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偶遇
秦曼今天穿了一套黑色的连衣裙，看上去非常职业，她没毕业就已经有作品了，在校内算是小有名气，一路上和她打招呼的人很多，所以远远的，厉婉宁就看到了她。
还真的挺像个小明星的，厉婉宁和秦曼很投缘，相比厉雨婷，她觉得秦曼更像是自己的妹妹，所以这才答应了来出席她的毕业典礼。
秦曼一路走过来，在门口看到了厉婉宁，开心的手舞足蹈，被青青赶紧按了下来，给她做了个小点儿声的手势，这个学校人数这么多，他们又没带安保人员，要是让大家知道了，那不把厉婉宁活吃了。
她可是跟陈姐夸下过海口的，千万不能出事。
“咱们悄悄的进去，你给我安排到一个不惊动人的地方就行。”厉婉宁往下压了压帽檐，尽量和这些二十岁左右的额小姑娘们混在一起。
秦曼连连点头，等人进的差不多了，她才带着厉婉宁进去。
进到会场发现，后面的人已经坐满了，秦曼有些为难，她是学生代表，要讲话的，所以位置在第一排，也找不到其他合适的位置给厉婉宁。
厉婉宁也无所谓，四处看了看，见台侧有一个塑料凳子，就让青青拿过来，自己坐在第一排的最边上。
青青环顾了一下会场，叹了口气：“婉宁姐，自打我跟了你，无论什么场合，你怎么着都是C位，没想到今天，混到边上了。”
“行了。”厉婉宁被青青逗笑，拍打了她一下：“带你提前感受一下，姐糊了是什么待遇。”
青青翻了个白眼，明显不想感受。
两个人正说话，青青的表情明显僵硬了一下，然后拍了拍厉婉宁，让她往后看，厉婉宁顺着青青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见是何虹走过来的，最重要的是，何虹身边站着的，竟然是慕阳。
慕阳今天穿的也没有很正式，和开会那天很不一样，到有几分参加唱响初选的模样，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此刻正被一些学生围住说话。
他也看到了厉婉宁，立刻愣住了，两个人的目光交汇到一处，厉婉宁转过头，没有在看他。
“小慕总怎么也来了？”自打知道了慕阳是慕行的弟弟，青青在提起他，都是一脸谦卑恭敬，厉婉宁心里是不太爽的，不过也能理解，毕竟是青青的大老板。
厉婉宁翻了个白眼，转过身：“管他呢，咱……”
厉婉宁的话刚开了个头，就看到青青的眼睛有些惊恐，然后立刻把厉婉宁挡在了身后，与此同时，周围的学生呼啦一下字围了上来，人群中此起彼伏，喊的都是厉婉宁的名字。
还是……暴露了。
厉婉宁无奈的抬了口气，可脸上还要笑呵呵的跟大家单头打招呼，做好表情管理。
秦曼知道厉婉宁本身就不想公开自己来这里的事情，现在看到大家都知道了，生怕厉婉宁生气，赶紧和青青一起护住他，慕阳那边也发现了这面的骚乱，他也走了过来。
好在大家都是艺术院校的学生，不像是寻常的粉丝那么狂热，厉婉宁摘下口罩，跟大家一一打了招呼，大家就也都坐下了，只不过还是很多手机对着她。
“厉老师！”跟着慕阳的何虹，见到厉婉宁，跑上来打了个招呼，她看着比吃饭那天要活泼很多，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我听说秦曼邀请您来参加她的毕业典礼了，您能过来，真是太好了！”
“谢谢。”厉婉宁重新带上口罩，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看上去是笑呵呵的回答，实际上口罩
“毕业典礼，是要请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人来做见证的。”何虹说着，撇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模样，脸色有些微微泛红，厉婉宁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饶有兴趣的看了慕阳一眼，点点头：“看起来，慕老师对你很重要啊。”
“那倒……”慕阳听见这句话，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原本上一个错还没认好，现在又从天而降一个大锅，慕阳脸色都白了。
可是话还没等说，就被何虹打断了：“是啊，小慕总是我的偶像嘛，偶像能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真是太开心了！！！”
她说着，还偷偷看了慕阳一眼，眼睛亮闪闪的，能看得出来，是非常开心的。
厉婉宁听到偶像两个字，心里笑了笑，她转头看向慕阳，不急不慢的说：“偶像啊，现在做偶像的危险系数还是挺高的，小慕总当心，别被别人骗了。”
何虹愣了一下，没明白这话的意思是什么，但是慕阳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脸顿时就红了起来，他知道厉婉宁在用这话敲打他，他也很想借这个机会在认个错，只可惜周围人太多了，还有很多人在拿着手机录像，他也不好说什么，张了几次嘴，最后只能叹了口气。
“怎么厉老师，最近被骗了吗？”何虹虽然没有想明白厉婉宁这话的具体意思，但听着终归是觉得不大好听，就追问了一句，颇有一种要把话说清楚的意思。
厉婉宁哪有心思跟他解释这些，她的注意力，还放在看慕阳如何难堪上，面对何虹的问话，压根就没有什么反应。
掐着手指头算算，从自己把微信推过去到现在，也没有很长的时间，慕阳就已经可以出席人家的毕业典礼了，明显这两个人的关系，进步神速啊。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当初处处暗示喜欢自己，现在还不是被人家三言两语就骗走了，有什么意思呢。
看着厉婉宁脸上轻蔑的笑，慕阳只觉得完了，这一下，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两个人没有在说什么，台上已经开始调试灯光了，他们就纷纷坐下，慕阳原位是有位置的，可是看到厉婉宁之后，也从侧台拉了个凳子下来，坐在厉婉宁的后面。
台上放起了隐约，毕业典礼马上开始，慕阳眼瞅着坐在身边的何虹被别的同学叫走，他就迅速的靠在厉婉宁的耳边：“厉老师，你给我个机会跟你解释吧。”
107：妥妥的C位
“解释什么？”厉婉宁向后靠了一下，微微侧过头，尽量不让旁边的同学拍到她在说话：“解释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还是解释你向我隐瞒你是慕行弟弟这件事。”
这个问题，让慕阳有一种数罪并罚的感觉，他一时间卡壳在哪里，厉婉宁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到慕阳出现在何虹身边的时候，心里是有那么一丢丢不舒服的。
不过，无论是在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之下，慕阳都从来没有认真的跟自己说过，他是喜欢自己的，一开始是因为自己正身处在婚姻中，而第二次，是因为他开没开口，自己就把话堵死了。
所以他完全有权利去喜欢别人，这也是理智告诉厉婉宁，应该喜闻乐见的一件事。
可当这件事发生的时候，厉婉宁心里就是不舒服。
所以她明明就已经对慕阳隐瞒身份这件事看开了，现在又重新拿出来，就是想为难他一下，至少能让自己心里舒坦一点。
仔细想一想，自己也是够无聊的。
厉婉宁苦笑着摇摇头，正想坐正，就听到慕阳急急的说道：“不是的不是的，我来这里……”
“婉宁？”
厉婉宁正听慕阳说话，头顶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她抬起头，向上面看过去，见穿着一身正装的周洪瑞正站在自己面前。
她余光扫视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坐在第一排最旁边，正好是过道上，周洪瑞估计是刚到，一眼就看到正和慕阳交头接耳的自己了。
“周老师。”周洪瑞是前辈，厉婉宁在唱响那个节目上，当着镜头有时候会和他开几句玩笑，但是下了台，还是很尊重他的，马上站起来和他握手。
周洪瑞拍了拍厉婉宁的胳膊：“快坐快坐，你怎么过来了？”
“我一个妹妹今天毕业，邀请我参加她的毕业典礼。”厉婉宁说着，指了指坐在身边的秦曼。
秦曼听到厉婉宁称呼她为妹妹，心里顿时满是感动，站起来给周洪瑞鞠躬：“周教授您好，我叫秦曼。”
“哦，我知道我知道。”周洪瑞点点头，像是对她有点印象，低下头对着厉婉宁笑道：“哎呦，早知道你也来，我就安排你和小慕一起上台了。”
“上……”厉婉宁一脸茫然，看了看慕阳：“……台？”
“对啊。”台上开始调试音响，声音很大，周洪瑞弓着身子：“我特意请他来，为我们毕业典礼表演的，不知道你也会来，要不让你们二重了，上一次你们唱的多好啊！”
厉婉宁这才听明白，原来慕阳来这里，是周洪瑞请过来的，她还以为是何虹，看起来是冤枉他了。
当着周洪瑞的面，厉婉宁也不好表露出什么，只能连连摆手，客气一下：“快别闹了周老师，你们这么多专业唱歌的人，让我上去丢人啊，我可不去。”
她话音刚落，台上就有人叫周洪瑞，周洪瑞一面往台上走，一面回头指着厉婉宁：“不可能放过你的。”
周洪瑞的年纪和厉恒差不多大，开始对娱乐圈里像厉婉宁这样的偏流量明星，是没有什么好感的，但是唱响接触下来，发现她很真诚，后面又了解了一下，发现她其实算是实力派，所以对厉婉宁的印象分一下子就满了，也喜欢多和她开玩笑。
厉婉宁笑着摇摇头，没有在说什么，慕阳凑到厉婉宁的身后：“那个，你看，真是个误会。”
厉婉宁知道自己冤枉他了，不过也没有理他。
不一会儿，有一个学校的老师走过来，先和慕阳打了个招呼：“慕总，您的位置安排在前面了，我带您过去。”
慕阳是周洪瑞邀请的，肯定设了坐席，但是慕阳不太想动，他还想借着这个机会跟厉婉宁好好说一说之前的事，但那个老师似乎也没有等他回复的意思，直接看向了厉婉宁：“厉老师，实在不好意思，我们不知道您会过来，不过在慕总旁边给您加了个坐席，也请您一起过去吧。”
厉婉宁原本是悄悄的来，现在闹得全校都知道了，不光是这个会场的毕业生，就连会场外面也挤满了人，她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现在一听还要让她坐到中间去，心里觉得更要命了。
她摆摆手：“不用了，我就在这里看两眼热闹，你们别麻烦。”
“不麻烦，已经加好了。”那个老师一脸严肃，虽然嘴上很客气，但看起来有点儿吓人：“您跟我来就行。”
厉婉宁还想要拒绝，可一抬头，正看到周洪瑞也在冲她招手，她想着自己要是三番五次的拒绝，好像也不太好，就站起来，跟着那个老师一起走到了第一排。
这一看，这位置真好，正挨着院长，另外一侧是慕阳，慕阳的旁边，就是周洪瑞了。
妥妥的C位。
这是图了点儿啥，早知道她做一下妆发换个衣服在来啊。
厉婉宁心里苦，脸上也不敢带出来，只能跟第一排的校领导一一握手，那样子，就像是大领导接见小领导一样。
她心里有点儿害怕，觉得自己今天像是喧宾夺主了，如果爆出去，恐怕会给她带来不好的影响，所以她赶紧就坐下了，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秦曼原本就作为优秀毕业生，要发表演讲的，现在正被安排在厉婉宁的后面，青青挎着包站在远处，整个气氛让厉婉宁觉得，这像极了一个正经通告。
很快，毕业典礼就开始了，厉婉宁也没有参加过毕业典礼，她以为是那种要穿博士服，然后发毕业证的很严肃场合，结果发现，这就是一个大型的毕业演出，有人朗诵有人唱歌还有人跳舞。
怪不得周洪瑞把慕阳拽过来助演呢。
想起这件事，厉婉宁就忍不住想笑，这位周老师，这真的是娱乐圈的一股清流，自从慕阳公开身份之后，应该就没有什么商演敢敲到他的头上了，没想到周老师完全不在乎这些，他管你什么总裁董事长，唱歌好，他就喜欢。
资历辈分在那里，慕阳也不好说拒绝，她悄悄看了一眼慕阳，觉得这也是个倒霉孩子。
108：这就算加班了
很快，台上的流程就到慕阳了，主持人在介绍慕阳的时候，加了一大堆的头衔，听的慕阳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他今天穿的很休闲，看起来就像是这里毕业的学长回来送送学弟学妹们一样，随着大家的欢呼，慕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回过头，先是跟后面的同学们打了个招呼，然后上了台。
厉婉宁注意到，一起上台的，竟然还有何虹，两个人上台给大家鞠了躬，有工作人员递上来吉他，慕阳坐在吧椅上，什么都没有说，直接开始弹唱。
何虹是和慕阳一起表演的，她的声音很清亮，和慕阳也蛮搭的，中间有几段和声，听起来特别舒服，厉婉宁一下子就听出来，肯定是慕阳设计的，他最擅长的就是编和声了，何虹应该没有这么专业的设计。
歌声轻快洒脱，唱的现场气氛非常好，何虹唱完，鞠躬下了台，有工作人员上来拿走了吉他，慕阳并没有下来，他把麦克风从麦架上取下来，冲台下挥了挥手：“哈喽，大家好，我是慕阳，恭喜你们，你们毕业啦！！！”
他看上去元气满满，声音穿透力直冲云霄，引得大家也跟着一阵欢呼。
厉婉宁没有见过这样的慕阳，她惊讶的挑了挑眉，仔细看着他。
慕阳抱着话筒，呵呵傻笑了两声：“其实在我心里，毕业还是一个蛮伤感的话题，我在国外学习声乐六七年，最后回国的时候，我的教授就很舍不得我，但是他当时对我说，虽然在学校的日子结束了，这并不代表你的学习之路结束，在人生整个学习的过程中，你会发现，学校，其实只是你的故乡。”
和刚刚的活跃气氛不同，他的话，让大家逐渐安静下来：“我们大家都会在未来很多情况下，有很多的收获，在各种演出之中积累经验，在我们心中的榜样、偶像身上……”
他说到这里，特意指了一下厉婉宁，厉婉宁眼看着一道追光打到了自己的身上。
自从唱响播出，大家都知道慕阳是自己的粉丝，所以他说这话会CUE到自己，厉婉宁也是想到了的，而且这个追光，也引起了毕业生们的大笑，
“发现闪光点，并且向他们学习，这条路是无穷尽的，也会通向无数个我们心中的罗马，但是，它的起点，只有一个，就是大家现在所在的这片土地，我们的校园。”慕阳说着，给大家又鞠了一躬：“所以下一首歌，一首老歌，另一种乡愁。”
歌曲的前奏和同学们的掌声交织在了一起，厉婉宁感觉慕阳的这段串讲词说的真的很好，也很打动她，更然她惊讶的事，慕阳这一次的声音很低沉，他像是不慌不忙的诉说着对故乡的眷恋，让人很难不沉浸其中。
每一次一到音乐这件事上，慕阳给她的感觉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这一点让厉婉宁很欣赏他，她喜欢能做好自己事情的人，这样的人，很有魅力。
歌还没有听够，就已经结束了，台下爆发出掌声，慕阳鞠躬下台，走回到座位上，周洪瑞给他竖了竖大拇指，以表示他的演唱很完美。
周洪瑞简直就是慕阳的粉头，厉婉宁想笑，又不敢，只好认真的看台上的节目。
很快，整个毕业典礼就到了尾声，最后周洪瑞说到做到，真的把厉婉宁拉到了台上，给大家致辞，好在厉婉宁也是见惯了各种各样的发布会，有些话张口就来，给大家送了祝福，和大家合了影，一直折腾到下午才算结束。
毕业典礼结束了，并不代表下班了，厉婉宁眼见着这些毕业生冲到台前要签名要合照，她吸了一口冷气，有些不知所措。
她这一次就带了青青一个人，感觉是很难从人群中冲出去的，虽然保安也在极力维持秩序，可明显寡不敌众，几乎沦陷在了毕业生的人群之中。
校领导在后面安排了特殊通道给厉婉宁走，慕阳自然也充当起了临时的助理，和青青两个人护着厉婉宁到了门口。
正如厉婉宁预料的一样，外面也围满了同学们，但是她没想到，门口竟然停着一辆车，周围有几个穿着西服的保安，见厉婉宁出来，赶紧分开众人，给她让出一条路来。
厉婉宁微笑着和大家打招呼，然后一头钻进了车里。
“呼。”关上了车门，厉婉宁才算是长出了一口气，和青青对视一眼，两个人苦笑起来。
今天请假的时候，以为是来偷偷玩一下放松放松，结果没想到赶了个通告，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怎么小林没来接厉老师？”青青扒着前面副驾驶的座位，才发现开车的不是小林，司机回头笑了一下：“我不知道，是慕总打电话叫我过来接厉老师的。”
慕总？一开始听到这个称呼，厉婉宁还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说的应该是慕阳，看起来，他应该是在典礼进行的时候，就预见到自己会有这样的麻烦，先找了个人过来，厉婉宁叹了口气，他一向都这么细心。
把窗帘拉开一个小缝隙，厉婉宁看到慕阳还站在车旁边，和周洪瑞不知道在说什么，他有点儿不好意思，抓着头发，看上去就像是和老师说话的学生一样，周洪瑞满眼都是喜欢，就差拉着他让他在这里，在上一次学了。
应该很难有人，不喜欢慕阳吧。
身家好，专业好，为人又不咄咄逼人，细心周到，这么多优点集中在他身上，可为什么自己一看到他，就觉得有点儿头疼呢？
厉婉宁也想不通，靠在椅子上，叹了口气。
很快，他们就聊完了，慕阳临走的时候还给周洪瑞鞠了一躬，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跟围在周围看热闹的同学们挥了挥手，也上了这辆车。
车子启动，开出了学校。
慕阳和厉婉宁两个人谁也没有跟谁说话，车子里的气氛有些诡异，青青咳嗽了一声，有点儿尴尬：“要不，我下车，和保安大哥们挤一挤？”
“坐着!”厉婉宁冷下脸来，瞪了青青一眼。
109：来吧，坦白局
“哦。”
青青从跟着厉婉宁开始，就没有被这样训斥过，今天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的不对了。
小慕总在身后，她作为一个员工，也作为这三个人当众级别最低的人，给两位老师留出一个私密空间谈话，这不是一个正常的行为吗？
为什么会被骂呢？
青青瘪瘪嘴，想不通，只能抱着包，老老实实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告诉自己，不听，不看，不说。
就这样，四大皆空，遁入空门吧。
厉婉宁的声音不大，但是也足以让身后的慕阳听见了，慕阳的心也拎了起来，原本准备好的话，一时间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口，也只能安静的坐在座位上，跟着厉婉宁，一起去了酒店。
厉婉宁下了车，也没有理会慕阳，和青青径直走向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关上门，进了卧室。
她坐在床上，闭了闭眼睛，让自己的情绪略微缓和了一下，勾了勾嘴角，觉得有点儿好笑。
慕阳现在也算是一个艺人了，粉丝也不少，而且又是儒辉的副董事，怎么刚刚反而一句话都不敢说了，平日里油嘴滑舌的腔调，都去哪里了。
这个人啊……
她摇摇头，倒在床上，今天累的精疲力尽的，她慢慢合上眼睛，几乎要睡着了。
“铛铛铛。”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厉婉宁睁开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是一个套房，她在卧室，门外的敲门声音根本传不到里面来。
那就说明，是有人在敲卧室的门喽？
她一迟疑间，门上又响了几下，她估计应该是青青有什么找自己，依旧倒在床上：“怎么了？有什么事啊。”
“那个……”慕阳的声音从外面响了起来，厉婉宁一个机灵坐直了身体，侧耳听着：“我想和你聊一聊。”
聊一聊……从儒辉那场会开完，慕阳就一直想要和自己聊一聊，他极力想要缓和两个人的关系，这一点厉婉宁看得出来，但是她不太想缓和，主要是因为慕阳这个性格，她怕缓和完，他更加没有距离感了。
更何况她现在连“已婚”这个护身符都不在了，慕阳对她来说，就是危险物种，还是离的远一点比较好。
慕阳见里面迟迟没有声音传出来，自己停顿了一下，又说：“我知道，这话我说过很多遍了，你也不相信，但是我真的没有恶意，不是在耍你，我就是想用一个比较单纯的身份去认识你而已。”
“厉老师，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上一次开玩笑的时候我说我对你有所企图，这种话我都没有瞒你，我又能有什么其他的心思呢。”慕阳站在房门前面，低着头，声音有些无奈。
正当他还想继续解释的时候，门被刷的一声拉开了，反而给他吓了一跳，他赶紧扯出一个特别有诚意的，大大的笑容：“厉老师。”
厉婉宁来开门，并不是被慕阳的话给打动了，她是害怕这些话被别人听见，可一拉开门才发现，外面房间的门，已经被关上了，慕阳站在外间的客厅里，冲自己假笑。
“你怎么进来的？”厉婉宁皱起眉头，问道。
慕阳指了指门口：“青青放我进来的。”
厉婉宁心里的火气立刻就窜了起来，她回身去找电话，准备打给青青，但手腕被慕阳拉住了：“你先别急着生气，你听我说。”
“我知道，你平时不愿意和公司的高层打交道，如果我一开始就说我是慕行的弟弟，恐怕你会对我敬而远之。这件事上，我确实隐瞒了你，但是其他的，没有任何一件事，一句话，是假的。”
慕阳举起三根手指头，做了一个对天发誓的动作：“我父亲的确在国外做证券生意，我也确实是你的粉丝，参加唱响就是想要近距离追星，这些都是真的，我的意图你也知道，我就希望你别再生气了。”
他目光诚恳，言语更诚恳，诚恳到让厉婉宁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答，原本慕阳是来道歉的，但是这些话说完，怎么好像理亏的，反而是她厉婉宁了。
胡搅蛮缠，蛮不讲理的厉婉宁？
不行，这一局她得搬回来：“你想要欺骗谁，是你的自由，你没必要因此而道歉。”
慕阳一听，就知道厉婉宁没有消气，他深吸了一口气，再一次看向厉婉宁时的眼神，和那天在天台上的一模一样。
坚定且沉稳：“你说的没错，其实这件事我大可以一直隐瞒下去，儒辉没有我也倒不了，我是从心底不想接手这个生意的，这也是实话，还有，就是柏瑞说他要去临海办事，这件事其实是假的，他哪里也不需要去，他这样说，只不过是因为我想要接手公司。”
厉婉宁皱起眉头，神色疑惑，他自己说的话前后矛盾，他听不出来吗？国外七年，国语现在已经差到这个地步了？
可没想到慕阳向前走了一步，和厉婉宁的距离越来越近：“从在曲辰的酒局上带你离开时，我就开始发现了一件事，我做你的粉丝追随在你的身后，这件事只能令我感到开心，对你，没有任何的帮助。”
“从那个时候起，我逐渐意识到，或许我应该做一些对你有利的，有帮助的事情，那么接手儒辉，就是最明智的选择。”他看着厉婉宁，看着她的神情从疑惑变成震惊：“只要我坐在这个位置上，那么就没有人敢强迫你去做一些你不想做的事情，不想拍的戏，不想接的综艺，不想要的商务，这一切现在你都有了绝对的决定权。”
他微微矮下身，目光直视着厉婉宁，认真的问她：“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厉婉宁还陷在震惊里，没有还过来，一直到慕阳那双眼睛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才能确认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
她不敢相信慕阳所作的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她向后退了一步，慢慢的摇了摇头，脸色从震惊，变成了明了，她长叹了一声，抿了抿嘴唇：“所以，你现在应该可以跟我坦白你的另外一个身份了吧。”
“小少爷。”
110：靠山？金主爸爸？
这三个字仿佛一记重锤，砸在了慕阳的心上，他的眼神怔了一下，然后迅速的躲开了厉婉宁那双如审问一般的眼神，甚至向后退了一步。
这已经不用回答了，他整个的神情的变化，眼神的变化，肢体的变化，都被厉婉宁看在了眼里，纵使刚刚那句反问是临时起意的试探，但是现在，已经有了准确的答案。
她就知道，不会错的。
虽然慕阳在密室里表现的一点儿也不害怕黑暗，虽然他最后开着车冲出了门禁，但这一点儿也不妨碍厉婉宁在这一刻认定他就是莫家的小少爷。
这天底下，远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慕阳为自己花费了这么多的心思，折腾了这么多的事情，也绝对不是一个粉丝对偶像的付出。
所有的不可能都排除掉，最后她能想到的，就只剩下这一个了。
最重要的，是慕阳刚刚说那些话的神色，实在是和莫家小少爷的神态，太像了。
她知道，他想隐瞒这个身份，所以在她面前，他总让自己活泼的像个傻子一样，因为莫家小少爷是绝对不会有这种状态的，他觉得自己和过去越不像，厉婉宁就越不会猜到。
可一个人的什么都会改变，只有眼睛里的光，是不会变的。
他永远都只能是他，掩饰不了。
两个人对视了足足有半分钟，厉婉宁最先坚持不住，噗一声笑了出来，她扶着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慕阳跟着也笑起来，这么长时间的隐瞒，没想到竟然在这一个，让厉婉宁没有任何证据，任何铺垫的情况下给戳穿了，真的是太好笑了。
可是笑着笑着，厉婉宁的眼圈就红了起来。
“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认出你的吗？”厉婉宁微微仰起头，红着眼睛，语气像是在质问慕阳。
这个问题慕阳也想不清楚，他缓缓的摇着头，然后看到眼泪从厉婉宁的眼眶里滑落，她的嘴唇微微抖动，仿佛在极力压制住情绪：“就是刚刚。”
“因为除了你，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这样跟我说话的。”她呵呵的苦笑了起来，垂下脑袋，视线却越来越模糊。
慕阳很像抱一抱她，可是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格，此刻的他，只能蹲下来，仰头看着厉婉宁，替她擦一擦面颊上的眼泪：“有些事情有些人，你还能记得，真好。”
厉婉宁原本心里就有些难过，一听慕阳这话，眼泪更是止也止不住，她转过身，背对着慕阳，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哭的狼狈样子。
“好了，不哭了。”慕阳最终还是伸出手，把厉婉宁揽在了怀里，厉婉宁挣扎了两下，没有挣扎开，最后也就算了，鼻涕眼泪，都擦在了他的衬衫上。
“我是不是……又平添了一项罪名。”慕阳在厉婉宁耳边一声幽幽的长叹，惹得厉婉宁破涕而笑，慕阳也不是故意逗她的，只是刚想跟她说，不是故意隐瞒，但觉得这句话自己已经说了好多遍，这才发现，前前后后加在一起，已经好几条罪名了。
好在现在厉婉宁老老实实的被他抱在怀里，慕阳才觉得自己好像有一线生机：“这件事，不是瞒着你，是瞒着所有的人，别因为这件事在生我的气了。”
“慕阳，你准备好认真道歉了吗？”厉婉宁推开慕阳，向后退了一步，抱着肩膀，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只是鼻尖哭的红红的，看起来格外可爱。
慕阳愣了一下，没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不是一直在认真道歉吗？他道歉都追到酒店了，还要怎么认真呢？
“你当初对我说那么难听的话，现在回来又三番五次的招惹我，区区一句别生气就算完了？”她顺手拽过一把椅子，坐在上面，甚至翘起了二郎腿：“既然你也知道你自己罪名很多，那咱们就一件一件的掰扯清楚。”
慕阳绝望的闭了闭眼睛，他倒是把当初吵架的事情忘了个干净，早知道，刚刚就不承认了。
没有办法，他只能走到厉婉宁的身边，坐在了身后的床上，暗搓搓的想要拉过厉婉宁的手，结果被一巴掌拍走了。
“如果我当初不和你吵那一次，那么你是不是就跟着我一起上车了？”慕阳歪着头，反问厉婉宁。
厉婉宁挑了一下眉头，逐渐反应过来，当时她的指责是保护好莫家这位小少爷，如果那天不是因为两个人吵架了，慕行回来接慕阳去飞机场这段路，自己肯定是要跟去的，她一定会看着慕阳上了飞机才行。
他们当时正是去飞机场那条路上出的事故，但是因为吵架的事情，是另外一个安保人员随行的，现在看得出来，那次冲卡车祸，慕行和慕阳两个人应该是一早就掉包跑了，但是那个安保人员……
她的眼神震惊：“他……死了是吗？”
慕阳垂下眼睛，没有回答，手指轻轻摆弄着自己指甲，一切不言而喻。
“我早就知道，那不是一个安全的行程。”良久，慕阳回答：“无论是我的事情还是我父亲的事情，我都不希望连累到你，所以才会说那些难听的话，当时我太小了，以为去国外只是躲两个月，回来之后一切还是一样的，可谁知道，一走就是七年。”
“这七年在国外，我几乎和国内没有任何联络，不止是我，前几年，就连我哥哥都不敢和国内有什么往来，哪怕是现在，我们谁也不敢说，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慕阳叹了口气，每每提起这些事，总是让他有无尽的担忧。
不过，一切能在厉婉宁面前坦白，这已经是一件能让他轻松下来的事情了。
他再一次伸出手，拉住了厉婉宁，而这一次，厉婉宁没有在躲：“厉老师，我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也不知道我父亲的事情会不会在牵连到我，但是无论怎样，在你面前，我不想再有任何隐瞒。”
“我希望，现在的我，可以成为你的靠山。”
慕阳说道这里，嘴角浮出一丝诡异的笑，厉婉宁看着他，觉得像是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儿。
果然，他自己先偷笑了一下，然后快速的说：“你的金主爸爸。”
111：这个世界可能疯了吧
厉婉宁的眼睛里透出一丝费解，她不明白这种情况下，慕阳是怎么一种心态，还能开的出这种玩笑，她指了指身后的门：“爸爸你好，爸爸再见。”
慕阳哈哈笑起来，不过笑了两声，脸上的表情就僵硬住了，屋子里陷入了沉默，厉婉宁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她慢吞吞的回过头，发现青青就站在身后，她手里拿着手机，脸色有点儿惊悚。
很明显，刚刚那句爸爸，她听见了。
厉婉宁顿时尴尬了起来，她咳嗽了一下，就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你怎么也不敲门？”
“我……”青青整理了一下脑海中混乱的思路，毕竟一进屋就看见慕阳拉着厉婉宁的手，然后厉婉宁叫慕阳爸爸这个场景，让她的大脑有点儿宕机。
这个世界，可能都疯了吧。
厉婉宁身手止住了她后面的话，转向慕阳：“小慕总要是没有什么事情，就先回吧，儒辉那么多事，还等着你处理呢。”
“什么事情，应该也没有厉老师重要。”慕阳知道青青看到了刚刚的场景，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想法，索性也就不隐瞒什么了：“只要厉老师开心，我可以在这里陪着厉老师的。”
“厉老师不开心。”厉婉宁决绝的摇了摇头，把他从床上拉起来，推向门外：“厉老师甚至想打人。”
“那还是算了吧。”说起厉婉宁下手的轻重，慕阳认为是没有轻重，他也不想以身试法，所以立马见好就收。
再者，今天这个谈话虽然没有完全按照他想象中的进行，有了许多意料不到的事情，但结果终究是好的，虽然他和厉婉宁没有挑明两个人的关系，可一切都已经很明显了。
按照厉婉宁的性格，如果他执意要提起确定关系这件事，她肯定会反感的，暂时还是先稳定一下再说。
所以慕阳开开心心的走了，厉婉宁关上了房门，回头看着青青，准备和她算账。
青青早就看出来了，此刻已经躲在了墙角，只是伸着一只握着手机的手，尽量和厉婉宁拉开距离：“那个……陈姐找你。”
“陈姐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厉婉宁接过手机，暗灭了，丢在沙发上，抱着肩膀，盯着青青，目光像是想要把她生吞活剥了：“小慕总是怎么进来的？”
青青缩在墙角，转了转眼睛：“他说有事找你的，我……他……”
青青停顿了一下，找到了一个完美的答案：“他是副总裁嘛，我也没有办法。”
“这屋子里，可就我一个人，杨青青同学。”厉婉宁脸色严肃的吓人，她不是在和轻轻开玩笑，如果说公司高层她都这么往自己房间里放的话，那自己就太危险了：“你有没有想过，他万一对我做点儿什么，我怎么办？”
“我就在门外啊！”青青指着门外，一脸正经，甚至有些理直气壮：“只要有一点儿声音不对劲儿，我肯定就进来了！”
厉婉宁瞪大了眼睛：“你还偷听？？？”
她迅速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自己和慕阳的对话，感觉活不了了，而且他们说话之中还带到莫家了，如果青青真的知道了什么，依照慕阳和柏瑞的关系，那么危险的未必是慕阳，很有可能就是青青了。
“我没有偷听。”青青抱着拎包，无奈的解释：“我也没有走，一直守在外面，陈姐打电话，说有事找你，我这才进来……”
厉婉宁压了压心里的火气，青青这个孩子她还算了解的，对她肯定是百分之百的尽心，这一点没有问题，她就暂且放过了她，坐在沙发上，拿起手机，给陈姐回了一个电话。
陈姐那边倒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听说了今天的事情，问问是什么情况，然后叮嘱厉婉宁以后这种事情一定要提前和公司说，这样公司会有一个准备，不然这样突然袭击，公司完全两眼一抹黑。
厉婉宁也知道是自己做的不对，态度好的不得了，陈姐说了两句，觉得没什么意思，也就挂了，厉婉宁让青青先回去休息了，自己窝在沙发上，回忆今天慕阳说的那些话。
那些字字句句，确实感动到了厉婉宁，她是一个从小没什么人疼的孩子，所以有人对她稍微好一点儿，她心里都会忐忑很久。
慕阳之前还是莫家小少爷的时候，对她就格外的照顾，她不是不明白，但是两个人身份相差太悬殊了，厉婉宁也对这种略微有些偏执的人敬而远之，导致两个人的关系时好时坏，最后爆发了那次争吵。
按照慕阳所说，那次的争吵，或许是他刻意为之的，为的就是不让自己卷裹在里面，他也就这样，被自己冤枉了这么多年。
回想起莫家小少爷的慕阳，厉婉宁发觉，还真是和现在的他却别并不大，只不过现在慕阳，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正常人，活泼开朗，与人为善。
同那个偏执怪异的性格，截然不同了，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自己一开始，才没有认出她来。
想到这儿，厉婉宁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怪不得自己上一份合约还没有到期，儒辉的合作意向就发过来了，慕阳是慕行的弟弟，那慕行就是当初莫家的大少爷，和她也是说过话的，看来，他是想要帮自己一把的。
可笑的事，她还以为是自己的咖位足以让儒辉动心了呢，想着想着，厉婉宁心里就越来越憋屈，最后索性洗漱睡觉了。
躺在床上，慕阳发过来一条消息，什么也没写，只是一个很开心的表情包，厉婉宁看着笑了笑，回了一句已阅。
第二天，一切照旧，厉婉宁抱着小本本，跟在孙老师的身后，看着她排练，演出，一直到观众散场。
久而久之，她发现剧团的生活其实挺单调的，而且歌剧在国内的市场并不大，能让她们坚持到现在的，可能就真的是很热爱这个行业吧。
接触了一圈下来，厉婉宁觉得唱歌的人真的挺可爱的，她越发喜欢上了剧团的生活，甚至不想回去拍戏了。
当然了，合同都签了，就算导演同意，陈姐也不同意。
112：我可是来工作的
可是慕阳同意。
他听说厉婉宁想要留在剧团，就给她发消息，说如果不想拍这个戏了，就不拍了，就在剧团玩儿吧，违约金什么的，不用她担心。
厉婉宁随口的一句唠叨，到慕阳这里，就已经开始考虑违约金了，她也是有点儿被吓到了，赶紧给慕阳回消息，说不不不，不麻烦小慕总了。
然后第二天，就进组了。
这一次合作的，是圈内一个最近翻红的戏骨，和张锦不一样，对方是的的确确有演技的，所以厉婉宁在合作的时候，打起了十二份的精神，生怕哪里得罪了前辈。
对方态度很好，前几天拍下来，彼此都很满意，这段时间一直拍的是男女主的故事线，厉婉宁觉得也很奇怪，剧情里有一个男主的出轨对象，迟迟都没有进组，她也算得上主演了，怎么能拖到现在。
她侧面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原定的这个女二号，被替换掉了，新的演员还在对接当中，应该很快就会进组了。
这些事情和她都没有什么关系，她知道了这个消息，心里有个数就行了。
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一周之后，她等到的女二号，居然是余晚。
当天厉婉宁正在拍摄和男主吵架的戏份，余晚就大张旗鼓浩浩荡荡的进组了，三个助理和一堆的妆造，厉婉宁看的也有些咋舌。
从咖位上来讲，她和余晚是差不多的，但是从气势上看，她似乎是有点儿输给对方。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事，厉婉宁不太明白，拍戏她自己带妆造干什么，也又不是有什么活动。
当然了，心里就算是吐槽一万句，两个人见面，也都和颜悦色，甚至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关系好的，就仿佛压根没有瑞华珠宝那档子事儿一样。
她进组的当天没有戏份，第二天才开始拍，厉婉宁看了看自己第二天的戏，也并不多，但还是早早的就去了，一来是这样显得自己很勤奋，二来，她也想看看余晚的剧组的状态。
余晚是有演技的，只是近几年来的重心放在了商务和综艺上，作品少了，人设就有点儿往综艺咖那边靠拢。
说起综艺这件事……厉婉宁忽的想起来吴导演的事情，上一次和慕阳见面，叨叨叨说了那么多事情，把这件事忘的干干净净，既然答应了人家，就得帮人家把事情办了才行。
厉婉宁敲了敲脑袋，骂了自己一句。
她坐在监控器后面，看着屏幕里面两个人眉来眼去，余晚的长相和身材，真的和这个角色的契合度很高，风情万种的模样，别说男人，就连厉婉宁看的都忍不住心动。
她不由得感叹，都说好的演员，什么角色都能演，但这样的角色，厉婉宁觉得自己就来不了，她还是比较适合那种简单粗暴，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人。
可能是综艺拍的多了，余晚进入状态有点儿慢，演男主的杨老师看上去耐心被耗费的差不多了，导演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喊了停，大家都稍微的调整了一下，然后才继续开始拍摄。
厉婉宁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屏幕里，余晚勾搭杨老师的戏，肩膀上忽然落下一双手来，她被吓了一跳，连忙回头，发现竟然是慕阳站在身后，他嘴角噙着笑，和在场的工作人员打招呼。
厉婉宁悄悄的躲开了她的手，剧组人多眼杂，她可不想传什么绯闻出去。
不过……她皱紧了眉头，年前在剧组，慕阳来探班，站在自己房间门口都不肯进屋，就是生怕给自己带来什么负面新闻，怎么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反而动起手来。
是因为自己离婚了，就无所畏惧了吗？
厉婉宁感觉自己被套路了，她瞪了慕阳一眼，让他老老实实的。
慕阳现在的身份，早就不是儒辉的艺人了，而是作为投资方，和艺人方，过来到现场盯一下，连导演都站起来和他握了一下手。
儒辉的副董事长，真的比当儒辉的艺人，要有牌面多了。
余晚他们并不知道慕阳来了，还在一条一条的往下磨，就这么两个镜头，都拍了一上午了，无论是导演还是杨老师，都明显焦躁了许多。
这种事情厉婉宁改变不了什么，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离这些人远一点儿，以免殃及到她。
所以她和慕阳到了旁边一个人不是特别多的地方，压低了声音问慕阳：“你哥哥在儒辉的时候，忙的不可开交，你这么这么闲，还有时间来探班？”
“我可不是来探班的。”慕阳摇摇头，指了指远处。
厉婉宁看过去，见那边有个行李箱，心里顿时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来：“你要干什么？”
“厉老师就这么贵人多忘事？”慕阳露出一副费解的表情：“你忘记了吗？拍这部戏之前，你让我帮忙指导你的音乐部分？”
厉婉宁当然记得，她当时还偷笑自己抓到了一个苦劳力，但后来和慕阳闹得不愉快，她就顺从剧组的安排，直接到剧团去体验生活了：“我去过剧组了，应该不用麻烦你了，你快回去吧。”
“那可不行。”慕阳摆摆手，丝毫不被厉婉宁的话影响：“厉老师拍的戏，当然要认真负责了，我看过你的排期了，大约四天之后，会有一场在剧场的戏，四天的时间，应该可以速成一二的。”
这个排期表，厉婉宁自己都没怎么注意，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快要被拉上台了，是骡子是马，终归要遛一遛才行的。
她心里当然忐忑，所以一迟疑间，慕阳就抓到了空子：“公司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在我这里，厉老师的事情永远排在第一位，其他的，都要往后让路。”
又来了。
厉婉宁翻了个白眼，都是儒辉的副董了，怎么说话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她想要在劝一劝，能把这位小祖宗劝回去最好了，但是剧组的人已经开始转场，余晚听到慕阳来了，就过来打招呼，一下子就把这件事给岔过去了。
厉婉宁看着在人群中谈笑风生的模样，只感觉自己未来几天的日子，恐怕是不好过啊。
小慕总，请隐藏粉籍
113：动摇了的小慕总
“那以后要是有机会，可要小慕总照顾一下了。”余晚在这种场合上，一向游刃有余，弯弯的眼睛，也确实是好看，厉婉宁抱着肩膀站在一边，想这些年她作品的质量和数量远不及自己，却能够和自己在同样的圈子里抢资源，这大约就是原因吧。
不过这种事情，厉婉宁一向做不太来，她觉得她现在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幸好儒辉现在是慕阳接手了，不然要真是安排什么酒局给自己，恐怕自己会郁闷死的。
慕阳和余晚握了一下手，微笑着点头说话，仿佛当初找林凡从曲辰手里把她的商务夺过来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他一样，两个人说了几句话，导演又开始安排拍摄，余晚就往片场走过去。
正好路过厉婉宁的身边，她笑着冲厉婉宁点了点头，靠近她的身边：“你们小慕总，长得真好看。”
厉婉宁挑眉：“你喜欢？那我把他微信推给你啊。”
“人家又不是为了我来的。”余晚扬起下巴，手在厉婉宁的肩膀上弹了两下，压低声音：“多看看人家吧，别像个木头一样，扫了人家的兴。”
她说完，竟然还冲厉婉宁眨了眨眼睛，这才往杨老师的方向走过去，这几句话说的，厉婉宁有点儿迷茫，她这是什么意思？是准备撮合自己和慕阳吗？
关系也没有近到这个地步吧……厉婉宁回头看着余晚的背影，冷笑了两声，事有反常必为妖，估摸着，她可能看出慕阳和自己的关系了。
不过厉婉宁也没放在心上，这个圈子里传出去的话，都是真假掺半的，假的很容易变成真的，但真的，永远变不成假的。
她冲慕阳扬了扬下巴，两个人一起钻上了房车。
坐在车子里，厉婉宁拉上帘子：“你和余晚聊的很开心啊。”
慕阳愣了一下，心里竟然有些兴奋：“你吃醋了？”
“我需要吃醋吗？”厉婉宁歪歪头，神色有几分认真。
厉婉宁一认真，慕阳就有些心虚了，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就是很平常的说两句话，你要是不喜欢，下一次我就不理她了。”
“你紧张什么。”厉婉宁往慕阳的方向倾了倾身，咪起眼睛，上下打量他：“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哦。”
慕阳眨了眨眼睛，感到自己解释不清楚了：“我……她……真的！”
最后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慕阳用力的点点头，厉婉宁忍不住笑起来，摆了摆手：“逗你的，我也不至于因为这么点儿事儿吃醋，再说……”
她本来想说，再说我和你也没有什么关系，吃的哪门子醋，可是这话如果要说出来，慕阳肯定就顺着爬上来了。
两个人的关系不挑明，一切都还有退步的余地，要是都说的明明白白了，谁都没有回头的路了，她才不那么傻。
刚从一段婚姻中走出来，就迫不及待的跳进另外一段关系中？
省省吧，她还想在潇洒一段时间。
慕阳也隐约猜到厉婉宁要说什么，满怀期待的等着她抛出橄榄枝，可没想到临门一脚，厉婉宁刹住了，他心里不大痛快，撇了撇嘴，看向窗外。
看着慕阳吃瘪，厉婉宁心里越发觉得有意思，不过现在的她，没有什么时间跟慕阳开玩笑，她晚上还有夜戏，要抓紧时间看看剧本。
慕阳就在厉婉宁的隔壁开了一个房间，准备住了下来，他一来，厉婉宁就正是进入了废人的阶段，不止是厉婉宁，青青都跟着颓废了，至少在吃饭这方面，青青再也不用头疼逼着厉婉宁吃草这件事。
因为光对付厉婉宁一个人，青青就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在加上一个慕阳，她完全就是双拳难敌四手。
对，就是寡不敌众，绝对不是被火锅烤肉小龙虾收买了。
被慕阳贿赂之后，摸着圆滚滚的肚子，青青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说不定拍着拍着厉婉宁就不接戏了，她琢磨了一下，决定先告状，把自己撇出去。
可谁知道，陈姐对这位小慕总也没有办法，反而把气撒在了青青身上，质问青青的艺人提醒去哪里了，青青有口难言，最后只能委屈的挂了电话。
好在，厉婉宁是个自律的人，她吃了两顿饭之后，自觉的换回了蔬菜沙拉，别人管不了慕阳，但是厉婉宁的话，慕阳从来没有二话，看着危机解除了，青青的笑容又重新回来了，也可以放心大胆的吃慕阳带回来的寿司了。
当然了，慕阳来这里，也不是主要做饲养员的，余晚进了组，她之前的一些通告渐渐追了上来，厉婉宁就稍微轻松了一些，在片场的时候，慕阳就拿着剧本，给厉婉宁纠正意大利语的发音，等回到酒店里，就帮她找音准。
两天之后，剧组请的歌剧老师到了，听厉婉宁唱了一段剧本里的唱段，然后连连鼓掌，告诉导演，这不用在培训什么了，这完全可以直接上台了。
厉婉宁骄傲的看向慕阳，可慕阳确是一脸的不相信，想想也是，怎么可能一个人学了几天唱歌，就能上台演歌剧了，不过是她这几天一直反复在磨这一个唱段而已。
当厉婉宁和音乐站在一起的时候，往往坚定站在厉婉宁这边的慕阳就会动摇，他想说服自己，厉婉宁老师永远是最完美的。
可又觉得这样说话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就这样又磨了两天，剧组就挪到厉婉宁之前体验生活的那个剧院里，准备开始实拍，演戏来说，厉婉宁手到擒来，完全不成问题，可歌剧的实拍，她还是有点儿紧张，甚至比上台唱歌还要紧张一些。
好在慕阳也跟来了，他就站在角落里，确保厉婉宁能够看到自己。
这场戏难度很大，要兼顾唱段，还要带出来看到自己丈夫和第三者坐在
随着导演的开始，她酝酿了几秒钟自己的情绪，开始了歌剧的演唱。
余光里，慕阳就站在不远处，手指轻轻的打着节拍，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这个场景，就好像他们之前的某一次练习。
厉婉宁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
小慕总，请隐藏粉籍
114：软硬不吃
杨老师也是一个特别好的演员，他也站在摄像机旁边，给厉婉宁配戏，整个大约五分钟的歌剧表演，厉婉宁一气呵成，导演的卡刚刚喊出来，周围顿时一阵响亮的掌声。
谁也没有想到这一遍能够这么顺利，厉婉宁长出了一口气，看到慕阳冲自己竖了竖大拇指，知道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果然，导演只是说在保一条，然后就过了，原本准备录制一天的镜头，不到两个小时就完成了，大家提前下班，都开心的不得了。
青青扶着厉婉宁，从舞台上走下来，大裙子沉的要命，慕阳就过来帮她托住裙摆，厉婉宁问慕阳：“我刚才唱的还可以吗？”
“可以啊。”慕阳点点头，十分肯定厉婉宁的表现，可是厉婉宁一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他肯定有不满意的地方：“你说实话。”
“额……”慕阳其实不想说，因为在外行听起来确实已经很不错了，挑不出毛病的，让他说，他就算是鸡蛋里挑骨头了。
女人的话不能信，他才没有那么傻：“真的不错。”
“别闹了。”厉婉宁走到换衣间，把大裙子脱下来，换上自己的衣服：“我唱的这个水平，能让小慕总说出一个好字来，那就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慕阳无奈，觉得他已经被厉婉宁吃的透透的了，只能坐在沙发上叹气：“你最后一个音收的晚了，乐器比你先停的。”
“嗯？”厉婉宁皱起眉头，她怎么没发现这个问题，她心里数着拍着呢，而且现场的乐队老师也没有提出来啊。
慕阳拿出手机，让厉婉宁过来看，厉婉宁歪着头看了两遍，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慕阳调慢了速度，失误这才明显了起来。
厉婉宁有有些不可置信，倒不是因为自己的失误，而是那么小的失误，慕阳都能听出来？
导演喊了卡之后，他就过来帮自己提裙子，一直到屋子里，他是刚刚才把手机拿出来的，这就说明他虽然录了像，但并没有时间去看，光凭借在现场，他居然能够听到这么小的误差。
这有点儿太神了吧。
看着厉婉宁越来越震惊的眼神，慕阳无奈的笑了一下：“这有什么惊讶的，我是专门学这个的，过去天天和这些东西打交道的。”
厉婉宁点点头，勉强相信了他。
早收工，对别人来说，是没有了什么事情，但是对于厉婉宁来说，这个剧本里，可不止是这一个唱段，后面还有别的，她和慕阳就赶紧开始研究后面的，争取每一个片段，都像今天这样，不浪费大家的时间。
甚至还能混个休息什么的。
慕阳正在给厉婉宁讲下一个歌剧的内容，厉婉宁的手机忽然响了一下，她拿起来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号码，上面只有一句简答的话：“回一趟家，我是厉轩。”
厉婉宁愣了一下，伸手拦住了还在继续说话的慕阳，又仔细的看了一遍这个话，觉得不太对劲儿。
慕阳看厉婉宁神色不对，就合上了剧本：“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大哥给我发的消息。”厉婉宁把手机递过去，给慕阳看：“你看。”
慕阳接过来扫了一眼：“他不知道你在组里吗？”
“我也不知道啊，但是平时，他几乎不联系我的。”厉婉宁皱着眉头想了想：“我和厉恒的关系不好，厉恒也不太喜欢厉轩和我联系，所以往常，我们极少打电话或者发消息，而且这也不是他的电话……”
她越说越觉得奇怪，眉头也越来越紧。
慕阳看得出来厉婉宁有些紧张了，就耐心问她：“还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厉轩让我回家，是回厉家吗？”厉婉宁仰起头，仔细思考了一下，觉得无从推论的样子，于是拿起手机，给厉轩原先的号码打了个电话。
没想到，那个号码是关机的状态，厉婉宁挂了电话，又给发消息的那个号码打了一个，结果对方也不接，她越发的觉得奇怪了。
“那，既然是让你回家，你就回去看一眼吧。”慕阳抬起手腕，看到现在不过才下午一点，时间也来得及：“回去就什么都知道了。”
厉婉宁是不想回去的，她不喜欢厉家，而且她觉得奇怪，厉轩知道她最烦的就是回厉家了，怎么会给她发这样的消息。
这个人是在搞什么？
厉婉宁不死心，又给厉轩打了个两个电话，结果这两个人号码的状态跟之前的都一模一样，没有一个能拨通的，无奈之下，厉婉宁只能决定先回去。
慕阳不放心厉婉宁自己回去，也站起来穿外套，厉婉宁看着他，目光有些惊悚：“你干什么啊？”
“我跟你一起回去。”慕阳说话间，外套已经穿上了：“有什么事情，也好有个照应。”
“能有什么事情。”厉婉宁眼看着他都已经往外走了，赶紧拉住他：“厉恒虽然对我不好，也不至于把我骗回去杀了，你放心吧，在这里等着我。”
慕阳摇摇头，态度很坚决：“他能不能把你怎么样，你心里有谱，我可没谱，我跟你一起回去。”
他的语气不容质疑，可厉婉宁觉得这样不合适，而且会引起麻烦：“厉雨婷认识你，如果她在家里，看到你和我一起去了，说不定会传出多难听的话来，你就算为我想一想。”
硬的不行，厉婉宁准备用软的了，可谁知道慕阳在这件事上，软硬不吃，他拉开了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你都已经离婚了，你还怕什么？你不是应该无所畏惧吗？”
“我……”厉婉宁还想坚持，但人已经被慕阳拉出了房间，剩下的话都卡在了嗓子里，一句也没有说出来。
她想想，慕阳说的也对，她怕什么呢？厉雨晴传的难听的话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个，再者……
厉婉宁目光往下垂了一下，看到慕阳紧紧拉着自己的那只手。
这也算不上什么谣传吧。
两个人正往下走，迎面就撞到余晚上楼，厉婉宁迅速把手抽了出来，顺势裹紧风衣，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小慕总，请隐藏粉籍
115：厉家
“哎呦。”
余晚见到厉婉宁和慕阳两个人往下走，先也是一愣，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组里给她安排的酒店也是这家，只不过她的楼层要矮一些，但是健身房在厉婉宁的楼上，余晚也是等电梯等的心烦，才走楼梯上来的。
谁知道迎面就看到两个人成双入对的，她想起厉婉宁离婚的事情，摇了摇头，叹气道：“不好意思啊，打扰两位了。”
厉婉宁想起上一次在片场，她言辞里就多有把她和慕阳拉在一起说话的意思，虽然她没有反驳，但看余晚颇有一种越说越上瘾的感觉，意识到应该给她点儿下马威。
厉婉宁抱着肩膀，笑了笑：“不打扰，正常工作嘛。”
“哦。”余晚上下扫了两眼，明显不大相信这个话，她向上走了几步，到了楼梯平台上：“那可真是可惜了。”
慕阳转了转眼睛，他能听出来，两个人的话里似乎都藏着话，但是具体藏的是什么，他就完全不知道了，所以也不敢乱说话，只能站在那里，当成一个工具人。
“说到可惜啊。”厉婉宁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余老师屈尊来这里做配，才是真的可惜。”
厉婉宁虽然说的有点儿难听，但也没有错的，余晚的咖位，到哪里都应该是女主角，就是不知道那根筋搭错了，非要到这里来演一个女二。
连厉婉宁都替她不值得。
可余晚听了这话，却丝毫不在意，她走近了厉婉宁，声音压的低了些：“倒也不一定是谁做配，戏都没拍完，厉老师急什么。”
厉婉宁挑眉，明白了她的意思，看来她是打的这个主意，这本身就是一个女性视角的本子，而且真从正邪两方来看，虽然厉婉宁的女主占着情，却不占理。
终究还是杀了人的。
不过她不在意这些，更不在意余晚嘴里的这句话，她低下头，也压低了声音：“就算都是一番，我的名字，也肯定在余老师前面。”
她哈哈笑了一下，没有在搭理余晚，径直向电梯走过去，余晚撇了一眼厉婉宁的背影，什么也没有说，和慕阳打了个招呼，也走了。
她们两人最后的话，慕阳没太听清楚，快步跟上厉婉宁的脚步：“你说什么了？余晚看着不太开心的样子。”
“她不开心就对了。”厉婉宁按下电梯，把棒球帽和口罩带好，眼角眉梢带了几分轻蔑：“她高兴，我就该不开心了。”
慕阳这段时间在接手儒辉的生意，对娱乐圈也有了些了解，知道厉婉宁现在在圈子里最大的对手就是余晚，于是就不敢再说什么，跟着厉婉宁一起下了楼。
去厉家的事情，是准备偷偷过去的，厉婉宁也没有给小林打电话，毕竟她在剧组安排的房车看上去太招摇了，进市区也不好，好在慕阳开了车，她就坐着慕阳的车，一路去了厉家。
路上，她又给厉轩打了几个电话，但是都没有什么变化，越是这样，厉婉宁的心里就越是忐忑，她总觉得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她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一旦有点儿什么计划之外的事情发生，她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往不好的方向去想，慕阳知道她的这个习惯，一路上就和她开玩笑，尽量分散她的注意力，帮厉婉宁减轻了几分的担忧。
别墅区的保安认识厉婉宁，打了个招呼，就放行了，慕阳按照厉婉宁指的方向，开到了地下车库，上了电梯，按响了家里的门铃。
慕阳在口等着了，看到是厉婉宁，也挺惊讶的，不年不节，厉婉宁还能到这里来，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厉老师稍微等一下，我去叫夫人。”阿姨冲厉婉宁说道，但是被厉婉宁阻止了：“不用了，我想问一下，厉轩在家吗？”
阿姨愣了一下，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厉总不在家，他最近公司很忙，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
她刚说完，远处就传来了一个声音：“阿姨，是谁来了啊？”
顺着声音，厉婉宁看到厉雨婷和厉夫人两个人从楼上走了下来，他们也没想到厉婉宁站在楼下，厉夫人的脸色变了变，立刻浮上了一层笑容：“呀，婉宁来了啊，快，里面坐。”
厉夫人一向都很客气，可厉雨婷的脸上，才是他们母女真实的态度，厉婉宁看到厉雨婷翻了个白眼，去了厨房，也没有在意：“坐就不必了，我来问一下，厉轩在家吗？”
“厉轩啊，不在家的。”厉夫人见厉婉宁没有往里面进的意思，就也站在门口回答，厉雨婷从厨房取了一瓶饮料，拿在手里，听见厉婉宁的问话，冷笑了一声：“你找厉轩，去公司找啊，你以为她像你这么闲，天天在家里呆着？”
厉雨婷的话真的让人很不爽，但凡厉婉宁要是有时间，都要好好跟她掰扯掰扯，挨了一巴掌，总也是不长记性。
可是现在，她听到厉轩并不在家里，心里也也没有心情去管厉雨婷：“他上一次回来，是什么时候？”
“你有完没完啊！”厉雨婷见厉婉宁还在追问，心里立刻不痛快起来，走到厉夫人身边：“都告诉你了不在这里，你还纠缠什么？吃不起饭了，要在我家蹭顿饭在走吗？”
厉婉宁的眉头宁在了一起，一个正是好年纪的小姑娘，怎么开口说话就像是街上骂街的大妈一样，听了让人反胃。
厉夫人撇了厉雨婷一眼，虽然眼色不太好，但也没有过多的责怪，而是继续和厉婉宁说：“这个事儿啊，我也不太记得了，他就算是回来，也都很晚了，第二天一早又早早的走了，我们很少见到的。”
厉婉宁越发的想不明白了，厉轩约她到家里来，可是他人又不在家，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特意让她来听厉雨婷的冷嘲热讽的？
厉轩应该不是这么无聊的人吧……厉婉宁叹了一口气，转身准备先离开，在去想想别的办法，回过身，正好碰到锁好车上来的慕阳。
小慕总，请隐藏粉籍
116：失踪
“慕总？”
厉雨婷看到慕阳从电梯里走出来，惊讶不已，不由自主的叫了一句，慕阳也没想到厉雨婷今天没有工作，会在家里，愣了一下，随即冲她官方的笑了笑，继而看向厉婉宁：“怎么样？”
厉婉宁摇摇头，拉了一下慕阳的胳膊：“走吧，出去说。”
“别别别。”厉夫人早就听见了厉雨婷喊得那声慕总，平日里她也常听厉雨婷提起来，这一次见人已经进了家门，自然要留下来拉拢一下：“着什么急走，不急的不急的，这都到了晚饭的时间了，吃了晚饭在走也可以啊。”
厉婉宁刚被撵了一番，现在又被人虚情假意的留下来吃饭，心里只觉得恶心，慕阳也知道厉婉宁心里惦记着厉轩的事情，就冲厉夫人笑了一下：“不打扰了，我们还有些事情要忙。”
厉夫人以前听厉雨婷说小慕总，总以为是和厉轩差不多的那种富二代，可今天一看，衬衫牛仔裤，就是一个普通的年轻人，可眼神里，却不太一样，一看就是能掌控大局的人，她当然想要把慕阳留下来，毕竟这才是真实掌控厉雨婷资源的人。
她忙走过去，拉住慕阳的胳膊：“不急的不急的，婉宁正好想要问一问她哥哥的事儿，先坐下，我们坐下说。”
“厉夫人，我们没有时间坐。”厉婉宁心里的火几乎要冲到头顶的，语气冷了几分：“您要是有厉轩的消息，就尽快告诉我，如果没有，我们就先走了。”
“你要走你走啊，又没有留你！”厉雨婷瞪了厉婉宁一眼，对她总想拉慕阳走这件事很不满意。
慕阳和厉雨婷也是在一个节目比过赛的，虽然知道她对厉婉宁的态度一向不好，但是今天当着自己的面就这样和厉婉宁说话，慕阳心里更不舒服了：“我今天是陪着厉老师一起来的，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了。”
说完，就拉着厉婉宁头也不回的上了电梯。
厉雨婷知道了慕阳是儒辉总裁的弟弟之后，明显就不像之前那样的态度了，看到慕阳离开，心里很是遗憾，厉夫人也叹了口气，拍了拍厉雨婷的胳膊：“没事，有的事机会呢。”
“能有什么机会。”厉雨婷一脸颓废，走到客厅的沙发坐了下来，手里的饮料摔在了面前的桌子上：“你没见和厉婉宁成双入对的吗？估计早就被套牢了。”
“依妈妈看啊，小慕总跟她，也就是玩玩儿。”厉夫人也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摆弄着手腕间的翡翠镯子：“厉婉宁是离过婚的，他们那样的人家，怎么可能娶个二手货呢。”
厉雨婷听了，也觉得有道理，这才笑开：“也对，和她那个妈一样。”
上来收拾撒在桌子上饮料的阿姨听了这话，眼皮都没有抬一抬，这母女两个人后说话一向这么难听，她都已经习惯了。
厉婉宁和慕阳进了电梯，第一件事，就是长长的叹了口气，她也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弄了，这个厉轩，到底在玩儿什么把戏。
“要不然，就去公司看一眼。”慕阳想了一个出路：“他如果平时工作真的很忙，那不在家里，就是在公司了。”
厉婉宁想着，倒也是这么回事，只是她想不通，如果厉轩在公司的话，那让她回家来干什么呢？
两个人一面商量，一面往车上走，眼看着就要到车跟前了，眼前忽然闪过一个黑影，冲着厉婉宁冲了过来，慕阳被吓了一跳，立刻把厉婉宁护在了身后。
厉婉宁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定睛看向那个人，但那个人只是到了她身边，就停了下来，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也带着棒球帽和口罩，乍一看上去，比厉婉宁捂的还严实。
这是在这里，碰上同行了？
厉婉宁脑海里冒出一个想法来，正犹豫是怎么回事，对方就已经摘下了口罩，急急的问：“厉老师，您是厉老师吧！”
作为一个艺人，最害怕听见的就是这句话，要么你就笃定的说，啊是厉老师，要么你就装作不认识，你说你这么直接问出来，我是回答是还是回答不是？
是或者不是，都尴尬。
厉婉宁露出一个比较为难的表情，刚想回答，对方又说道：“我是厉总的助理，我叫何婧婧。”
厉总？厉婉宁心里咯噔一下，在厉恒的公司里，一般称呼厉恒都是厉董，对厉轩才称呼厉总，她这样说话，应该就是厉轩的助理了。
厉婉宁不太敢确认，反问了一句：“你是，厉轩的助理？”
“对，没错。”那个小姑娘用力的点点头，她的神情非常焦急，看起来眼圈都红红的，像是哭过不久：“厉老师，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才给您发的消息!”
厉婉宁也看出来像是出了什么事一样，她看了看周围，觉得不是很安全，就给慕阳使了个眼色，然后自己拉开了车门：“先上车在说。”
何婧婧跟着厉婉宁上了车，慕阳把车开出了地下车库，厉婉宁也摘下口罩，这才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厉老师，厉总失踪了。”何婧婧说道厉轩失踪了的事情，眼圈又红了起来：“我已经找了他三天了，但是一点儿线索都没有，我知道，厉总一直把您当亲妹妹，除了您，我也不知道该找谁帮忙了。”
厉婉宁足足愣了有半分钟，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什么：“你是说，厉轩已经失踪三天了？”
何婧婧用力的点了点头：“三天之前，开完早会，他回办公室和我说要出去半点儿事儿，以前我都是跟着他的，可是那天，他说要自己单独出去，然后就再也没回来。”
厉婉宁觉得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荒唐的，她坐在那里捋了好一会儿的思路，才明白自己要问什么：“那个，那，报警了吗？”
“厉夫人不让报警。”何婧婧瘪了瘪嘴，像是又要哭出来一样：“厉董去深圳开会了，我联系了好几次都联系不上，我只能联系厉夫人，可是厉夫人不让报警，只是说没事，可能出去玩儿了，过几天，自己就会回来的。”
小慕总，请隐藏粉籍
117：社死现场
“过几天自己就回来了？？？”厉婉宁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厉夫人以为厉轩是谁？她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吗？
厉轩一向是一个非常自持的人，特别是长期生活在厉夫人的眼皮子底下，他压根就不敢行差踏错一步，怎么可能莫名其妙的丢下公司那一大堆的事情，自己出去玩儿？
她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不由得追问道：“那公司呢？厉董出差联系不上，厉轩也不见了，公司的事情是谁在处理？难道是厉夫人吗？”
“没有。”何婧婧摇了摇头，她轻轻擦拭了一下自己眼角的眼泪，不大想让厉婉宁看出她的情绪来：“公司还是高层在做主，厉夫人极少插手公司的事情，可是她不让我报警，我又联系不上厉董，所以我也不知道究竟该找谁了。”
“厉轩是个养子，厉夫人很清楚，他将来并不一定能成为她两个儿子的劲敌。”慕阳一面开车，一面插话：“她应该没有必要去害厉轩，只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随着慕阳的话，厉婉宁大约也想明白了几分，只是她有些惊讶，慕阳说这话，居然没有背着何婧婧。
她好像能明白慕阳在猜测什么了，于是目光又落在了何婧婧的身上：“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
没错，厉婉宁是个艺人，她的联系方式，知道的人不多，厉轩更不可能随便把她的电话给别人。
“其实，我是厉老师的粉丝。”何婧婧仰起头，看着厉婉宁，眼神里有一丝羞涩。
讲真的，厉婉宁现在觉得自己对这句话，都有了心理阴影。
毕竟最常把这话挂在嘴边上的，就是现在正在开车的慕阳。
何婧婧察觉到厉婉宁在看着自己，更加不好意思，慢慢低下头：“厉总知道了，就把电话给了我，只是我不敢打给您，也不想打扰您……”
厉婉宁叹了口气，很像让慕阳好好听一听，这才是真正的真爱粉好么？打着粉丝旗号一而再再而三的骚扰艺人，这只能算是私生饭！
也许是分别太久了，厉婉宁总是很难把慕阳和莫家小少爷联系在一起，如果真的这样看，慕阳还真不算是私生。
不过在厉婉宁心里，他这个私生，是做实了。
但同时，何婧婧这句话也说明了她和厉轩关系的不一般，厉婉宁和慕阳两个人在后视镜里交换了一下眼神，厉婉宁又问：“他走的时候，有没有说过要去什么地方？或者联系了什么人？”
何婧婧想了一下，摇摇头：“没有，厉总就是自己拿了手机，开了车，司机都没有带，我当时正在准备一场会议，具体的也没有来得及问。”
“那去公司吧。”厉婉宁在拍了一下慕阳的肩膀，她觉得也应该去公司看一看，说不准能知道点儿什么。
世道艰难啊，一个艺人，现在还要当侦探了，她摇摇头，只剩下一声叹息。
慕阳也不知道厉家的公司在哪里，除了厉恒投的那部剧，他和厉家并没有什么往来，何婧婧把地址发给了慕阳，慕阳很快就开到了楼下。
厉婉宁也是许多年没有来过了，上一次还是很小的时候过生日来过一次，现在和厉婉宁印象里的那个地方，已经完全不一样了，甚至说和儒辉比起来，也并不逊色。
何婧婧在前面带路，厉婉宁和慕阳跟在后面，可能是因为厉婉宁捂的太严实了，引来周围不少人的侧目，她也不敢停留，怕在招惹来什么麻烦，低着头进了电梯。
厉轩的办公室在十六楼，何婧婧刷了电梯，直达十六楼。
十六楼是一个个单独的办公室，看得出来，全部都是高层，走廊里连个人都没有，安安静静的像是一个空荡荡的楼层。
最里面的玻璃门前，何婧婧刷了卡，带他们到了厉轩的办公室，厉婉宁站在门口扫视了一圈，觉得何婧婧并没有说谎。
厉轩走的确实很着急，他桌子上许多的文件都没有收拾好，电脑也是待机的状态，身后的衣架上，是他经常穿的外套，看上去，他仿佛真的就只是出去一趟，马上就会回来。
可事实上，他这一走，就已经三天了。
厉婉宁没有私下里翻人家东西的习惯，可是现在已经由不得她了，慕阳更觉得自己是个外人，就站在门口没有往里面走，何婧婧陪着厉婉宁走到了办公桌前面。
她先低头看了看各项文件，这些东西晦涩难懂，厉婉宁只觉得每一个字她都认得，但是组合在一起，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放在了旁边。
坐在厉轩的椅子上，厉婉宁的目光落在了面前的电脑上，她稍微动了一下鼠标，电脑屏幕亮起来，是一个带密码的待机屏幕。
厉婉宁看向何婧婧，何婧婧无奈的摇摇头：“我不知道密码。”
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厉婉宁在上面输入了厉轩的生日和一些重要的日子，都反复提示错误，她有点儿头疼，抓了抓脑袋。
一直站在门口的慕阳见了，有些心疼，他走到厉婉宁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别着急，慢慢想一想，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可能。”
厉婉宁确实把能想到的都试了，甚至厉轩在公司的员工编号都试过了，现在在让她去想，她也想不到什么了。
慕阳的目光在厉轩的办公桌上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了角落里的一个相框上，那里面是一个小男孩和小女孩，两个人都在笑，但笑得都很牵强，他指了指照片：“厉老师，这是你和他吗？”
小女孩和厉婉宁并没有几分相似，慕阳只是觉得能和厉轩同一心境的面对镜头，大约也就只有厉婉宁了：“试试你的生日。”
“我的生日？”厉婉宁觉得荒唐，不过她还是听话的试了试，结果一个回车键按下去，随着一声提示音，电脑进入了桌面。
厉婉宁顿时尬在了座位上，一个影后，竟然不知道此刻应该摆出什么表情面对这一切。
身后传来慕阳的一声冷笑，不用回头，厉婉宁也能想到，慕阳在身后翻白眼的场景。
小慕总，请隐藏粉籍
118：两难境地
关于厉轩会用自己生日做密码的这件事，厉婉宁是一点儿都没有想到的，她一直觉得厉轩只是厉家对她稍微和善一点的一个人，除此之外，两个人也没有什么过多的接触。
一个是厉恒后期就不喜欢家里人在接触她们母女了，厉夫人的高贵出身，更让厉恒觉得，这对母女是他人生的一个污点。
相比较厉轩这样名正言顺的养子，厉婉宁私生女的身份更加不堪，所以从小到大，他们也没有接触的很频繁。
一直到厉婉宁在娱乐圈有了名声，迫于很多媒体的追问，厉恒才公开表达过对她的态度，也为了做给大家看，厉家经常会让厉婉宁回来吃饭，这个时候，两个人的接触才多了一些。
现在想一想，厉轩对自己的那些照顾和偏袒，或许是因为他心里有了自己吧。
他是一个养子，两个人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血缘关系，这也才厉轩并没有迫于道德而压制这种情感，只是他没有表达过而已。
厉婉宁心里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厉轩的确是一个很好的人，厉婉宁抵抗不了对自己好的人，慕阳是这样，厉轩也是这样，只可惜，她对厉轩，只是感觉像哥哥，像一个亲人，其余的，并没有什么想法。
她听见了慕阳的那声冷笑，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严肃且认真：“慕总，现在真的不是时候。”
因为何婧婧站在身边，这句话她没有说完，但是后半句，慕阳已经明白了，他耸耸肩，表示自己没事。
厉婉宁把注意力放在了电脑上，这是工作的电脑，里面并没有什么过多的信息，像厉轩这样的高层，一般会随身带一个笔记本，很多个人的东西，都存储在那个电脑里，这里面，只是做做样子。
厉婉宁看了看屏幕上的各种文件，都没有什么头绪，她正准备在仔细的看一看时，电脑的右下角忽然蹦出一个弹框来，上面写着有一封新的邮件进来了，邮件的名字，是很普通的那种垃圾邮件，关于信用卡的，但是这却提醒了厉婉宁。
这说明厉轩的邮箱是挂在这台电脑上的，她立刻点开了那封垃圾邮件，浏览器果然跳转到了邮箱的界面，收件箱里，前面是一串未读的邮件，厉婉宁没有点这些，而是点开了最近一封打开过的邮件。
里面什么文字和附件都没有，只有一个地址。
“述德养生会所。”
厉婉宁马上惊觉起来，她看了一下时间，问何婧婧：“厉总走的时候，大约是几点？”
“下午两点半。”何婧婧很确定：“当时三点有一个会，我正在准备资料，应该是两点半左右。”
那就没错了，这封邮件是两点二十进来的，他肯定是看完了这封邮件，才离开了。
只是这个会所……厉婉宁听起来觉得很眼熟，她指着屏幕给慕阳看：“你知道这个地方吗？”
慕阳凑过来看了一眼，手忽然搭在了厉婉宁的肩膀上：“我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吧。”
厉婉宁不明所以，什么叫交给他？他要去找厉恒吗？
“你什么意思？”厉婉宁察觉到慕阳的神情也不太正常，刚想追问，她的脑海里忽然回想起了那天和叶子吃饭时发生的事情。
她马上又看了一遍地址，果然，就是他们吃饭的那条街。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西餐厅对面是一个酒吧，这个会所，就是可以直接从酒吧到达的那个，她也就是在这里，碰到了敛卿和柏瑞。
怪不得慕阳说，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他，他和柏瑞最熟悉……
想到这里，厉婉宁忽然有些冒冷汗，她感觉，她好像是猜到了什么：“是柏瑞？”
没等慕阳回答，她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是因为我调查你的事情是不是？”
慕阳看着厉婉宁，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也猜到了这件事八成是和柏瑞有关系，上一次在车里，柏瑞说厉轩很有可能顺着自己这条线查到莫家，如果真的是这样，厉轩在柏瑞手里，恐怕是凶多吉少。
敛卿那个神经病啊……慕阳一想起来，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虽然没有亲眼见到过，但是多少也听说过他的手段，何婧婧说厉轩已经失踪三天了，这三天的苦，就够他吃的了。
“你说话啊!”厉婉宁见慕阳没有声音，心里更加笃定，她见慕阳没有回答的意思，抓起手提包就往外走，这件事慕阳可以坐视不理，但是她不能。
让厉轩调查慕阳的人是她，柏瑞有什么本事，完全可以冲她来，找厉轩当替罪羊有什么用呢？
眼看着厉婉宁几乎要冲出办公室了，慕阳赶紧过去拉住了她：“你冷静一下，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
“你处理什么？”厉婉宁蹙起眉头，语气和表情都变得有些可怕：“柏瑞会听你的话吗？他是什么人咱们都清楚吧，你要真这么笃定能解决一切，那你告诉我，厉轩现在，还有活着的可能吗？”
这个问题让慕阳一个激灵，他想回答，但是这个答案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厉婉宁像是早就想明白了一样，冷笑了一声。
何婧婧听到这里，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至少厉婉宁的最后一句话，她听清楚了，立刻扑倒厉婉宁身边：“厉老师，厉老师你救救厉总！我求你了！”
她一面哭，一面向地面坠下去，像是要下跪一样，厉婉宁的头疼了起来，她拉住何婧婧，拍了拍她的后背：“你放心，我肯定会救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慕阳，已经把态度表达的很明确了。
慕阳也很像救厉轩，可是也很犹豫，犹豫的点在于，柏瑞既然把厉轩带走了，就说明厉轩这个人已经对他们产生威胁了，如果柏瑞觉得厉轩死了对莫家更为安全，那他的判断就一定是对的。
慕阳没有办法拿整个莫家做赌注的。
两难的境地摆在他面前，慕阳转身，看向外面高耸林立的办公楼，合了合眼睛。
小慕总，请隐藏粉籍
119：同等分量
“你给我打个电话的时间。”
再一次转过身，慕阳看向厉婉宁，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厉婉宁抬起手，看了一下时间，厉轩已经被柏瑞带走超过七十二小时了，有一说一，确实不差这两三分钟。
而且如果她贸然杀到会所去，很有可能会闹得天翻地覆，这种情况对谁都没有好处，厉婉宁一向是个能看清时局的人，她抬了抬手，让慕阳去打电话。
慕阳也没有背着厉婉宁，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柏瑞的电话，响了几声后，柏瑞接起了电话：“有什么事，小慕总。”
“厉轩在你那里吗？”慕阳开门见山，一句废话都没有。
柏瑞没有说话，他沉默了起来，这样也就等于默认了，慕阳抬眼看了看厉婉宁，声音没有什么变化：“有非要这样做的必要对吗？”
“我是不是这样做，完全取决于厉总。”柏瑞的声音很平淡，一点儿也听不出喜怒来。
这话慕阳听不懂，但是他知道自己打这通电话的意义：“能不能……”
“当然能了。”柏瑞没有让慕阳把后面的话说出来，直接给了答案，甚至还问了一句：“你要来接人吗？”
慕阳心里微微抖了一下，他不知道为什么事情这么顺利，顺利的他都察觉到有些诡异了，这不应该啊，这不是柏瑞的性格。
他把人抓走了三天，自己一个电话就能要出来？难道是自己接管了儒辉，他真的已经闲到这个地步了吗？
不对，这件事情肯定不对。
“好，我们去接人。”慕阳虽然想不通，但是他不敢犹豫，他怕自己一犹豫，柏瑞就改变主意了。
柏瑞是很迁就他，不管他怎么作怎么闹，柏瑞好像一直都不生气，但是在这种正经事上，柏瑞的话，从来没有人能够讨价还价。
谁都不可以。
“好，我让敛卿去接你们。”柏瑞看上去就像没有任何阴谋一样，问了慕阳地址，就挂了电话。
厉婉宁听不到柏瑞说话，可听慕阳这面，也大概能猜出个一二来，她走过去问道：“柏瑞怎么说？”
“敛卿来接我们。”慕阳握着手机，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忐忑的要命：“让我们把厉轩带回去。”
“真的？”厉婉宁的眉头舒展开，可很快，她也察觉出不太对了：“就这么简单？”
慕阳没有回答，只是摇摇头，他望着窗外，陷入了沉思。
何婧婧看上去很开心，拉着厉婉宁手，眼睛里满是期待，可厉婉宁和慕阳一样，心都提着。
柏瑞要是放人的话，直接把人放出来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让他们去接人呢？
是厉轩，已经自己走不回来了吗？
这个念头在厉婉宁的脑海里浮现出来，她忽然觉得身上很冷，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也算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了，但是和柏瑞这样的人打交道，她真的觉得冷到了骨子里。
厉轩说过，柏瑞的干爹和莫安山是兄弟，从柏瑞对慕阳和慕行上也能看出来，关系非同一般，但纵然是这样，他依旧不肯多透露一个字，这个人在世界上，到底哪一面是真心实意，哪一面又是虚情假意呢。
厉婉宁长叹了一声，走到慕阳的身边，她转过头，看着慕阳的轮廓已经披上了落日的余辉，他的眉头紧锁，目光远眺，丝毫没有之前的活泼开朗，反而整个人都被阴郁的表情笼罩。
“对不起。”厉婉宁心里不太好受，她也感觉刚刚自己是急躁了一些，她不应该那样和慕阳说话的。
厉轩对她很好，所以救厉轩，是她的事情，并不是慕阳，她也知道自己让慕阳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所以心里很不是滋味。
“如果要是……”慕阳开口，他的声音忽然嘶哑了起来，一出声，他自己都微微愣了一下，忙清了清嗓子，才略微恢复正常：“如果要是厉轩的存在，已经威胁到了我，取舍之间，你会怎么决定？”
随着这个问题，他转头看向厉婉宁，两个人的目光对在一处，静静的等着答案。
一时之间，厉婉宁很难想清楚这个问题，她躲开慕阳的眼神，苦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只能拜托老天爷，不要让我面对这样的事情。”
慕阳苦笑了一下，他能猜到厉婉宁的回答，毕竟作为一名出色的女艺人，这种问题，永远也难不倒他。
他更该庆幸，此刻的他，在厉婉宁心里，已经足够和厉轩处于同样的分量了，这样一想，慕阳心里忽然好过了一点。
“就算真有那么一天，我也希望，自己不会让你为难。”慕阳揽过厉婉宁的肩膀，稍微用了些力，仿佛在给厉婉宁力量一样。
厉婉宁听着这句话，只觉得鼻子猛的一酸，眼泪顿时充满了整个眼眶，她眨了眨，强迫自己笑起来，看向远方。
两个人没有在说什么，不多时，慕阳的手机就震动了两下，他低头看了一眼，见是敛卿发来的消息，就和厉婉宁一起下了楼。
他是想和厉婉宁两个人去的，但是何婧婧一直不肯放过厉婉宁，甚至拉着她的胳膊死也不撒手，厉婉宁也能看出来她对厉轩的用心，只能求救一样的望向慕阳。
慕阳受不了厉婉宁这个眼神，顿时就点头应允了，所以当敛卿看到下来的是三个人时，也是微微一愣，然后目光落到慕阳身上，像是在寻求什么。
慕阳瞪了他一眼，意思很明确：“不要乱说话。”
敛卿歪歪头，果然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打开了门，三个人坐在了后座上，敛卿上了车，吩咐司机开车。
那个会所和厉轩的公司，简直就是城南城北，又碰上晚高峰，堵的不成样子，他们黄昏十分上的车，到会所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去了。
这一次，厉婉宁不是从旁边酒吧进的，而是直接进了会所，敛卿回头看着厉婉宁，十分贴心：“厉老师可以放心，这里和外面不一样，您不用紧张会有人拍照或者传出去什么。”
他停顿了一下：“柏总已经吩咐过了，您别紧张。”
小慕总，请隐藏粉籍
120：精诚合作
厉婉宁开始还没太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后来在大厅里的大柱子上看到自己的倒影，发现自己裹得像个木乃伊一样，顿时就明白了，出于尊重，她摘掉了帽子，跟着敛卿，一路上了楼。
的确如敛卿所说，她这一路走过来，都没有人多看她一眼，要知道，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待遇了，看起来，这个会所就像是一个桃花源一样，真的与外面是不同的。
一路上到最顶层，周围安静的仿佛一个人都没有，从走廊看过去，整层楼像是高级的五星酒店，每一扇门都紧紧的关着，走廊上寂静无声。
只有厉婉宁和何婧婧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
最里面，敛卿带着他们到了最里面，敲了敲门，门被人打开，里面坐了不少的人，看到敛卿进来，都一一起身，敛卿也没说什么，又往里面走了一些，推开了第二扇门。
在这扇门里，厉婉宁看到厉轩，他穿着往日里常穿的西服，但是已经不那么体面了，身上都是褶皱，一向很利落的头发也如杂草一般，与其说是坐在那里，不如说整个人是摊在了沙发上，双眼通红，眼下重重的黑眼圈，一看就是很久没有睡觉了。
不应该说是很久没有睡觉了，厉婉宁看的出来，他应该是熬了这三天才对。
至于柏瑞对他做了什么，一时半会，还根本看不出来。
厉轩听到开门的声音，眼睛慢吞吞的抬了起来，无神空洞的目光看到厉婉宁那一刻时，顿时被震惊填满，随即他立刻看向厉婉宁身边的何婧婧，眼神竟有一刻钟的愤怒。
何婧婧毕竟跟了厉轩多年，这个眼神一下子就感受到了，她忙向后退了一步，躲到了厉婉宁的身后。
厉婉宁也察觉到了，她把何婧婧揽在身后，看向厉轩的眼神，多了几分机敏。
因为她感觉，厉轩看何婧婧，就像一头狼看到了猎物，似乎下一刻就要扑过来一样。
“二位来了。”柏瑞从里面的一个房间里走出来，看样子像是刚刚洗过手，手里的白毛巾轻轻放在了桌子上，做了个请的姿势：“坐。”
几个人的眼神交流，在柏瑞进屋的一瞬间，都恢复了正常，厉婉宁迅速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冲柏瑞伸出了手：“打扰了，柏总。”
“没关系，不要紧的。”柏瑞和厉婉宁握了握手，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厉婉宁几个人也坐了下来，柏瑞看到了屋子里的生面孔，指了指何婧婧：“这位是……”
“这是我大哥的助理。”厉婉宁简单介绍了一下：“所以就跟着一起来了。”
柏瑞点点头，对于何婧婧，没有在多说什么，他把手腕上的那串珠子慢慢绕出来，放在手里：“其实也没什么，都是生意场的事情，错综复杂，我和厉总谈的时间，难免就久了一些。”
“是这样啊……”厉婉宁明知柏瑞是胡说八道，可现在人在这里，她也不敢真的跳起来和对方对质，柏瑞只要愿意给这个台阶，她就很愿意下来。
至于其他的，大可日后再说。
“也是我不周到，忘记跟厉家打招呼了。”柏瑞笑呵呵的看向何婧婧，仿佛一只笑面虎：“大家吓坏了吧。”
“厉家才没有吓坏。”何婧婧老老实实的坐在厉婉宁身边，低低的嘟囔了一句，声音虽然小，可在座的听的清清楚楚。
这个关口上，怎么能随便说这样的话，厉婉宁立刻转头看向何婧婧，示意她不要多嘴。
只是这句话，让一直神游天外的厉轩回过了神，他裹紧了大衣，整个人缩在沙发深处，忽然问道：“厉董，没有回来吗？”
何婧婧被厉婉宁一个凌厉的眼神吓到了，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现在厉轩问话，她反而不敢回答了，只能摇了摇头，闭口不言。
“厉董也是太忙了。”柏瑞给了大家一个缓和点：“不过我看，厉总公司和下属的工厂，这些日子运作都正常，看起来，厉总适当的休息一下，也不是不可以的。”
他这话的意思，大约就是地球离了谁都能转，厉轩的眼神挑起来，看了柏瑞一眼。
“柏总，如果下一次谈生意，最好和厉总公司的人打声招呼才行。”慕阳翘着二郎腿，看起来比来的时候，要轻松很多，这样一来一往的谈话，他大约摸清楚了柏瑞要做什么。
既然这样，那不如顺水推舟：“何小姐急的要报警，幸亏厉夫人给拦下来了，不然惊动了警方，事情就难办了。”
“是是是，是我的疏忽。”柏瑞嘴角勾起意思笑意，连连点头。
慕阳啊，还是长大了。
厉轩听见这句话，注意力放在了慕阳的身上，他上下打量了几眼，呵呵冷笑了一下。
这一切他都能猜测到，只是不亲耳听到别人说出来，他终归是不甘心的。
现在好了，一切都明了了。
他站起来，却因为脚下虚浮，又差一点儿摔回到沙发上，幸亏敛卿手快，扶住了厉轩。
厉婉宁也站起来想要过去扶，但是敛卿抢先一步，她就没有在往前走，不过她注意到，厉轩看到敛卿过来的一瞬间，是下意识往后退的，而且目光里闪过一丝恐惧。
她想起了上一次去酒吧看到的场景，看起来，厉轩在这里的这几天，绝对不是这么风平浪静度过的。
“柏总，多谢你这几天的款待。”厉轩躲开了敛卿的手，他尽量让自己看的体面，就如同往日里的那个厉总一样：“生意上的事情，我觉得没有问题。”
“哦，是吗？”柏瑞站起来，呵呵的笑了两声，和厉轩握了握手：“那太好了，能够和厉家这样的企业达成合作伙伴的关系，相信对柏丽甚至儒辉，都是能起到相当好的影响。”
“那咱们就精诚合作？”柏瑞挑了挑眉，这话像是一个问句一样。
厉轩收回了手，强迫自己站直了身体：“精诚合作。”
柏瑞伸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那，厉总自便吧，。”
何婧婧过去扶住了厉轩，两个人慢慢向外走过去，房门一开，外面的人已经都不见了，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外间，通向幽深的走廊。
小慕总，请隐藏粉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