了，哗啦啦把化妆包里的东西倒出来，对着小镜子又扑了一层蜜粉。
柔柔一层珠光，给美丽瞬间加成。
棠意礼摆了几个pose，觉得自己去做美妆博主，应该也能大火，得意洋洋之际，她习惯性拿起手机，自拍几张，选了最好看一张，反手就要发给荀朗。
好在，最后一刻，她醒过神来。
他们分手了。
棠意礼瞬间颓废，手机扔在一旁，开始阅读今天的行程。
没过多久，王简过来，说，梨总，棠总有请。
棠意礼抬头，听出来了，这是来了贵客。
第147章 世间狗血，莫过于此
棠意礼捋了捋波西米亚风的长裙和蓬松的长发，走过去。
棠丰办公室开着门，能听见里面相谈正欢，棠意礼敲门进去，看见秦声来了，身形定了一下，还是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秦老师。”
秦声站起来：“棠小姐。”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来，一个在东，一个在西，隔着茶台。
棠意礼尽量不去看秦声，他意味深长的表情，已经告诉她，分手的事，倒底没瞒住。
棠意礼冷冷地去看棠丰。
棠丰假装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高冲低泡，很快给两人斟满茶盅。
“jq又跟咱们订购了一批面料，秦先生这次来，阿梨你招呼一下，样品室里没有的，你安排人去工厂找一找，这次别让秦先生白跑一趟。”
棠意礼把小茶盅，捧在手里，淡淡地说：“我知道了。”
“那就麻烦棠小姐了。”
两人又饮了一会茶，谁也不说话，棠丰先沉不住气，说自己还有约，先出门了。
棠丰前脚一走，秦声也放下了茶盅，侧头去看棠意礼。
棠意礼公事公办，说：“去样品室吧，看你想要哪一种。”
她从王简那拿了钥匙，然后领着秦声，沿着一条走廊，一走倒底。
进了房间，一股化工制品的尘埃味道，扑面而来。
秦声牢记上次面料的编号，还是走到那里，在左右的格子里挑选了一会，很快做了决定。
“就这两款吧。”
棠意礼走过去，拉在布卷滚轴，用手机拍下，传给王简，然后编辑内容，稍作交待。
她低着头：“这个有现货，不用等，我叫人把合同拟了，然后就可以发货。”
秦声看着她：“那太好了。”
公事办完，棠意礼走到门口，把手搭在门把上。
因为这里存放的布料，属于易燃品，专门配了防火重工的门，上面还内嵌两道安全锁，拉起来极重。
棠意礼用身子倚着，想借力推开，可门刚打开了一个缝，硬是让秦声来拉了回来。
棠意礼上次带着秦声来，是晚上，各自揣着没捅破的心事，当时并未觉得怎么样，现在避人耳目，走到幽静处，两人间总有一种暧昧气氛，暗自生长。
一个没留神，就已经枝繁叶茂。
棠意礼被秦声按在门扇上，眼中没有波动地看着他。
秦声哑然说道：“来之前，我一直在想，要说点什么才能安慰你，可是后来，我发现，所有的安慰，都是虚情假意。”
“坦白说，我感受不到你的难过，我很高兴。”
“得知你分手了，我可能是世界上最高兴的人。”
棠意礼态度一直冷而淡。
她并不介意秦声的“高兴”，也理解他高兴的点，平静问他：“如果让你知道，我们分手的原因，还是因为你，你是不是会更高兴？”
“对，没错。”
秦声看着她，丝毫不避忌地释放眼中的占有欲，他低下头，目光缱绻，勾勒着两片漂亮饱满的唇，慢慢吻了下来。
棠意礼侧头，轻轻一避，秦声的吻滑落在耳根。
秦声轻叹着，就势在她耳边说：“如果你不喜欢无缝衔接，我可以给你点时间。”
棠意礼笑了一下，带着未熟果实的苦涩味。
“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
秦声微微讶异：“为什么？！”
棠意礼：“因为你，是扎在荀朗心头的一根刺，我如果和你在一起了，叫他情何以堪。”
“我已经伤害过他一次，不能再伤他第二次。”
这在秦声听来，更像是借口，甚至还有点不可思议。
“你为了让前任满意，而放弃自己的爱情，这是什么道理？”
在和荀朗分手后的二十四小时里，棠意礼曾经也以为，秦声可以顺理成章的替补成为她的男友。
毕竟，秦声追得足够猛烈，他们也合拍。
棠意礼挑不出秦声一点不好来。
但，随着时间流逝，她对荀朗的想念，愧疚，像止不住的水龙头，把心装得满满的，没有一点缝隙。
这时，她才意识到，对秦声的感情，是一时的意乱情迷，是小女孩的喜新厌旧，可能根本算不上爱情。
如今再见秦声，他依旧清风朗月，可棠意礼却感知不到任何情绪了。
对这个令自己失恋的真凶，甚至，连点怨恨都没有。
世间狗血，莫过于此。
棠意决定要做个诚实的人。
“你知道荀朗跟我提分手的时候，我是怎么说的么？”
棠意礼看着秦声探究的目光，“为了挽回荀朗，我说，我可以忘记你，可以不再跟你来往，只求他给我一个机会，大家从头来过。”
秦声心里蓦然一痛。
他很快想到，如果当时荀朗同意了，那可能就不是今天这个局面了。
这场两个男人的争夺战，并不是他赢了，实则是有人先退出了。
满怀胜利喜悦的秦声，突然无比难堪。
他慢慢放开棠意礼，垂手站在白炽灯下，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棠意礼：“秦声，对不起，我还没有告诉过你，荀朗是我前前任的哥们，我就是想报复劈腿我的渣男，挑起他们兄弟反目，所以才找的荀朗。”
“你看，我就是这样一个糟糕的人，出尔反尔、三心二意，不值得你费尽心思。”
秦声缓了缓，柔声说：“阿梨，不要这么说自己。”
“你在我心里，一直非常完美。”
这话发自真心，还是出于一种礼貌，棠意礼都在秦声眼里，看到了退却之意。
男人都不喜欢太作的女人。
这个世界上，可能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荀朗，像他一样可以全盘接收她的缺点了。
从样品室出来，棠意礼把jq的采购合同，交给王简处理，自己亲自送秦声到丰唐的楼下。
他的司机前来开门，秦声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黑色的衬衣卷上去，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
“回去吧。”他说。
棠意礼点点头，微笑：“那秦老师再有需要，联系我们。”
“好。”
棠意礼目送流线光洁的迈巴赫，驶出广场，汇去车流之中。
她忍不住抬头，去看广场上猎猎飘扬的旗帜，想起上一次看见这么多旗，好像还是在体育赛场上。
－－－－－－题外话－－－－－－
感谢yyyyyyyy56投来的月票1枚，again
晚安，小伙伴们~
第148章 大老婆二老婆
转眼九月一，棠意礼从商务女白领，重新变回在校女大学生。
开学那天，她先去行政院报了个道，然后去领书本。
隔壁辅导员的办公室，挤满了今年刚考进来的新生，一个个满眼精神，看这个世界都充满了好奇。
棠意礼抱着三四本书出来，就听见两个小女生窃窃耳语，说，你看，那个学姐好漂亮啊。
另一个说，废话，那是美院办公室，当然美女多了，你看那几个男生，看得眼都直了。
棠意礼不甚在意，走到电梯间，等着下行电梯，没一会，又来一波等电梯的人。
棠意礼从反光电梯墙上，又看见了刚才的两个女孩子。
她们这会也抱了一堆书，有半人高那种，看着都沉，两人累得双肩背包，都滑到了肘弯上，一时狼狈。
而她们身边同届的男生，就有点下头了，竟然凑到棠意礼身旁问。
“学姐，需要我帮你拿么？”
棠意礼扫了一眼嬉皮笑脸的男生，淡淡地说：“你还是帮助有需要的人吧。”
男生搔搔头，有点不好意思，但也没有要帮同学的意思，转身走楼梯下去了。
那两个女生嘴巴撅的老高，骂男生是狗男人。
棠意礼想笑，觉得刚才那个，充其量就算是个男孩，叫男人，有点小孩穿大人些的嫌疑了。
“学姐……你好漂亮啊。”
大概是看棠意礼帮她们说了话，两个女孩子抱着书，站过来，怯生生地来示好。
棠意礼笑了一下，问她们是哪个院的。
“我们都是经管的，今年大一。”
“我叫张芙寒。”
“我叫蔡真真。”
原来是君胖的学妹。
棠意礼：“那很厉害了，这是a大的高分专业。”
蔡真真，稍微有点矮的女生，腼腆地笑笑，说：“我是看咱们a大的体院出明星，所以才考进来的。”
“我也是，我也是，体院的游泳队，据说是国家队的班底，好帅的哦。”
另一个女生张芙寒附和着。
两人要不是抱着书，都想来个握手了。
棠意礼勾了勾唇角，却没说话。
电梯来了，她们和人流一起，涌入电梯，两个女生费力站到了棠意礼身旁，问她。
“学姐，你见没见过游泳队的荀朗，就是年初亚运会，夺过三金的亚洲飞鱼。”
亚洲飞鱼？
棠意礼从来不知道荀朗还有这个称呼。
她垂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还好小女生们会自己炒热气氛。
张芙寒马上说，“我进校的时候打听过了，荀朗好像出国训练了，咱们近期可能看不见了。”
“啊……”蔡真真满满地遗憾，“我还以为我考进来，就可以跟男神近距离接触了，哪知道人家不在。”
“干嘛，人家要在，你还要去追求人家吗？”
蔡真真：“对呀，我好喜欢荀朗哦，如果能给他当老婆，做梦也会笑醒。难道你不想吗？”
张芙寒笑：“我当然也给男神当老婆了。”
“哈哈，那咱们都是荀朗的老婆了。我是大老婆，你是二老婆。”
“屁！我才是大老婆，你当二老婆。”
棠意礼：“……”
幸好，电梯抵达一楼，蔡真真和张芙寒光顾着讨论男神，没注意棠意礼故意放慢的脚步。
等出了楼门，两个小女生又是一阵惊呼。
“那个人，叫什么来着！也是游泳队的……”
“程准！”
“对，对！哇，好帅……”
“他过来了，过来了……”
她们两个不自觉抱紧书本，挤靠在一起，来缓解见到偶像真人的激动。
程准抬起手，灿烂地一个hi，蔡真真当时就倒在张芙寒的肩头，小声说：“他好热情，还和咱们打招呼……”
“呜呜呜……”
程准一身黑，短袖配短裤，大步流星，走过来，大声说：“沉不沉，我帮你拿……”
蔡真真刚要说，好，就看人像一阵风，经过她们，直奔身后。
蔡真真和张芙寒大眼对小眼，来不及尴尬，赶紧转身。
然后她们就看见程准，非要夺了棠意礼的书，亮着嗓子说：“学姐，你要搬书，早告诉我呀。”
“这么热的天！”
棠意礼笑了一下，说不沉。
两人还没正式交流，突然程准的电话响了。
“稍等啊。”
程准长臂一览，把两本大字典厚度的书，拐在身侧，轻而易举腾出另一只，从裤兜里取出手机，贴在耳边。
“……我知道，这就回去，不就是那点东西嘛，行了行，挂了啊。”
程准收了电话，姿势没变，右臂的肌肉线条几乎要撑破t恤袖筒，蔡真真她们简直看呆了，挪着小碎步，凑过来。
“那个……你是程准学长么……”
说话的同时，小女孩脸都红了。
程准露着一口大白牙，挠挠头，“有什么事么？”
还是张芙寒冷静，说：“我们都是你的泳迷，你参加的全运会比赛，我们都看过，可以给我们签个字吗？”
全运会都过去多久了，程准没想到自己还有粉丝，又高兴又害羞，忙说，没问题。
棠意礼适时把自己的书取回来，让程准腾出手。
女孩子们拿出新发的教材，直接让程准签在那。
程准大笔一挥，写下名字，同时还问她们，平视都喜欢看什么泳姿的比赛。
蔡真真实在，说：“当然是蝶泳啊，最帅，没有之一。”
“对了，程准学长，你跟荀朗是不是认识啊。”
程准全无戒备：“那是我大师兄。”
“啊！！”
小女生们一阵激动，又问：“那你可不可以介绍给我们认识，能不能把他微信推过来啊。”
程准把笔盖上盖，往旁边一指：“那你们得问她。”
一直表现成局外人的棠意礼，明显一顿，正好对上蔡真真她们狐疑表情。
两人异口同声：“为什么要问她？”
程准一副天经地义地表情：“因为，她是荀朗师兄的女朋友啊。”
啪！
棠意礼最后那一点点侥幸，像拉紧的皮筋，被程准一下给掐断了。
心底顿时被弹出一道红印。
顶着蔡真真她们那震惊而又艳羡的目光，她忍住那股失落，说。
“只是前女友。”
第149章 连都垃圾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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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真真她们的目光，太具有杀伤力了。
是来自同性间的羡慕。
如果棠意礼没和荀朗分手，可现在她也会羡慕自己，任谁有一个耀眼又温柔的男朋友，不会得意洋洋呢？
可此刻，棠意礼实在受不住那热切的目光。
棠意礼礼貌地笑了一下，黯然先走。
程准发觉自己失言，把笔塞回蔡真真手里，赶紧追上去。
只留蔡真真和张芙寒，留在原地。
炽热明亮的日光，透过浓绿的树荫照下来，像撒了一地的碎金银。
初来乍到的蔡真真，刚刚体会少女梦碎的滋味。
她不无惋惜道：“没想到荀朗找女朋友，是女神姐姐这个水准的，我是不是没戏了。”
张芙寒笑她：“人家不是说了么，分手了，你还有机会。”
“屁！”蔡真真都想把书扔室友头上，“刚才咱们太糗了，竟然当着女神姐姐的面，说大老婆，二老婆的话……”
“啊……好羞愧啊……那才是人家的真老婆，啊……”
张芙寒点头，同样深以为耻。
……
另一边，程准追上棠意礼，连连道歉。
“学姐，学姐，你别放心上，我一向口无遮拦，你知道的。”
棠意礼看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只是这里脚步已经放慢下来。
自己弄丢了荀朗，她没有迁怒的资格。
程准看准棠意礼不生气了，笑着说：“学姐，你和大师兄，为什么分手的？”
这倒是很符合荀朗的个性。
他从来不是一个喜欢张扬隐私的人，更不会把分手的脏水，都泼在棠意礼身上，哪怕错的一方，就是棠意礼。
所以，泳队的人，都只是猜测，两人可能是怕异地，所以才分的手。
棠意礼在一点上，还要感谢荀朗，给她留了一点颜面。
现在轮到棠意礼三缄其口。
程准见棠意礼不回答，也不敢深问，转而说起一件正经事。
“这事，需要学姐你帮我个忙。”
棠意礼扬眉，她总要先听听是什么事。
程准笑：“很简单的。”
他信誓旦旦。
“大师兄走之前，有些东西留在了宿舍，这不，刚开学嘛，院里重新分了床位，大师兄的物品，需要清理一下，我打电话问过他，他说让我看着收拾，没用的扔了也行……”
所以，什么是没用的东西，这就很宽泛了。
程准：“学姐，你帮忙鉴别一下呗，我怕扔错了。”
棠意礼正色道：“我们分手了，这合适么？”
程准：“怎么不合适呢，你和他分手了，你跟我总是朋友吧，就当帮我忙了。”
……
棠意礼跟着程准，进了体院的宿舍。
这是她第二次来。
上一回，还和荀朗从日本回来，蜜里调油，两人躲在洗手间里，偷偷玩亲亲的一幕，还在眼前。
此刻，房间里一片狼藉，纸片、水瓶、还有光秃秃的两张床板，无不诉说着时过境迁的含义。
棠意礼避开地上一大滩不知名液体，问：“对铺不是赵佳腾么，怎么他的床也空了？”
“他啊，上个月就退役了。”
程准埋头清荀朗柜子的东西，一边说：“干我们这个的，什么年纪达到什么水平，哪个槛上不达标，再练也追不上了，所以，好多人等不来职业巅峰，就退了。”
“四师兄家里条件一般，等不起了，给他找了个体制内的工作，叫他回去，好好挣钱过日子，所以，他就走了。”
当初笑笑闹闹的一群人，现在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棠意礼忍不住心里的失落。
她问程准：“你现在成绩怎么样？”
程准一笑，藏不住的傻样。
“我也进国家队了，马上要参加短池锦标赛，下周就出发了。”
棠意礼依稀记得，荀朗好像也是在这个比赛上展露头角的。
那个时候，他无情无欲，和现在的程准一样，只有最纯粹的梦想，多好。
她由衷道：“祝你夺冠。”
程准大声应了句，好嘞。
转过身，程准把东西都展开在床上，“学姐，你看看，这些都是我拿不准的，你看看那些还有用，我收起来，剩下的，就扔了。”
棠意礼走过去，依次检视——确实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落单的适配器，几本验算稿，都是随手比划的泳姿技术图，还有一些信用卡涵和发票之类的。
最后，棠意礼的目光定在一叠衣服上，从染色的队服中间，她拎出一件白色t恤。
蓦然抖开，上面压出了笔直的折痕，一看就是没怎么穿过，雪白而整齐的，维持着最原始的状态。
棠意礼心口瑟缩了一下。
那是她缝给荀朗的衣服，它给荀朗带来过温暖，也一举击碎过他的自尊。
最后，它没有被带走，被留在了这里，留在了荀朗的过去里。
连同她自己，也像这件衣服，被荀朗遗弃了。
心口钝痛，慢慢扩散开。
棠意礼拿着衣服，久久说不出话。
程准看着棠意礼失魂落魄的样子，不明所以。
这时。
魏然推门进来，身后来拖着一个箱子。
他愣了片刻，道：“我以为没人呢，你们在我房间干什么？”
棠意礼快速做表情管理，看向魏然。
两人目光相撞，棠意礼有一瞬的狼狈，魏然却带着冷笑。
程准赶紧说：“是我叫学姐来的，帮忙收拾大师兄的东西，你怎么这么快就搬进来了？你不是最近住国家训练中心吗？！”
“我回来占地儿，不可以么？”魏然没好气，把箱子一掼，惯性作用下，皮箱刚好顺进书桌下面。
魏然走过来，瞥了一眼棠意礼手上的衣服，又看了看衣服上的红色的布签，不怀好意地笑了。
“棠大小姐不用这样吧，分都分了，现在才觉得不舍得吗？”
“早这么怀念，当初就不应该太作。”
棠意礼秀眉一拧：“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魏然不屑一笑，“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我见过这件衣服，荀朗是怎么当成宝贝的，现在留在这，连垃圾都不如，棠意礼，是你，把荀朗逼到美国去。”
“我替兄弟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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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看他会不会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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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准前一阵才跟魏然互殴过，今天把程准气的，又想抡拳头了。
他叫骂着：“你有完没完了，自从大师兄走了，你一天到晚阴阳怪气的！大师兄去美国是好事，你跟棠学姐发什么疯。”
魏然：“没错，你说得对，是好事，荀朗要是一开始就答应去美国了，我也不说什么了，可他不想走！”
“这里有他跟了一路的师傅，有并肩作战的兄弟，区区那点伤，也不是国内治不好的，为什么就一定要走？！”
“还不是因为她！”
程准：“你既然知道棠学姐对师兄重要，还这么说话？！大师兄走的时候，不是还说了，不许你去跟棠学姐找茬。”
棠意礼实在听不下去，抓起衣服，往外走，身后传来魏然一声高过一声的吵嚷。
“那你去跟荀朗告状啊！”
“说我惹了他的宝贝儿，看他会不会心疼！”
……
程准再次追了出来，这回貌似道歉也不管用了。
因为棠意礼……好像哭了。
他没看见眼泪，却见到她拿细白的手臂在额头上抵了一下，手放下来的时候，眼睛已经红了。
程准哪见过这个，立马着急了。
“学姐，你别听魏然的。”
“他是大师兄的的迷弟，爱大师兄到骨子里了，连你的醋他都吃，你别往心里去。”
棠意礼也看得明白，魏然对荀朗的敬意，是发自内心的，不是单纯对偶像的痴迷，而是对梦想这个词，他们有同样高尚的追求。
可以用惺惺相惜来形容。
她并不是生魏然的气，更多的，是觉得自己可笑。
荀朗对她，是连外人都看得一清二楚的感情，竟然她到今天才知道。
棠意礼想要确定：“荀朗倒底是为了疗伤才走，还是为了避开我，才离开的？”
“我就想听句实话。”
因为，沈浪的说法是疗伤，魏然则说是为了逃避，这在本质上，是不同的。
即便这两者都是原因，她也必须要搞清楚，哪个是主要原因。
可这个问题，程准也无法回答。
他习惯性挠头，半天才憋出一句：“不如……学姐你自己问问师兄，他在美国，那边通网了。”
……
通了网的美国加州，与北市时差15个小时。
棠意礼看了看讲台上的教授，又抬腕看了看表，这会正好是美国的晚上9点。
荀朗训练结束的时间。
手机放在桌上，光洁的屏幕，亮起幽然的光，棠意礼手托下巴，悬着手指，划拉来、划拉去，已经犹豫了好半天。
心一狠，手一抖，她还是把信息发了出去。
【嗨，最近怎么样，在那边训练忙吗？】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是棠意礼措辞措一天的大作。
从昨天见过程准，一直到现在，她为了发出这一句问候，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勇气。
是，她是渣，分手了，还不肯放过他。
可棠意礼还是忍不住的委屈——荀朗又何尝放过她了——明明分手了，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他还爱她，就唯独不肯再见她呢。
那件白t她已经收到了柜子里。
真主说了，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棠意礼不是坐以待毙的人，至少，她说游戏没结束，谁都不能离场，去了美国，也不行。
棠意礼满怀斗志。
一直等到整个下午的课，全部上完，荀朗也没有回复。
北市的天逐渐变短，夜幕粉蓝，慢慢扣了下来，加州已经是半夜两点，荀朗怎么可能还在训练。
他一定看到了信息，没回，就是不想回的意思。
再无借口。
棠意礼的信心，顿时像刺破的气球，炸碎。
她泱泱不快地吃了饭，回宿舍，然后开电脑，处理公司事。
开学了几天，公司的事，就堆了几天，邮箱里积压了好多文件，她看得焦灼，忍不住啃起手指。
可能是分手后添的毛病，一焦虑就啃手，好好的指甲，随便啃啃就花了，所以，棠意礼已经很久不做美甲了。
粉白的底色，从指尖透出来。
棠意礼不住敲打键盘，哗啦哗啦的，引来傅溪频频侧目。
傅溪的实习，并没有因为开学而结束，她找了高青青的关系，在院里办了一个宽松的请假说明，一周可以腾出四个半天，去秦声那上班。
为了节省通勤时间，她还开上了君胖的小跑车，出入拉风，堪称事业爱情两得意。
傅溪总往棠意礼那边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终于，隔着电脑屏，棠意礼出声了。
“你要说什么？”
傅溪不好意思地笑笑：“你跟秦总，最近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
傅溪：“我以为……你分手后，会和秦总在一起……”
傅溪把秦声的反应，一直看在眼里，尤其是棠意礼和荀朗刚分手那阵，秦声的心情相当的好，还愿意和员工开个玩笑什么的，后来，不知道怎么了，他又变回了平常忙忙碌碌的样子，最近又开始北市、米兰两头跑。
傅溪心有疑问，就藏不住。
可又不敢使劲打探，毕竟关系没到，她对棠意礼这种白富美朋友，总有一丝丝的敬畏，所以，憋了这么久，终于才问出口。
傅溪小心翼翼地去看棠意礼，见她在蓝色背光的映照下，脸色如水，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生气了。
键盘还在噼里啪啦作响，良久，棠意礼开口。
“过去、现在、将来，我和秦声都没有在一起。”
傅溪慢慢松了一口气，有点没趣，道。
“我就随便问问。”
随后，寝室里，再也没人说话，棠意礼仍旧敲打着键盘。
最近，一梨制衣的项目，正在进行品牌logo的设计，由一家广告公司竞标，获得了这单生意，对方很重视，已经做到了第四稿，可棠意礼还是不甚满意。
她连夜做了反馈，把意见发到了对方的邮箱里。
也就过去了十分钟，广告公司负责对接的经理，打电话过来。
“梨总，我看过邮件了，您的反馈，我会第一时间转给我们的设计师。您放心，我们肯定按照……”
棠意礼冷冷打断：“明早九点，我要看第五稿。”
她越来越不喜欢听废话。
经理深吸一口气，对金主的话，不敢有丝毫质疑，忙说：“没问题，我这就安排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