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是他没能好好护着她
更何况是自幼就在深宫长大的上官昭,在弱冠之年,他就有无数通房丫鬟与小妾了。
只是近些年来,民间关于上官昭沉迷于美色的流言越来越多。
稍微看懂点朝中局势的,清楚他这是急于生下龙子稳定朝政,而没看懂的,便是民间流传的那些流言了
“朕……朕做什么与你何干?”
刚被折腾过的身子乏力极了,尤其此时双手还被束绊住,上官昭仅凭着恨意低斥。
“反倒是你,知道在做什么吗?啊?竟然……竟然……”
似乎难以启齿,上官昭绍面目瘪的通红。
“…呃,是想说既然强迫皇上么?”
“……”
“皇上若石更不起来,臣妾又怎能强迫的了呢?”
“……”
唇角刺痛感袭来,他闷哼一声,昏黄烛光下的睫毛微颤,带着抗意与恐惧,可当了那么久的皇上,高傲如他。
却始终说不出一句求饶的话。
任凭对方吻出血痕。
“给你一个机会,说出你让三司法等人寻找的那名女子身份,与她的关系,那我便放了你,如何?”
她的手捏着他的下巴,逼迫着他仰着脑袋承受,声音在他唇齿间传来,略显低哑邪恶,其中不知是谁汗水滑落。
咸痛感难受至极,上官昭几乎是睁不开眼睛,但偏偏身上人以为他是在倔强不肯回答,加重了力道折磨他。
“不说?她当真那么重要?”
突然感觉到头皮一阵发麻,上官昭勉强用余力微掀眼皮,见到的便是张巧巧那张俏丽容颜。
线条轮廓紧绷着她竞是扯着他的毛发,逼着他抬头看她,声音不复以往娇柔:
“上官昭你可真够厉害的,随随便便毁了一个人的前程,自己却是风流快活?
若不是此次我设计引你出来,你是不是又会不断扩大后宫?还说我强迫你,那你倒不如说说你自己…
“呃….....”
双手被束缚得无法动弹,头皮更是发麻发疼,再加上没有武功傍身,上官昭此刻是真的恨不得就这么晕过去。
别说当皇上的半年以来,不曾被人这么面对面的侮辱,用刑,就说是自幼的皇子身份,别人也是忌禅他三分。
如今这般…....当真是生不如死。
如泼墨般的夜色挂上零星几颗,与半轮月牙光亮相互映照,衬得街道也不至于太过昏暗,勉强能看清道路。
但墨时澈还是紧紧握着洛蔷薇的手,氛围稍显有些压抑。
后边远远跟着的是宋七等人。
由于刚才与张牡丹的谈话内容他们不得而知,只隐约察觉洛蔷薇脸色不太对,他们便也不好在多加询问什么。
毕竟什么忙都帮不上。
“墨时澈。”
终于在即将回客栈的巷子口,洛蔷薇脚步顿了顿,声音辨别不出什么情绪,但宋七他们也下意识不跟上来给足他们空间谈话。
浅薄月色洒落,无形之中放大了眼前人那双过于明亮漂亮的眸中情绪,瞳孔里倒映的是墨时澈望过去的侧颜。
洛蔷薇吸了吸鼻子,眼眶也不知什么时候红红的,就这么沉默的看着对方,唯有那双指尖不自觉扯他衣袖。
“她今夜不过是杀鸡儆猴,提醒我们做该做的,说到底我伪造的资料她也满意,她暂时不会对我们做什么…...”
墨时澈把人拉入怀里,安抚般顺着她后背,尽管他自己也有些担忧此事处理棘手,但此时不得不哄着洛蔷薇:
“别怕,我会护好你的。”
搁在他颈窝边的小脑袋却是摇了摇,攥着他衣袖的手也改成回抱着他,墨时澈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哄骗了。
只是沉默着一下一下抚着她后背。
他知晓今夜的血腥画面不适合这妖精看,可他也来不及阻止,现在被她抱得越紧,他就越发后悔带她出来。
是他没能好好护着她。
“不要你做这些……”
耳边传来的声音软软糯糯带着丝丝哭腔,说罢,就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怎么都不肯撒手:
“咱们明日就返程回去,你把这里的事情告知张大人,你让他自己处理,凭什么什么都要你处理?
凭什么?
他才是高官,所有案子接下来第一责任人是他。”
仔细听的话,声音里面还隐含着丝丝缕缕心疼。
墨时澈怕她从自己身上掉下来,下意识用手托着,可也越发听清楚洛蔷薇为什么如此倔强抱着他不撒手了。
小时候洛妈妈把她养在身边,但洛蔷薇要随时提防着她会把她送走。
每天都有很多人说喜欢她,要与她交好。
可贪图的不过是她的美貌。
愿意永远守在身边护着她,接受她无理取闹的,不过就墨时澈一人。
洛蔷薇很怕。
怕今晚发生的事情会出现在墨时澈身上,毕竟这案子的凶险程度己超出他们的想象,尤其刚才又在那般凶险的地方。
“你不要处理这些危险的事情好不好,我只有你了……你……你不要……”
平日里嚣张魅惑的妖精,此时却脆弱地紧紧抱着他。
出口言语带着轻颤且不利索,足以证明她真的很慌。
可是,墨时澈也只是垂眸,揉了揉她脑袋,没有说话。
待洛蔷薇情绪似乎平稳下来了,脑袋搁在他颈窝边。
一双仍染雾气的桃花眼看着他,他才低声轻语的说:
“我不处理,就有越多的人命丧黄泉,如今的玄武国看着也不是那么的国泰民安了,我知你担忧我,但……”
这是我的职责。
最后一句话他没舍得说了,因为某人又再次可怜兮兮红着眼眶看着他。
其实说到底,洛蔷薇也并非不懂事。
今晚的危险画面他也怕,只是自幼失去的人太多太多,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失去心尖上的人该是怎样的痛。
回到客栈已经是夜半三更了,由于顾及洛蔷薇情绪,墨时澈也没再提后面计划,只陪在她身侧一同入眠。
烛光温婉,洒落在他清秀白净的轮廓上,只是因此也放大了他那微皱眉宇间的不安,长如蝶翼的睫毛轻颤着。
哪怕奔波劳累了一日,他还是没能熟睡彻底。
152:他不得不说他怕了怂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墨时澈在心里低叹,给洛蔷薇掖了掖被角,俯身时刚好看见她眼角处的微红。
脸上一顿,指尖犹豫着触碰估计是极不舒服,她哼哼着别过脸,有醒过来的征兆。
墨时澈只好停下动作,可一双剑眉却也紧紧皱着,侧脸轮廓微微紧绷。
他清楚今夜发生的事吓坏了洛蔷薇。
更清楚往后跟着想要混进丞相府该是会发生怎样的惊悚事件。
先前把人带过来,只是一念之间,可现如今他不得不说他怕了怂了。
不敢继续了。
若是洛蔷薇跟着他发生了什么意外……
猜测仅仅在脑海中一晃而过,不敢继续。
墨时澈低敛眉眼,纤细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看不清其中情绪。
窗外的月色皎洁,洒落的光线与房间的烛火相衬,显得格外明朗,可也多加了一抹孤寂,尤其在这安静氛围。
清晨!
“等晚些送点吃食进去,他若不吃便隔半个时辰再送一次,饭菜要清淡一些,巧巧,可行?”
宅院正厅外,隐隐能听见男子熟悉温柔的嗓音,其中言语的溺宠不难听出。
张牡丹往前走的动作顿了顿,捻在手心里的手帕不由的紧了紧。
张巧生这么宠爱他的妹妹,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不要饿着他就行。”张巧巧说完一句话心情很是愉悦的将糕点送进嘴里。
“妹妹想怎样为兄都依你。”
张牡丹闻言面容在骤然间愈加阴沉,身侧的双手紧紧捏了捏。
她身上仍旧穿着鹅黄色衣裙,只是比昨晚的保守端庄衣襟恰到好处的能把白皙锁骨遮掩住,脸上画着的也是淡淡妆容,让人看不出有半点风尘气息来。
“姑娘。”往门口走来的奴仆瞥见了她,忙行了个礼,又说:“大人与小姐在正厅,估计昨夜与那位周旋结果尚佳,心情都不错。”
这里的人都是张牡丹一手策划雇佣的,平日里除了听张兄妹的话儿,便是得跟她报备对方的情绪状况如何。
只是这一次,张牡丹却是开心不起来。
她这些年跟在张巧生身边,能有几次听过别人说他心情不错?
唯一一次,因张巧巧得到上官昭的消息时露出了一抹笑,她才能有幸见他展眉浅笑。
“那位没闹吗?”沉默须臾,张牡丹压下了心里沉闷感觉询问,眼睛也早就撇到了在正厅主位上饮茶的男人。
只是问的却是被关在房间里的上官昭。
“好像昨儿夜里是有闹过,但小姐去了一趟便也消停了。”
奴仆不过是刚过弱冠的少年郎,对帐中之事懂得不多,仅凭自己所见所闻便说了出来,殊不知面前女子脸色微变。
这么说来张巧巧是跟那皇帝发生了什么?
想着张牡丹心情舒服了点。
然而.....
“不过昨天夜里我看到大人不知为何一直在门外守着,我们也不敢前去问。”
女子闻言脸色骤然间又不好了,她缓和了一会儿才绕过他往前走,步伐极为艰难。
眼眶酸酸的,可她最后却是重新挂起浅笑,乖巧嫣然。
他说过,想以谋略夺人,情绪是为大忌,可以有自己的小心思,可却不能让人察觉,尤其是她想要跟着他。
她听进去了也做到了。
但现在…....为什么她一点都不开心呢。
茶水芬香蔓延鼻尖,随着指尖缓缓转动,味道越发浓烈,张巧巧百无聊赖的用指尖摩擦过琉璃茶盏上画质。
微眯着眼睛端详上面的鸳鸯戏水图案,唇角无意识间勾起,似觉赏心悦目。
可与此同时,不知怎的,仿佛听到上官昭昨夜在自己耳边咬牙切齿低吼的一句:
“你如此辱朕,有朝一日,朕定会杀了你!”
充满恨意,充满坚定。
张巧巧转动茶盏的动作不由一顿,温和笑意瞬间消失,眼底是辨别不出情绪的低沉。
“人可是顺着小姐的意儿拐进宅院里了,想必昨日也没少受小姐一顿欺辱,牡丹在此,可是要恭喜小姐了,终于如偿所愿。”
门口处传来的声音笑意盈然。
俩人一抬眸,见到的便是女子摇曳着曼妙身姿走来,做出朝俩人恭喜的行礼姿态。
“我哥那些琐碎事物,就由牡丹你处理了。”
相比之下,张巧巧却丝毫不提软禁上官昭一事,语气不比以往温和。
仿佛是在说一些她不太感兴趣的事儿,很是敷衍说罢,是将手中琉璃茶盏放置桌边,“哥,我去休息会。”
张巧生点点头。
然而就在她起身朝门口走时。
“小姐你难道就不想知道皇上这半年来费尽心思想要找的人是谁吗?”
在出门口之际,突然传来张牡丹不轻不重的温和嗓音。
张巧巧脚步骤然停下,漆黑眸子闪过一丝怪异情绪。
与此同时,张巧生开了口:“牡丹知道?”
张牡丹缓缓走到张巧生眼前,说:
“昨日有两名年轻男子找到神仙阁,说是要与大人商谈合作,牡丹本以为是资质卓绝、年轻有为之辈便应下了。
只是就在早上……刚好从皇宫里得到皇上这半年来想找那名女子的画像,而那个人刚好是昨夜我见的其中一个女扮男装的女子……”
话音未落,手腕却猛的被人抓住了,力道大到有些刺痛。
“可有把人抓起来?”
张巧生语气很严肃,仿佛是在处理什么正儿八经的朝政之事,而被拉扯的张牡丹心里却是莫名的一阵闷疼。
只要是触及到他妹妹的事情,他就比他自己的事情都要在意几分。
张牡丹毫不避讳的对上他焦急的视线,好一会儿才说:
“并无。”
隐约能感觉手腕处的力道越发大了几分,她扯了扯嘴角,笑着补充道:
“大人何必这么着急呢?把他们抓来倒还不如让他们自投罗网,反正他们不是想与大人合作吗?
等时间一到再抓了也不迟,到时候也可以让皇上瞧瞧,他费尽心思想找的女子,咱们轻而易举就能……”
“不可。”
没等张牡丹话说完,没说话的张巧巧便打断她的话,几乎是在
153:让这妖精只看他一人
察觉对方讶异眼神看过来,她才觉得自己过于急切认真,又说道:
“他们身份信息未明,又不知皇上为何着急找她。避免多出事端,到时你寻个机会将他们抓起,在禀明于我。”
“小姐不想让皇上知道?”
“现在不行。”
温和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不容抗拒。
像是心中早有所定。
可她刚才那般急切的语气以及佯装镇定的气场无一不让张牡丹觉得疑惑。
这时张巧生松开了手。
“牡丹你就先去打探他们的情况。”
松手的张巧生又坐回了他的主位,刚刚那越矩的举动好似他不曾做过。
张牡丹捻着手帕的指尖微微摩擦着布料稍作沉吟片刻,她才微微行礼应声:
“那好,大人小姐等我消息罢。”
日上三竿。
洛蔷薇悠悠转醒,稍作洗漱了一番就寻着香味儿下楼,刚好厅堂内客人不多,她很快就找到了那抹熟悉身影。
估计是在与宋七交谈案子事宜,他眉间微微皱着,唇角微抿,一只手是抵在桌面前,在认真想事情的模样对面前的菜色也是半点不动心的。
而在不远处是穿着便服的捕快,估计是昨晚出师不利,皆都是一副焉了吧唧的面貌,吃饭都无精打采着的。
洛蔷薇站着看了有一会儿,强制压下心里乱七八糟思绪,仿佛心情不错的蹦哒到墨时澈边上,笑脸盈盈的。
“大老远就闻见了香味儿,你们吃的这么丰盛啊。”
在墨时澈边上有一碗盛好的米饭,洛蔷薇眼尖瞥见,便也利索地归为己有。
那白皙圆润的小手抓了筷子就去夹菜,嘴里还笑盈盈的说了一句糖醋里脊,一时间把氛围带起来了。
“洛小姐你吃慢点儿,也不会有人跟你抢。”
宋七无奈的提醒了句,不过唇角也是挂上了笑意,
心情舒畅许多。
尤其是余光瞥见自家老大盯着洛小姐看,眼里没有昨晚的忧愁,似乎是担心整晚的问题在突然间迎刃而解了。
“老大我先撤,去外边打听打听消息,就不打扰你们啦~”
宋七抓了自己盘子里吃剩的肉包子起身,前半句听着还像话,后半句却多了点儿挤眉弄眼的意味,当然了走的也是利索像脚底抹油般。
墨时澈没说话,看了他背影一眼后就收回视线,而刚好在同时,有什么温热黏湿的东西在自己唇边碰了碰。
视线往下偏移,入目是色泽香味俱全的一小块鱼肉。
“给你挑了刺儿的尝尝。”
由于角度身高问题,洛蔷薇歪着小脑袋,伸长了手举着筷子,一双桃花眼亮亮的。
精致白皙五官本就是她引诱人犯罪的根源,可偏生她没半点儿自知,长如蝶翼的睫毛轻颤,声音娇软干净,浑然天成的清媚。
等墨时澈反应过来自己低头将对方夹过来的食物吃了的时候,脸颊就遭到某人突然袭击一捏,洛蔷薇不满说:
“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给你喂东西还这么面无表情的……”
“……”
下一刻,腰身被某一个不是好东西的男人握住,直至察觉他有低头而来的征兆。
洛蔷薇才连忙停止胡言胡语。
不过为时已晚。
唇角被吻了下,犹如蜻蜓点水,很快就松开了她。
洛蔷薇耳根子一红,手里拿着的筷子紧了紧,声音弱弱:
“都,都不分场合的嘛……”
其实已过早晨的饭点,厅堂里用餐的客人不多,客栈老板又忙着算账,自然没时间往他们那边看去。
“你不也没分场合。”
男人声音轻缓,倒比她淡定多了。
尤其是还如此调侃于她。
洛蔷薇立马抬头不满看着他,反驳:
“我夹东西给你吃,还需注重什么场合?”
吃饭夹菜不是很正常的嘛!
“那我只是与夫人玩闹,更无需注重什么场合了罢。”
墨时澈悠悠然的伸手端了杯茶盏,气定神闲的模样让洛蔷薇条件反射的就要气呼呼瞪他了,只是听清言语耳边又冒了一朵红晕。
夫人…?!
用完早膳,两人悠哉悠哉的在繁华街道闲逛,估计是附近学堂孩童上完课程,总是能看见三三两两孩儿路过。
有的拿着枝条儿比划着追赶,有的蹲在地上玩石子,仿佛在做着什么极有趣的事儿,洛蔷薇多瞧了几眼。
嘴角不自觉的挂上了浅浅笑意,晃了晃男人的手说:
“以前在老家,闲的无聊就是跟一群差不多这样大的小屁孩儿玩,而小秋月就总是在我后面跑,想一起玩。
又怕被洛妈妈斥责,只得可劲儿劝我回去……”
墨时澈侧眸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但指尖却悄无声息的将她握紧了几分,原是吃饱后等消息过于无聊来闲逛。
如今觉得,还不如在客栈里让这妖精只看他一人来的好。
“终究是岁月不饶人呀,一晃都那么多年过去了,她也……”
似是想到了不愉快的事儿,洛蔷薇感叹的声音顿了顿,继而继续看那些孩童玩闹,漂亮眸子犹如星星般璀璨:
“哎墨时澈,你小时候是不是也像他那般安静老实呀?”
漂亮纤细指尖指了指有户商贩边上用功背诵课文的孩童,微微上扬的语气带着丝丝好奇,听得出来觉得有趣。
墨时澈闻言,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一桌一椅一书本。
孩童坐的端正,前边是父亲哆喝着来往的行人购物,边上是母亲辅导功课,似有时发音不准确便给予纠正。
“差不多吧。”
母亲与孩童这个情景确实像他小时候,但比起辅导读书,母亲讲的更多的是让他进三司法。
墨时澈给了个较中肯的答案,也不多加解释,却没想到自己边上的某人却是来了兴趣,撒开抱着他胳膊的手。
纤长的腿轻轻松松的迈到了孩童面前,蹲着身看他。
估计摆摊的商户没料到有人会往自己边上的孩童奔去,愣着停下了哆喝,旁边辅导功课的妇人也是抬起头面面相觑。
“小朋友,今年几岁鸭?”
然而下一刻换来的却是。
洛蔷薇笑意盈盈的与
154:爱玩爱闹的女子
小朋友打招呼的画面。
尽管行为言语突兀,但对方终归看着没有半点儿恶意,大人便也忙活着自己的事了,想着不过是漂亮的女子对小孩感兴趣罢了。
“咦?刚才古诗读的可溜,怎的这会儿不说话啦?”
比起大人们的放心,那名被搭话的小孩童却显得愁眉苦脸,尤其是面前半蹲着看他的女子微挑柳眉的模样。
颇有点儿要上手的意思。
这不,这个猜测才从心里冒出来,面前就横出了一只爪子,不轻不重的捏了捏他脸,嘴里还嘟嘟囔囔的说:
“还真像那小捕快……看着凶巴巴的……”
洛蔷薇想着若以后她与墨时澈的孩子,会不会是这般的呢?
估计隐约听出了最后一句话是不好的意思,小男孩瘪了瘪嘴,有点儿委屈,但白白软软的小手紧攥着书本。
活脱脱一副不堪受辱的小表情。
特别是在此等情形,他还倔强的不跟身旁母亲告状。
洛蔷薇越发觉得他好玩儿,轻笑了一声,只是还没等她说些什么呢,手就被旁边人拉起了,墨时澈淡淡说:
“我小时候看着没有这么凶。”
说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还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强调什么。
洛蔷薇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便被拉着走了。
至于那正襟危坐的小男孩,那浅浅的眉宇,都快皱成川字了。
他做了什么就凶了?
一天的时间在闲逛中过去,直至日落西去,暮色昏沉,洛蔷薇也都没有提说要回客栈,仿佛外面有多好玩。
墨时澈也基本都是顺着,只不过当他意外瞥见后边街道有宋七跟着的身影时,脚步才不由自主的微微一顿。
“回去了罢?”
男人轻缓的询问在自己耳旁边拂过,似是比往日温和些许,与此同时,他是已经率先停下脚步,不再任由被某妖精拉着走了。
洛蔷薇抿唇,抬头看了眼天色,手心里不知何时有点点薄汗溢出,黏乎乎的并不好受,她犹豫着松开对方手。
“我……”
“还是你有话想说?”
墨时澈自然而然的顺势将她反握住,脚步稍作微移,很快就站到了她面前,与她对视着。
寂寥月光被他挡在身后,洛蔷薇仿佛是被他笼罩在阴影之中,无处遁形。
拉着墨时澈闲逛了一天,任性肆意了一天,也不用再去顾及对方身份如何,昨天发生的事情也犹如梦一场。
可是,这些时光终究是短暂的。
她的心思又怎么会躲过料案如神的墨时澈呢。
“没有想说的,就是……就是想在外面多玩一会儿……”
对视片刻,洛蔷薇是耷拉着脑袋,扯着他袖子语气弱弱撒娇:
“要不咱们半个时辰再回去吧?”
用美色惑人向来都是她的手段。
可偏偏在墨时澈这边,她都是只用她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儿。
因为她知道墨时澈会答应的,他都只吃她这一套。
外界传的神乎其神,从不受他人蛊惑的小包拯墨时澈,其实在很多的时候都对她妥协了。
“可以…....”
墨时澈不出意外的再次应许,不过下一刻,洛蔷薇拉着的脑爽就被人抬了起来,
四目相对,他语气迟缓:
“但你得说说你的想法,是要继续跟着我还是……”
还是回京城等我。
最后一句话有些不知道要怎么说,因为其实他也不舍。
可也不敢让洛蔷薇跟着他冒险。
进三司法这几年来,他见惯各种凶残恶心的画面,对昨晚所发生的,有了一定的承受能力,可洛蔷薇不同。
她不过是位爱玩爱闹的女子罢了。
陪着她若无其事了一天,怕是憋了不少的话想说。
“我怎么想的现在还重要吗,你都决定继续执行你那些所谓的案子了。”
不远处传来的哆喝声不断,几乎是快吹乱了洛蔷薇那极轻极轻的嘟囔,尤其是她那下意识闪躲的视线以脸色。
粉唇微咬,略显纠结的模样儿。
“你……”
墨时澈眉头蹙得更深了几分,可未等他走近听清,面前人儿就像是心中抉择好了,抬起头看着他说:
“你要继续处理这件案子我也不是不同意,但你得先保证……要好好的,万事先护自己。”
指尖被温软的小手包着,轻轻晃悠的小举动仿佛带着让人心安的力量。
墨时澈几乎是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眼,而在此时,洛蔷薇也撒开了爪子,改抱着他脖颈,动作亲昵暧昧,就差像个八爪鱼似的把纤细的腿也搭上去。
当然,她以前也不是没这样干过。
“实在不行,你以后要做什么就先告诉我,我来保护你。”
墨时澈下意识的伸手把人环着,然后就听到洛蔷薇把小脑袋搁在他颈侧,很认真很认真的对他说了这么一句。
沉静多年的心被轻飘飘的一句糖衣炮弹攻陷的紊乱不己。
若在半年前,还没遇到洛蔷薇时候,有人说他有朝一日心情会如此波动,那墨时澈必然会以为那人胡言乱语。
更不会想到此时此刻他会被洛蔷薇那娇小身板儿紧紧抱着,听着她那番幼稚却又很认真的言语。
“墨时澈,咱们睡吧。”
忽地,某道轻柔熟悉的声音再次从自己耳边传来,温热呼吸若有若无拂过墨时澈耳畔。
但这次的震撼程度丝毫不逊色于某人的上一句话落下。
“……”
墨时澈环着她腰身的手略微有点儿不敢动的意味,仅凭着那一双漆黑眸子往下瞧去,试图辨别出她什么意思。
“趁着现在你还在,你把你想做的都做了。”
洛蔷薇抬起小脑袋,桃花眼里映衬着满天繁星及面**澜的男人,语气认真到让人听不出有半点儿“黄腔”。
徒留墨时澈神色变了又变,有三分风中凌乱,更有七分心跳乱撞,完全是把这辈子没用过的神情用了个遍。
“......”
而等不到回答的洛蔷薇垫了垫脚尖,捧着他脸认真问:
“要不要嘛?”
像是在顷刻间觉得夜里微风温热,墨时澈双手把她给放了下来,还稍微往后退了一步,
155:我为什么会睡在地上
平日里整整齐齐的衣襟被他无意识的微扯了扯。
露出半边锁骨。
“胡言乱语什么,你刚不是表态说会等我将案子处理完吗?”
语气是一如既往平淡,但若是仔细听的话,还是能听出一丝丝异常的。
只不过洛蔷薇向来都不是注重细节的人,看到他后退了一步,便也下意识的往前:
“那你也知道我那是等啊,归期未定,前途未卜……搁别人家,不知道能举行了多少次婚礼,反正你就说你要不要吧?”
“……”
越听越不对劲儿的墨时澈额头浮现起三条黑线,这回算是理明白了。
敢情这家妖精还是不够相信他的处理能力。
更清楚自己定不会让她冒险……便破罐子破摔的脑补出一系列后事来。
“好了不闹了,宋七那边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揉揉面前那颗爱胡思乱想的小脑袋瓜,墨时澈朝后边看了眼。
算是隐晦提醒不远处还有宋七等人看着他们,当然他自己是气到无奈了,摊上了这么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妖精。
“你不要?”
抓不住重点的洛蔷薇皱了皱柳眉反问他。
仿佛对方是跟她扯了一堆搪塞之词,语气中不免带了些许不满。
墨时澈突然就陷入了沉默。
月光悄无声息的从云层露出尖角,洒下明亮光泽将他们二人笼罩。
在僵持了几乎有半盏茶时间之久,墨时澈忽地转身离开,就这么把洛蔷薇留在原地。可把洛蔷薇看傻了眼,也不跟上去,就这么看着他。
直到发觉他似乎到拐角处与宋七他们说了什么后回来,洛蔷薇才稍稍将心情恢复平静,当然也没提刚才的事。
心里琢磨着是不是把对方吓着了。
纤细指尖儿抠着衣袖布料,洛蔷薇抿了抿粉唇,斟酌着要说点儿什么,却不曾想男人到她面前,先她一步说:
“我让宋七他们回去了。”
“啊?……噢好……”
“……咱们也回去罢。”
“好。”
洛蔷薇这次乖乖点头,但墨时澈却看着她冷不丁又补充了句:
“回去睡。”
诶…?
清晨,喜鹊在枝头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伴随着暖阳破雾而出的好天气。
随着天还没亮就接到弟兄们给的书信。
宋七是乐呵的走路都是蹦哒着走的,相当熟络的到了自家老大的房间,房门都没敲就开始直接推门而进喊着:
“牡丹姑娘约老大到茶馆一聚,说是要签订契约文书~老大……”
“卧槽!”
前脚刚踏入就被眼前的场景惊掉了下巴,当然迎面而来的还有自家老大用尽八成内力一个枕头,直接打了出去。
宋七脑袋嗡嗡的跑到了房间楼梯口。
而房间里……
“我为什么会睡在地上?”
洛蔷薇抱着勉强遮住春色的软被,问同样从地上爬起来穿衣服的某男人,氛围诡异。
依稀能辨别出墨时澈绑腰带的指尖略显僵硬,要不是那张脸从来都是高冷沉着的模样,差点就看不出来了。
“……不知……”
被盯着有一会儿,墨时澈寻了套对方衣服递去,顺便说:
“我也是睡在地上的。”
最后一句真的是很难得的凸显出他的无辜。
但其实真正的事实墨时澈心里是清楚的,无非是昨夜回来后他们二人过于疯狂,从床上滚到了地下……
“墨时澈你混蛋啊……”
隐隐约约察觉到不对劲的洛蔷薇小脸蛋儿红了又黑黑了又紫,最后直接一把把对方递过来的衣服丢了回去。
羞耻感爆棚。
她清楚自己也就是爱玩了点,可也没这男人大胆。
要不是昨夜他带着自己滚下床来……她哪里会做出这些?
关键是他他他居然还不锁门!
一想起刚才宋七推门而进,他们两人不着衣物抱在一起,虽然被被褥盖着,
虽然她被墨时澈挡着,但还是觉得羞耻。洛蔷薇非常想找块豆腐撞死得了。
坐在地面上的女子双腿白皙而纤长,两手抓住软被挡在胸前,可配上那副郁闷生气的表情,是让人移不开视线。
“……我要再混蛋点,就把衣服拿走不给你了。”
墨时澈把被扔过来的衣物朝她的方向轻轻松松一丢,成功把她露在外的双肩给遮了个严实,轻咳了一声:
“宋七这个时间段找我应该是有事要谈的,想必是那边来消息了,你是要随我过去还是……在房间休息一会儿?”
话题转的突兀,但奈何他语气让人听不出半分异常,尤其是听到了最后一句。
洛蔷薇立马倔强的抱着衣服起来,垂落下来的被角勉强能遮住打颤的双腿,哼哼道:
“肯定跟你过去啊,我一个人在客栈不得无聊死。”
“好。”
墨时澈倒也没做阻拦,因为他了解这妖精,放她一人在客栈,不得掀出多大的浪花儿来,还不如跟着他呢。
“那你还站着干嘛,出去啊?”
冷不丁的就听到一声逐客令,墨时澈皱了皱眉,然后就见某妖精突然就把他推出了门口,动作简直一气呵成。
直到啪的一声把门关上的时候,她才冲着外面的他说:
“先去楼下让小二备点吃的,我把衣服穿上就来。”
“……”
在洛蔷薇这里见透人情冷暖的墨时澈终是陷入了沉默。
老实的当个跑腿备膳去了。
这谁能想到前一晚拉着他缠绵的小妖精,在次日清晨衣服一穿,小脸儿一摆,就娴熟地把他当店小二使唤。
当然墨时澈也没想到他会有朝一日如此没脾气的顺着她话儿做事……
“得亏有老大的妙计咱们才能如此顺利,如今只要等着契约签订,咱们就能顺理成章混入张丞相所管理的商铺……”
“再来一招红杏出墙,偷光他家银子!”
八九个捕快激动不已的瞅着桌面上的文书,语气那叫一个掷地有声,可谁曾想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道熟悉声音。
其中的认真程度不亚于他们的激动程度。
空气沉默里有片刻。
众人往声音来源看去,只见洛蔷薇一边啃着肉包子,一边捧着不知从哪儿来的话本,
156:快管管你家妖精吧
看得表情丰富极了。
身上一如既往穿着她喜爱的淡雅碧绿衣衫,腰侧简简单单挂了个香囊,眉眼弯弯,眸光璀璨,可就是那双细长的腿……
是盘坐在椅子上的。
偶看到精彩之处,还不忘感叹一两句。
总而言之,毫无形象可言。
“没事没事,弟兄们继续,老大定的位置属于后排。”
不会有人去注意这边的。
宋七还算有眼力劲儿的把话题转了过去,当然最主要的是早上那事儿,让他心里有了适应程度,见怪不怪了。
况且这洛小姐手里的话本,八成是自家老大被洛小姐给哄的给她看的……
“有那么好看吗?”
丝毫没发觉被人家宋七定义为妻奴的墨时澈侧眸,看着边上人问。
却不曾想对方看得入迷,压根没理他。
墨时澈眉头皱的更深,不过倒也没说什么,仅伸手帮她把那因为盘腿而没能遮往脚踝的衣摆轻轻往下一拉,便继续处理正事儿了。
“张牡丹先前约见的是神仙阁,我本以为那里是她长期的待客之所,但是她这回却选了个比较偏僻的茶馆……
总感觉有点不太对……”
将先前书信与不久前宋七拿给他的进行对比。
字迹流畅端正,一撇一捺都是恰到好处。
看不出有半点儿异常。
墨时澈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
“或许我多虑了,但大家还是不要掉以轻心,在明日午时到达目的地时做好防护。
一切都要按计划行事,迫不得已便先撤离。”
“好嘞。”
相比之下,其他人倒觉得事情顺利极了,齐齐应声。
毕竟无论是他们之前给老大设计的身份背景,还是张牡丹先前做的那一招杀鸡儆猴,都是很符合思维逻辑的。
虽说血腥,但却也足以代表着她的重视。
而这商家人最看重的不就是对自己有利的吗?
“防护衣穿上,再多多带点儿药粉。”
轻飘飘的声音忽地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等他们反应过来什么时,桌面上便不知何时多了一盒小包的物件形似香包。
可上面却新奇的裹着一层薄薄的透明袋。
这对常年在外奔波极少触及到这类的捕快们来说,还真是单纯当香包看待,其中有人看了眼刚出声的洛蔷薇。
见她神情无异,便伸手欲拿,说着:
“嫂子你这是给我们的吗。这么多……啊!”
说话的那名捕快声音还有点儿不太好意思,亏得宋七灵敏的瞧见自家老大皱了皱眉,心里顿觉不太对劲儿。
伸手拍了一下自家弟兄,阻止他拿香包的举动。
“还是小宋七机灵。”
洛蔷薇仙随手将刚才闲的无聊看的话本儿塞到墨时澈怀里,冲着宋七就笑嘻嘻的一顿夸赞。
“这玩意儿可是我珍藏许久的,当年还是在皇宫里那里寻来的,听说那会儿刚刚好是西域进贡,价值连城。”
比起在场所有人的目瞪口呆,墨时澈倒很想问她这是何物件,当然他心里也清楚这妖精收藏的绝不是好东西……
尤其是从她刚才抛到桌面上就稍微离得远一些的细微举动来看……
“没想到洛小姐还能得到如此宝物……想当年三司法辅助圣上到江南游历,立了头等大功,都也只是赏银万两……”
“这西域进贡的……”还真是从不曾见过。
几个大老爷们趴着桌子端详,唯有宋七跟着自家老大不为所动,一边看着洛蔷薇,然后就见她扬笑打断他们:
“我也是有幸顺手偷来的。下次你们要是喜欢……哎.....呦!”
小脑瓜子猝不及防被某男人轻敲了一下,洛蔷薇忙侧着身子,但同时也接到对方意味不明的眼神,似乎是说:
要玩儿,等下就别跟他走。
“……”
“好了好了不玩你们了。”
洛蔷薇揉着小脑袋瓜儿说:
“其实这就是顶级软骨散,跟市面上购买的那些都不一样,这一款药效很强,只要稍微离的近,闻一下就……”
话还没说完,在场就有人啪的一下从凳子下摔了下去。
紧接着是两个三个四个……
“......就……会浑身无力……”
洛蔷薇眨了眨她那双皎洁明亮略显无辜桃花眼,语气越说越弱,也不出意外地接收到在场很多人的眼神控诉。
“……”
“这药效还真是强,发作的也挺快……”
洛蔷薇讪讪笑了声,然后连忙把边上的盖子往那黑色的小木盒上一盖:
“明日午时要出发的时候,每人就随身带一包吧……”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用满是抗拒的眼神看向墨时澈无声表达:老大求你快管管你家妖精吧……
不过他们没想到的是,这回墨时澈却说:
“此物确实不错,可以防身。”
软啪啪倒了一地的人嘴角一抽:老大你确定吗?
“哎呀你们什么意思嘛,这东西真的是防身用的。”
洛蔷薇看不下去了,手脚麻利的从盒于里掏了一包。拆了表面上包裹着的塑料袋子,随手挂在自己腰身。
“看!我这不是没事吗?”
她试图站起身转一圈,只不过昨儿夜里刚被折腾过的身子不允许,这才刚迈开步伐就有些踉跄,好在墨时澈眼疾手快扶了她一下。
不过奇怪的是,她没有因浑身无力而软倒在地。
包括扶她一下离得近的墨时澈。
“只要被这些玩意儿毒过一次,下次你们就会对它产生出抗体,长期携带对身体无害反而有利,药效半天。
熬过去就好了,至于其他人,他们没有此药包携带,要想毒他们,随手香包一摸,手在他们面前晃一圈……”
洛蔷薇认认真真的朝他们做了一顿解释,只是说到最后,她像是后知后觉的想到什么,看向端坐如初的男人:
“…诶?”
他刚才扶自己的时候,好像也碰到了吧…?
“将东西收起来,让店小二帮忙找人扶回房间休息吧。”
墨时澈将手中茶盏最后一口茶水饮尽,神色似无波澜,只是话落,还深深瞧了一眼洛蔷薇,扯了扯嘴角说
“……至于我,你看着办吧”
157:无端听见吧唧一声
“........看……看着办??”
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的体力全都用来背某男人上房间了。
洛蔷薇一触碰到柔软的床榻就直接连带着自己都躺着了,小脑袋瓜嗡嗡嗡的,就连呼吸都带了几分的急促。
早知道会这么累,她就不玩了,直接一人一包分了…...
“幸好是半天药效,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收场了。”
旁边男人语气云淡风轻的,手环在她腰上玩着她那……香包。
若不是刚才背他上楼,确定他是真的双腿无力。
洛蔷薇就险些就怀疑这香包里面的药粉对他毫无作用了。
“哎不是,你怎么就一半能动,一半不能动啊?”
怎么跟其他人不一样?
洛蔷薇费劲儿的翻了个身,刚好对方是侧躺着的,与她面对面,只是有一只手撑着脑袋看她。
墨发垂于肩,身上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牙白便服衬得他如画谪仙,好看至极,少了以往的威严刻板气息。
“在外奔波多年,药物被下多了,自然也是有了抗体。”
墨时澈没有藏着掖着,说完便有些困乏的闭了闭眸:
“况且与你相识那会儿,你好像也是用此物降我的。”
从来都是听别人如何夸赞三司法小包拯帅气英勇,立下何等何等大功,却从不曾听人如何详细的说他怎样好。
就连外貌也只是大概。
如今近距离仔细端详,洛蔷薇觉得,他是她见过的所有男子最好看的一个,尤其是平日正儿八经的刻板严肃样,其实还是有几分可爱的。
“吧唧!”
悄无声息的想用内力驱逐药劲,却无端听见吧唧一声,脸上瞬间黏糊糊的,触感格外清晰,墨时澈睫毛颤动。
还没来得及睁眼就发觉有人抱着他脖子,笑嘻嘻的说:
“以前用软骨散降你没用,那现在用我呢?”
墨时澈猝不及防的把内力收了回去,睁开的眼睛透露着些许错鄂。
趴在他身上的人儿软绵绵的,身姿纤长,一双漂亮的眸子犹如春日绽放花朵儿上面的露珠,清澈明亮。
其中隐隐带着些许调皮娇俏意味,唇角微扬活脱脱一副……美人引诱图
“.…....你要怎么“用”你?”
明明心里知晓对方戏耍于他,但墨时澈还是忍不住顺着她的话儿问,语气无半点不正经。
洛蔷薇瞅了一眼他无法动弹的双腿,随即故意仰着脑袋去亲他,从他下巴到脸颊,用极其软糯的语调笑说:
“初相识这般,你是不是就会把我给放了?”
美人声音蛊惑诱人,语气更似有引导的魔力般。
只是那睫毛底下掩盖不住的笑意,泄露了她的玩心。
墨时澈皱眉:“别玩了,起来。”
语气又带上了他一本正经的严肃。
洛蔷薇正在等着他下意识回答呢,结果听到了如此无趣的话,也是有些不满,故意抱紧了男人脖子不撒手。
“不~要~反正你现在也不能动~”
声音是变本加厉的嚣张,态度也明确,说完还又吧唧一声,亲了下他额角,却没发觉对方在此时眼神暗了暗。
“.你就说嘛,如果当时我……这样你会不会……唔……!”
洛蔷薇才刚想发挥她软硬兼施的手段,却不曾料到在这须臾间天旋地转,原本无法动弹的男人竟是能轻而易举地把她反压身下。
漆黑眸子倒映着自己慌乱无处可逃的模样。
他说:“当时不知道,但现在,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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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纷飞落满堂院,随着高悬半空暖阳直射映照,倒不失为一番美景。
偶有喜鹊落于树梢枝头,扑翅展飞。
天空蔚蓝,微风轻缓……
但上官昭却是眼底恨意涌现,这般景象他在醒来之时便于房间窗边看了两天,亦发觉看守他的守卫日渐增加。
曾经挥袖可覆天下,如今却犹如金丝雀被圈养,他心中怎能不恨?
再加上害得他如此的人,对他日夜的羞辱……
他是恨不得,恨不得亲手杀了张巧巧这个女人。
修长白皙的指尖紧紧握成了拳头,被宽袖半遮掩,却也隐约能看见有些泛白。
肆意风流生活在不久前仅仅被一夜打断,在心里留下挥之不去的阴影。
纵使上官昭之前有那么一刻想与张巧巧兄妹合作,想着伏获这般善于心计的人才,用一颗真心来换,不至于亏。
可如今也是确确实实消了这念想,甚至想起来都觉恶心。
他就不该放任她为兄在朝堂,她就该在他出现的第一时间杀了她…....这样张巧巧那能近他的身。
“多月细心栽种的桃花,如今能得皇上顾盼流连,倒也是它荣幸了……”
沉浸在自己情绪之中的上官昭冷不丁被熟悉的声音所唤回,伴随着拂过自己耳边的温热呼吸,温柔到骨子里。
瞬间整个身子都绷紧了,机械般侧眸,刚好见到张巧巧就着背后的椅子将他虚环着,嘴角一如既往带着浅笑:
“皇上要不要跟臣服妾说说,还喜欢什么?臣妾好命人布置。”
一口一个臣妾。
可手却摸着他下巴,揉捏微抬,没有半点尊敬。
上官昭避无可避,再加上这几天被他强行吃那媚药与她做那些苟且之事。不仅如此,她既然还用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塞到他那……
简直就是变态。
不断折磨他,还没有让他好好吃一顿,此刻是身子虚弱不堪,就连抬手都觉得没力气,犹如断了。
眼眶不自觉红通一片,最后干脆自暴自弃的闭了眸,不言语。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呢?是觉得臣妾样貌很是不堪吗?”
捏着自己下巴的指尖似乎力道有所加重,但上官昭也是麻木了,半句话都不说保留体力,反正于他而言被羞辱还不如被身体虐待。
至少疼痛感的清晰能让他明白这些年他执着于杀墨时澈,是件多么可笑的事情。
要是他把这些时间拿来稳固朝臣,稳定朝政…....
“呵……怕是与你那后宫三千绝色相比,臣妾的样貌很是平庸吧?”
用温柔到骨子里的嗓音说着略带着嘲讽的言语。
158:被欺负过度的小媳妇样儿
上官昭闻言不出意外的指尖微微卷起,但也是用力掐紧了手心,是克制着不想与她多言,但偏偏她还又说:
“不知皇上知不知晓她们平日里私下管你叫什么?昏君?色欲熏心的恶魔……”
“张巧巧你够了!”
上官昭终于是忍无可忍的低吼出生,字字嘶哑可辨,眸底是带着无穷无尽的恨意,指着她。
“当年的事情你大可以跟朕算清楚了,如今这般……这般屈辱于朕,还装的如此善妒的模样……”
不知是哪个字眼刺激到张巧巧,她直接纤臂一伸,就着长椅将人推倒,近在咫尺,呼吸相碰,她眉眼凌厉:
“善妒?”
眼里不再带有平日里假象的娇柔,说完她又似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一扯,勾着上官昭的下巴说:
“是啊,臣妾就是非要如此恶心于你,这样你才会把臣妾放在心里,不是吗?”
当年匆匆一面,他把她毁了,还都没能让他放在心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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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蒙蒙亮,众人便应邀前往哀州,宋七是打扮成随从模样,其余捕快则埋伏在四处,等着到时看情况行事。
而洛蔷薇……是被墨时澈牵着小手走的,衣摆下的小长腿打着颤儿,白皙颈侧间有着点点红印,被衣襟微遮。
妥妥一副被欺负过度的小媳妇样儿。
当然,这些细微的变化只有与她站得极近的墨时澈一眼看得清楚,其他人不注意的话,其实倒也看不出来。
“生气了?”
经过一条人流较少的古巷街道,忽的听见男人轻飘飘的三个字传来。
洛蔷薇立马皱起柳眉瞪他。
控诉意思相当明显,只不过却执拗的不与他说话。
墨时澈嘴角若有若无扬起极轻弧度,用极轻的语气说:
“某人昨晚不趴在我身上,我也不至于做出什么来。”
说到某人的时候,还悄悄的用指尖捏了捏洛蔷薇白嫩玉指,那态度明摆着就是吃干抹净后,他还有正当理由。
“……”
洛蔷薇气呼呼的,张口就想说些什么。
然而就在此时,有辆较为华丽的马车从他们身侧擦肩而过。
奢侈的上好檀木制作的车身宽敞精致,车帘是抽摺型,选用了先进的造型工艺,就连架着马车的马也是极佳。
“还真是风情……”
洛蔷薇仅仅是瞄了一眼,就大概能猜出里面坐的是何许人也,同时也忘了自己先前的郁闷。
难得主动的去拉墨时澈。,哼唧唧说:
“不许看这些风尘女子。”
墨时澈压根就没想去看车帘之人,听到身侧妖精的话,便也无奈的嗯了声,从巷子口出来的时候就是茶楼了。
原以为张牡丹约他们来的地点,无非是跟京城一样的普通茶楼,可是越发走近,他们才知道其实并非如此笙歌燕舞,美女如云。
楼堂上唱戏的皆是青春貌美的姑娘家,舞姿风情,歌词艳丽。
洛蔷薇前脚才刚一踏进便立马满脸的抗拒:
“他们是穷到请不起说书先生了吗?”
一双细长柳眉紧紧皱着语气更是带着满满的不情愿。
墨时澈抵了抵唇,跟着站在原地不往前走,眼神更半分不直视眼前那些穿文着暴露的姑娘,只是看向了宋七:
“老大你别看我啊,我也不知道咋的……”
宋七嘴角狠狠抽搐了两下,抠了抠头上带着的灰帽,压低声音说着:
“看地点是这个地方没错啊……”
犹如黄莺出谷的声音时不时的闯进他耳中,烫的他耳朵发红,尤其是那些不堪入耳的歌词。
相比之下,墨时澈倒是镇定。
稍作缓了一下之后,便拉着洛蔷薇绕过人声鼎沸的舞堂,往厢楼上去。
“许久未来,这儿还真是一如既往热闹呢,姑娘们也还是好看的。”
男子倚在窗边,轻摇折扇的举动风流:
“就是不知道那张兄妹近日在玩什么名堂……”
最后一句话像是在自言自语,侯在他旁边的属下自是不敢随意搭话,安分守己的继续给自家主子倒上茶水忽地。
男子像是看到了什么,轻摇折扇的动作微顿:
“还真是有趣。”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是彰显着他的惊讶与兴趣。
要知道,自从来到这个地方,朝楚笙就不曾露出如此神态,平日里他是爱看美人儿,爱玩儿心机,但也不过是打发时间。
在哪里看不是看,在哪里玩不是玩呢。
正倒满了半杯茶水的下属闻声看去,可惜看到的却是窗外的一抹飘渺影子,闪的很快,依稀能辨别出是个女子。
可身形却要比普通女子还要纤瘦点儿。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在她闪身过后,舞台上多了几只蟑螂。
当然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些在唱着艳歌跳着艳舞的姑娘们个个抱头乱窜,惊慌失措。
“小姐叫我过去?”
染着鲜红蔻丹的指尖微微一顿,险些有点拿不稳手里的茶杯,直至面前来传话的姑娘点头,张牡丹才缓过神。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将茶杯放到桌面上她就起身,只是还未来得及迈开步伐,就隐约能听见外面传来嘈杂声音。
同时也想起今天的重要事情。
“这边有事要处理,恐怕……”得缓缓。
张牡丹话还没说完,面前姑娘就急匆匆的打断:
“小姐让我过来的时候,神色很不对劲,怕是与姑娘的计划有所冲突,姑娘你还是过去看看罢……”
说话之人是张牡丹留在张巧巧身边的小丫鬟,平日里是按照她的指令行事,极少会这般不懂规矩的擅自前来。
就算张巧巧有要事与她相商,让她过来传话,她也是看情况而行事,不像现在如此……
“那……好吧,我随你过去。”
张牡丹微垂眼帘,斟酌片刻,伸手拉过旁边的小丫鬟,眼神中的顾虑一闪而过。
接着压低声音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这才提步离开
“洛小姐,你刚才……怕是有点鲁莽罢?”
三人并肩往楼上而去,宋七扭头看了眼楼下慌乱的一幕,略显尴尬。
声音是有意压低,但也是在几人能听见的范围内。
159:我-靠你个死变态
某当事人不以为意的耸耸肩,似乎是这种事儿没少做,习惯了,甚至还觉得这称不上恶作剧,只不过是玩笑。
当然了,如果当时她能在犄角各旯的地方碰见更大的虫子,她会毫不犹豫的丢进去……
谁让她们乱露乱晃的!
就不怕瞎了别人眼嘛。
“选用不正当手段营业的茶馆,该是被记录在案的,宋七,你且先记下。”
旁边老大轻飘飘的声音传来。
把宋七雷的嘴角狠狠一抽,不过转念一想,好像是那么回事儿…?
茶馆楼层有专门供客人休息的房间,安静雅致,从外面看去的风格隐约有几分像上回约他们见面的神仙阁。
只是这次不同的是,没有人引荐,看起来倒像是他们不请自来。
“老大,要不我们就先等……”
联想到上回的突发情况,宋七是在临走近的时候突然开口提议,可未等说完。
墨时澈就突然拉着洛蔷薇后退。
上好青木所制的房门吱呀一下被打开,露出半截地面上羊毛毯子。
洛蔷薇下意识瞄一眼里边,眉宇间皱成浅浅川字,那双漂亮眸子还未来得及露出困惑,便被一阵刀光所闪。
想象中的张牡丹并没有出现,反倒跑出来了一群黑衣男子,个个手持利剑,身形结实,像是经过特殊训练般。
齐齐排成两排。
洛蔷薇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却听身侧男人暗道不好。
“我说他们怎么这些天呆在府中安分守己……”
房间里传来一道邪魅的声音,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一席金暗色长袍。
俗气不搭的穿着反倒将他原有气质衬得有几分妖孽。
男子摇曳着折扇出来,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着,视线有意无意地落向前方。
明显对他有警惕的人身上:
“看来是已经有了计划呀。”
熟悉的房间角落,熟悉的绳子捆绑姿势,甚至熟悉的被一群人目视着。
要不是面前的男子不居高临下看她。
洛蔷薇就险些以为自己与墨时澈相识那般,被他挟持了的。
”张牡丹不是说要与我们合作吗,现在怎么回事?怎么让你来绑我们了?”
左右挣扎不开,洛蔷薇干脆嚷嚷:
“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词语间有理有据,倒不容易让人看出破绽。
朝楚笙百无聊赖转动折扇的手顿了顿,侧眸看向那他从最原先就注意到了的貌美女子,嘴角若有若无扬了笑:
“她与你合作?”
“你怕是想多了,她是要与他合作吧。”
折扇轻轻松松的转了个方向,扇角指向墨时澈,也没有去多做解释。
似乎看守他们只是一件打发时间的事儿,如今的对话亦是如此。
洛蔷薇一怔。
在场其余被捆绑起来的三司法众人更是满脸茫然看向自家老大。
从字面意思来理解,朝楚笙说的并不像是商务合作,倒像是有其他他们并不知道的含义在。
“你,你什么意思啊?”
沉默了有一会儿的洛蔷薇挪了挪身子,试图挡住她身边的墨时澈,脸色突然有些气愤:
“我告诉你们啊,不许打他的主意!”
护犊子架势十足。
然而面前男子拿折扇的手却是一抖,嘴角似乎抽搐了下,出口语气略显探究,可又带着一丝丝辩解的意味:
“他不过是区区一小捕快,我们能打他什么主意?”
说到小捕快的时候,他很明显的看向了墨时澈,却不想对方神色却没有多大的波澜,反倒是洛蔷薇,又嚷嚷:
“你不打他的主意,你老看他干嘛!你变态啊!”
“我-靠你个死变态!”
“......”
原本气定神闲,气质不凡的男人硬生生被洛蔷薇这几句话怼的爆脏话,那模样是差点起来把人拎住打一顿。
脸色黑的不行。
氛围陷入了冷凝。
而在同一时刻,有一名黑衣男子小跑着到他边上,不知说了什么,他脸色逐渐缓和起来,撇了一眼洛蔷薇最后才甩袖离去的。
彼时,墨时澈垂首,看着紧紧攥着他手不放的泛白指尖儿,稍稍动了动手指,用宽大袖子遮住,反将她握住。
“他们果然是和张牡丹一伙的,我刚才说那女的要和我们合作,他丝毫不惊讶。”
直到那些人离去,留给他们冷漠背影,洛蔷薇才稍稍松了口气,用仅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着:
“那男的身份应该不一般。要是能多待一会就好了,应该能再套出点什么来。”
再多待一会儿,他怕是得被你气出心脏病。
墨时澈在心里默默想着,可余光又瞥见洛蔷薇似乎很是费劲的想要靠在他肩上,就无奈双手双脚被束缚住:
“冷了?”
头顶上方传来的询问声让洛蔷薇动作停顿了下,其实她是怕墨时澈坐不惯这冰冷的地板,想着靠近点能取暖。
但听他这么一问,她却莫名点了一下头,紧接着不出意外的被对方圈进怀里,绑着的铁链细小不过两巴掌大。
可也能确认无误的不伤到洛蔷薇。
“那这样,你别乱动就好。”
话虽如此,他却早将人紧紧拥着了,没有任何机会让她划碰到铁链。
艳阳高照。
男子与女子坐在华丽马车上,宽敞奢侈的装饰摆件彰显着俩人的身份,面前有香烟袅袅的茶水以及衣着精致的女子。
只是他余光却不多瞥一眼,甚至浮现眼底的是烦躁。
“到底怎么回事?”
估计是听惯了张巧生向来温和的语气,如今被他低低一吼,张牡丹不由得身躯一颤,脸上有刹那间花容失色。
张牡丹看眼张巧巧,手心里攥着的牡丹手帕被她揉得不成样子,像是心绪不安稳的缘故,她连语气都似乎带着轻颤,低着头说:
“一个时辰之前有人来报,说小姐有事找牡丹,当时……当时牡丹不知道小姐在府中……”
大人这般生气,想必是小姐心情不好。
只有小姐才能影响到他。
她也是没想到小姐将皇上带到了府邸,俩人竟是那般形影不离……
“你知有炸,为何还不查去?”张巧巧语气带着一丝丝温怒。
160:那个人不需要了
表面上是怪张牡丹不去查,反而将她叫出来,但实际上是怪她扰了她的事,她。
原本是与上官昭持续僵持着,她知自己是气对方的傲性,也是真铁了心的想磨他锐气,将他带回府中,不过是想让他看看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都是他沉迷于后宫美色,才让自己有机可乘得来的。
期间张巧巧享受上官昭带着恨意的眼神朝向她自己,完完全全的,跟以往每次她上金銮殿,他都不看向张巧巧的不同。
甚至可以说是相反。
可,最后张巧巧好像在那恨意的眼神看到了一丝难过。
当时两人就只有一步之距,她想上前几步好好瞧瞧的,若不是被叫出来…
“以往发生这种事,大人是不会让牡丹去查的。”
张牡丹的声音很轻,轻到几乎听不见,若不是刚好离得近。
得以看到她唇角微动了几下,张巧生差点以为他们自产生错觉了。
“以前是本官不想闲下来。”
张巧生语气依旧冷硬:
“但现在朝事平息,各方人马都已安稳,那些琐碎的事儿不都已经全权交由你处理了?”
几乎是每一句话都戳中张牡丹的心。
那揉搓到不成样子极其褶皱的手帕被她再度用力攥紧了几分,她低着脑袋,微卷睫毛遮住了即将夺眶的泪珠。
这么多年以来,她跟在他身边无怨无悔,只因他从不会让自己做冒险的事,可谁知道,仅仅只是不想闲下来。
什么交给她全权处理?
不过是为了讨的他妹妹欢心,好让他妹妹能腾出时间与皇上……那个风流成性的男人在一起。
她知这样的醋是不正常的,可她就是看不惯张巧生宠他妹妹。
她觉得张巧巧不配。
“罢了,其他不想提了,随本官下去走一遭吧。”
不知是否是马车过于沉闷,张巧生突然挥袖起身,张巧巧也跟着起身。
两兄妹雷厉风行,浑身上下没有半点以往的温柔儒雅,似乎此刻才是他们的真实面貌。
驾车随行的男子很恭敬的排成两排,目不斜视。
待张牡丹擦去眼角泪痕,视线往他身影追寻而去时,见到的不过是一抹飘渺摇曳的淡漠身影,他走的很快,但也不忘顾及身边的妹妹。
二人脚步各自都很快,仿佛是想急忙处理完这些繁琐事务。
“把守在府邸的那些人撤了。”
眼前视线被泪珠遮的模糊不清,直至那个人消失在自己视线里,张牡丹才低哑着嗓音,与自己身边的丫鬟说:
“小姐有要事处理,那个人不需要了。”
“啊?姑娘你……”
那名丫鬟闻言脸色有些许惊讶,但终归是张牡丹带出来的,知晓她的言外之意,话音停了一会儿,又迟缓道:
“主子他带着人过来了,正安排人在挨个房间的找您。”
黑衣男子伏跪在地,毕恭毕敬的说话,不料换来的却是一双长靴踏过,仿佛是寥寥云烟抚过,走的很快很轻。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只听啪的一声,门关上了,随着传来一道熟悉声音:
“得勒,万事俱备,去会会他。”
凉风呼啸而过,乱了仍伏跪在地黑衣男子墨发,估计是习惯了的缘故,他默默把自己发带竖紧几分再起身跟去。
原本寥寥几人的茶馆混进去了很多像是前往喝茶的群众,那些貌美的女子也都回了自己房间,似是有所察觉。
天边洁白的云层被灰暗的云朵逐渐吞噬,就连烈日也都悄无声息的被隐藏,仿佛是快变天了,凉风阵阵吹丞相府外。
上官昭拢紧了紧自己外袍,多日来未得好好休养的身躯如今显得瘦削不堪,不过是指尖微碰到了都能感觉到。
犹如一具尸骨。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不能称之为微笑的面容,似从未想过自己会有朝一日变得如此落魄。
前方的冷风阵阵,擦肩而过的行人匆匆。
但他却不敢走上前,拦住任何一位,说他是当今天子,祈求他们救救他,哪怕留他半日休养。
自前几日被羞辱之后,他几乎是浑浑噩噩,茶饭不食,尤其是看见了张巧巧出现在他面前,他情绪极为波动。
多年养尊处优,未曾经历过低劣对待的身子及心态,在短短两天内彻底崩裂,像是被与世隔绝整整数日。
他看不到光,看不到希望。
他以为他会死在那里。
可直到半个时辰之前,那些人放他出来了,什么话都没有说,把他拉上一辆马车,像是丢垃圾一样丢掉了。
肩膀撞击到地面很疼,仿佛是把最稚嫩的肉活生生撕裂了。
可他那会儿也只是倒吸了几下冷气,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他想到了他以前,也是这么对待过那些试图妄想抢他位置的人,甚至是一些因鸡毛蒜皮小事惹到他的人。
原来,当时他们是这么疼的……
“哎?这这人怎么晕了啊?”
眼皮逐渐沉重,天边的乌云似乎成功吞噬了洁白的云朵,上官昭下意识想再往上看看,却听周遭喧闹一片直至彻底陷入黑暗之中。
这里是出城之路,巡逻官差几乎是得隔很久才会路过,附近的百姓又都只是出城买卖商品的普通平民百姓。
见躺倒在地的人衣着不凡,便猜到了对方身份尊贵,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便也是无人敢伸手上前帮忙。
画面僵持了许久。
直至有一辆马车路过,似乎是被此等喧嚣吵闹惊扰,赶车之人逐渐停下,与车内之人小声说了几句什么。
车帘缓慢被掀开,半张肤色极好的轮廓,男子的手搭在帘边,眸光倒映着眼前一幕,本是没带一丝怜惜。
可却在收回视线的时候,像是想到了什么,轻声道:
“带进来罢,看能不能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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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帘被风吹的摇曳,犹如曼妙绽开的花朵儿,正放肆挥霍着它本有的鲜艳色彩。
只可惜下一刻被人粗鲁甩扯。
所有的房间都已经查找,哪怕是此时此刻的宽敞暗,可却找不到一丝蛛丝马迹,
排查下去的小二店铺老板
161:竟对他产生了男女之情
也都是他们之前人员。
张巧生额前太阳穴突突直跳,每等一会听见下属的禀告,他脸色便阴沉几分。
当然了,跟着脸色难看的还有身边的张巧巧与门口处的张牡丹。
估计她也没料到今儿一早的请君入瓮,会闹到如此地步,她明明听见自家丫鬓同她说大人有重要的事情找她。
还有,那两名男子与那女子……
就算大人没有真的有事找她,那今日计划该是照旧才是。
那两个人也应该被她的人抓起来了。
“小灵我嘱咐你的人呢?为什么他们也没有守在这里?”
大概是有了时间的缓冲,张牡丹越想越觉不对劲。
眼角因为哭过导致有些通红,她拉扯着边上的小姑娘,语气没有半点以往的柔和以及冷静,态度有些急切:
“不该、不该是这样的,你把店家店小二找出来,去。”
“够了,很好玩吗?”
忽地,张巧生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伴随着他望过来的厌恶视线:
“你真让本宫失望。”
男人一身淡色锦衣,起身时腰间没有半点褶皱,上好布料碰动间发出极轻声线,随着对方往她走来的步伐,每一步都像是踩踏在张牡丹的心里。
她想拉住他说不是这样的,她是为了他才设计了这一出,她想要帮他抓住他想要抓的那两个人,她一心为他。
可在擦身而过的时候,她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竟是对着他喊:
“那你跟小姐怎么不对他失望?他杀你们父母毁你们前途,而小姐呢?竟对他产生了男女之情,她……啊!”
话音还未落,突然“啪”的一声响起。
张牡丹整个人跌倒在地,脸颊边是近乎麻木的疼痛空气犹如死一般的寂静。
她机械式的抬起头,感受着越来越明显的疼痛,着居高临下站在他身前的男子。
俊秀轮廓上还是淡淡柔和。
可就是那一双望不到底的深邃眼眸,让她的心彻底凉了。
他的手微抬着,语气冰冷:“放肆!”
“哟,还挺热闹。”
折扇摇曳的声音从门口出传来,打断了这压抑的氛围。
朝楚笙嘴角带笑,悠然自在的出现在众多视线中,身后跟着数几位黑衣男子,以及被手脚束缚的墨时澈等前者吊儿郎当,后者面色凝重。
尤其是在与张巧生四目相对之时,他稍作停顿了须臾。
“你怎么来了?”
张巧生俊朗轮廓上明显有错愕浮现,出口言语几乎是下意识的,但却换来对方身边人一句低喝:
“大胆。王爷在此,还不快快行礼!”
整个玄武国除了皇上最大,那便是邻国的小王爷了。
原是其他国家的,不怎么来往倒还好,只是近两年,上官昭执着于除异心,不少权限官买他国家好。
张巧生怕引虎入室,背地里是算耍了不少花招,将一那些权限频频给打了回去。
但他是臣,皇上的面子不得不给。
再加上当时的他,还没能有过多的权利干涉朝政。
于是就有了朝楚笙,给了他随意出入的权限,更有了所有朝中官员唤他一声小王爷的尊称。
不过,该防的张巧生一样都防着。
听闻邻国小王爷不学无术,身份尊贵只是独生子关系。
顾及两国交好,他亲自前往,设了个鸿门宴,用他丞相身份,将他拉到他这一边,如今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他都快忘了此号人物。
却不曾想他现在冒出来.......
“戏看完了,不得来个落幕?”
朝楚笙摇曳着折扇,他看眼一直未吭声的张巧巧,随后肆意潇洒的落座于边上的唐木椅,翘着个二郎腿儿,道:
“话说张兄妹的,你们可真会玩呢,满朝文武几百号人,你们竟是全都瞒得住,说皇上感染风寒在你们府邸调养?
可本王怎么记得你说过你们与皇上关系不好,属于对立关系?”
语气平淡无奇的一番话儿落下,张巧生与张巧巧眉头紧皱,却也是无可奈何。
原先来的匆忙,带来的下属普普通通敌不过对方的一只精英部队。
“这些好像跟王爷没什么关系吧?”
在对方注视的视线下过了半盏茶之久,张巧巧语气平淡的开口,大大方方的承认对方所言不假,但眼神冰冷。
似乎是从未在如此众目睽睽下被人这般咄咄逼人过。
她心里多多少少也有了点怒火,一步一步往她方向走:
“反倒是王爷,您大张旗鼓带人前来,所谓何意呢?莫不是觉得朝中群龙无首,想来分一杯羹?”
在与对方只剩短短一步之距时,朝楚笙轻而易举地用折扇抵住了她的膝盖,阻止她往前走,嘴角扬了抹笑。
“哪敢呢,张小姐的长兄可是丞相,丞相的人遍布朝野,况且这些身外之物,本王向来不感兴趣。”
“那你……”
“本王只是来还个真相。”
灵敏察觉对方有松了一口气的迹象,朝楚笙又起身拍了拍手,带着云淡风轻的笑意彼时,所有埋伏在四周的便服官员从四面八方走来。
个个表情严峻。
其中大理寺官员是全都到齐了。
“你们……”
张巧生与张巧巧同时步伐有些踉跄后退数步,张巧生下意识去寻在门口处的张牡丹。
却不曾想对方面露苦笑,眼眶红红似乎是想摇摇头表示不知晓,却又是精疲力尽,不想做无谓的解释。
她跟他那么久,他却自始至终都不曾信过她啊……心中只有他那个妹妹。
“想必不用本王多说什么了,刚才张丞相妹妹张巧巧所言,各位可都听清了。
还有一事就是,当今皇上也不是什么明君,大理寺官员好好翻查皇上登基之后,让张公公派人去杀灭的那些人吧。”
朝楚笙是直言直语惯了,顾不得在场的人能不能接受得了这个事实,他转了转着折扇本想离开,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
回过身来看了一眼张巧生与张巧巧,当着他们的面扯了扯嘴角:
“若本王没猜错,张公公与皇上可都是住在丞相府。”
言下之意便是,该救人的救人,
162:走吧,我们回家
该彻查的彻查。
当然也同时激怒了张兄妹,张巧生长袖一挥:
“你们谁敢?”
眼神犹如万把刀刃,硬生生的横在当中,让人不得不畏惧。
“大理寺官员奉太上皇之命守卫玄武国,理当护皇上周全,保朝堂安稳,任何人不得干涉,若发现有人谋逆,任官职再大也只能拿下了。”
出列说话的男子声音铿锵有力,随着他一说完,朝楚笙原先带来的精英部队都很有眼力劲儿地将张兄妹围着。
而其余官员皆纷纷赶往丞相府。
场面很混乱。
但胜负已定了。
“哎不是,那那我们呢?你抓我们干嘛?”
跟着看了老半天,洛蔷薇是揪紧了心弦,但哪曾料到朝楚笙临走之前还不忘让他那些属下把她与洛蔷薇带走。
那一气呵成的行为动作,简直是…….丧尽天良!
“你能不能不吵?”
身后女子吵闹的声音在朝楚笙听来,就像是蚊子嗡嗡听得不舒服,凶回去又觉得不大度。
他扭头瞪了她一眼。
但转而换来另外一人的冷眼相待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怎么?本王帮了你们,还不能有点儿脾气了?”
朝楚笙毫不示弱地迎上墨时澈视线,言语间似乎有着不痛快。
“你进三司法那么久,就只学到了恩将仇报?嗯?”
“哎你这个人怎么那么蛮不讲理……他……”
洛蔷薇原是看着火大,才刚嚷嚷了这么一句却又灵敏的捕捉到了什么。
“三司法?你,你认识他?”
洛蔷薇整个人都呆了。
对于面前捆绑了她一天的男子,她是当敌首来看待的。
哪里会去想他认识墨时澈。
“我不认识他。”
墨时澈皱眉,实话实说的同时也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枷锁。
他确实不认识眼前的男子,而且要是旧友,他也不必沦落到被捆绑成这样。
“你确实是不认识本王。”
朝楚笙耸肩,故意不把话儿说明白:
“但你父亲与我家那老头子认识,此次出手搭救,也算是还了你家恩情了。”
挥手让手底下的人把他们身上的枷锁给卸掉,朝楚笙眯了眯眼,看着不远处那闹哄的一片,嫌弃般的啧了声。
事儿处理完,也该撤了。
“王爷留步……”
身后有声音传来,但朝楚笙压根不等听完便挥袖,步伐慵懒且随意:
“想了解详情就问你母亲,别问我没结果……呃!”
语气嚣张不到片刻,他华丽丽的摔了个狗啃泥。
旁边跟着的下属似乎是想搀扶他,可无奈浑身无力只能作罢。
而宋七等人则是从门口小跑进来,像是对里面发生的有几分了然,他直接略过了那摔倒于地的某娇贵王爷直奔墨时澈边上:
“老大按照你的吩咐,已经让大人亲自过来了……”
估计是跑得有些急的缘故,他语气微喘。
说到一半的时候又顿了顿,快速的瞄了一眼地上的人:
“好在洛小姐给的那东西有用,我们从昨儿夜里被关的时候就已经松解束缚逃离,但是还有个消息,就是……
我们昨夜上大理寺找人彻查他档案时,突然看到老大名字在皇家名录上……”
说到最后几乎是无声。
因为他们很明确的看到墨时澈眸光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
在被一群不知名黑衣男子关起来之前,墨时澈就已经有与宋七他们打过招呼了。
这张兄妹不是好对付的主想要擒他们,多少还是得留点后路,只要发现不对劲就立马让他们大理寺找先皇手底下的清正官员帮忙。
只不过他是真的没想到,如今躺在地上的是位王爷……
事情发展好像越来越看不透,可他,又好像懂了什么。
“外臣介入,朝中无主,再如此耽搁下去,怕是会出事,你随大人去处理内乱。”
片刻,墨时澈语气淡然吩咐了这么一番后,压根就没有想要追问什么,只是看了一眼还躺在地上的男子,刚好与对方愤怒眸子对视。
似乎是在气他不够知恩图报。
墨时澈抿了抿唇,说:
“把王爷好生送回去。”
过滤了耳边那些嘈杂声线,墨时澈侧眸,见洛蔷薇费劲的挣扎手上绳索,手腕处似乎被挣弄的出现浅浅红晕。
墨时澈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突然就把自己手上那特殊材料的绳索率先扯裂,再迅速的用手扯开洛蔷薇绳条,牵她手:
“走吧,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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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半月时间,朝堂局势一乱再乱。
前面原本是传出皇上住到了丞相府,似与丞相的关系有所好转,民间百姓不由欣慰称赞。
毕竟上官昭自从登基以来,就只顾着沉迷美色,除忠臣。
江南水灾泛滥,朝堂贪官日渐增多,他都不曾去处理这些。
对于有张巧生如此能臣帮衬,百姓心中自是欣喜的然,这些传闻在皇上住在丞相府几日后,离奇破灭。
原因是皇上失踪了,在丞相府内失踪的,且曾居住过的房间有门窗钉死的迹象。
大理寺官员开始彻查那颇受盛名的张巧生,张丞相再好的名声建造起来也是需要日积月累的。
但张巧生温文尔雅,聪慧有担当的能臣定义却在短短几天内遭受破灭。
有百姓传言,说他不过是贪那高位,不然怎会将皇上关在那高墙之内。
也有站张丞相这边的百姓党传言,是邻国王爷的设计陷害。
总之没有人去想过,张丞相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他的妹妹。
更没有人发现,以往每件重大案子都参与的三司法小包拯,有出现过。
犹如云烟掠过天际,悄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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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这小洛儿都已经把舞堂布置好啦,你还不过去吗?”
女子身着锦绣绸缎,端着糕点盘子的身子微倾。
见洛蔷薇趴在窗口无精打采的样子,艳美的容颜上满是挪揄之意,又说:
“墨公子每次跟完一件案子都会歇息个几天,这可不止三司法里面的人知道呢。”
不知是哪个字眼刺激到了洛蔷薇,她一双秀眉紧紧皱着,清澈明亮的眸子里满是烦躁,伸手就把边上人推
163:洛小姐还有这般文采
开:
“你跟我讲这个干嘛,走开走开……练舞的事情等会儿再说。”
话随如此,可那微抿唇瓣的细微动作却显得过于憋闷。
看起来像极了那原本憋了好些天不发泄情绪,结果现在被轻飘飘的一提起来,她整个人都觉得委屈到不行了。
“诶呀小姐……”
女子觉得又气又好笑,当然多多少少也有点心疼,这回是不怕死的往前凑,干脆了当的说她:
“这最近发生的事情,我我们可是听说了的,墨公子处理完案子就回趟老家,这也算是人之常情,你还闹脾气。
当然你闹归闹,还选择他不在的时候闹?
说什么把雅袖阁恢复成以前的样子,这他费尽千辛万苦才改变的……”
等等……
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女子说到一半的时候脸色顿了顿:
“诶小姐,雅袖阁重建是墨公子回老家几个月之前的事了,你怎么现在才……想起让我们回来……”
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已经闭嘴了。
原因是洛蔷薇歪着脑袋看了她一眼,眼神意味不明当然也说明了一切……
“……”
她们之所以被唤回来,只是因为小姐想让她们来气墨公子。
就像最近这几天,小姐频频出现在舞台之上,各种邀约饮酒,花天酒地,教人习舞等等等等一样……
“小姐,你好过分……”
看着面前蔫了吧唧的洛蔷薇许久。
女子只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随后是鼓着双颊跺脚离开了。
……
舞堂之上裙袖飘扬,女子曼妙舞姿旋转跳跃,台中男子抚琴吹奏,女着粉装,男配淡青,样貌更是出众拔萃。
极为默契配合的演出。
但洛晚晚所描述的,却是风情。
估计很少写过这些,她时不时都要停顿片刻,缓缓脸颊红晕。
“没想到小洛小姐还有这般文采。”
忽地,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惊得洛晚晚手中笔墨随之一掉,抬头。
脸颊触及到对方的下巴,直至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
是宋七。
似乎是从家里出来闲逛的,他并未着那套正儿八经的捕快服饰,连身上穿的牙白色几锦衣也都是随意搭配。
乌黑柔顺的墨发用发带高高竖着。
有意气风发的少年感。
然而打量不到片刻,洛晚晚便反应过来此人前面说的那一句话的言外意,顿时涨红了脸,倒也是忘了被对方就着椅子从身后半卷着:
“你,你怎可如此没有礼貌……”
“今日雅袖阁闭店不待客……”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她却断续了好几次,甚至连眼睛都不敢对视,着急忙慌的把书卷用不等宽大的袖子遮着。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都让人顿觉滑稽。
“闭店吗?”
宋七身子微倾,努力想看清面前那双被微卷睫毛所遮住的眸子,语气
若有若无带着些许笑意,说:
“那我怎么今儿一大早听说洛小姐与先前解散的那些女子,聚集热舞?尺度似乎还比那神仙阁里的女子们……”
最后一个字几乎是还没能落下,他嘴巴就被坐在他面前的少女给捂住了。
猛然起身扑来,虽不至于被扑倒,但也是能感觉到肌肤之间的触感……
软糯温柔……
“不……不是!”
洛晚晚简直是快急哭了,怕面前男人胡言乱语,可也不知该如何解释,于是捂着他,不让开口说。
仿佛这样就能话题终止。
一双温和鹿眸似乎带有
水汽,如清晨透明可感触到的雾。
“啊你真是……”
有短暂片刻,宋七险些觉得自己腿软后退,连忙错开了视线,当然也迅速的拍开了那只软柔小手。
在她边上有一步远的地方找个位置坐,直奔主题也是转移话题,说:
“最近休息的这几天,我可没少听见洛小姐闹的事儿,根据这些天的了解,我也知道她什么意思。
不就是老大突然回老家,她生气委屈,所以试图让老大也不舒坦。”
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了一口之后,发觉旁边的少女还站着看自己,宋七不由得轻咳了一声,也帮她倒杯。
这才继续往下说:
“但老大不是那种任性妄为的男人,此番回去,肯定也是有事……
况且,况且他离开之时,是有与洛小姐讲过的。”
意思就是只要有说过,那墨时澈便不是那种负心之人,但凡事情能尽快处理完,他也是会赶回来陪洛蔷薇的。
此次之所以耽搁了数日,怕是,有难解之题。
“既如此,你该找我家小姐谈才对。”
每每瞧见自己边上的男子,洛晚晚都很容易想起他刚才不着分寸的调侃。
也没去接对方递过来的茶水,她抿了抿唇瓣,接着说:
“怎跑后边舞堂来了?”
“……”
“我……”
不得不说,宋七还真是被问着了,端着茶杯的手还举在半空,任他大脑怎么快速转动,却也想不出所以然。
只是看着面前只露给他半边侧颜的少女,好一会儿,才勉强吐出一句:
“自袁州城回来,老大回老家,你家小姐回雅袖阁,长达十日未有书信寄托,还每每偶见三司法的弟兄她都视若未闻。
这我要真到她面前,你觉得她肯见我?”
好像,确实如此?
洛晚晚没什么心眼儿,被如此一番解释下来,便跟着沉思:
“我也觉得小姐近日状态不对……”
低声喃喃了一句。
她又转而瞧向了外边天色,估摸着时间还早,起身说:
“那你随我过去见小姐吧,把事情解释清楚了,免得她胡思乱想。”
“哎不是……”
茶水还没喝上半口的宋七嘴角狠狠一抽,原本是想掩饰自己只是纯粹来找这丫头玩,顺便处理老大的事。
可此时,却也是眼睁睁的看着少女从他面前匆匆走过。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把茶杯放到桌面上追去。
……
房间里。
“什么待事情安定便归来娶我……”
“什么会负责的……”
“通通都是狗屁话!”
透明光滑酒盏被紧紧捏在手中,从沿边就可看清其手心通红,可见是用了多大的力道。
164:有身孕了你居然还敢喝酒
但洛蔷薇却似不疼般。
趴在桌子边,嘴里吐露着那一句一句不成调儿的话。
明明面前是她以往最喜爱的饭菜,可她却碰也没碰。骂骂咧咧了一会就去扒拉酒水,一杯一杯倒着,饮尽量看着样子是耍酒疯。
但眼角处晶莹的泪花儿却无声透露着她的脆弱委屈。
仿佛不久之前所发生的事情在她眼前不断重复回放。
“我有件事与你说。”
“明日我要回老家一趟,有些要事处理,快则三四天便回来,慢的话……”
“你回京城等我罢,待所有事情解决,我回来娶你。”
“绝不食言。”
——
“你个混蛋,不是说好来娶我的吗,都半个月过去了……我都怀孕了你还不回来........鸣鸣隔……”
手心里的琉璃茶盏被捏了又捏,随后被无情摔到地面,洛蔷薇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发泄情绪,眼眶一片通红。
似乎是为了不让自己去回想那些不想看到的画面,她捂着脑袋,哭的鼻涕眼泪抹一脸儿,还时不时的打哭隔。
身上精致风情的碧绿锦衣因她无形象坐在地面上导致有些褶皱,明明独特设计的牙白腰带也因她的动作扯落。
跟近日里传的沸沸扬扬,人人期盼到雅袖阁瞧上一眼的洛小姐相差甚远,任谁也没有想到在舞堂上美人儿私底下会有哭的这么狼狈的一幕。
窗外凉风随着寂寥月色一同落入房间,
将桌子边女子身影笼罩,偶有些许席卷到烛台边缘,使烛光摇曳晃摇不停。
不知过了多久。
洛蔷薇觉得自己情绪发泄的差不多了,可同时感到脑子晕晕沉沉的,竟是比原先憋闷的感觉还越发不好受。
她红着眼眶噤声,黯然落泪。
这回是真真实实因为酒劲儿上来了难受。
忽地。
门口处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不知是不是酒精驱使感官错乱,洛下意识扭头往门口看去,熟悉的平稳脚步声,一步一步的往他她方向来。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珠儿,跌跌撞撞的奔跑去开门。
“墨……”
吱呀一声,门开了,但却不是洛蔷薇开的。
“小……小姐!”
平日精致漂亮的美人儿突然凌乱狼狈地站在自己眼前,伴随着那未散开的失望表情,洛晚晚多少还是被惊到了。
尤其是对方身上那股子刺鼻的酒味。
“你怎么喝酒了啊……”
洛晚晚是手忙脚乱的上前把人搀扶着,像是捡到了个瓷娃娃,生怕磕着碰着的把人扶进去门处。
宋七伸手挥了挥周边浓郁的酒气,皱着眉头跟上去:
“要不我把洛小姐送到老大老家吧,塞给墨大娘照料。也能让他们提前适应适应以后……”
有意缓和氛围的一个玩笑,却换来前方少女的一个白眼儿相待,估计是嫌他不会说话,洛晚晚捂着洛蔷薇耳朵。
认认真真且掷地有声地朝他说:
“出去。”
“……”
“哎你……”
“小姐现在很不想见到有关墨公子身边的所有人。”
话是没错。
宋七也有点自知之明。但……他们不是来劝解的吗??
积攒了半个多月的情绪在短短半个时辰内发泄干净。
纵使是还有遗憾委屈,但也没多少力气折腾了,洛蔷薇在酒精驱使下昏昏沉沉睡去,隐约知道有人在照顾她。
她没怎么闹腾。
近日所闹的蛾子,一直都是她身边的人在帮她善后。
个个都陪着她闹。
尤其是洛晚晚。
被她叫去撰写那些不曾发生过的艳事,还将她拟做做主角,看能不能将墨时澈逼出来。
其实她心里清楚自己到底是在怕什么。
那天在袁洲城,那位王爷说着她不懂的话,但字里行间都是与墨时澈有所牵扯。
宋七说墨时澈名字出现在皇室名录中。
还有很久之前,那个令牌。
她以为是皇上发现了她初见时的恶作剧,要追杀她但现在想想,皇上想要杀的人是墨时澈吧……
泪落枕无痕,睫间湿几分。
也不知是有多少次在夜里悄无声息掉眼泪了,洛蔷薇迷迷糊糊中往被窝里钻了钻,试图让困意与酒精相碰,她好睡个舒坦。
但是,就在她小幅度翻身的时候,脸颊被什么冰凉的东西触碰了下。
紧接着整个人被温暖覆盖。
强而有力的心跳声贴着自己后背,许久未闻见的熟悉气息窜入鼻间。
她整个小身板儿都僵直了,睫毛有些犹豫的颤了颤。
“早知道你也这么难受,我走的时候应该带上你的……”
男人声音带着无尽眷恋怜惜,低哑轻柔,像是恨不得把这半辈子的柔情都用了起来,说罢,他吻了吻她耳垂。
温热触感极为清晰。
洛蔷薇几乎是随之睁开眼睛,翻过身的时候准确无误的闯入对方怀抱,不管是不是酒精上头所产生的幻象。
她将人紧紧抱着不撒手,嘴里一直低喃着他的名字。
而墨时澈也是任由被她压在身上,感受着那似乎已经滴落在他颈间的温凉,伸手揉了揉她脑袋,轻轻回一句:
“我回来了。”
怕意思不够明确,他又在她耳边低语:“回来娶你。”
却不料满身酒气的妖精在她怀里哼着:“你敢不回来娶我,我.....我就带球走人。”
好半晌男人才反应她的话,上一秒欣喜若狂,下一秒就沉声吼她:
“有身孕了你居然还敢喝酒?”
“......”
……
玄武国四十三年间钻,玄武国四十三年间圣上失踪,整个玄武国皆查不到半点儿蛛丝马迹。
而后大理寺官员在彻查的期间,是邻国王爷以权帮镇,压住了一小部分蠢蠢欲动的官员,但也在同一时刻爆出了震撼人心的消息。
先皇嫡出长子并非是上官昭,而是被陷害了二十多年,至今还流落在外的某妃嫔娘娘之子。据说那年罕见灾害横行。
先皇御驾亲征,后宫只剩一女人掌权,其女善妒,导致众多妃嫔死伤。
终究是灾难时期难熬。
先皇有所听闻,但也顾不得有所行动,只是待他回来之时,他平日里最受宠也差不多学会说话的皇子已病逝。
后来。
165:真是有娘生没爹养的家伙
上官昭继位,是以嫡长子的身份。
几乎听到这儿的百姓都是蹄嘘不已,有些稍微聪明些,懂点儿朝堂上的弯弯绕绕者,更是摇摇头,叹声悲凉。
或许是因果循环吧。
上官昭失踪后,他所处理的那些劣迹斑斑的朝政之事以及手里头有多少条人命皆被大理寺管员一一查证。
至于那个让无数野心勃勃的能臣盯着的圣上之位,也被突然找回来的皇室嫡亲血脉者继承。
事情发展迅速,世人只知晓刚上位的皇上确实有仁爱之心,有理政之才。
可却无人知晓是谁把人找回来的,是谁帮忙成就这局面。
被仇恨编织的细网密密麻麻的在脑海中聚集缠绕,近乎将理智摧毁,可却又不知何时被一个人轻飘飘遣散。
自醒来之后,上官昭便患上了一种心疾,病因不明,可每每深夜发病之时,都疼得他汗如雨下撕心裂肺。
可既是如此,他也从来都是沉默不言,无论所救他之人对他询问什么,他都是微垂睫毛,眸光平静无波澜。
或者更准确一点来说是,像看不见世界上所有的色彩。
他己经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而他的世界里没有光。
“师兄,你救的人该不会是个傻子吧?这般没有礼貌……”
旁边少年的声音带着些许不满,甚至眼神已经带有敌意的朝他袭了过来,但上官昭还是如旧坐轮椅上看窗口。
微风徐徐,吹得他衣袍有些摇曳。
依稀听见那少年似乎被他兄姐又训斥了。
“行了,你若是闲着,便帮师兄多找些医师过来给他瞧瞧。”
说话之人声音温温和和的,可却不缺乏有严厉的成分。
有点像张巧生。
想到张巧生,自然就会想到张巧巧。
搁置在扶手上的指尖不由的微微绻缩起来,上官昭睫毛颤了颤,终究还是闭了眸,很快他就感觉到心口疼痛。
这数月以来,他每天都承受着如此疼痛。
所有给他看病的医师皆找不到病因源头,无法为他根治。
当然他也从不曾配合。
“你是把我当成谁吗?还是你觉得我像谁?”
忽地,那道熟悉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随着脚步声忽远忽近。
上官昭一双浓眉紧皱,但就是强忍着不睁开眼看对方。
直到握着扶手的指尖被轻轻掀起,手心温热。
心弦犹如突然间绷紧,他不得不睁眼。
入目的男子一身淡青色锦衣,腰间束着牙白锦带,身姿硕长,墨发垂落在腰间,少许被发冠竖着,眉眼秀气。
从穿着气质来看,像江湖门派中的弟子。
身上有淡淡的药香味。
“也罢,我知你不会开口说话。”
男子不知何时顺了张椅子在他旁边坐着,又将那拿了半天的一小碗药放他手:
“将这碗药喝了吧,多少能缓解些病情。”
浓如墨色的药水散发着丝丝苦意,没有蜜钱,没有那个男人的妹妹逼着他喝。
有的只是男子很随意的神情,仿佛他不喝也没什么的。
上官昭看了手里那碗药水须臾,还是将它喝了,苦涩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滋味很不好受,但也没表现出来。
窗外阳光仿佛很炙热,有不少习武归来的弟子皱着眉头匆匆走过,路过他们这一间的时候,还好奇看了眼。
当然也免不了一些细微的声音传入上官昭耳中。
“那个哑巴也配跟师兄并肩坐着?”
“该不会是故意装可怜的吧!”
“这都半个多月过去了也都不想着要走?真是有娘生没爹养的家伙……”
那些人像是生怕他听不见似的声音一嗓子比一嗓子大。
上官昭也不知是被哪个字影给触及到,没一会儿就将眼帘垂下,仿佛这样就能把所有的声音给隔绝了一般。
直到他听见有人像是在劝说:
“罢了罢了,师兄在呢,不要说的太过分。”
“今儿个不是那张丞相张巧生与他妹妹张巧巧秋后斩首的日子吗,据说受他们的那些百姓都要过去扔臭鸡蛋呢,肯定热闹。
等下咱们几个趁师傅不在……”
笑嚷的声音一晃而过。
上官昭只觉脑海中嗡嗡嗡的,仿佛有什么努力屏蔽的东西在顷刻之间乍现,心绞疼痛的感觉铺天盖地袭来额角有汗溢出。
“怎么了?”
旁边男子发觉不对劲的看向他。
街道人头窜动,闹嚷咒骂声一片,放肆张扬着心中快意。
恶臭的鸡蛋与泛黄的菜叶纷纷朝车架上的男子女子袭去。
当初百姓的推崇以及尊敬在此刻已经幻化成过眼云烟。
他们是恨不得将面前这个蒙骗过他们的狗官与狗官妹妹大卸八块。
真相早已在前几天纷纷呈现在他们眼前,像那年减轻收税金额,他们只知张兄妹替他们百姓争取到了希望,却不知此事是由他们一手造成。
还有等等一系列的利益纠葛。
或许官场上很多是如此,但如今曝光出来,他们只会把矛头指向被曝光者,因为无权无势的百姓处于劣势他们无法与官斗。
——
“这么多日来第一次有求于我,倒是没想到是为了……”
男子眯了眯眼眸,看着那被官差架在车架子依旧眉头不皱一下的女子,笑了笑,又把视线偏向左边的上官昭:
“看来你也被他害得不轻呢。”
那般忍着病情加重的疼痛,还硬要见此人,眼神又极具恨意,说是“被害”是太过。
于轻描淡写了。
男子心里想着却也没有明确表现出来,只眼神带着探究似的看着坐在轮椅上的上官昭,见他唇瓣紧抿不言语。
便也了然了。
“想痛快些吗?”
耳边传来的声音温和略带蛊惑。
上官昭一怔,等他慢半拍的去瞧声音来源时,就见男子不知从哪寻来了一颗臭鸡蛋遇到他面前,他眼神示意:
“像他们一样,把仇恨用行动表现出来。”
风吹过无痕,只隐约看见人们衣袍浮动,还有那嚣张肆意的声音。
上官昭把视线定格在那被百姓围堵马车架上的俩人身上。
纵使被万夫所指,纵使迎着炙热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