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狐假虎威
浮生眯着眼看了看,“洛景行?”
话落,一股戾气扑面而来,他连退数十步企图躲开,可是那戾气就似有了灵智般紧追不放,眼看就要被击中要害,浮生有些绝望的闭上眼。
苍晏轻轻看了眼那戾气,那戾气瞬间去势一减消散无踪,就连洛景行周身漂浮的戾气也瞬间荡然无存,一丝不剩。
洛景行心头一惊,仔细打量了苍晏一眼,竟匆匆落地恭恭敬敬的抬手行了一礼,“原来是前辈,晚辈多有打扰,还望您莫要怪罪。”
浮生和小狐狸闻言顿时面色古怪,似喜似忧,难以分辨。心底想的是若是苍晏如此厉害,是不是就代表墨桐一定没事,毕竟苍晏这个绝顶高手并没有露出担忧之色。细细想了想,又不免担忧,这苍晏这么牛的一个人都直言无法相帮,墨桐她真的挺得过这关么?
牧寻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好意外的,一本正经的道:“既然知道冒犯了主子便自行离去吧,不知者不罪,这次就算了。但下不为例,你可得长点心啊!”
洛景行自从进阶合体以后还没有被谁如此轻视过,就连那些成名已久的合体期修士对他也是客客气气的,毕竟合体期修士动起手来可不是儿戏,在没有利益冲突的情况下相互尊重还是能做到的。
如今被一个小小的元婴修士如此教训,顿时面色铁青,浑身发抖,恨不能一把掐死他。
可是,可是打狗也要看主人啊,他想了想当年那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一人干翻一众合体修士的盛况,不得不低声下气的对那个狐假虎威的元婴小修士道:“是,是,小友之言在下定然谨记于心!”
牧寻从鼻孔里轻轻嗯了一声,就跟赶苍蝇似的摆摆手就想打发他走了。
洛景行血红着一双眼,对苍晏和牧寻拱拱手,道:“前辈,原本您在此休憩,晚辈实在不应打扰。可是……可是,晚辈的一个后辈殒命于此,晚辈必须要为他讨一个公道。若有打扰之处,还望您大人大量,莫要怪罪。”
苍晏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倒是刚刚醒来的沉鱼眼见这老头儿袭击浮生,又有找墨姐姐报仇之意,顿时忍不了了,嘲讽道:“咦?公道?修仙界的公道难道不是强者为尊,尊者决定弱者生死么?难不成还有其他法则?”
洛景行哼了一声,怒道:“的确如此!但是,老夫为后辈报仇雪恨乃天经地义之事,谁都没有阻止的理由。”
牧寻轻笑一声,淡淡道:“那就得看咱们谁的拳头硬一点儿咯!呵呵……”
洛景行眉头突突跳了几下,有些许凝重的试探道:“前辈,您……”
苍晏瞪了牧寻一眼,“就你话多!人家找囚木蛛寻仇,你蹦哒个什么劲儿?”
牧寻摸了摸鼻子,好心的指了指那群不知道围着墨桐转了多少圈的囚木蛛,“喏!将洛启筠一口一口啃得尸骨无存的囚木蛛还在那里呢!”
洛景行感觉一股甜腥涌上喉头,他抚了抚胸口,意图将喉间血咽回肚中,不料这口血喷得扎实,硬是咽不下,瞬间喷涌而出,污了大片土地。
“囚……囚木蛛?”洛景行两眼直勾勾盯着牧寻,似是丢了魂一般,“我的筠儿怎么可能有囚木果这种东西?是你,是你给他的是不是?你个混蛋,老夫要了你的命!”
说着,手一伸就想去掐牧寻的脖子。
第二百一十一章 卑鄙和无耻
牧寻哪里会傻傻的让他掐,立马转身意图寻求庇护。但是境界与境界间的差距也不是说着玩的,在合体修士面前元婴修士还真没半丝儿侥幸可言。
牧寻才抬起一只脚就被洛景行捏住喉咙提了起来,他一边使劲儿扳洛景行的手,一边儿拼命踢脚想要攻击洛景行。
洛景行丝毫不在意他的挣扎,见苍晏似乎没什么不悦之举,就打算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真的掐死他。
杀心才起,一阵刺骨的寒意瞬间充斥全身,浑身上下火烧火燎的痛,直抵灵魂深处。
洛景行掐着牧寻的手开始颤抖,用尽全力才止住了自己立即松手的冲动。
牧寻见他负隅顽抗,嘴角浮现一丝嘲讽的笑意,嘴里挤出支离破碎的几个字,“老……老家伙,你……有本事……别……别松手……哈哈哈……”
话音刚落,洛景行立马将牧寻往地上甩去,一脸吃痛却连疼痛之源都找不出,一串一串的冷汗不要钱似的往外涌,短短一息之间汗透衣衫鞋袜,整个人就跟在水里泡了三天三夜一般。
由于太疼的缘故,他甩开牧寻的时候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因此牧寻根本没摔着,略退了几步,理了理被弄乱的衣领,冷笑道:“哼!老匹夫,想杀我,再修炼个几千年吧!”
洛景行一边运功抵御直冲丹田的寒气,一边查看自己被冻得青紫的手,面色十分难看,“你……”
“什么你你你我我我的?”若是声音能结冰,牧寻说的这话时的寒气绝对能将整个南海三岛给冻结了,“你就说说自己想要个什么死法吧!”
是可忍孰不可忍,洛景行堂堂一合体修士,修为足以笑傲天下,忍了这许久也不过是忌惮苍晏罢了,可忌惮归忌惮,让人羞辱至此还不反击,今后还有何脸面行走江湖。
正欲发作,忽闻沉鱼嘀咕道:“牧道友真是烂好心,这么个是非不分的糟老头子,简直枉为高人,做什么还给他选择的余地?”
还没等洛景行发出火来,小狐狸便给沉鱼讲起了道理来,“沉鱼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虽然这老头子的确是老糊涂了,不说主子与洛氏对上是谁对谁错,就洛启筠这废物的死而言,咱们也是占理的一方,这老头子不问青红皂白找咱们报仇,实在可恨至极。不过,可恶是可恶,我们也不能因为他可恶就剥夺他选择的权利啊!且让他先选了死法,咱们偏偏不让他如意,这不就结了。”
众人:……
牧寻默默翻了个白眼儿,他不过是觉得这样说比较有气势而已,谁跟他似的这么无聊啊!
饶是洛景行修为深厚,心境修为极佳也被这几个气了个七窍生烟,“住口!你……你说谁是废物?我的筠儿又乖巧又聪明,岂容尔等污蔑羞辱?我杀了你!”
怒极之下已然忘了自己正在运功抵御奇寒,才一抬手,体内灵力即刻溃散,蓄势待发的寒气一拥而上,直指丹田。
洛景行冻得一哆嗦,一口血自喉间喷洒而出,散落在地冻成了一坨散发着丝丝寒气的暗红色冰团。
“咯咯……”洛景行强行咽下喉间汹涌澎湃的血,狠狠瞪了牧寻一眼,“小子!偷袭暗算,卑鄙!”
牧寻漫不经心回了他一个白眼,“老头儿!以大欺小,无耻!”
第二百一十二章 不甘心
“你!”洛景行再次喷出一口冰渣子,颤抖着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紧接着,一股寒气自他身体里冒出来,蹭蹭蹭快速结了一层寒冰,像个蚕蛹似的将其包裹起来。
“哇——”浮生几个忍不住惊呼,一脸震惊的望向牧寻,“冰还能这么玩儿?真是大开眼界啊!”
牧寻轻哼一声,道:“不必崇拜我,雕虫小技,雕虫小技罢了!”
浮生及沉鱼看他那一脸的得意,敬佩之情顿时消散了个七七八八。
还没等牧寻得意完,洛景行身上窜出一团明黄色火焰瞬间吞噬了寒气逼人的冰层。
洛景行抖了抖衣袖,从鼻子里喷出一股寒气,这才道:“哼!这点儿雕虫小技就想要了本君的命?你说本君是该说你天真还是愚蠢呢?”
牧寻见他如此短的时间内就破解了自己压箱底的杀手锏心中不禁有些失望,元婴修士和合体修士的实力果然不是一个级别的。
他压下心中的失落,淡淡一笑,“呵,堂堂合体修士被个小小的元婴修士收拾得哭爹喊娘的居然还有脸沾沾自喜,您说您老是心宽还是脸厚啊?”
洛景行此时已经反应过来牧寻几人不竭余力的激怒自己不过是为了让自己露出破绽,自然不会再上当。
他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目光从牧寻几人身上一一掠过,那眼神根本就是打算一个不留。
牧寻瞥了眼一旁看起来事不关己的主子,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他再如何托大也不敢说自己可以对付得了一个合体修士,何况还是一个下了杀心的合体修士,主子真是太太太太看得起自己了。
苍晏显然也察觉到了洛景行身上的杀气,嘴角勾起一丝淡笑,而后警告的看了洛景行一眼。
苍晏是在警告自己,洛景行心里边儿门清,得罪了苍晏这样一个强大无情之人有什么下场,洛景行心中也明白。
可是……
可是他就是不甘心,就是没办法释怀!
他的筠儿没了,他的筠儿去得那样痛苦,这个气让他怎么忍,这个仇让他如何忘得了?
他手下的动作顿了一息时间,随后发了疯似的用自己的最强杀招攻向牧寻几人,包括正在打坐修炼的墨桐。
苍晏嘴角的浅笑敛去,目露不悦,抬手在空中捏了个法决,一层淡淡的紫光便将洛景行用尽全力的杀招给破解了。
洛景行看着自己的杀招轻而易举被破,墨桐等罪魁祸首毫发无损,气得一口血喷出老远,颤抖着咆哮,“时也?命也?筠儿,筠儿,老夫无用,这就来陪你!”
说着举起右手准备自我了结。
牧寻对洛景行此举实在无法理解。
按说修士修仙当是洒脱自在、无执无念才是,那些执着于情、爱、恨、欲等等杂念之人在修炼一途必受其害,成就有限。
洛景行能够修炼至合体期,绝不是个为情所困、为了亲人能够轻易放弃生命的人。况且他亲儿子死的时候也没见他如何伤心难过,洛景行不过是他无数孙子中的一个,到底有何特别让他失态至此?
牧寻微微皱眉,一脸不解。
苍晏却是袖袍一甩,冷声道:“各位既来了,又何必畏首畏尾惹人生厌?”
四周一片死寂,连原本吹得衣袂猎猎作响的风都在他出声的一瞬间偃旗息鼓。
第二百一十三章 借刀
牧寻等人闻言却是心头一紧。
四周有人?他们压根儿就没有察觉到丝毫异样啊!
一片死寂中洛景行拍向自己天灵盖的手微不可察的顿了顿,但只一瞬就义无反顾的快速落了下去。
牧寻诧异的睁大了眼,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只疾速下落的手。
两寸,一寸,半寸……
眼见那手掌就要劈在头顶上,牧寻等人不禁有些激动,不约而同的悄悄握紧了拳头。
不战而屈人之兵啊,简直太开心了有木有?
然而,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另一只手一把抓住了洛景行堪堪碰到头皮的手,“洛兄,你这又是何苦?”
洛景行怔了怔,顺势收回手抹了抹眼角的泪,哭道:“多谢慕容兄出手相助。老夫修炼了整整千余年,没想到却连最疼爱的后辈都护不住,护不住也就罢了,连为他报仇雪恨都做不到。老夫,老夫心中有愧,心如刀绞啊!”
众人忍不住嘴角一抽,暗骂无耻,这洛景行哪里是要自杀,分明就是想逼同来的几位合体期修士出手相助罢了,现在都是司马昭之心了竟还能如此装腔作势,真真是脸皮厚到了极点。
被称呼为慕容兄的中年修士心中不屑,面上却是满面安慰的拍了拍洛景行的手,这才转身对苍晏等人团团一揖,“诸位,贫道这厢有礼了!”
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对和洛景行志同道合的家伙牧寻几人都没啥好感,但是人家彬彬有礼一派斯文的牧寻几人总不能不分青红皂白拔剑相向吧?于是也虚伪的对这位慕容兄及他身后满面尴尬的几位合体修士拱拱手,并与他们进行了一场极其和平友好的相互恭维外交。
洛景行看着越聊越“投机”的几人,心中焦急,他是有意带这几位大佬来为自己打抱不平的,可不是带他们来和牧寻拓展人际关系网的!
好不容易等到牧寻等人的寒暄告一段落,洛景行立马抓住机会将众人的关注点转移到墨桐身上,“诸位道友,拙孙虽不才,但罪不至死,如今惨死于妖女墨桐之手,此仇不共戴天。还望诸位高义,帮老夫为小孙惨死之事讨个公道。”
众人闻言,一时默然。
洛景行所言不实之处甚多,而且根本不占理。在修仙界生生死死打打杀杀实为常事,每日里因技不如人惨死之人不计其数,若是每个人都如此不依不饶那可就真的永无宁日了。
可这也不是让他们闭口不言的真正原因。
仅仅是几个修为低微的小虾米的话,他们要杀就杀了,根本没人敢多说半个字。几个无足轻重之人罢了,不必付出任何代价却能卖洛景行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怪就怪他们自己技不如人还惹了不该惹的人。修仙界本来就是强者为尊,强者就是无法无天,不服也没办法,打不过就是打不过,你能奈我何?管他有理没理,杀了再说。
问题的问题是墨桐身前还站着一个低调的看着他们表演,从头到尾就没有给他们一个正眼的传奇人物苍晏。这个在若干年前就能以一敌百的神秘男子,实力强悍,修为高深,气场强大,哪怕不发一语也着实让人无法忽视。
见众合体修士犹豫不决,洛景行当即下了一记猛药,“诸位道友,今日痛失爱孙,已然是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只待老夫心愿一了,便会回府闭生死大关。这南海三岛便托付给诸位,劳诸位庇护了!”
“洛兄,这生死关可不是儿戏,你可要三思而行啊!”
洛景行之意很明显,几人若是助他报仇雪恨,资源丰富的南海三岛便拱手相让,这谢礼就相当可观啦!
第二百一十四章 移步他处
当然,这谢礼可观是可观,却不足以使几位合体修士冒着生命危险与苍晏为敌。
说不动心那是假的,毕竟南海三岛可是当世为数不多的灵气浓郁之地,好东西必然不少。可是修炼至合体期的人哪一个没有见过好东西,南海三岛的珍宝再多没命用也是枉然啊。趋利避害实乃人之本能,现在这本能告诉他们不可与苍晏交恶,他们自然不会反其道而行之。
洛景行见他们稍有动摇,心中一喜,财帛不能动人心,若是再加上修炼之事呢?好不容易有了进阶飞升的机会,这群想飞升仙界想得都快要疯魔了的老家伙难道还能心如止水,理智以对?
于是,他叹了口气,道:“唉!老夫心意已决,诸位不必再劝。关于为愚孙报仇之事,诸位道友若是觉得为难,老夫也不强人所难。老夫也不是心狠手辣、冷酷恶毒之人。这妖女纵然可恨,可上天有好生之德,前辈有相护之义,诸位又有仁慈之心,我便不伤其性命了。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妖女杀了南海三岛之主,理应给南海三岛一个交代。如今南海三岛既已托付给诸位,这妖女便一同交与诸位处置吧!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众人还没从洛启筠何时成了南海三岛之主的疑惑中回过神来,洛景行接着道:“都说这妖女乃九幽遗孤、天命之人,身具奇血,能助合体期修士飞升仙界。既不能一死谢罪,那便为修仙界的发展做些贡献,为对修仙界有杰出贡献之辈提供鲜血炼丹好了,就当是为我的筠儿行善积福了。再者,九幽遗境封闭万载,也是时候重见天日了。如今正好物尽其用。此间诸多事宜,还要劳烦几位道友,诸位德高望重、高风亮节,定然不会拒绝老夫才是。”
装傻充愣,摇摆不定是不是?没关系,我掰开了揉碎了说给你们听,机会只此一次,可遇不可求,就不信说不动你们!
不得不说,洛景行这番话成功打动了同来的几个合体修士,他们相视一眼,已然结成联盟。
牧寻望着已然站好方位,决定放手一搏的合体修士们,轻哼一声,道:“哼!鼠目寸光的家伙,待会儿有你们哭的!”
合体修士们对牧寻的挑衅不予理睬,堂堂合体修士理会一个元婴小子,有失身份。
他们小心警惕的望着苍晏,还是慕容眀思作为代表与苍晏搭话,“前辈,本是小辈们的一点儿私事,不想惊扰了前辈,万望见谅。”
言语间客气有理极了,透露出的意思却是苍晏一个高深莫测的绝顶高手插手小辈们的恩怨有些不合适,希望苍晏袖手旁观就好。
苍晏理都不理他,直接袖袍一甩,面无表情的道:“此处拥挤,不宜打斗,麻烦诸位移步他处。”
也不管别人是否答应,径直飘然离去。
苍晏此番作态摆明了不愿作壁上观,要与他们一决高下,他们也不敢违逆,只得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苍晏这一走,保护墨桐的重任便落在了牧寻身上,他赶紧打起精神巡视四方,生怕墨桐在他手上有个什么闪失。
小狐狸几个听见洛景行几人如此明目张胆的觊觎墨桐,气得七窍生烟,倒是很想跟上去瞧瞧他们惨败的狼狈样儿。可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一群合体期修士打架他们一群修仙小虾米去瞎凑热闹肯定是得不偿失的。
而且墨桐情况不明,连苍晏打架都怕影响她去了别处,他们也不敢丢下她到处乱跑,陪在她身边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是若有什么意外情况也好及时应对。
第二百一十五章 碎丹结婴
苍晏引着众合体期修士远去,牧寻几人小心警惕的守护一旁,而此时毫无所觉的墨桐正心无旁骛的用灵力挤压着自己的金丹。
这是个极其精细的活,轻不得重不得,太轻了没效果,太重了丹毁人亡。她小心翼翼的一边控制着灵力一点一点将金丹压碎,一边用灵力将已经碎掉的金丹轻轻包裹住,以免它提前破碎消散。
金丹一点一点破裂,如同钝刀一丝一丝切割着全身的肌肤,痛得心肝都在发颤。
终于,丹田中央的九色金丹在灵力的蚕食之下全部碎裂成细小的微粒。钻心的疼也如附骨之蛆般侵入了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她眼前一黑,就这一恍神的功夫,金丹微粒已然冲破束缚化作一滩九色液体软软流向四周。看似漫无目的的游荡,实则一点一点吞噬着丹田内流窜着的水灵气,但这点儿能量吸收远远跟不上金丹灵力消散的速度。
墨桐依然处于眼前发黑的状态,痛到头晕目眩、耳鸣不已。
但是她头脑却出奇的清醒,她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找到结成元婴的方法,否则等到那滩九色液体完全消散就无法结成元婴,只能身消道陨了。
不过她也不着急,在击碎金丹之前就已经决定放手一搏了,成败在此一举,委实没什么好犹豫的。
她定了定心神,这才控制着体内的水灵力重新将九色液体包裹住,而后缓缓的凝结成一个拳头大小的小人儿。
蓝衣黑发,姿容绝代,却是缩小版的墨桐。
按理来说,这个小人儿成型便代表着大功告成,进阶成功了。可是,服用了洗灵果的她想要成功进阶显然没有这么简单。
还需要做什么呢?她不知道。
哪怕往前追溯万载也绝无此例,根本就没有半点儿可以用以参考的东西,加上是临时进阶,她现在就是连蒙带猜、两眼一抹黑的情况。
望着丹田里孤零零坐着的蓝衣小人和她脚下依然流淌着的彩色液体,别无他法的墨桐照葫芦画瓢的牵引着水灵气包裹住那团液体,深吸一口气,运起了梦楠术。
既然梦楠术能够掩藏或者说是暂时的改变灵根属性,也能控制自己输出的灵力,甚至能将九种属性的灵力相互转换,那么,它能不能将水灵气转化成其他属性的灵气呢?墨桐在赌,赌梦楠术能将水灵气转化成木灵气,将木灵气转化为火灵气。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金水生雷,火木生风,水木生冰,而火灵气和土灵气可生出光属性灵气,如此一来,她就能将水灵气依次转化,继而吸收用以进阶。
过程并没有她想像中的那么顺利。
水生木,水灵气的确可以促使木灵气快速增长,要将水灵气转化为木灵气,木灵气是必须之物。但是她丹田里现在除了水灵气还是水灵气,能用的其他属性灵气早已耗尽,连空气中的都已被过分汹涌的水灵气挤得丝毫不存。
略一思索,她将目光转向被包裹住的九色液体。
片刻之后,一丝淡绿色气体脱离九色液体飘了起来。墨桐刚刚将提起的一颗心放下,那淡绿色的小可怜就被蜂拥而过的水灵气彻底淹没消散无踪了。
墨桐并不气馁,有了一次成功经验的她很快又从九色液体中提取出一缕木灵气并且快速的用灵力球护住了这得来不易的木灵气。
第二百一十六章 九条命?
总算是有了木灵气,墨桐一边小心护着灵力球中那丝小小的木灵气,一边将灵力球打开个小洞,丝丝缕缕的水灵气断断续续的涌入其中。
不一会儿,翠绿色的木灵气挤满了小小的灵力球,嘭的一声轻响过后,灵力球碎裂开来。
在墨桐的有意帮扶之下翠绿色木灵气不断扩大,一点一点吞噬着蓝色水灵气,随着时间的流逝蚕食速度也越来越快。
很快,木灵根达到结婴要求,一个绿衣黑发的墨桐出现在蓝衣墨桐身边。
墨桐并没有多余的心力去管它,见此法行之有效,不由心头大定。
半个时辰之后,墨桐空荡荡的丹田之中出现九个挨挨挤挤排成一圈打坐的小人儿,清一色的缩小版墨桐,除了衣裳颜色各不相同而外外形上别无二致。
见此,墨桐微微松了口气,旋即却又疑惑起来。
就一般元婴修士而言,他们进阶元婴期之后丹田中的元婴也就是灵力凝结而成的小人儿就是修士的元神之力寄居之所,若是肉身不幸被毁而元婴逃脱,元婴自可寻一合心之躯夺舍重生,相当于修士的第二次生命。
正常的修士只有唯一的一个元婴,而夺舍之法也只可使用一次。可是自己居然有九个元婴,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有了九条命?想想都令人激动得浑身颤抖有没有?
可惜这激动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因为她忽然发现自己的元婴已经凝结成功,可是自身修为却还是处于金丹圆满巅峰期并未进阶元婴。
她也知道凝结元婴的下一步是渡心魔劫,可是心魔劫应该是元婴一凝结成功就自行进入的环节,根本不需要修士刻意进入,也没人知道如何自己进入心魔劫。
是自己凝结的元婴有问题么?可是再三检查之后还是没发现已经凝结成功的这些元婴有任何问题。
墨桐眉头拧成一团,心里很茫然。
明明感觉离进阶只差临门一脚,可是这一脚该往哪儿踢却毫无方向。
这一百步都走了九十九步了,却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儿下脚,那感觉还真是该死的焦躁且郁闷呐!
墨桐忍住抓狂的冲动凝神细思片刻后将团团围坐的元婴同时往中央一推,霎时间流光溢彩,光芒万丈,光华灼灼直冲牛斗。
料想中的剧痛感并没有传来,一阵暖烘烘的热流自丹田涌向四肢百骸,顿时通体舒泰。
墨桐有一瞬间的错愕,简直不敢相信这次居然不痛。
痛还痛上瘾了不成?人果然是犯贱的,墨桐在心底默默鄙视自己。
待回神一看,九个小人儿已经完全融合为一个身着彩衣的小人儿,正盘膝打坐,眼角微微下垂,满脸堆笑。
不用说,这次是成功了。
奇怪的是自己居然没有心魔劫,和进阶金丹期时一样没有心魔劫。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血真的有破除心魔劫的作用,所以自己没有心魔劫?还是说因为自己没有心魔劫,所以血才有破除心魔劫的作用?
墨桐百思不得其解,也就默默压下不提,反正没有心魔劫也算是好事一桩,管他是为何呢!
满心激动的墨桐睁开眼,却见面前绿汪汪一片,挨挨挤挤的全是传说中无孔不入的囚木蛛。
她怔了怔,竟然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将手背紧贴地面,一副欢迎囚木蛛往上爬的架势。
第二百一十七章 钻进去了
牧寻等人先被她周身光彩晃了个目眩神迷,紧接着为她结婴成功而欣喜若狂,接下来又因她冲破苍晏的结界吓得胆裂魂飞,正欲提醒她小心囚木蛛攻击就见她对囚木蛛展开了手心,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待到那囚木蛛排成两队爬上她洁白如玉的指尖,小狐狸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主子!快住手,那可是囚木蛛啊!”
“墨姑娘,您想开点儿,好死不如赖活着。您坚持一下下,说不定我家主子就赶回来救您了呢!”牧寻一边劝阻一边使劲摇晃着腰间紫铃,盼望着远处的主子能赶回来英雄救美。
浮生一脸震惊,“主人,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啊!你去了,我们可怎么办?你好歹坚持一下,等下救援啊!蕴戈的事,我不计较了。真的,你一定不要放弃,要挺住啊!”
沉鱼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下意识蜷起十指,随即摇摇头,坚信墨桐不会无的放矢,道:“墨姐姐竟然这么做了,自然有她的道理,你们瞎叫个啥?”
成功进阶元婴期,墨桐自然而然恢复了五感,众人之言她一字不差的听在耳中,可明知道此举不妥却生不出丝毫收手的想法,甚至她完完全全没感觉到一丝危险,反而觉得无比亲切喜悦。
难道囚木蛛还有蛊惑人心的能力?
就在众人惊诧莫名的时候,囚木蛛速度不减,一个接一个将翠绿色的长脚一缩,一头扎进了墨桐指尖。
青翠的绿影在葱白的指尖不断隐没,却连一丝一毫的痕迹都未留下,不真实之感扑面而来。
众人惊得张大嘴,简直难以置信。
“主人,你让我好好瞧瞧,囚木蛛是真的在往肉里钻吗?”浮生瞪大了眼来来回回扫视着墨桐伸向囚木蛛的手,大有将这只手抬起来里里外外一寸不落的好生检查一番的意思。
这一次大家都没吭声,浮生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说好的六亲不认,说好的无孔不入,说好的凶残无比呢?面前这群如同微风拂指般消失不见的绿蜘蛛和传说中凶残狠毒、无坚不摧的囚木蛛真的是同类生物吗?
怎么看怎么不像!
墨桐扛着众人炙热的目光抬头扫了一圈,又低头瞧了瞧迅速减少的囚木蛛,语气间带了点儿淡淡的无奈,“它们的确钻进去了。”
囚木蛛在往自己体内钻,酥酥麻麻的触感从指尖经过手臂,再蔓延到心脏,虽说不疼不痒,墨桐还是有些腿软。
这可是传说中放倒了无数高能大神的东西啊,表现得再温柔也磨灭不了它们刚刚蚕食了一个化神修士而自己体内正好藏着那倒霉蛋残余的元神之力这一事实。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看起来越无害的东西也许才是最致命的!”牧寻满面焦急,同情之色溢满双瞳,咽了口口水才艰难开口,“是不是你口中夺食惹恼了它们,它们在憋大招?”
见众人目露不解,接着道:“我觉得它们是准备钻进去从里边儿往外啃……”
众人默然,齐齐将目光落在墨桐指尖最后也是最大的一只囚木蛛身上。
那只囚木蛛并没有和其他囚木蛛一般快速钻进皮肤里,而是仰头望着比自己大了无数倍的墨桐挥舞了几下前脚。
见墨桐微微点头,将两只前脚合拢,做出作揖的模样,敷衍的点了几下,这才跟随大部队的脚步钻了进去。
墨桐不由自主捻了捻指尖,洁白的指尖连一个小孔也无,更没有丝毫疼痛,仿佛那群凶神恶煞的囚木蛛是凭空消失在指端一般。
“墨姐姐,刚刚那只囚木蛛在干嘛?”
第二百一十八章 去哪里了?
“它说他们借我身体一用,不会给我带来任何麻烦,希望我也不要麻烦到他们……”
墨桐眉头拧成一团,显然也是云里雾里不知其义。
“主子,你现在感觉如何?”小狐狸一脸担忧。
一语惊醒梦中人,墨桐这才从对囚木蛛此举所为何事的思索中回神,活动活动四肢,舒展舒展筋骨,感觉自己身轻如燕,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舒爽。
这就是进阶元婴带来的好处了。
福兮祸兮,祸兮福兮,谁又能说的清楚呢?若不是生死之际全无顾忌的放手一搏,也不知何年何月才得以进阶元婴期。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墨桐唇角微扬,自嘲一笑。
忽然感觉浑身不自在,顿时心下一惊。抬眼一扫,一人一灵二兽八只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眼底皆是藏不住的好奇。
墨桐忍不住想扶额,“你们这是干嘛?”
牧寻摸了摸鼻子,代表一人一灵二兽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囚木蛛藏在哪儿的?它们会不会一个不高兴就咬你两口解解闷?如果我现在碰你一下它们会不会钻出来咬我?还有,还有,它们什么时候走,不会就这样缠着你一辈子了吧?”
墨桐凝神内视了片刻,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它们藏身何处,筋脉血管丹田里都没有,找不到。至于其他的,我比你还想知道答案,可惜也没人为我解惑。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没跟你主子在一起?”
牧寻顿时精神一振,挺胸抬头道:“主子收拾几个不开眼的老东西去了,很快就会回来,命我留下来保护女主子您的。您是不知道,当时可真真是情况危急、千钧一发。那洛景行就跟疯了似的,主子一开口还不是治得他服服帖帖的。”
那得意劲儿,就跟英雄救美的是他自己似的,可墨桐只感觉他这么一说,自己心里更加云里雾里了。
“你是说洛景行来了?被苍晏赶走了?”想想牧寻说的情况危急、千钧一发,又补上一句,“难道洛景行想趁人之危杀了我为洛启筠报仇?”
牧寻瞪大了眼,“趁人之危?”
貌似洛景行完全不必趁人之危啊,就算他们一堆人加在一起,并且超常发挥也不够人家一个人打的。
当然,这话他在心里想了想,没敢说出来灭自家未来女主子的威风。
墨桐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对啊!要不是那家伙趁人之危想要对我下毒手苍宴怎么可能出手教训他呢?”
所以,您是怕洛氏家族的人以此为借口缠上主子,这是在给自家主子出手找借口……啊呸!是找理由才对。
众人想想洛氏家族那乌泱泱一大堆的族人忽然觉得有点儿头疼,蚂蚁再小成千上万只也足够咬死一头猛虎了。
那洛景行可是洛氏家族的立族之本,如今横死便是断了洛氏家族最强劲的支柱。洛氏家族的顶梁柱倒了,虎视眈眈的夜、陈二族却毫发无损,对洛氏家族而言杀洛景行与灭洛氏全族无异。可想而知,待洛氏一族得知洛景行的死讯后会如何丧心病狂的报复他们几人。
至于苍宴会不会不伤其性命,完全不必考虑,苍宴能给他留个全尸就是手下留情了好不好?
牧寻轻轻皱了皱眉,而后咧嘴笑道:“的确有些烦人,不过没事儿的,您不必担心洛氏家族报复,就算他们一起上也打不过我家主子一根手指头的。”
第二百一十九章 宫主有请
见墨桐他们满脸不信的样子,又得意洋洋的对墨桐八卦道:“您是不知道,当初一群合体修士以大欺小围攻我家主子一个,结果我家主子毫发无伤,他们却被叠成罗汉躺了整整三个月才被人救了下来。从那以后他们对主子那是又敬又怕,哪个遇见不是恭恭敬敬喊前辈。这事儿您就别管了,他们不能把主子怎么样的,说不定遇上主子还要绕道走呢!”
墨桐想象了一下平时高高在上的合体修士们被人胖揍一顿叠成罗汉哭爹喊娘的画面,简直不忍直视。
不过为什么心里如此亢奋呢?淡定,淡定,淡定!可不能想不开去挑战合体修士的权威啊亲,武力值太低会出事的好不好?
好不容易认清自己的实力,压下心头的蠢蠢欲动,便听一旁的浮生跃跃欲试道:“好厉害!主人,咱们也去揍他们一顿好不好?”
众人满脸惊诧的望向他,自己什么实力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见众人没反应,他又满脸憧憬的道:“到时候主人你负责揍人,我负责收赎金,完事后赎金一人一半。这样我就可以有好多好多灵石,可以买吃不完的鸢尾鸡了。”
话落,还舔了舔嘴唇。
墨桐呆滞了片刻,才道:“浮生,我是没给你吃饱么?你至于饿到要去打劫吗?”
小狐狸冷冷一笑,“他哪里是饿,分明是想撺掇主子去送死帮蕴戈报仇才对。”
浮生眼神一暗,却没有开口反驳,仿佛默认一般低下了头。
送死不必,吃点苦头还是要的,他心中如是想。
如此一来,场面瞬间就冷了,一个个静默不言,唯余沙沙风声在天地间回荡,衬得这深秋荒野更加凄清了。
牧寻不知道几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此时气氛不对那是显而易见的,于是忙转换话题道:“好了,好了,现在咱们也没必要留在这儿吹冷风了,接下来该去哪里呢?”
墨桐挑眉,“不等你家主子了?”
“不用,我会给他留记号的。”
想到高阶修士打个架多则数年少则半月,墨桐也没坚持原地等待。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一行人最终决定先回牧云城落脚再做打算。
不料此行却相当不顺利。
平日里十天半个月也没个人影的地方竟然短短几日功夫就变得人来人往了。才走了半柱香时间他们就遇见了十数队人马,皆是来寻找传说中的“移动血库”的。
被问话的“移动血库”墨桐内心几乎是奔溃的,你想抓我就抓我,想要我的血尽管上,反正也是各凭本事。可是,你能不能不要一脸坦荡的来向我这个可怜的被觊觎者打听消息?我怕我控制不住我自己,直接一巴掌呼上去!!
幸亏为了谨慎起见小狐狸他们通通没现身,他们身边就带了一只圆滚滚的血翎鼠,两人应答间也毫无破绽,这才没有引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就在行程过半,众人都放松下来的时候,一群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两位道友,我家宫主有请!”
“公主?”牧寻挑眉,漫不经心道:“我们就白丁两枚,委实不认得什么公主王子的。阁下怕是认错人了吧!”
来人被他这一手装傻充愣弄得无语至极,冷冷揭穿道:“此宫主非彼公主,阁下何必故作不知?”
“哦,原来如此。可在下委实不认识什么当宫主的朋友,姐姐您呢?”牧寻故作苦恼的道,假装转头询问,实则对她挤眉弄眼。
第二百二十章 一言不合就开打
墨桐强忍住嘴角的抽搐,配合道:“姐姐也不认识。怕是这位道友是真的认错人了,咱们走吧!”
牧寻做无奈状,两手一摊,道:“阁下也听到了,不是我们姐弟不愿配合,实在是不认识这么一号人呐!”
对着牧寻那张要多真诚有多真诚的俊脸,来人只想一拳头砸过去,终于忍无可忍,呵斥道:“少跟我装大头蒜,找的就是你们。识相的乖乖跟我走,否则兄弟们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牧寻瞪大眼,“难道你们的拳头都是吃荤的?那的确罕见。可惜今日一见,除了油腻黝黑一点儿也没什么奇特之处嘛,所以说啊,特立独行也不见得就是好事。”
墨桐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于是,怒气值爆棚的一群人一哄而上,将两人围在了当中。
拦道、挑衅、威胁,有底气对两个元婴期修士这般横拦竖挡的自非等闲之辈,一溜儿的元婴修士团团而立,看起来也颇有几分凶狠气势。但被困当中的二人却似毫无所觉一般泰然玉立,压根儿没将这数十位元婴修士当一回事儿。
孰可忍孰不可忍?
自觉被侮辱的领头之人一个眼神,便有两人越众而出,“请教两位道友高招……”
话音未落,人已如离弦之箭般分别朝两人冲去,与此同时还颇有心机的交换了攻击对象。
完全是不要脸不要皮的偷袭。堂堂元婴修士,自诩正义之士,这人品简直不敢恭维。
若是一般人突遇此变,反应不及之下就算不受伤也要手忙脚乱一番,可惜他们一个是转世仙王,一个是苍晏的左膀右臂,这点儿小把戏在他二人抬脚出列交换眼神的瞬间已经了然于心,完全没给墨桐两人造成半分困扰。
甚至牧寻都没怎么出手,一招拦下对方攻击后顺手就扔给墨桐练手了。墨桐在对方密集的攻击中抽空赏了他一脚,便见他凌空而起飞出数丈后软趴趴掉到地上气绝身亡了。
墨桐拍了拍胸脯,惊魂未定道:“哎呀!吓死姑奶奶了,怎地这么不经打?这下没得玩了……”
众修士怒,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她对面的修士闻言却是攻势一顿,悄悄往后退了半步。
就见墨桐伸手捡起把不知何时掉落在地的灵剑,把玩片刻后朝他勾唇一笑,红唇微启,“看剑!”
不轻不重的两个字出口,裹挟着铺天盖地的凌冽寒气直逼灵台,唬得他立即一跃而起避让开来。待听到自身后传来的惊呼之声才知自己已然上当,人家的目标从头到尾就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后准备作壁上观的老大,自己这一跳倒正好为她腾了地儿。
怎么就鬼使神差的避开了呢?简直丢死人了,回头老大非削死他不可,真真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心里是何滋味儿墨桐可管不了,她正手持长剑与同样用剑的拦道者过招,至于这人是他们的头头,也是其中实力最强之人这事她是不知情的。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何时变得眼光如此之好了,反正她是不会承认这纯粹的因为人家首领是在场之人中唯一一个剑修,很不巧的是她恰恰需要一个剑修作练手之用,就瞎猫碰上死耗子了这一事实的。
这是她第一次以剑对敌,以前都是拉苍晏和夜阳初来做的陪练,自己水准如何也不甚清楚,反正在二人不放水的情况下她在他们手下根本连一招都过不了。能败得那样毫无还手之力,想来,那剑术是极差的了。
自以为对自身实力有了初步了解的墨桐生怕自己输得太惨让自家早已入土的师傅面上无光,打定主意倾尽全力过个十来招,算是挑战个自身极限。
第二百二十一章 以怨报怨
心中有了成算,甫一出手便是杀招。
谁料仅仅三招,看似强悍的对手一个避让不及便在左臂上留了个窟窿,受此影响后更是节节败退,十招之内便成了剑下亡魂。
对手太弱,墨桐有些意犹未尽,提着带血灵剑扫了一眼余下的人。
被扫视之人见状大惊失色,连兄弟的尸身都顾不得收,急急使出绝招妄图逃走。
笑话,十招之内便被斩于剑下的那个可是他们之中实力最强的,说是以一当十亦不为过。如今却被对比得那么不堪一击,绝不是自家老大手下留情,是对方实力太强啊!
此时不走,死神可就找上门了。
走,走,走!必须走!尽快走!用尽一切手段尽快离开这妖孽!
扔符篆的、催动法器的、启动阵法的……形形色色,不一而足,倒是让墨桐大开了一回眼界。
原来这个小灵界也是有五花八门的功法神通的啊,没见到的时候她还以为是因为太落后而失传了呢!
眼见他们各显神通,墨桐和牧寻都没有插手的意思。
牧寻是根本没想过要留下他们,懒得动手。
而墨桐则是笃定他们一个也溜不掉,早在牧寻和他们虚与委蛇之时,这片区域就已经被笼罩在她的阵法之中了。没有她的允许连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
若非如此,她怎么会作死的在他们面前放心大胆的施展思绾剑法?换句话说,自这群人拦下他们的时候她墨某人就已经给他们定下了必死的结局。
绚丽的灵光湮灭后是绝望的死寂。
逃离失败,众修士你看看我,我瞅瞅你,一时间面面相觑。连瞬移符篆都已失效,这到底是何方神圣?他们有点儿绝望。
墨桐笑眯眯的将剑一横,秀眉轻挑,“谁先来?”
众修士齐齐后退,头摇得拨浪鼓似的,“道友,仙子,都是我们的不是,我们罪不可赦。可是您知道的,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罢了,而且我家宫主对两位绝无恶意。您能不能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生路?”
“倒也不是不行。”
众修士顿时眉目生辉,满面激动。
而后便听到说话大喘气的少女一字一字淡淡道:“问过我的剑而没有倒下的人自然不会横着出去。”
众人:……
不带这么玩儿的,要是打得过谁会低声下气卖好求饶?
眼瞅着他们脸色突变,墨桐心中嘲讽无限。她墨桐并非阴险邪恶之徒,却也不是什么单纯大度的正义使者、良善之辈。与人为善、宽和待人、得饶人处且饶人,甚至以德报怨,这些观念她曾经也有过,如今却再也不愿有了。那些良善呐,早已随辞颜下了糜螺旋渊,随着临雁山祭了清风明月。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此后余生,她心间的良善只予怀抱善意之人,有恩报恩,有怨抱怨,才不负吃的这通苦,受的这份罪,不是么?
她杀了蕴戈,既不可惜也不后悔。换成是浮生,是沉鱼,甚至小狐狸,不,小狐狸不会,总之,不管背叛者是谁,她都不会轻饶。
连自己人做错事都严惩不怠,何况是这堆打上门来的家伙?不给点儿血的教训他们还以为自己是泥捏的呢,人人都想来踩上一脚。
“越靠后的死得越惨,你们谁先?”
无人应声,他们再次齐齐后退。
墨桐不怒反笑,“呵呵!你们是不信我的技术还是怀疑我的狠心程度呢?莫不是打算谦让一番,将舒服日子留给同伴过?”
全场一片静默,都恨不得就此隐身让她看不到找不到,借以逃过此劫。
“既然诸位谦让至此,那在下就随意选择咯?”那认真的语气,像是在做个多么重大的决策前与他们商讨一般。
可不就是重大决策,事关自身生死啊!
第二百二十二章 有其主才有其仆
这群怂蛋!
这世上居然有如此没骨气的元婴修士,还有一大堆,也不知是哪个奇葩势力培养出来的。
墨桐都不耐烦看他们的熊样了,灵剑一指,冷冷道:“一起上吧!”
怂蛋不愧为怂蛋,他们将怂蛋精神发挥到了极致,直接一怂到底了。知道墨桐这边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他们就互相推诿起来。
“你是老二,如今老大身死,自然该你顶上。你先上。素日里仗着自己一人之下的权力为所欲为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躲在我们身后了?”
“平日里不是你说的要死而后已么?现在不就是你夙愿得偿的大好时机,你上,你快上啊!”
“那个,那个谁……谁能帮小弟先探个路啊?我年纪小,有些怕怕……”
……
墨桐忍无可忍,主动提剑冲入人群之中。
这些小喽啰的实力果然与那剑修有天壤之别,在墨桐手下完全没有一合之将。不过一息间便死伤数人。
混乱中有人注意到她的杀人规律——第一个死者身中一剑,第二个两剑,第三个四剑,第四个八剑……
他忍不住嘴角狂抽,还真是言出必行啊!连对死人都这么讲信用。自己到底是冲上去死个干脆利落还是负隅顽抗博那一线生机呢?这实在是个问题。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想太多了,待他回神之时就只有三个人依然挺立了。一个是自己,一个是墨桐,一个是墨桐的同伴……
现在不用考虑了。
这居然是灵剑一剑一剑劈在自己身上时他想到的唯一的一句话。
牧寻瞥了一眼尸体上纵横交错的伤口,啧啧道:“不是我说,能把人杀得这么恐怖的也是少见,您就不能让人死得漂亮点儿?”
墨桐默了一瞬,抬眼看了他一眼,“我这不是怕吓着你吗?”那么多剑,砍得自己手都软了,若是都砍在一处岂不成分尸了?没想到牧寻居然好这一口,喜欢看人分尸!
牧寻觉得墨桐刚刚看自己那眼神怪怪的,到底怪在哪儿却又说不上来,一时有些走神。
殊不知他这一走神墨桐就更加确信自己的推测是真的,当他这是没看成怅然若失呢!
果然是个大魔头,口味这么重。
也不知道苍晏那家伙是不是也喜欢看别人分尸,他可是牧寻的主子,有其主才可能有其仆嘛。
墨桐托着下巴想象了一下苍晏和他的一干手下排排坐欣赏人家分尸的画面,简直不忍直视。
她悄悄移到离牧寻稍远的地方,这才吩咐他打扫战场。
牧寻一边认命的扒拉着众修士的随身物品,一边暗戳戳的想,女主子如此残暴配主子那腹黑的大冰块倒也不错。不过,这真的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软糯可爱、天真烂漫或者温文尔雅、娇俏可人的女主子吗?
二人一边各怀鬼胎,不,是各怀心思,无限拓展,一边快速清理着战利品。
别说,这打家劫舍果然是快速发家致富的好方法,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墨桐就鸟枪换炮成了身家上万之人。要知道,墨桐从始至终就是个穷光蛋,用的一直是当初墨悦吟给她傍身的低阶灵石,这么些年下来早就所剩无几了。就那几颗低阶灵石,金丹修士都看不上,别说她如今已进阶元婴。这个身家上万指的是上万块中阶灵石,还是与牧寻均分之后的数目。可想而知,打劫是多么快捷的赚钱方式。
第二百二十三章 红色烟萝紫藤萝
干脆去打劫发家好了!
这念头一闪而过,她勾唇苦笑,看来心境修炼还是不到家啊!
抬头就看到牧寻从一个男修怀里掏出了一根光泽莹润的火红软鞭,淡淡红辉中有点点花穗若隐若现。
那是?
烟萝紫藤萝花。
红色的烟萝紫藤萝花!
她一个健步上前,硬生生将其自牧寻手中夺过来。拿在手上,那光华越盛,花儿也更加逼真动人,竟还有丝丝缕缕的淡淡幽香飘散出来。
她捏着软鞭,目不转睛的盯着,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牧寻在一旁抓耳挠腮,想说这是他找到的,按约定该归自己,而自己已经打算好了要把它送给柳如嫣。红鞭红裙,相得益彰,定十分好看。
可是,女主子喜欢成这样,都激动得浑身颤抖了,这些话他实在是说不出口。
正左右为难之际,就见墨桐郑重其事的朝鞭柄上打了个奇奇怪怪的法印。片刻之后,精巧的鞭柄上竟缓缓浮现出一朵栩栩如生的红色小花。
“青栀……”短短两字,却仿佛用尽了她浑身力气一般,连刚刚如珍似宝般捧在手心的软鞭落地也没弯腰去捡。
要不要帮忙捡起来呢?牧寻有些纠结。
正欲开口询问,墨桐却先一步开口了,喃喃自语着:“原来如此,这样一切也就顺理成章了。我早该想到的……”
说着竟径直抬脚走到一旁坐下了。
牧寻:????
难道这条软鞭有何蹊跷不成?
他将软鞭捏在手里翻来覆去的查看,好不容易发现那火红小花金黄色的花蕊排列有些许奇特,定睛细瞧,赫然是“青栀”二字。古拙雅致,秀气逼人。
青栀?青栀?
这是人名?亦或是地名?
人名不敢说,牧寻敢以自己“修仙界百事通”的名号打赌,孑御界绝对没有一个地方叫青栀的。所以,这是个人名?
可是一个人名而已,也不至于如此啊!
女主子她到底受什么刺激了?
牧寻有些焦虑,故意在墨桐面前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
墨桐完全视若无睹,或者说她压根儿没注意到,此时此刻,任何东西都入不了她的眼进不去她的心。
红色烟萝紫藤萝花啊,她只在一个地方见过,诸天万界也唯有那独一无二的一株才能结出这样完美的灵宝来。
九百多年了,那傲立雪崖一枝独秀的倩影依旧清晰如昨。它就那么安安静静的立着,无需任何点缀提示自然而然便散发着凛冽的优雅贵气,玄奥莫测,让世间生灵都无颜逼视。每一枝每一蔓,每一花每一叶,都能自成一界,自成一方天地。就算只是匆匆看上一眼,对修士修炼悟道也有事半功倍之效。时隔近千载,每次忆起当初那惊鸿一瞥还是能从中获益,可见其功效之强。
然而,红色烟萝紫藤萝花的奇异珍贵之处并不止以上所说,更多的还是它的灵性天成。它是一株有灵性有脾气的烟萝紫藤萝,高兴了在雪崖上露个脸,不高兴的时候任你将这乾坤翻个底朝天也无济于事。
当初北幽阮卿大帝为了留下这株奇花生生从温暖如春的南疆举族搬迁至苦寒之地北幽不说,还封其为神木,赐号烟萝,不计代价的招集天下修士修建了雪崖以及冰雪雕就的雪崖阁,就是对亲女儿又有几个能做到如此程度。阮卿大帝爱花如命为其一掷千金之事作为一桩美谈至今流传仙界。
世人皆道阮卿大帝爱花惜花,愿以半壁江山换爱花一世舒坦。只有极少的几人知道,阮卿大帝能用短短三百年就在仙界夺得一席之地并站稳脚跟,这株红色烟萝紫藤萝当居首功。它是当之无愧的神木。
第二百二十四章 神木烟萝
这就说来话长了。
当初仙魔大战仙族惨胜,损失惨重。修炼资源几近枯竭,天才之辈十不存一,就连五帝八王也相继陨落。
资源缺乏、人财两空、群龙无首,自诩有德有能之辈纷纷冒出来敛财揽才,企图一统仙界再创繁荣。
可惜人心不齐,为了争夺仅存的资源人才你争我抢,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之事他们没少做,甚至三天一小战五天一大战,仙界人士苦不堪言。
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一个稚嫩的面孔以截然不同的姿态出现在世人面前。救难民、分资源、接收幼童老残,接二连三的善举让她声名远播。在一片声名狼藉的竞争者中她的好名声宛如一股清流带着激浊扬清的气势横扫仙界。
无需只言片语,仙界诸多能人志士慕名而来,就靠这个,她不仅在残酷的夺位之争中活了下来,还平白无故分了杯羹。这个幸运儿正是红色烟萝紫藤萝之主墨夷璇,她前世的外祖母,现今的北幽之主阮卿大帝。
这流传仙界众人皆知的美谈她听过无数次,而那不为人知的部分,她也是偶然得知。
北幽是个重女轻男现象极其严重的地方,阮卿大帝花了极大的力气也没能将其拗回来。究其根源便是北幽皇室对公主令人发指的偏爱。
在北幽,不仅公主拥有继位权,连公主所出之女也有机会继位。而皇子不仅没有继位权,还要起誓终其一生效忠女帝,不得有丝毫忤逆。他们一出生就要接受效忠女帝、万死不悔的观念洗脑,完全被当做奴仆一般养大。一边是培养储君,一边是训练奴仆,待遇之悬殊,自是云泥之别,成果自然也是天差地别。而且北幽皇室的公主个个惊艳绝伦,皇子却都资质平平,更是加剧了二者之间的差距,也不怪北幽子民纷纷效仿重女轻男了。
基于公主之女可承帝位的规矩,她们这些外姓小公主也算是北幽宫的常客。不过因为墨夷萱不待见她,自然不希望她继承帝位,每次去北幽宫宁愿搭上小姨母之女慕晚琴也不愿让她占了便宜。即便是迫于帝父虞宥大帝的压力不得不捎带上时也是不许她靠近北幽宫半步的,更别说拜见女帝了。
她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奇女子阮卿大帝是她的十五岁生辰。
北幽皇室公主及其所出之女年满十五必须前往北幽宫拜见女帝,祈求神木烟萝洗礼赐名,这是规矩,墨夷萱并不敢在此事上多做手脚。不过是千叮咛万嘱咐到了北幽宫要少说少做少看,女帝不喜喧闹,要她发誓不会惹女帝不快。可怜当初太小,还当她终究是做娘的舍不得自己惹恼女帝受罚,着实感动了一番。回头想想,她不过是怕女帝选中自己继位,有意误导罢了。毕竟一般人不会挑个唯唯诺诺的储君。
墨夷萱大概到死也不会知道,这储君其实是那株红色烟萝紫藤萝挑的,根本就不是普通人,所以一眼相中了她。
说来也是奇怪,那株红色烟萝紫藤萝对自己那是一千个一万个的喜爱,若非阮卿大帝万般恳求它都打算跟随自己左右云游仙界去了。不过这都是女帝自己所言,当年为修为所限无法承受神木之威,自己不过远远看了红色烟萝紫藤萝一眼罢了,具体情况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女帝对神木令人发指的尊敬维护那倒是确有其事。
犹记得当初听闻此事反应微慢未及时答话时女帝那一脸的紧张恼怒。生怕自己轻看了神木烟萝,还把当年的夺位真相一一告知以证明神木之名并非胡乱强加,而是名副其实的。她反复强调自己并非轻视,而是激动过头了而已。可女帝犹不放心,极力要求自己起誓,保证承袭帝位后对神木恭恭敬敬、言听计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