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深度刺激
男人可能就是觉得在许流音面前丢了面子,或者觉得自己看错了人,心有不甘,就想吓一吓她。
许流音用力捶打着门板,她视线落向洗手台,感觉上面的水龙头好像自己打开了。里面的水正在漫出来,流到了地上,淌到了许流音的脚边,慢慢将她的小腿淹没了,逐渐又淹至她的腰部。许流音捏紧了双拳,她绝望至极,“放我出去,救命啊,师傅,救命——”
脑子里不由胡思乱想起来,难道又是穆成钧吗?
昨晚撞见她在东城出现,难不成是他让人做的?
许流音手指狠狠地抓过门板,穆成钧是在警告她不准出现在这里吗?
外面的男人听着许流音喊叫,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样激烈,不过就是反锁下门而已,她至于吗?
穆劲琛走下楼梯,陡然反应过来,她肯定害怕被人关着,毕竟当初被凌慎关了两年。
男人神色铁青,走到洗手间跟前,付流音一双手恨不得将门板都砸透了。
穆劲琛抬起腿想要踹过去,但是这样也不行,男人见他这幅样子,赶紧上前。
穆劲琛狠狠瞪了他一眼,伸手朝他指了指。
男人压低嗓音道,“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穆劲琛示意他赶紧开门,男人掏出钥匙,穆劲琛上了楼,站在楼梯的拐角处,许方圆也从屋外进来了,“怎么回事?”
男人将门打开,许流音害怕地从里面出来,浑身像是湿透了,她倚靠在门口不住喘气,许方圆见她这样,吓了一大跳,“音音,你没事吧?”
穆劲琛听着这样熟悉的称呼声传到他的耳朵里,她虽然改了一个姓氏而已,可她还是付流音。
许流音面色发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许方圆看了看那名男子,“怎么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啊,好像是风把门吹上了吧,她就在里面急得跟什么似的。”
“音音,”许方圆上前,拍了下许流音的肩膀,“怎么样?好点了吗?”
许流音嗓音轻哽,“师傅,我吓坏了,刚才门被锁上了。”
“门锁上了?”许方圆的视线落向跟前的男子。
男人赶忙摆手,“不,屋内就我一个人,我怎么可能去锁门呢,许小姐肯定是记错了吧,是不是你着急之下没将门打开?”
许流音手掌落在胸口,轻按着,“不,不是,就是反锁了打不开。”
许方圆眉头紧蹙,他伸手将门带上,然后轻轻旋开门把,门很好开,他不信许流音会焦急之下连扇门都开不了。
男人的表情有些难看,许方圆将灌好了水的瓶子拿出来,他跟身边的男人道,“今天的工作也差不多了,我和音音就先走了。”
“好,好。”
“音音,你能走吗?”
“可以。”
许方圆睇了眼男人,“我会建议这家主人在屋里装满摄像头,有些事情真是说不准,遇上了也只能自认倒霉,但是人啊,不能心胸狭隘,否则成不了大事,特别是男人。”
对方闻言,脸色变了又变。许方圆带着许流音离开了,穆劲琛一步步下了楼,面色有些骇人。
男人抬起脚空踢了下,这也怪不得他,谁让许流音自己胆子那么小,屋里又没有洪水猛兽,她怕什么?
穆劲琛走到他跟前,“谁让你这样做的?”
先是被许方圆说了一通,现在又轮到穆劲琛了,男人觉得自己也很冤枉,“穆帅,我真没对她做什么,我……”
“这还叫没对她做什么?”
“她……她自己反应太大了。”
穆劲琛抬起长腿踹向他,男人猝不及防,也受不住这么大的力,后背砰地撞在了墙壁上。
“滚,别让我在这再见到你。”
男人伸手摸着自己的背,“穆帅,我真不是故意的。”
他想着,应该没这么严重吧?
穆劲琛上前一把提起他的衣领,“家里钥匙呢?全部交出来。”
男人战战兢兢摸向自己的衣兜,将那串钥匙拿了出来,穆劲琛接过手,让他滚了出去。
许方圆带着许流音坐上了车,车子开出了小区,只是还未来得及提速,许流音就喊着不舒服起来。
司机赶忙刹车,“许小姐,您是不是晕车?”
她手掌轻捶打着胸口,就是难受,她推门走了下去。
路对面,停着另外一辆车,陆兰欣以为自己看错了,她定睛细看一下,才发现真是付流音。
昨天阮暖跟她说的时候,她还不敢相信呢。她方才恰好经过这里,看见一辆车出来后停在门口,紧接着就是付流音下车了。
她赶紧掏出手机,将电话打给了阮暖。
阮暖找不到穆劲琛,正在干着急,阮家父母见女儿受了这样的委屈,已经找到穆家去了。
阮暖看眼来电显示,并不想接,她生怕别人都是来看她笑话的。
她将手机放回包内,只是陆兰欣还未放弃,很快又给她发了个微信。
阮暖再度打开手机屏幕,点开微信信息,陆兰欣发了张照片过来。
她一看照片中的人居然是付流音,更让她吃惊的是,照片的背景就是她的新家门口!
阮暖手指颤抖着给陆兰欣回了电话,那边一下就接通了,“喂。”
“兰欣,你在哪?”
“在你新家门口啊,我刚好经过这。”
“付……付流音在那里?”
“是啊!”陆兰欣也觉得奇怪。“她为什么会在这?我是看着她的车从你们小区出来的,总不可能她也住在这吧?”
阮暖心里猛地一凉,陆兰欣口气有些犹豫说道,“难道……”
阮暖下了楼,快速走向自己的车子,陆兰欣紧接着又道,“不是说找不到穆劲琛吗?你要不要到这儿来试试?”
“我马上就到。”
许流音倚靠着车门,许方圆走到她身侧,“音音,没事吧?”
她轻摇下头,“师傅,我就是刚才被吓了一跳,没办法,胆子越来越小了。”
“我知道你对那件事有阴影,别怕,那样对待你的人已经不在了,这个世上没有那么多变态,还是好人居多的。”
许流音闻言,由衷地点下头,“就像师傅、师娘一样,您别担心我,我以后会慢慢好的。”
许方圆笑着看向她,“我也相信,你会越来越好。”“我们就这样回去吗?要不要继续?”
“不了,急不得。”
许流音知道许方圆是怕自己调整不好状态。“没关系的,我想早点结束,早点回去见师娘。”
许方圆轻笑,“有你这份心就够了,不过,并不急在今天,听师傅的。”
“好。”
两人坐回车内,陆兰欣恨不得将车开过去拦在许流音的车前,可她不敢打草惊蛇,只能眼睁睁看着许流音离开。
阮暖开车赶到的时候,早就没了许流音的身影。
陆兰欣下了车,走到阮暖的车旁,“他们已经走了。”
阮暖双手紧握方向盘,视线紧紧盯着正门口,“她真是从这出来的?”
“千真万确啊,我还能骗你吗?”
陆兰欣冲阮暖说道,“快进去看看吧,说不定穆成钧也在。”
阮暖到了这,却失去了闯进去的勇气,门口,很快有个小伙子走了出来,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还用手捂着肚子。
阮暖认出他来,她伸手按响喇叭。
男人抬头,见到是阮暖的车,他走不快,只能弓着腰上前。
阮暖摘下墨镜看向男人,“这个时候,你去哪?”
“阮小姐,我被穆帅炒了。”
“什么意思?”
男人说起这件事,还是一肚子的火,“就是那个园林设计师,穆帅为了她把我炒了。”
“说具体点。”
男人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这是穆帅为了那女人踹我的,她就是不小心把自己关在洗手间了,然后在里面又哭又闹的,穆帅着急坏了,二话不说给了我一脚,我差点以为我要死在他手上呢。”
“穆劲琛……他真的在里面?”陆兰欣小心翼翼开口问道。
“在啊,还让我瞒着阮小姐。”
陆兰欣打抱不平起来,“阮暖,我们这就进去,找穆劲琛好好说清楚!”
“阮小姐,你说我招谁惹谁了啊,我好好的一份工作……”
“你先回去吧,”阮暖强忍着一口气,冲男人说道,“我稍后跟你联系。”
“那好吧。”
陆兰欣拉开副驾驶座的门,坐了进去,“阮暖,我陪你进去。”“我这样过去,能说什么呢?”
“好好问清楚啊,问他为什么去了民政局后变卦,付流音为什么在这?这可是你们的新房啊?你难道甘心被别人住了去吗?”
阮暖当然不甘心!
她有一百个、一万个不甘心!
可是这种白痴问题,问了,只会自取其辱,去了民政局为什么不肯领证?那当然是因为付流音!
阮暖深吸口气,将车子开出去一段路,停在了不显眼的地方。
陆兰欣不明白她的做法,“阮暖,你干什么呢?”
“我就是想亲眼看着他从里面出来……”
“那你为什么不肯进去呢?”
阮暖摇下头,口气充满无奈,“我不想跟他当面撕破脸皮,我也接受不了质问之后,他干脆承认的那种态度。”
陆兰欣不说话了。没过多久,阮暖看到穆劲琛的车子从里面开了出来,她觉得整个人仿佛坠入了冰窟,旁边的陆兰欣气得不住摇头,“天知道他们在里面做了些什么事,谁都找不到穆劲琛是吗?阮暖,你能想到他躲在你们的新房吗?若不是亲眼所见,你会想到付流音也在这吗?”
阮暖双手死死地握着方向盘,陆兰欣在旁边说道,“虽然你们的结婚证没有办好,可在穆家人眼里,你已经是穆少奶奶了,说到底,她付流音就是个小三!”
穆劲琛的车在阮暖的视眼中完全开了出去,她收回神,“你方才说什么?”
“我说,付流音就是个小三。”
“对,”阮暖冷笑下,“不管她以前怎样,她和劲琛早就离婚了,如今再这样纠缠不放,没有一条法律能保护她了,她就是小三。”
阮暖的视线落在正门口,这是她的家,这是穆家送给她的新房,她绝不容许别人踏足半分!
苏家。
下午时分,有快递送上门。
苏家的门口原本也有保镖站着,可苏晨闹了几次后,穆成钧就给撤走了。
她可不想像坐牢一样,也不想被人投以异样的目光,她不是囚犯,不需要被人看着。
苏妈妈抱着快递箱走进去,苏晨忙起身道,“是我的快递。”
“你买了什么东西?”
“孩子快出生了,我给他准备着……”
厨房内,一名佣人走了出来,“苏小姐买了什么啊?其实您什么都不用准备,穆先生心思细腻,儿童房内摆满了孩子出生后要的东西。”
苏晨冷冷打断她的话,“他买是他买,我是孩子的妈妈,难道还不能给他买点东西?”
佣人面上有些不自然,“当然可以,只不过穆先生也是担心你,生怕有人害你。”她拿了把小剪刀上前,“苏小姐,我需要打开看下。”
苏晨心里明白得很,这个所谓的金牌佣人说好听点是穆成钧请来伺候她的,说难听一点,其实就是来监视她的。
苏晨将箱子推过去。“你打开看吧。”
佣人将包装纸撕开,打开箱子,看到里面还有几个小盒子,她拿起其中一个想要拆开,苏晨不耐烦地从她手里将东西夺过去,“就是买来给孩子拍照的,你看,能有什么危险?”
说着,她摇晃着手里的盒子,“还需要开吗?”
佣人见她面色不悦,只好作罢,反正也不是什么危险品。
苏晨抱起箱子往屋内走,苏妈妈见状,跟上前去。“晨晨,你挺着个肚子不方便,妈帮你。”
“不用了,这也没什么重量。”苏晨说完,径自进了房间。
在网上下单的时候,她特意让卖家给她换了包装,外包装盒上没有标注产品的名称,苏晨将房门关上,径自往前。
她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拆开,她买了个摄像头。
苏晨找了一个鞋盒,将摄像头放进去,又钻了几个孔,再把盒子塞进电视柜内。
穆成钧狂妄自大,当然不会想到苏晨在想法子设计他。
苏晨坐在床沿处,拿出手机,过了会,在手机屏幕上看到了屋内的影像。
她走出房间,看到苏妈妈坐在沙发内正看着电视,“妈。”
“怎么了,晨晨?”
“你打个电话让穆成钧过来吧。”
苏妈妈放下手里的水果,口气有些焦急,起身问道,“你哪里觉得不舒服吗?”
“不是,我就想跟他谈谈孩子出生后的事情,不过他要不肯过来的话,你也可以骗他,就说我肚子难受。”
“你这孩子……”
苏晨回到房间,重新将房门关上。
苏妈妈二话不说就给穆成钧拨打了电话,这是好事啊,以前的苏晨就像身上捆着炮仗似的,随时都有可能炸,她要肯跟穆成钧好好地说话,那就说明凡事都有转机了。
穆成钧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好从公司出来。
他确实不想去苏家,他跟苏晨原本就是没话可说的状态,可苏妈妈又说苏晨今天没胃口,一口饭吃不进去,男人坐进了车内后,还是让司机去了苏家。
苏妈妈挂完电话后,让佣人赶紧多准备几个菜,说是穆成钧要过来。
穆成钧经过商场的时候,让司机去进口水果店买了不少的水果,商场下面有家蛋糕店,穆成钧买了一整个蛋糕,没有胃口,说不定就是想换换胃口。
来到苏家,司机将东西都提了进去,苏妈妈赶紧招呼穆成钧,“开饭吧,饿坏了吧?”
“还好。”
“我去喊苏晨出来吃饭。”
苏妈妈打开房间门进去,“晨晨,吃晚饭了。”
苏晨坐到餐桌前,佣人给她切了一小块蛋糕,还洗了干净的水果给她,穆成钧睨了眼。“既然饭不想吃,多吃点水果也行。”
“是啊。来,成钧,你多吃点菜。”
苏晨和穆成钧坐在一起吃饭的机会,是少之又少,她觉得有些尴尬,但也不能明显地显露出来。
吃过晚饭,苏妈妈要给穆成钧泡茶,苏晨站起身来,冲穆成钧说道,“我想跟你单独说几句话。”
“好。”
苏晨走进房间,等到穆成钧进屋后,她将房门反锁上。
她走到床边坐了下来,穆成钧居高临下盯着她,“你想跟我谈什么?”
“穆成钧,孩子还有几个月就要出生了,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办?”
穆成钧反问出声,“你想让我怎么做?”
“穆家是不是一定会要这个孩子?”
“那是当然,”穆成钧说得理所应当,“他是穆家的孙子。”
“但我是孩子的母亲啊。”
穆成钧有些不耐,这个事实是不容改变的,难不成苏家还能跟他争孩子不成,“你放心,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
“穆成钧,你把我的生活都毁了,当初分明是你强迫我跟你发生了关系……”苏晨说到这,视线不着痕迹睇了眼电视柜,她生怕穆成钧不会上当,就又加了一句。“孩子也是你威胁我生下来的。”
穆成钧单手插在兜内,“是,既然你还记得是我非要你生下孩子,你总不至于……要不自量力地跟我抢吧?”
苏晨双手交握,有些紧张,目光锁住穆成钧不放。
“你强暴我,我为什么要给你生孩子?”
“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吗?”
苏晨装作痛不欲生的样子,“是,没意义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孩子是你的,我没有别的心思,你也别太敏感,只是我搞不懂你当初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穆成钧见她满脸的难受,他视线落到女人隆起的肚子上,她现在怀着孕,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我那晚上喝醉了……”
苏晨竖起耳朵,目光对上穆成钧,“你喝醉了,就能强暴我吗?”
“那你还想怎样?我能弥补的,我都做了。”
苏晨轻拭下眼角。“还好,你还有这个胆子承认。”
“我有什么不敢承认的?”穆成钧居然还能做出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
真好,他越是这样,就越是对苏晨有利。
“穆成钧,你当时把我关着,是不是怕我去报警?”
“我只是觉得闹起来的话,会比较难看,报警?我不怕你报警。”
苏晨将他的话继续犹如扯毛线般扯开,“你不怕我报警,是因为你有关系是吗?你觉得就算报了警,警察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随你怎么说。”穆成钧的注意力都在她肚子里的孩子身上,“你好好把孩子生下来,你既恨我,孩子出生后,我会从你眼前消失的。”
苏晨不想让他觉察出什么来,该套的话反正都套出来了,苏晨笑了笑,“放心,这也是我的骨肉,我会把他好好生出来的。”
“你识相点,那便最好。”
苏晨在这个时候不跟他争,以后有的是机会和时间,她得保存体力才是。穆成钧走出房门后,苏晨赶紧打开手机,将里面的录像内容保存起来。
她一步步未雨绸缪,就是想要跟天跟地也争一争,鸡蛋碰石头也无妨,她不认为她就一点点胜算都没有。
阮暖回到家后,整个人很没精神,陆兰欣坐在她旁边,“你也别太难过。”
“怎么了这是?”阮妈妈坐到女儿身边,焦急问道。
陆兰欣将今天的事情简单告诉给了她听,阮妈妈板着脸道,“太过分了。”
他们找去穆家,也没得到什么好处,穆劲琛不在,穆太太虽然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可毕竟是亲生儿子,又能怎样呢?
阮妈妈冲陆兰欣道,“兰欣啊,真是谢谢你,你看阮暖这样……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再劝劝她。”
“好。”
陆兰欣走后,阮妈妈看了眼女儿,“难过又有什么用呢?亲戚这边都知道你跟劲琛的事,这婚要是结不成,丢脸的可不止是你。”
“妈,那我能怎么办啊?”
“对症下药啊。”
“什么意思?”
阮妈妈将手落到女儿的腿上,“付流音和劲琛为什么会分开呢?”
“还不是因为她哥哥害死了穆伯父。”
“那不就结了?付流音活着又能怎样呢?这是一道永远跨过不去的坎,是最重的伤,付流音死而复生,劲琛现在还沉浸在这样的震惊中,以至于淡化了付京笙害死了穆朝阳的这个事实。你现在就要不断提醒穆家,穆朝阳当初是怎么惨死的,害死他的人又是谁!”
阮暖仿若瞬间清醒了,她嘴角不由展开。“是啊,我怎么差点忘了呢,要不是因为付京笙的关系,付流音当初也不会被赶出穆家,既然这件事在那时候是个坎,那么现在,他们也别想轻易地跨过去。”
阮妈妈不由轻笑,“之所以你们都忽略了这点,是因为付流音地出现太突然了,其实她是死是活又有什么关系,你是即将要做穆家少奶奶的人,不用管她。”
“妈,爸是不是有个朋友主管监狱那边?”
“有好几个呢,怎么了?”
阮暖忽然想到一计,她凑到阮妈妈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穆家。
穆劲琛好不容易回趟家,穆太太见到他,有一肚子的话要说、要问。
穆劲琛面色有些疲惫,走进厨房先喝了两杯水,出来的时候,穆成钧也回来了。
穆太太见穆劲琛要上楼,赶紧出声唤住他,“老二,你给我站住。”
“妈,阮暖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您别逼我,要不然的话……这个家我就不再回了。”
“你……”
宽敞的客厅内,电话铃声陡然响起,很是突兀。
穆太太看了眼,拢紧眉头说道,“八成是阮家打来的。”
“妈,您就说找不到劲琛,他们总不好意思非跟您要人。”
穆太太起身,来到座机旁边,穆劲琛抬起脚步上楼。
他听到穆太太接了电话,“喂?”
电话那头却并不是阮家的人,穆太太嘴角的弧度僵住,神色也有些难看,她右手紧握着话筒,“真的吗?”
穆成钧看了眼穆太太的神色,“妈,怎么了?”
见她不说话,穆成钧从她手里将话筒接过去。
穆劲琛也停住脚步,转身看去。
电话是监狱那边的人打来的,也是穆成钧让这个人时刻注意着付京笙的情况。“就要醒了,是什么意思?”
“有了反应?医生说醒来的几率很大?”
穆劲琛走下楼梯,不知不觉来到沙发跟前。
穆成钧说了声知道了。“有消息随时告诉我。”
他挂上通话,抬头看眼穆劲琛,旁边的穆太太双手捂着脸,“不都说因果报应吗?为什么还要让他醒过来?”
穆成钧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妈,就算付京笙醒过来,他也要一辈子在牢里面度过……”
“那不一样,他这样的人罪恶多端,凭什么还能活着?”穆太太放下手,视线落向两个儿子。“他就应该是个植物人,生不如死地躺在床上。”
“这个消息确切吗?”
穆成钧对上穆劲琛的双眼,“不管确不确切,至少现在还没醒。”
穆太太却显然被这个电话刺激了,穆朝阳死后,她的精神就一阵好一阵坏的,后来知道了穆朝阳并不是死于真正的车祸后,她整个人越发处在崩溃的边缘。
如果说是意外的车祸,那还有可能只是命数已到。
可穆朝阳是被人活生生害死的,穆太太瞪向穆劲琛,恨恨说道,“你为了一个付流音,在民政局居然闹成那样,就算她没死又能怎样?你还能跟她在一起吗?”
穆成钧喉间轻滚,示意穆劲琛先上楼。
但男人杵在原地没动,这个事实是改变不了的,没见到付流音的时候,他比谁都记得深刻,只是一见到付流音,很多事在她面前却好像淡忘掉了。
穆成钧想要带穆太太上楼,“妈,先回房休息吧。”
“劲琛,你要牢牢记住,付流音是付京笙的亲妹妹,哪怕她现在不承认她是付流音……”
穆劲琛头痛欲裂,穆太太紧接着又道,“你心里藏着的,就是付京笙的妹妹,她若不承认,就不是你想念着的那个人。但她若是承认了,你们就绝对不可能在一起!”
不管怎么说,穆劲琛和付流音的前路都被堵死了。
穆太太跟着穆成钧上楼,偌大的客厅内,徒留下了穆劲琛一人。
他见到付流音后,也问不出什么来,或许,他是应该彻彻底底放手的。
第二天。
穆劲琛一早就去了训练场,教官打来电话,说是训练场有急事等他处理。
阮暖也是一早就从家里出去的,她开着车直接去了新房。
车子开进车库后,阮暖将车库的门锁上了。
她快步走进屋内,上了楼,新家很大,装修得富丽堂皇,她来到主卧,看着床头空空的一块地方。
那地方,本来是要留着挂她和穆劲琛的婚纱照的,她甚至连去哪家拍都已经选好了,就等着跟穆劲琛一道过去。
阮暖眼底一沉,这地方,也只能挂她和穆劲琛的婚纱照!
她走到阳台上,居高临下看着门口,她料定付流音今天会过来。
阮暖的视线在四周扫了圈,这是她的家,她必须苦苦捍卫,她的目光再度落向门口时,看到了一辆车过来,这应该就是蒋家安排给付流音的那辆。
本书首发,请勿转载!
130霸道掳走
后车座的车门被人推开了,一个男人走了下来,那是许方圆。
他甩上车门,却是径自往屋内走着,司机重新发动车子,将车停在了另一处。
阮暖紧紧盯着那辆黑色的豪车,可是过了半晌后,还是不见有人下车。
难道付流音今天没过来?
阮暖敲了下身前的栏杆,目光紧锁住车身不放,许方圆一个人走进了院子。
酒店。
许流音坐在电脑跟前,正在想着设计方案,本来她今天都打算出门了,可是许方圆非要让她在酒店休息。他说今天有可能还会碰到那名男子,再加上现场工作已经进入到了尾声,许方圆一个人可以应付过来。
阮暖不好露面,只好退回了屋内。
她给中间人打了个电话,跟许方圆出面交涉的,是阮家的熟人。
“喂,那边什么时候出设计稿?”
“要等现场全部勘察和测量完毕之后,许先生说明天就回苏州,设计稿到时候通过电脑发送给我,我会第一时间联系您的。”
阮暖只听到了明天回苏州几个字样,她心里明显一松,“好。”
只要付流音离开了这,应该就没事了吧?
穆劲琛总不可能抛下这里的一切去找她,再说,穆家和付家的仇还未解。
许方圆十点钟不到的样子就回去了,晚上,蒋远周和许情深给他们设了宴,还有半天的时间,他可以和许流音到处逛逛。
东城和苏州的建筑风格有着很大的区别,许方圆一直住在老城区,这样的差别就越发凸显出来了。
许流音来到东城后,除了必须要买东西之外,几乎不会去人太多的地方,她生怕会被人认出来。
但许方圆不想浪费了这半天时间,又想让许流音的心情好些,总不能一直闷在酒店内,所以便带着她出去了。许流音带着许方圆去步行街买了不少特产,她知道师娘喜欢这些东西,但她不知道的是,她的一举一动其实都落入了别人的眼中。
穆劲琛得到消息的时候,就知道她要离开了,不然的话不会去买这些特产。
他原本以为她是要回到东城居住了,原来并不是,那她要去哪?他已经查到他们是从苏州来的了,穆劲琛下意识里不肯接受,苏州那么远,她凭什么又能这样一走了之?
可他似乎没有能将她留住的办法,付流音连好好跟他说句话都不肯。
他痛苦了半年多吧,以为她死了之后,当真生不如死,可他看着付流音,却觉得她活得好多了。
她有了新的名字,新的开始,付流音变成许流音后,她从落魄潦倒变成了积极向上。
穆劲琛从训练场的二楼走下去,开了车后径自离开。
东城盛产美玉,那玉晶莹剔透不说,还被赋予了灵性。许方圆给夫人挑了一块上好成色的玉,许流音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跟他出去。
“师傅,您还要买什么吗?”
许方圆陡然顿住脚步,“我怎么忘了,我还应该买一块,我妈也喜欢玉器。”
许流音忍俊不禁,“看出来了,师傅心里只有师娘,您看,都走出来了,才想到还有别人。”
“胡说。”许方圆没有丝毫地恼怒,嘴角噙着笑。
“师傅,您慢慢挑选,我先把手里的东西放到车上去,带来带去挺麻烦的,我一会过来。”
许方圆答应着,“好,当心安全。”
“嗯。”
许流音提着那些特产去往停车场,步行街上不好停车,所以要走过一段路。
她进了地下停车场,目光找寻着蒋家派来的那辆车,身后有车快速驶来,许流音尽管背对着,但也能感觉到,她快速往旁边退,让开一条道,没想到耳边却传来了激烈的刹车声。
许流音心有不耐,抬头看去,对方却已经推开了车门下来。
她定定看着跟前的男人,她抬起脚步要走,穆劲琛一把拉开车门,他强有力的手指握住她的手臂,“跟我走。”
“穆劲琛,你疯了是不是?”
“跟我上车。”
许流音看到不远处有人经过,她赶忙扯开嗓子撕喊,“救命啊,救命——”
穆劲琛见状,将她按进了车内,甩上车门后迅速回到驾驶座内,车门被锁上,许流音坐直起身,拉了几下都没能打开,她伸手捶打着驾驶座的座椅,“你干什么?放我下去!”
“音音,我带你去个地方,你不是要回苏州了吗?那地方你要不去看看的话,那就太可惜了。”
许流音往前踹了一脚,“我不去,我对什么对方都不感兴趣,穆劲琛,你别再阴魂不散地缠着我。”
“是,是我阴魂不散地缠着你,”穆劲琛嘴角勾勒出冷笑,双手死死握着方向盘,“我带你去看看,什么叫阴魂不散的地方。”
许流音下意识害怕起来,她不由骂道,“混蛋!”
穆劲琛充耳不闻,要骂就骂吧,他无所谓。
车子一路疾驰而出,许流音脚边散落了一地的东西,她的包也掉在了旁边。她伸手将东西捡起来,穆劲琛朝她看了眼,“你最好不要给蒋太太打电话,省得她白白担心你,音音,我不会对你怎样的,我就是带你去个地方而已。”
许流音握紧手里的包,“穆劲琛,你知道你这样做会让我非常厌恶你吗?”
“难道你现在就不厌恶我?既然都是不喜欢,多一点跟少一点又有什么区别呢?”
穆劲琛说完,点了下油门,车子犹如离弦之箭,速度骇人。
经过花市一条街,穆劲琛一脚踩住油门,他伸手重重按了几下喇叭。
花店内走出个漂亮的老板娘,看到穆劲琛的车,她快速上前,男人落下了车窗。
“您好,还是要瑶台玉凤吗?”
“是。”
“今天要多少。”
穆劲琛回头看了眼许流音,然后冲老板娘说道,“少一点吧,来一束。”
“好的。”
老板娘回头去花店内拿了花出来,穆劲琛将钱给她,老板娘将花从车窗内递进来,男人接过手,“谢谢。”
穆劲琛将车窗重新关上,他俊朗的面孔凑到那束花跟前,他深深嗅了口,眼帘轻闭,许流音看在眼里,她转身去拉车门,但还是打不开。
动静声传到穆劲琛耳朵里,也让他回过神来,他将手里的花递向许流音。
女人没有伸手接,男人自顾说道,“这是送给你的。”
许流音皱紧眉头,“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
“当然,它叫瑶台玉凤。”
许流音双手撑在身侧,没有要拿过去的意思,“我不知道这么文雅的花名,我只知道它是菊花。”
穆劲琛手里微微使劲,将那束花丢到许流音怀里,她下意识接了下,但抱住之后,还是将它放到了旁边。
穆劲琛重新发动车子,车轮碾过旁边的白线开出去,这一路上,许流音都盯着窗外在看,街边的景色和建筑都是陌生的,她不知道穆劲琛究竟要带她去哪里。
直到车轮底下有了颠簸,直到许流音看到两边的景色陡然有了很大的变化,她目光落向前方,看到了一条宽敞的江。
她似乎觉得有些熟悉,穆劲琛开着车子继续往前,车子虽有颠簸,但速度还是很快,车轮在地上碾出一道道的痕迹。到了江边,穆劲琛似乎没有要停车的意思,许流音看了不由有些害怕,她用力闭起眼帘,男人很快一脚踩死了刹车。车子在江边堪堪停稳,半个车轮已经悬空了。
许流音心跳到了嗓子眼,她睁开眼帘,看到了浑浊的江水似乎即将漫过车头,她知道这是她的错觉,但她却已经认出了这儿是哪。
当初她的死讯传得沸沸扬扬,她在电视内也看到了,就是这条江边站满了记者,一遍遍说着她惨死的消息。
许流音伸手握着自己的衣领,穆劲琛将车门锁打开,她赶紧推门下去了。男人拿了那束花,也下了车。
许流音站在江边,目光落向前,她仿佛能感觉到江水扑到自己的面上,她视线一瞬不瞬盯着拍起的浪花,“为什么把我带到这儿来?”
“这就是你当初被弃尸的地方。”
“你嘴里的那个你,是指付流音吧?”
穆劲琛握紧手里的花束,他揉掉了一支瑶台玉凤的花瓣,手掌一松,白色的花瓣落入江中,漂浮在了黄褐色的江面上,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知不知道得知你失踪的消息之后,我恨不得将整个东城都翻过来?”
许流音唇瓣不着痕迹勾勒下,是吗?他不是说她死有余辜吗?
许流音不为所动,“你把我叫到这儿来,就是要当着我的面缅怀你的前妻吗?”
“前妻?缅怀?”
许流音看了眼身侧的男人,“拿了一束菊花过来,就能说明你对她的死难以释怀?”
“我不知道你跟蒋太太是什么时候碰面的,但蒋太太当时的伤心也不像是装出来的,她应该会告诉你,我没有一天不在想办法找你,我请了那么多搜救队……”
许流音打断了他的话,“这些充满深情的话语,你应该告诉给那个沉到了江底下的人听,而不是我。”
穆劲琛抱紧手里的花,“我发了疯一样地找你,直到最后完全失去希望,你问我为什么要送你菊花是吗?因为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你死了,可你好好地活着,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许流音闭了下眼帘,穆劲琛觉得难以释怀,她以她的死讯折磨了他这么长的时间,可是到头来呢,她还想他继续受着折磨,她告诉她付流音就是死了,活不过来了。
穆劲琛今天非要她亲口承认了不可,他拆开手里的花束,将那些花全部撒进了江内。
“音音,我听说,你哥哥就要醒了。”
许流音的眼帘陡然睁开,但没有立马接过话语,她思忖着男人这句话的真实性,穆劲琛垂在身侧的手掌轻握。
“如果说你是无辜的话,那你哥哥总不是无辜的了吧?我认为他不应该醒来,毕竟醒来之后,他还能在监狱里好好地活着,说不定还能获得减刑,他这样的人不配。”
许流音视线落向男人的侧脸,“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应该觉得奇怪吧,为什么这个消息连你都不知道?”
许流音喉间轻滚下,“没什么好奇怪的,他是你们穆家的仇人,你们应该让人盯着他,能得到第一手消息也是正常的。”
穆劲琛站在许流音身边,他双手背在身后,“我今天也跟你透个底,我不想让他活过来。”
女人握紧了手掌,掌心内都是汗,“穆帅,为了一个杀人犯而去杀人,这似乎不值当吧?”
“有什么值不值当的?况且,我又不要杀人偿命,如果他真的要醒来,就是他找死了。我只需让人轻轻动下手脚,把他的呼吸管剪断,他就能窒息而死。”
许流音不敢想象那样的画面,她面色有些僵硬,“你跟我说干什么?”
“我以为你会关心他。”
许流音喉间滚动着,心里被涌起来的恐惧给淹没,她手掌攥紧了松开,松开了后却又紧紧攥着,她不知道穆劲琛会不会真的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可要是万一呢?
两人都不说话,静默许久后,穆劲琛睨了她一眼,“要不要送你回去?”
“不需要。”
“也好,我现在就去趟监狱那边,你要不要一起去?”穆劲琛说着,侧过身,许流音下意识拽住他的手臂,“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做我想做的事情。”
“穆劲琛,付京笙犯了法,自然有法律地严惩……”
穆劲琛盯着她的手掌,他皮笑肉不笑地牵动下嘴角,“付京笙恶有恶报,你替他担心做什么?”
男人说完,推开她的手掌,许流音见状,再度抓住他的手臂,“我不准你伤害他!”
穆劲琛挑高眉头看她,“为什么?你们很熟吗?”
她和付京笙的关系,她和他都是心知肚明的,许流音唇瓣轻颤,目光死死地盯着跟前的男人,“你不就是想证明我是付流音吗?是,我承认,我就是付流音,那又能怎样呢?”
穆劲琛的面色一点点沉下去,“又能怎样?”
“你难道要我偿命不成?”
“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一声……”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还活着?”许流音出声质问,“穆劲琛,我跟你是什么关系?我告诉了你我没死,然后让你们穆家对我穷追猛打是吗?”
“没人会对你穷追猛打。”
“那你这样算是什么?”许流音松开自己的手掌,“我不想再做付流音了,可你为了让我承认,不惜用我哥哥的性命做要挟,我死的时候,你难受过吗?你说你难受,但是你的样子我看不见,同样,我的生不如死,你也看不见!”
穆劲琛唇色发白,许流音紧接着又质问道,“我现在跟你说了,我是付流音,你想对我怎样?你能对我怎样?”
“你就这样狠心让我活在……你已经死亡的消息内?”
“穆劲琛,这话真不像是你能说得出来的,你非要做出这样深情的样子做什么?当初我为什么会离开穆家,难道你不知道吗?”
男人心里被猛地刺了下,“所以,你就能心无旁骛的好好地活着是吗?”
许流音冷笑声,“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样不平衡,是因为我还活着是吗?我不止活着,还活的不错,这就让你难受了吧?你心里盼着我还不如沉尸江底得了,那样的话,还能让你偶尔想起我一下。但我没死,你是不是觉得我哥哥的罪又应该算在我的头上?穆劲琛,既然你心里是这样想的,那好,我成全你。”
许流音说完这话,猛地朝旁边的江水跳去,穆劲琛受过专业的训练,所以反应速度特别快,他双手扣住许流音的肩膀,“谁让你去死?谁让你跳的?你把我当成了什么样的人?”
“把你当成了仇人!”
“你……你说什么?”
许流音用力挣扎,完全不顾自己就站在江边,穆劲琛却害怕极了,他生怕他一个失手,她真的会掉进江水里面。
他害怕找不到她,他害怕江水会将她淹没,他想让许流音冷静下来,“音音,音音,没人要害你……”
穆劲琛想要将她抱在怀里,但许流音怎么肯,她双手使劲在他胸前推搡,“放开我。”
她脚底下一滑,整个人摔了出去,穆劲琛将她拉回来,但许流音却将他推了出去。
穆劲琛扑通掉进了江水中,许流音看到他整个人没入水中,很快又浮出水面,她冷冷地看着,只问了他一句,“穆劲琛,我哥哥现在已经这样了,你让他自生自灭就是对他最大的仁慈了。如果你真要害他,我会恨你一辈子!”
穆劲琛被江水冲得往后退了好几步,许流音知道他会水,她一点都不怕他会被淹死。
他不总说她是死在这条江里面的吗?那好,那也让他尝尝这样的痛苦。
许流音看到那些散开的瑶台玉凤被吹得四处飘零,有些挂在了河边的水草上,白色的花瓣看着令人触目惊心。
她转身就要离开,虽然不知道这个地方是在哪,但她走出去总能打到车。
穆劲琛水性极好,这种情况若放在从前,肯定困不住他。但现在不一样,他整个人被江水卷住了,好像动弹不得,心里的阴影再度袭上来,他虽然熟悉水性,可这个时候却好像不会游泳一样,他疯狂地挥舞着双臂,嘴里发不出声响。
今天有风,拍过来的浪打在他脸上,穆劲琛整个人往下沉,好不容易起来,他觉得前方有一张血盆大口,即将要将他吞没,四肢好像被水里的水草给缠住了。
他人被拽向了江底下,江水又急,推着他走出去了好远。
许流音走了几步,双腿有些犹豫,她最终定住了步子。
她没有听到穆劲琛上岸的动静,想了想,她还是转过身看一眼。
这一下望去,却实在令人心惊,穆劲琛的人几乎已经看不见了,而且漂出了好远。许流音想也不想地跑回到江边,她一边往前走,一边喊道,“穆劲琛,你这是干什么?”
穆劲琛恍恍惚惚间听到有人在叫他,但是他的双眼睁不开,痛得厉害。
许流音的声音越来越响亮,“穆劲琛,你这算是苦肉计吗?”
是吗?
对啊,他怎么早没想到用这一出呢?
一个浪花拍过来,穆劲琛整个人都被淹没了,瞬间就没了身影。
江面上还有不少杂物,江水汹涌着,可就是看不到穆劲琛了。
许流音也有些慌张,她虽然觉得穆劲琛不可能出事,但如今这一幕清晰地映入眼帘,她肯定会害怕。
“穆劲琛,穆劲琛——”
她一下跳进了江水中,脚下没有能站得住的地方,整个人顺着江水往下漂。
许流音拼尽全力往前游,穆劲琛的手动了下,让她看清楚了他在哪,“穆劲琛!”
男人说不出话,许流音伸手拉住他的手臂,“你干什么?你这是在找死吗?”
穆劲琛面色发白,嘴唇颤抖,下意识抱住了旁边的许流音,她一下动弹不了,穆劲琛显然也意识到了,他伸手又将她推开。
本书首发,请勿转载!
131男人最爱的苦肉计
♂!
许流音拉住他的手,“穆劲琛,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装?你不是会游泳吗?”
穆劲琛牙关颤抖,许流音见他的样子很不正常,其实这儿离江边很近,趟过去几步就能到了。|许流音往旁边游去,将穆劲琛拉到了江边,“上去。”
男人大口喘着粗气,许流音拽着江边的杂草,好不容易爬上岸,又吃力地将他连拖带拽弄上去。
穆劲琛仰躺着,眼帘紧闭,许流音起身想要离开,可是她看了看男人的样子,终究蹲回身去,“穆劲琛?”
他就像是昏迷了一般,许流音只能看着他的胸膛微微起伏,难不成是呛水了?
许流音存着怀疑,终究不相信穆劲琛会这样脆弱,她伸手推着穆劲琛的肩膀,“起来,别装了。”
男人一语不发,连个最基本的反应都没有,他浑身湿透了,其实意识还是很清楚的,他不想睁眼,他好不容易从许流音的口气中听出一丝关切。这样的感觉,许久不曾有过,太好、太好了。
许流音见她这样,焦急起来,难不成真的出事了?
她双手放在穆劲琛胸前按压,男人想着,这架势是要给自己做人工呼吸了。只是他方才真呛了几口水,嘴里还有黄沙的味道,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嫌弃?
然而,他终究是想多了,许流音没有低下身来,按压几次未果,她想起身去车上拿手机拨打120。
视线扫过穆劲琛的脸,她见他浓密的睫毛轻颤,喉间滚动着,明显像是在装睡。
许流音坐在他身侧的地上,“穆劲琛,你这样也太危险了,必须赶紧醒来才是。”
穆劲琛嘴角紧抿着,许流音一手按在他胸口的位子上,穆劲琛不能睁眼,只好竖起耳朵,以前在训练场的时候,有专门的教官教授她们人工呼吸,他相信许流音不会忘记的。
他心有期盼,可是下一秒,胸口就被人狠狠捶打了下。
穆劲琛痛得差点跳起来。
许流音一边捶打一边说道,“快,快,吐出来。”
她让他吐什么啊?
“把肚子里的水吐出来就好了!”
穆劲琛被她打得想要咳嗽,许流音见这样不行,又使劲在他胸口按压着,几番轮流下来,他还是‘不省人事’。
“穆劲琛,你要再这样,我就把你丢回江里面去。”
他知道她做不出来,要不然的话,也就不用白费力气将他拖上岸了。
穆劲琛只想时间停留在这一刻,许流音见状,站起了身。“行了,你就这样躺着吧,我开你的车走,你在这睡吧。”
她抬起腿从他身上跨过去,许流音头也不回地走向穆劲琛的车,男人躺在那没动,她坐进驾驶座的时候,有些小心翼翼,她虽然学了开车,但是几乎没怎么开过。她生怕她一发动,车子就开进江里面去了。
许流音的视线望出窗外,看见穆劲琛没有起来的意思,真是装睡装上瘾了。
她手伸向钥匙,动作犹豫不决,而此时穆劲琛放在仪表盘上的手机却猛然间响了起来。
许流音听着手机铃声,她伸手拿过来一看,是穆成钧打来的。
她想挂断,但是手指刚碰触上去,就缩了回来,穆劲琛这个样子,最好是有个人能过来接他,反正她跟穆成钧已经碰过面了,她也不用再害怕什么。
许流音接通电话,“喂。”
穆成钧刚要问穆劲琛在哪,听到的却是女人的声音。
“音音?”
“你快过来把穆劲琛接走吧。”
“他在哪?”
许流音冷冷说道,“江边。”
“你们怎么去了那个地方?”
许流音握紧掌心内的手机,“难道不是拜你所赐吗?”
“音音……”
“你快过来吧,他方才落了水,现在还躺在地上,我看也没必要打120,相信等你来了,他就好了。”
穆成钧一听,明显吃了一大惊,“你说什么?劲琛落水了?”
许流音倒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是。”
“现在怎么样?”
许流音听着穆成钧的口气,好像很不对劲,“能怎么样?他不是会水吗?放心,淹不死他。”
“他现在怕水,非常怕。”
许流音觉得好笑,“你开什么玩笑?”
穆劲琛会怕水?以前在训练场的时候,拿高压水枪那么虐她们,也没见他眉头皱一下啊。
“他以为你死了,沉进了江水里面,从那之后他就怕水了。”
许流音目光怔怔盯向前面,“你骗我。”
“我有这个闲情逸致来骗你吗?前几天东城下了一场大雨,他开车的时候出了车祸,就是因为雨下得太大,他把自己关在了驾驶座内。”
许流音手掌落向方向盘,“我是死是活跟他有什么关系?照你这样说,他变成这幅样子还是被我害得了?”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这样,也劝过他去医院,但这应该是心理阴影,而且很严重。”
许流音坐在驾驶座内没动,“他既然觉得我死有余辜,我的死,怎么就成了他的阴影呢?”
“你们虽然不能再在一起,但好歹一日夫妻百日恩,他总不会希望你死不见尸,要不然的话事后也不会让搜救队四处搜寻你的尸首。音音,他怕水,真的。”
许流音看见穆劲琛还躺在原地,看他的样子,好像真的出事了。
“你赶紧过来,把他带回去。”
“你先送他去医院吧,我现在人不在东城,我怕让司机赶过去也来不及了。”
许流音挂断通话,赶紧下了车,她从后车座内拿了自己的手机,快速回到穆劲琛身侧。
“你再不起来,我真的打120了。”
许流音见他不动,只好拨打了120,跟那边简单说明下这里的情况。
穆劲琛身上都湿透了,这样下去,身体肯定吃不消。许流音坐在旁边,差点忽略了自己也是这般狼狈的模样,她等着救护车赶过来,她双手抱紧自己,打了个喷嚏。
风一吹,冷得越发厉害了,穆劲琛睁开眼,“快回车里去。”
许流音吓了跳,“你……”
“干坐着做什么?你不怕生病?”男人说完,坐起了身,他摇了摇头,推了许流音一把。“回车内去。”
许流音更加认定他就是装病,她二话不说起身了,快步回到车内。
穆劲琛跟在后面,他从后备箱内拿出条毯子,要给许流音披上。
许流音往另一侧的车门处缩了缩,“我不需要,给你自己吧。”
男人将车内的暖气打开,关上车门,他同样坐在后车座内,他伸手将许流音拉到身旁,再将毯子包裹住两人。
许流音浑身颤抖,牙齿在打架,她使劲想将他推开,穆劲琛抱住她的肩膀不放,“你难道想冻死我吗?”
“毯子给你。”
“一起裹着,行不行?”
“穆劲琛,你不是会游泳吗?”
穆劲琛眼眸黯下去,“方才腿抽筋了。”
“你大哥说你有心理阴影。”
“什么心理阴影?”
许流音再度挣扎,“他这是帮着你来骗我吗?”
“我哥没这样的闲心思,”两个人湿漉漉地抱成一团,穆劲琛原本想瞒着,但这都什么时候了,有什么好隐瞒的?“就是心理阴影,而且很深很深,我现在哪怕是每天冲澡,都会觉得很抗拒,我不敢闭起眼睛让水冲到我的脸上,我总觉得我掉进了水底……”
许流音听在耳中,面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
“那你应该去看心理医生。”
“我不看什么医生。”
许流音瑟缩着,穆劲琛更加用力地抱紧她。
“难道没人告诉你,有病就得看医生吗?”
“说不定,你就是我的药。”
许流音冷冷回道,“我是人,不是药,穆劲琛,我没想到你还会喜欢看言情小说,这样的情节,你不觉得太狗血吗?”
“哪里狗血?”
“我们两个的这出大戏就够狗血的,契约、结婚、离婚,杀父之仇,你多看看这样的电视剧,又有几对是能修成正果的?”
许流音偏偏就要这样提醒他,穆劲琛心里又被撕拉开一道长长的口子,伤口在渗着血,痛得厉害。
“穆劲琛,我明天就回去了,以后没事的话,我不会再来东城。你就当我死了吧,不要再怨恨我,也不用有什么心理阴影,你不用再找我的尸首,因为我还活着。我知道你心里很矛盾,但是没关系,都交给时间好了,会过去的。”
“音音,你这是在跟我告别是吗?”
许流音缩起双腿,用手臂将两条腿抱住,车内的暖气很快开至最大,她整个人也觉得舒服不少。
“你难道要将我放在你身边,让我们互相折磨吗?”
穆劲琛没有开口,许流音不着痕迹别开视线,她知道横亘在他们中间的最大一道坎是什么。
但倘若没有这道坎,许流音也知道她和穆劲琛不可能了。
那天在民政局,她是亲眼看着穆劲琛和阮暖领的证,他签了字,她都看到了,现在就算穆劲琛不说,许流音也知道他是有妇之夫了。
一张结婚证也许并不能说明什么,但她仅仅‘死了’半年而已,如果一个男人对你足够深情,他是不可能再娶的。
别说什么父母之命,更别说什么跟谁结婚都一样,许流音看得很透,穆阮两家强强联姻,这是最好的结果吧。
感情这种东西是能培养的,一年不行,两年,两年不行五年……
总有一天,穆劲琛的心里会住进去一个阮暖,会跟她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而那时候,幸亏她自己没死啊,要不然的话……她不就是白死了吗?谁还能指望另一个谁,将她牢牢记得一辈子呢?
许流音觉得这应该就是最大的悲哀,真的。
穆劲琛将头靠着她,许流音往旁边退了退,“救护车马上就过来了。”
“我不上救护车。”
“穆劲琛,你有病。”
“我没病。”
许流音动了下自己的腿,“既然你没病,现在就离开这,省得一会被人强行抬上救护车。”
“有一种病,它叫心病。”
许流音拨弄下湿腻的头发,“你忽然将我掳走,司机肯定会告诉蒋先生他们,快送我回去吧。”
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许流音望向窗外,看到白色的车身疾驰向前,她缩了缩脖子,“你自己跟他们说吧,说你不用去医院。”
车子停在旁边,随行的医护人员下来,找了圈没看到有人,其中一人走到穆劲琛的车旁。
穆劲琛落下车窗,医护人员直直问道,“请问,是你们喊得救护车吗?”
“是。”
“哪里不舒服?还需要去医院吗?”
穆劲琛手掌按着胸口,白着一张脸说道,“要,要去,我呼吸不顺畅。”
医护人员闻言,赶紧将车门拉开,许流音方才可没见他这样,外面的人帮忙搀扶着穆劲琛下车,其中一人冲还在车内的许流音道,“还愣着干什么?快上救护车啊。”
“我,我不去。”许流音忙摇头。
“你怎么能不去?我们还要跟你了解下病人的病史……”
许流音皱了下眉头,“我也不清楚,我去了也是白去。”
“你是患者的谁?”
“她是我前妻。”穆劲琛倒是老实。
“那更要去了,离婚了难道就不管了吗?一会还要办手续,他身边不能没人,你看他脸色苍白的。”护士说着,朝救护车那边吩咐下,几人走过来,将穆劲琛抬上了车。
许流音还愣坐着,护士弯腰冲她招手,“你怎么不着急啊?人命关天懂不懂!”
她身上裹紧了毛毯,只好拿了包下去。
护士将她推上了救护车,她看到穆劲琛仰躺在旁边的病床内,医生给他戴上氧气罩。
“你们有指定的医院要去吗?还是就近医院?”
“就近吧。”许流音说道。
车子载着几人往前,护士观察着穆劲琛的生命体征,“以前有过什么病史吗?为什么会这样?”
“他以前没病,”许流音接过话道,“他也不是在犯病,他是跳江寻死。”
“寻死?”护士看了眼躺着的穆劲琛,“年纪轻轻的,为什么想不开?”
穆劲琛倒是想张口说话,但是他戴了氧气罩,吃力的很,他只能闭紧嘴巴。
“寻死可不好,”对面的另一位医护人员冲许流音说道,“他要真有这个心啊,你救回来一次也没用,还是会有下次的。”
“要真有下次,我才不会管他。”
医护人员看了眼穆劲琛,知道他没什么大碍,这才笑着说道,“一日夫妻百日恩,真要遇上了,你也不会不管的。”
这话,她今天已经是第二次听见了。
“真要有恩,我就不是他的前妻了。”
气氛有些僵,医护人员天天都走在生死线上,各种情况都看多了,这恐怕是男人为了求复合而整出来的一出闹剧吧?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爱惜生命,闲的。
车子开出去许久,许流音忽然说道,“还是去星港医院吧,他这个样子我不放心。”
“你确定吗?”
“确定。”
穆劲琛抬了下眼帘,摘下氧气罩说道,“我不去星港。”
“你现在是病人,好像没你说话的份吧?”
“我是病人,我能决定我去哪。”
许流音淡淡说道,“既然连这个都能决定了,就不用我再跟着去医院了吧?”
穆劲琛只好一语不发。
路上,许流音的手机响起,她看眼来电显示,是许情深打来的。
她赶紧接通,“喂,姐。”
那边明显有了神色一松的意思,“音音,你没事吧?”
“我没事。”
“许老说你不见了,司机也没看到你的人,我们都快吓坏了。”
许流音压低嗓音道,“我真的没事,是穆劲琛把我带走的。”
“他……”许情深耳朵里钻进了别的声音,“音音,你在哪?”
“我在救护车上。”
“你怎么了?”许情深大惊。
“姐,有事的不是我,是穆劲琛。”
许情深皱眉,心里咯噔下,生怕许流音已经做出了什么过激的行为,“他出事了吗?”
“也不算吧,掉江水里面去了。”许流音一时半刻解释不清楚,“姐,我们马上就会到星港医院来,穆帅是穆家的宝贝,星港可一定要好好抢救啊。”
听许流音的口气,一点都没有焦急、害怕的意思,穆劲琛八成出不了什么大事。
“放心,在星港不论富贵贫穷,救命要紧。”
许流音挂了电话,见穆劲琛一瞬不瞬地瞅着她,她皮笑肉不笑道,“你放心,星港肯定能把你治好了。”
车子很快开进了星港医院,许情深在急救室门口等着,穆劲琛被拉进去,许情深快步迎上前。
她看到许流音,忙将她拉到身侧,“怎么回事?”
“没大碍,估摸着装出来的。”
“是吗?”许情深端详了跟前的女人一眼。“身上怎么湿成这样?”
“一起掉江里面去了。”
“他要干什么?”许情深表情不悦,“难不成要拉着你殉情不成?”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分明应该是熟识水性的,可在当时却差点溺水,据穆成钧所说,是因为穆劲琛以为我死在了江水里,所以有了心理阴影。”
许情深挑眉,“胡说八道,别睬他,男人就擅长用这一招。”
许流音对上许情深的视线,许情深双手插在兜内,“这一招,我家那位屡试不爽,我要不是长了一双火眼金睛,我就天天掉他的坑里面去了。”
许流音打了个喷嚏,许情深见状忙说道,“去休息室吧,我有衣服在这,你赶紧换一套。”
“不用了,我一会回酒店换。”
“那就别一会了,现在就回去。”
许流音视线不由看向抢救室的门口,正好有护士出来,“谁是许流音?”
许情深转过身问道,“什么事?”
“刚送进去的病人非要见她。”
许情深嘴角不着痕迹勾起,“是吗?”
她伸手拦住了许流音,“音音,你只管回去,没关系,这边交给我好了。”
“好。”
许情深快步往前走,跟着护士进了抢救室,许流音裹紧毛毯跟上前,她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门口看着。
穆劲琛躺在病床上,欲要起来,许情深伸手按住他的肩膀,“穆帅,别着急,最基础的检查还没做呢。”
“她人呢?”
“她把你送到医院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吧?”许情深说完这句话,侧过身吩咐旁边的护士,“去喊几个男医生过来,护工也行。”
“好的。”
小护士拔腿出去了,许情深居高临下盯着病床上的穆劲琛,“穆帅,我看你精神挺好的,你觉得自己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你应该问许流音,她清楚我的情况。”
“那这样吧,先打个一针,检查也要一项项做详尽了……”
许流音站在门口,听到有脚步声急促而来。
几名强壮的男医生和护工匆匆走进抢救室,到了病床前,许情深说道,“按住他。”
他们果真就扑上去将穆劲琛按住了,男人目光直直落向许情深,“蒋太太,你这是做什么?”
“为你好,一会输液之后,你不能乱动……”
“我没事了,你让他们松开!”
许流音往后退了步,现在不走更待何时?她逃也似地出了医院,拦车离开。星港的办公室内,老白一把推开门进去,蒋远周抬头,“吓我一跳,动静声小点。”
“蒋先生,您肯定不知道急诊那边出了什么事。”
蒋远周丢开手里的签字笔,“难道那边又人满为患了?车祸还是什么事情?”
“不是,”老白伸手指了指门口,但想到门口也没人,他又将手收了回去,“你的蒋太太啊……”
“情深怎么了?”
“她把人强行按在病床上了,也不让人起来。”
蒋远周拧眉,“你的话我怎么听不懂?情深怎么会去急诊?”
“那个……穆劲琛啊,穆劲琛和许小姐一起来的医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许小姐跑了,穆劲琛就被蒋太太按病床上了。”
“噢。”蒋远周心里一松,许情深没事就好,医院这边没事就好。
“按就按着吧。”
“那是穆家的人啊。”
蒋远周头也没抬,“这穆劲琛估计是要用苦肉计吧,没想到被人拆穿了,自作孽不可活。”
老白愕然,“怎么都喜欢用这样的招呢?”
“还有谁也喜欢吗?”蒋远周视线投向他,一本正经问道。
老白喉间滚动下,“蒋先生,先不说这个了,一会穆家的人要是到了,我怕会不好收场。病人有自己的意愿,蒋太太实在不应该将人强行按着,您是没看到,急诊的门都被她关起来了,但据值班台的护士说,屋内有好几个年轻医生,连护工都被拉去帮忙了。”“是吗?”蒋远周撑着桌沿起身,“这么热闹?要不我们也去看看。”
“蒋先生,您别开玩笑。”
“我跟你开玩笑了吗?那穆劲琛是做什么的?他开了个训练场,我估摸着那些人不是他的对手,万一他把情深伤了怎么办?”
老白闻言,神色也严肃起来,“也对。”
“走吧。”蒋远周率先走出办公室。
两人来到电梯前,老白伸手按了下电梯键,“急诊室有那么多人呢,蒋太太这回真是彻底出名了。”
“为什么这样说?”
“不管是谁,人都被强行按住了,能不反抗吗?动静声肯定不小啊。”
电梯门叮地打开,蒋远周径自往里走,“有种治疗叫做病人不肯配合,情深是专业的医生,她会处理好的。”“我是怕这样传出去对蒋太太的名誉不好。”
蒋远周看着电梯门在自己面前合上,他笑了笑说道,“你想多了,传不出去的。”
“您自己方才也说了,那些医生应该不是穆帅的对手,他们按不住他。”
“但还有一种法子可以对付他。”
“什么法子?”
蒋远周有些幸灾乐祸道,“镇定剂。”
132醒来
♂!
老白懵了,但他相信许情深有能力处理好这些事情,就像蒋远周说的,她是专业的医生,绝对不会给自己和医院招黑。
两人来到急诊的门口,恰好许情深出来。
外面的人都散了,医院并不是看热闹的地方,自己都有一堆悲惨的事情等着去解决,谁都不想再在别人身上浪费时间。
蒋远周没有看到大吵大闹的场景,他欲要走进急诊,许情深伸手在他胸口推了下,“做什么?”
“穆劲琛在这?”
“嗯。”
蒋远周想要往前,许情深手掌按在他胸前,微微使劲,“你又不是医生,你进去做什么?”
“我看看他怎么这么安静了?”
许情深双手插在兜内,“他在休息呢,一会给他转普通病房去。”
“蒋太太……您不会真的对他用了镇定剂吧?”老白站在旁边,那眉毛拧得都快打成结了。
“我都是视情况而定,我也不会随便给人乱开药啊。”
蒋远周收回视线,“穆劲琛怎么了?”
“他好像真有点问题,需要留院观察下。”
蒋远周伸手搂住她的肩头,“那就让他住着。”
许情深推开他的手臂,“蒋先生,这是在医院,注意影响。”
“我抱我自己老婆怎么了?”
许情深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我还要去病房看看,就不陪你了。”
老白看着急诊门前走来走去的人说道,“蒋先生,您这样是挺不合适的,您看这是急诊,病患家属一个个哭丧着脸……”
这地方,那可不适合秀恩爱。
蒋远周睨了他一眼,“情不自禁懂不懂?”
“懂懂懂,非常懂。”
第二天。
许流音跟着许方圆回了苏州,东城这边的事情完成的差不多了,许流音在高铁上的时候暗暗松口气,她真是不适合再去面对从前的人和事。
穆劲琛走出星港医院的时候,就知道许流音应该已经走了。
他早就让人查清楚了许方圆的底细,要想找去苏州也很简单,可是昨天的很多话,许流音都讲得清清楚楚了。
穆劲琛自己更加搞不明白,就算他找去了苏州,还能做什么呢?
回到穆家,阮暖也是一早就来了。
走进屋内,他听到说话声,穆劲琛转身想出去。
穆成钧走在沙发内,他抬下头问道,“老二,你昨晚去哪了?”
穆劲琛顿住脚步,穆太太忙起身冲他说道,“你给我过来。”
穆成钧看着穆劲琛走了进来,他搭起一条长腿,“我给你打过电话,可是跟我通话的好像是付流音吧?”
“什么?”阮暖眼里露出吃惊,“付流音?”
“劲琛,你昨晚不在训练场吗?”
穆成钧朝男人瞅了眼,“衣服也换掉了。”
昨天他落了水,那身衣服早就被糟蹋了,身上这套还是他打了电话,让熟悉的店里给他送到医院去的。
然而这话听在阮暖耳中,却完全多了另一层意思。
“劲琛,你昨晚跟付流音在一起?”
“阮暖,你来的正好,”穆劲琛干脆坐下身,“那天从民政局离开后,我也没跟你好好说会话,我们的事情就这样算了吧,你也没在我身上浪费多少时间,你完全可以重新开始。”
“劲琛,你胡说什么呢?”这是阮暖最不愿意面对的结果,付流音不是已经走了吗?她都已经离开东城了,穆劲琛为什么还要这样?
“我不想结婚……”
穆太太气得插了句话,“就算你不跟阮暖结婚,我也不会同意你和付流音在一起。”
“没所谓,反正我就是不想结婚,妈,您马上就要抱孙子了,您就饶了我吧。”
穆劲琛顿了顿后又说道,“或许,您可以逼着大哥把苏晨给娶了,毕竟让孩子跟着自己的亲生父母才是最好的。”
穆成钧一把视线扫过去,“你倒是有良心,把这种事往我身上扯。”
“大哥,你也不在乎多结一次是不是?”
“滚。”
阮暖鼻尖发酸,起身就要走,穆太太见状,忙拉住了她,“阮暖,别急,我慢慢跟劲琛说。”
“妈,我不同意退婚,现在谁不知道我和劲琛的事情?他丢得起这个脸,我丢不起。”
“妈明白,有话好好说。”
阮暖勉强扯开下嘴角,“我还是喊你一声妈,穆家还是我的家,我不会退婚!”
她说完这些话,不顾穆太太的劝阻转身离开了。
穆成钧看了眼门口,“你被狗皮膏药黏上,看来是甩都甩不掉的。”
“成钧,你说话别太过分了。”
穆成钧笑了笑,“好,我这形容不好听,那就换一个,牛皮糖行不行?”
穆太太白了眼,真是为这对兄弟操碎了心。几天过后,许流音推开窗户,院子内栽了一棵桂花,枝叶茂盛,她双手托腮,手肘撑在窗台上。
初步的设计稿完成的差不多了,下午就要和客户敲定方案。
许流音手边放了杯玫瑰花茶,许方圆说等到最初方案敲定下来后,一些微小的细节全都交给她来做。
跟客户联系后,许方圆将方案发到了对方的邮箱内。
直到第二天,那边才给了答复。
许方圆的水平是令人惊叹的,对方连连称赞,一看就是满意的不得了。
许流音心里一松,她虽然相信许方圆,但总是怕碰到些审美不一致的客户,会令人很是头疼。
接下来的事情,就全都交给许流音了。
许方圆落得个清净,许太太泡了一壶茶送进院子,两人就在假山旁边坐着,喂喂小鱼,这么大的年纪还能谈谈情,生活真是惬意。
许流音对着电脑,将全部的时间都扑了进去。
她将设计稿润色完成后,发给了对方,一般初稿过后,后面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但许流音完全没想到对方居然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直接就将设计稿丢了回来。
许流音忙通过微信联系对方,那人毫不客气,直直回道,“你设计的这是什么东西?你懂园林设计吗?不要以为你是许先生的徒弟就能不负责任,我要你重新设计。”
许流音多多少少看出了对方的无理取闹,“你可以告诉我具体对哪块不满意吗?我可以改。”
“全部不满意!”
“除了我师父设计的之外,你都不满意?”
“对。”
许流音没法跟这样的人交流,她丢开手机,去了楼下。
尽管心情受了很大的影响,但是该她做的事情,许流音还是不好推脱。
只是接下来的几天,许流音算是真正见识到了这位客户的苛刻,不,应该来说是故意挑刺,对方恨不得将她说得一文不值,如果可以的话,许流音怀疑她是不是都想从屏幕里跳出来,指着她骂。
一早上起来,许流音走到书桌前,上面铺满了照片。
她随手翻看几下,拿起放在上面的水杯,杯子内的凉白开还是昨天晚上的,但是许流音觉得口干舌燥,她也顾不得这些了。
一口凉水刚咽入喉间,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响了。
许流音看眼来电显示,是许情深打来的。她忙拿起手机,放到耳边,“喂,姐。”
“音音,有个消息我必须要告诉你。”
许流音心里猛地咯噔下,居然开始心慌起来,听许情深的口气,不像是小事情,难道……
在东城跟她最有关系的人,就是付京笙了,难道他终究没有熬过这一关吗?
许流音嗓音颤抖问道,“是不是我哥?”
“是。”
许流音双腿一软,伸手撑住桌沿,许情深紧接着立马说道,“音音,你哥哥醒了。”
“醒了?”许流音猛地攥紧手掌。“这是真的吗?”
“我们也是刚得到的消息,你赶紧回趟东城,我让老白去高铁站接你。”
“好!”许流音心里激动不已,挂了电话后,简单收拾下便走了出去。
楼下,许太太看到许流音下来,亲切说道,“是不是闻到香味,把你馋醒了?”
“师娘,我要赶紧回趟东城。”
“怎么了这是?”
许方圆也从屋外走了进来,看到许流音提着行李,他轻声问道。“音音,你这是要去哪?”
“师傅,我哥醒了,我要回趟东城。”
“是吗?”许方圆上前几步,“我跟你一道过去吧。”
“不用,下了高铁就有人来接我了,师傅,电脑我也带着了,到那边正好可以跟客户碰个面……”
许方圆赶紧拉着许流音入座。“工作的事情暂时可以放开,赶紧吃早饭吧,我一会让司机送你去高铁站。”
“谢谢师傅。”
许流音掩不住心里的激动,匆匆吃过早饭后便出门了。
回到东城后,老白亲自将她送去了酒店,刷了房卡进入屋内,许流音赶忙问道。“我哥真的醒了吗?现在怎么样?”
“是醒了,在医院,要做一个全方面的检查,你也别太着急,现在谁都见不到他,他是重点看护对象,稍后蒋先生那边就会有消息的。”
许流音坐向床沿,双手交握,安慰性地不住点着头,“好,好。”
下午时分,许情深的电话打过来了,让老白带着许流音过去。
来到所在医院,蒋远周也在,招呼全都打好了,许流音来到病房跟前,有人给她开了门,她快步走了进去,看到付京笙就躺在病床上,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她。
许流音张了张嘴,一声哥哥还是没有唤出口,她快步上前,眼圈通红。
付京笙的手臂上缠着相关的仪器,许情深跟在许流音身后,男人的目光落向她,神色复杂,许情深问了声旁边的医生,“昏迷了这么久,他还好吧?”
“他现在说不出话来,手也不能动,我们并不能断定这样的状况是暂时的还是……”
许流音闻言,眼里的欣喜瞬间褪去,她弯腰凑到付京笙面前,“你跟我说说话,哥……我是音音,你看看我,你跟我说句话。”
付京笙嘴唇蠕动下,很是吃力,却根本说不出话。许情深跟那名医生走到旁边说话,许流音握住男人的手掌,“哥,我有好多好多话要跟你说,你放心,我现在过得很好,特别好,你昏迷半年多了,我跟你讲讲我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吧?”
许情深回头看了眼许流音,她轻叹口气,医生压低声音说道,“还是去我办公室说吧。”
“好。”
两人走了出去,门口有专门的人看着,蒋远周和老白也去了医生办公室。
许流音坐在床边,声音哽咽说道,“哥,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啊?这半年多以来,我跟着师母常去烧香,就是盼着你能早点醒来,现在你好不容易睁眼了,可你怎么说不出话了呢?”
付京笙喉间滚动着,他想问问付流音过得怎么样,她现在住在哪,谁跟她在一起,可他除了有意识之外,身体还是动不了。
许流音眼圈通红,带着浓浓的鼻音,“对哦,你还不知道我师母是谁呢,哥,我现在住在苏州,那是个人间天堂一样的地方……”
穆家人接到消息赶至医院,按理说,付京笙身份敏感,他醒来之后,谁都不能见他才是,再加上穆家和付京笙有仇,更应该将他们隔开。
虽然穆家派了人盯着付京笙的一举一动,但消息还是没有阮家那边快。
阮暖一个电话打去穆家,穆太太当时就要去,还好被阮暖劝住了。
付京笙在做检查的时候,谁都见不了,等医院那边安排好后,自然会有人通知他们过去。
阮暖跟着穆家兄弟,到了付京笙的病房门口,外面的人下意识拦阻。“穆先生,你们不能进去。”
“付京笙醒了吗?”
“醒了。”
阮暖冲跟前的男人说道,“我来之前是打过招呼的,你让我们进去见一面。”
“这不符合规定。”
阮暖脸上露出不耐烦,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拨通之后说了几句话,再将手机递向那名男子。
对方接过之后,嘴里应答着什么,通话挂断后,他将手机递还给阮暖。“进去见一面可以,但是千万不要有冲突,付京笙毕竟是要犯,一旦出事,我们没法向上头交代。”“知道了。”阮暖有些迫不及待,对她来说,这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了,对方将门推开之后,她跟着穆劲琛往里走。
耳朵里钻进了一阵女声,“哥,你要赶紧好起来,好好改造,争取宽大处理。”
许流音也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她回头看去,神色猛地一惊,阮暖的脸色也不好看起来,她没想到许流音居然也会在这。
穆劲琛的视线从她脸上扫过,最终落向了付京笙。
女人下意识起身,双手张开,整个人挡在病床跟前,“你们想干什么?”
“听说付京笙醒了,我们来看看。”
许流音往后退了步,双腿撞到了病床,她趔趄下,眼看着穆劲琛一步步逼上前,她神色害怕起来。“不要过来!”
穆成钧站在不远处,没有上前。阮暖握了握手掌,“你怎么会在这?你不是说你不是付流音吗?既然不是,你怎么在这?”
“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我是穆家的人,你哥哥害死了爸,这个事实是永远改变不了的,付流音,念在你跟劲琛好过一场的份上,你还是让开吧,我们不为难你。”
许流音手臂伸得越发笔直,她直勾勾盯着穆劲琛问道,“你要干什么?”
男人不说话,却是步步紧逼,到了许流音身前,他的眸子总算对上了她,“你让开。”
“你答应过我的,不会找我哥哥的麻烦。”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
许流音急得眼圈越发红了,“他虽然醒了,但是身体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他这样跟睡着没什么两样,穆劲琛……”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装出来的?”穆劲琛冷冷发问,“你哥哥这么狡猾,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我哥哥做错了事,自然有法律来惩罚他,穆劲琛,我哥已经被判刑了,你别这样。”
穆劲琛伸手握住许流音的手臂,想将她扯开,“不,我爸死的这笔帐,我们还没好好清算过,我们刚查出来幕后指使人是他,他就出事了,我还来不及问问他,那么周详、残忍的计划,他是怎么想出来的?”
阮暖嘴角不由浅勾,似乎在看着什么好戏。
许流音哪里敢让半步,穆家的人恨透了付京笙,因为她是他的亲妹妹,她当初都受到了那样的牵连,如今付京笙醒了,就躺在这,穆家的人真是恨不得活活吃了他。
“走开!”穆劲琛语调不由上扬。
“穆劲琛,你这样做也是犯法的,你先冷静点。”
男人的视线在她脸上逡巡,忽然冷笑一声说道,“你现在倒是肯跟我冷静着说话了?觉得理亏了是不是?”
许流音没有退路了,她站定在床前,手臂被穆劲琛压下去后,又再度抬高,“我哥哥现在说不了话,即便你问他,你也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是吗?”
穆劲琛将她使劲推开,许流音脚步趔趄着,她眼见男人弯腰,许流音忙拽住了他的手臂,“穆劲琛!”男人回头瞪了她一眼,“松手!”
“我不松,我已经跟你承认过了,是,我是付流音,你放过我哥哥行不行啊?”
穆成钧眉头跳动下,抬起的视线扫向两人。
“是,是我让你亲口承认你是付流音的,我还逼得你要跳江是吗?”穆劲琛眼里渗出疼痛,“你真当我是傻子吗?你说你不是付流音,你就能隐瞒身份过一辈子?我还真希望这样,付流音,那你自欺欺人做什么呢?”
穆劲琛手朝着病床上的付京笙指去,“你就不该出现在这,你就该让他自生自灭,你别忘了,你现在是许流音!”
穆劲琛唇角颤抖着,付京笙昏迷了半年多,对外界的很多事情并不清楚,他只是看到妹妹身子挺得笔直,瘦弱的身躯挡在他的病床跟前,想要以自己的一点点力气,拦住穆劲琛的怒火和即将可能会加注到他身上的暴力。外面的人推门进来,许流音赶忙求救,“救命,有人想要伤害我哥哥。”
一名男子走了进来,穆劲琛站在原地没动,阮暖上前几步。“没事,没事,就是问一些之前的事情,你放心吧,我们懂得分寸的。”
“千万不要闹出什么动静来。”
许流音眼见男人转身,她撕扯着嗓音喊道,“不要听信她的话,我哥哥真的有危险……”
男人走到外面,阮暖将病房门关上,穆劲琛嘴角处满是讥讽,“在你眼里,你哥哥果然是最重要的,我要伤害他是吗?让人救命是吗?”
许流音想要拖延时间,一会蒋远周他们就应该要过来了。
“你想问我哥哥有关你父亲的事情,我不反对,但是他开不了口。”
穆劲琛再度挥手将她推开,他视线对上了付京笙,“你的命还真是大,经历过了那样的变数,居然还能醒来,老天似乎也太眷顾你了,付京笙,你当初若死在手术台上,也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了。”
付京笙盯着跟前的男人,他手指僵硬,动弹不了,他想问问他对付流音做了什么,这半年多的时间内,付流音究竟又遭遇了什么?但是他开不了口,也没法保护自己的妹妹。
穆劲琛想到了穆朝阳惨死时的模样,那时候,就连亲近的家属都不敢去看他的遗容。男人攥紧了手掌,他猛地伸出手去,许流音吓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处,她双手抱紧穆劲琛的手臂。“别这样,救命——”
穆劲琛使劲将她甩开,许流音朝着旁边摔去,她着急掏出手机,想要给许情深打电话。
但是男人根本不给她这个时间,他双手揪住付京笙的衣领,一把将他提了起来,眼里的火瞬间烧了起来。
付京笙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身子被扯到旁边,手臂上的检测仪也掉了,许流音吓得面色发青,她清楚她不是穆劲琛的对手,也休想从他手里将人抢回来,她想也不想地冲上前,她没有能够攻击的武器,只能攥紧了掌心内的手机。
阮暖见状,也冲了过去,许流音将手机打向穆劲琛的肩膀,她没想到阮暖会冒出来,这一下敲过去直接打在了女人的额头上。
阮暖尖叫一声,穆劲琛下意识回头,许流音趁机一把将他推开,阮暖整个人软绵绵地靠在了穆劲琛的手臂上。
“劲琛。”
穆劲琛看了眼阮暖,许流音这一下的力气不小,显然也是急坏了,阮暖手掌捂着前额,痛得五官都皱了起来。
付京笙的半边身子摔出了病房,许流音小心翼翼将他搀扶好。
阮暖瘫倒在地,伸手抱住穆劲琛的腿。
她若不是替他挡了这一下,受伤的就是他了吧?
“劲琛,我好痛,我头晕的厉害。”
许流音让付京笙躺好,转过身时,俨然成了一只张牙舞爪的小兽,“你们出去,出去!”
她撕扯着嗓音喊道,“出去!”
她吓坏了,如今的许流音面色苍白,整个人呈现出攻击状态,阮暖痛得自顾呻吟,许流音见穆劲琛杵着不动,居然还不想着带自己的女人去看看伤势,她干脆上前一步,抬起脚狠狠踢在了阮暖的身上。
阮暖顺势躺在地上,她更没想到许流音会攻击她。
“你——”
“我让你们出去!”
穆劲琛无动于衷,阮暖模样可怜,躺在地上几乎起不来,“劲琛,师哥——”
男人蹲下身,阮暖放下了手掌,他看到她的额头上肿出了一大块,淤血的痕迹很是明显。
穆劲琛抬起眼帘看向许流音,她拦在病床跟前,眼神发冷,却是满脸的委屈,想哭又不能哭出来,死死地忍着。
“你们还不走是吗?”
她上前一步,抬起右脚又狠狠踢向了阮暖的腰部。
穆成钧看在眼里,都能感觉到死痛死痛的,她也真能想得出来,是不是以为把阮暖踢伤了之后,就能逼得穆劲琛带她出去看医生了?
133情趣用品店内捉奸
阮暖哀嚎一声,躺在地上动不了了。
穆劲琛冷冷地看着,看到付京笙的视线扎在自己脸上,如果可以的话,他肯定会起身,穆劲琛站了起来,冲男人说道,“是不是想要再生一计,把我的命也要了去?”
许流音见状,挡住穆劲琛的视线,“还不够吗?”
“当然,远远不够。”男人绷紧着面色,“付京笙一天不死,他就一天别想有安生的日子过。”
阮暖手掌按住腰际,痛得冷汗涔涔往下掉,她手掌撑在身侧,坐起身来,“劲琛,我们走吧。”
穆劲琛没有应答,阮暖继续说道,“你又不能真的杀了他,劲琛,为这种人搭上性命不值得,他就算现在醒了,又能怎样呢?谁能保证他明天不会出意外?”
许流音听出了画外音,她面上扬起戒备,“你们想要做什么?”屋外,有说话声传到了几人的耳朵里,许流音的眼睛一亮。
门被推开了,许流音看到许情深站在外面,她赶忙喊了声。“姐。”
许情深抬起脚步进来,蒋远周和老白不愿意掺和这样的事,留在了外头,再说……
蒋远周是真心不想多见付京笙一面,付京笙是死是活都是他的命。
许情深打量着病房四周,看到了倚在墙边的穆成钧,看到了瘫倒在地的阮暖,还有病床前这一对剑拔弩张的冤家。
她上前几步,许流音的手臂高抬着,许情深走到她身边,将她的手臂压下去。
“姐,他们要害死我哥,幸好你来了。”
许情深淡定自若地轻笑下,“音音,我明白你的心情,你是太紧张了。”
“是真的!”
许情深伸出手臂,揽了揽身侧的女人,她视线随后抬起,看向跟前的穆劲琛。“付京笙是要犯,而且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交代清楚,这儿是医院,外面还有监狱方面的人以及警察,我不相信穆帅会知法犯法。”
许流音还想说什么,许情深手掌握住她的臂膀,重重握了下,示意她别再往下说。
许流音冷静下来,一语不发。
男人扫了眼病床上的付京笙,许情深冲穆劲琛道,“付京笙既然能够醒来,就肯定会有能够再开口说话的一天,穆帅何不等等呢?”
“我不需要他说话,他一口气上不来的话,最好。”
许情深理解他的心情,“但人各有命,我们不能改变别人的命运。”
“蒋太太这话太绝对了,您想想,付京笙凭着他的一双手,又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运?”
许情深没有被他问住,她稳稳地站定在病床跟前,“如果外面的人知道穆帅是动了这种心思进来的,就算再有关系,他们也不会放行,穆帅,三思啊。”
很快,病房门再度被推开,医护人员走了进来。
“好了,好了,病人刚醒,需要休息,你们都出去吧。”
阮暖忍痛爬起身,伸手挽住穆劲琛的胳膊,“劲琛,我们走吧。”
穆劲琛知道他就算再留在这,也没多大的意义,他深深看了眼许流音,被阮暖拉着走出了病房。
男人离开时的脚步跨得很大,阮暖吃了许流音几脚,再加上头到这会还是昏昏沉沉的,她根本跟不上穆劲琛的步子。阮暖干脆抱紧男人的手臂,“劲琛,慢点,慢点。”
穆劲琛停下脚步看眼,“你去找医生看看。”
“劲琛,我头晕的厉害……”
穆成钧在旁边,冷眼旁观,也不知道他是在帮着阮暖说话,还是在幸灾乐祸,他的口气似乎隐隐含着轻蔑和嘲讽,“劲琛,你要知恩图报,阮小姐为你被打成了这样,你难道可以弃她不顾吗?”
穆劲琛从来不是个会怜香惜玉的人,“这是我和许流音之间的事,你蹿出来做什么?”
阮暖张了张嘴,眼里涌动着焦急,“劲琛,我是怕她伤了你啊,你难道没看见她当时的样子吗?”
“她伤得了我吗?”穆劲琛反问。
阮暖难以置信地盯着跟前的男人,原来他非但没有丝毫的怜惜她,居然还觉得她是自找的?
“是,你有本事,付流音不是你的对手,但是她打你的时候,你会还手吗?”
穆劲琛潭底越发深邃,好像之前并没考虑到这个问题,他似乎是被阮暖问住了,半晌没有开口。但是心里面却第一时间有了答案,还手?不,当然不会。
阮暖弯着腰,一副痛苦的表情,她摇着头替他作答,“你不会还手,你难道要我看着你被她伤害吗?”
“你怎么知道她会伤害我?”这难道不是再清楚不过的事实吗?是个人都看在眼里。
“她当时的样子……”
“她只是着急,要将我拉开而已,是你自己钻了出来,要不然的话,她那一下也不会打到你脸上。”
阮暖真是没见过像穆劲琛这般的,他硬生生盖上了事实,却将她的一番好意完全歪曲掉。
这对她而言,公平吗?
“是不是在你眼里,付流音什么都是好的?”
穆劲琛有些不耐烦,“阮暖,你不要无理取闹。”
穆成钧在旁边看着热闹,有些好笑,穆劲琛果然是不在乎女人的心思,这种时候,他若温柔一番,将阮暖带去看看医生,穆成钧保管这女人以后会更加死心塌地的想要跟着他。
就算穆劲琛是想将阮暖推得远远的,但阮家的人脉关系在这,也是能好好利用一番的嘛。
穆成钧是商人,自然会将很多事情和利益扯上关系。
女人手掌捂着前额,双眼通红,穆劲琛直直说道,“这儿是医院,你不用再跑去别的地方,实在不行,你挂个急诊也好。”
他迈起长腿就这样离开了,阮暖想要跟上前,穆成钧在旁幽幽开口,“阮小姐,你额头上的伤不轻啊,如果不及时治疗的话,万一毁容可就惨了。”
阮暖顿住脚步,“劲琛,劲琛!”
兄弟二人走出医院,穆家的车就停在医院门口,穆劲琛拉开车门径自坐了进去。
穆成钧示意司机开车,他看了眼身侧的男人,“说到底,她好歹替你挡了那么一下,我可是看出来了,付流音当时真是下了狠劲,要没有阮暖这个挡箭牌,我估计你也够呛。”
“够呛就够呛,我不稀罕她给我挡,”穆劲琛说完,别过视线对上穆成钧,“她那是冲动,打过之后就会冷静下来,阮暖这一挡可就好了。硬生生把付流音这把火又给烧起来了,我跟阮暖是什么关系?要她来给我挡吗?她挡得着吗?原本这就是我们两之间的事,她打过之后,至少会心疼,这下好了……”
穆成钧挑了挑眉头,“看你这样子,是不是觉得没揍阮暖一顿都不错了?”
“如果她是男人,我会一脚将她踹墙角跟去。”
穆成钧点头,真是厉害啊,他视线落向前方,面色也一点点严肃下来,“劲琛,付京笙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穆劲琛没有开口,狭仄的空间内,气氛越来越凝重,穆成钧搭起长腿,他习惯于这个动作。男人双手抱在胸前说道。“你也看到付流音的反应了,你若敢进一尺,她绝对会找你拼命。”
“是吗?”穆劲琛嘴里忽然冒出这两字来。
“依我看,付京笙不过还是个活死人罢了,他虽然是醒了,可却只能睁开一双眼,别的什么都做不了,就当他还是那副模样吧。”
穆劲琛想到许流音那副张牙舞爪的样子,他绷紧的面色稍稍松了下来,“大哥,付京笙没醒来之前,她可是什么都不怕啊,名字都改了,许流音?她可能以为她哥哥已经这样了,别人也不可能再去害他。现在好了,付京笙睁眼了,说不定明天就能说话、起身,她脸上总算有了害怕的表情,心里会担心别人对他不利,真是好玩,我不喜欢没有任何软肋的付流音。”
她还是付流音,只不过当着无关紧要的人面前,他会如她所愿,喊她一声许流音,这毕竟是她真的身份。
医院。
阮暖靠着墙壁站了许久,她全身都痛,痛得厉害,从小到大,她也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哪个不是将她捧在手心里宠着的?她自己去看了医生,做了检查,最痛的是额头和腰部。
付京笙的探视时间不能太长,许流音自己一个人在里面,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外头的人将门打开,催促着她。
许流音依依不舍地起身,走出房间,许情深和蒋远周在外面坐着,见到她出来,许情深忙起身。
不远处,阮暖跟着几人过来,她压低声音冲旁边的男人说道,“师哥,就是她。”
这口气她是咽不下的,她不可能平白无故被许流音打了,还不能还手,所以她报了警。
警察走到几人跟前,目光看向许流音,“谁是付流音?”
许情深见到阮暖,也就猜出来是为什么事了,“付流音?不是早就死了吗?”
“她现在叫许流音!”阮暖在男人身侧说道。
他的目光定定扎在许流音的脸上,“你就是许流音吧?你涉嫌故意伤人,请跟我们走一趟。”
许情深见状,意味深长地朝许流音看了眼,她什么话都没说,但是许流音却读懂了她眼神里的意思。许流音手掌撑向旁边的墙壁,摆出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来,“警察同志,冤枉啊,不是我故意伤人,是她打我。”
“你胡说八道什么?”阮暖扬了扬手里的检查单。“我这儿可是有证据的。”
许流音按在胸前,看上去很是难受,甚至一屁股瘫坐在了椅子内,“她方才将我狠狠打了一顿,我现在胸口痛得好厉害,我感觉我呼吸不上来了,救命——”
“音音,你没事吧?”许情深弯腰,焦急问道。
蒋远周和老白对望眼,前者面无表情,后者忍不住想笑,要问碰瓷技术哪家强,中国东城找许家。
许情深朝那名警察说道,“我们也要验伤,看看究竟是谁下手重!”
“我没有打过她,”阮暖手指指向许流音,“你问她一句!”
“你打了,”许流音整个人缩在座椅内,视线迎上阮暖。“方才在病房里面,你下手也太重了,你就不怕弄出人命来吗?”
阮暖冷笑下,“你真是够厉害的,劲琛知道你有这样的心机吗?”
“警察同志,我们要求验伤,”许情深直起身道,“再说她伤成这样,也不可能现在就跟着你们去配合调查。”
坐在旁边的蒋远周站起了身,“在这儿验伤肯定是不行的,要不去星港吧,技术好,最专业。”
那名警察握了握手掌,认出了对方是蒋远周,“蒋先生,验伤都有规定程序的,也不是想去哪家医院就能去哪家医院。”
“是吗?”也不知道蒋远周是真不懂,还是装的。
“确实是这样,不然的话,都乱套了。”要真去了星港医院,伤情报告书还不是被他们随便乱画画吗?
许情深将许流音搀扶起来,“那好,音音现在伤的厉害,我们先去治疗,伤情鉴定我们也会做的。”
说完,几人就离开了。
阮暖站在宽敞的走廊内,旁边的男人朝她看眼。“阮暖,这件事还要继续吗?”
“她身后有人,我是不是再坚持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是。”男人直接回道,他盯看眼许流音的背影,“她真是付流音吗?”
“你觉得呢?”
“我看不是。”
阮暖干脆坐向旁边的椅子。“师哥,你是眼睛瞎了吗?”
“就算她真是付流音,她也不是以前的付流音了。”
阮暖冷笑下,“你这什么逻辑?”
“半年多前,你不是把她送进警察局过吗?那时候她是任你欺负,现在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阮暖手掌按住腰际,“不还是只能靠着蒋家吗?”
男人笑着轻摇下头,“我的这种感觉啊,跟你也说不清楚,走吧,你也应该去验个伤。”
“验什么验?”阮暖没好气地起身,“蒋远周是干嘛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门路可比我广多了,到时候付流音反咬我一口,我什么好都落不着。”
“你知道就好,那这次,你就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了。”
“师哥,你别忘了你是干嘛的,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男人无奈地看了看她,“我是要讲求证据的,你能给我吗?”
“要不是我爸成天嚷着不让我生事,我……”
“嘘。”男人伸出食指压着唇角处,“阮暖,你爸的身份跟蒋先生不同,他能玩得过商人吗?自古有话,无奸不商啊。”
阮暖咬了咬牙,似乎也只能暂时咽下这口气。
穆家的车子往回开着,开至半路,穆成钧忽然接到个电话。
他接通后将手机放到耳边,“喂?”
“穆先生,苏小姐出去了。”
“去哪了?”
“她不让我们跟着,说是和她母亲就去小区旁边的商场逛逛。”
穆劲琛眼色一凛。“你别告诉我,她不让跟,你们就没跟着?”
“不,我们哪敢,我们现在就在商场里面。”
穆成钧神情微松,“好,继续盯着吧。”
“苏小姐进了一家店,我们不好进去。”
“不好进去也要进,外面这么乱,你们必须寸步不离……”
保镖口气很是为难。“穆先生,那是情趣用品店啊。”
穆成钧嘴角僵住,“商场?商场有情趣用品店吗?”
“有,有……”
“那有什么不好进的?进去!”
对面的保镖吞吞吐吐,“但是有女性试用专区,我们是真不好进啊。”
穆成钧手掌撑向额头,想了想后说道,“把定位给我,我马上过来。”
“是!”
挂断通话后,穆劲琛的声音不无意外地落到穆成钧耳朵里,“那个苏晨……挺着那么大个肚子居然……大哥,您要知道妈是多么看重这个孙子,他也是穆家的长孙,你悠着点。”
“关我什么事?”
“不关你的事?”穆劲琛表情怪异地睨了他一眼。“若要说不关你的事,那就真出大事了。”
“你闭嘴。”穆成钧恨不得直接给他一拳。
穆劲琛没有如他所愿。“你们平时可真够疯的,只不过她挺着个大肚子买这种东西,就不怕别人拿异样的眼光看她?”
这个,穆成钧倒真不知道。
但是苏晨却是彻彻底底扯开了脸皮一次,这个情趣用品店大胆地开设在商场内,设计主流却不下流,逐渐也受到了很多年轻人的青睐。
里面选购的人很多,但是像她这样大着肚子的,还真没有第二个。
不少人冲她看着,还有人偷笑,苏晨顾不得这些,随手拿了几件,走向里面的更衣室。
男更衣室和女更衣室之间有个紧闭起来的小门,谁都不会注意到这边。苏晨走过去,敲了敲门,紧闭的门板别人打开,露出了李恒的脸。
苏晨赶紧走进去,尴尬地抱着手里的东西,“李恒,你干嘛非约在这里啊?”
“尴尬是不是?你以为我不尴尬啊?”李恒让苏晨坐下来,“没办法啊,约在外面会有人盯着,这店又是我小姨开的,我不是方便吗?”
“好吧。”
“很多事我们也不能通过电脑说,我就怕穆成钧对你实施了全方位的监控。”
苏晨点着头,“嗯,有可能。”
“你最近还好吗?我都不敢去你家,就怕会引起穆成钧的怀疑。”
“我挺好的,”苏晨压低声音说道,“对,你来个一两次还好,不能常来,要不然的话,穆成钧说不定会让人去查你的底,我不想他有所防范。”
“没人盯着你吧?”
“我把我妈支出去给我买水了,应该马上就会过来,外面的保镖进不来,这地儿太敏感了。”
李恒身上挎着个包,“你东西带来了吗?”
“带了。”
苏晨将自己的手机递给李恒,男人低着头在弄,苏晨看向门口,也看不到外面的情况,“这儿安全吧?”
“放心吧,这是休息间,没有钥匙进不来的。”
“那就好。”
司机先将穆成钧送到商场,男人下车时冲穆劲琛说道,“你先回家吧,妈还在家等着。”
“好。”
他快步走进商场内,很快就来到那家情趣用品店的门口,两名保镖笔直地站在那里,“穆先生。”
“人呢?”
“早就进去了。”
“苏晨妈妈呢?”
“去买水了,可能人比较多,还没回来。”
穆成钧的视线在店内扫了圈,“人在哪?”
“去试衣间了。”
“你们也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那?万一有人对她不利怎么办?”
保镖面面相觑道,“我们也拉不住她,更加不能进去。”
穆成钧气得抬起脚步往里走,店主见到他,赶忙出来,李恒给她看过照片,说是只要这个人进店,一定得想方设法把他拦住了。
“这位先生,您需要点什么,我可以给您推荐下。”
“看到一个孕妇进去了吗?”
“孕妇?”店主笑道,“先生,别这么气急败坏的嘛,孕妇也有需求不是,我们这儿也有孕妇款,您要不一起看看?”
“看什么看?”穆成钧欲要往前走,店主见状,一把扯过展示柜上的东西,“您看看这款……”
“苏晨!”穆成钧扬高嗓门喊了声,“你给我出来!”
苏晨一惊,隔着门板都听到外面的声音了,“不好,穆成钧真来了。”
李恒赶紧将手机还给苏晨,“走,我们快走。”
他伸手将门打开,带着苏晨出去,外面还有一层帘子,旁边就是男更衣室。
穆成钧没有听到苏晨的回音,生怕她在里面出事,他赶紧推开店主走过去。
男人修长的手臂掀开帘子,看到通往男更衣室的玻璃门被关上,一抹男人的身影消失在眼中,苏晨手里捧着几件东西,怔怔地站在原地。穆成钧的反应能力很快、很快,他没有意识到出了什么事情,但他知道这一幕不寻常,有些诡异。
他想也不想地走到更衣室门口,一把就要推向玻璃门,苏晨见状,赶忙上前拉住他的手臂。“你做什么?”穆成钧看到男更衣室内有一个个隔间,每间都有单独的门,他抬起长腿往里走,苏晨忙用力地拉扯着他。“穆成钧,你干什么啊?里面都是人。”
“我才要问你,你在干什么?”穆成钧低下头狠狠地睨了她一眼。“这门口写着男,你进来做什么?”
“我……”
穆成钧没想到这种地方还有给男人提供的更衣室,正好有人推门想出来,一看到两人,吓得躲了回去,“啊,有女人,有女人——”
苏晨尴尬极了,但她生怕李恒还没走掉,她不敢松开抱着穆成钧的手。
穆成钧朝她睇了眼,“刚才那个男人是谁?”
“哪个男人啊?”苏晨心里咯噔下。
“你以为我没看见是吗?”
苏晨心虚,但是面上装作镇定地问道,“你肯定是看错人了,要么就是店里的客人。”
穆成钧冷笑下,“苏晨,你挺着个大肚子非要出来,原来是要见相好的是吗?”
“穆成钧,你胡说八道什么?”
男人的视线在更衣室内扫了圈,他推开苏晨,往里走,苏晨想要跟进去,但是想了想后,还是只能无措地站在门口。
穆成钧推开了一扇扇门,除了方才尖叫的那个男人之外,没有旁人了。
苏晨悬着的心总算落定,真是太好了,李恒果然对这儿熟悉,来之前也想到了要怎么不被人察觉地离开,苏晨走到外面,苏妈妈拿了鲜榨的果汁回来了。
“晨晨,你干嘛来这种地方啊?”
“怎么了?”苏晨从她手里接过果汁,“我好奇,看看不行吗?”
穆成钧掀开帘子出来,苏妈妈见到他吃了一惊,“成钧啊,你也在?”
穆成钧点下头,冲不远处的保镖问道,“有没有可疑的男人走出来。”
“没有。”
苏晨小口地抿着果汁在喝,穆成钧的视线落回她脸上,“跑到这儿来跟人幽会,也只有你能想得出来。”
苏妈妈一听,面色微变,“成钧,你说什么?”
“你问问你的女儿,她都做了些什么。”
苏晨抬高下下巴,目光毫不畏惧地迎上,“穆成钧,我坦坦荡荡,清白得很,你不要冤枉我!什么男人,哪里来的男人,这个店里又有几个男人?”
穆成钧没能抓个现行,她当然是说什么都行的。
“是啊,”苏妈妈肯定是要帮腔的,“晨晨天天闷在家里,以前的同事都不来往了,怎么会有你说的那种情况呢?”
穆成钧看得分明,他进去的时候,苏晨神色慌张,生怕是有什么事情被他发现,而他确实看到了男人的身影。
“她要不是来跟人私会,进这儿做什么?”穆成钧嘴角勾起嘲讽,“我只是让她在家安安心心养胎,没让她再做别的事情,她跑来买这种东西,这难道不是笑话吗?”
苏晨也不甘示弱,扯高了嗓门说道,“穆成钧,你又不是没接触过这种东西,呦,你还看不起是不是?我以前在你公司上班的时候,就听你秘书说过,她帮你来买过,我也是你秘书,我帮你买行不行啊?”
穆成钧的脸色变了又变,不少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他跟她也没什么好争的,男人提起脚步走了出去。
两名保镖见状,跟在他身后,穆成钧到了外面,顿住脚步,他回头不耐烦地说道,“跟着我做什么?把她给我看好了!以后她要再敢来这种地方,给我把这店砸了。”
他丢下句狠话,快步离开。
要不是为了苏晨肚子里的孩子,这口气他简直就是多受的。
许情深将许流音送回酒店,两人走进屋内,蒋远周和老白在外间的休息间说话。
许情深烧了一壶水,给外面的两个男人泡了壶茶。老白忙起身接过去,“有劳蒋太太了,真是不好意思。”
“跟我这么客气,你们等我一会。”
“好。”
蒋远周坐着,许情深想要进屋,见男人一声不吭,她走过去摸了摸蒋远周的下巴,“晚上我请你吃大餐,就我们两个。”
男人顺势摸了摸她的手背,“好,一言为定。”
许情深走了进去,看到许流音定定坐在床沿。
“音音,你就在这儿住着,我看你哥的情况,你一时半会也回不去。”
许流音轻点下头,“好,谢谢。”
她起身从行李箱内拿出电脑,许情深将东西接了过去,“好好休息会吧,工作的事情不着急。”
“这是师傅的活,对方催的又急,要求又高,我怕完成不好会……”
“就是那栋别墅吗?”
许流音轻点下头。
许情深笑了笑道,“那就更加不用忙了,因为不论你做得多好,对方都会挑刺,会让你改。”
“为什么?”
许情深坐向她身侧说道,“我让远周查了下,那栋别墅是穆家的,买来是为给穆劲琛和阮暖做新房用的。这阮暖应该知道你是设计师之一,她还能让你有好日子过?”
这样一来,那些存心刁难也就有了理由。
许情深轻拍下许流音的肩膀,“阮暖以为她在暗处,你在明处,以后有的是机会想要刁难你。”
“这样戳破了,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她要刁难我,我也不会让她好过,谁怕谁啊?”
本书首发,请勿转载!
134假装被绑
“是,最可怕的是不知道敌人在暗处。`”
许流音嘴角动了动,“本来我就想见见那家主人,让她有什么要求当面跟我说,我脑子里也有那么一瞬间想到过会不会是什么熟人故意刁难,原来还真是。”
“不过有一点还是好的,阮暖和凌时吟不同,前者的父亲身居要职,很多明目张胆的事情,她不敢做。”
许流音轻点下头,“姐,你别担心我了,一有什么不对劲,我肯定会告诉你的。”
“这就好。”
老白和蒋远周坐在外面,蒋远周觉得无聊,看了眼身侧的男人。“马上就要举行婚礼了,我也该给你放假了。”
“没关系,蒋先生,我会安排好时间的。”
“你看,我就说时间来得及,你要给自己信心。”
老白点着头。“是是是。”
来不及也要来得及啊,这不是为了自己的幸福吗?
许情深坐了会后,跟蒋远周等人离开,许流音将他们送出门外,她回到房间内,屋内空荡荡的。
她将电脑打开,将之前的设计稿全都存在一个文件夹内。
第二天一早,她收到了对方的微信,说是想要单独见一面。
许流音答应下来,并给许情深打了电话。
打车来到那栋别墅跟前,阮暖早就在阳台上等着了,看到一辆出租车停在门口,许流音拿着包下来了。
她在门口张望下,阮暖嘴角勾起抹笑,转身回到屋内。
许流音按响门铃,片刻后,一名男子走出去,将门打开。“你是那位园林设计师吧?”
“是,我跟这家主人约好了在这见面的。”
“那好,快请进吧。”
许流音走进去两步后,顿住了步子,“你是新来的吗?”
“是啊,上次那人出了点错,被开除了。”
许流音噢了声,目光警惕地望向屋内,“请问这家主人呢?”
“在楼上,我带你上去。”
“不用,我就在这等吧。”
阮暖下了楼,看到许流音并未进屋,应该是上次的事情把她吓着了,真好笑,这么胆小如鼠的女人,穆劲琛居然也能看得上她。
她从屋内走出去,到了院子里面,许流音见到她,目光里露出吃惊,“你,你怎么在这?”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阮暖得意地笑道,“这是我的房子,是我的新家,我怎么不能在这?”
许流音难以置信地盯着她,“这房子是你的?”
“对。”
“不,不可能……”
阮暖笑着,许流音越是这样,她笑得越是得意,“进来看看吧,我带你参观下。”
“不!”许流音转身就要走,阮暖朝着男人递了个眼色,男人见状,一个箭步冲到许流音跟前,另外,屋内出来了好几人,很快就将许流音围住了。
“我知道劲琛教了你防身的功夫,所以我也找了人来帮忙,你要是聪明的话,最好不要挣扎。”
许流音抱紧手里的包,“你们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想请你去屋里坐坐。”
许流音往后退着,“不,我不去。”
“愣着干什么,把她抓起来。”
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上前,一人一边按住许流音的肩膀,她挣扎之下丢掉了手里的包。“你们这是绑架,放开我,救命啊!”
“你喊吧,没人会来救你!”阮暖心有成竹道,“就算你喊了,也不可能会有人听见,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吧。”
许流音被推搡着往里走,她挣扎得很是明显,“救命啊,绑架了!”
阮暖转身进了屋,许流音被迫往前走着,很快,她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镜头中。
外面的一人将这幕从头到尾录了下来,许流音进了别墅后,双手始终被人反剪在身后,阮暖走进厨房,从冰箱内拿了瓶水出来,“我看看,从哪儿开始参观呢?”
“你用不着带我四处看,这儿的摆设,我都清楚。”
阮暖将手里的冰水泼向许流音的脸,“是,你都见过,对吧?”“你把我强行按在这,就是想让我看到你有多幸福吗?”
“不行吗?”
许流音艰难地睁开眼帘,“但在我眼里,你一点都不幸福。”
阮暖的脸色刷地变了,“你说什么?”
“你老公在民政局抱着的女人,可是我。”
阮暖气得整个人哆嗦起来,“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最清楚。”
阮暖上前打了许流音的脸,“你现在在我手里,还敢这样嚣张?”
许流音垂着头,似乎很是害怕,“好,我不说了。”
“这样才对。”阮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你算什么啊?有权有势吗?你什么都没有,我劝你还是学乖点。”
“好,我乖乖的,你别打我。”
“我要你离穆劲琛远远的!”
许流音赶紧点头。“好,我不会主动招惹他。”
阮暖将手里的那瓶水丢到旁边,“我带你去楼上参观下吧?看看我和劲琛的房间,好不好?”
“你放了我吧,我和穆劲琛真没什么关系,他就是看我长得像付流音而已,我真不是啊……”
这个女人还真是会做戏,昨天在付京笙的病房内,她可不是这样的。但阮暖并不关心她是真是假,也不想跟她在这浪费时间。“把她带上去。”
“是。”
两人押着许流音要上楼,她害怕地弯着腰,脚步牢牢钉在地上,“你这是绑架,你赶紧放了我。”
“绑架又怎样,我想弄死你都是件简单的事!”
许流音被强行带往二楼,阮暖在前面走着,一边走一边跟她介绍,“看到这两幅画了吧?这都是劲琛跟我去拍卖行拍下来的,为了布置我们的新房,他真是不惜一切成本。”
许流音没有说话,哪怕这些话听着,还是像被刀割过一样,但她除了心痛之外,又能做什么呢?
她脚步僵硬地上了二楼,阮暖迫不及待来到主卧,推门进去,一张大床率先呈现在眼中。
许流音心里很抗拒,双腿僵硬且笔直地不肯进去,两侧的男人使劲推了下,她整个人这才往里走。
阮暖站定在床尾处,伸手指着墙上的空白。“知道这儿即将挂上什么吗?”
她是明知故问,许流音心里清楚的很。她艰难地别开视线,可满眼都是在这个房间,就算她不看那块空白处,她也能看到床、沙发、窗帘、地板……
这儿的每一处都在提醒着她,这是穆劲琛和另一人的家。
阮暖面上充满了憧憬,笑道,“我们的婚纱照即将挂上去,我跟劲琛已经拍好了。”
许流音装作无所谓的样子,目光看着另外一处。
“付流音,你和劲琛当时有婚纱照吗?”
她的心里再度被狠狠刺了下,一路走上来,如果别的都能视而不见,但是阮暖的这句话,她没法当做听不见。
许流音小脸发白,阮暖自然知道得清清楚楚,“看吧,孰轻孰重,掂量一下就全知道了。”
“既然这样,你还把我带进来做什么?”
阮暖坐向床沿,双手撑在两侧,“让你看看啊,好看吗?”
“我没兴趣。”
“噢,还有劲琛的书房,我也带你参观下吧?”
许流音狠狠闭了下眼帘,“不用了。”
阮暖坐直上半身,“他书房的东西,都是按着我的喜好摆放的,”阮暖伸手拍了下,目光落到大床上。“就连这张床,也是我选的。”
许流音跟自己说,不必在乎,不必多想,与她无关,但是一幕幕奇怪的画面却争先恐后卷入她的脑中,她仿佛看到了穆劲琛和阮暖在上面翻云覆雨的画面。
她狠狠咬了下自己的舌头,尖锐的疼痛令她眼里一酸,她的神这才完全被拉了回来。
他们爱做什么,那是他们的事,跟她又有何关?
许流音痛得一时片刻说不出话,阮暖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嘴角边的得意越发明显。
“看也看过了,这样够了吧?我能走了吗?”
阮暖偏着头道,“急什么?”
“你的设计稿,我会让我师傅亲手完成,你放心,他的设计你一定会满意。”
“我不要,”阮暖盯着她的小脸,“我就要你来做,帮自己的前夫设计庭院,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那你现在放我走……”
阮暖站起身来,指着自己的前额。“记得这伤吗?这是你打的,你居然敢打我!”
“那是你自找的。”
“是吗?”阮暖抬起手掌,想要给许流音狠狠一巴掌。
卧室的门猛然被人推开,那几个男人上楼的时候,悄无声息,一点动静都没有。阮暖手臂高高抬着,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按住许流音的人就被推开了,许流音揉了揉肩膀。
阮暖伸手指着几人,“你们是谁?”
她眼见不对劲,冲着自己的人说道,“给我把许流音抓起来。”
两人冲上前,却很快被擒住,许流音站到阮暖跟前,“你不是喊穆劲琛师哥吗?你是不是也会功夫?”
“你想干嘛?”
“你既然这么想找我的麻烦,要不,我们两个比试下?”
阮暖看了眼许流音身后站着的人,她不由往后退,但是身后就是那张大床,她一屁股坐了下去,“付流音,你单独一个人的时候,你敢跟我说这句话吗?你现在仗着人多,你底气十足是吗?”
“是啊,你不也是这样吗?”
阮暖视线在几人身上逡巡着,许流音不想闹事,她转身冲几人道,“我们走吧。”
“是。”
许流音下了楼后,有车子开到门口,她坐了进去,另外几名男子也上了车。
其中一人将她的包给她,“许小姐,这是您的包。”
“谢谢,还有,今天真是多亏了你们。”
“举手之劳,许小姐不用客气。”
许流音从包内掏出手机,给许情深回了个电话,她方才只是跟许情深说要找几个人帮忙,并且告诉她具体的事情,她生怕许情深知道后会担心。
她在电话里说着事情办妥了,没事了,许情深也没有细问,老白安排给她的人办事效率向来不用担心。
挂断通话后,许流音看向其中一人,“都拍好了吗?”
“拍了,你在厨房的那一段,我透过窗户也拍到了。”
“太好了。”许流音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脸,“要不然的话,我这一下就白挨了。”
“许小姐,接下来要做什么?”
“放视频网站去吧,着重点让人好好编辑下。”
男人点着头,“好。”
穆家。
穆劲琛下楼的时候,都快中午了,佣人正在厨房内忙碌着午餐,穆成钧见到他要出门,开口唤住他。“劲琛,你去哪?”
“有事出去趟。”
“是不是看到网上的视频了?”
穆劲琛顿住脚步。“什么视频?”
穆太太也在旁边,忍不住问道,“又出什么事了?”
“没事。”穆成钧宽慰着,“跟我们家无关。”
他站起身来,走到穆劲琛身前,“给你看样东西。”
“什么?”
穆成钧将手机递给他,“我们去院子里走走。”
“好。”
兄弟俩走出屋外,穆劲琛拿着穆成钧的手机,看到一则视频的标题很是吸引人,官二代为情怒绑情敌,扇耳光虐打出狠招!
穆劲琛点开播放器,看到画面中出现了几个人影,他们将其中一人强行带进屋内,女人的声音充满恐惧,在喊着救命,可这人分明是许流音!
穆劲琛脸色紧绷,焦急问道,“阮暖绑架了音音?”
“继续往下看。”
这视频应该是被人偷拍的,下一个场景,几人站在厨房内,还能听见她们的说话声。
然后,阮暖抬起手打向许流音,穆劲琛面色铁青,屏幕上的弹幕打开着,一串人在骂。
“官二代怎么了?就能随意辱骂她人?”
“贱人,贱人,警察蜀黍,快把她抓起来!”
“我看啊,这个视频很快会被删除的……”
“大家一起顶上去啊,顶上热搜,太欺负我们老百姓了……”
参与进来的人越来越多,穆成钧单手插在兜内,“你看出来被绑架的人是音音了?”
“当然,这不是很明显吗?”
“对你来说自然明显,不过对于不认识她的人来说,她的脸其实并没有很清楚的在视频里出现,反而是阮暖,全部正脸,清清楚楚。”
穆劲琛捏紧了男人的手机,“因为阮暖才是主角。”
“还有视频中关于付流音的名字,被处理掉了,应该是不想透露。”
“不知道音音现在怎么样了。”
穆成钧面色也有些严肃,“这场景,是你们新家吧?”
穆劲琛攥着手机的力道越来越紧,他狠狠将手机掼到地上,“我找她去!”
“需要我跟你一起去吗?”
“不用!”穆劲琛说完,抬起脚步头也不回地走了。
穆成钧也想要进屋,但是想了想,终究觉得哪里不对劲,他将视线落到地上,看到了那个孤零零的手机。
他低声咒骂一句,“靠,这手机是我的。”
穆成钧弯腰捡起来,幸好手机摔在了草坪上,没有坏。
穆劲琛驱车离开了穆家,穆太太从屋内出来,“成钧,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不是。”穆成钧几步上前。
“劲琛去哪?”
“他说去趟新房。”
穆太太脸色微松,穆劲琛肯去那边,应该就说明了他跟阮暖还有缓和的余地吧?
许流音离开后,阮暖一个人坐在房间内,直到家里的电话打过来。
她不明所以地接通通话,却被劈头盖脸狠狠骂了一通。
“阮暖,你在哪?赶紧给我回家!”
阮暖听到是父亲的声音,“爸,我在新房啊,干嘛呢?”
“你还敢在那边?等着警察来抓你是不是?我千叮咛万嘱咐你不要做出格的事,你真是找死,你给我滚回来!”
阮爸爸脾气向来暴躁,阮暖也习惯了,“爸,出什么事了?”
“你绑架别人的视频都传到网上去了,你现在不离开那个地方,就等着被抓吧,赶紧回来!”“绑,绑架?”阮暖大吃一惊,“什么绑架啊?”
“你在新房,是不是把一个女人绑进屋了?还打了对方是不是?”
阮暖整个人怔在原地,“这些都被拍下来了?”
“这摆明了是有人要整你,整个视频中,你的脸被暴露个干干净净,先别说这么多了,回来再想办法,说不定一会记者就要到了。”
阮暖急得赶紧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好,爸,我这就回来。”
她快速下了楼,那几名男子还在客厅内,阮暖冲着他们说道,“快,离开这。”
阮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知道肯定不会是好事。
这件事真要闹大了的话,会很麻烦。
她驱车赶紧离开别墅,阮暖的车子前脚刚开出去,穆劲琛就来了。
他将车子横停在门口,他快步进去,高声喊着许流音的名字。
男人在楼下找了圈,又上了楼,但始终没找到许流音和阮暖的身影。
穆劲琛整个人这才有些清醒过来,他给阮暖打过去电话,正在开车的女人看了眼来电显示,心虚得方向盘都打歪了,差点撞车。
这个时候,她哪里敢接,她干脆当做没听见。
穆劲琛不知道许流音是脱险了,还是被转移到了别的地方,阮暖不接他的电话,他想了想,打算给许情深打过去。
男人一边往外走,一边拨通许情深的号码。
但是那边显示关机,许情深这会已经在手术台上了。
穆劲琛心里越发焦急起来,他坐回车内,拨通了另外一个号码。
“喂,穆帅。”
“你给我查下许流音住在哪个酒店,哪个房间。”
“是。”
穆劲琛径自将车开了出去,开出一段路后,手机铃声响起,男人赶紧接通。
“穆帅,查到了。”
许流音离开别墅后就回了酒店,视频的事情她交给别人了,她卷上被子狠狠睡了一觉,可她睡得很不踏实,梦里面都是阮暖那张得意的脸。
穆劲琛和阮暖的主卧总是在许流音的面前转着,那扇门开得大大的,就好像一张巨大的嘴巴。
门铃声骤然响起,猛地让许流音惊醒过来。
她一下坐起身,手掌按着胸口处,冷汗涔涔冒出来,她以为是自己幻听了,过了半晌后,门铃声还在响。
许流音下了床,拖鞋也没穿,摇摇晃晃往外走,到了门前,她也没想到要看眼外头是什么人,她一把拉开房门,睡眼惺忪地靠向门框上,“谁啊!”
穆劲琛看到她头发凌乱,眼睛半睁半闭着,但她的身影却真实地充斥在他眼中。
一颗悬起来的心总算被塞回了原位,穆劲琛皮笑肉不笑地牵动下嘴角,“没想到,你倒是好好的。”
“什么意思?”许流音眯着眼帘,这才看清楚跟前的男人,她挥下手,想要将门关上,穆劲琛见状,一把撑住门板。
许流音皱眉,“干什么?”
“发生在视频里的事情,难道你不该解释下吗?”
“解释?”许流音不以为意地对上男人的视线,“向谁?向你吗?你是来替你妻子兴师问罪的是不是?”
穆劲琛听到这,忍不住伸出手将许流音推进了房内,他高大的身影也跟着走了进去。
本书首发,请勿转载!
135真相大白
许流音后背碰触到墙壁,看着房门在自己的眼前关上。
她视线直勾勾落向穆劲琛。“你想干什么?”
“我跟你说清楚,阮暖不是我妻子,我没跟她结婚。”
“你们结不结婚,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穆劲琛轻咬下牙,“你一口一个她是我的妻子,你当真不在乎?”
“不然我应该唤她什么?”
穆劲琛盯着身前的人,他极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音音,你换了名字,那就代表了你是想重新开始的,这半年多以来,我也过得很痛苦。付京笙是付京笙,你是你,我应该早就明白,只是那时候做不到而已,我现在尽量,我一定做到好吗?”
许流音听在耳中,觉得有些好笑。
“你不用做到,”她毫不留情地回道,“没有人要求你一定要做到。半年前,我跟你说我哥是我哥,我是无辜的,但是你不听,你也听不进去,现在呢?你倒是能把我们分开了,只是分得开吗?付京笙就是我亲哥哥,我不需要你分开了,穆劲琛,我早就对你失望透顶了。”
男人喉间滚动了几下,视线紧紧锁住跟前的女人。
许流音将他推开,“视频的事情是我做的,要不是她咬我咬得太紧,我也不会这样。”
“我不是为这件事来的。”
“那你为了什么事?”
“我以为你被绑架……”
许流音盯着他,随后点点头。“你现在也看到了,我人好好地站在这,你能走了吗?”
她转身欲要往里走,穆劲琛伸手拉住她的手腕,“那个房子……我,我没有住过。”
“那是你们的新房,有没有住过,应该问你们自己不是吗?”
许流音看向身前的男人,“你走吧。”
他一门心思想着她会不会出事,没想到见过之后,她还是一门心思要赶他离开。
许流音走到门口,将门再度拉开,“你走不走?”
“我要说不走呢?”
“你若不走,那我走。”许流音睡觉的时候换了酒店的睡袍,这会光着一双白净的脚,领口处微微敞开,一对锁骨若隐若现,她抬起脚步走到外面,正好有隔壁房间的男客人经过,意味深长地瞅了她一眼。那双眼睛竟是再也无法挪开了,穆劲琛脸色微变,他快步上前,拽住许流音的手臂将她扯回房间内。
“你——”他气得面色铁青。
许流音将自己的手臂抽出来,“穆帅,请吧。”
穆劲琛艰难地站在门口,许流音见状,在他背后猛地一推,将他推了出去,然后狠狠甩上房门。
他回头看了眼紧闭的门板,从小到大,也没吃过这样的闭门羹。
阮暖回到家时,父母都在,阮父坐在沙发内,面色很不好看。
她小心翼翼上前,“爸,您今天回来的真早。”
“你也知道?要不然的话,你还不知道自己捅破了天吧?”
“爸,不是这么回事,是有人害我!”
阮父单手撑着膝盖,阮母在旁帮腔道,“你就别责怪女儿了,事情都出了,这下怎么办吧。”
“现在正是紧张时期,你给我整出这种事情来……”
阮母也知道女儿错了,但能有什么法子?“赶紧补救啊。”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就不准踏出这个家门一步,知道吗?”
阮暖满脸的委屈,“我新房那边还有事情呢。”
“新房!新房!”阮父闻言,越发气愤。“出事就在新房出的,记者肯定会埋伏在那等着你,你想以绑架罪被逮进去是不是?”
阮暖不敢说话了,她被阮母拉着坐到沙发上,阮父双手交握,面色严肃说道,“这件事不能是绑架,要不然的话,连我都没办法。”
“爸,真不是绑架,我是被付流音给害得!你把事情查清楚不就得了吗?你让人把她抓进去。”
阮父沉默半晌后方开口,“没这么简单。”
“为什么啊?”
“你自己不都说了吗?付流音背靠着蒋远周,蒋远周是什么人?你要把付流音再牵扯进去,蒋家肯定誓不罢休,到时候事情只会越闹越大,你还想不想脱身了?”
阮暖咬着唇瓣,说不出话来。
客厅内的电话铃声陡然响起,阮父睇了眼,伸手拿起话筒,“喂?”
里面传来穆劲琛的声音,阮父神色稍松,“劲琛啊。”
阮暖紧张地双手交握,穆劲琛在电话内问道,“阮暖在吗?”
阮父的视线睨向对面的女儿。“阮暖还没回家呢,还有事吗?”
“我打她电话没人接,阮伯父,有些事情跟您说也是一样……”穆劲琛一边开着车,一边继续这个话题。“我和阮暖不合适,还是趁此机会分开吧。”
阮父神色明显有了变化,嗓音也不由扬高,“什么叫算了吧?什么叫趁此机会?”
“阮暖做的事,相信没有人不知道吧?我并不认为我们还能够在一起。”
“劲琛,”阮父打着包票说道,“那个视频我也看了,阮暖是被人陷害的,你放心,这件事我会摆平的。”
“是,您处在如今这样的位子,要想摆平这件事情并不难,但我劝您,徇私舞弊的一些事还是少做为好,这样对您也不利。”
阮父现在听不进去这些,他在乎的是跟穆家的关系。“劲琛,你看,你们亲事都定下来了……”
“我们没有领证,”穆劲琛打断阮父的话,“再说阮暖伤害了不能伤害的人,您让她好自为之吧。”
穆劲琛说完,直接挂断通话,阮父拿着话筒怔怔出神,半晌后,将话筒猛地挂了回去。
阮母赶紧问道。“怎么了?”
“还能有什么事,退婚!”
“不,我不同意!”
阮父朝阮暖狠狠瞪了眼,“还不是你自己作出来的?这下好了,给了穆家一个最好的理由!”
老白大婚的这日,许流音也去了。
新郎新娘在台上亲吻,苏提拉穿着洁白的婚纱,老白向来是不苟言笑的,但是今天这一天里,他的嘴角大概没有合拢上过吧。
他拥着怀里的新娘不肯松手,亲吻了许久,许情深单手托腮看着。“老白应该是太忘我了,他把台下这些人都抛之脑后了吧?”
蒋远周看在眼里,很是羡慕,幽幽说道,“早知道这样,我把婚礼先办了。”
许情深看向他的侧脸,“早知道怎样?”
“说不出来,这感觉真好。”
许流音听到台下不少人在起哄,苏提拉推着老白想让他退开,但是新郎意犹未尽,干脆双手缠住新娘的腰肢。连司仪在旁边都笑了,许流音怔怔看着,对女人来说,一场婚礼就是最好的归属啊。不需要多么隆重,不需要所有人都到场,只需要完成最神圣的部分,从此以后,她就是他的新娘,他就是她的终身伴侣。
许流音嘴角苦涩地勾勒下,她跟穆劲琛的婚姻没有长久,会不会是因为缺少了这么个婚礼呢?
她不由吃惊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怎么会找了这样的一个借口?真是可笑。
苏提拉抬起手掌在老白的胸前捶打了好几下,男人这才依依不舍地松手,司仪在旁边笑道,“简直是世纪之吻啊。”
蒋远周轻啜口酒,“你看老白的样子,面若桃花,一汪春水都写在了脸上。”
“有你这样说话的吗?”
“我就是羡慕下。”
许情深失笑,确实,结婚应该是女孩子一生中最美好的事情了吧?
晚宴后,老白带着苏提拉去换衣服,宋佳佳跑到许情深身边来,“情深,情深,好久不见啊。”
“是啊,咦,最近是不是胖了点?”
宋佳佳忙捂住领口,“瞎说什么大实话?”
许情深起身,冲许流音道,“音音,我们去院子里走走。”
“好。”
宋佳佳这才看清楚许情深旁边还坐了个人,现场的灯光被重新点上,宋佳佳定睛看了眼,吓得魂飞魄散。“唉呀妈呀!情深,我完了。”
“怎么了?”
“我好像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宋佳佳说着,抱住许情深的手臂不敢动了。
“这是我妹妹。”
宋佳佳睁开一只眼,看向许流音,许流音抬起双臂扑过来,嘴里发出怪响,宋佳佳吓得尖叫出声,“你妹妹?你哪里有什么妹妹啊?”
“她不是付流音,你别怕。”
宋佳佳手掌揉着胸口处,“我的小心脏啊,快被吓破了。”
许流音也不再吓她,几人走到外面,宋佳佳时不时看向许流音。
她拉了拉情深的手臂,“这是付流音吧?”
“不是。”
两人说话间,另一名陌生男子走了过来。
他站到许流音面前,端详片刻,一张脸上布满疑惑,“你是付流音?”
许流音面色微变,“我不是,我也不认识你。”
“怎么可能,世上不可能会有长得这么相像的两个人,你一定是!”
许流音皱紧眉头,想要离开,男人却是不弄清楚不罢休的架势,他挡住了她的去路,“你不是死了吗?我之前见过你,我肯定不会认错。”
许情深上前两步,“这位先生,不好意思啊,你真的认错人了。”
“不可能!”
这样的情况,并没有让许情深方寸大乱,只要见过付流音的人,应该都会有这样的疑虑,她嘴角轻挽道,“你真是认错了。”
男人冲不远处喊了声,招了两个朋友过来,“你们跟我一道认认,这是不是付京笙的妹妹?”
许流音握紧手掌,非要证明她的身份,对他们来说又有什么好呢?
另外两人快步上前,许情深挡在许流音跟前,但对方还是一眼看清楚了她的脸。
“好像还真是啊。”
“但她不是已经死了吗?那时候新闻铺天盖地的……”
蒋远周出来找了圈,这才看到许情深等人的身影,他还未走近上前,就听到几人议论出声,“说不定没死呢?不是没看到尸体吗?”
“但当初警方不是结案了吗?”
蒋远周走到许情深身旁,“怎么了?”
许情深皱眉回道,“他们非要说我身后的是付流音。”
“蒋先生,您好。”几人打过招呼。
“付流音,在哪?”
“蒋先生,蒋太太带来的人是付流音吧?”
蒋远周睨了眼说话的男人。“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她们长得一样,一模一样啊。”
蒋远周冷笑下,“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这儿没有付流音。”
“但她分明是……”
蒋远周笑了笑,神色有些阴恻恻,“分明是什么?我说她不是,她就不是!”
几人立马噤声,好好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谁让他最牛掰呢?
许情深嘴角绷着想笑,真是又解锁了一项新技能啊,原来牛掰的人说什么都能是对的,就算把黑的说成白的,别人也不敢有异议,真好。
医院内,付京笙盯着天花板看。
旁边坐着两名警察,付京笙不知道付流音这会在做什么,过得好不好。其中一人跟另一人道,“今天是蒋先生的助理结婚,也真是巧了啊,我们可以利用晚上的时间把一些事情问明白。”
“是。”
病床旁边还站着主治医师。
付京笙收回视线,“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我恢复知觉后,你们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
“上次的事情你也不是不知道,你这次恢复得很突然,趁着消息还没传出去,我们想跟你了解点事情。”
付京笙虚弱地抬起手臂,手背上插着点滴,他看了眼,“我想见见我妹妹。”
“付流音?”
“是。”
两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为难说道,“你还不知道吧,你妹妹已经死了。”
“什么?”付京笙大吃一惊,“什么时候的事?”
“很早了,大半年之前吧。”
付京笙敛起神色间的吃惊和震撼?大半年前?可他醒来的时候,分明看到了付流音,她还在自己面前跟穆劲琛起了争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是怎么死的?”
“被你的仇家所害,弃尸江底。”
付京笙面色都白了,坐在旁边的男人说道,“照理说,这种事情不应该告诉你,但是你迟早会知道的,付京笙,你妹妹是被你连累的,有些事情上面,你更应该配合我们,是不是?”
付京笙已经猜想到了一些事,付流音在别人眼里是个死人了,但是这种危险还是会伴随着她,再加上他现在醒了……“付京笙,穆家穆朝阳,你对这个名字熟悉吗?”
付京笙的心里咯噔下,他没有说话。
“穆朝阳惨死,邵云耿也被抓获,他说幕后指使人是你,你承认吗?”
付京笙知道,有些罪恶还是逃脱不了的,警察见他不说话,继续开了口道,“付京笙,坦白从宽,这个道理你比谁都清楚。”
他现在这样的状况,坦白和不坦白又有什么区别呢?
只是付京笙答应过付流音,他要尽可能地配合警方调查,即便深陷绝境,为了这个唯一的亲人,他也不应该太过消极。
“我承认,穆朝阳的死,是我一手策划的。”
一名警察做着笔录,“你跟邵云耿是怎么联系上的?”
“这个局,是我做的最后一个局,还来不及记录在档,我以为我被抓之后,邵云耿会放弃计划,没想到穆朝阳还是死于非命了。”付京笙缓缓说道,他不由想到付流音,想到她当初说她和穆劲琛在一起。那邵云耿被抓后将他供了出来,穆家岂不是……
“我妹妹是不是被穆家人害死的?”
“不是,凶手已经抓到了。”
付京笙放在身侧的手掌握了握,警方继续发问,“你把那个计划详细给我们说下,你应该还记得吧?”
“是。”最后的一个计划,他怎么可能轻易忘记呢?
付京笙将计划的每个细节都说得清清楚楚,以及会在哪边出事,由什么人去执行。床头柜上的录音将他的话全部录了进去,那名警察飞快地记录着。
半晌后,付京笙疲倦不已,医生提醒他们适可而止。
“好,我们改天再过来。”
两人从病房内出去,走过了几步后,其中一人冲边上的男人说道,“不对啊,穆朝阳可不是这样死的。”
“是啊,”另一名警察也是满脸的疑惑,“难道是他说谎?”
“他也没必要撒谎了吧,况且他所说的计划不像是一时半刻就能编出来的,他连具体的地点和人物都供出来了,怎么可能有假?”
“难道……穆朝阳的死,和付京笙的这个局没有丝毫关系?”
本书首发,请勿转载!
136为了他,赔掉自己
男人猛然顿住脚步,是啊,邵云耿虽然交代了,但是他说付京笙是幕后指使,却并不代表付京笙真是。就爱上网……
“这件事,我们应该马上向上面汇报。”
“走吧。”
两人很快行色匆匆地离开了,上次蒋家和穆家的人在医院里不期而遇,还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虽然两边都有强大的关系网,且都注意着付京笙的一举一动,但是监狱方面权衡再三,除了警方和付京笙的主治医师,谁都不知道付京笙已经恢复了。
婚礼现场,老白被几个朋友簇拥着让他喝酒。
“平时跟你聚个会太不容易了,今天好不容易逮住机会,来来来,罚酒三杯。”
不少亲朋好友已经散了,就剩下些关系特别铁的还留在原位。
许流音被蒋家的司机送回了家,许情深依偎在蒋远周的怀里,笑着看向一对新人。
老白喝得脸都红了,苏提拉在旁边心疼地拦着。“唉,少喝点,少喝点。”
“嫂子,没关系,您是怕他待会没力气洞房是吗?”
苏提拉的脸瞬间跟老白一般红了,老白闻言,伸手将苏提拉护在怀里,嘴里喷着酒气说道,“别欺负我老婆,闪一边去。”
“呦呦呦,这就帮上了?”
老白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来,“就帮,谁让你自己老光棍一条。”
“不带这么人身攻击的!”
“行了,行了,差不多就行了,要喝酒啊……我改天单独请。”老白搂着怀里的娇妻,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这些人怎么这么不识趣,还不走啊?
“我们可不信你说的话,改天?那要等到猴年马月?”
这时,坐在旁边看热闹的蒋远周插了一句。“对,他放完婚假可就没时间了,你们太斯了,就没想过什么闹洞房的招吗?”
老白就差跺脚了,他上辈子这是欠了蒋远周什么啊?
几人瞬间应了声,“老白,这可是蒋先生提议的,你的老板要坑你,我们没办法啊……”
“来来来,兄弟们,我百度查一查啊,看有没有什么大招能用。”
“有些会不会少儿不宜啊?”
“放心,这儿没有孩子……”
苏提拉不住摇晃着老白的手臂,面有担忧,“玩什么啊?”
“别担心,有我在呢。”
许情深看在眼里,人原本都能散场了,要不是蒋远周,老白这会都能去酒店顶层的房间休息了。
她回头看向男人,想要说当心以后老白用同样的方式报复他,只是许情深还未来得及开口,菱唇就被蒋远周封住了。
许情深肩膀挣动下,蒋远周手臂收紧,加深了这个吻。
他才不管前面站着多少人,情到深处,他想吻就吻。
老白那堆人也玩开了,苏提拉被迫加入其中,所用的招式无非就是两人共同吃一颗提子,看着新郎新娘一次次失败,一次次接上了吻,那帮‘狐朋狗友’笑得前仰后合。
许情深目光迷离,蒋远周不舍的结束了这个吻,他似乎觉得怎么都不够,他在她唇瓣一下下浅啄着。
许情深小手握成拳,在他胸前轻轻敲了下,以示抗议,不过这看在蒋远周眼里,就成了她的撒娇和某种不明含义。
他贴着许情深的脸,同她亲昵摩挲后压低嗓音道。“我也想要你了。”
许情深杏眸圆睁,她什么时候是这个意思了?
男人双手抱紧了她的腰际,很明显,许情深感觉耳侧的呼吸浓重起来,“蒋远周,你可克制着些。”
蒋远周下巴抵着她的肩头。“不,我克制不了。”
在老白朋友们的起哄下,老白将苏提拉抱起来,有人拉过女朋友,让女人拿了颗提子放到苏提拉的v领领口处。他们让老白不能用手,一定要用嘴把它叼出来。
老白被打败了,“行了,行了,饶了我吧。”
“不行,你赶紧的。”
蒋远周握了握许情深的手掌,“我们走吧。”
“你不看热闹了?”
“不看了。”
许情深拿起旁边的包,“我以为你还不想就此放过老白呢。”
蒋远周手掌在她颈间轻抚下,冲着那群人说道,“这似乎有些不雅,这样吧,要玩还是去房间玩吧。”
“蒋先生提议的好啊,那我们还能多闹一会洞房!”
老白被众人推搡着向前,他冲蒋远周投以哀怨的一眼。“蒋先生,您可真关照我啊。”
“老白,好好玩,反正明天不用上班。”
蒋远周说完这话,带着许情深就这样走了。
两个孩子吃过晚饭后,就由司机先送回家了,回到皇鼎龙庭,许情深闻着蒋远周的满身酒气道,“你今天也喝了不少,不过这样的好日子……要不是我明天要上手术台,我肯定也要喝几杯。”
“是吗?”蒋远周将许情深按在墙壁上,“那你尝尝。”
“不用……”
许情深话还未说完,一张口就被蒋远周封住了。
酒的醇香味还在蒋远周的舌尖上,他霸道地撬开她的牙关,许情深有些招架不住,玄关处的灯都没开,两人就在黑漆漆的门口亲上了。
许情深双手推挡着蒋远周的胸前,男人两手捧住她的脸,越发加深了这个吻。
她不得不踮起脚尖配合他,半晌后,蒋远周抵着她的前额问道,“这个酒味,喜欢吗?”
许情深轻喘,抬起手背擦拭下嘴,“喜欢。”
“喜欢,那就再尝尝。”
许情深还未来得及平复呼吸,她别开脸,但终究没躲开男人的吻。
……
第二天一早,天还未完全放亮。
阮暖的房间门被人推开,她不耐烦地睁开眼帘,看到阮母走了进来。
“妈?”她抓了抓头发,伸手拉过被子,将整个人蒙了进去。“这才几点啊,你干嘛吵我睡觉?”
“亏你还睡得着。”
阮暖一惊,睁开眼帘,她推开被子看向阮母。“那件事爸不是说了没问题吗?”
“但现在又出了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
阮母睇了她一眼。“不过跟你也没什么关系了。”
“妈,你能不能痛快地说了?”
“穆朝阳的死,跟付京笙无关。”
阮暖闻言,并不相信,但心里却有些慌了起来,“妈,一大早的,您没必要跟我开这个玩笑。”
“你爸刚接到电话得知的,算了,反正你跟劲琛也结束了。”
“不!”阮暖听到这,激动地坐起身来,“谁说我跟他结束了,要是我们之间没有付流音,我们早就结婚了。”
“阮暖,接受现实好不好?付京笙能开口说话了,他做的那个局,根本就没用到穆朝阳身上,这件事很快就会传出去,穆家也会得知的。”
阮暖的脸色变了又变,“不可以,不能让劲琛知道。”
阮母皱紧了眉头,“有些事情是藏不住的。”
“妈,东城哪家不知道我和劲琛是一对?您的那些朋友面前,您没说过吗?外婆还说要让我早点有个孩子,您都忘了是不是?”
“阮暖,你冷静点。”
“我冷静不了。”阮暖一想到这样的结果,只觉整个人处在崩溃边缘。“我喜欢了他这么多年,他跟付流音早就不可能了,为什么就不能看到我呢?”
“事已至此,你还想怎样?”
“让付京笙闭嘴,只要他闭上嘴巴,这件事就永远不会传到穆家耳朵里。付京笙是害死穆朝阳的凶手,这道坎他们永远都别想过去,他们过不去!”
阮母也心疼女儿,看着她这样,她极力想要安抚,“阮暖,事情都这样了,怎么让他闭嘴?”
“让他死!”
阮母吓了一跳,伸手捂住阮暖的嘴巴,“这话千万不能胡说。”
阮暖将她的手拉下去。“我没有胡说,妈,付京笙作恶多端,他难道不该死。”
“你要让他死了,你就是杀人凶手,为了他而将自己赔进去,你觉得值得吗?”
阮暖推开阮母的手,“我怎么会是杀人凶手呢?他身体不好是他自己的事情,他昏迷了大半年,又出了意外,难道不行吗?”
阮母难以置信地盯着女儿,“你这想法也太可怕了,阮暖,我们平时惯着你,但并不代表就能任你为所欲为,你真要让我们整个阮家给你陪葬是不是?”
阮暖冷笑了下,“妈,很多事情你们不说,就真当我不明白吗?爸能爬上这样的高位,就没做过一件违法违纪的事情?帮我这么点忙怎么了?那是我一辈子的幸福,你们就不为我考虑考虑吗?”
阮母气得站起身来,“我警告你,这件事到此结束!”
她转身走了出去,阮暖气得抄起枕头丢向门口。
既然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肯帮自己,阮暖也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时间紧迫,付京笙能说话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蒋远周和穆家的耳朵里,到时候,她做什么努力都是白费的了。
付京笙的案子是大案,要想收买警局的人应该不大可能,唯一能下手的地方,就是医院了。
阮暖赶紧起身,拿过了自己的手机。
一早,蒋远周放在床头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男人不想接,实在不想自己的清梦被扰,但是铃声经久不歇,真是要命。
许情深的脑袋在他胸前拱动下,眼睛都未睁开,“接电话啊。”
蒋远周伸出手臂,手掌在床头柜上不住摸着,指尖总算碰触到了手机。
他接通后放到耳边,“喂。”
“蒋先生,是我。”
蒋远周模模糊糊出声,“现在几点?”
“不好意思,但我觉得这件事应该尽早告诉你,付京笙能开口说话了,全身的知觉也都恢复了。”
蒋远周蓦然睁眼。“真的?”
“是,现在警方和监狱那边都封锁了消息。”
蒋远周定了定神看向一处,“我知道了。”
“警方给他做笔录的时候,生怕再有突发情况,就让我留在了现场,他们提到了穆家的那件案子,付京笙承认了他是幕后指使人,但他所交代的情况,似乎和发生的事情有很大的出入。蒋先生,具体的还是等您亲自跟他见过面再说吧。”
“好。”
挂断通话后,许情深抬起头问道。“付京笙好了?”
“是。”
“跟什么案子有很大的出入?”许情深方才未能听得真切。
蒋远周坐起身来,看了眼许情深道,“跟穆家,穆朝阳的死。”
“是吗?”许情深微微吃惊,“给你打电话的人是谁?”
“是付京笙的主治医生,我就是生怕这些消息会比别人慢一步得知,”蒋远周掀开薄被下床。“所以,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付京笙身边的医生。”
许情深细想下,“我有必要告诉音音一声,让她过去趟。”
“不过这个消息至今还没放出来,”蒋远周拿起旁边的睡袍披上,“穆家那边,肯定也是第一时间想会会付京笙的。”
“那付京笙,不会有危险吧?”
这种事情,还真说不好,蒋远周也没法打包票。
而与此同时的医院里面,一名医护人员戴上了口罩,他视线在四周谨慎地看着,他来到付京笙的病房跟前,被人拦了下来。
男人摘下口罩,“我来给付京笙做个常规的检查。”
对方看了眼男人,确定是跟着主治医生经常出入的那名医生之后,这才放他进去。
------题外话------
亲们,劳动节快,么么么哒~
136、137救下
男人走进病房内,里面只有付京笙在,他躺在病床上,看着医生走进来。
守在外面的人朝里头张望下,医生来到病床前,给他做着基础的检查。
“你们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你就算离开了医院,也是回到监狱中去,你以为你这辈子还能有什么自由?”
付京笙冷笑下,也没有这个气力同他说着什么,他闭起眼帘,不再跟那名医生说一句话。
男人背对着门口,他盯着付京笙半晌,然后回头朝外面看看。
守着门口的两人正在说话,谁都没有注意到病房内的情况。
男人手指颤抖地伸进兜内,指尖碰触到了针管,他五指将针管握紧,想要将它拿出来。
倘若付京笙发现,也没事,他还算是积极接受治疗的,他只要说一声这是今天加的药,付京笙应该不至于大喊大叫。
男人虽然紧张,但还是将针管慢慢往外掏……
此时的病房门,忽然被人猛地推开,男人的针管还未来得及掏出,他赶紧将手塞了回去。
付京笙听到动静睁开眼帘,主治医生走了进来,见到男人,他只是轻描淡写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我不放心,过来看看。”
主治医生闻言,眉头微蹙,“你难道是不放心我?”
“不不,不是。”
“该做的检查都做过了,你就不要多此一举了,还有,病人现在需要多休息,接下来还有一些康复训练,这些我会亲自跟踪的,你忙的话就去手术室那边多盯盯……”
这摆明了是让男人别再接触付京笙这边。
他双手插在兜内,点了点头道,“好,我这就去。”他转身往外走,脚步甚至有些急促,生怕被人察觉到他兜里揣了什么。
穆劲琛接到许情深电话的时候,正好下楼。
穆家门口,一辆车开了进来,阮暖很快下车,并朝着屋内快步走去。
穆劲琛走进客厅内,正好看到阮暖进来,男人正在讲电话,只是盯着她的眼神一冷,阮暖赶紧朝四周看去,所幸穆太太也在,她赶忙上前。“妈。”
穆太太一看,有些吃惊。“阮暖,你怎么来了?”
“妈,有些事我必须跟您解释清楚……”
她坐到穆太太身侧,满脸委屈,但是注意力却全都放在了穆劲琛的那通电话上。
穆劲琛也不知道在跟谁通话,面色出奇的严肃,阮暖竖起耳朵,听到了半句,“什么时候的事?能开口了?”
他似乎注意到还有外人在场,穆劲琛很快压低嗓音,说的话当中也尽量规避掉了重要信息。
但阮暖是心虚的,她不免想到了付京笙,爸妈不肯帮她,那付京笙苏醒后能说话的消息肯定会立马传到穆家的耳朵里,到时候谁都拦不住真相……
阮暖不敢再往下想,她急得犹如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以至于穆太太在跟她说着什么话,她却一句都听不进去。
穆劲琛挂断通话,看了眼阮暖,他一步步逼上前,阮暖还在出神,眼看着男人到了身前,她陡然回过神,“劲琛……”
“你打了许流音是吗?”
“不,不,我没有,那是她陷害我的……”
穆劲琛眼里涌动着怒火,阮暖着急解释,“你想啊,那是在我们的新房被拍的,要不是她刻意为之,怎么会有人刚好将那一幕拍下来了呢?劲琛,她为了拆散我们,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你赶紧从这离开。”穆劲琛说完,握住阮暖的胳膊将她提起身,他五指收拢,阮暖痛得直叫唤,“劲琛,别这样。”
“劲琛,你这是干什么?”穆太太也跟着起身。
穆劲琛将阮暖用力推开,“我现在没有心思跟你算账,在我回来之前,你最好乖乖离开。”
“劲琛,你去哪啊?”眼看穆劲琛快步往外走,穆太太追上前两步问道。
但穆劲琛就连头都没回下,一句话不说就这么走了。
阮暖握了握手掌,她一屁股坐回沙发内,她心里想着不能让穆劲琛见到付京笙,可她似乎一点办法都使不上。
来到跟许情深约好的地方,穆劲琛快步往里走,他看到了许流音的背影,他不由慢下脚步。
许情深抬起视线,“来了。”
穆劲琛走到桌前,许情深说道,“坐吧。”
他却不知道应该坐哪,总不至于跟许情深坐在一起吧,穆劲琛看了眼许流音,她眼帘都没抬动下,穆劲琛弯腰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许流音也不知道许情深将她叫过来做什么,更不知道穆劲琛来这,又是几个意思。“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嗯,确实算是出事了。”
许流音闻言,焦急问道,“是我哥哥吗?”
“音音,你别急,是好事。”
许情深双手交握,看了眼对面的两人,“付京笙彻底醒了,能说话了,手脚也恢复了知觉。”
“真的吗?”许流音眼里露出欣喜,“我想去看看他。”
“音音,你先别着急。”许情深按住了她的手背,“我们现在见不到他。”
“为什么?”
“这么跟你们说吧,我已经确定了付京笙完全恢复了,但是要安排见面的时候,却受阻了,那边给出的理由是付京笙需要进行康复治疗,这段时间内任何人都不能见。”
穆劲琛闻言,也听出了不对劲,“可之前他刚醒来的时候,我们已经见过他了。”
“是。”许情深表情有些凝重。
“对了蒋太太,你在电话里说我父亲的死,有些眉目……那是什么意思?”
许情深在通话中并未将话说透,只告诉了穆劲琛,付京笙已经醒了,有些事情需要面谈。
许流音听着两人的对话,有些事情饶了一个长长的圈子,却终究会回到原点,她觉得坐立不安起来。终究是付京笙欠了穆家一条命,终究付京笙是她亲哥哥,而她呢……
穆劲琛对她再残忍,终究也是因为他的父亲死在了付京笙的手里。
她攥紧双拳,想要起身离开,但是旁边坐着穆劲琛,她走不出去。
许流音觉得难堪,她不得不低下了脑袋,穆劲琛的余光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他心里感觉到微刺。
“付京笙恢复知觉后,第一时间在病房内接受了调查,警方针对的就是你父亲这个案子,付京笙承认了这个局是他做的……”
许流音听到这,手指狠狠掐着自己的手背,她没有感觉到痛,却看到一个个弯弯的月牙形呈现在自己手上。穆劲琛睨了眼,随后别开视线,许情深继续往下说道,“警方让他详细说了下他的计划,但诡异的事情随后出现了……”
“什么意思?”
许情深上半身往后靠,轻摇下头,“付京笙将那个局娓娓道来,地点、涉及到的人物,还有一些无法在第一时间编造出来的细节,可他说的那个局,却完全跟你父亲的死无关。”
穆劲琛身子陡然往前倾去,“什么叫跟我父亲的死无关?”
“他没有设计过车祸,跟没有提到过那段路,那些司机,如果按照他的局走的话,你父亲根本就不该死于车祸……”许情深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穆劲琛看,“付京笙在牢里,后来又昏迷了大半年,他醒来之后,也不可能了解到更多有关于外面的情况,如果没有实地勘察和那些路段的监控,付京笙不可能会立马编出一个局来。最大的可能性是,这个局,是由他计划周全后卖给了邵家,但是邵家眼看付京笙被抓,却不敢用在你父亲身上,而是另外设计了一桩交通事故。”
穆劲琛眸光微睁,他难以置信地扯动下嘴角,“所以呢?”
“付京笙接受调查的时候,他的主治医生在场,我们只能从他身上得知这些信息……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相信,毕竟我们还没见到付京笙,没有听他亲口说出来。”
穆劲琛伸手抹了把脸,“所以,我父亲的死,其实和付京笙设的局没有关系?即便他真设计过要害死我父亲的计划,我父亲却也不是因此而死?”
许情深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我想,应该是这样的,但是现在最令人奇怪的一点是,我们见不到付京笙,我从来没有见过还有蒋远周安排不了的事情,可是这次……我们被拒绝了。”
穆劲琛很快接过话道,“我来试试。”
“好。”许情深喝了口手边的咖啡,“我觉得,是有人在暗中阻止我们见他。”
穆劲琛起身,走到不远处打了个电话。
许情深的视线落到对面,盯着一动不动的许流音看着,“音音?”
她瞬间回过神来,“嗯?”
“方才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吗?”
许流音垂下眼帘,双手捧着咖啡杯,她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后,穆劲琛在她身侧坐定。
“我这边也没有进展,对方以同样的理由拒绝了。”
“应该是有人怕这消息传到我们耳朵里面,只要见不到付京笙,你父亲就还是他害死的。”
穆劲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一点点抬起眼帘,许情深认真说道。“穆帅,你可以怀疑我,你甚至可以觉得,我是因为想帮音音而替付京笙洗脱罪名……”
“姐,”坐在穆劲琛旁边的许流音闻言,插了句话,“我哥罪孽深重,多一桩案子或者少一桩案子,对他来说都没有太大的意义。反正,我们已经背负着这桩命案了,我不介意继续背下去,我只要我哥没事……”
“音音,”许情深不忍见她这样。“你们两个是因为这件事而分开的,如果这是一桩误会……”
“如果穆帅的父亲不是因我哥哥而死,那再好不过了,从此以后我们少了一个仇人,也希望穆帅能高抬贵手,放我们兄妹二人一条活路。”
穆劲琛听着,心像是被撕裂一般,“音音……”
“总不至于还要我跟你说声谢谢吧?”许流音别过小脸,目光对上旁边的男人,“我哥欠你们穆家一条命,你那样对我,我无话可说。但如果你父亲的死跟我哥哥无关,那么……”
接下来的话,许流音没有继续往下说,穆劲琛看到她的脸上蒙了一层冷漠,目光疏离,似乎比以往更加难以接近了。
许情深轻叹口气,“我们先来说说付京笙吧,音音,我不是想要吓唬你,现在我们接触不到付京笙,但总有人能靠近他,我生怕有人会对他不利。如果对他的隔离,是要让他永远闭嘴,那这件案子就永远说不清了。”
许流音的面上总算有了别的表情,她神色焦急起来,“那我该怎么做?”
许情深看向了穆劲琛,“穆帅,你肯定比我们还要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吧?我们可以联手。”
“好。”
走出咖啡馆的时候,许流音和许情深站在一处。
穆劲琛朝她看了眼,“我送你们回去。”
“不用送我,”许情深回道,“我开了车子过来,我还要去医院。”
穆劲琛的视线随后落向许流音,她神色淡淡说道,“你更加不用送我,我哥的事情还没查明白,万一你父亲还是因他而死呢?”
138情敌表白
许情深端详着二人,最终只能接了口道,“这样吧,我顺路把音音送回去,别的事情以后再说。
首发哦亲”
穆劲琛视线盯着许流音不放,“音音,我想跟你谈谈。”
“谈什么?”许流音对上男人,“现在至关重要的是赶紧见到我哥,我不想他再被人害了。”
“就算要救你哥,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怎么不差了?”许流音反问,“如果就在这耽误的几分钟内,我哥被人害了呢?那你想要的真相,可就永远找不回来了。”
穆劲琛的神色变了变,许流音握紧手里的包。“你我都是成年人了,你也不要对我哥抱太大的希望,即便你父亲的死真跟他无关,但这也改变不了什么……”
穆劲琛面色铁青,忽然抬起脚步离开了。
许情深盯着男人的背影,看了看身侧的许流音。“音音,你不该这样说话的。”
“姐,我说的是事实,如果他父亲不是因我哥哥而死,那我比谁都高兴,我和他之间不用再背负着这么大的仇了。但是别的呢,真改变不了什么,他难不成想把我接回穆家?我难不成就能欣然接受?过去的早就过去了,回不去的。”
许情深也明白,这一点,她感同身受。
“走吧,我先送你回酒店。”
“好。”
星港医院。
蒋远周坐在办公室内,冲旁边的男人说道,“老白,这件事,你怎么看?”
“蒋先生……”
蒋远周听着声音不一样,扭头看了眼,这才反应过来老白不在,他此时应该搂着美娇娘,还在睡梦中吧。
“要不要我打个电话给他,让他回来?”
蒋远周摆下手,“不用,省得他恨不得咬掉我一块肉。”
旁边的男人失笑,“哪敢呢。”
“这件事情交给你去办吧,一样的,我相信你能办好。”
“是,”男人方才和蒋远周讨论过这件事,他拧眉细想后说道,“蒋先生,现在最难办的是我们的人除了那个医生之外,谁都接近不了付京笙,但是阻止我们见他的人,却随时都能害他。”
“对。”这也是蒋远周最头疼的地方。
“万一那个医生再被收买,那我们就完全被动了。”
蒋远周手指在桌面上轻敲,“或许,可以考虑下将付京笙转到星港医院来。”
“蒋先生,您别开玩笑,”男人觉得这是世上最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了,“付京笙住的医院,是监狱指定的,再说他们有意防着的话,怎么都不能来星港啊。”
“付京笙要是没事,当然不需要无缘无故转院,但他若是发生了意外,而情况危急之下,只有星港有这个水平能救他呢?”
男人闻言,嘴唇蠕动下,似乎还未来得及消化蒋远周话里的意思,“蒋先生,您是说付京笙会出事?”
他眼睛陡然圆睁,“您想……不不,您可要三思,万一没有把握好的话,闹出人命可怎么办?”
“那边有我的人配合着,再说那人又是医生,只要付京笙自己答应,他死不了的。”
“您是想人为地让他病重是吗?”男人现在深深地同情起了老白,这平日里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啊,蒋远周倒是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敢尝试。“这就要使用到药物吧?可万一掌握不好呢?”
“掌握不好?那就是谋杀了。”
“蒋先生……”
蒋远周不以为意地起身,“你只需把这个意思告诉给付京笙的主治医生即可,他是专业的,他会掌握住剂量,你瞎操心什么?”
“蒋先生,这……”
“在我们犹豫的时候,说不定已经有人想好了怎么对付京笙下手,如果他死了,那我们试都不用试了。”
男人最终点了下沉重的头颅,“是。”
“你告诉那名医生,事成之后,星港会跟他们医院合作,到时候他晋升副院长的希望就能大大提高。这不是害人,这是救人,他应该清楚如果付京笙在他眼皮子底下死了,这意味着什么。他如果聪明的话,应该把这颗定时炸弹赶紧丢出去,我愿意接手。付京笙如果死在他的医院里面,那他难辞其咎……”
“是,我明白了,我一定将您的意思原原本本转告给他。”
办公室的门陡然被人推开,男人吓了一跳,蒋远周看向门口,许情深已经穿好了白大褂,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
蒋远周竟也有些心虚起来,“情深。”
“蒋太太。”
蒋远周冲男人说道,“你先出去吧。”
“是。”
男人同许情深擦肩而过,许情深面露犹疑地盯着他的身影,男人到了外面,转身想要将门带上。
他见到许情深还在看他,男人抖了抖,赶紧溜之大吉。
许情深顺手将门掩上,回头看向蒋远周,“你们在商量什么?”
“没什么,老白不在,很多事情需要交接。”
许情深一步步上前,蒋远周坐回椅子内,许情深倚着办公桌看他,“我方才在外面偷听了几句,听到什么你愿意接手,还说付京笙如果死了,什么难辞其咎?”
“你居然搞偷听这一招?”
许情深弯下腰,将手掌落在蒋远周的肩头,“有什么事不准瞒我。”
“没有瞒你,我只是异想天开,心想着付京笙要是能在星港医院就好了,这样的话,主动权在我们手里。”
“可惜,我们没有这样的权利。”
蒋远周起身,替她抚顺了衣领,他向来最爱的都是干干净净的许情深,她只需要心无旁骛地负责抢救病人就好,至于救治以外的事情,他来做,他来考虑。
如果蒋远周将他的打算告诉给她的话,许情深肯定是不会同意的,什么事都需要承担风险,她万万不会允许一个活人去接受这样的挑战。
而与此同时,想要置付京笙于死地的大有人在。
深夜时分,付京笙的病房外面加派了人手,蒋远周和穆家都不得探视,但是穆家也调派了一拨人过来,这也就意味着谁都不想轻易动手。
主治医生开着车离开了医院,这么晚了,他连晚饭还没吃上一口。
到了医院外面,他放慢车速,想找家还在营业的店,进去随便对付两口算了。
副驾驶座的门陡然被拉开,一名陌生男子坐了进来,他以为遇上了打劫的,吓得一脚踩住刹车。“你是什么人?”
对方见他似乎想推门离开,男人伸手握住了医生的手腕,“你别害怕,我找你没有坏事。”
“你赶紧下车,不然我报警了。”
“你是付京笙的主治医生吧?”
医生心里咯噔下,“你怎么知道?”
“我们这边有件事,想要让你帮个忙……”
后面的车子不住按着喇叭,车轮缓缓滚动后,车子被停在了路边。
许久之后,男人小心翼翼地推开车门,确定没人注意到后,这才快步离开。
坐在驾驶座内的医生抹了把汗,他落下车窗,让冷风系数灌进来,他视线瞥到座位上,男人虽然走了,但是却留下了一张银行卡。
这种钱虽然好拿,然而对方要他做的,却是杀人的大事。
蒋远周那边的意思他也已经知道了,只是他犹豫了半天,毕竟要涉及到用药,一旦出了什么事情,他可是要担责任的。
可是如今看来,两边的人都迫不及待了,而且都将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
医生双手紧握住方向盘,他必须做一个权衡,他深知两边都不好得罪。但是他最清楚的是,一边是明确要付京笙的命,另一边却是要保住他的命。
他视线落到那张银行卡上,额角处有冷汗挂下来,他半晌没有发动车子。
翌日。
许情深来到医院,她若有所思地下了楼梯,忽然听到广播中传来了自己的名字。
她猛地顿住脚步,听清楚内容后,赶紧去往急救室。
上班的时候,她都穿着平底的软鞋,她跑到电梯前,使劲按着电梯键。来到急救室的门口,有医护人员迎上前,许情深赶忙问道,“什么情况?”
“刚转院过来的,情况危急……”
许情深走到病床前一看,居然是付京笙。
她大惊失色,“付京笙,付京笙!”
男人薄唇紧闭,已经失去意识,“怎么会这样?不是已经恢复过来了吗?”
现在问这些也没用,许情深隐约感觉到了什么,这是有人着急对付京笙下手了,没想到他就这样出事了。
她现在只能先把付京笙抢救回来再说,要不然的话,她真不好对许流音有所交代。
蒋远周得知消息后,却是淡定的很,他在办公室内看着许情深抢救的情况。
约莫一个多小时后,付京笙这才脱离危险,许情深站在手术台旁边,男人醒的很快,睁开眼帘的时候只觉得眼前很亮。
他看清楚了许情深,问了一声,“我是死了,还是活着?”
“你别咒我,我还不想死呢。”许情深盯着他看了眼。“你当然只有活着才能看到我。”
付京笙咧开嘴角笑了笑,“这是星港医院?”
“嗯,看来你意识恢复的不错。”
付京笙张了张嘴,喉间干涩的厉害,“看来,我是捡回了一条命。”
“那当然,是我救了你。”
“谢谢你,情深。”
许情深示意旁边的人将付京笙推出去,男人见状,虚弱出声,“等等。”
“怎么了?”
“有些话,我想单独和你说。”
“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吗?”
蒋远周听在耳中,嘴角不由浅勾起,付京笙闭了闭眼帘,“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来星港吗?”
许情深眉头微蹙,冲旁边的几人道,“你们先出去吧。”
“好。”
抢救室的门很快被关上,许情深问道,“你被谁下了药?”
“这话,你该问问蒋远周去。”
“跟他有什么关系?”
付京笙笑了笑,但是全身没力气,整个人晕乎乎的。“是他要留我一命,要把我转到星港医院来,也是我命大啊。”
许情深难以置信地盯着跟前的男人,“你的意思是说……这些都是他安排的?”
“难道你事先不知情吗?”
蒋远周双手抱在胸前,许情深没有正面回答付京笙的问题。“也许是你得罪的人太多,人人得而诛之吧。”
“情深……这么久了,你还在怨恨我是吗?”
许情深神色淡淡的,面上没有显露出太大的表情变化,“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一名医生,你在我的眼中,就是一名病人,我没什么好怨恨你的。”
付京笙视线锁住许情深不放,“真是这样吗?”
“你是不是要转回先前的医院?”
“不,我应该留在星港,我之所以把你留在这,就是想让你出去的时候告诉那些人,我现在不适合转院……”
“这也是蒋远周事先交代好了的吗?”
“是。”
许情深深吸口气,好啊,居然瞒着她!
她将手插进兜内,“好,我答应你,我会把你留在星港的。”
“情深……”眼见她要走,付京笙忙唤住了她。
许情深顿足看向他,男人有些犹豫,但他知道他和她也只有这个机会独处了,她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肯听他好好说话了吧。
“情深,你要相信,我遇上你之后,从没想过要伤害你,我……直到现在,你一直都在我心里。”
靠!
蒋远周心里真是有一万头草泥马疾驰而过。
他救他一命,付京笙倒好,在他的手术室跟他老婆表白,这特么是救了条毒蛇啊,他就是个农夫啊!
本书首发,请勿转载!
139对你绝情,对他深情
蒋远周心里越发气不过,真想现在冲出去,但是他不能就这样走了,万一那货在他出去的这段时间内,又跟许情深说了什么呢?那他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许情深盯着付京笙半晌,没有立即开口。
蒋远周手指在自己的臂膀上一下下敲打,付京笙想要挺起身,但是使不出力道。他喉间滚动着,“情深……”
“付京笙,你一直喜欢的,不是男人吗?”
付京笙胸腔抖动着,忽然笑开,嘴角却牵动着苦涩,“我喜欢男人是吗?”
“你当初确实是这么跟我说的。”
付京笙不知道许情深是真的不懂,还是装的,“我也跟你说过,我是好人,你信吗?”
许情深站在手术床边,“还是先送你回病房吧。”
“情深,我知道我跟你是不可能的,只是有些感情我不想把它埋在心里面……”
“你就算告诉我了,又能怎样呢?你自己心里就能舒服点吗?”
蒋远周嘴角浅勾,就是,付京笙没有落网之前,他都插足不了他和许情深,现在?他又凭什么呢?
“我心里还是不舒服,只是觉得自己活过来了,有些话不能再憋着……”
许情深对上男人的视线,“放心,你不会这么轻易死的。”
“情深,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如果当初我不跟你说,我喜欢的是男人,你会同意和我在一起吗?”
许情深想了想,摇头,“应该不会。”
她的手落到付京笙身侧,对待这个问题,也算是谨慎至极了,“不过也说不定,我那时候连生存下去都难,如果你对我没有别的企图,我或许还是会答应吧,因为我要养活霖霖,要给她一个正常的家庭。”
蒋远周听到这,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许情深当时的无助和茫然,他觉得周遭的空气好像稀薄起来,每一口吸进了胸腔之后,都是疼痛难忍的。
他现在最想做的,是抱抱许情深,亲亲霖霖,还有……冲过去把付京笙狠狠揍一顿。
许情深的声音清晰传到了蒋远周的耳朵里,“对于当初你对我的照顾,我现在说不了感谢,毕竟我落到那样的地步,全是被你一手害成的。要说原谅,你也不差我一个谅解者是不是?付京笙,现在你是我的病人,在生命面前,无仇恨,知道吗?”
“情深,你这样说……其实挺绝情的。”
“我一直就是这样的性子。”许情深回道。
走出抢救室的时候,有监狱方面的负责人上前,“你好,请问付京笙怎么样了?”
“抢救过来了,但是情况很不好。”许情深满脸凝重说道。
“什么时候能出院?”
“出院?”许情深睨了眼道,“开什么玩笑,他现在不能动,搞不好就会出大事。”
“那转院呢?”
“你没听懂我说的话吗?动都不能动,还要转院?你们是不是不想让他活了?”
对方的神色有些难看,被许情深呛得回不出话来。
“你们让让吧,他马上就出来了,星港这边会给他安排最专业的护理。”
许情深说完这话就径自离开了,其中一人指着她的背影道,“这是谁啊?说话这么横!”
“蒋远周结婚证上的女主人,你说她够不够格跟我们横?”
“但她也是医生啊,态度这么差?”
“她要态度差,你有什么办法吗?”
确实没有。
许情深快步去往蒋远周的办公室,她没有习惯敲门,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样,随手就打开门进去了。
蒋远周一本正经地坐在办公桌前,见到她进来,抬了下眼帘,“抢救完了?”
“你知道我抢救了谁?”
“知道,付京笙。”
许情深快步上前,绕过男人的办公桌来到他身侧,她抬起双手,蒋远周适时握住她的手腕,“这双手刚抢回了一条命,你就要谋杀亲夫?”
“你怎么事先不跟我说一声啊,看到付京笙的时候,我快吓死了。”
“有什么好害怕的?你又不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这当然是两码事,许情深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回去,但蒋远周并未松手,“我以为付京笙是被别人害了,我心想着我要怎么跟音音交代,我没想到是你,你知道这件事的风险多大吗?万一付京笙没挺过来,他就真的死了,你……你就成了……”
“不会死,他不是命大吗?”
“凡事都有万一的时候吧?”
蒋远周轻笑道,“我就知道你会反对,与其让你提心吊胆,还不如让你专心地只做一件抢救的事。”
许情深将手臂往回抽,可蒋远周握住她的手腕,就是不松开。
“我是怕付京笙挺不过去,蒋远周,你做这样的事情不值得,知道吗?”
男人松开她的一只手腕,用腾出来的手抱住许情深的腰,让她坐到自己腿上,“是,为付京笙搭上自己当然不值得,所幸,你没有让这种事情发生。”
“现在付京笙住进了星港,我是不是可以安排音音和他见面?”
“恐怕不行,他应该还是会被隔离起来,但是现在的形势对我们有利。”
许情深垂下眼帘看了看他,“我得走了,我还要去查房呢。”
“急什么?”
“现在是工作时间。”
蒋远周的手落在她腰间不放,“付京笙醒了吗?”
“醒了啊。”
“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许情深的视线在四周扫了圈,她就不信了,她在抢救的时候,蒋远周没有偷偷看着?
她装作冥思苦想之后,说道。“他跟我表白了。”
“是吗?”
“嗯,抓着我的手不放,说一辈子就爱我一个人,我怎么拒绝都拒绝不了。”
蒋远周眯起了眼帘,“他真这样说的?他不知道这是在星港吗?”
“他估计是觉得自己劫后余生,凡事不要耽误了吧,所以趁着现在还能开口说话,赶紧……不要留有遗憾才好。”
“敢情我是救了条白眼狼啊,我应该让他下地狱,让他去陪我小姨。”
许情深心里微微一惊,生怕玩笑过了头,会让蒋远周想起一些伤心事,她双手捧住他的脸说道,“就算他现在下地狱,他也不可能见到小姨啊,小姨不会去那种地方的。”
蒋远周轻握住许情深的手,“是。”
“我先去病房看看情况,乖,不要吃醋,我和他之间能有什么呢,是不是?”
蒋远周的嘴角微勾,“我没吃醋。”
“蒋远周,我们熟的就跟一个人似的,在我面前你还不好意思吗?”
男人在她腰际推了下,“忙你的去吧。”
许情深跟着笑开,“好,我这就去了。”
付京笙的病房门口,已经安排了人看守着,许情深几步过去,却被人拦了下来。
许情深抬了抬眉头,“这是几个意思?”
“你不能擅自进去。”
“我是付京笙的主治医生,我不能进?”许情深从医这么久以来,就没听过这样的道理,“付京笙要是死在里面了,是不是我也不能救啊?”
“上面吩咐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们需要尽快给他办理转院手续。”
“当然不可以,你们都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许情深朝着男人狠狠睨了眼,那股子气势油然而生。“转院?你们是想让他死吧?”
“……”
许情深的手落到门把上,对方见状,赶紧按住她的手腕。
“干什么?”
“请你将手机留在外面,我们会替你保管好。”
许情深收回手,从兜里将手机掏出去,站在旁边的另一名女看守还上前对她简单进行了搜身。
她是主治医师尚且还要被搜身,可想而知别人要想进入病房,那该有多难。
有人不想让外头的人接触到付京笙,这是为什么呢?究竟是害怕穆朝阳的事情曝光,还是付京笙的背后,还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呢?
许情深从病房内出来后,拿回了自己的手机。
她看了眼,上面有不少未接来电,都是穆劲琛打来的。
穆家那边肯定也是得知了消息,许情深边走边给他将电话回拨过去。
电话一接通后,男人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蒋太太,听说付京笙被送入星港医院了?”
“是有这么回事。”
“我想见见他。”
许情深回道,“你以为这么容易就能见吗?我都差点进不去。”
“付京笙有没有跟你说什么话?”
“穆帅,我是站在音音这边的,就算我说了实话,你会相信我吗?”
“会。”
许情深定住脚步,“其实要想见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毕竟人现在在星港。”
“蒋太太,请你想法子让我见见他……”
“见是一定会让你见的,只不过我不想看到失控的场面。”
穆劲琛顿了顿道,“你放心,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
两边等于是在抢时间,有人想要捂住付京笙的嘴,而许情深要做的,就是赶在他们之前,让付京笙至少先跟付流音将话说清楚。
翌日。
许情深进病房之前,将手机递给了门口的男人。
另外的医护人员站在外面,许情深进去后不过半分钟,里面忽然传来她的声音,“快,付京笙有危险,需要紧急抢救。”
她一把从里面将门打开,神色迫切说道,“赶紧送手术室,快!”
外头站着的人连忙往屋内看了眼,“他这是怎么了?”
“突发情况,”许情深从对方手里将手机抢回去,立马拨通电话,“喂,快准备好手术室,是,赶紧……”
场面瞬间就乱了,付京笙被推出来的时候,一名男子欲要阻拦。许情深强悍地将他推开,“都什么时候了,出了人命,你能负责得了吗?”
对方显然也被吓住了,站在原地没再动。
医护人员推着付京笙一路狂奔,很快进了手术室,监狱方的人也跟在了身后,只是被拦在门外。
付京笙眼帘紧闭,猛地感觉面前有一阵亮光打来,许情深的声音在挺远的地方传来,“行了,睁眼吧。”
付京笙眼皮动了动,睁开眼睛看到大灯正对着他的脸,他忙抬起手臂挡住跟前的亮光。
“哥!”许流音几步上前,“你没事了吧?你都好了是不是?”
付京笙刚要说话,就看到了床边的蒋远周,他双眼不适地眯了眯,“蒋远周,你能别用这样的灯光对着我吗?”
“你有本事,你爬起来自己走啊。”
许情深几步上前,拉过蒋远周。
她让他别来,他倒好,非要跟着,一进手术室就搞事情。
“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付京笙抬起手掌,拉住许流音的手臂,“别怕,我没事,我又能跟你说话了。”
许流音喜极而泣,付京笙手掌轻握住许流音的手腕,“音音,这半年多来,你过得怎么样?”
许流音轻咬下唇瓣,付京笙有太多的话想要问她了。
而此时,穆劲琛也在手术室内,他几步上前,焦急问道,“付京笙,我爸究竟是怎么死的?”
付京笙的视线落到他脸上,“那天趁我不能动,你想打我是吗?还有那天跟在你旁边的女人是谁?我妹妹不是跟你结婚了吗?”
男人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穆劲琛的话,倒是反问了一大堆的问题。
140最后地挣扎
许流音擦了擦眼角,“哥,你昏迷的这些时间内,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和他已经离婚了。”
“什么?”
许流音轻耸下肩膀,“早就过去了,你不是也劝过我,让我离开穆家吗?”
“是不是因为穆朝阳的死?”
穆劲琛手掌轻握,“付京笙,你知道我父亲是怎么死的吗?”
付京笙迎上男人的目光,“那些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做的,跟我妹妹没有关系。”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我一直没有否认过。”
许情深在旁边听着,一拧眉说道,“行了,一个个将话讲透了行不行?你们以为这儿是咖啡馆呢,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留给你们造作是不是?付京笙,你知道穆老先生是怎么死的吗?你就承认。”
付京笙确实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只是想当然了而已,“我给邵家做过局,那是我被捕之前的最后一个局,所以并没有被记录在档,但我记得很清楚。”
许流音在旁边听着,付京笙将那个局以及一些细节完完全全说了出来。
蒋远周倚在不远处,这样听来,付京笙的局应该并没有用上,东城也没有类似于这样的大事发生过。
许流音弯下腰,落低嗓音说道,“哥,穆……穆帅的父亲是死于车祸,连环车祸,司机都已经招供了,邵家的人也说你是幕后指使人。”
“车祸?”
“是啊,”许流音神情黯淡,有些事情不愿意去回忆,却始终存在了自己的脑子里,“穆家的车子被夹在了几辆车子当中……”
“邵家是不是看我犯了事,心想着多压一桩案子在我肩上也没什么,所以就能随随便便把脏水往我身上泼?”付京笙说完,目光看向了蒋远周。“我为什么被抓,蒋远周,你心里最清楚吧?”
“当然清楚,你是栽我手里了。”
付京笙冷嗤,“你命够大,从那场车祸中死里逃生,车祸这样完美的死法,我是留给你的,我怎么舍得将这种心思花在穆朝阳身上呢?”
许情深闻言,至今对那件事情还是心有余悸,她重重推了下付京笙的手,他的手背上还插着点滴管,肉里明显被刺了下,付京笙看了看,没再敢说话。
穆劲琛犹如一尊石像般杵在旁边,许流音弯下腰抱住付京笙。
付京笙一想不对劲,冲着穆劲琛吼道,“你是不是认定是我害死了穆朝阳?你对我妹妹做过什么事情?还有,我妹妹……”
男人话语忽然卡住,他也是太激动了,这么细细一想,那天在病房内的很多细节全部被他想了起来。
……
“你就不该出现在这,你就该让他自生自灭,你别忘了,你现在是许流音!”
“是,是我让你亲口承认你是付流音的,我还逼得你要跳江是吗?”
那些话,可是穆劲琛亲口说的。付京笙的脸色越来越看,“你逼得我妹妹跳江?还逼得她不得不放弃自己的身份是不是?”
穆劲琛神情难看,付京笙气得恨不得从床上跳下来,将他按倒之后一顿胖揍。
“我x你大爷的!”
许情深轻抚下眉头,“付京笙,请你文明点。”
“我妹妹都被欺负成这样了,我还怎么讲文明?”
“这些话全是你的片面之词,穆帅要是不相信,那你说的就是空话,说不定是你怕承担责任,说不定是我看不得音音受委屈,是我跟你串通好了……”
穆劲琛确实可以这样想,这样想,也是合情合理的。
“他可以去找邵家对峙,穆劲琛,你不可能一点点手段都没有吧?要让邵家说几句真话,应该不难吧?”
穆劲琛屏息,他有种强烈的预感,他似乎已经不需要再去问邵家什么了。这个结果,他是迫切地想要接受的,却又不敢接受。
付京笙冷笑下,拉过许流音的手,“音音,这样也挺好的,好马不吃回头草,你记住,如果这个男人以后再想接近你,你千万千万不要再搭理他,知道吗?”
许流音想要将话题扯开,更多的是不想自己的私事被提上来说,“哥,你赶紧休息吧。”
“你答应哥,这样的渣男,你要远离他。”
穆劲琛从小到大也没被人这样说过,面上自然过不去,“我是渣男,你又是什么?”
“音音,那天那个女人你还记得吧?”
“当然,哥,你就别为我抱不平了,我跟他已经离婚了,那是他的妻子。”
付京笙嘴角边的冷笑越发明显了,穆劲琛上前步,“我跟你说过,我和阮暖没关系,我们没有领证!”
“那又怎样?”付京笙回道,“你把音音赶出穆家的时候,你想过会有今天吗?”
“付京笙!”穆劲琛气得胸腔不住起伏,“就算我爸不是因你而死,但你同样做过一个局想要害死他,你能说你就是清清白白的吗?”
“是,所以我们依旧是仇人,离我妹妹远点!”
许情深听得头疼。“你们够了没有。”
“让他们吵,”蒋远周将许情深拉到身侧,“最好付京笙一个激动,被气得脑溢血更好了。”
付京笙视线睇过去,许流音忙在他胸口揉了几下,“哥,冷静点,这些都是小事,不值得你生气。应该结束的关系早就结束掉了,我心里有分寸的。”
“付京笙,我也不可能天天将你往抢救室推,我们可以确定的是,有人想要让你闭嘴。这件事上,我们还需要穆帅的配合和帮忙,你不要冲动……”
约莫一个多小时后,付京笙被推出了抢救室。
穆劲琛驱车离开医院,回到穆家,穆成钧和穆太太都在。
穆劲琛见到阮暖,视线轻轻扫了过去,“这两天,有关你的视频倒是被撤下来了,你爸还是出了不少的力吧?”
“劲琛,我本来就是冤枉的。”
穆成钧看到穆劲琛坐到身侧,他不由开口问道,“付京笙怎么样了?”
“抢救过来了,现在在星港医院。”
阮暖面色稍紧,但她知道穆劲琛肯定是吃了闭门羹,她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口,听到穆成钧问道,“见到面了吗?”
“见到了。”
阮暖将眼里的惊讶藏匿回去,不可能,阮父肯放她来穆家,就是因为吃准了穆劲琛是见不到付京笙的。
“他有没有说什么?”
穆劲琛双手交握,“付京笙是做了局,但是那个局却并没有用到爸的身上,换句话来说,爸不是因他而死。”
阮暖手抖了下,茶杯差点砸到脚边。
穆太太闻言,似乎不肯相信,“你怎么知道付京笙没有撒谎呢?”
“就是啊,”阮暖接了话,“有可能是他知道了付流音的那些事情,生怕再度连累自己的亲妹妹,他是故意那样说的。”
穆家兄弟二人对望眼,穆劲琛面无表情道,“很有可能。”
阮暖回到家时,正好阮父也在,她神色焦急上前问道,“爸,您不是说别人见不到付京笙吗?为什么穆劲琛说他父亲的死跟付京笙没有关系?”
“付京笙因为病重,被紧急转入了星港,星港是谁的地盘?”
“你不能让手底下的人不要答应吗?”
阮父摘下鼻梁上的眼镜,睇了眼自己的女儿,“很多事,我是不能插手的,我也只能装作没看见。付京笙的案子不能再继续牵扯下去了,这样的话,只会牵扯出越来越多的人。上面对这件事相当关注,谁知道他身上还牵扯着多少桩还未查出来的命案呢?我的意思是,这件案子到此为止,再继续下去的话,多少人的乌纱帽可就管不住了。我只是传达了这样的意思,至于怎么让这个案子彻底结束掉,自然会有人去操心的。阮暖,我不能参与进去,你知道吗?万一有天东窗事发,别人也追究不到我身上,但我要是找人去做了一些什么事,那我就真的栽了。”
阮暖盯看了父亲半晌,她明白了。
底下的人领会了阮父的意思,自然会去想着怎么让这个案子圆满结束,所以,有人安排了付京笙的隔离,他若从此闭嘴,那么事情还不算太坏,但他身上若还有命案可以挖出来,那一批人就得等着引咎辞职了。对许流音来说,付京笙醒了就是最大的好事情。
工作的事情也耽搁下来了,毕竟业主是阮暖和穆劲琛,这两个人当中,没一个是她能够沟通得了的。
许流音将电脑打开,满脑子都是心事,手机发出一声动静,许流音拿过来看眼,是原先负责跟她沟通的中间人发来的微信。
“设计方案什么时候给?”
许流音不想理睬,对方紧接着又问道,“这都几天了?”
许流音咽不下这口气,手指在屏幕上敲打出一行字,“阮小姐,请问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你的要求太古怪,我完成不了,请你另寻高人吧。”
“我不是什么阮小姐,还有,你让我现在重新找人,你是要砸了许方圆的招牌吗?”
许流音将手机丢到旁边,没再理睬。
穆劲琛怔怔盯着手机半晌,她将他也当做是阮暖了。
星港那边,有关于付京笙的治疗,许情深都是亲力亲为,不过监狱方面对于付京笙的看守似乎松懈了不少。
医护人员跟在许情深身后,也能进去了,也不需要什么搜身。但星港对于医护人员的要求很严格,之前就有出现过护士被人买通的事情,所以蒋远周在这方面再三强调过,谁都不能去碰触底线,若不然的话不光要被辞退,还会因此而无法再在东城立足。
只是威逼利诱之下,总有人想要以身犯险。
一名护士跟着许情深出去,“这付京笙不是要犯吗?病房内怎么不安个摄像头啊?”
许情深隐约觉得有些不对,但她神色仍旧轻松道,“就因为是要犯,才不能装这种东西,警察隔个几天就过来一趟,他们问询的话,那可都是必须要保密的,这装了摄像头的话,不就曝光了吗?”
“也是。”护士暗暗松口气道,“外面都有人看守,付京笙反正也逃不出去。”
“就是,我们只需要做好我们的本职工作就行。”
中午时分,许情深拿了个盒饭走进蒋远周的办公室内。
男人闻到香味,抬了下头。“中午吃什么?这么香。”
“还能吃什么,老白不在,山珍海味都吃不上,只能食堂里的伙食对付着了。”
蒋远周起身走过去,从许情深的手里接过盒饭,“你知道有多少人因为星港的伙食,而选择了跳槽吗?”
“往自己脸上贴金。”
蒋远周弯腰在沙发上坐定,许情深咬开筷子问道,“付京笙呢?没事吧。”
“这么关心他做什么?”
许情深咬着筷头,若有所思说道,“我觉得有人应该要下手了。”
蒋远周将餐盒打开,看到里面有糖醋排骨,还有爆鱼,“卖相不错,看着挺好。”
“我刻意安排了几个人跟我同进同出,一起负责付京笙,这样也就给了对方下手的机会吧?”
“是,”蒋远周从许情深手里拿过筷子,夹了筷糖醋排骨放到自己嘴中,“穆劲琛是专门培养职业保镖的,跟踪人这种活,他比我还要擅长。他今天给我来了消息,昨天晚上,我们星港的一名小护士被人接走了,去的地方是红星庄园,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什么地方?”
“非达官显赫不能轻易进的地儿。”
许情深眉头微拧,“是不是阮家?阮暖和穆劲琛的关系摆在这呢,她有理由想让付京笙开不了口。”
“单单为了一门亲事吗?阮中和应该不会那么蠢。”
许情深视线落向蒋远周,“今天,还真有个小护士试探性地问了我有关于摄像头的事。”
蒋远周吃了两口饭,许情深忙伸手抢过筷子,“这是我的。”
“我是你老公,吃你两口饭怎么了?”
许情深夹了筷菜送到他嘴里,“行行行,吃吧。”
“对了,病房那边的监控,谁盯着呢?”
“你急什么,我们能做的都做了,付京笙要真死了,那也是他的命。”
许情深成了一个喂饭的,蒋远周尝了几口,推开她的手,“你吃,要是不够的话,我让人送些吃的上来。”
“够了,”许情深继续又说道,“付京笙要是死在星港,这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屋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进。”
助理推开办公室的门往里走,“蒋先生,有情况。”
“把监控切到我这边来。”
“是。”
许情深跟着蒋远周起身后快步来到他的办公桌前,电脑屏幕上出现了清晰的一幕,上午问过许情深的那名护士单独进入了病房内。
付京笙朝她看了眼,护士戴着口罩,她走到病床跟前,简单地问了几句。
“你们老进我的房间做什么?”
护士对上他的视线,“放心,给你打完针之后我就出去。”
许情深紧张地出声道,“赶紧阻止她,付京笙根本就不需要打针,快!”
蒋远周的助理着急掏出手机,蒋远周盯向屏幕,面上没有丝毫的焦急,“急什么,我还想看看付京笙垂死挣扎的样子呢。”
许情深真是服了他,“这一针打下去,说不定就抢救不回来了!”
“情深,你要再表现出对他的一点点关心,我就真的袖手旁观了。”
“都什么时候了!”许情深忙冲着那名助理说道,“赶紧啊。”
男人已经拨通了电话,吩咐下去,蒋远周身子往后倚,专注地盯着屏幕。
助理随后笑了笑道,“蒋太太不用着急,蒋先生早就安排好了,不会有意外发生的。”
病房内,付京笙看着护士抬起他的手臂,他将手抽了回去,“这打得是什么针?”
护士被他这么一问,有些心虚,“说了你也不懂。”
“你们星港的护士就这态度?”
护士没办法,编了个药名,“请你配合点。”
门外,一阵说话声越来越响,病房门被人强行打开了,护士吓得赶紧将针管收回去,她将针管内的药水挤了出去,惊魂未定地盯着走进来的几人,“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
两名男子上前,将她一把按住了。
付京笙摸了摸自己的手掌,“怎么一个个都想要我的命?”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许情深进来的时候,看到护士的脸色灰白,彻底没了精气神,她走到病床前,看到地上有滩水渍,她掏出手机,给另一名护士打了电话,“马上到付京笙的病房来趟,需要化验点东西。”
护士被带出去的时候,嘴里一个劲喊着,“我是被逼的,我是迫不得己啊,要不然的话我弟弟就不能参加公务员考试,他们说了……不要我害人性命,只是让付京笙再也开不了口。放开我,救命,救命——”
许情深冷笑下,“这还没问呢,就全招了。”
付京笙坐起身来,“这可是在星港医院,我差点就没命了啊。”
“真应该让她给你打一针,或许这样的话,你还能消停些。”
守在门口的人立马通知了上面,许情深留在病房内没有离开,蒋远周过来的时候,看到付京笙正试图跟许情深说话。
“蒋先生,你们必须马上离开这。”
“为什么?”蒋远周站在门口,朝里面睇了眼,“出了这么大的事,难道不该调查清楚?”
许情深取了样,想要出去时,却被人拦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
“病房内的任何东西,你们都不能带走。”
许情深扬了扬手里的那支针管,“我现在就要去检验,如果没猜错的话,这是致死的药剂,你们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吗?”
“我们已经报了警……”
“啰嗦什么?”蒋远周伸手拉住许情深的手腕,两个男人忙按住他的手臂,“蒋先生,您别让我们为难。”
“跟我抢人是不是?”蒋远周将对方推开,“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那两人眼看许情深要出去,还想阻拦,此时站在蒋远周身后的几人一拥而上,瞬间就将他们按住了。星港医院很快来了一拨的人,居然还有记者。
监狱方面想要压着消息,但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检查结果出来了,那一针如果打下去,就算是华佗再世都救不回付京笙了。
付京笙的病房门口,记者被拦在了十几米开外。
他们已经顾不得付京笙的身体能不能吃得消,准备强行将他转院。
许情深拿了检测报告过来,还给了现场的记者们看。
就连久未露面的蒋远周都站了出来。
“我跟付京笙单独见过面,穆家穆老先生的死另有隐情,我希望警方能够彻查清楚,还有这次在星港发生的事情……我作为星港的主要负责人,我也有责任。但是,这只是极个别的情况而已,况且这名护士的一举一动全在我的意料之中,我们也需要各位媒体朋友的帮忙,究竟是谁非要付京笙死,我相信不久的将来,很快就能查个清楚。”
他们越是要遮遮掩掩的,蒋远周就越是要揭开。
办公室内,有人第一时间看到了新闻。
男人气得抄起桌上的茶杯掼到地上,“他凭什么做这些事情,这是在挑战我们的底线,他只是个普通公民而已,这里面牵扯到的很多事,他懂吗?他知道这样做了之后,牵扯面会有多广吗?”
“您别生气,但他……他是蒋远周啊。”
“蒋远周又怎样!现在好了,这件事……我看你们怎么收场!”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41真老婆和假老婆
星港办公室内
许情深跟着蒋远周来到门口,蒋远周将门打开,许情深拉住他的手掌,“我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
“你把事情挑明在台面上,这样是不是太危险了?毕竟这有可能涉及到司法,他们若想要针对你……分分钟就能将你弄进去。”
“你也太看不起我了,你以为随随便便什么人就能弄我?”
许情深双手抱住蒋远周的臂膀,这办公室内也没别人,她想要撒娇就能撒娇,她将脑袋在蒋远周的肩头蹭了好几下,“我担心啊,你是我的天,是我的靠山,你要是倒了……”
许情深的视线落向前,陡然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坐在那里。
她吓得赶紧松开抱住蒋远周的手,“你,你怎么会在这?你不是被带走了吗?”
那名护士不自然地起身,没想到许情深私下里是这样的啊,她干笑两声,“蒋先生让我来这里等他的。”
许情深手掌在胸口敲了几下,“怎么回事啊?”
“你先坐吧。”蒋远周冲小护士道。
她坐回了沙发内,许情深目光睨着她,小护士紧张地握着双手,“许医生,您别这么盯着我啊,搞得我都快心虚起来了。”
“你难道不该心虚吗?”
蒋远周倒了杯水,修长的身影背对着两人,“情深,你是不是忽略了一件事?”
“什么事?”
“我当着媒体的面,承认是星港的护士受人指使想要害付京笙,尽管这背后还牵扯到幕后的真凶,但出事地点是在星港,护士也是星港的人,我这样站出来,无疑是把自己的医院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是,”许情深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外界会咬着星港不放啊。”
“所以,你以为我有这么傻吗?”
许情深看到蒋远周走过来,将水杯递到她手里,许情深不由看向那名护士,“你……”
“许医生,他们是许诺给了我不少好处,确实也说过我若不肯答应的话,我弟弟在水电局的工作就会遭到麻烦……”
许情深坐定下来,安静地听着,护士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内,“他们说这件事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而且不会害人性命,但我是个护士,我们进了星港以后,从来都是只管救人,不会害人。我做护士,是因为我妈妈也是护士,我珍惜这份职业。”
许情深将那杯一口未喝过的水递到护士手边,“对不起,我居然对你没有一点信任。”
“没关系,那种情况下面,换成是我的话,我也不相信啊。”
蒋远周拿起旁边的手机,“你暂时不要回来上班,我安排你出去度假。”
“这样行吗?”许情深面露担忧,“她涉嫌‘杀人’,万一被人逮住后,这件事可就说不清了,如果对方非说她就是要害死付京笙呢?”
“所以,在这件事情还未水露石出之前,她必须秘密地离开这。”
许情深放下了一颗心,“你应该事先都安排好了吧?”
“是。”蒋远周面色笃定,“你不用担心,我都安排好了。”
“许医生,您让我们几个跟着您,专门负责付京笙的病房,蒋先生知道后,找我们几个单独开了个会。那些人找到我后,我表面上是答应了他们,但我第一时间通知了蒋先生,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蒋先生教我做的。”
许情深身子往后轻靠,“蒋远周,你又瞒着我!”
蒋远周失笑,门口传来阵敲门声,男人冲护士示意下,“走吧。”
“是。”
护士走到门口,跟着蒋远周的助理小心翼翼离开了。
阮暖开了车出门,付京笙被强行带离了星港医院,只是经过蒋远周这么一捅,付京笙的安全引起了全民关注,监狱方一再保证,一定会让他生命无忧。
而现在这样的局势,付京笙反而是安全的了,就算现在要了他的命,又有什么用呢?
该说的和不该说的,他早就说了。
阮暖想要去穆家,但是想到穆劲琛的态度,她打起了退堂鼓。
穆劲琛知道了穆朝阳的死跟付京笙无关,接下来又会怎么做呢?
如今迫在眉睫的事情,是要将许流音赶走,最好让她永远不要出现在穆劲琛面前。
阮暖掏出手机,给许流音发了条微信,“我要见你。”
许流音回了句,“你既然对设计稿不满意,还见我做什么?”
“你别装蒜了,你真不知道我是谁?我以穆劲琛妻子的身份约你见一面,你若不来,我就去你入住的酒店找你。”
许流音不怕她,也就答应了。
刚走出房间,手机再度传来声动静,她看了眼,是另外一个中间人的微信号。
“你今天过来趟,设计稿的细节我想跟你当面讨论下。”
许流音顿住脚步,面露疑惑,看来这两个微信号不是同一个人啊。
她幡然醒悟,两个中间人,一个号是阮暖用着,另一个应该就是穆劲琛吧?这对奇葩夫妻这是打算将她耍得团团转,他们以为这样好玩是吧?
许流音干脆发了条语音过去,“我们约在半岛咖啡见面吧?我现在就过去,我把电脑也带着了。”
那边回了个好字。
许流音大步往外走,她比另外两人都先到咖啡馆。
服务员上前问道,“您好,需要包厢吗?”
“不用了。”
“那好,您需要点什么?”
“三杯摩卡吧,不要烫的,要……冰的吧。”
“好的,稍等。”
许流音可不认为阮暖是来跟她谈心的,万一一个激动拿了咖啡来泼她,那就不好玩了。
阮暖走进店内的时候,一眼就看到许流音,她踩着高跟鞋快步过去,许流音轻抬下眼帘。“来了。”
阮暖坐到她对面,“没想到你敢来。”
“我怕你做什么?”
两人瞬间掐了起来,阮暖冷笑下,“你难道不知道我找你是因为什么事吗?”
“让我离开穆劲琛?”
“你破坏了别人的家庭。”
许流音轻啜口咖啡,“穆劲琛说,你们并没有领证结婚。”
“天下男人在找小三的时候,都是这么说的,难道你相信?”
许流音听到小三二字,眉头不由紧蹙,这个词真是太刺耳、太难听了,“你可别给我戴这样的帽子。”
“我跟劲琛在民政局领证的时候,你可是见证人啊。”
许流音将咖啡杯放回桌面上,“我又没有缠着他不放,你跟我讲这些做什么?”
“付流音,你劫后余生,应该珍惜生命才是啊。”
“你威胁我?”
阮暖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将卡推到了许流音的手边。
许流音好笑地看了眼,“这种桥段,一般都在电视剧里才有,而且做这种事的十有**都是婆婆类的角色。”
“付流音,劲琛不爱你。”
许流音对上阮暖的视线,阮暖轻巧地勾勒下嘴角,“你试想下,如果一个男人爱你,他就不会在你尸骨未寒的时候,跟别的女人上床。我们早就有了夫妻之实,那时候,他是以为你死了,但他接受了我的身体。”
有些话如脏水一般泼过来,许流音尽管做足准备,但还是被泼了满面。
她放在腿上的手掌不由攥紧,阮暖看不到她的这个小动作,她可以极力保持着面上的平静,却做不到心如止水。
原本快要愈合的伤口,被人用尖刀又撕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虽然不至于鲜血淋漓,可阮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犹如一双无形的大手,它们撕扯着那个小伤口,然后用力,将它撕成了一个大大的洞。
她出声反问,“那么你呢?穆劲琛爱你吗?”
“当然。”
“原来爱是这样的啊,在民政局,他一看到我,就失魂落魄地把我紧紧搂在怀里,这些,你也是看在眼里的吧?”
阮暖没有许流音这样的忍耐力,她面色铁青,嘴角咬得紧紧的。“就算他还没有对我深爱,那以后呢?你要是不出现,他就彻底把你忘了,现在还谈什么爱情啊?你真是天真。”
许流音缓缓呼出口气,阮暖以这样的利剑来刺她,总是令她有些难以招架。
阮暖的视线落向咖啡杯,这才发现许流音点了三杯,“还有一杯是谁的?”
“他来了。”许流音抬眼望去,看到穆劲琛走了进来。
阮暖回头一看,面色微变,“你把他叫来的?”
“是他约我。”
穆劲琛看到许流音,他快步走来,目光掠过她对面的身影,他来到桌前,径自在许流音的旁边坐下来。
许流音指了指那杯咖啡,“给你点的。”
阮暖盯着对面的男人,神色简直难看到极点。
“你为什么会在这?”
面对穆劲琛的提问,阮暖没有回答,这话应该换她来问才对吧?
许流音拿起手边的银行卡,阮暖想要抢回来,但许流音将它放到了穆劲琛的掌心内,“她这是给我送钱来呢。”
“什么钱?”
“经过穆少奶奶这么一提醒,我好像找到了生财的捷径。”许流音似笑非笑地看着穆劲琛。“也不知道你值多少钱,我还没来得及问她。”
“不,不是这样的。”阮暖情急之下找了个借口,“这是我给她的费用,我们新家不是要布置园林吗?这是给她采购石材的。”
“谁是穆少奶奶?”穆劲琛陡然出声。
许流音别过视线,指了指对面的女人,“她说,她是。”
“阮暖,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阮暖唇瓣轻抖,“难道我不是吗?”
“当然不是。”穆劲琛毫不犹豫道。
阮暖不敢提民政局三个字,她可以自欺欺人,可穆劲琛心里明白得很。
当时签字就差最后几笔了,要不然的话……
许流音双手捧着咖啡杯,“原来不是啊,那你凭什么指责我是小三?”
“谁是小三?”穆劲琛扬了扬声。
许流音喝了口咖啡,看到阮暖的面色发白,“穆少奶奶,噢,不,阮小姐,这张银行卡里面究竟有多少钱?”
阮暖狠狠瞪了她一眼,许流音莞尔,“据我所知,你家也就靠你父亲吧,他虽然身居要职,但工资却也有标准……”
阮暖的神情越发变了,她双手交握,“这钱跟我父亲没关系,是妈给的,劲琛,这原本就是妈给我让我买东西的,我让她去采购布置要用的东西,没错吧?”
许流音心里说不出的滋味,穆劲琛端详着手里的卡,手掌握下去,将它掰断了。
“劲琛——”
“这钱是穆家的,现在穆家跟你没关系了,你也用不着了。”
“怎么没关系?”阮暖不甘心,“你是不是看着付流音没死,你反悔了?”
阮暖的话外音很明显,也就是付流音命大活了下来,才能看到穆劲琛反悔的样子。要不然的话,阮暖和穆劲琛早就顺理成章过上好日子了。
许流音端起手边的咖啡杯,目光盯着一处,她手掌轻握,“干嘛,这世上还有哪条法律规定,人不能反悔了?”
穆劲琛眼里微露出吃惊,视线落向她的侧脸。
“你们到底结婚了没有?”许流音说着,迎上穆劲琛的视线,“要是已经领了证,你就不要再来招惹我了,你该对她负责……”
“我没有!”穆劲琛迫不及待回道,“你在民政局看到我,不假,但我没有签字,你要不相信的话,可以去民政局查。”
许流音点下头,颇为同情地望向阮暖。“你看,他不承认啊。”
阮暖说不出反驳的话来,这毕竟是事实,她只能想方设法让许流音心里难受,“劲琛都和我去民政局了,这说明什么,你应该清楚吧?”
“做人还是难得糊涂点好,我就看结果,你现在若是能把你们的结婚证放到我手里,我这就走。”
阮暖咬了咬牙关,穆劲琛能听到许流音这样说话,自然是欢喜的。
“你们两个能在一起吗?”阮暖嘴角勾起嘲讽,“付流音,你别忘了,你当初是怎么被赶出穆家的。”
“我当然知道,”许流音缓缓说道,“那时候事出有因,但现在真相摆在眼前,我哥哥没有害死穆家的任何人,我和穆劲琛之间的那道坎没有了。”
“没有了?”阮暖失笑,“你的心可真大啊,我佩服你。”
穆劲琛冷下脸,盯着对面的女人,“阮暖,我一直念着你喊我一声师哥,有些事适可而止吧。”
“怎么适可而止?你说不结婚就不结婚,当时我逼着你答应了吗?”
确实是这样,许流音不由垂下眼帘,答应结婚的人是穆劲琛,阮暖要他负责,也没过分到哪里去。
“但我心里是怎么想的,你比谁都清楚,我也明确跟你说过,结婚之后,新房给你住,我住训练场,这样的约定,你还记得吧?”
阮暖的脸唰的一下,越发白了,许流音接过话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就算真的结婚了,也只是形婚啊?”
“付流音,都是因为你!”
“阮暖,你还是知难而退吧,别再折腾了。”许流音单手托腮看着她,“我最近也想得挺明白了,我一个人在外生活不容易,我也不能总是靠着蒋先生他们,如果我和劲琛还有可能的话,我……”
穆劲琛听到这,耐不住情绪的激动,他将许流音的小手捏在他掌心内。
她感觉到他手掌心内的湿腻,想要将手抽出去,但穆劲琛哪肯再松手。
“音音,我就知道……有些事情不需要我多解释,你会明白的。”
明白你个球!
许流音在心里暗暗说道,阮暖嘴角勾起抹怪异的笑来,“好,真好,那我真希望你们能幸福。”
“谢谢啊。”许流音道。
阮暖拿了包,起身后快速离开,许流音将自己的手使劲抽出来,她抽了几张纸巾,将手背上的汗渍拭去。
“音音,你现在就跟我回去,我已经告诉我妈了……”
“告诉了什么?”许流音冷冷问道,“说你爸的死,跟我哥无关吗?”
穆劲琛应声道,“对。”
许流音专注地擦拭自己的手掌,“当初要不是我哥被抓起来,他设计的那个局肯定还是会用到你父亲身上。”
“没有那么多如果,我现在只看结果。”
“你还没见上邵云耿吧?你怎么就这么确定?”
穆劲琛侧过身,盯着身前的女人,“邵云耿那边,我会见,但我现在相信我所相信的。”
许流音轻笑,“要是在那时候,你也能这样相信我,我们何至于此?”
“音音。”
许流音站起身来。“我要走了。”
“我送你。”
“不用。”许流音眼见穆劲琛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他坐在她的身侧,她又出不去,“刚才的话你不会当真吧?我就是瞎说说而已。”
什么叫不要当真?他当然当真了!
------题外话------
亲们,《美色难挡》这两天就要开始团购了哦,这次团购礼品赞赞赞,而且都有签名,大家造起来吧~
本书首发,请勿转载!
142谁要跟你秀恩爱?
穆劲琛拦在她的跟前,“方才是你亲口说的,我们俩之间的那道坎没了,我爸的死跟你无关,如果有可能的话,你会跟我回穆家。”
“这也就是骗骗阮暖而已,你难道还真信了?”
“当然信,现在你说的话,我全都信!”
穆劲琛嗓音轻扬,许流音不由朝四周看了看,她轻推搡下男人的肩膀,“让我出去。”
“不让。”
“穆劲琛,我让你过来,不是让你无理取闹的。”
许流音想要起身,却一把被穆劲琛按回去,“我知道,你过来就是让我看看阮暖怎么收买你了是吗?你拉着我,不计前嫌地秀秀恩爱……”
“谁跟你秀恩爱?”
“听我把话说完!”穆劲琛态度强硬道,“至少在我眼里,你就是这样的,你当着阮暖的面一套,当着我的面又是另外一套。你要真不介意,你做这种事干什么?”
“我是不想她缠着我,我没有那么多闲功夫应酬她。”
“所以呢?”穆劲琛连连逼问,“利用完了我之后,就想一脚将我踢开。”
“你让不让开?”
穆劲琛铁了心的,“不让。”
许流音站起身来,旁边是隔断,她过不去,这个位子又在最后面,推开了椅子,后头就是镜面墙壁。她朝四周瞅了眼,抬起一条腿压在桌面上,想要爬出去。
穆劲琛见状,伸手按住她的脚踝,“这儿是咖啡馆,不是让你乱来的地方。”
“你要不说,没人看见!”
穆劲琛抬起另一手,打了个响指,“服务员!”
许流音吓得赶紧从桌上下来,乖乖在椅子上坐好。不远处的服务员转身过来,“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
“给我来两杯蓝山,再来两样小点心,你看着搭配。”
“好的。”
许流音眼见服务员离开了,她狠狠拉了下椅子,“我可没心情跟你在这吃东西。”
“那就谈谈心。”
“有什么好谈的?”
“音音,你要为你说过的话负责。”
许流音拿起旁边的咖啡杯喝了口,“那我跟你好好说,我跟你从前不可能,以后更加不可能。”
“你敢!”
许流音挑下眉头,“你还能用刀架在我脖子上不成?”
“那……你说,为什么不可能?”
“太简单了,我不爱你。”
穆劲琛以为她会控诉一连串之前的事,没想到却是给了这样的答案,他一颗心都快被她揉碎了,“那以前呢?你难道要将以前的感情都否定掉?”
“以前我爱过你,没离开穆家之前,我也不懂那叫爱,只是被伤的太深,幡然醒悟过来了……”
穆劲琛激动地盯着许流音,却听她继续说道,“那也仅仅是爱过罢了,现在,真是什么感觉都没了。”
“你胡说!”
“你还能比我更懂我自己吗?”许流音反问。
穆劲琛盯着面前的这张脸,伸手想要轻抚,许流音将他的手臂推开,“穆劲琛,你就当我死了不行吗?”
“不行!”
不远处的咖啡馆门口有人说道,“哎呀,下雨了。”
服务员送上了两杯咖啡和甜点,许流音朝窗外看眼,“雨下大了,我得赶紧回去。”
“回哪去,这儿有你的家吗?”
“我一直就没有家。”许流音见他没有让开的意思,压下口气说道,“我们两个,不至于要到两两相厌的地步吧?”
穆劲琛手指落向那杯咖啡,“我不会厌弃你。”
“但是我会啊,你要这样步步紧逼,我会厌弃你。”
穆劲琛动作微顿,许流音拿了自己的包,“我昨晚没睡好,现在好累,我要回去休息了。”
“我送你。”
“不用!”
“要么让我送你,要么你就坐在这陪我。”
许流音满脸的怒色藏不住,只好开口道,“好,走走走。”
穆劲琛率先起身,桌上的甜点和咖啡一口未动,他结了账后出去,许流音正准备逃走,只是外面瞬间下起了暴雨,她将包放在头顶,试了几下也没能跑出去。
穆劲琛上前,将她拽到身后,“要跑是不是?”
“我怕你啊?有什么好跑的。”
一辆出租车正好停到门口,后车座的车门被人打开,一对小情侣快速出来。
许流音猛地甩开穆劲琛的手,她快步冲上前,想要钻进车内,穆劲琛眼疾手快,冲着司机说道,“我们不叫车,你走吧。”
他砰地甩上车门,出租司机一脚油门就开走了。
许流音被他拽回咖啡馆的门口,她头顶顶着自己的包,“你干嘛?”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是。”
许流音跺了跺脚,“你没看到下这么大的雨吗?”
“就是因为下雨不安全,我才要送你,你在这等着,我把车开出来。”
许流音眼见他冲了出去,这会也没有出租车再过来,穆劲琛很快将车子开到门口,倾过身替她将副驾驶座的车门打开,许流音坐进去后,身上湿了一半。
穆劲琛抽了不少纸巾给她,“擦擦。”
“赶紧开吧。”
穆劲琛发动车子,车轮碾着雨水开出去,许流音系好安全带,雨越下越大,东城的天气总是这样令人捉摸不定。
男人余光朝她睨了眼,车子驶入路口处,他放慢车速,前挡风玻璃上都是雨水的痕迹,他双手不由握紧方向盘,有些紧张起来。
许流音觉得空气有些窒闷,但也不好开窗。
穆劲琛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泛白起来,许流音看到绿灯闪亮,车子猛地往前蹿,穆劲琛似乎是感觉到了速度太快,赶紧去点刹车,没想到一脚踩得太猛,车子直接停了。
后面的车差点就撞上来,吓得那司机不住按响喇叭。
许流音也吓了跳,她视线落到穆劲琛的侧脸上,见他面色发白,嘴唇都在发抖。“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穆劲琛反问。
许流音皱了下眉头,“难道下雨天你都觉得难受?”
“开玩笑,我还怕个下雨天不成?”
穆劲琛强行发动车子,他深吸口气,视线睇着身侧的许流音。
他在心里一遍遍对自己说,不用害怕,不用着急,付流音没死,她一直都好好地活着,她没有沉尸江底,她不是好好地坐在他身边吗?
可即便如此,那种恐惧感仍旧挥之不去,那就是他的一个心魔,尽管如今事事安好,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穆劲琛胸口窒闷的难受,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付流音还在他车上,万一出点事可怎么办?
他猛地打过方向盘,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穆劲琛上半身伏在方向盘上,不想被许流音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他喉间滚动了几下,“下去。”
许流音朝他看了看,没有开口,她伸手落向车门。穆劲琛似乎这才反应过来,他一把拽住了许流音的手臂,“外面在下雨。”
“没关系,路边可以拦车。”
穆劲琛的视线望出去,这个路段,怎么可能打得到出租车?“你开我的车回去。”
“那你呢?”
“我,我打车。”
“不用了。”许流音解开了安全带,“我去街边的小店内躲躲。”
穆劲琛再度扣住她的手腕,“反正我也开不了,下雨天,我不喜欢开车。”
男人说完这话,推开车门下去了,许流音看到他的身影走进了雨幕中,他找了一棵枝叶茂盛的大树,躲在树底下,那样子看着令人难受。
许流音的手放在车门上,想要下去,但即便车门已经被她打开,她却还是没有迈出最后的一步。
她应该怎么做呢?是要让他上车吗?她坐在车内,一动不动。
穆劲琛离开了那个狭仄的空间,他觉得好多了。他不想在这个时候打车,即便坐了别人的车,他还是会觉得不舒服,他想要等这场雨下得小一些。
许流音收回视线,她没有下车,直接起身跨进了驾驶座内。
她伸手打开音乐,然后重新发动车子。
穆劲琛就在不远处,衣服淋透了,许流音看了眼,车子经过穆劲琛的身前,终究没有停下来,她踩了下油门,穆劲琛只是抬头的瞬间,车子就已经扬长而去。
她终究没有想过把他留在这,他会怎样。
许流音说她以前爱过他,可惜在那个时候,她不知道她是爱他的,他……可能更加不清楚吧。
穆劲琛倚着粗粝的树干出神,他浑身冰冷,却也冷不过胸膛里藏着的那颗心。
阮暖离开咖啡馆后,并未立马回家,她开了车漫无目的向前,心里的一腔怒火还未压下去。
苏晨做完检查,在车上看着体检报告。
越是到了后期,产检就越是密集了,经过一家水果店,她不由问道,“妈,现在有香瓜了吧?”
“你要想吃,什么时候没有啊?”
“我真想吃。”
苏妈妈朝窗外看眼,“方才那家开过去了,等下一家吧,前面应该还有。”
这边的雨下得倒是不大,司机看见一家水果店,将车子停了下来。“我去买。”
“不用,”苏妈妈忙说道,“你在车上陪着苏晨,外面下雨呢,你们就别下去了,我去去就回。”
“好。”
苏晨挺着大肚子,走来走去也不方便,苏妈妈下车后,司机同她说起话来,“苏小姐,您应该快要生了吧?”
“嗯,还有个把月吧。”
“到时候可就热闹了啊。”
苏晨没再接话,她视线落向窗外。“雨停了。”
“是。”
苏晨推开车门,司机忙要阻止,“苏小姐,您别走来走去了。”
“我就下车呼吸下新鲜空气而已。”
苏晨下了车后,倚着车门看向对面的街景。马路对面有家甜品店,门口的藤架上爬满了蔷薇,开得漂亮极了。
阮暖经过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苏晨,她打了下方向盘,车子朝着苏晨快速开过去。
女人回过神来,吓了一跳,身后没有退路,她想要往旁边跑,但阮暖明显提了速,苏晨下意识抱住自己的肚子,阮暖一脚刹车,车子就停在了苏晨的前面。
司机差点是从车上滚下来的,他推开车门,指着阮暖的车子骂,“你怎么开车的,你就不怕闹出人命来吗?”
阮暖下了车,司机毕竟是穆家派过来的,他自然认识阮暖。
他噤了声,可苏晨并不认识她,“你是谁?”
“大嫂,我先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叫阮暖,是劲琛的未婚妻。”
苏晨靠着身后的车门,心有余悸,她面色发白,手掌托着自己的腹部,“我真以为,你方才是要直接撞上来。”
“我哪敢啊,我就是忽然看见你,想跟你打个招呼。”
苏晨不喜欢跟前的这个女人,如果这真的只是打个招呼而已,那她的方式也太独特了一些。
“我不是你的什么大嫂,我也不认识你。”
“你看你,孩子都怀上了,你放心,穆家会认你,也会认你的孩子。”
苏晨想要打开车门,坐回车内,阮暖见状,先一步冲着那名司机道,“我跟她单独说两句话。”
“阮……阮小姐,这可不行。”
“阮小姐?你以前可是喊我穆少奶奶的。”
“您别为难我了,穆先生交代,我必须寸步不离苏小姐。”
阮暖走到苏晨跟前,笑了笑,“我就跟她说两句话而已,至于这么紧张吗?不需要你走多远,你就坐驾驶座吧,这还不放心?”
“这……”
“你要跟我说什么?”
“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我想跟你搞好关系。”
苏晨直接拒绝,“不用了,我不是穆家的人,你用不着白费这个心思。”
阮暖看向了司机,司机见状,也不想得罪她,他打开车门坐回车内。
阮暖站到了苏晨的身侧,压低嗓音道,“大哥岁数也不小了,如今穆家的第一个孙子就快出生了,你一定要好好抓住这个机会,母凭子贵啊。”
“真是谢谢你的提醒了。”
“不过……你得看着点大哥,他心里一直有别人。”
苏晨对这些一点兴趣都没有,可阮暖压着车门,看阮暖的意思,她要不跟她攀谈几句,她就休想轻轻松松离开这。“你是说……他的妻子吗?”
“当然不是,”阮暖想到凌时吟那个泼妇,满脸不屑,“我是说付流音。”
“付流音?”
“也就是劲琛的前妻。”
“什么意思?”
阮暖双手抱在胸前道,“大哥心里是有这个女人的,你一定要当心她,她是我的情敌,她同样也是你的情敌。”
“还有这种事情?”
“当然。”
阮暖自然不可能明白穆成钧的心思,只是瞎编不过一张嘴,她就不信苏晨如今挺着这么大个肚子,她就没有想过要进穆家的门?她只要有了这个想法,付流音就是她面前的绊脚石,她就不得不去想办法将付流音这块绊脚石搬开。
苏妈妈很快提着东西过来,“晨晨,今天的香瓜新鲜的很,这位是……”
“阿姨您好,我是穆劲琛的未婚妻。”
苏妈妈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阮暖直起身,冲苏晨说道,“我期待着你早日踏进穆家,到时候,我们一定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她转过身走向自己的车,苏晨的手掌不由落向小腹处,苏妈妈连连问道,“谁啊?”
“穆家的二少奶奶。”
“啊?”
苏晨打开车门坐进了车内,司机下来,替苏妈妈将买好的水果放进后备箱,车子发动后,苏妈妈忍不住开口,“她跟你说了什么?”
苏晨盯着自己的肚子,“没说什么。”
“我听到了,说是期待你早点踏进穆家呢……”
这阮暖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她跟她又不认识,她平白无故上前来挑拨,是要拿她苏晨当枪使吗?
“妈,别搭理她。”
这样的官小姐,说到底还是自认为高人一等的,要不然的话,就不会直接冲撞过来了,方才阮暖只要慢一点点踩刹车,她的车头就能顶到苏晨的肚子了。
她手掌在腹部轻抚着,肚里的孩子仿佛感觉到了不安,正用力地踢着她。
“苏小姐,穆先生今晚会过来。”
“好啊,”苏妈妈开心地答应下来,“多买些菜吧,让成钧过来吃晚饭。”
“妈,他是来看体检报告的,您这么开心做什么?”
苏晨说完,安抚着肚里的孩子,应该是她刚才太紧张,孩子肯定也感觉到了。
回到家,苏晨去床上休息,苏妈妈和佣人在厨房忙碌着。
穆成钧到的时候,苏晨听到了动静,苏妈妈和他在外面说着话,“放心吧,孩子一切都好,医生说指标可正常了,发育的特别好!”
苏晨靠着床头,视线落向自己的小腹,今天这样的事情,绝不能再有下次。她不认识付流音,也不关心她是怎样的人,只是她可不想和阮暖牵扯到丝毫的关系,如果她一昧地忍让,说不定阮暖明天、后天,还会来找她。到时候,她一定会逼着她跟她坐在一条船上。
苏妈妈推开了房门进来,“晨晨,成钧来了。”
苏晨忽然朝着旁边倒去,声音虚弱道,“妈,我肚子痛。”
“什么?”苏妈妈几步上前,“这还不到日子呢,怎么就肚子痛了?”
苏晨双手捧着自己的腹部,神色有些痛苦,“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今天被吓到了。”
“出什么事了?”苏妈妈一看她的样子,害怕地冲着房门外喊道,“成钧,成钧,你快过来看看。”
穆成钧推开房门后进来了,“怎么了?”
“晨晨说她肚子痛,我看她脸色也不好看。”
穆成钧闻言,神色跟着紧张起来,他快步走到床前,“肚子痛?怎么会这样?”
“应该是今天被吓到了。”
穆成钧坐向床沿,“今天?出什么事了?”
“我产检完回来,站在路边的时候碰到一个女人,她开着车朝我撞过来,我逃也逃不开,虽然她及时刹车,但我吓了一大跳。我以为没事,没想到回来后肚子就不舒服。”
穆成钧整张脸都变了,“什么女人?”
“她说她叫阮暖,是穆劲琛的未婚妻。”
“她居然要撞你?这是为什么啊?”苏妈妈急得满头是汗,“晨晨,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没,没事,就是受了惊吓,”苏晨轻揉下自己的肚子,“休息会应该会没事的。”
“怎么可能没事?”穆成钧起身,“走,我送你去医院。”
苏晨可没想要搞这么大的,她赶紧说道,“不用,不用,我在家多躺会就好了。”
“别废话,起来。”
苏晨抱紧了怀里的枕头,“真的不用。”
穆成钧一手拉住她的手臂,他干脆拦腰将她抱了起来。他身材高大,又经常锻炼,抱起一个苏晨绰绰有余,毫不吃力。她脸都涨红了,从小到大也没被人这样抱过,“放我下来,我不去医院。”
“晨晨,这肯定是要做个检查才能安心的!”苏妈妈焦急地跟在身后。
穆成钧抱着苏晨一路出去,她就连鞋都没穿,到了楼下,司机见到他们出来,忙推开门下来。
“穆先生,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我养你是干什么吃的?”
苏晨心里也不好意思,“跟他没关系。”
“是不是真要等到你被人撞了,才跟他有关系?”
司机也察觉到了是因为什么事,他一声不吭替两人将车门拉开了,穆成钧抱着苏晨坐进去,苏妈妈手里还拿着她的鞋。
来到妇幼保健院,穆成钧连号都没挂,直接抱着苏晨进去了。
做完检查后,所幸没有大碍,医生检测了胎心,“肚子是不是痛得厉害?”
“不是很厉害,就觉得不舒服,而且孩子今天老是踢我。”
“这应该跟你受了惊吓有关,不过好在没事,以后还是在家安心养胎吧。”
“好。”
苏晨拿了报告,生怕被穆成钧看出来她是装的。“我就说没事吧,我心里有数。”
“阮暖为什么会找到你?”
“应该是巧合,在路上碰见了。”
穆成钧看了眼身侧的女人。“她还跟你说了什么?”
“她跟我说,让我跟她合作,说你喜欢一个叫付流音的女人,说她对我有威胁。”苏晨说着,急忙又补了一句,“不过你大可放心,我可不关心你的这些事情,再说我也管不着。”
穆成钧什么都没说,苏晨率先起身,“赶紧回去吧,我觉得好多了。”
男人抬起视线,目光触及到她隆起的腹部,苏晨的肚子比上次又大了好多,他觉得很奇妙,他的孩子就是在她的肚子里一点一点孕育出来的。
穆成钧起身,一把将她抱起来,苏晨简直快晕了,“你干嘛?我能自己走。”
“你能走,但我儿子不能自己走,我抱的不是你。”
苏晨有火发不出来,只能闭着眼,就当自己没看到别人的眼光了。
穆成钧回到家时,挺晚了,经过这么一折腾,他心里总是有种不安的感觉。
走进客厅内,穆太太关了电视准备上楼,看到男人进来,她随口问道,“成钧,你去哪了?”
“苏晨今天产检,我去苏家了。”
“怎么样?情况都好吧?”
“挺好的。”穆成钧几步走向她,“时候不早了,您快去休息。”
“这就去了。”
穆太太上楼后,穆成钧让佣人给自己倒了杯水。
他坐在沙发内喝了几口,“劲琛呢?”
“穆帅早就回来了,只不过又是淋了满身雨,车都没开。”
穆成钧的视线瞥过对面的座机,他站起身来,“阮暖的号码,你有吗?”
“有,重要联系人的号码,我都记在小本子上了。”
“你让她明天过来趟,就说妈叫她来家里吃饭。”
“好。”
穆成钧站到座机跟前,将话筒拿了起来,“你报她的号码,我来拨。”
“是。”
穆成钧修长的手指在上面拨着,听到里面传来嘟嘟声,他藏匿起眼里的阴鸷,将话筒递给了旁边的佣人。
143当心,你老婆是乌鸦嘴
阮暖见是穆家打来的电话,立马就接通了,“喂。”
“阮小姐您好。”
阮暖以为是穆太太,欣喜还在脸上没有散开,她拧了下眉头,“有事吗?”
“太太让您明天过来吃饭,问您有空吗?”
“有,有,当然有空。”阮暖忙不迭答应着。
佣人说完后,朝穆成钧看眼,男人从她手里将话筒接过去,然后挂断了通话。
“穆先生,穆太太最近也不管穆帅的事了,她真说过要让阮小姐过来吗?”
“你不需要知道这么多,没你的事了。”
“是。”
穆家虽然打了电话让阮暖去吃饭,但她还是早早地就出门了。
虽然穆劲琛将话都说透了,但是穆家还有个穆太太呢,就算付京笙跟穆朝阳的死没有关系,单看阮暖和付流音的条件,穆太太肯定是倾向于她的。
去往穆家的路上,阮暖买了不少东西。
停了车,阮暖提着东西走进穆家的院子,却发现正门紧闭,阮暖按响了门铃。
屋内,穆太太起身,“这么早,会是谁啊?”
穆成钧拦住了她,“妈,您别管,您去楼上休息吧。”
“休息什么休息?刚睡醒。”
佣人在旁边插了句话,“是不是阮小姐到了?”
“阮暖,她来做什么?”
佣人朝穆成钧看了看,穆成钧单手插在兜内,“你们待在屋内别出去。”
“成钧,你要做什么?”
“妈,有件事我没跟您说,怕您听了担心,昨天苏晨碰到阮暖了,她的车差点撞上了苏晨,我之所以回来那么晚,是送苏晨去急诊了。”
“什么?”穆太太着急地拉住穆成钧的手臂,“苏晨怎么样了?没事吧?”
“没事,就是受了惊吓。”
穆太太一颗心怎么都无法落定下来,“那孩子呢?”
“没有大碍。”
“怎么阮暖和苏晨就能撞上了呢?”
穆成钧冷着脸道,“这就要问她了。”
他抬起脚步往前,穆太太拦了下。“成钧,你先告诉妈,你要做什么?”
“妈,我这辈子可能就这个孩子了,要是苏晨有个万一,我才不管她阮暖是谁,我会亲手掐死她。”
佣人和穆太太听着,神色皆是一惊。“成钧,你别冲动啊。”
穆成钧朝着穆太太笑了笑,“现在苏晨不是没事吗?你放心,我不会对阮暖怎样的,但是以防还有下次,有些话我必须跟她说清楚。这件事,您就别管了,她连我的孩子都敢碰,她这是仗着谁给她的胆子?”
男人丢下这话后,走到门口,他一把将门打开,阮暖见到他,乖乖喊了声,“大哥。”
“来得这么早,妈在院子里散步,你去找她吧。”
“好。”阮暖提着东西,“但是这些……”
“放这吧。”
阮暖没有进门,也看不见客厅内的情况,她放下东西,穆成钧将门带上,“我正好要去公司,我跟你一道走。”
“好。”
阮暖走在前面,进了院子,也没看到穆太太在哪。
“你去找找,她可能在院墙那边浇花。”
“好的。”
穆成钧走向另一边,司机下来替他打开车门,他将后车座的门甩上,冲着司机说道,“你让开。”
“穆先生,您今天要自己开车吗?”
男人坐进驾驶座内,关上了门,他发动车子,一把打过方向盘后,车子直直朝着阮暖开去。
阮暖还在找着穆太太的身影,“妈,妈。”
疾驰而来的车子离得越来越近,到了身后,阮暖才听到动静声,她转过身一看,几乎是吓得魂飞魄散,她定了定,完全忘记了反应,她听到穆家的司机在不远处惊喊,“阮小姐,让开——”
阮暖就像是受到什么牵引般,猛地朝旁边退去,她狼狈地栽倒在地,车轮残忍地碾过她跟前,差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
而她若不躲开的话,穆成钧就算是刹车都没用,这样看来,他压根就是冲着她来的。
阮暖两条腿还是软的,她双手撑在身侧,手掌紧握,手臂分明在发抖。
但穆成钧并未给她心有余悸的机会,他踩住了刹车,阮暖看到车轮打过了方向,随后,车子轰鸣一声,却是朝着她的方向倒过来。
“啊——”她嘴里只能发出这样的声音,阮暖惊慌失措想要起身,但是双腿使不出力气,只能在地上乱蹬。她干脆转过身,在地上狼狈地往前爬,穆成钧脚下用力,车速越发快了,草坪被碾压出一道道痕迹。
“救命,救命啊!”
穆家的司机赶过来,想要帮忙,但是这样危险的情况下,他根本帮不上阮暖什么。
阮暖好不容易爬起身,她朝着旁边的大树跑去,穆成钧调了把方向,再度将车开过去。
穆劲琛在楼上听见动静,他走到阳台上,就看到了这一幕。
男人转身下楼,看到佣人正在拦着穆太太出去,“您不能出去啊,太危险了。”
“你也知道危险,要是真撞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
“妈,出什么事了?”
“劲琛,你大哥疯了。”
“是吗?”穆劲琛坐到餐桌前,漫不经心开口,“那就送去医院看看。”
“阮暖现在就在院子里,随时都有可能出事啊。”
穆劲琛抬头看向了穆太太,“阮暖做了什么事?把大哥惹成了这样。”
“说是昨天不小心撞到苏晨,害得苏晨去了急诊。”
“那就是她活该,您操心干什么?”
穆太太赶紧拉开椅子坐到他身侧,“话不能这样讲,我是担心你大哥,万一真冲动撞了人……”
“撞了就撞了吧。”
“你们——”
“妈,您的孙子重不重要?”
穆太太没说话,穆劲琛冲旁边的佣人道,“我饿了,准备早饭吧。”
“是。”
院子内,阮暖着急在和穆成钧解释,“大哥,有话好好说,您这是怎么了?”
穆成钧可不跟她好好说,他踩足了油门,车子压过灌木,将阮暖逼到墙角。
她面色惨白,就像是一张白纸,阮暖瞬间猜到了是为什么事,她大汗淋漓地喊道,“大哥,昨天的事是个误会,我没有想对苏晨怎样,是我不小心……”
穆成钧坐在驾驶座内盯着她,阮暖尝试着往旁边跑,男人打过方向盘,车子堪堪擦过她身侧。
她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车子停了,然后倒回来一段路,最终停在阮暖的身前。
她撑着的两条手臂一直在发抖,驾驶座的车窗落下来,露出一张透着阴鸷的侧脸,穆成钧俊朗的面庞动了动,视线对上阮暖。
阮暖下意识一抖,想要别开目光不去看他,可整个人仿佛跌入了冰冷的谷底中,动弹不得。
“阮暖,不好意思啊,把你吓坏了吧?”
穆成钧向来是个阴晴不定的人,阮暖嘴唇颤抖,蠕动了好几下这才张口。“大哥,我昨天没有对苏晨怎样,我就是不小心……”
“我知道,我方才也是不小心。”穆成钧淡淡回道,“车子失控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阮暖艰难地吞咽下口水,她当然知道穆成钧在睁眼说瞎话,可就算她心知肚明,又能怎样呢?
她艰难地勾扯下嘴角,“好,没……没关系。”
“阮暖,苏晨现在是特殊时期,受不得任何惊吓,你以后还是离她远点吧?”
阮暖下意识往后面挪动了下,“大哥,你放心……我,我昨天就是碰巧遇见了,我不会再去找她的。”
“那就好。”穆成钧再度发动车子,并朝着阮暖说道,“妈今天不在家,你直接回去吧,还能走吗?”
阮暖木然地点着头,心跳加剧,直到穆成钧的车子从她眼中开出去,她这才全身一松,彻底瘫倒在地。
穆家的司机几步上前,“阮小姐,您没事吧?”
她说不出话来了,司机看了看门口,“要不要我送您回家?”
“妈……妈呢?”
阮暖刚问出口,就看到了穆劲琛的身影,他显然也准备出门,阮暖试了下想要起身,但怎么都使不出力气。旁边的司机帮了她一把,阮暖好不容易站定后喊道,“劲琛!”
她抬起脚步上前,但由于腿软,走路并不在一条直线上,到了穆劲琛跟前,阮暖几乎要哭出来了。
“劲琛,大哥是不是疯了?”
“可能吧。”
阮暖喉间轻滚动,看来真是被吓得不轻。“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还需要问吗?在我面前你就不用装无辜了吧?”
阮暖攥紧了手掌,整个人狼狈不堪,身上都是蹭上的泥渍,头上还有掉落的碎屑,“劲琛……”
“我还有事要出门。”
“你干什么去?”阮暖伸手拉住穆劲琛的手臂,“你去找谁?”
“走开!”
穆劲琛径自上了车,落下车窗冲着阮暖说道,“以后不要单独约见许流音,我和她已经这样了,你就算再离间都没用,我对你也是铁了心的,我说结束了,就是结束了,听明白了吗?”
男人撂下句话,不等阮暖作何回答,便开了车扬长而去。
当天下午,司机开了穆家的车子去往苏家。
苏晨当时跟穆成钧提过要求,要让她好好地养胎,可以,但是不能让穆家的人来找她、看她。
她不需要穆家人的看望或者关心,苏晨心里再清楚不过了,穆家要的不过就是个孙子罢了。
司机按响了门铃,苏妈妈替他开门。
他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苏妈妈接过手,“这边什么都有,怎么还送过来啊?”
“穆太太吩咐了,要让苏小姐吃点好的,这些都是得满楼大补的宝贝,一般人家有钱都不一定能买着呢。”
苏晨从房间出来,苏妈妈见状,赶紧上前,“晨晨,你多躺会,怎么出来了?”
“我感觉挺好的,出来走走。”
“昨天的事情可真是吓死我了,你要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对妈说。”司机将东西放到桌上,“苏小姐,昨天的事情,穆先生也是非常生气,今天一早还差点弄出大事来了。”
苏晨吃力地往前挪动着,她手掌按在腰后,漫不经心问了句,“出什么大事了?”
“阮小姐自己撞枪口上了,大清早地往穆家跑,穆先生开着车去撞她,可把我吓死了。那车追着阮小姐一路撞过去,差点就擦碰到了,院子里的草坪和花坛被碾压得不成样子,这会还在修缮呢。”
苏晨若有所思地坐到沙发上,“兴许是为了别的事呢?为了我?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我都亲耳听到了,穆先生对着阮小姐说,让她以后别招惹您。”
苏晨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她很难想象出那个画面,昨天装着不舒服,也就是想要阮暖离她远远的,现在好了,这目的是彻底达成了。
皇鼎龙庭。
今天家里有客,许情深让月嫂带着霖霖和睿睿在楼上玩。
她下楼的时候,听见有说话声传来,“远周,有些事情适可而止吧。”
“梅老,实在是有些人过分,是他们要在我的医院里闹出人命。”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付京笙被转进了星港医院吗?你跟那些人……一直也是要打交道的,他们随随便便在哪个环节卡你一下,你以后的工作不是也不好做吗?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今天就当个和事老,行不行?”
蒋远周坐在沙发内,看到许情深走过来时,冲她轻笑了下。
“付京笙这人,我本来也不想管,其实,他该是怎样的罪,他也逃不掉,但不至于非着急慌忙地要他死吧?”
男子六十出头的样子,精神倒是很好,蒋远周起身冲许情深招下手。
“这是梅老。”
许情深看了眼男人,“梅伯父,您好。”
“这是我妻子。”蒋远周简单介绍了下。
梅老冲她点下头,蒋远周拉着许情深一道入座。
“远周,这件事,你好好考虑下?”
“实不相瞒,是谁想让付京笙死,这件事我查得差不多了,只不过他职位不高,应该也是听从了别人的意思。”
梅老摇下头,准备起身,许情深的目光定在他的脖子处。
“梅伯父,您等等。”许情深起身上前,专注地盯着他的脖子,“您这边的是痣吗?”
男人觉得奇怪,随手摸了下,“是啊,十几年了。”
“您最好去医院做个检查。”
“查什么?”男人不以为意地摇头,“我这把年纪了,难不成还在乎脖子上的几颗痣不成?我又不是爱美的小姑娘,还需要做什么整容。”
“梅伯父,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它有病变的可能。”
“呵,不至于吧?”
许情深耐心地劝道,“我见过您这样的例子,我建议您立马去趟医院,不要不当回事。”
男人视线落向对面的蒋远周,“远周,你再考虑下,我就先走了。”
他显然不会将许情深的话听进去,在他面前卖弄专业吗?她似乎还嫩了点,他每年都定期做体检,身体好得很。
梅老径自往外走,许情深盯看眼他的背影,蒋远周跟着睨了眼,“你觉得不对劲吗?”
“嗯,最好赶紧去医院吧。”
蒋远周拿过桌上的水杯,“可惜他不相信你。”
许情深站定片刻,看到梅老已经出去了,她紧随其后,甚至追到了院子里。
“梅伯父……”
男人正在往外走,听到许情深的声音,他颇有些不耐道,“还有事吗?”
“我真是为您好……”
“蒋太太,我只是个和事佬,不是来威胁远周的,你放心……”
许情深秀眉不由微蹙,“你们的事情,我不懂,也不参与,但我是名医生,而且我发现了不对劲,我觉得我肯定有这个义务要告诉你。”
“行了行了。”男人挥下手想要离开。
“梅老,有些事我想跟您再谈下,这样吧,我送您去医院,一路上,我们再好好聊聊?”蒋远周上前几步说道。
男人顿足,有些犹豫后最终说道,“好吧。”
蒋远周轻拍下许情深的手臂,“你进去吧。”
“好。”
梅老跟着蒋远周坐进车内,司机发动了引擎,梅老继续方才的话题,“远周啊,其实这对你来说也是好事,你现在卖个人情……”
蒋远周不由失笑,“您就让我消停片刻吧,我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是你自己说的,一路上跟我聊聊。”
“我要不这样说,您能跟我去医院吗?”
倔老头脾气也上来了,“变着法要把我拐去医院是吧?我身体硬朗着呢,能吃两碗饭,快让我下车。”
“您身体好,那自然是好事,但既然情深这样说了,我们还是做个检查吧。”
“你小子!”梅老有些生气,“你非要把我弄去医院干什么,我好不好的,自己心里最清楚呢。”
蒋远周坐直身,视线从窗外收回来,“梅老,情深是医生。”
“谁不知道?东城的蒋先生不要千金名媛,独独为了个医生神魂颠倒,你爸不是为了这事气得够呛吗?”
蒋远周正色回道,“我爱一个人,跟她的身份无关。”
“唉。”梅老轻叹口气。
“您也不必为我觉得不值,我觉得是我找到了一世的珍宝,你们一个个惋惜的时候,岂不知我心里有多珍惜,幸亏这个宝被我寻得,别人就只剩下了眼馋的份。”
梅老听着这些肉麻的情话,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蒋远周,“这话真是你说出来的?”
“您没见鬼,这车上没有第四个人。”
梅老扭头看向窗外。
“情深让您去做个检查,是为了您好。”
“我还真没被人押着去医院过。”
蒋远周视线落回身侧的男人,“老实跟您说吧,只要她不说那些话,我肯定不会非逼着您去医院不可。我就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但是我老婆就是这样,您要真耽误了治疗时间,她会内疚……”
“噢——”梅老拉长了语调,“原来你不是在担心我。”
“不是一样吗?好歹我拉您去医院了。”
梅老不甘心,还试图想要说服蒋远周,蒋远周头疼地求饶,“别的事情就算了,行吗?”
“你啊,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怎么了?”
梅老盯了他一眼,“你被那女人管住了是不是?”
“您看着像吗?”
“像啊,像极了。”
蒋远周耸了耸肩膀,“像就像吧,我无所谓。”
车子很快开进星港医院,蒋远周安排了人带梅老去做检查,他回办公室先处理点事情。
过了许久后,他以为梅老走了,打了电话给司机,才知道他还在医院内。
蒋远周下了楼,来到梅老所在的科室前,他远远看到男人坐在走廊的椅子内。
蒋远周快步上前。“还坐在这呢?走了。”
“走,去哪?”男人怔怔问道。
“回家啊。”蒋远周看到梅老手里捏着检查单,“这个就给我吧,反正你也没事,我把这个拿回去跟我老婆交差。”
蒋远周一把夺过去,折了几下后握在手里。
梅老神色很难看,抬头看向蒋远周。“你真不看一眼啊?”
“有什么好看的?情深当医生当久了,自然什么都小心翼翼,您不说您身体硬朗着吗?”
男人急得都快上火了,“好个鬼啊,皮肤癌啊!你老婆是乌鸦嘴吗?这下可怎么办?我还不想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