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始皇死而秦地分
当时慕仙台下,诸多方士被活埋,怎么说也算大快人心,最起码嬴政对于求仙的事情看淡了许多,不再那么执迷。
然不求仙不代表就是明君了,皇陵、阿房宫的修建全部都没有延缓,反而是加急建造,目前两处地方共征用民丁五十万,而且还不知道是第几批次了。
经过持续两年的灾害,帝国现如今可以说是奄奄一息,若是秦皇此时能够像十年前那般,帝国或许还会长盛不衰。
但是国将亡,岂非人力而能制止的,公元前二百一十一年冬末,东郡在浮丘伯的治理下本来还不错。
但是在这之前,浮丘伯便已经离开了东郡,原因很简单,始皇帝求仙入迷,不听贤臣规劝,离心离德,因此带着刘交等人翩然而去。
要说这东郡当真属于是非之地,本来在浮丘伯的治理下,东郡的诸多事情很是完善,但是自浮丘伯走后,东郡一月而衰,礼崩乐坏。
地方变得民不聊生,皆怨恨王上无爱民之心,遂有一老农,应该是六国残余的只是分子,想要报复社会的那种。
见到东郡人心涣散,心知帝国将亡,于是乎,这老小子便在田间地头捡了一块石头,大概比现在的转头厚点,长点。
就在上面刻了一行字,“始皇死而地分”,还言明此乃陨石,可好之后,独自一人带着石头去了咸阳。
正常人都觉得这人有病,但是人家是有目的,估计是个六国知识分子,虽然被人称作黔首,颇有才华,否则也不会这般聪明识字。
嬴政听闻此事,如何能不重视,这个时候嬴政刚从求仙梦中醒来没有多久,心中要说不信鬼神之说,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遂召集群臣议事,将那黔首招之殿上,陆言每日在宫教府中,就像现在的大学校长一般很是悠闲,忽闻嬴政急召,心中虽然迷茫,但是必须前往。
大殿之中,诸位重臣皆是面面相觑,不知何事,赵高在上面首先将那黔首唤了上来,嬴政坐在首位,面色飘忽不定。
李斯见到有一黔首进来,慌忙出列,“启禀王上,古之殿堂乃是君臣议事之地,如何招来这百姓在朝堂之上。”
嬴政听罢只是摆手,“相国勿要多言,此人言有东西赠予朕,须得君臣在殿,方才献出,朕心生好奇,所以召来诸位。”
说话间,那黔首已经进殿,将后背的石头卸下放在殿中,“启禀王上,此乃东郡所坠落之陨石,老奴在田间劳作发现,不敢示人,还请王上明鉴。”
嬴政见状,心生好奇,遂下座观看,只见那陨石之上竟然刻着始皇死而地方,嬴政当即吓得有些魂不守舍。
陆言心知此乃诱人把戏,当即县令将黔首押往廷尉司,慌忙口首道:“启禀王上,此乃谣言祸人心,仅凭一石一字说明不了什么。”
嬴政坐在台阶之上,心情许久方才恢复,“此石乃陨石,上面之字乃是天意,不能示人,不能示人!”
“王上,此种石头,咸阳皆有巧匠可以制成,何来天意之说,王上莫要忧虑才是,应当严加审讯那黔首才是。”陆言紧接着说道。
李斯王绾等人亦是附议陆言所说,奈何嬴政心忧,根本听不进去,“先按照陆爱卿所言,暂且审讯那黔首,另外查明此石落在何地!”
“王上,此事不应太过招摇,臣下以为将石头销毁即可。”陆言脸色很是焦急的说道,只希望嬴政能够听得进去。
但是嬴政安排好所有的事情之后,便直接回到椒兰殿中,任谁都不见面,只是思考天降陨石刻字一事。
廷尉司中,那黔首被抓进去之后,竟然无故死亡,想来也是他心中已经有了死在咸阳的打算。
章邯见状心中无奈,立即禀报陆言和李斯二人,相国府中,铁三角和陆言都在厅中,不过气氛很是沉闷。
“相国你且说说,应该如何是好,那黔首竟然死了,这明摆着是想搞些大事啊,王上若是执迷,定会有场大风波啊。”王绾颇为担忧的说道。
李斯没有说话,反而看向了一旁的陆言,“师侄,此事你如何看待?”
陆言稍微抿了一口温茶,“此事定是那黔首所为之,诸位试想,一名老百姓如何识字,可见此人应该是六国余孽,见到帝国将危,所以制造谣言,祸乱天下。”
“平南侯所言是也,如今需要点拨王上,使他明白其中道理。”冯劫有些迷迷糊糊的说道。
“那不如你我联名上谏书,陈明事情原委如何?”李斯有些期望的说道。
“姑且只有这般了,只是这些话也都是我们猜测,唯恐王上不信,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现如今已经派人去查陨石所落之地,看来事情不简单呐。”王绾低声说道。
四人商议计定,当即在相国府中写下谏书,署名自然是百官,而现在的嬴政,心中颇为恐惧,总觉得此石是个谶语。
至于谏书被送上来之后,一直在案牍之上,嬴政根本就没有翻阅,赵高见到嬴政如此神态,自然不敢强劝。
陆言将谏书送过去五日的时间,一直没有回信,以为嬴政心中想通,便也就不再多做计较,然嬴政如此没有音信,只是在等东郡陨石所落之地。
被派出去的官员,乃是奉常司的随从,皆是贪生怕死之人,如今黔首都死了,这个事情自然不好查。
反正是在东郡,几名随从倒也圆滑,随便找到一个县城郊外,便说石头就是从那里被带走,毕竟能交差的话比无功而返要好很多。
奉常司商议计定,便有奉常使代笔写了一封帛书,差人送与嬴政,嬴政看毕,心中惶惶不可终日。
遂有赵高建议,为今之计便是将东郡陨石落处的百姓全部斩杀,以毁其地,如此,帝国方可延续。
赵高此计很是狠毒,现如今为了讨好王上,牺牲部分百姓,在他看来也是稳赚不赔的事情,因此心中并无愧疚之感。
嬴政听闻,心中大喜,遂决定按照赵高所言。
第275章 陨石地人畜无生
赵高本是宦官,此刻嬴政昏聩,其优势愈加明显,陆言与李斯虽然贵为帝国肱骨,但却不能时常侍奉嬴政,诸多言语自然不被嬴政所知晓。
等待无果的陆言,遂与李斯二人共同赶往椒兰殿面君,而嬴政已经开始命令赵高写诏书,然后尽快颁发到东郡始发地。
殿内,嬴政听从赵高之计,心情也变得略显悠然,见到外面的陆言二人,示意摆手示意他们进来,莫要如此多礼。
如今东郡陨石事件还未解决,嬴政这般面孔,着实有些蹊跷,“启禀王上,可是东郡的诸事已经安排妥当?”陆言颇为好奇的问道。
“的确如此,我已经命赵高亲写诏书,到时候直接发往东郡,陨石附近的诸多人畜全部斩杀,房屋尽皆焚烧,以免帝国受挫。”嬴政颇为高兴的说道。
旁边的陆言只是皱眉,有些不善的看向了赵高,“王上,这法可是赵府令说出来的?”言语间很是鄙夷。
“那又如何,毕竟东郡乃是事发之地,上天有如此警示,未必不是东郡之人心存歹念所致,此计未尝不可。”嬴政很是淡然的说道。
“王上,如此处理未免有些杀伐,还需从长计议。”李斯在旁亦是有些无奈的说道。
嬴政见到二人如此,心中不免有些大怒,“我要如何?你们不必管我,这四海之中,难不成只有这一件事情,平南侯和相国做好份内的事情就好,朕现在还不糊涂。”
李斯被嬴政这么一说,脸色有些惊恐,只得与陆言徐徐退下,这个事情看样子嬴政是铁了心,多说无益,还会徒惹烦恼。
次日清晨,便由章邯带人前往东郡,大概有五千不到的士兵,谁人也不知道所谓何事,因此也没有居民从东郡潜逃。
当时的东郡已经没有了郡守,诸多事宜全部由各县负责,而卫君角只负责野王县,章邯到了地方之后,立即命人将陨石落地方圆五里的地方全部召来。
众百姓不知何事,也就没有反抗,直到午时才召集将近两千人,全部都是附近的居民,章邯独自站在高台之上,取出诏书。
书曰“朕统六国,天下归一,筑长城以镇九州龙脉,卫我大秦、护我社稷。朕以始皇之命在此立誓!朕在,当守土开疆,扫平四夷,定我大秦万世之基!朕亡,亦将化身龙魂,佑我华夏永世不衰!日月为证,天地为鉴,仙魔鬼神共听之!”
“今东郡有石从天而降,是为妖邪,朕欲镇此石,当杀周围之生,当烧周围之物,朕心虽不忍,此乃舍小取大也!”
章邯读罢,下方百姓无不惊恐,不待百姓潜逃,周围将士直接一涌而上,竟将两千百姓屠戮殆尽,另外所有牲畜也未能幸免。
剩下的房屋亦是全部焚烧,只是几天的时间,陨石所落之地略显荒凉,竟无一人由此走出。
嬴政听说此事,心中大喜,命人重赏章邯,以慰其功,宫教府之中的陆言只觉得帝国将亡,无人能制止。
遂命人将陈平和英布叫了过来,两人突然被陆言叫来,心中亦是惊讶,客厅之中,三人对坐,气氛略显凄凉。
“侯爷,此番叫我们前来,所谓何事?”英布首先开口问道,同时起身为陈平和陆言斟满温茶。
陆言稍微叹了一口气,“东郡的事情想必你们也都听说了,总共斩杀了两千余人,全部都是无辜百姓,着实残忍啊。”
“此事确实有些过分,似乎乃是赵高所出的计策,侯爷难道不想方设法除掉赵高吗?”陈平眼神微眯的说道。
“赵高久在王上身边,深得王上信任,而且为人谨慎,素无过失,我扳不倒他就像他扳不倒我一样,而他祸害帝国总在无形之中,我与相国两人都没有办法拟补他一人之过也。”陆言有些淡然的说道。
“这些都是朝廷的事情,难不成侯爷今天叫我们来就是说这些事情的?”英布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
旁边的陆言只是苦笑,“我自然不是来和你们说这些事情的,我想说的是,这大秦我不想辅佐了。”
“自从新法伊始,尚有希望,奈何二征匈奴,求仙问道,九郡旱涝,八郡蝗灾,今又派出扶苏公子,屠杀无辜百姓,我扛不住了。”陆压眉头微皱的说道。
“侯爷以为如何?”陈平略微好奇的问道。
“你们二人素有才学,又比我勇武聪慧,留在咸阳学宫有些屈才了,明日便离开咸阳,待时而动,若是王上这般任意,这帝国就撑不了多久了。”陆言颇为感伤的说道。
英布听闻此言,慌忙伏地跪拜道:“侯爷不走,吾亦是不走,愿与侯爷共生死!”
身前的陆言立即挽起英布,“你我本就是萍水相逢,兄长亦是不必如此,日后这天下乱了,你们必会有一席之地。”
“那侯爷自己有何打算?”陈平脸色颇为无奈的问道。
“我暂无打算,只是想看看这赵高到底能容我多久,况且还有胡亥公子,他动不了我的,倒是你们皆是羽翼,我尚能存,而你们在咸阳却难苟活。”陆言低声的说道。
英布在旁气色难消,“侯爷,既然赵高如此,我不若闯进宫中,杀了赵高,绝了侯爷的忧虑,某大不了就是一死。”
“万万不可,为了一个赵高,不值得损我兄长毫发。”
三人情绪复又平静,温茶已凉,陆言见到陈平与英布不给答复,心中亦是着急,“兄长,先生,不知道思量的如何?”
“我不用思量,反正就是不走!”英布很是直接的回答道。
“平本是无用书生,因为跟随侯爷至此,得以在咸阳学宫之中读遍宫书,我生性洒脱,但是此刻我与侍卫长一般,不走!”
“兄长,先生尚未成家,如此我也就不用担忧了。”陆言声音低沉的说道。
听到陆言如此说,陈平与英布对视一眼,并不知陆言何意,“这咸阳学宫所有官员,皆由我任免,因此走不走由不得你们二人。”陆言紧接着说道。
第276章 夜行人与使献璧
就在陈平听罢子玉之言,略作沉思的时候,陆言当即对着客厅外摆了摆手,当下两排士兵便来到陆言的身旁。
“兄长、先生,你们想去哪?我会派人安排好所有行程的。”陆言此时颇为淡定的说道,毕竟感情也说了,情义也表了,也该实际行动了。
“侯爷你这是何必呢?我们二人本就无家可归,能向哪里去?”陈平有些摊手的说道,一旁的英布则是有些敌意的看着士兵。
“兄长从桃花岭来,就再回到桃花岭去,先生从东郡来,也该回去看望一下自己的家人了,所有的钱财我已经全部准备好,你们莫要担心。”陆言认真的说道。
陈平见到陆言主意已定,也就不在多说,“既然如此,侯爷在朝中多多保重,日后若有差遣,定不负辞。”
“陈平,你这这样走了,你留侯爷一个人在朝中怎么办?”英布有些愤懑的说道,眼中尽是对陈平的鄙夷。
“兄长,你就莫要多说了,东西都给你准备好了,你若是觉得不够,子玉在多备些就是了。”陆言说罢立即向着内室走去,不再过问二人。
英布想要金钱说话,只是被陈平拉了过来,“英布,侯爷他自有定夺,你就不要如此,就算本朝灭了,侯爷也不会有事。”陈平缓缓的说道。
“此话怎讲?”英布有些挠头的问道。
“殊不知侯爷之名声最能笼络人训心,若有人造反,不尊王也会尊平南侯,除非侯爷他自己想不开,否则不会有事。”陈平很是低声的说道。
“哎,先生当真是大智有失,如此这般,侯爷就成了众矢之的,朝中衰败的责任定然会全部推给他。”英布有些着急的说道。
旁边的士兵哪里耐烦,当即拉着两人走了出去,两辆马车装了诸多的财物,一人一队士兵,全部送回故里。
因此宫教府之中,也是冷清了许多,正所谓国将亡,诸事频发,公元前二百一十年初春,距离东郡陨石之事不久,又一诡事发生。
秦皇派使者前往诸郡收帛书,现在的话说,就是各地政府收入报告,夜间经过华阴的时候,竟然被一个夜行人拦下。
使者心中如何不惶恐,这深更半夜的,拦着我不让走,你还不抢劫,装神弄鬼也是挺辛苦的。
“敢问这位先生,有什么事情吗?”使者有些不安的问道,同时仔细观察这眼前的这位夜行者,奈何天色已晚,根本看不清面目。
那夜行者忽然从腰间取出一块玉璧,“此乃镐池君给我的玉璧,让我转交于你,交给王上。”
使者有些茫然的接过玉璧,“请问还有什么安排吗?”不待使者说完,那夜行者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使者大惊,慌忙离开华阴。
至于各地的政府报告也不收了,使者当日便策马回到咸阳,将此事并玉璧全部说给了嬴政,刚解决东郡诸事,又有人送玉璧,嬴政大为惊讶。
慌忙命人将玉璧取来,放于案牍上仔细观摩,翻来覆去,却发现上面刻着几个字,“今年祖龙死。”
观察良久,嬴政又发现这玉璧和当年自己东巡掉入河中的玉璧很是相似,除了上面的几个字,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看到这里,嬴政慌忙后退,有些惊恐的躲在清帐后面,“赵高,速速去请平南侯和相国,快去!勿要怠慢!”
赵高见状,慌忙跌足跑了出去,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是嬴政疯了呢,陆言和李斯听闻王上召见,立即随赵高进宫。
此时的嬴政在床榻之上根本不敢靠近玉璧,见到陆言二人前来,只是低声命令赵高备茶赐座,并无帝王之范。
“王上,不知何事召见吾等?”陆言首先躬身跪拜道。
嬴政当即着案牍上的玉璧说道:“陆爱卿且看这玉璧,是否为当年朕掉入河中的玉璧,而且上面又有谶语。”
陆言满脸茫然,有些疑惑的起身,李斯亦是上前,俩人看着眼前的玉璧的确是当初嬴政丢失的玉璧,而上面的字迹,乃是今年祖龙死。
“两位爱卿可知祖龙何意?”嬴政根本就不敢靠近玉璧,只是用清帐隔着,陆言仔细观摩,只当是百姓的恶作剧。
倒是李斯颇为重视,“这祖乃是人类之主,龙乃是万物之主,合在一起便是天地之首,是为皇帝也。”
嬴政听罢亦是点头,“东郡有陨石落地,上言始皇死而地分,吾号始皇,今又沉壁奉上,又言今年祖龙死,可见朕之天下不久乱矣。”
“两位爱卿乃是朕之肱骨谷,可有办法解决此事?”嬴政缓缓的说道,对于此事相当重视。
陆言当即俯首跪拜道:“东郡陨石,华阴沉壁,应当是黔首意乱帝心,因此不足畏惧,如今王上应当体恤子民,以德为事,天下能有何事,皆是王上心中愧疚,对此才会耿耿于怀,于臣见,王上应勤于政事,方可化险为夷。”
听罢此番话,嬴政亦是觉得有理,李斯见状,亦是上前说道:“王上之位无以复加,此番谶语,无非仙魔神鬼妒之,使王上心中不安,愈是如此,王上应愈加勤勉。”
嬴政久居深宫,又加上前些时候修仙执迷,对于此事亦是惊恐,今闻李斯如此之说,心中大为认同。
“朕亦是以为如此,赵高,派人将此玉送归原处,另外使者快些收回帛书,就当没有发生过此事一般。”嬴政当下便安排道。
李斯与陆言也是稍微舒了一口气,最起码这次嬴政处理的比较正确,两人遂起身告辞,不在多说。
然而嬴政虽然这么安排,心中依旧是久久难以释怀,立即命人摆驾前往仙宫,闭目沉思,修身养性,也算是缓解压力了。
此事刚过不久,咸阳上空却又出现一股神秘力量,而现下的钦天台名存实亡,当初徐福临走的时候曾告诫陆言,解散钦天台。
陆言觉得当时钦天台已经没有什么能干大事的人物,也就没有多做计较,只是撤销大司天使一职而已。
第277章 凶天象荧惑守心
沉壁事件过去不久,咸阳上空星宿位移,荧惑竟与心宿相对,在心宿旁发生滞留,此不过是正常天象,而在古代乃为不祥之兆,名曰荧惑守心。
心宿乃是三星,分别为皇帝、皇子、以及皇室成员,荧惑绕而不去寓意便是皇帝驾崩,丞相辞职,相当之不吉利。
比如西汉成帝末期,便出现过一次荧惑守心事件,当时成帝无法,心中惊恐,只得让丞相背锅,杀了丞相,就是为了移祸,但是汉成帝没过多久也是暴毙而亡,此次荧惑守心应该是政治虚构,不过可以反应荧惑守心的影响力,就是皇帝这样的人物,对此都是寝食难安,想方设法摆脱凶兆。
闲言少叙,此时秦始皇时期,对于荧惑守心的事情也颇为了解,但是还没有移祸这一说法,要不然李斯背了锅,历史都变了。
春末夏初,嬴政正在椒兰殿批阅谏书,钦天台的监星官很是仓促的前来拜见,赵高本不欲见,奈何监星官是说有大事,因此赵高也不得阻拦。
嬴政如今见到钦天台的人只是皱眉,“咸阳陨石事件你们算不出,东郡陨石你们亦是算不出,现在前来所谓何事?”
那监星官还未说话,便直接跪在嬴政面前,“启禀王上,臣所来乃是发现天象不吉,特来报知王上。”
旁边的赵高心知嬴政受不了刺激,正欲赶走监星官,嬴政立即示意赵高莫要如此无礼,且由监星官道来。
“此事你若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你就等着掉脑袋吧。”嬴政略显慵懒的说道。
“臣不敢,臣昨日观看星象,却发现荧惑滞留心宿之间,乃是大凶,还望王上定夺。”监星官有些惶恐的说道。
嬴政听罢,只是沉默,“莫不是荧惑守心之象?此中寓意你可知晓?”嬴政思考片刻有些好奇的问道。
“启禀王上,荧惑乃是灾星,靠近心宿诸多宿星,寓意取而代之,反而言即位皇帝驾崩、大臣离职之象。”那监星官颇为认真的说道。
旁边的赵高亦是惊讶,慌忙将侍官叫来,“将这口出祸言的东西拉出去斩了,以免扰了王上的心情。”
监星官见状当即大呼冤枉,奈何此刻的嬴政只是坐在原地不动,任凭赵高将官员处置,可见星官这个职位,不能太实在,要学会报喜不报忧,就算是坏事也要说出来好的一方面,否则的话,王上生气,身为星官,必受牵连。
赵高收拾完监星官,又开始为嬴政准备温茶,不过此刻的嬴政面色淡然,也不到是怎么回事。
将近半个时辰,嬴政才稍微起身,“这荧惑守心乃是天象,自然不可能是人为之,你速去告知诸多官员,明日朝堂之上议事。”
今人遇到接二连三的事情,心中尚不如意,更何况古人如此迷信,嬴政受到这三次事件影响,心神更是无法和以前相比。
相国府中,陆言等人俱在,原来李斯听闻宫中来报,便将诸多官员聚到相府之中议事,为的就是明天的朝会。
“昨日夜天空之中出现不祥之兆,乃为荧惑守心,皇帝死,大臣离,不比前两件事情,此当真是天象,诸位以为如何?”李斯首先开口问道。
客厅之中,皆是缄口不语,只是一年之中,竟然发生如此奇怪的三件事情,纵使陆言心中也觉得有鬼神之力。
“如今王上为此心中很是烦闷,吾等身为人臣,应当思解决之法,方可在明日朝会上共议此事。”李斯又接着说道,同时看向了陆言。
众人倒也实在,全部都是随着李斯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陆言,霎时间陆言只觉得头皮发麻,不得已站起身来。
“相国所言极是,如今天下百姓之生活虽然稳定,但却贫苦,两年赋税致使诸多百姓无家可归,此三件事皆为上天之警示,以子玉来看,应当出行视察民心,减轻徭役,方可使得天下稍安。”陆言缓缓的说道。
旁边的王绾亦是点头,“如今王上正为今年的三件事情烦闷,因此必须让王上不想此事,唯有出巡可议。”
“诸位以为如何?”李斯见状,遂转而问向其他人。
下面皆是认同,于是乎,李斯便先行写成一封谏书,交于王上,言明天下疾苦,上天警示,应当出巡抚民,最为稳妥。
次日清晨,百官比往日早些时刻,先来到咸阳宫殿之中,嬴政气色稍差,由赵高等人搀扶,方可上殿。
百官叙礼完毕,赵高便将李斯昨日所呈谏书宣读,陆言站在右首位,看着嬴政的气色,又想到今年是公元前二百一十年,心中不觉黯然。
“相国所书,甚合朕意,只是这朝中之事何人打理?”嬴政有些慵懒的问道。
不待众人答话,陆言当即出列,“启禀王上,如今出巡自然是好事,应当下令将扶苏公子召回,待到公子回来,王上出巡也不迟,而且宫中诸事也有人打理。”
哪知道李斯却有些反对的站了出来,“王上出行乃是大事,世间哪有君等臣,父等子之理,如今天灾异象频出,应当以大局为重。”
嬴政听罢,亦是点头,“朕出巡的时候,平南侯可留在咸阳打理诸事,若是有重大事情,可等朕巡游回来再议也不迟。”
“王上,臣愿随游。”陆言当即跪拜道。
殿上的嬴政见状只是付之一笑,“朕有心事,自然出游,陆爱卿身为国家肱骨,理应在朝处理事情,就不要想着巡游散心了。”
“可是相国他?”陆言有些无奈的问道。
“相国身为文臣之首,路遇各地郡守,他可代为处理事宜,如此一来朕便无后顾之忧。”嬴政略微淡然的说道。
陆言听闻此言,当真是欲哭无泪,这明显不想让自己参与巡游,但是所料不错,今年的三件异象都会应验,那就是秦皇驾崩。
“既然诸位爱卿再无他事,那便由内史滕将军、相国安排此事,朕择日便巡游诸地,安抚忠民,免得异象从生。”嬴政很是高兴的说道。
第278章 陆言寄信本家兄
宫教府内,陆言心中百转惆怅,谁都不知道后事如何,可是偏偏他就知道,而且嬴政还不让他一起巡游,为今之计只有先从胡亥公子下手了。
只要胡亥公子不跟着过去,到时候赵高就不可能改写诏书,如此一来还有补救的机会,最起码可以快马加鞭通知扶苏公子。
就目前来说,扶苏公子肯定不会回咸阳,这么一个温良谦恭的人,怎么可能违背自己父亲的意志,实属于大逆不道。
咸阳学宫的后院之内,陆言只是在其中来回徘徊,毕竟每次胡亥公子都要来学宫耍上片刻,在学院后面最容易蹲点。
果然如陆言意料一般,胡亥早晨确实经过此处,陆言见状当即从亭子之中走了出来,慌忙跑到胡亥公子的身边。
“胡亥公子,今天来得可够早啊。”陆言有些笑嘻嘻的说道,倒是使得胡亥有些惊讶,他可是从来没有见过陆言这般模样。
“子玉,难不成你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商量,是不是想找一富家女子,解决了终身大事。”言语间略有些戏谑,毕竟现在陆言都已经二十三四了。
“公子说笑了,我只是想问问择日王上就要巡游了,公子是否要跟着过去。”陆言颇为认真的问道,也不在开玩笑。
胡亥很是利落的点了点头,“出去玩玩自然有意思,子玉不陪王伴驾吗?”胡亥平常不关心政事,自然不知道陆言的处境。
“怕是不能了,如今扶苏公子不在宫中,因此王上出行,并未让子玉随行,而是留在宫中打理事务。”陆言颇显委屈的说道。
胡亥右手搂过陆言,脸色略微有些嘲笑的意思,“子玉素来都被父王看重,留在宫中那是自然之理,省的在外面劳累。”
陆言见状立即跪拜道:“臣请公子留在咸阳,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旁边的胡亥被陆言这么一跪,搞的有些不知所措,当即上前将陆言扶起,“子玉,不是我不留下来,而是父王要我伴驾随行,免得留在咸阳惹出是非。”
听了这话,陆言有些皱眉,明明留在咸阳才不会惹事生非,也不知道嬴政心中是怎么想的,说出这样没由来的话。
“敢问公子,真不能留下来吗?”陆言再一次问道,胡亥只是挠头,“这个恐怕真不行,不过子玉莫要担心,到时候我会为子玉安排好所有的事情。”
见到子玉如此认真,胡亥当真是有些吃不消,话音刚落,便和自己的随从向着学宫外面走去,陆言见状只是皱眉。
“天命注定,岂是人力可逆之。”陆言心中暗道,然若是被赵高夺得大权,我性命最为堪忧,如胡亥这般纨绔,最是容易被蒙骗。
我若不走,沙丘传来诏书,我岂不是一命呜呼,为今之计,应该先让师傅的家小搬出城去,到时候张苍随王伴驾,赵高忽然用计,府上必遭大难。
但是王上现在还没有离开咸阳,暂时不能轻举妄动,纵使陆言身为朝中大臣,目前这个时刻,唯有自保。
宫教府内室之中,陆言独自坐在案牍面前,上方铺着一张相对细腻的布帛,蒙恬与扶苏公子不会听陆言的,但是陆子文会,需让陆子文监视朝中所有前往边疆的使者,若是有书信,全部扣留,不管有没有重要的事情,全部等到三月之后在拆开。
陆言将信写好,便秘密派人前往上郡,将此信亲自交给陆敬才是,否则的话,扶苏公子的性命难保。
公元前二百一十年夏初,嬴政率领诸多人马离开咸阳,为了避开三件谶语,需安抚民心,顺便浏览一下帝国风光。
上郡军事驻扎地之中,陆敬亦是收到了陆言的书信,但是和陆敬共同观看帛书的还有蒙恬将军和扶苏公子。
原来陆敬自从来到上郡之后,一直跟在扶苏公子的左右,外面的人禀告陆敬的时候,陆敬正在和扶苏公子观看周边军事舆图。
心想这不过是家中的书信,何不趁此机会向扶苏公子表明心意,也好证明自己从不隐瞒任何的东西。
陆敬计定,当即让那使者进来,示意其交出手中的书信,但是碍于扶苏公子在旁,那使者依旧是扭扭捏捏,并不愿意将帛书拿出来。
“难不成还有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有什么意外我担着。”陆敬很是大声的说道。
那使者实在不敢违抗陆敬的命令,只得将帛书交给了陆敬,旁边的扶苏见状,只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也就留在了营帐之中,想要看看写的是什么东西。
陆敬心中并没有多想,当即摆在案牍上,恰巧蒙恬将军也在那里坐着,陆敬心想这个时候无所谓了,谁看都一样。
奈何这帛书只是看了一半,几人的脸色各异,尤其是陆敬很是紧张,整封信几乎全部都是陆言写给他的密语。
“陆将军,你可否解释一下这信中写的是什么意思?”扶苏公子有些怀疑的看向陆敬。
陆敬站在原地有些尴尬的看着书信,“公子,其实这个和我无关,一切事情都是子玉安排我的。”
扶苏的脸色也是变得有些难堪,“我知道这个事情和你无关,但是为什么子玉会给你写这样的书信,让你截下来所有咸阳的书信,居心何在!”
“公子,子玉并非那种祸乱朝纲之人,信中如此写,想必也是其中有苦衷罢了,我可回封书信,亲自询问,公子你可要相信我啊!”陆敬很是激动的说道,就差给扶苏公子跪下了,至于旁边的蒙恬,全程沉默。
“蒙将军,我看还是给陆将军安排一份九原的差事吧,上郡有我就够了!另外择日发兵攻打匈奴,如此便可早日回朝。”扶苏认真的说道。
蒙恬将军素知陆言的为人,但是扶苏公子正在气头上,也就没有多说,当即将陆敬带了出去,好言安慰,还是安排到了九原。
营帐之中,扶苏看着案牍上的书信,眉头微皱,“子玉为人,我知他定然不会乱朝政,如今这封书信当真让人难以捉摸啊。”
第279章 始皇帝沙丘病故
本来边疆无事,却因陆言一封书信,导致扶苏公子心中疑虑,遂发兵攻击匈奴,以图早日回朝,正所谓事缓则圆,如此出兵,虽胜终伤。
上郡出兵不提,且说咸阳之中,自从嬴政走后,诸多事宜全部由陆言处理,但是虎符和玉玺全部被嬴政带在身边,以防平南侯。
就算是再亲近的大臣,也只有待在身边的时候才放心,一旦有事差遣,必须留个后手,身为帝王,如此疑心自是权衡利弊。
陆言稍微换了身常服,便离开宫教府,向着张府赶去,如今必须先将陆母接回齐地,万一赵高真的先下手,自己也好有准备。
张府之中,张苍已经随嬴政巡游,剩下的无非是一些家眷,陆言行事较为缜密,先行来到陆母的房间之中。
老夫人见到陆言回来,心中自然高兴,“言儿,为何今日又回到府上,王上出游,你应该留在宫中料理诸事才对啊。”
“娘,你有所不知,现下前途未卜,我前来是想让你回临淄老家,之后再做定夺,要不然恐怕日后难办?”陆言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老夫人听罢眉头微皱,“我儿为何会说出如此之语,难不成王上早有杀你之心?”
“娘,你听我说,你先离开咸阳,回到临淄暂避,另外十公主、文儿都会随你前往,你放心便是。”陆言颇为认真的说道。
老夫人从未见到过陆言如此认真,心中自然不敢迟疑,当下便点头答应,“文儿和十公主你可要照顾好,还有你的小侄子。”
“孩儿会将所有的事情安排妥当,此刻文儿和十公主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我先前往告知文儿,这里的东西也不必全部带走,稍微带点家财就行。”陆言对着老夫人嘱咐道,同时向着府内走去。
而内室的张文儿亦是在整理行囊,见到陆言前来,当即有些担心的走了过去,“子玉,难不成这咸阳要发生什么大事?”
“这个暂时还不清楚,不过你们离开是最安全的,我怕他们拿你当作筹码,到时候我将进退两难。”陆言有些皱眉的说道。
“那你自己身在咸阳,可有办法自保?”张文儿眼中颇为伤感,但是又不知子玉心中所想,只得言语询问。
“只要你们不在,什么事情都好办,到时候我会随师父一同前往临淄找你们,诸多且不多说,咸阳诸事还需要搭理,记住,照顾好老夫人,十公主会一同随行。”
张文儿亦是点头,心知陆言定有打算,两人也就不在缠绵,当即在府内略作告别,而陆言安排好诸事之后,却迟迟不见陆敬的会信。
因此只得在写一封书信,告知陆敬若咸阳有变,可遣兵赶往匈奴族地,占据一方水土,十公主和侄子,陆言会找准时机送往边疆。
如今的咸阳很是平静,陆言独自坐在宫教府中,心情略显畅然,“王上,你不让我随行,我也没有办法,国家若是乱了,你可不要怪微臣没有尽力啊。”
经过半月的时间,张府陆续送走几批财物,府中所有的家奴有的随行前往临淄,不愿前往的全部遣散各地。
公元前二百一十年七月,嬴政巡游至沙丘,顿感精神萎靡,食难下咽,原来临行之前,嬴政的气色就不是很好。
东郡陨石、沉壁刻字、荧惑守心三件诡异的事件全部再说嬴政不久于人世,使得嬴政心中日益忧闷,逐渐成疾病。
沙丘的车銮之中,嬴政脸色发白,有些无力的坐在案牍前,李斯和赵高就在一旁,反正两位重臣的表情都很到位。
嬴政见到二人前来立即屏退所有的侍官,“相国,你二人进前来回话。”
李斯与赵高相视一眼,有些惶恐的走到嬴政面前,“启禀王上,有何事吩咐臣等,定不负王上心中之意。”
“朕暮年求仙废国事,全由相国和平南侯打理,陆爱卿尤为尽心尽力,朕如今时日无多,需安排诸多事宜交由你们二人去办。”嬴政有些吃力的说道。
赵高当即俯首跪拜道:“王上乃是帝王,自然不会如此而去,今天下太平,王无忧矣。”
嬴政只是摆摆手,“今让你们前来,只说三件事,第一,先写诏书将扶苏召回,立为皇子,朕亡之后,由他继位,第二速速将平南侯召来沙丘,朕以托任,第三,阿房宫修建多年,甚是劳财伤民,责令停修吧。”
“臣等遵旨,王上勿忧。”李斯亦是跪拜道。
嬴政安排好诸事之后,甚是疲倦,当即便闭目于案牍前,赵高对着李斯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匆匆退出銮车之中。
军队旁边,李斯与赵高立于帐外,“相国,此事该当如何?”
“还能如何,自然是赶紧下诏将平南侯召来,商议扶苏继位之事,若是在耽搁片刻,怕是王上就撑不住了。”李斯有些焦急的说道。
“相国为何如此愚钝,那平南侯来了,吾等还有容身之地吗?那扶苏继位了,吾等还有大权在握吗?”赵高亦是解释道。
李斯伫立在原地,眉头微皱,他虽七十有余,家中子弟尚未全部安排,若是平南侯掌权,那李氏定会被打压,陆氏相对就会崛起,今听赵高所言甚是有理。
“那赵府令以为如何?”李斯有些低声的问道。
“如今王上已经说出心事,我们办不办就是另一回事了,诏书先写好,不先发出,且等王上几日就行。”赵高略有深意的说道。
李斯心中踌躇,“敢问赵府令,不立位扶苏,何人可但此大任?”
“自然是胡亥公子,他素来只知玩乐,若是我们扶他上位,这天下表面是胡亥公子秉政,实则是你我掌权,何乐而不为呢?”赵高努力的撺掇着李斯。
就在这时,銮驾之中的随从突然跑了出来,脸色慌张的来到了赵高的面前,“什么事情,实在是失礼!”
“启禀相国、府令大人,王上驾崩了。”那随从很是惶恐的说道。
李斯与赵高闻言皆是大惊,只得故作镇定的回到车銮之中,并未对外声张。
第280章 李斯赵高谋篡诏
此刻銮驾之中,嬴政已经没有了气息,千古一帝就这样在最后几年,颇显昏庸的走过了余生,纵观始皇帝一身,功大于过,自然是无可厚非的。
前半生励精图治,夺政掌权,统一六国,行郡县制,后十年可能是没有了追求,便开始了修长城、建皇陵这类劳民伤财的事情,最终使帝国变得奄奄一息。
闲言少叙,且看赵高与李斯听闻嬴政驾崩,心下大惊,看着躺在床榻上已经没有了气息的王上,李斯变得有些手足无措。
“赵府令,赶紧想办法,现下该如何?”李斯有些焦急的问道,如今的李斯已经七十多岁,那里能够承受这样的事情,变的着实有些糊涂。
“先不要报丧,銮驾择日返回咸阳,既然如此,吾等便一不做二不休,先写诏书,发往各地,以王上的名义在办最后几件事。”赵府令脸色亦是有些慌张的说道。
“先将王上的尸体处理好,这等天气,撑不了几天的。”李斯来回踱步,眼神有些惶恐的看着嬴政的尸体。
“尸体就和后面的鲍鱼放在一起,莫要忧愁,如今应先将扶苏与蒙氏二人处死,才是关键,另外平南侯也要押往廷尉司。”赵高说着直接坐在了嬴政的位置上。
对于扶苏的罪责很好安排,那便是驻守边疆,士卒多损耗,并未有尺寸之功,而且在朝期间,多次上书直言诽谤王上,诸如此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至于,蒙氏二将,全部都以没由来的罪责安插在身上,然后立即发往边疆和咸阳,待到赵高要写平南侯的时候,心中略微踌躇。
胡亥公子和平南侯的关系几乎宫中之人全部知道,而且平南侯素来正直,并无任何过失,当下将其处死,日后胡亥公子过问,这笔账肯定算在我的头上。
不若将墨笔交给李斯,由他来写,这样一来,出了事情便是李斯背锅,赵高心中计定,当即站起身来,请李斯坐下。
“相国,你和平南侯最为熟悉,其中罪责你也来说个一二,倒时候胡亥公子继位,你便是有功之人。”赵高颇为淡定的说道。
李斯又不是傻子,岂不知他心中何意,遂说道:“我觉得平南侯为人不错,你若是想处罚就处罚,不过老夫并无此意。”
“既然如此,那就先将其押往廷尉司候审,亦或是让章邯直接解决了他如何?”赵高很是简洁明了的说道。
“一切全凭赵大人吩咐。”李斯有些得意的说道,同时向着銮驾外走了过去,就目前来说,嬴政的尸体安排妥当乃是当务之急。
赵高有些阴冷的看着李斯,“你且高兴,难不成还真有人为你考虑的这么周全,有好处,那也得我先尝。”
“吩咐下去,将这三封诏书分别交给扶苏公子、蒙上卿、以及平南侯。”赵高说着又回到了案牍前,在平南侯的诏书上又写了一个死字。
“到时候将这罪责推到李斯身上就行,这平南侯必须先行解决。”赵高想罢亦是下了决心说道。
那随从丝毫不敢担待,立即向着各地赶去,赵高心情大好,承继大统的事情还是需要和胡亥公子商议一下的,若是胡亥公子不答应,全部都是白费。
而胡亥并未和嬴政一辆銮车,因此还不知道嬴政已经驾崩,听闻赵高前来拜见,心中亦是有些惊讶,王上身边的侍臣突然来到公子銮车,自然可疑。
“赵府令,你伺候着父王,来我这里做什么?”胡亥有些不在意的问道。
赵高见状当即跪拜,脸色表现的很是忧伤,“启禀公子,王上他驾崩了,此事并未有人知晓,因此我特来禀报于公子。”
胡亥听罢,有些茫然的站在原地,“父王竟然去世了,那为何还不准备诸多事宜,迎接兄长回咸阳继位!”
“王上驾崩之前,非常痛恨扶苏公子,只说他平日不尊国法,现如今并未留下任何诏书,还请公子继承大位。”赵高面色沉痛的说道。
胡亥在车中辗转不定,如今跟随王上出游的只有胡亥一人,赵高当初也做过他的老师,因此才会被赵高选中。
“那平南侯父王是如何安排的?”胡亥有些迟疑的问道。
“平南侯素来干预朝政,王上害怕平南侯日后篡权谋国,因此去世之前下令将其赐死,蒙氏二兄弟亦是如此。”赵高有些低声的说道。
同时向着胡亥看了过去,旁边的胡亥听闻此言,心中大惊,“平南侯乃为前朝肱骨,若是被杀,这帝国堪忧,赵高,你可知如何才能救下子玉。”
“要说救下来,其实也不难,只要胡亥公子继位,先王的命令便可取消,否则平南侯命将忧矣。”赵高很是认真的说道。
然而平南侯的死诏已经发出,只要先稳住胡亥公子继位便可,其余事情日后也可商量,目前就怕胡亥公子不肯继位。
“既然如此,我便继位,只是承大统之后,兄长该当如何?”胡亥有些疑惑的问道。
“启禀公子,正所谓一宫不容二主,一山不容二虎,如何决择,还请公子自行裁决。”赵高从中挑拨道。
胡亥听闻此言,只是来回踌躇,扶苏公子向来得人心,若是这番继位,不将扶苏除掉,日后终是祸患,既然已经答应继位,做事应当果决。
“那就按照赵府令所言,将扶苏公子赐死吧,至于宫中的诸多的兄长,回咸阳再行定夺。”胡亥眼神微眯道。
旁边的赵高见状大喜,当即告退,如今还差胡亥继位的遗诏,只要写好,就算有人质疑也无用,反正有诏书在手。
边疆之中,陆敬首先收到陆言的信件,想起当日前封书信竟被扶苏误会,陆敬心中也是有些埋怨子玉。
没想到这时又送来一封书信,信中内容很是明确,就是让陆敬先在匈奴占领一块族地,老婆孩子已经帮你安排妥当。
陆敬身在边关,如何知道咸阳的事情,见到陆言的书信,虽然很是怀疑,但依旧是按照信中所说去做,毕竟都是本家兄弟,想必咸阳有乱才会如此。
第281章 诏书至扶苏自缢
咸阳都城之中,陆言自己估摸着时间,嬴政去世沙丘已经多日,按照道理来讲,这天下不应该这么安静才是。
就在陆言思考之时,外面忽然有诏书下达,正是从咸阳而来的侍官,其中的意思陆言自然明了,当即将侍官请进宫教府中。
随即外面的士兵将客厅围住,“敢问王上有何诏书,偏偏这个时候送达?”陆言脸色和蔼的问道,那侍官面色惊讶,只是左顾右盼。
“此乃王上的诏书,难不成平南侯要抗旨不成?”侍官有气无力的说道,同时从袖中缓缓的拿出赵高所写的诏书。
“我且问你,这诏书是王上所写,还是赵府令所写?”陆言接过诏书,有恃无恐的说道,旁边的侍官只是低头不语。
陆言见状,当即对着旁边的士兵摆了摆手,“处理的干净点。”那士兵立即上前,将侍官捆绑起来。
传诏的侍官心下大惊,“还请侯爷饶命,我全部都说,全都说,只要饶我一命就行。”言语表现的很是恳求。
“哎呀,你想说,可惜我不想听了,且押下去吧,和赵高一路的人,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陆言低声的说道。
遂不顾侍官的哀求,直接拿下,这时陆言才将诏书拆开,果然是诸多子虚乌有的罪名,然后就是为了保全平南侯的名节,赐死一类的话语。
陆言拿着诏书,表情很是淡然,“君赐臣死,臣偏偏不死。”说罢,便将诏书于蜡台之上烧了,随即慌忙向着外面跑了过去。
此时的阿房宫都监府之中,蒙毅亦是收到了诏书,其中的内容也和陆言的差不多,但是蒙毅所处的环境不同,心中只有忠君爱国的思想。
蒙毅手中拿着诏书,此时还不知道嬴政去世,以为真的是王上所颁罪诏,奈何上面全部都是欲加之罪。
“莫不是王上因我权利过大,才将我置于死地,只留下兄长固守边疆?”蒙毅有些无奈的暗道。
就在这时,外面的随从也是走了进来,“启禀上卿,毒酒已经备好,不知是何人使用?”言语中颇为疑惑。
“备好药酒的话,就先回去吧,我自有定夺,另外所有都监府的事务放在客厅之中,等待王上来取。”蒙毅缓缓的说道。
随从亦是看出端倪,奈何也不敢违背蒙上卿的旨意,只得诺诺退下,蒙毅见到室内无人,便将诏书放在案牍之上。
当即在其面前跪拜道:“王上用吾蒙家三世,终究起疑,若是臣死,能够保全兄长,毅在所不辞,臣拜谢王上不入廷尉司之恩,死而无憾。”
说罢直接在案牍面前叩首三次,随即端起毒酒一饮而尽,仍旧是跪在地上,就在这时,陆言也从外面跑了进来。
“蒙上卿,且等一步!”陆言在府门外喊道,然蒙毅已经服下毒酒,只觉腹中疼痛难忍,依稀可以看清陆言的身影。
“平南侯,毅先走一步,国事就全靠诸位了。”蒙毅很是低声的说道,身体随即侧向一旁,气息逐渐消失。
陆言慌忙跑上前去,见到蒙毅气息几乎全无,心中大为惊讶,“你死了,这天下便没有人可以扛得住了!”
外面的随从见到平南侯进到内室,心中惶恐,亦是紧随其后,见到蒙上卿没了气息,无不感伤,皆是跪在一旁叩首。
“诸位且将蒙上卿的尸首厚葬,莫要多言。”陆言脸色惆怅的说道,同时缓缓起身,将案牍上的诏书扔在了一旁,有些失落的向着宫教府走去。
上郡驻军区,扶苏同样收到了嬴政所发的诏书,蒙恬将军就在一侧,对于此事甚是可疑,正所谓虎毒不食子。
“公子,此事有待商榷,很有可能是赵高从中作梗,应当先召集士兵,赶回咸阳,或许方可保全诸事。”蒙恬很是果决的说道。
扶苏将诏书收起,有些皱眉的看向蒙恬,“难不成将军的意思是让我造反?留下千古骂名?”
蒙恬见状,慌忙下跪,“臣如何敢有谋逆之心,只是吾等久居边疆,朝中忽然来此诏书,着实可疑,应当查明才是,难道公子不记得平南侯的书信了吗?”
“你是说让陆子文截断所有诏书的那封书信?”扶苏有些迟疑的问道。
“正是,或许平南侯早就料到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然平南侯深知公子秉性,故而让陆敬先行拦下诏书,不妨先等上几日再说。”蒙恬着急的劝道。
然而就在两人谈话之时,又有两封嬴政的诏书,原来赵高心恐扶苏不肯领命,遂又连发两道诏书,以用来催促扶苏公子。
扶苏看罢眼前的诏书,都是催促自己速速领命,莫要抗旨的话语,心中逐渐变得不安,“将军都看到了吗?连下三道诏书,父王当真是果决啊。”
“还请公子好生思量,莫要中了他人的奸计。”蒙恬见到扶苏这般,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只希望扶苏不要这么早下决定。
扶苏在旁边稍微摆摆手,“蒙恬将军先回去吧,容我思量一晚。”蒙恬闻言,自然不敢打扰,直接退出营帐外。
晚间时分,扶苏看着案牍上的三份诏书,皆是要自己速速领命,说白了,就是赶紧去死,越快越好,而且还是你爸让你死。
扶苏毕竟是熟知礼仪之人,不管是君臣之间,还是父子之间,死命难为,纵使是赵高等人搞的鬼,扶苏心中也自认倒霉。
“事到如今,我若违抗旨意,恐怕会被世人嗤笑,死又何惧,若是名声被毁,活着还不如死了。”
咸阳有蒙毅陆言之辈,帝国自然不会受到什么威胁,皇室之中,皆是可承大位之人,今君命难违,扶苏心中虽有憾,但不可念生。
军帐内,直到深夜,灯火依旧长明,扶苏仔细看完所有的诏书,不断的在帐内来回踱步,久久未能等到父王的转念诏书。
此时的扶苏当真是万念俱灰,纵使心有怨言也不留念,七月中旬丑时,扶苏为保名节,在帐内自缢,享年三十一岁。
第282章 名将蒙恬亦身陨
蒙恬虽和扶苏共事,但对其并不了解,以为扶苏能够透彻此事,然后做出明确的选择,容他思考一晚也无妨。
次日清晨,蒙恬安排好军中的事务便前往营帐之中询问扶苏,还未到帐中,只觉得帐内异常的安静,蒙恬心中忽然很是担忧。
有些轻轻地拨开营帐,“殿下在否?扶苏公子在否?末将蒙恬前来求见。”说话间已经将营帐拨开一角,却看到扶苏自缢于支架上。
蒙恬瞬间慌了神,快速的跑进营帐中,很是小心的将扶苏放下,“公子,公子!快来人,快来人!”蒙恬当即大喊道。
外面的苏角和涉间听到声音,亦是向着帐内跑了过去,“将军,扶苏公子为何会行此荒唐之事?”
蒙恬只是抱着扶苏,当下有些不知所措,就在这时,帐外忽然有士兵闯进来,苏角见状,立即起身。
“何事如此惊慌,速速道来。”苏角故意遮着扶苏公子的尸首说道。
那士兵虽然有些疑惑,当下躬身回道:“启禀诸位将军,陆将军带着人马前往黄河以北了,似乎是去攻打匈奴。”
“什么!他可有说些什么?”苏角满脸茫然的问道,出兵乃是大事,最起码需要合议之后才可出兵,陆敬显然有些仓促。
“陆将军说,此乃平南侯安排,具体何事暂不知道,只是让将军先占领部分匈奴族地。”小兵很是认真的回答道,苏角稍微摆摆手,示意其先退到营帐外。
“将军,这陆子文也太目无军法了。”苏角有些埋怨的说道,看着眼前的现状,亦是唉声叹气。
“当初平南侯的书信就是让陆敬截住所有从外地下来的诏书,可见咸阳的天应该是变了。”涉间看着扶苏的尸首说道。
蒙恬稍微将扶苏的尸首抱到床榻之上,“如今扶苏公子身死塞外,我亦是脱不了干系,而且诏书上对我多有指责,若是回到咸阳,王上也不会原谅我。’
“涉间、苏角,你们二人安心在此防守匈奴即可,长城的修缮也算基本完成,我心中亦是没有过多的遗憾了。”蒙恬有些哀伤的说道。
“将军,边疆不可一日无将,还请将军深思啊。”涉间二人当即跪在蒙恬身前说道,示意其莫要冲动。
“咸阳乱了倒不是什么大事,可是现在扶苏公子身死,我难脱罪责,只有以死谢罪。”蒙恬有些淡然的说道,丝毫不知道嬴政的死,以及沙丘的事情。
“可以待到咸阳的事情安顿好,王上定然会下诏原谅将军的。”苏角在旁亦是央求道。
蒙恬只是沉默不语,向着案牍前走了过去,上面平铺着三份诏书,全部都是赵高自己写的,但是他们却不知道。
就在涉间两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蒙恬瞬间拔出自己的长剑,对着脖子抹去,手起刀落,一代抗奴名将就此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苏角首先越过案牍,可是一切都晚了,蒙恬已经没了气息,鲜血不断的渗出,很是凄凉,涉间只得掩面悲戚。
“吾等该当如何?”苏角将蒙恬的尸身安顿好,有些茫然的问向涉间。
“如今陆子文不在,你我先将公子与将军的尸首厚葬,然后按照将军的安排,留在此处,静观其变。”涉间颇为认真的说道,苏角亦是点头。
此时的宫教府中,陆言面无表情的坐在案牍前,现在的陆言还在等着边疆的消息,以为陆敬真的将诏书截了下来。
然而一直等了几日,边疆仍旧没有消息传来,倒是胡亥公子将要回咸阳,还是打着嬴政的旗号。
就在陆言有些等不及的时候,外面边疆的使者终于回来,陆言亦是慌忙出去迎接,询问关于扶苏公子的事情。
“你从边疆回来,可有什么消息?”陆敬将其请到内室,很是神秘的问道。
“启禀侯爷,陆敬将军因此上次书信的事情被调动了九原,二封书信并未见到殿下和将军。”使者若有所思的说道。
听罢使者传话,陆言立即从案牍下面抽出边疆地图查看,无论是沙丘还是咸阳,送信使者都不可能经过九原。
“我那兄长可还交代了什么?面色是喜是忧?”陆言紧接着问道。
使者被问的茫然,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据小的所知,陆将军再次看到侯爷的信时,眉头微皱,似乎有些责怪的意味。”
“行了,你先出去吧。”陆言有些无奈的说道,当即将舆图收起,摆开一张干净的布帛。
“兄长啊,讨好扶苏公子你也要看时候啊,偏偏让公子看了那封最为重要的书信。”陆言有些叹息的暗道。
现如今胡亥公子就要回到咸阳,本来就不聪明,肯定让赵高骗的团团转,因此陆言决定暂且离开一段时间,看那胡亥如何做决定。
陆言心中想着,便在布帛上写起内容,大致的意思就是我要离开咸阳了,你要好好照顾玉婉和嬴卫,另外如果不将赵高逐出宫去,我便不回咸阳之类的话语。
“这天下合十年,分十年,当真是造化啊。”陆言写完,很是小心的放下墨笔。
这封信事关重要,必须交给章邯才行,否则的话被赵高窃取,这诸多苦心就要白费了,陆言此刻也不想执意辅佐末秦,全看命运。
将宫教府的事情打理完毕之后,陆言便向着廷尉司赶去,此时的章邯亦是不知道沙丘的事情,只是在廷尉司尽职尽责。
见到陆言前来,亦是不免惊讶,当即请到大厅之内,“如今咸阳诸事繁多,侯爷为何会来此处,莫不是有什么事情?”
“确实有事,我也不便多说,再过不久王上就会回到咸阳,到时候胡亥公子继位。”陆言说着便将袖中的布帛取了出来。
“侯爷这是?”章邯很是茫然的问道。
“这封书信代我交给胡亥公子,刚才我说的你可都记住了。”
章邯略微点头,将陆言手中的帛书接过,“难道侯爷要离开咸阳一段时间,只是胡亥公子怎么会继位?”
“天机不可泄露。”陆言说罢便向着府外走去。
第283章 回咸阳胡亥即位
陆言将所有的事情交代完毕之后,稍微带点物资便离开了咸阳,至于师傅张苍,身为御史大夫应该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且看沙丘嬴政病故之后,除了赵高等人,并无人知晓,而边疆与咸阳也是陆续有消息传来,皆是扶苏自缢,蒙氏二兄弟相继自杀。
嬴政的车銮之中,赵高李斯各在一侧,胡亥理所当然的坐在首位,“两位爱卿,不知所有的事情可办妥了?”
“启禀王上,扶苏公子已经自缢,殿下再无后顾之忧,待到回宫,将诸为公子公主斩杀,帝位自可稳固。”赵高颇为淡然的说道。
“蒙氏二兄弟与扶苏皆亡故,咸阳中的平南侯如何,赵府令可有安排?”胡亥稍微抿口温茶,有些随意的问道。
赵高听罢只是皱眉,“平南侯已经下去诏书,只是至今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还需公子回宫才可知晓。”
“你说子玉没有消息,那赵府令所下的诏书又是何内容,否则的话,子玉也不会做出什么不合情理的事情。”胡亥忽然颇有兴趣的问道。
旁边的赵高慌忙伏地而拜,有些顾虑的看向了一旁的李斯,谁知李斯只是低头不语,“启禀公子,诏书并无任何内容。”
“确实没有其他言语,只是吩咐交于廷尉司。”李斯在旁有些得意的说道。
胡亥听罢眉头微皱,“赵府令,你可是当真聪明,竟将子玉下诏廷尉司,是何居心我就不说了,若是这平南侯有危险,你也别想活着了。”
“现如今咸阳并未有消息传来,我想平南侯应该没有被关押廷尉司。”赵高慌忙的解释道,胡亥只是不语,有些不善的看向赵高。
“但愿如你所说,否则的话,父王的陵墓中怕是要多一具尸首了。”言罢,当即向着内室走去,不再搭理二人。
李斯有些可怜的看着赵高,“我曾与府令说过,让胡亥继位,就不能得罪平南侯,这下你当真要收拾好局面了。”
“哼,等回到咸阳,胡亥公子就很难这般猖狂了,如今先由着他的性子吧,诸事回朝再议。”赵高颇为阴狠的说道。
时至八月,百官才从沙丘回到咸***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本来玩的好好的,说折返立马折返。
咸阳宫殿之中,胡亥虽然将要登基,但是依旧居住在望夷宫中,赵高没有办法,只得在宫中伺候着胡亥,稳住他的情绪,暂时莫要担忧平南侯之类的话语。
而椒兰殿之中,李斯连续发了三道诏书,第一道则是扶苏公子亡故边疆,蒙氏兄弟随往,第二道诏书则是秦王遗嘱明确地提出了让胡亥即位的事情,第三道则是寻吉日胡亥即位,乃帝国二世也。
百官大惊,没想到嬴政竟然去世了,然而现在一切都晚了,王绾等人最为茫然,丝毫不知道李斯再做什么。
于是乎便与冯劫前往相府,势要询问个清楚,然而李斯的态度倒也缓和,立即为二人备茶,客厅之中三人沉默。
王绾稍微端起茶杯,“相国,不知这国中的事情是谁安排?那扶苏公子为何会亡故,难道不给诸位一个解释吗?”
“这个怕是不能,王上驾崩、扶苏去世,胡亥殿下继位乃是理所应当之事,两位就不要忧愁了,做好本职工作就行。”李斯缓缓的说道。
王绾见状只是皱眉,“难道扶苏公子继位不好吗?胡亥公子不经历世事,如何懂得治国,当真是胡闹!”
李斯似乎也不想听他们二人胡闹,立即对着旁边的侍官摆了摆手,“送两位大人回去吧,有什么事情等到胡亥即位再说。”
百官心中纵有疑虑也不好说出,胡亥询问平南侯的事情全部回绝,只有等到继位才能得到答案。
是年九月,胡亥终于登上了九五之位,李斯仍旧为相国,赵高竟顺理成章的拜为副相,毕竟胡亥即位,他的功劳当属第一。
这时咸阳诸事初定,章邯便亲往望夷宫拜见胡亥公子,赵高虽然怀疑,但是依旧不好阻拦,只得应允章邯进宫。
胡亥素知章邯乃是廷尉司掌职,当即命人备茶赐座,“章廷尉,不知道平南侯时候在廷尉司中。”
章邯有些皱眉,“启禀王上,微臣只是见过平南侯一次,而且安排我将一封书信交给王上。”
说话间,章邯已经从袖中取出了帛书,胡亥亦是立即夺回,当即将帛书摆在了案牍上,有些认真的观看其中意思。
“原来子玉回了齐地,让我照顾好陆玉婉和嬴卫。”胡亥有些低声的说道。
“敢问王上,平南侯信中可说了什么时候回朝?”章邯躬身问道。
胡亥稍微叹气,“子玉回来有个条件,那就是将赵府令逐出咸阳,亦或是杀死,奈何赵高乃是佐朕继位之人,没有理由逐出啊。”
章邯听后心中大惊,所有的事情似乎一目了然,“那王上以为如何?”
“既然子玉无事,我也就放心了,如今帝国太平,他回去就回去,日后再召,今朕刚即位,诸多事情需要处理,平南侯之事后议。”胡亥有些淡然的说道。
“可是这些事情缺不得平南侯啊。”章邯有些恳求的说道。
“我知章爱卿之意,如今朝中有李斯赵高等人足矣,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胡亥很是放心的说道。
章邯见到胡亥如此,只是心中暗自叹息,遂不再多问,向着宫外走去,这时赵高也从外面走了进来。
“王上,如今身为九五至尊,应当尽情吃喝玩乐,诸多事情老臣会帮你打理,莫要忧心。”赵高很是得意的说道。
胡亥心中亦是觉得如此,当初嬴政在位的时候,每日都要督促其学习,如今若不释放一下,真对不起现在的王位。
“赵副相所言有理,只不过父王的陵墓建造的如何了?”胡亥倒也孝顺,颇为在意的问道。
“启禀王上,再召两万徭役,皇陵之事半年便可完工。”赵高有些低声的说道。
“那就着手去办吧。”胡亥言罢直接在殿内躺下,当真是自在。
第284章 初即位征夫修陵
赵高见到胡亥如此,心中大喜,只要让其好吃好喝,大权皆落于自己的手中,纵使李斯也休想和他作对。
就目前来说,最为尴尬的只有朝中御史大夫,那便是陆言的师傅,回到府上的时候,竟然空无一人,很是凄凉。
多方打听才知道陆言已经不告而别,最为可气的是,还拐走了自己的宝贝女儿,但是身为御史,也是重臣,如今新王继位,也不好意思辞职。
因此张苍只得暂留府上,稍微又买了几个家奴,才使得自己的生活变得有点希望,搞不好真的是要孤独终老于咸阳。
李斯回府不久,诸多大臣接二连三的拜访,对于胡亥的事情大家都不说,但是百官的心中却清清楚楚,如今朝中秉政的只有赵高和李斯。
然而李斯还没有将自己的长子调回咸阳,赵高就下来诏书,让其招收两万徭役,负责修建皇陵,如今始皇帝已经去世,此工程必须加紧。
内室之中,李斯看着眼前的诏书,眉头微皱,“你让我召集两万徭役,这天下乱了不还是你我担着,万万不可啊。”
对于此事,李斯当真是忧虑万千,慌忙换身朝服,向着望夷宫中赶去,赵高本就在宫中伺候胡亥,另一方面也是他的老师。
见到李斯前来不免有些皱眉,在赵高看来,李斯虽然有权利,那也只是执行的权利,对于上面下达的命令照做就行,其余的事情皆不需要过问。
奈何赵高现在是副相,纵使心中这般想法,但是面上依旧要笑着迎上前去,“相国,所谓何事,前来面见王上?”
“何事,有些事情你比我清楚,如今王上继位,不大赦天下也就算了,竟然要召集两万徭役,明摆着要失去民心。”李斯拿着诏书说道。
赵高听罢眉头微皱,这事情就是自己安排的,没想到两人第一次合作就这么不愉快,”既然相国不同意,就进去和王上商量吧。“
李斯见状也就不再和赵高打哈哈,而是向着望夷宫中走去,赵高脸色飘忽不定,只是在宫殿前来回踱步。
如此看来,这李斯仍旧是自己最大的障碍,他若每日于胡亥禀告我的错事,最后受到牵连的岂不是我自己,最后一不小心再将平南侯的事情说出,我赵高可就没有了活路,日后必须阻止他见到王上才是。
现下胡亥刚刚继位,最大的威胁倒不是李斯,而是宫中的诸位太子,至今还没有分封,最准确的来说就是不知道怎么处理。
诸位试想,嬴政乃是首位郡县制的皇帝,往上说,全部都是诸侯制,先君去世之后,择一子而立,剩下的分封各地。
但是现在却不能啊,因为各地皆是郡县,而且全部都有郡守,公子们自然去不了,然若留在宫中,最后有公子乱权更难处置。
此乃赵高心中最为忧虑的地方,闲言少叙,且看李斯进得宫中,正见到胡亥用膳,皆是山珍海味,美酒佳肴,犹如宫中宴会。
胡亥倒也知礼仪,见到李斯前来,慌忙起身迎接,备座赐茶,“相国为何来此,莫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李斯并未直接说明来意,而是有些皱眉的看了一眼菜肴,“王上一人,无须如此奢侈,有些不妥,初为帝皇,应当节俭才是。”
旁边的胡亥听闻此言,心中自然不悦,奈何李斯怎么说也是前朝老臣,因此脸上很是和气,“相国所言极是,朕受教了。”
李斯这才将诏书拿出来,摆放于胡亥的面前,“王上,这份诏书老臣觉得不妥,应当从长计议。”
言罢,便将诏书摆在胡亥的面前,正是早晨征兵的诏书,“相国觉得有何不妥,此乃是修先帝陵墓,如今皇陵没有修缮,难道不是大不敬的事情吗?朕如此下诏书有何不对吗?”
李斯被胡亥问的有些哑然,“其实王上所作并非不对,而是现在帝国之中大事频发,虽然敬重先帝,但是百姓也应照顾,先王巡游,不也是为了安抚地方百姓吗?”
“其他暂且不说,我只问相国,是先帝重要,还是百姓重要。”胡亥端起面前的酒杯,有些得意的问道。
李斯很是无奈,这般重要的事情,胡亥竟然和他打哈哈,如此征召两万民夫,民心将涣散,帝国难以承受,倒不是在这里讨论谁重要谁不重要。
“王上,两万着实有点多了,莫不如先征召一万徭役,剩下的民夫从边疆调回,不知王上意下如何?”李斯有些妥协的说道。
胡亥见状,脸色愈加得意,以为自己说服了李斯,“既然相国这样安排,就随相国所言。”
李斯无语,只得退下,在他看来胡亥不过就是一个小孩子,都这个时候,还在争眼前的口舌之快,心中很是郁闷。
而望夷宫中的任何佳肴并未撤去,另外又有诸多的歌姬进入宫中,胡亥脸色自然是心满意足,沉浸在自我的享乐中。
宫外的赵高见到李斯出来,立即迎上前去,“相国,不知道诸事商议的如何了?”
李斯只是甩袖,“王上纵情,赵副相似乎并未尽到当臣子的职责啊。”
“相国多虑了,王上是九五至尊,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们当臣子的办好自己的事情就行,如此王上作乐,帝国亦可昌盛。”
“当真是胡言乱语!”李斯有些愤懑的说道,赵高看着李斯的背影,脸色多少有些飘忽不定。
“原来陆贤弟才是我的知己啊。”
相国府中,当真是愁煞李斯,就算是一万徭役,也难以找到,前些时候的征调,不管是罪犯还是各地的流氓地痞,以及郡兵都用了,现下根本无徭役可征调。
“既然如此,民心涣散老夫也不管了。”李斯在厅内来回踱步,突然阴沉的说道,随即来到案牍前,取出帛书,写下几行小篆。
书曰:“各地郡县征徭役千,十日之内押皇陵,违令者夷三族。”写罢直接递给旁边的老奴,示意其快速颁发下去,以免耽搁了王上的孝心!
第285章 诛兄姊祸乱宫闱
各地郡守接到李斯的帛书,丝毫不敢违背,毕竟宁可得罪一千民,不可多说一命官,不到十日的时间,便召集万名徭役押往皇陵。
此事虽然做的不好,使得诸郡县皆有怨言,但是李斯权利大,稍微吩咐下去,便可将所有的是非压下去。
相府之事暂时不说,且看赵高身为官宦,却喜欢做一些大逆不道的事情,事情起因还是要从胡亥即位前几日说起。
那个时候,扶苏已经去世,宫内并不是只有胡亥适合,其中公子高和公子将闾的呼声也不小,而公子高的老师周青臣更是极力拥护公子高。
说来这周青臣终究是个善谈的博士,咸阳城中谁人不知,自从平南侯离职,权利最大的就是赵高和李斯,他们二人自然是拥立胡亥。
偏偏这周青臣拉拢学宫中的博士,望他们一同举荐公子高,诸位试想,他举荐公子高为皇帝,这谏书送给谁,自然是送到赵高和李斯的手上。
赵高见状,心中大怒!但是胡亥公子此时还没有即位,所以诸事不便发作,只是将谏书压下,不再提及此事。
周青臣除了喜欢拍马屁,还喜欢作死,眼看胡亥公子就要即位了,自己送过去的谏书竟然迟迟没有批下来,他竟然私自前往赵府与赵高理论。
赵高听闻周青臣亲自前来,不免有些生气,这边诸位大臣都商议好了让胡亥即位,你一个博士,不在三公之内,亦不是九卿之列,明显是找事。
于是乎,赵高便让女婿阎乐将周青臣押往咸阳牢狱,并不是廷尉司,这意思很明显,即周青臣的命我亲自来审讯,无须劳烦廷尉司。
章邯得知此事,心想周青臣不过是巧言善变,也就没有禀明胡亥,然后周青臣就一直被关在咸阳牢狱,三两天就是一顿毒打。
不管怎么说,这周青臣都是公子高的老师,因此便在胡亥即位之后,亲自拜见胡亥,希望能够放了自己的老师。
胡亥刚刚登上皇位,心中高兴,又加上是自己的兄长前来求情,遂下令赵高将周青臣放了,不再追究此事。
经过此事,赵高对诸位公子又怕又敬,万一哪天谋反了,将胡亥赶下皇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胡亥被赶下台,不管是谁上位,都是始皇帝的儿子,所有的礼仪都是顺理成章,根本没有办法反驳,到那时估计也没有机会反驳,就被赐死了。
赵高左思右想,只觉得周青臣以及诸位公子便是隐患,便准备向胡亥报告此事,自从胡亥当上皇帝,一直在望夷宫中,从来都没有出去过。
见到所有的歌姬出来,赵高才向着宫中走去,胡亥见到赵高,只是示意其坐下,“副相,还有什么事情吗?父王的陵墓不是都安排好了吗?”
“确实如此,但是微臣最近几日一直惶恐不安,只希望王上早做决定,免除后患。”赵高脸色故作难堪的说道。
胡亥住在宫中,自然不知道赵高何意,稍微挥手,示意其莫要这般谨慎,“赵副相,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出来吧。”
“臣昨日见到诸多博士前往公子高和公子将闾的府中,皆是王上当初赦免的诸位学宫之人,其中关系过于密切”赵高很是低声的说道。
胡亥听罢,心中大惊,“难不成诸位兄长不服我这个弟弟,若是叛变,该当如何?还请副相示下。”
下方的赵高脸色甚喜,只觉得此事可成,“启禀王上,如今这天下是你的,他们是兄长,但是他们终究是臣,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王上可下令,宫中公子公主全部赐死,如此一来,帝位无忧。”
胡亥只是皱眉,“此法未免过于残忍,敢问副相可还有其他方法。”
“别无他法。”赵高很是决绝的回道。
现下最能够威胁到胡亥的不过是这些公子,若想安稳无忧,必须除掉,赵高见到胡亥迟疑不决,当即躬身跪拜。
“启禀王上,此时不斩尽杀绝,日后必生祸患,王上不忍,微臣可前往行刑。”言语间很是担忧。
胡亥不经政事,被赵高这么一忽悠,更是害怕,连忙挥手,“副相去做,若是有求情者,皆可向我禀报,再做定夺。”
赵高当即领命而下,“谁会为诸位公子求情,当真是笑话。”午时过后,赵高率领一千士兵,直接赶往宫中。
丝毫不给解释的机会,未出嫁的公主全部斩杀,很快便来到公子将闾的宫殿,将闾见到赵高领兵前来,很是惊讶。
当即走到宫门口,堵住士兵,“赵副相,你这是干什么,私闯咸阳后宫可是死罪!”
赵高懒得和他费口舌,当即从袖中掏出诏书,扔到公子将闾的身前,“将闾公子,拿起来看看吧,也不妄为公子了。”
将闾面色疑惑,有些紧张的捡起诏书,“这是王上所下的诏书?”旁边的赵高并没有答话。
殿内的将闾缓缓将诏书打开,没想到竟是胡亥赐死的诏书,心中大惊,双眼立即变得有些黯然无光。
“这诏书是副相写的,还是王上安排的。”将闾有些不信的问道。
赵高只是冷笑,“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私自写诏书,自然是王上命我前来,你好生解决吧。”言罢,示意旁边的士兵递上长剑。
将闾心知有死无生,当即跪在大殿之上,向东叩拜,“父王,贤弟他竟然丝毫不念手足之情,儿臣死不瞑目啊。”
说罢,缓缓叩首三次,当即自杀与殿上,另外殿内的妻儿一并被斩杀,赵高见状,心中方显得快意,如今剩下的只有公子高了,解决了他赵高便可高枕无忧。
而此时的公子高听闻诸多兄弟姐妹全部被赵高斩杀,心下大惊,也不顾自己的仪容,直接跑到了望夷宫中。
赵高在后宫并没有见到公子高的身影,当下亦是疑惑,命令士兵询问宫女才知道,原来公子高已经跑去了望夷宫,听闻此言,赵高心中很是惶恐,带着士兵快速向着望夷宫跑去。
第286章 平南侯路遇狂生
公子高的速度虽然不慢,但是毕竟是宫中服侍,行动起来甚是不便,眼看就要赶到望夷宫中,赵高却从后方追了上来。
“速速将公子高拦下,莫要使他进入望夷宫。”赵高在其后面喊道,公子高见到后面士兵追之甚急,急忙跳到宫外栏杆内。
而栏外的另一侧就是胡亥的寝宫,公子高也顾不得失礼,竟从窗户处跃到了胡亥的寝宫之中,转身便向着偏殿跑去。
胡亥本来在殿内欣赏歌姬舞姿,却被突然冲出的公子高吓了一跳,不待胡亥说话,公子高直接跪倒胡亥的面前。
“王上救我,救我。”公子高很是凄惨的喊道,周围的歌姬见状四散躲开,片刻大殿上只有胡亥和几个随从。
就在这时,赵高也是从宫外赶来,见到胡亥与公子高对视,自然不敢上前阻拦,只是命令士兵退下,在旁静观其变。
“兄长,你为何会如此狼狈,实在是我的过错。”胡亥说着便上前将公子高扶起,同时向着赵高瞥了一眼。
“王上,如今宫中所有兄弟姐妹尽数被屠,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定是有人教唆王上,还请王上收手吧。”公子高很是凄惨的说道。
旁边的赵高慌忙走上前来,“公子,难道你不知道先帝是怎样对待同辈的吗?王上只不过是向先帝学习。”
“明是太后乱人伦,何来先帝屠杀同辈之说,王上,赵高乃是佞臣,应该速速逐出皇宫,立即派人迎回平南侯!”公子高声音沙哑的说道。
胡亥本和公子高乃是手足,又见到公子高这般模样,心中竟有些不忍,“副相,我看还是将兄长放了吧。”
赵高心中惶恐,如今宫中所有的公子都被他杀了,留下一个公子高,日后在胡亥面前撺掇,自己这条命可就砸了。
“启禀王上,事已至此,公子留不得。”赵高慌忙跪拜道。
公子高见到赵副相如此,又想到自己的兄弟姐妹全部被诛杀,心中自然是万念俱灰,活着或许只会看到帝国终结。
心下计定,当即向着胡亥叩首道:“臣愿随先帝而去,只求王上念兄弟之情,保全妻儿,臣就此拜过。”
胡亥本无诛杀公子高的念头,毕竟害怕伤了手足情谊,今见到公子高自己求死,心中也就不做挽留,当即摆摆手。
“兄长妻儿,朕会照顾周全,兄长尸首,朕会派人厚葬皇陵。”待到胡亥说道,公子高缓缓退下,在走廊之中伏剑自杀。
自此咸阳宫中,所有公子皆被胡亥与赵高逼死,然唯有东宫玉婉和嬴卫尚在,而且李斯的女儿仍旧在宫中。
扶苏的死玉婉等人自然知道,但是并不敢做出任何伤心的表情,万一被赵高得随从看到,免不了一死,纵然这般谨慎,赵高依旧没有忘记处置嬴卫。
当日公子高自杀之后,剩下一妻两子,胡亥已经答应不将其杀害,于是乎赵高每次为胡亥斟酒故作叹息。
胡亥见状自然惊讶,满殿皆欢,唯独赵高独叹,“副相,你心中还有何事?竟使得这般惆怅。”
“我有何愁,还不是为王上忧心。”赵高颇为叹息的说道。
“如今海内安定,宫中无患,有何可忧?”胡亥颇为得意的说道,当即满饮一杯清酒,很是快活。
“王上有所不知,那公子高和公子扶苏虽然去世了,但是却留子嗣于世间,若是长大岂不为患,王上与他们表面上是叔侄关系,然实则为杀父之仇。”赵高故作惆怅的说道。
胡亥听罢亦是觉得有理,但是转念一想,扶苏妻儿的事情,平南侯已经嘱咐过自己莫要杀害,而嬴高妻儿乃是自己亲口答应不会杀害。
“副相多虑了,况且朕已经答应不杀害他们,即便如此,我也不能随意违反约定。”胡亥颇为认真的说道。
“王上只是说不杀了他们,没说不将他们驱逐啊,依微臣愚见,不若将他们流放到边疆,日后长大定可保家卫国,也算是一桩美事。”赵高颇为淡然的说道。
“边疆辛苦,我那三个侄儿年龄尚小,恐怕他们吃不了苦啊。”胡亥颇为无奈的说道。
赵高忽然眼神微眯,表情阴冷,“如果这样的话,他们三人去世,便和王上无丝毫的关系,也不算失信于人。”
“副相当真是好手段啊,既然如此,这件事就交给副相去办了。”胡亥很是高兴的说道,当真是一举两得。
胡亥继位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咸阳竟无一个本家兄弟,另外不但没有大赦天下,反而更是征调一万民夫,着实可气。
不过帝国还算稳定,并无任何贼寇造反,宫中事暂时不提,且说陆言离开咸阳之后,一路向着齐地进发,身边只有两名随从。
陆言自己也不知道走了多远,便来到一处县城,由于天色渐暗,便入城寻找旅馆休息,还算比较稳当,然而咸阳城中关于平南侯的事情,也是传的沸沸扬扬。
说平南侯被杀的也有,说平南侯失踪的也有,反正很乱,究竟身在何处,却无人知晓。县中旅馆外,陆言很是小心的将马匹安置好。
谁知竟有一老者突然来到陆言身前,头发花白,身体健朗,手中拿着酒壶,似醉非醒,直勾勾的盯着陆言腰间的玉佩。
还好两边的随从很是麻利,直接将老者架到一旁,陆言也只当他是个乞讨的,顺手从袖中掏出些钱财与了眼前的老人家,安排侍官莫要打搅此人,便匆匆回到房中休息。
次日天刚蒙蒙亮,那老者已经站在客栈前,不过和昨日疯癫模样大不相同,身穿玄色常服,头戴玉冠,表情很是恭敬的立在一旁。
旁边来往的路人,见到此老者基本都是敬他三分,今日看他打扮很是有礼节,不免有惊讶质疑之声。
“没想到这酒徒还有这般模样,难不成客栈之中还有什么大人物?”
“自称狂生,疯疯癫癫,管他呢,我们还是去办要紧事吧。”两名县中行人,指指点点,缓缓消失在人群之中。
第287章 阅谏亭仆射献计
旅馆内,陆言稍微洗漱完毕,外面的侍官便有些慌张的叩门,“何事如此急躁,莫不是咸阳有人追来了?”
“启禀侯爷,这个倒不是,而是昨晚那老者站到旅馆外,主家竟不敢将其赶走,因此特来禀报”外面侍官有些惊慌的说道。
陆言听罢只是皱眉,难不成是主家的亲戚,“行了,你先下去吧,我一会便到。”说话间已经整理好衣衫,向着外面走去。
站在店内,果然可以看到有一老者立于门外,陆言并没有慌忙出去,而是向着旁边的本家挥了挥手。
“这位老爷,是否要茶?”本家很是恭敬的说道,同时向着陆言走了过来。
“店主,我且问你,门外所站何人,为何不将他驱逐离开,反而任由他影响生意。”陆言很是好奇的问道。
“老爷有所不知,这乃是我们县的小吏郦食其,性狂傲,人称高阳酒徒亦或狂生,素有才学,年六十不得志,偏居一隅,无人敢与他作对,就是县令大人都让他三分。”那本家有些无奈的说道。
陆言听罢只是点头,示意店家去忙,随即向着门外走去,“这位先生,为何站与旅馆门外,何不进去小坐一叙。”言语间很是恭敬。
老者本命郦食其,见到陆言如此知礼,亦是躬身回礼道:“侯爷多礼了,老朽早就在此等候多时了。”
陆言本不认识这老头,听见他叫自己侯爷,心中大为惊讶,“老先生,有话里屋叙说,此处打搅店家生意也非好事。”
“侯爷所言极是。”两人当下便进了客房,随从慌忙备茶,陆言见他年纪略长,只得亲自为其斟满温茶。
“老先生见面即称呼在下为侯爷,不知从何得知,可否告说,以解在下心中之疑惑?”陆言很是认真的问道。
郦生稍微抿口热茶,“昨日老朽醉酒,于马厩之中遇见阁下,不经意间却看到阁下腰间的玉佩,乃是我鬼谷一派的标示。”
“若有此玉佩,定是我鬼谷门人,然当今世上,鬼谷传人止有三位,老朽郦食其一位,拙友蒯通一位,另外便是辟谷阴阳的一位,即为徐君房,那蒯通不过是一吝啬小人,如何会将此玉送出,所以阁下这位便是徐君房所赠。”
“前些时候我听闻师弟徐君房前往咸阳求功名,心想他不过是辟谷之大家,如何能在帝王身边卖弄身才,定是那王上求仙问道,使得君房有可乘之机,然平南侯乃是朝中肱骨,岂会容忍方士乱政,曾经驱逐出无数方士,独独不见徐君房,我听闻徐君房去了海上,定是侯爷所助一臂之力,他为表恩情,特将此玉送给平南侯。”
“难道老朽猜的不对?”郦食其说罢,便将温茶放下,有些疑惑的看着陆言。
旁边的陆言被郦生这一番分析,佩服的五体投地,“先生所言甚是,子玉拜服。”
郦食其慌忙将眼前的陆言扶起,“敢问侯爷为何不继续留在朝中,偏偏来此偏僻之所,难不成朝中发生了什么大事情。”
“相国通谋,宦官篡政,扶苏枉死,胡亥而立,杀兄诛姊,征调徭役,老先生觉得这样的君适合辅佐吗?这样的国适合为政吗?”陆言有些无奈的说道。
当初陆言再三恳求就是不让自己前往沙丘,也不知道是谁和自己过不去,胡亥也不留下,陆敬的书信也被扶苏看到,可见一切皆是天注定。
“那侯爷接下来如何?”郦食其略有深意的问道。
“国将乱,自然是伺机而动,我心中所想亦是先生所为之。”陆言略微打趣的说道,稍微抿口温茶。
郦食其听闻陆言如此说,有些惭愧的低下头,“如今老朽已经六十有余,怕是等不到佐助明主的一天了。”
“老先生此言差矣,只要静观其变,先生虽不得封,子孙也可承先生福荫,得来一官半职,岂不是美哉。”陆言颇为淡然的说道。
陆言与郦生一见如故,相谈甚久,这才依依作别,陆言虽然已经不在平南侯之位,但是还有诸多事情需要安排。
郦生也不强留陆言于县中,而子玉也不敢耽搁时间,快马赶回齐地临淄,毕竟陆子文在边疆的事情还没有解决。
咸阳望夷宫中,胡亥每日锦衣玉食,不问朝中国事,拜赵高为郎中令,兼丞相之职,意思就是让他和李斯平起平坐,加上王绾,便是一朝三相。
赵高得权,心中虽然高兴,但也忧虑,毕竟朝中多人,却不知何人与我作对,何人与我结交,需设一法,明确人心。
此心事却被学宫博士周青臣看透,就是上次被赵高毒打的那人,听闻公子高自杀,心中惶恐,本来以为公子高是靠山,可以为所欲为,然而时至今日,他才反应过来,朝中最厉害的应属赵高李斯之辈。
周青臣为了表明自己的心意,决定为赵高献计,当日望夷宫外,赵高亲自设一竹亭,若有群臣上谏书,需过此亭,名曰阅谏亭。
就在赵高于阅谏亭中思虑如何试验群臣时,周青臣忽从外面拜见,赵高如何记起此人,便宣入亭中,见面方知道是公子高的老师,面上多有不悦。
“臣仆射周青臣拜见丞相。”言语间很是谦卑,赵高见状,知道其是来表诚心的,遂命令左右备茶叙话。
“周仆射今日前来所为何事?”赵高有些不屑的问道。
周青臣倒也机敏,先是跪拜,后又奉茶,才讨得赵高欢心,“启禀丞相,今朝中为首者,李斯与丞相也,群臣不知奉谁为首,想必丞相心中也有此疑虑也。”
赵高见到此人说出自己心思,不免有些惊讶,但仍旧故作淡定,“吾亦是怕群臣不听,敢问仆射有何方法赐教?”
周青臣闻言,心中大喜,没想到丞相之心当真被吾揣摩,遂上言道:“欲结党需意同,若要意同,丞相在朝中一问便知。”
“如何问?”
“颠倒黑白,混淆视听,丞相之说便是群臣之意。”周青臣故作神秘的说道。
赵高在旁听罢,连连点头,当即赏赐青臣金十斤。
第288章 咸阳宫指鹿为马
周青臣领赏之后,当即拜谢,“丞相若试群臣,可赠王上梅花鹿,于殿内说其是马,纵观百官面色回答即可。”
赵高闻言,立即命人前往咸阳外购得一头梅花鹿,养在赵府之中,随后便前往胡亥居所,告诉其应当上殿问国事,以免使得百官倦怠。
自从平南侯离职,胡亥便对赵高言听计从,由于受到赵高得蛊惑,胡亥一直以为海内升平,无可忧虑之事。
望夷宫中,胡亥见到赵高来访当即赐座备茶,很是周到,“丞相可将诸事解决?为何有时间来我这寝宫之中。”
“王上整日在宫内,不见百官,自然悠闲,但是群臣对王上却很是失望,背地里说王上不如先帝勤恳,依微臣之意,不若明日上朝参政,摆个样子如何?”赵高故作忧愁的说道。
胡亥闻言,亦是觉得有理,如今这朝中都是先帝老臣,我这般就不上朝,落下口舌,岂不是成了他们眼中的昏君。
遂与赵高计定,明日摆驾咸阳宫,会见诸臣,商议朝政,李斯等人闻言皆是大喜,以为胡亥回心转意,慌忙通知各司,准时上朝。
次日清晨,胡亥果然出现在咸阳宫殿之中,下面百官穿戴整齐,君臣叙礼完毕,李斯见状,当即将谏书送至胡亥面前。
赵高接过谏书,并没有打开,而是摆在了案牍之上,“相国这般可就是不懂章程了,如今王上批阅谏书,全部都在望夷宫,之后转由王上批准。”
“那按照赵丞相所说,这帛书应当先送到阅谏亭了,敢问这天下是你丞相的,还是王上的?”李斯有些发怒的问道。
赵高见状也不与他言语,当即看向了一旁的胡亥,“相国莫要生气,这些都是朕安排的,不关丞相之事。”
李斯听到胡亥又为其辩护,心中更是愤懑,也就不再多说,直接退到队列之中,王绾等人亦是不屑与赵高当堂对话。
此时大殿之上经过谏书一事,变得很是安静,君臣各不相语,“王上,若是殿内无聊,臣愿意献上千里马一匹。”赵高低声的说道。
胡亥正当无聊之际,听到赵高此说,忽然有了些兴趣,“噢,丞相当真是有趣,既然如此,便将那马带上来吧。”
赵高领命,对着旁边的侍官稍微说了两句,不消片刻,便有一头梅花鹿被带到殿上,百官亦是惊讶。
“王上请看,这便是那千里马,王上以为如何?”赵高很是认真的说道。
殿上的胡亥有些茫然,“丞相误我,这乃是梅花鹿,何来马邪?”说话间看向两旁的侍官,示意他们说明。
那两名侍官有些惶恐的看向赵高,“王上让你们说,你们便说,何故左顾右盼,难道是鹿是马你们也分不清?”
侍官听到赵高如此说,慌忙跪在胡亥面前,“启禀王上,此应该是马也,并非鹿也。”旁边的赵高听言,心中大喜。
如今胡亥已经不是小孩子,这殿上的是鹿是马,他岂能不知,但是侍官如此回答,不免有些让人惊讶,遂看向殿下的大臣。
在朝为官,谁人能不知赵高此是何意,周青臣最先出列,“启禀王上,此马也,其形状如鹿,然不过食草马,况世间马之种类繁多,其品种有之此状也不见怪。”
李斯见到二人蒙蔽王上,只是不语,旁边的少府却是大怒,“此鹿也,何来马之说,否则这角从何来,身上梅花何来!”
胡亥听到少府所说,亦是点头,“朕观少府所言有理,丞相为何如此欺我?”
赵高脸色微笑,“启禀王上,并非微臣妄言,我有一法,可知殿上之人思想,其中认为鹿这站作一排,认为马者站作一排,二者分不清的站作一排,王上以为如何?”
“丞相所言有理,就按照此法行事。”胡亥很是高兴的说道。
但是殿下的大臣却是面面相觑,李斯站在那里也不说话,当然王绾、冯劫等人亦是站在原地,此举不过是让九卿自选党羽。
不到片刻时间,李斯身后有着数十人,皆是学宫的博士和九卿,而右边一派,以周青臣为首,亦是站着数十人,中间站着三四名武将。
“王上请看,是鹿是马各有看法。”赵高指着下方的百官说道。
胡亥见状只是大笑,“这世间竟然还有不识马鹿者,当真是可笑,今日议题暂时如此,无事退朝。”
赵高慌忙跟在胡亥的后面,向着望夷宫中走了过去,独留殿上一班大臣,“相国,你当真误国啊!”王绾在旁有些责备的说道,冯劫对此亦是持同意看法。
李斯只是甩袖,“我如何知道王上会变成这般,当初他的老师可是平南侯,与扶苏公子同习策论。”
“哎,师者相同,学者各异,师兄怎么一直不明白呢?”张苍在后面稍微有些叹息的说道。
指鹿为马事件之后,咸阳竟有多名大臣被刺杀,独有三公无事,使得咸阳城中人心惶惶,每日都是闭门不出。
李斯亦是听说了此事,当即让廷尉司将遇害名单呈报了上来,不看还好,看罢名单,心中大怒。
“好你个赵高,马者皆活,鹿者皆死!”李斯很是愤懑的说道。
奈何胡亥整日不见大臣,只和赵高在望夷宫中吃喝玩乐,不过转念一想,纵使如此,不过是背地里行事。
赵高这般隐匿杀害大臣,心中自然是畏惧三公,这也使得李斯心中稍显宽慰,最起码赵高还将三公放在眼里。
“既然你杀了我的九卿诸位,那你的侍臣我也该好好的管管了。”李斯心中计定,当即在案牍前铺开帛书。
直到午时,李斯才将谏书写好,如今所有的谏书都要经过阅谏亭,皆是侍官不敢得罪赵高,因此为之。
若是朝中大臣前去送谏书的话,那赵高未必敢拦截,所以李斯决定亲往望夷宫,将谏书不经他人直接交给胡亥。
至于书中的内容很明确,如今宫中诸位殿下皆亡,而且赵丞相一直秉行斩草除根的策略,因此应当将诸位博士和宦官全部诛杀,其中名讳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