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九世投胎
没有,玉帝可以为手下着想,那老君可算是孤家寡人一个,全然需要水磨功夫,诚心诚意。于是这观音也不打探,只是拉关系,讲交情,直到……
那卷帘将下界的第一件事,那就是把个取经僧给吃了。想是第一次受穿心之苦痛,全然不顾自己在天上的威仪,甚是需要补充补充。这一吃,观音没办法再呆下去了,还得要让金蝉子投胎啊,还得是投胎在中华富庶之邦。
如来的大乘东渐计划,仅仅是观音努力,自然是不够的,“攘外”也要,“安内”也是必须的。和观音的方式不一样,佛门内部本就不是拿如来工资的,现在如来有求,还得要先放送奖金。是以如来先行放送的,就是一门真术。
问题是,从什么开始学起呢?自然是最简单的开始。最简单的化学方程是什么呢?如来教授的,乃是变化之术。真变化之术,就叫它化身术吧。
有资格而又比较亲近如来的人,最先开始了真术的学习,而非佛门却又亲近佛门的人,也被观音频频造访着。要想和别人成为朋友,应该怎么办呢?最好就是请你想交的朋友帮个小忙。
四百年,金蝉子第二次死于卷帘将之口,那观音不得不再次东行,再次拜访李老君。
四百二十年,金蝉子又被吃掉了,观音,又来了。地府有点儿恼火了,自三百二十四年,百余年间,观音都来了四趟了,你想咋地?
而玉帝也纳闷儿了,不够一甲子数,你丫的跑了三趟了,次次到地府,干嘛啊。观音也不好做啊,也不知道这金蝉子什么时候就挂了,这次人家心急火燎,身份都没变换,直接就是个女身的观音……
却是这一次那金蝉子太嫩了,这才长了二十岁,就又折了。这观音却也懒得变换身份了,直接恶补化身术当中。
为了加强中央集权,也不知道佛门到底在做什么,且有感于人间争斗不断,鬼众大涨,玉帝却是把地府给换了级别。原本那地府进门,自然就是幽冥界,但是现在,却成了鬼门关。什么意思,首先是行政级别降低了,其次不归属阴间,而是地处幽冥的地府,鬼门关。
观音呢,三次来都没讨好,却是把李老君的爱好给看了个透。这一次回去,那大肆收集好材料,准备再次拜访。
四百五十三年,观音又来了,当然,只是在地府带了金蝉子,兜率天上,却是请那李老君帮个小忙,给自家座驾,配上一个小饰物。说起这炼器,那自然是老君打娘胎成就的技艺,确是非凡,可是观音这材料么,呵呵……老君不想坏了自己的手艺,于是让观音继续收集材料。
这又没个计划,完全就是专门设计让老君高兴的,哪里有个配套的后续呢?无奈这观音只得是见到什么好东西就算得将就了。
四百七十九年,金蝉子还是那个金蝉子,观音还是那个观音,材料虽然多了一份儿,老君却说不尽完美,于是又罢了。
五百零二年,观音再带金蝉子投生,勉强算是让李老君尽兴了,炼出了一个紫金铃儿,作者不甚满意,用者却赞不绝口。这马屁就是得要拍到点子上。
五百三十四年,观音终于算是露出了自己的目的,请这太上老君帮佛门带一波节奏,未果。
五百五十七年,观音再次要求老君帮个忙,老君直接拒绝了。
五百八十九年,老君直接拒绝,事不可为,只能是另寻它法,于是那观音欲卖弄自己手中的宝珠净瓶,却反道:“炼器之术,我已钦佩至极。久闻老君炼丹之术,也是一绝,可否一观?”
老君道:“哎呀,你看这材料未曾完备,炉火尚无,没法开炉啊。”
观音笑道:“我看这五葫芦的丹药,却也不错。”
老君无奈道:“却是不错,也给那孙猴子给偷吃得罄尽了。”
观音却才说道:“哦,如此,这净瓶倒是好看得紧啊。”
“哪里及得上菩萨手中啊!”老君一阵甩锅。
那观音却说:“我手中的瓶子也算是个宝物了,但是论起来,唯有这瓶内的杨柳枝,乃神奇之物,可堪造化。”
这就逗了,以老君的眼光,自然是观音手中的瓶子为上品。那杨柳枝,完全入不得老君的法眼啊,那观音怎么偏生是倒了过来,赞誉杨柳枝而颇含贬这净瓶呢?
老君抬了抬额间皱纹,道:“菩萨这话,让人不懂了,这杨柳枝,虽非凡物,但也仅此而已,怕是没什么大用吧。”
那观音笑道:“乃是道祖不知啊,这杨柳枝甚有起死回生之能,医人难量,治患无数,天干不枯,燃尽不灭。”说着专门拿道老君面前晃了晃。
“哦!”老君一时来了兴趣。要知道医病治人,那观音用手段也是可以的,可是这草木乃天地精华,那可不是那么容易再生的。是以老君不信:“这却不信。”
观音笑道:“却是不信?”
“确实不信!”老君把拂尘搭到左手手拐处,抹了下胡子,乃道:“要不,我试试?”
观音不就是要你试试:“好啊,我俩打个赌赛,凭你用何手段,只要这杨柳枝身形完整,必能复原。你看如何?”
那老君毕竟不是万能的,他哪里知道,这观音手中正好有甘露水。甘露水,乃是真水之一,也是可以灭那三昧真火的水之一。但是这水最大的功效,却不是灭火,所谓甘露,正是对于草木有着极有益的功效。
是故这杨柳枝,乃是个障眼法,而且是“魔术”当中的那种,也就是起转移注意力的功效。也就是说,这纯粹是那观音的话术,把这老君给诈了。
结果自然是观音从太上老君的手中获得了话语权,可是这话语权归话语权,该提什么要求,这太上老君才会答应呢?这要求要是高了,那就等于是白提了,但是要求提得低了呢,这好不容易弄来的赌局,就浪费了,而且这要求还得要符合己方的利益。
这么一来,其实观音能提的东西,那是真的不多。想那观音一路辛苦,九投取经僧,九问作难人,九借众仙神,可是却唯有把这太上老君先拉上船,方能有得后续。否者,哪怕是人家有这个心思,却也有很大的顾虑。
如此一想,这要求反而是次要的,关键就是要让老君出手,于是那观音说道:“道祖请了,可否在适当的时机,降下一难。”
那太上老君,正思考着这杨柳枝的玄机呢,闻言应下,挥一挥衣袖,让观音走。
观音笑笑,提步出门。老君笑笑,摇头唏嘘,手捏一张符纸,飘下了三十三天,飘下了凡间,飘到了西牛贺州,飘到了镇元子的手上。
那镇元子手捻符纸,撑开一看,却见那纸上写的乃是“真水玉露盛净瓶,南海之上有观音,素手插柳生枝条,丹草环仙更蕴灵。”
76威权不维造乱生
且不谈这大乘佛法的东渐,乃是仙界之事,偏生这观音九来九回,却是把一路上的有心人给弄了个鸡飞狗跳。
实力高的人,就算是知道,那也是无所谓,不打搅你的来回。实力低的人呢?却是看不到那观音的劳累。唯有这实力不高不低的,刚好知道观音跑来跑去,刚好又没法追,这心里面,就升起了一些惭愧。
盗山上的这一位,原本是游移不定的,那牛魔王三人自女儿国来,那蛟魔王自火焰山归,他都不在。可是世间之事,就是这么凑巧,偏偏那观音来来回回九次,都让他给遇上了。
这头三次,还可以说是凑巧,但是这第四次,却直接就迎了上去。所谓该来的还是要来,躲也躲不得,躲也躲不脱,禺狨王一副战备的架势拦住,大不了鱼死网破,云顶的观音却道:“道友有礼,敢问因何拦住贫僧的去路。”
要说哪里不好,那就只有一点不好,这禺狨王看这观音,却和猕猴王三分相似。这是何苦来哉,话说你禺狨王一共就只见过两个女身,非此既彼,木什么呢。
这倒好,那观音是什么人,交际学的高手啊,除了那天上的太白金星,怕是没有人能瞒得过观音的眼睛吧。这么一个失情,失意,失欲的人,简直就是天生为了佛门而生的。就这么着一来二去,禺狨王居然就顺利皈化了。
不好的地方却是,如来和观音其实是有欲的,否则向大乘教法争取什么。是以这个归化的禺狨王,却偏偏没有被观音给收入自己的门下,反而是自顾自,成了另一派——密宗。
当然,当时的观音却不是这么想的,自然还是以收入自己门下为要,为了交流的方便,不引起如来的注意,禺狨王迁到了血屠山,这本是鹏魔王授徒之地;而观音却安排下一座留云下院,乃是用以停步留云的下方人间之寺院,唤作为观音禅院。
还有一位呢,却是个蝎子精,乃是那如来说法讲经,传授化身仙术之时,被如来给推了一下。你想这蝎子,化形还未完全,练什么化身术啊。可是蝎子精不是这么认为的,蝎子精以为这如来讲的就是化形术,这就让两人产生了一个美丽的误会。
大开方便之门的如来,自然是众生皆有一线生机,是以讲经说法,也并没有什么避讳。但是你这层次不够,强行来凑,死了算你的算我的呢?那蝎子精却觉得,这一向公平的如来,今儿个却是走了私货,这一推之下,硬是给了如来一尾巴。也不客气,走了。
算起来,这也是那如来纵容,佛门本就不杀生,前者还把那金毛白鼻老鼠给放了,对于不听话的门人,那也是没什么制约的手段。这和天庭当中的玉帝不一样,玉帝压根儿就没有把钻自家地板的蚂蚁放在眼里。
因不一样,果却是一样的。玉帝的纵容,也使得下界不了解玉帝手段的人,动了歪心思。首先就是这泾河龙王,既然天都反得,那我这官儿,是不是也可以交给我喜欢交给的人呢?
于是直接把自家儿子遣散,小黄龙,居淮渎;小骊龙,住济渎;青背龙去江渎;赤髯龙镇守河渎;徒劳龙给佛祖司钟;稳兽龙到神宫镇脊;敬仲龙敬献玉帝守擎天华表;蜃龙砥据太岳。
这不是很明显,要把自己的位置留给留下来陪自己的小家伙儿么?
巧就巧在,不止是他一个人动了歪脑筋,那西海龙王敖闰,地处偏远贫瘠之处,不仅被天庭管着,还被西方佛门给压着,也动着这种自己安排继承人的心思。
泾河龙王官职大,心思繁重,是以做了遣散众龙子的准备。西海龙王位卑职小,却是山高皇帝远,想的就是自己一把抓,反正鞭长莫及。
正所谓皇帝重长子,百姓爱幺儿,这两人的做法,首先眼界就不高。龙王,说得好听叫龙王,四大天王不也是看门儿的么。龙王的行政职责也就是下雨而已,还不能包办,仅仅是其中的一环。也就是说,这些称呼仅仅是官职的叫法而已。
既然是官职,那就是中央聘任,既然是中央聘任,又怎么能落到你一人之手?这么犯忌讳的事情,原本也没什么人敢于这样做,但是,不也有两个“造反”的,留得了性命的么。
六百零八年,这一次观音领了金蝉子的魂魄,直投东土,却没有再上天庭。老君做代言,搞掂了;玉帝哪儿交换政治利益,办好了;现在该是给亲佛门的一些神仙说说好话,谈谈具体工作的时候了。
可是这个却难分,观音来回多次,那东土到西天之间,南赡部洲计有鞑靼、哈咇、乌斯藏三国,西牛贺州计有宝象、车迟、西梁、祭赛、朱紫、狮驼、比丘、贫婆、灭法九国;有流沙河,通天河两河;还有万寿山、白虎岭、金皘山、盗山、火焰山、七绝山、隐雾山七山。
一共二十一个地方,你能拉过几个人帮忙呢?没错,如来要的是人,要的是人脉,二十一处地方,唯有万寿山一定搅扰镇元子,狮驼国只能是如来动手,剩下了统统难以安排。
这是什么呢?这就是取经路线图。是以观音多次勘察而画出来的。现在完全是按图索骥,需要找到的就是大家一起帮忙把佛门大乘往上推的人。
幸好的是,这一次观音并没有空手而归,还是有所收获。老君却是会出手,但是却不知道老君什么时候会出手,这却难不倒一个人,正是南极仙翁寿星老头。
命长,有的时候确实是占优势,哪怕这寿星也就是个小学生文凭,但是这蟠桃会参加了多少,人老成精,也看得明了。老君既然答应了,那绝不会超出自己划定的地盘儿,是故一定在火焰山以东,定会出手。寿星应下的,却是比丘国上插一脚。够远,也肯定不是第一个出手的,正可谓是两不开罪。
有收获总比没收获好,但是观音也是个交际人,是以别人拒绝的原因且未探究,但是这老人星表现出来的东西却是一下就看懂了。一是可供选择的地方太少,二是佛门的事情自家参与得不多,三则老君有口实却还没动作,四是天庭还有一位大佬。
谁呢?玉帝。玉帝不是答应了么?是啊,老君也答应了,但是老君不出手,又有几个敢于出手的呢?同理可证,这玉帝不出手,那又有几个敢出手的呢?
观音心下了然,立马返回西天,再次上报了自己所了解到的情况。
佛门大乘的事情,自己要出手,这是肯定的,选谁呢?玉帝必须要出手,咋整呢?选择项目要更多,这一项倒是好办。
灾劫不够,数量可以凑,可是这位置,却成了大问题。若是离天庭太近,难免折了玉帝的面子;但若是离中原太远,那这前边就不太可能会有别的神仙敢于出手。如来也是头疼得紧啊!
其实按照道理,越往东边走,才是越容易安排劫难的地方。何也?东边妖怪少,地盘大,还富裕,随便给出点儿利益,南赡部洲者,贪寅乐祸,多杀多争,正所谓口舌凶场,是非恶海,所谓人红是非多,立马就会成为一次灾劫。
77交易
问题是,你在玉帝的眼皮子底下搞太多的话,玉帝成什么了。是以从中原出发,走完南赡部洲,大约三万六千里的范围以内,最多安排两场佛门内的计划性劫难。
第二段在西牛贺州东段,这一段早早的就被太上老君划过界去,是以老君最大的可能,就是把所“借”之人,安排在这里的某个地方。是以,这儿的妖怪虽然多于东土,却只能安排上三到四场佛门内的计划性劫难。
西牛贺州中段,火焰山乃是太上老君第二次划界,新鲜得紧,能不动,那最好就不动。可是过了火焰山呢?你还要给帮你的人留些余地,不能全部就自己安排了吧,如来也没有那么多人口啊。这么一来,也就安排个五六场的劫难而已。
加上路过的二十一个地方,那么这挤一挤,压一压,三十六难也还是有的。
六百一十二年,观音直达天听,玉帝直接就答应了。玉帝这里其实每一次都比较简单,只要你有条件,就可以交换。这两次,那观音都不往天外天跑,那老君自然是被拿下了,既然如此,玉帝独木难支,肯定也是要来分一杯羹。
玉帝既然应下了,要人给人,要钱给钱。立马就把那披香殿的侍女给指派了下去。
而现在的观音就需要找个人间的代理人了,却正逢隋炀帝征东,而现在,也正是那隋朝盛极之时。观音不无欣喜道:“既是大天尊应下了,喜得人间正是一派繁荣景象,可否让这东土之皇帝,给于大力支持呢?”
玉帝笑了,这事儿却是那观音不懂,所谓盛极而衰,一个不小心,这极盛的人世,怕是立马就稳不住了,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让这个皇帝支持佛法东渐呢?何况……
玉帝道:“这万事俱备,但是却差一样东西啊。”
观音纳闷儿了,这玉帝是应下了,确实还没有给人家开条件呢,于是说道:“玉帝请讲!”已然是准备好玉帝狮子大开口,佛门大出血了。
玉帝道:“那如来要传的经卷,是个什么经,做的什么卷?”这是想要看一看那如来的“教学方案”了。这可是明面儿上的交换条件啊,不过分,而且不可能足够。但是只要是能解决问题,哪里又有不够的呢?
但是观音也没有啊,大约只知道如来的三藏真经。只得答道:“容回再禀。”
玉帝左手按再了膝盖上,右手一挥,观音又回去了。
这如来听了观音的汇报,想得却不仅仅是“教案”的问题了。说来简单,如果说是玉帝更改自己的“教案”,而学如来,那如来可是求之不得的。大乘东渐,已成为大势所趋,确实是不会再轻易更改的了,那么问题就之在于,玉帝要什么?
六百一十八年三月,中原天变,杨广挂了。那如来突然领悟到,了解了,天下万国,所治者皆为天子。天子也就是代天行事的人,这不就是说,玉帝自己原本就是最大的“传销”头目么?
只要天下有国,有治,那么就少不了玉帝的功德,既如此,那就是说,国家越多,玉帝的利益就越大,国家越治,玉帝的功德就越高,国家越兴盛,玉帝的香火就越稳。
于是如来乃迅速安排,立策助一国,立一国,援一国。也就有了十三棍僧救唐王,立乌鸡国,和天竺国立庙。这个条件那是绝对符合玉帝的心意,可谓是最好的利益交换。如来这一手,正是以土地换时间,以土地换纵深,以土地换支撑。
那观音带着这个条件,带着如来的“教案”,马不蹄停,立马又来到玉帝面前,玉帝言:“善!”
金口乃是玉言,五月,李渊就废黜了杨侑,自个儿称帝,国号为唐,是为唐高祖,年号武德,定都长安。唐王朝诞生了。
这一下观音长舒了一口气,南赡部洲一阵的祥瑞,天再变。这两个月就变了两次天,那东海花果山蹲守的蛟魔王却从修行中醒来,无奈。那兵解石是一动也未动,立柱上仅仅几片落叶。蛟魔王小心翼翼的把叶子拭去,叹了一声,西向而去。
这一去,乃是在那福陵山上,碰上了两人争竞。丑的个,猪头人身,钉耙甚有章法。靓的那个,衣带翩跹,左闪右躲,丽人缱倦,白衣飘飘。
正值月明星稀,入夜天寒——天凉,要劝架,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旁边吃东西。是以那蛟魔王是一边烧烤,一边看了起来。就这么得,那猪头很轻易的就舍下了对战的女子,抢了过来。
却不料,四周却鬼打墙,那猪鼻子始终过不来,乃哼道:“呔,你是何人,敢弄此障眼法儿糊我!”口中黏涎不断,白气冲天。
而那女子却不言语,径直回她山里边。
蛟魔王闻言,放开了鬼打墙,那猪头立马来到了蛟魔王身边,横着钉耙。却不料,那蛟魔王把烤熟的猪腿直丢了过去,慌得那猪头赶忙扔了钉耙,接住了肉,二话不说,啃了起来。
于是这蛟魔王一个劲儿的烤,那猪偷一个劲儿的吃。这烤得其实慢,这吃的那叫一个嘴快。直到一只猪下了肚子,那猪头且不过瘾,道:“你这肚饱三分,甚是馋人啊!”
蛟魔王笑道:“你也看到了,没有了嘛,要不,你去弄点儿来?”
不想那猪头竟然真的转身就走,一时三刻,弄了一堆獐狍雉兔,笼着袖子,抱了过来。
蛟魔王笑笑,也不搭话,那猪头稳着,也不走开,也不敢催。于是蛟魔王才问到:“怎么就打起来了,一山的食物,不够分么?”
那猪头道:“嗨,这饱暖思寅欲,我看那女子甚是漂亮,不是没个把持么。谁想这卵二姐手段高超,且就发泄发泄,争斗一番。”
蛟魔王可不是要问这个的,要知道,那钉耙舞起来,虽是一路火花带闪电,但那女子不弱,不留手的话,这猪头根本就不是对手。“我看你这手中的兵器,却也非凡啊!”其实这打探别人的武器,那和打探别人的工资是一样的,不是什么好事情。
那猪头苦笑,也不言语,抓起了烧烤,继续吃了起来。蛟魔王无法,只得继续烤着。
可是说实话,蛟魔王烧烤的手段,那是相当不错的,要不是这福陵山自有强者,怕也会引来一些觊觎者。幸而是南赡部洲的妖怪,那是十分稀少,这里一个妖怪一个妖精,正是因为这妖类的稀少而没打个生死。
确实也是,荒野深山,你要是突然遇见个人,犯的着你死我活?若是人在野外,互助尚且来之不及,打什么打啊。
只不过现在这两人,乃是根本利益上的不同,那猪头一心看上人家,却是不该。
当然,猪头乃是妖怪,听任本能,卵二姐乃是妖精,自认理智。
就这么一夜无话,那猪头也真是能吃。可是这香飘一夜,却引来了一团黄云。看着云来,蛟魔王起身战备,猪头却不管他,还吃着。
不料这云过一二,蛟魔王凝眼一看,这不是牛魔王么。
牛魔王也发现了,降云而来,高叫道:“贤弟,可是把哥哥想坏了,怎么这一去,就是……好多年啊,也不知送个消息过来!”
78魔王扣
蛟魔王作揖,道:“唉,哥哥说这些作甚,何处不是修行。哦,对了,这位……”
那猪头偏偏是不搭理人,牛魔王只好道:“这位猪精,却是饿坏了?我二弟的手艺,我可是鼻子闻着,一路赶来啊!哈哈哈?”
那猪头哼哼两声儿,也就算是答应了,牛魔王也不尴尬,道:“贤弟在这里开火,可是要请哥哥我吃上一顿。”
蛟魔王懂了,也不管那猪精,直接请了牛魔王,盘坐。
围坐火旁,甚是喜剧,那牛魔王丈二,坐着也不差蛟魔王高,而那猪精丈余,宽度却也有七尺,就似一堵墙。
那蛟魔王看了看发丝,道:“那猪精,来来,你坐这里。”方自己坐在了斜对面。
原来,山上有风,正好让那猪精挡住。三人吃吃喝喝,一路畅谈,方知道那牛魔王近来夫妻情深,修行却日惰,满世界乱转,方在远处闻到了一丝味儿,追了过来。
那猪精听言,乃是羡慕得紧啊:“你这人,高却是高,可也不见得好看,怎么就能哄上人家。”
牛魔王道:“哪里是我哄了人家,那罗刹可是追了我好多年呢。”说完哈哈大笑。
猪精哪里知道内幕,很是好奇:“哥哥可是有什么方法么,可不可以教一教小弟。”
那牛魔王哪里有什么方法啊,人家所说乃是真话,偏偏听上去,却是假话。所谓不欺受欺,好些事情人都在对人不对事,但是一到了逆习惯性或者是关键时刻,立马就成了对事不对人了。往往人家越是说实话,却偏偏不信。也不把人以前的信用体系拿出来看上一看。
蛟魔王其实很脸红,这也不是个光明正大的事情,但是偏偏那老牛却十分骄傲:“嗨,什么方法不方法的,不就是那年天劫,强行了事么。”
这话说完,却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别个不适用,那猪精可是适用得紧。自三百七十年下凡,早在两百多年前就已发现了卵二姐,尚算不算,这姐们儿似乎也该渡天劫了吧。这猪精别的没有,可是这天劫乃是渡过了的,用没有从地府投胎,乃是人为制造,恰恰有渡过天劫的经验。
这一听说,饭也不吃了,抱着自己的钉耙就往山上冲。
牛魔王蛟魔王两兄弟,自然也是尽欢而去。
猪精堵住了人家卵二姐的大门,花言巧语,恰好这卵二姐却也无甚他法,正值天劫到来之际,怕就要身死化为灰灰。这猪精夯是夯了一些,招进门儿来,不也能谈谈经验,勿己,得了这么点儿帮助,说不定就渡劫成功了呢?
这才是不走正规路线。你想,别人考试的经验拿到你这里,那又有多少用处呢?最好的方式,不正该多复习功课,学些知识么?以别人考试的经验为本,增加的胜算又能有几分,何况这天劫完全就不是一样的考试。
向后,添得这二三的胜算,不上一年,懈怠的卵二姐,果然风劫身死化为灰灰。慌得个猪精,满以为是有什么人在试探自己,小心翼翼,疑神疑鬼的。
这猪精的事情却就此别过,那牛魔王和蛟魔王云也不快,却是不日行到了流沙河。这河吧,牛魔王是见过了,也知道了里面的沙**,可是这蛟魔王什么时候见过这河了,这里明明就是一片大海啊?
这牛魔王也不知道如何解释这事儿,落云下看,道:“我也不知,但那年,我四处游逛,这河也就在这里了,鱼虾不存,那沙**还得要上岸食人。”
蛟魔王纳闷儿:“许是我走时太急,却是没注意。可千年前,我西去寻你,这里确实是大海茫茫,波涛滚滚。我还记得这水可没有那么浑沉,却是使我那雀船渡过去的。但是现在嘛……”
恰好岸边芦苇莘莘,蛟魔王走过去,薅下了一大把,撒在了那流沙河中。哪里见得到分秒,直直把芦苇给卷了下去。
蛟魔王见此,搬石刻碑,碑做好了,却见牛魔王写了三个篆字,乃是流沙河。那蛟魔王想了想,才在那碑石腹上刻下小小的四行真字“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
千年,果然沧海桑田,两人云过流沙,继续西行,逛枯松涧,游黑水河,过车迟国。这周围的一物一景,那牛魔王算是信手拈来,数百年间,也算是看尽了人世繁华。不过,却似有点儿妻管严,每次出游,都不能久。
蛟魔王拜了自家嫂子,与那牛魔王是游山玩水,饮酒作乐,不知觉间,却又七年。七年又有一痒,那蛟魔王老客居在哥哥家,也是不畅,是以萌生了东去的想法。
不料,这一日,东北火光冲天,牛魔王和罗刹女赶忙云了过去,蛟魔王也跟着,却是那火焰山修行的红孩儿呆不住了,出关而来。先拜了爹娘,再见了自家叔叔,阖家回了翠云山。
这红孩儿可是在火焰山中独活了三百年,哪里懂得人间规矩,收放且不自如,不一日,便把个洞府烧了三次。好在这罗刹女有把宝扇,蛟魔王也还尚有点儿控火的手段,才算没有闹翻天。
熊孩子嘛,本来就是从小缺少管教,虽然这是为了红孩儿好,并非是他娘故意失了教导。但是罗刹女手中的扇子老是克制自己,那也是心里不得劲儿的。
这一日,那红孩儿却是调皮得紧,偷盗了自家太阳精叶,轮着铁质的扇子,哈哈东去。那太**叶,却是好藏,罗刹女乃是自家藏在了自己牙齿缝隙里面。而这太阳精叶呢,恰好罗刹女就给了那牛魔王,做为定情信物。这本是好的……
可奈是这太**叶善于把火焰缩小,涨的是风;那这太阳精叶就属善于把火焰放大,转是住风。这对于牛魔王自然是没有多大用处,但是和红孩儿一搭,此真乃是绝配。牛魔王就此给了红孩儿玩儿了一次,这不让人心生惦记么?
还糟糕的是,那牛魔王虽不主动杀生,却也不喜和罗刹女全然吃素,这牛魔王牙口虽然好,这牙齿却也尖利,是以牛魔王一个不注意,那扇子给放在了两颗尖牙之间。这日午睡,大口张合,牙缝之间,乃是连扇柄儿都给露了出来,这红孩儿四五尺,牛魔王的嘴角还比他手长,这一捞,就被红孩儿给捞了去。
牛魔王确实睡熟,好在这蛟魔王没这午休的习惯,眼看着一道红云冲天而起,顿时就猜到了那红孩儿又在搞什么恶作剧。这当二叔的,只好跟了上去。云虽慢,却也跟住了。这一跟,就跟到了车迟国境内深山。
红孩儿云快,落地后那是迫不及待,急急忙冲天放起了火,一扇下去,那火光烘烘腾起,再一扇,更着百倍,又一扇,那火足有千丈之高。就这么会儿功夫,蛟魔王总算是赶到了,遥遥呼声:“小侄儿,别再调皮了……”
你别说,这红孩儿调皮,那是孩子的天性,可这修养,还是有一定程度的,忙作揖道:“二叔怎么来了,我这刚坐下,才玩了一会呢!”
79自由,多少罪恶假汝之名以行
蛟魔王气喘吁吁,挨着坐下道:“小侄儿因何来此啊?”
红孩儿笑道:“还不是我那老爹,怕我那老妈,最是不敢向东了,我就偏要向东走。”
蛟魔王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孩儿啊,家里有什么不好,非得要跑出来啊?”
红孩儿这可是才出得火焰山,那没什么交际,确和小孩儿一样:“二叔,这你就莫管了吧!”
蛟魔王心想,要糟糕,这红孩儿叛逆得紧啊。于是道:“孩儿啊,我可不想管你,你自有你父母在,我这闲吃萝卜瞎操心,多余。”
红孩儿站了起来,道:“就是嘛,想我在火焰山,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这家里怎么老是把我看得紧紧的,我要自由,不自由,吾宁死!”
蛟魔王心说,你这哪儿来的调调,不就在火焰山独个儿呆了几百年么,也不是没来看你,不得已啊。但是蛟魔王不能这么说,那得吵吵起来。只得问道:“我儿还真是有个性,还真是学识广阔,不拘一格啊!”
红孩儿得意洋洋道:“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哈哈哈……”
蛟魔王笑道:“对啊,古今上下,却是少有。对了,自由这东西吧,你二叔我,那是坚决的支持的。但是孩儿啊,你能不能和你叔说说,啥叫自由啊!”自由,多少罪恶假汝之名以行,别人也许不懂,可这蛟魔王本能上就明白。
这可以说是小孩子的通病,那就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说到底还是和那练武一样的,万事万物皆有境界,万事万物也尽皆有度。当你刚刚接触某种事物之时,其实正处于看山是山的境界,正是勿囵吞枣,不知其所以然,而看完这一座山,杯底里有了水,水壶就开始摇的响了。
自由这东西,也是。当自己被管束之时,只知道自己不舒服,自然是不服的。问题是,如果没有人管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除非世间唯有你一人。这个时候你可能该不是追求自由了,你该追求如何摆脱孤独了。
是以,唯只有你一个人时,最自由。可是这已经不可能了,世间还有其他的人。你要自由,我要自由,那么总有一天,你的自由就会妨碍我的自由。
红孩儿现在这种情况,那就是看山是山,在火焰山一个人呆久了,可不正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是以现在的他,那正是不喜欢管束的时候。“当然是不要管我咯,我知道怎么做!”
蛟魔王提高八度的声调:“哦,这样啊,那我也要自由,你看可不可以呢?”
那红孩儿欢欢喜喜到:“那当然可以咯,走,二叔,我们到处逛耍逛耍。”
蛟魔王道:“好倒是好,但是你看,做为你二叔,你这一句话不说就跑出来,父母担心吧,要到处找你吧。我觉得我有把你带回去的自由,是吧!”
那红孩儿立马就火了:“二叔,你也想剥夺我的自由么?”
那蛟魔王立马笑道:“哎呀,我说侄儿啊,你这是在剥夺我的自己有吧?你刚还答应了我,我有我的自由,怎么转眼你就不认账了呢?孩儿啊,这样可不大好哦,正所谓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你转口说了,立马就不算数,你这……”
那红孩儿这可说不过来,怒道:“二叔,你这啥自由啊,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就想在外边儿玩玩下,好歹你别把我赶回去啊,怎么还来管着我呢?”
蛟魔王笑道:“傻孩儿,今日我不管你,明日道了外面,别人就要管你。我管你好歹之是用嘴说教而已,别人管你,那就不理会得你的死活了。”
那红孩儿听了,哈哈大笑:“我看谁还能把我怎么样。要知道……”
话音未落,蛟魔王也笑了起来:“我知道你有三昧真火,但是火焰山到底也只烧得八百里,你那火也能烧得八百里?”
那红孩儿哼道:“我不能,但是这火焰芭蕉在我手里,千丈只在等闲。”
蛟魔王讥笑道:“是啊,是啊,火焰山烧了五百年,也不知道你这等闲的千丈火焰,又能烧得了几天?”说完双手抱负,笑看着红孩儿。
“这……”那红孩儿其实聪明得紧,虽三百年独处,却是少了交流,不懂处理人际关系。但是却并不代表自己蠢,很多道理,那是他妈老早就交涉过的。弱弱道:“我这不是也没干什么嘛,谁就那么有闲,非得管我啊!”
蛟魔王拍拍红孩儿小小的肩膀,道:“孩儿啊,这样吧,现在刚春回大地,我俩回去,先和大哥嫂嫂说一声。然后,我再带着你出来玩过,看看下你到底都干了什么。”
这一来,那红孩儿才乖乖的和蛟魔王回了翠云山,上缴了芭蕉扇,蛟魔王将此一说,再次带上红孩儿,一路行走,看看车迟国的情况。
两个多月以来,那红孩儿尚算老实,一路游看山水。可是这车迟国王却是恼火得紧。想自登基以来,却才刚到第三年,这自雨水之后,再无雨水,一国上下,那是人心浮动,这国王的宝座,甚是飘零,摇摆不定。
入夏,这天气却也不热,就是天无点雨,地绝谷苗。城里的富人却也犹可,但是蛟魔王这一路,走的那是田坎,行的那是野道,正是一路叶枯草衰。叶禾枯焦草木衰败,叶禾枯焦农人苦,草木衰败民众哀。
那红孩儿越是看就越是失落,越是走就越是缓慢。人皆有恻隐之心,狐死兔悲,物伤其类,小孩子就该是开开心心的,偏生这一路的沉闷,让红孩儿的心情极端的糟糕。
“二叔,我们走吧,这地方真是难看。”红孩儿闷闷不乐。
蛟魔王却笑道:“嗷,这不是你干的嘛!我还以为你喜欢得紧呢!”
这话仿似踩到了红孩儿的尾巴,如果他有的话。那红孩儿一跳三丈高,大叫道:“二叔,你可别冤枉人,什么叫我干的啊,这怎么能是我干的呢?我这不一路都和你在一起么?”
确实,打雨水过后,蛟魔王就带着红孩儿,一路重新来到了这车迟国,一路看来,和平常人一样,在人间,守人间的规则,也没有做过什么超脱人间的事情,最多也就是少吃了点儿,怎么就说是红孩儿干的呢?
可是这蛟魔王却抱负着双手,笑道:“怎么就不是你干的呢?”
那红孩儿看着蛟魔王的讥笑,回道:“二叔,你再这样,我……我就告诉我父王去。”这才有了一点儿委屈的样子,却是说完这话就后悔了。弱弱的道:“别欺我年幼……”
蛟魔王带着红孩儿,在一颗干树下坐下,手轻轻的抚着红孩儿脸庞:“男子汉,可别掉泪哦。”
那红孩儿却是恨恨道:“谁流泪了,你不说清楚,我放火烧你咯。”
“唉!”蛟魔王叹了一口气,说道:“还记得几个月以前,你我来到此国么?”
“嗯?”红孩儿应了,却是带着疑惑,都好几个月了,搞什么飞机。
蛟魔王刮了刮红孩儿的鼻子,双手抱负,盘腿坐着,立直了躯干。那红孩儿见了,只得跪在地上,正襟危坐,打直了后背。
却闻那蛟魔王道:“你也知道,你身负真火。虽然那时节,你仅仅是对天放火,但是那火高足足千丈,燃尽了空中的雨水气,燃尽了这一片地区的生机。所谓春雨贵如油,雨水给地上的生灵们带来的,那是生机勃勃,就好像你自己也要喝水一样。”
80节外生枝
那红孩儿却嘟囔一句:“我又喝不了许多!”也是,熊孩子心哪里有什么“别人”的概念,千金难买我乐意,你会怎么样,从来不是他需要考虑的后果。
蛟魔王道:“你自己也知道,你那是天赋异禀,怎能与众同呢。再者你把自己的标准强加在别人的身上,那么你这是不是,也算在干涉别人的自由呢?”
“这!”红孩儿是思之良久,一坐俩月。想着想着就哭了起来,“二叔,我知道错了。但是这怎么才能下点儿雨来,好歹也缓解一下这车迟的旱情啊。呜呜……”
蛟魔王道:“好了好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男儿有泪不轻弹,别哭了。”
说着那红孩儿止住了哭啼,“二叔,以后我听话,再也不那么自私了。”
蛟魔王道:“嗯!孺子可教也。既如此,我这盛海珠内,也还颇有些水,那就来一场假做的雨水吧。也好缓解缓解,这一国的旱情。”
却不料,这话音刚落,天上却下起了雨来。蛟魔王甚是疑惑,我这还没有开始作法呢,好不尴尬啊。但是你这事儿却不能和红孩儿说啊,只得道:“孩儿,此间事了,我们回去吧。”
说完,两人西去。
好不容易把红孩儿从邪道带回,蛟魔王自然是赶忙脱身。但是这车迟国受到红孩儿的干扰,确该无雨,怎么偏生就下了那么场雨呢?
岂不料,这车迟国王,愣是有福气得紧。这春夏无雨,国王的位置也还没两年,民也怨,金殿上的官员们,也是颇有话言。整个车迟国人心惶惶,君臣黎庶,大小人家,家家沐浴焚香,户户拜天求雨。和尚们都开始在政治上偏向了国王的对立面,眼看这王位就该不保了,却在这时来了三个道人,一场雨下来,把蛟魔王给逼走了。
这一来,那国王的位置算是保住了,却也慢慢的开始清洗起了国内的政治对手。
问题是,这一场雨,是怎么来的呢?雨,下就是了,怎么来的,自然是虎力大仙,鹿力大仙,羊力大仙三仙求来的咯。这是来雨的路线,却不是那雨来的原因,要知道,降雨,那是要在天庭办理一整套的程序的,哪里有这么容易。更何况,雨量是有数的。
没错,雨这东西,那是有数量的,不是说想下多少就能下多少,想怎么下就怎么下的。这么一看,那车迟国三妖,岂非坐定就是玉帝的马仔咯?这其实正是乱谈。试想,每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打交道最多的,其实是陌生人,互不认识,甚至于下一次也互不认识。
从陌生人那里买东西,卖陌生人东西,路过陌生人,和陌生人一起逛街……正如发生反常的事情之时,我们往往都会去关注事情,却忽略了人家的人品,反之却是,我们往往品头论足,去关注一个并不怎么了解的人,却忽略了人家所做的事情。
这正是,好友突然来了一件反常的事情,从不说假话的他,往往却没有一个人相信;反而是陌生人做了好事以后,偏偏大家却都指责人家别有用心。前者正该关注其人的时候,却去怀疑别人所做所为所说,后者该去了解事情原委的时候,却非要管这人是不是钓誉沽名。
此实乃常态。而今此事,这玉帝,可以说完全就是因为不想让这车迟解体,迫不得已,而刚好把这三个伪大仙给弄到了这里。何也?
说起来,这车迟国乃是大国,不仅仅是地大,民众也多,非是一二般可比,玉帝那是不太想丢的。可是这红孩儿的一阵天火,半年无雨,差点儿就让个车迟四分五裂。正值大乘东渐时期,这玉帝可不想节外生枝。
是以这找来的三个“大仙”,乃是终南山学道的。没错,就是蛟魔王曾打坐的地方,太上老君授徒之地。也就是说,这三个家伙运气好,却没人要,实实的炮灰。
一地之事了,那蛟魔王带着红孩儿到了翠云山,红孩儿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霎时间父慈子孝,家庭和睦。当然,不知不觉中,那芭蕉扇子,却是轻易的易手于红孩儿了。
一天之事了,那玉帝却是再次开始了思考,课雨是有数的,这借了其他地方的雨,下在了车迟国,剩下的哪儿找?
如此三天。
这一日,玉帝把那奎木狼叫了过来,一阵耳语,让他明日去宝象国安家。两个任务,其一自然是作难;其二却是给那“当猪”的天蓬传达任务。
没错,玉帝早早的就下手了,要知道,他的目的不是提升自己,而是提升属下,是以这作难的事情,乃是越多越好。当然,也是存心要试一试奎星,这奎星乃是西方第一星,金虎两髀之间,也就是胯部。啥意思,这正是那玉帝的智慧,是觉察到了有人跨桥南北,怀有二心。
当然,我们也都知道,这既不是星宿,也不是佛门。这玉帝的投石问路,不懂的自然不懂,但是这如来能不懂么?金虎者,金为西方,属白色,通称白虎,并不是因为这是白色的老虎,白虎甚至非虎。奎星乃是白虎之首,这不就是怀疑西边有二心之人么?
如来懂,于是佛门赶紧扶起了一国,该国在于这西牛贺州东段,国号乌鸡。倒也立马就打消了玉帝心中的猜测。这玉帝无端猜测,敲山震虎,算是英明么?非也,玉帝虽有智慧,可是论及根本,乃是权力的中枢,大罗的顶端,所谓上体天心,体的不就是他么。
是以,这无端的猜测,正是玉帝道行的体现。当然,其实也是察觉到了佛门立国的手段。
这乌鸡国之地,一城而已,本名狮子城,也没有如此秩序。但是佛门势力一来,整合各方,这才建立起了国家。既然佛门出力最大,该叫什么国呢?师利国!青狮国!何也?
建城出力的是文殊坐下,立国出力的,正是文殊菩萨。
佛门纵有手段,为何却把寺庙都赶往城外了?
这就要谈到如来的安排了。当时为了顺利的和玉帝做政治交换,如来助一国、立一国、援一国。助的一国,自然是东土上邦大唐;立的一国,正是这小城乌鸡;援的一国,却是西邦大处祭赛国。
助的一国佛门派了武僧,援的一国佛门给了舍利,可佛门做主力立国,谁去呢?如来把这个任务给了文殊菩萨。其一是观音忙着呢;其二文殊乃菩萨之首;其三文殊普贤正投靠着如来,需要拉拢;其四,文殊是法王子,权欲心较重。
什么意思,如来给玉帝立下一国,自己也不想一点儿好处不留,是以开了后门的。可是玉帝直接把奎星给投下了来,如来不得不屈服,没办法,只能收场了。于是原本该是师利国或者青狮国的国家,被当朝国王胡乱取了个乌鸡国。
乌鸡,不正是送到你青狮嘴边的肉么,真乃讽刺也。确实,佛门立国,那就是和尚立国,和尚能立国,但是能传国么?
81互为邻里各纷乱
正如这一次,佛门下了大力,怎么还被恨起来了呢?这一切,还不是因为权力。法王子要分权,那国王焉能同意?更何况此乃一城之地,再分上一分,还能剩得多少呢?是以连带着,那乌鸡国王不但取国名儿叫乌鸡国,干脆把有功之和尚,连寺庙都给迁到了城外。
这才是偷鸡不成蚀了把米,文殊也是不甘心。怎么办呢?
三年后,文殊化身凡僧而来。化身之术,乃是如来选择的一种最简单的真术,借此修行,用以拿到“中学”文凭,参加“高考”。而化身之术,最简单的,莫过于化身为人了。
因为是真术,往往谁也看不透本像,既是化身,你化身为何,那就是何物。这化身为凡僧,那就是个凡僧,哪怕这文殊的学识尚在,却没有任何法力法身。
可问题是,这真术虽然是高级货,那也得要你吃得透啊。仿如小孩抡起大斧头,那还不如给他一根针。也就是说,武器法术再好,你也要有使得动的本事。
文殊菩萨也算是勉强能使得动真术了,至于这变化的速度嘛……
那乌鸡国王本来就恨佛门,立国之时弄权,三年消气还不能够,你却再来拱火儿,于是那乌鸡国王一条绳捆了那和尚,送在那御水河中倒吊,浸了三日三夜。这一幕,恰恰把个玉帝逗得哈哈大笑,却是立国之时,就已然关注到此地的异常状况。
说来也是,这立国,摆明了就是帮玉帝做事情,讨好的就是玉帝,玉帝能不领这个情么?那文殊的化身术不到家,玉帝赶忙差了六甲金身,救之送往了西天如来处。可是这么一表态,如来却也明白了,乌鸡国的事情,还有得商量。
但是细想想,终不成,玉帝就看着那文殊直接死在这御水河里吧。
玉帝这一笑了之,却引动了月宫玉兔的不满。原来,这乌鸡之名,本是糟糕,怎能成国家之名呢?可乌鸡者,还有一解,乌者,三足金乌也。乌飞兔走,时光荏苒,既然有重视了“乌”者,又怎能忘记了“兔”呢?
玉兔兽性,自然不明事理,它这一怒,却把素娥仙子从美梦中惊醒。
素娥仙子乃是月宫仙女,与披香殿侍女相好,却生思凡之心。这一日正抱着玉兔,看着披香殿侍女转生凡间的生活,看着奎木狼点卯不到而没有受到任何惩罚的自得,却被怀中玉兔一阵踢动惊醒过来。一气之下,素娥仙子一巴掌把玉兔打下地去,自顾自转身下凡而去。
素娥仙子比不得披香殿侍女,胆子比较小,私下凡间,远走西方,进而在天竺投生在帝王之家,自以为要活得比宝象国公主好得多。
取经路线图就此多了乌鸡国,却不知本就必须要路过的天竺,又会生何事端。而那红孩儿回家后,也算是静心用力,学得些诗书礼义,懂得点经纬纵横了。
三年后,红孩儿也算是学业有成,蛟魔王也算是师之有为,却都不再想继续于翠云山中当电灯泡。于是红孩儿自请出山,自立门户;蛟魔王也在此时请辞。
这是好事情啊,雏鹰长大,那总是要飞的,哪儿能天天宅在家。鉴于此,牛魔王给还未成年,却又应该是成年了的红孩儿,取了名字,号为圣婴,以示成人礼,使之镇号山。刚好,蛟魔王就送他过去上任。
可是这一去,云虽慢,风却含温,人虽小,功夫还深。红孩儿身量小,带过去的风其实也少,可偏偏那还在东边儿的乌鸡国,却又失了雨水。怪得他?还真怪得,也怪不得。怪不得,这主要原因不在于他;怪得,那根本原因却是车迟国的一场雨。
原来,那时节的车迟国是有雨的,雨水也是有数的,但是红孩儿千丈火焰,雨水干涸了。玉帝为了保住这一方大国,乃是借后雨而施之。这雨正是这乌鸡国所在,却是乌鸡国小,但车迟国大,以小济大,难免失之过度,结果这乌鸡国,向后却是直直干旱了三年。
后话暂且不谈,却说这红孩儿,得了大名,至这号山,那是一片的衰败。何以?正是西边的妖多,东边的妖少。是以这号山,相对于妖来说,正是个相当穷苦的地方。正所谓慈母多败儿,那罗刹女却是慈爱了一些,可这牛魔王却偏是要锻炼锻炼这已经长大的雏鹰。
既然衰败,人少,论起蛟魔王这当叔叔和老师的,那就不得不暂时安顿下来,帮忙一二了。
第一件事该做什么呢?第一件事自然要找个地方住下。于是一阵鸡飞狗跳,两人却在那号山山间涧下,找到一洞。抵中而居,开洞为府邸,那红孩儿也是新鲜,开开心心道:“二叔,何不为小侄儿的府邸,挂上一名!”
这才是那牛魔王爱讲,那红孩儿知道他这二叔还对写字有着爱好。蛟魔王笑笑,也不言语,乃是找上一石,做作一石碣,行到门前,立住,镌上八个大字,乃是“号山枯松涧火云洞”。
号山就不说了,名字是人家取的,枯松正好燃红孩儿的火,是以叫火云洞。难道是这蛟魔王的本能里边,只有这一个带“火”字的名称?非也,实际上火云,乃是指红云,意思也很明显,指代的乃是炎炎夏日。
六百里号山,纵横二百五十公里,而号者,高叫以令。这八个字的意思很显然,已经把洞主的身份地位手段都给标识了出来。
蛟魔王的意思,却也是希望红孩儿成长为号令之人,纵以枯松燃炎炎之势。
这种期望,红孩儿倒也是懂得。只不过现在,要做的乃是先把个家业给撑起来。
向后,这满山的妖怪着实也不多,连个提铃喝号,巡山侦查的人也没有。一时间这红孩儿是兴趣厌厌,没什么心思。家业家业,这小猫两三只,哪里称得一方势力。
蛟魔王见了,乃言:“家业再小,也是你自己的努力,终不能万事拼爹吧。”
红孩儿哼哼道:“二叔你也忒小看人,反正周围没什么人,既然小妖们少些,那我还不能扩大下我自己的地盘儿么?”
蛟魔王道:“吽,看来我是小瞧了孩儿了,怎么样,有什么计划咯。”
那红孩儿高叫道:“孩儿们!”确实,论起来,红孩儿也有三百多岁了,倒也喊得。“给我搜山索捡,遍寻珍宝材料,大王我从此就叫圣婴大王,大王我要织造兵刃,开疆拓土。”
眼看这红孩儿声势燚壮,蛟魔王心里欢喜,这火,就是要势大才好。
这一声令下,却又有六个可人的小妖,那是遍寻物件儿,找不到就叨扰山神土地,愣是把个号山给弄得干干净净,搜括一空。那红孩儿也高兴,乃封为健将,赐名云里雾、雾里云,急如火、快如风,兴烘掀、掀烘兴。可可的小孩儿的玩意儿。
他二叔也不说话,只是笑笑。而这红孩儿也不叨扰,自顾自的遴选材料,炼制起武器来。
说实话,甭管这材料好不好,就是这火,那可是好到了极点了。
却不料三日后,那红孩儿炼器苏醒过来道:“二叔,烧死我了。”
蛟魔王惊道:“烧死你了?”
82木桶理论
蛟魔王一看,那武器长是长了点儿,但是这到底还是成了。于是提点道:“贤侄说的什么话,火就是你,你就是火,怎么恁能烧着你呢。”
不曾想红孩儿却是个精明之人,一下子就明白了:“谢二叔提点。”
蛟魔王却接着道:“其实有时候自己的优势过于明显,别人常以之为异,带眼色看之,何其正常,那时节能做的,无非也就扬长避短,何必自食违心的恶果。”
这却是看那红孩儿的武器,有感而发。确实,红孩儿最大的本事,该是那三昧真火,你说你炼出个武器,难道是要改行当战士?
红孩儿也是个孝顺的人,却道:“父母言,不敢违。母亲常教导为人要谦和,教以阴元,调和我身上阳气,父亲但教授些锻体之道。”这意思,家中有传承。
这和那天庭与佛门之事,何其相似。我的道虽然是正确的,但是你的道却并没有在我这里。而牛魔王和罗刹女所教,却是不二的法门儿。胜之乃全,弊之乃慢,正是需要细细打磨之法。
蛟魔王抱负双手,捂着下巴,道:“我儿聪慧过人,所谓扬长补短,弃长处,补短处,此做人生存之道。然孩儿乃非凡人,若用补短之时间扬长,长处愈长,时避短。盖天之不全,怕生克之道,但此道容易得,比之强求万全,用时短,见效则快之。”
蛟魔王也明白,自己摸着石头过河,哪里有别人给出的道路简单。但是这红孩儿的优势实在是太过于明显了,怎么能不多多发挥。而且,蛟魔王说的,乃是个速成的方式。
红孩儿聆听道:“侄儿记得了,然短处被人所知,则处处受制于人矣。”确实,道门的修炼方式已经成为了普遍而教科书般的东西,惯性的力量,那是非常难以改变的。慢则慢矣,但是安全且行之有效啊,特别是三灾天劫。
蛟魔王思忖半日方道:“我儿聪慧已至极也,常人三岁,怕口不能言也,言必无物。”
红孩儿着实可爱:“二叔夸奖之至,全靠父母恩赐。”
那蛟魔王只好起身,红孩儿想想,也起了身。蛟魔王出得洞中,然那红孩儿实乃太过聪慧,知是他二叔还有教导,紧跟后方行进。蛟魔王也不言语,凝水成刀,砍得木片若干,长短不一,全是些木桶外围。蛟魔王拿起木桶底子,说道:“小子,你觉得这桶子怎么装水才多。”
红孩儿摆弄几下道:“以父母所教导来看,那定然是短板越补得足,这装的水才能越多。”
蛟魔王点头漫话道:“孩儿所言不差,这也就是说,短板才能决定你的上限,也正是为什么让你扬长补短的原因。”说着那蛟魔王却做了一个长短板不一的桶子,捯饬了几下。
红孩儿看了看,想想又说道:“怎么侄儿却突然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啊,要是真这样说的话,那岂不是大家一样长短才是最好的。”
蛟魔王笑道:“哈哈,我儿所言不虚。”
红孩儿接着说道:“咱就先不说这是个极其困难的事情,可就算着长短一样全,虽然没有短板,其实也就没什么长板了。那岂不是没什么短处,也难有长处?……平庸,平庸至极。”
蛟魔王讥讽的嘲笑道:“我儿也是觉得不可思议吧,原来,那最好的方式,居然是平淡,平凡,平常乃至于平庸。呵呵!”
红孩儿终究还是个心理年龄比较低的真孩子,不过我虽然是想不明白,但是我却是有人可以求教一番。于是问道:“二叔请赐教一番。”
蛟魔王看着红孩儿,霎时间也觉得非常满意,说道:“小子,可知道这个桶子该怎么放么。”
看着蛟魔王手里,那长短板全然不一样的桶子,红孩儿一脸疑问:“难道……不平放么。”说着夺过了桶比划道:“那么长板放下方,可是水也装不住啊。二叔?”说着继续捯饬,突然间恍然大悟道:“斜着放,可这装不了多少啊?”
蛟魔王笑道:“确实,但是如果你把最长的木板放最下面,它上面左右放次长的两块木板,左右的木板再次之,直到最上面放最短的木板。”说着重新开始做起了桶来。
桶底子,没什么好说的,大小与前一个相同。板子却是先长后短,安顺序一次安装道了桶的周围。渐渐的,一只斜口的木桶成型了,好似一刀斜着切过去的竹筒,却是斩口不太整齐。
红孩儿看了,却非常欣喜的道:“二叔啊,这样的话,这个桶要装多少水,那就得取决于长板了,看来一个人的上限终究还是靠长处决定的啊。”
蛟魔王却不置可否,鼓励道:“那好,你再去做一块更长的木板换下试试。”
红孩儿却惊奇地发现,事实是长板再长,也不能多装很多的水,到达一定程度后,水根本不能装地更多。红孩儿懊恼异常,叫道:“二叔,侄儿实在想不到了,这又是为什么啊。”
蛟魔王心道:你个仙人板板,始终哈是太年轻啊:“我儿听了。”说着丢了手中的木板。红孩儿也丢了手中长短板不一的桶。却听到“其实不论长短,那木桶木板的合理排列,才能决定自己能装的水有多少,剩下的则是在于木桶的位该置怎么摆放而已。”
“对于人来讲,木板其实是可以成长的,不断补短的结果就是不断的平庸,直到达到全面。可是这个时间太长,效率实在是太低了。不断扬长的结果是要尽量拉长最近的两块木板,一直到根本不需要短板,时间短,效率高。而对于平庸或者相对平庸的人来说,却完全可以采取全面发展的策略。”
红孩儿听了异常欣喜道:“二叔说得有理,看来父母的方法,终究还是不适合我呢。”
蛟魔王欣慰道:“侄儿明白就好,但是且还要记住最关键的一点,那就是不管你那桶子是什么形状,你都得要把它给安放平稳咯。”没错,桶如果没有放稳当,那装多少水又有多大的意义呢。
朝气蓬勃的新生代妖王,年余的时间,也算是在这荒山野岭之中,成就了自己的势力。号山的范围虽然不大,可是这红孩儿可可的把周围数千里的范围,都给收剿了一遍。向东直至乌鸡国,往西直达“黑水河”。
这就够用了?不,那红孩儿是个孩子心性,哪里懂得势力范围的分层。现眼前觉得够用,那还尚可,向后觉得不够了,那干脆,把个土地山神等等,都给当作小妖使唤。
妖,也能够使唤得动土地、山神么?这个问题其实毫无意义,无论是“贿赂”、“保护伞”等等,那都说明了,黑恶势力和“官”方势力,完全是可以相互“照应”的。
区别只在于,我手底下的人够用了,那就不麻烦别人,少套交情少花钱;但是自家手底下非要办点儿什么不好办的事情了,该花的,还是要花。
83卷帘事了,佛学再起
一年以来,这红孩儿的势力也算是有模有样了,而这一日,却发生了一件隐秘的大事。
大事,影响三界,隐秘,则是不为人所知。
六百三十六年,入秋,正八月十八。卷帘将舍生忘死,日夜建筑堤坝,整条流沙河里,那是生机全无,只见黄沙。何以?
说实话,既然是做实验,那玉帝所使用的方法是不同的。天蓬下界,降了修为,而且还改了生物传承密码。换句话说,天蓬甚至从基因上已经得到了改变,生物的本质都变化了。
也就是说,现在的天蓬,灵魂虽然是仙神,骨子里的血肉,那就是个活脱脱的猪妖。这就造就了他的本能很大,需要用很大的理智去对抗。而最关键的却是,食量变了。
正所谓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天上一天,你吃几顿饭呢?而地上一年,你又该吃几顿饭呢?人常说辟谷,实乃是食物等级高,蕴含的能量大,能管得那么久。但是现在的天蓬,下界的食物完全满足不了自身的需求,灵魂消耗的东西太大,本能上还忍不住。
相反的正是卷帘将,他下界完全是没有改变身体变化的。用人家的话来讲,那就是哪怕那猪妖的意识跟得上,可是身体的反应也是跟不上的。而卷帘将却不是,他是原生的身体,原生的意识,唯一没办法满足的,恰恰是能量。
卷帘将下界,干的是力气活,能量消耗那是相当大,但是下界的食物等级却很低,能量上限很差。是以,为了满足自己的最低需求,那卷帘将不但是吃了取经僧,而且每过三二日,还翻波出浪,到处找东西祭口。
工作的场地虽宽,抵不住卷帘的胃口大,这就吃尽了流沙河里的鱼虾。
有生死,有轮回,这生生的活物,都抵不过卷帘的嘴巴?非也,其实也还有一个主要的原因,那就是这流沙河越来越浑浊,那一条鱼又愿意生活在这泥石流里面呢?
不过,这一切,今天也就结束了。今天,那东移的西牛贺州东段,算是终于稳定了下来,不再东移。那卷帘将的第一个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
却不料,这原本一直在东移的大陆,突然之间停止了移动,那硕大的势能,该如何发泄呢?虽则是移动速度慢,耐不住这大陆架的质量大啊。这一停,正值大潮,海水倒灌,暴涨之后,潮水尽褪。
这南赡部洲和西牛贺洲之间的大海被压榨,生生成就了一条流沙河,影响的范围,不可谓不大。但是,东海远隔了一个南赡部洲,西海也远隔了半座西牛贺洲,北海更是远离,这么以来,受到影响的,其实也就是南海了。不差。
南海的龙王脾气虽然火爆,这天威之下,其实畏畏。而这南海最大的势力,却是那闻名的观音菩萨。这一日海啸波翻,她池子里面的鱼中君子,却不再君子,赶潮头,入海去了。
观音的小金鱼儿下海去了,也算得上影响三界?非也。卷帘将阻止了西牛贺洲东段的继续东移,这才是影响了三界。还记得天上一天,人间一年否?
殊不知,当时的天上,非是指的天界。但是现在的天上,由于人文结构的变化,妥妥的是指的天界了。然而,这天界和人间的时间之比,却并非刚好一年为一天,而是二百八十四天为天上的一天。因此也就有了个奇怪的藏数。
但是这经常上下天界的人知道,不经常上下的,根本就不知道啊。于是就有了那太上老君实在是非常过份的划界行为,这一行为居然把个西牛贺州整体东移了数万里。
原本根据这自然规律,那西牛贺州东段应该是继续东移,镶嵌在南赡部洲西面的。这样一来,那人间的三百六十五天,也就成了天上的一天了。
可是好死不死,玉帝不希望这西牛贺州东段,杵到南赡部洲去,居然要这卷帘将花费数百年的时间,阻止这西牛贺洲东段的东移。为了保住这个秘密,甚至用万剑穿心的方式,把卷帘将本就坚韧的心智,锻炼得犹如金刚铁石。
今日,这一阻止得逞了,导致了流沙河八百,通天河八百余,更是导致了一年三百六十天,就等于天上的一天了。这个时间比例,却是还没到位啊。
不过,这又有什么影响呢?若不是经常上下天界的人,那这个时间换算,根本就没有意义嘛!这暂且不论,只说这观音……
观音却在开会。开什么会?佛门可谓是万事俱备,该打通的关节也都去打通了,现在要做的,自然是动员。那如来也是偏偏选择了这个时候,为何,因为这动员大会开了,基本上就可以立马开盂兰盆会了。
动员大会,那肯定是动员大家参加工作的。兰盆会呢?那就是个奖励会,毕业典礼,分果果的。那么这是先分果子好呢?还是先“分配”工作好呢?
反正也要讲经说法,那干脆一体来了。场面大,声音高,时间久,如来这经卷,很是锻炼人,先不先,讲上一讲。却不知,在这灵山脚下,却有一只早已得道的黄毛貂鼠,肚子太饿,忍不得这一堆的高级食品,偷摸着准备自个儿去开开荤腥。
可问题是,人太多了,没有自己动手脚的地方。急眼的黄毛貂鼠,只得在琉璃盏内,偷摸了些灯油,填了肚子先。
这一偷,灯光暗淡了一些,如来直接停下了。那黄毛貂鼠受了惊吓,四周突然安静得可怕。紧不紧,赶忙溜之大吉。而如来也不管他,讲罢,对众就准备开始一阵吹牛。
东边神仙多,自然明白天地需敬畏;北边那是妖灵之地,本能居上,活活的丛林法则;西边说起来,那就只有一个字“穷”,穷的结果,自然是社会化程度不高,社会化程度不高,是以蒙昧,蒙昧自然纯真;南边自然是相反的,那就是富。
富的地方不好么?好啊,如来的真经,也需要富人的市场。更何况,越是富有,这人才会越是扎堆儿啊。问题是,我要卖东西过去,那推销的方案,自然是你需要我这东西咯。
如来给出的理由很特别,贪淫乐祸,多杀多争,口舌凶场,是非恶海。抬高自己,贬低别人,这是吹牛的不二法门儿。只不过,如来把穷和富,说得更加的清新而特别。
还记得身教大于言传,这要求别人自然简单,要求自己却始终困难。嘴上说的,那总是要比身体力行去做的,要快,要广。
这如来在讲什么呢?言之无物?不是,如来这是在对佛门弟子传授销售技巧。没错,这一次如来给出了产品,准备的,就是大家一起“赚钱”。
如来的产品是什么呢?《法》一藏,谈天;《论》一藏,说地;经一藏,度鬼。三藏共计三十五部,该一万五千一百四十四卷,乃是修真之经,正善之门。
84取经人员的拟定
渡鬼,就是修仙教材,幼儿园娃娃书;说地,小学教材;谈天,中学教材。这些教材是给东土的么?不是,这些教材是给佛门自己内部人员的,特别是谈天说地这两藏。
因为如来大乘教法的人员,小学级别的很多,要的就是说地的教材。而小乘教法的人员,虽然有些是中学级别的,但是根本达不到毕业的要求,也需要教材。也就是说,这是如来大乘佛法的既定路线。
东土,人多,其实也就只需要一藏,后面的两藏,在没有拿到入学资格之前,实际上是学不到的。西天,弟子多,需要的就是教材,指出一条阳光大道。只不过这如来顺带着多走了一步,那就是拉拢拉拢小乘教法的人员。
我也不强制你学,但是我有通天的“钥匙”,和你手里的虽然不一样,但是却挂在那里,你用不用呢?还真别说,立马就有人要用,正待要有人试试。这个人就是灵吉菩萨。
对于第一个改换门庭的人,通常都是大有好处的,更何况这毕业典礼上,那是还有校外来宾的啊。于是如来为表支持,直接就给了庭院人口,升级了仙山宝地。
要知道小乘教法,往往是独行客,身教大于言传,修道更类似于道门,找个传承衣钵的,也就是了。这灵吉菩萨,也是么?
这位灵吉菩萨不但是个小乘教法众,而且连个弟子都还没收了;虽然是苦行多年,却偏偏是老是修行不到位。这么一个没什么资质的菩萨,闭门造车那显然是行不通了,自然也就想着法子,另辟蹊径了。
恰好,如来这里出现了既有的“教材”,无路可走,那自然是要去翻一翻的,反正也不会有更多的东西可以失去了。从此开始,那灵吉菩萨也算是开始广收门人,也开始慢慢研究起了大乘教法。他却不知,那偏偏是如来的深意,没懂得了去。
灵吉的加入对于如来来讲,那是意外收获,正事儿还是要继续大乘教法的传播。这自己都还没有把大乘教法研究透的灵吉菩萨,那是不可能自觉的再帮忙去大肆宣扬的。
于是,毕业典礼还没有开之前呢,如来就让观音签了个到出发了。方式自然是用的物以稀为贵,还非常难得,这样的抬价方式。但是如来也知道,不理解的人,那是对着东西嗤之以鼻的。其实任何东西都是,蒸汽机出来的时候,铁轨出来的时候,热气球出来的时候……
所以这种抬价的方式,那也只能首先是自抬,别人谁又能先帮你抬价呢?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商业巨子,投资天才的。好在如来有这么个会办事儿的人。
观音也是立马就行,却在山下遇到了金顶大仙。那金顶大仙道:“取经人几时方到?”
观音脱口说道:“未定,约摸二三年间,或可至此。”
这是那观音数百年来跑出的程途,每一次半云半雾,目过山水,谨记下的远近之数。
但是,这个路线的把控,却根本不一样。首先就是观音的云高,路线短,速度快;其次是这道路的崎岖,蜿蜒,和料不得的耐力未算;最后却是,观音是以仙为蓝本,制作的路线,没有考虑后勤补给,和人困马乏。
也就是说,这其实是一个最乐观的数字。不过这也难怪,毕竟人家是佛门子弟,这金顶大仙乃是道门的,而且还把自家道观安在了如来的门口。不过,如来不开腔。这可没办法,毕竟人家是大罗仙啊。
那观音一路东行,踏看路道,却也没打明白如来为什么非要让自己在这短时间内行走了好多次的路上,半云半雾。其实这一次和往常不太一样,那如来是想让观音找上一些妖魔的,当然,如来招人,也是要有条件的。
首先如来要的就是恶人,越是恶,越是能体现佛门的手段。又打广告?没错,非要打广告。正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样体会了阴暗面的恶人,当他再没法子作恶的时候,会好得你想像不到。当然,好人做起恶来,也是一样。
已知的恶人,跳得高,唱得亮,且不服管教的,那有且只有一个啊。这一个自然是那孙猴子。这个观音其实是懂的,但是后知那如来要的是三人,那这剩下的两个名额是给谁的呢?红孩儿?黑熊精?不对。
实际上如来给出的标准会有三个,首先就是神通。神通,不是一般的法术,起码也得是小学毕业,开始在中学学习的真术。其次就是性子高傲,不服管,不然怎么知道我佛门的厉害。最后,也是最让人意想不到的,那就是妖魔。
妖魔和难管,孙猴子是合格的,而神通,那孙猴子其实只是勉强够得上而已的,他会筋斗云。其实这样一来,孙猴子就是个最低要求了,参选的标准,那是只能在孙猴子以上的。但是我们都知道结果。
问题是,这从别人的地盘儿带人,别人同意么。比如那孙猴子,那是个服刑人员,玉帝能同意你把他放出来么?所以,其实还有一个隐性条件,那就是要没人反对。
按照这个条件,其实如来也是有着自己的计划的,毕竟普度众生,不是普渡全人类。如此以来,这众生,包括些什么呢?蠃毛鳞羽昆?
不对,山精树怪属于什么呢?天地精华,阴阳二气,五行之属,又属于什么呢?还有鬼类,不也是“众生”么!所以,如来不能这么选。
既然是普渡,那就需要有普遍性,而具有普遍性的生物种类,世间无外乎人和妖。把万物分类,概述为“灵”,万物之灵就是人类,而其他不是的,大多也会化形为人形。于是就可以在“灵”的更上一层分为四类。
仙人妖鬼。所有有智慧的种类,都可以分属于这四种。而除开普遍性的人和妖,仙者由此而上,鬼者由此而下。也就是说,如来的选择,只在四者之间。
首先排开的就是仙,修仙有成,那么他的选择权就变多了,会选你佛家么?更何况佛本是仙,佛只是仙当中的一类,号为金仙。
再要排开的就是鬼了。且不说地狱之中,已有地藏王主持,单是鬼类之属大多需要附体而出,就已经谢绝了很多人了,而能达到鬼王的级别,凝聚精神而出者,哪有何必去佛门。
人,那取经僧早已是注定,而且是内定,剩下的,也就唯有妖了。
和人不同的是,妖要分类。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这一类,穿汉服,学汉学,说汉话,大一统的文明化。而妖,则分为妖精妖怪。妖精多近于人,妖怪少留于原身;妖精多理智,妖怪多本能;妖精多与人亲近,而人对于妖怪,多近于食物。
那这五行山下,到了现在都还未化形的孙猴子,又属于什么呢?
85争正
未化形的,自然是怪物,也可以叫怪兽。但是这是个高灵力的世界,不化形,也未必就没有心智。是以多数时候,妖都是统称,或是妖精,或是妖怪;就好似人类称猴子,不明其类别,俱是喊它猴子一般,管他猕猴,猿猴,金丝猴。
而这剩余的两个人选,如来的打算正是找一个妖精,一个妖怪。
那么出了取经僧这个人,孙猴子这个怪物,剩下的又找谁呢?如来的意思,其实是找黄毛貂鼠和卵二姐的。首先,黄毛貂鼠是妖精,卵二姐是妖怪;其次两人皆有神通,尚算高超;最后,这两个家伙,也是性子高傲得紧。当然,关键是没人会拦着。
没错,佛门的计划可不是五人,而是四人。不凑齐个五行么?非也,五行之属,份属道门,如来会用五行山,难道不知道这些么。
但是,现在乃是为了大乘教法东渐,那就该得用佛门四大。所以如来给的是三个圈儿,不是四个。四大者,地水风火,四人者,一人乃是取经僧,佛门生灵孙猴子,剩下的,乃是一个妖精,一个妖怪。
妖精者,自然是实力高头脑还清醒,妖怪者,自然是破坏力强,战斗力优秀。那孙猴子是做什么的呢?答案就在于筋斗云,孙猴子是个管理后勤的。主战的是卵二姐,而群伤辅助的,正是那黄毛貂鼠。
五行属火的唐僧,四大之中是水,五行属金的孙猴,四大之中为地,五行属土的黄毛貂鼠四大为风,五行属木的卵二姐四大属火。没错,如来安排的这一场大戏的主要演员,已然把个四大占全,也不知修得修不得个四大皆空。
但是可是,那观音没来之际,并不知道卵二姐其实已经挂了。卵二姐为什么会突然挂了呢,这可没办法,金乌玉兔,各有所属。那卵二姐,把个天蓬招为倒插门的目的,就是为了渡过三灾劫难,却没曾想,风劫到来,修为不过关,直接死了。
原本那天蓬乃是渡过了风劫之人,自然也有得一些经验,该是可以助力的。但是这天蓬乃是个大福源之人,修心其实也差,大哥不说二哥,两个都差不多,卵二姐又没有大号蟠桃可以吃,那就只能是硬扛,很显然,天蓬都套不着好的卵二姐,没有挺过来。
卵二姐没有挺过风灾,那偷吃了琉璃盏灯油的黄毛貂鼠,却是状态良好,正准备着要渡自己人生的第二次灾劫。却不料,这三灾火劫,偏生迟迟不到。你道为何,要知道三灾也是修心,找的就是你状态不好的时候,你状态好的时候,偷袭你做什么呢?
渡不过的自然身死魂消,还没有渡的,那就干坐着等它到,只好。幸而好运的却是,那孙猴子偏偏渡过了火劫。没错,如来对孙猴子是简直不要太好,不但是轻轻压住,甚至是专门儿让他露出头来,专门安排了伙食,饥时与他铁丸子吃,渴时,与他溶铜汁饮。
这是好事么?这是好事儿啊,孙猴子五行属金,这正是在补充本元;四大为地,在山之下土之上全身覆盖,刚好可以吸收地之精华。是以,那孙猴子这坐牢坐得,除了无聊,他自己没能懂得修心,论起来却实在是不要太轻松,完全就是在练功房里熬。
你说为什么孙猴子被压在山下五百年,不是四百年,不是六百年,那不仅仅因为五百年是个概数,说的乃是五百年左右,也正因为,五百年前后有一灾劫,正是参透生死玄关之秒,才能天地之间继续逍遥。
这些和现在观音自然都没有干系,如来给的剧本儿,观音是总导演,未来和观音有大干系的是,这要是主要演员凑不齐了,该怎么办呢。
但是现在观音上了天庭,确实捧书而来。一则是教案的预案,既三藏真经的目录;二则是路线图,既经过的国家,山水,野地等;三这是灾劫和路程,凑了个三十六劫,历时则三年。
也就是说,这时间地点,甚至有些事件都成了,唯独缺少的,就是主人公了。
主角叫什么,重要么?正常来讲,其实是一点儿都不重要,面子工程,重要的是工程和面子,谁去做不是做啊,需要挑什么挑?而却佛门普渡众生,你挑个屁啊。
于是这玉帝就问了:“观音大士,取经这事则有已,可是谁去呢?”
观音能不知道是谁去么,那金蝉子投胎都投了十次了,活活的一个高僧给投成了一个白板儿的凡人,坐定是了。于是开口道:“自然是以凡人为准,选挑一僧。”
“哦!”这倒是让玉帝吃了一惊,惊得却不是凡人,乃是取经僧都被吃了九次了,怕是都骨子里都会怕,怎么还去。道:“凡人去取经,走得许多路途?行得万水千山?”
“这……”观音考虑了一下,还是说道:“陛下看那五行山下的妖猴,可保得取经僧?”
这一招才是以退为进,反手抛出了问题。不料那玉帝模棱两可,却不回答,反而道:“三藏真经,万卷丛书,你说人间能有多少手段,可以搬到东土。”
老实说,这却是个大问题,一万五千一百四十四卷经书,根本不是一个凡人所能拿的动的,也就是说,如来原本也没指望一个凡人,只不过是搞宣传的需要,必须得有凡人在。
如此以来,剩下的人,必然得是非凡。其实也对,十万八千里路,三年时间,一里为一千八百尺,每尺二十三点一厘米,该每天走上四十一公里。要知道,西去之路原本就非常极其很难走,自分四大部洲,就没有凡俗走得完全程。
这一次,观音没办法了,这话得取巧了,要知道大乘教法的传授主体就是人,其次是妖,怎么能太过于“非凡”呢?要知道地上捡到的东西,往往不值钱。而三藏真经,必须得物有所值。
于是观音说道:“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古有愚公移山,持之以恒尚难改坚心之志,精卫填海,锲而不舍方能够铁杵成针。人虽弱小,哪怕是一日一卷,亦不过一万五千一百四十四天。”
“噢!”玉帝才不信呢,四十一年半,专门儿搬经书,来回不得搬上一辈子么。“一日一卷!”
观音确定道:“一日一卷!”
也不知是不是玉帝的恶趣味生出的智慧,笑道:“好,那就一日一卷,那五行山下的妖猴,灾满脱狱!好自为之。”说完玉帝起身走了。
观音松了口气,却突然之间反应过来,似乎着了道啊,一日一卷,怎么搬呢?
赶紧回到了西天,如来还在讲经说法呢,却见观音立马上报,取经立马可以展开,不过按照要求,得是一日一卷的搬。
如来闻言道:“一日一卷?”慧眼看着卷帘将阻止了西牛贺洲东段东移所造成的波浪打在本洲沙滩上。
观音道:“一日一卷!”
思索良久,如来头皮都皱到了一起,一天才能搬一卷,那得搬到什么时候啊。
次年,如来慧眼看着卷帘将阻止了西牛贺洲东段东移所造成的波浪荡去东方,再回转打在本洲的沙滩上消逝,有了!
86流沙无尽
如来想到的办法,说起来朴实,那就是拖时间。
玉帝给出的是“一日一卷”,意思是每过一天,才能搬上一卷走,这样一来,光是来回,就能耗尽多少人的人生。可是如来抠上了字眼儿,一日一卷,意思就是有一天的时间,就可以拿走一卷。
这么一来,一日一卷,也并非是难事,拖点儿时间而已,甚至耗不尽一个人的人生。
不过,如来一直在讲着课,也并没有明说,取巧这东西,能明说?
于是这一次,如来直接就取出锦蝠袈裟一领,九环锡杖一根,对菩萨言曰:“这袈裟、锡杖,可与那取经人亲用。若肯坚心来此,穿我的袈裟,免堕轮回;持我的锡杖,不遭毒害。”这菩萨皈依拜领。
如来又取出三个箍儿,递与菩萨道:“此宝唤做紧箍儿。虽是一样三个,但只是用各不同,我有金紧禁的咒语三篇。但有不伏使唤,则戴箍儿在头上。原来这箍儿见肉生根,咒语念一念,眼胀头痛,脑门皆裂,管教他入我门来。”
没错,一个人搬不动,三个人总该能搬得动了吧。
观音能怎么办,自然是乖乖找人,其余不管先。
这一去,却是合了那玉帝心中的数,实际上却完全不符合如来的意愿。想那江流儿,四大属水,看名字也就尽知。但是五行却是属火,这和四大不一样,名字往往是补足。是以取名,往往是缺什么,名字上就是补什么,比如闰土,五行就缺土,江流儿,却是很缺水。
江流在五行中,那是火太盛,水太少。而玉帝塞进去的人,却是天蓬和卷帘。卷帘五行属土,四大却属水;天蓬五行属木,四大还是属水。孙猴子是地,地虽克水,可如果是这四大中,有三个都是水的话……
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反正也是你在找人,玉帝可没有说你必须用这俩货。
当然,观音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这找来找去把,首先就没找到黄毛貂鼠。要知道人家躲起来渡劫去了,运气好渡劫的时候,观音也许看得到,但是这运气不够好,人家还没有渡劫,一直藏着,观音找遍了黄沙坡,流沙滩,风沙漠,却也没看到人。却不知,那黄毛貂鼠居然去小须弥山渡劫去了。
那就到附近再找找吧。
流沙河,泥石流三千,东连沙碛,西抵诸番,南达乌戈,北通鞑靼。径过有八百里遥,上下有千万里远。万里长河,别人到这个位置,那有三个原因:一则是该处水流较缓,东西两岸的距离较短;二则是旧时渡海之处,较为平坦;三则此乃界碑之所在也。
但是这些都跟观音没有关系。一则是流沙河弱水,无人可渡,那就只有飞。这样一来,什么渡口,距离,口岸,数百年间早已成了传说。二则是该处乃卷帘将所在,老是有失踪人口,来的人着实不多,谁看。三则观音半云半雾而来,界碑哪里看得到呢?
但是观音来了,观音是为了找人,特地找过来的。停,特地停在平坦的东岸;靠,特地选择河边较近之处;时间,特地选在上午春光灿烂。这么一来,那么明显的目标,卷帘将就算是傻子,也该知道,又有目标了,这目标,还不是吃的,乃是任务目标。
要知道,卷帘将是很能忍的,万剑穿心那么多次,心智之坚韧,非是常人可比。当然,穿心都死不了的人,却也非常人。更何况,卷帘将不认识观音么?这么明显的目标,怎么可能搞错,观音更是连变个化身也没有,哪有认不得。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哪怕认得,现在也认不得了。
却见卷帘将直奔观音而来,但是由于这个形象实在是非常极其太很糟糕了,先不先给人的映象就是极具攻击性的,木叉二话不说,先抵了过去。其实这意思不很明显么?
卷帘将要见人,那就要有资格,观音也是存了看看试试的心思。当然这结果还是令观音比较满意的,可其实际上却并不知道根本。
首先就是那卷帘将的状态,其实是非常糟糕的。虽然稳住了西牛贺州,可是带着神仙的身体下凡的卷帘将,那是长期的营养不良,而且还长期的受穿心之痛,堪比豫让,感知遇之恩,漆身吞炭,赤桥伏击。这样的状态……
十不存一二的卷帘将,还是与那木叉五五开,然后丢了人的观音却开始了自己的招揽。这却是没办法,观音总不能一直在找人吧,何况欢迎自己看来,这人也不差啊。
结果自然是大家欢喜,而且,卷帘改投的第一功,就明确的告诉了观音:“菩萨,我在此间吃人无数,向来有几次取经人来,都被我吃了。凡吃的人头,抛落流沙,竟沉水底。这个水,鹅毛也不能浮。惟有九个取经人的骷髅,浮在水面,再不能沉。”
很明显,这话是不当讲的,然而这卷帘将为什么要讲呢?
卷帘将又道:“我以为异物,将索儿穿在一处,闲时拿来顽耍。这去,但恐取经人不得到此,却不是反误了我的前程也?”
其实这是个根本就不符合如来定义的人,首先就不是妖魔,甚至带着仙身。其次呢?服从性好,万年的保镖,那是相当稳牢。最后,一丁点儿的神通都没有。但是观音闻言无奈了。
正如他自己所说,没错,就是我在此拦住的,而从中原走到此处,根本就没什么危险。而要从这里过去,只能是先把我搞掂。卷帘将暗中的意思,其实就很明显了,我就是专门儿被强行委派过来的。我不得不,你呢?
其实卷帘将的目标是很明确的,向来有几次取经人来,都被他吃了。凡吃的人头,抛落流沙,竟沉水底(这个水,鹅毛也不能浮),惟有九个取经人的骷髅,浮在水面,再不能沉。
他是一直吃人么,不是,是三二日间,出波涛寻一个行人食用。这么一算,其实取经人有高达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几率是可以逃离的,但是偏偏九次来,九次都被吃。
这个事儿既然是被安排好的,观音也就必须把卷帘将给收入门下了,否则,还得继续吃取经人。而卷帘将这个事情看似完全没有隐瞒,这样观音一看,那才是真正的投诚,正仿如好人变坏比坏人还坏,坏人变好比好人还好,而叛徒叛变,自然是对以前的自己人更狠。
当然,不管卷帘将解释不解释,怎么解释,现在的观音还是处于无奈当中。既然无奈,那也就只有收下了,于是起名沙悟净,着他等着。而既然前事已了,后事也未来,沙悟净也歇了力气活儿,眼见河里泥沙也渐小,生机自然开始慢慢的回复起来。
是以,沙悟净这话,不能说的给说了,其实是投诚;必然结果给说了,其实是软威胁;反问这是表现出依靠组织的欲望,以及必须有的怀疑和害怕。
同样的,既然对方都已经表了态了,而且也明确了自己的立场,作为交换,观音也的要表个态,让对方安心才是。于是那菩萨曰:“岂有不到之理?你可将骷髅儿挂在头项下,等候取经人,自有用处。”
什么意思?
87贪主无论
正是仿如买卖牛马时的“袖里吞金”,所有的交易都是盖起来在暗地里面完成的,但观音要的,可不仅仅是一个,这也不符合如来的要求。
但是这第二个和第一个却不一样,沙悟净的见识虽长层次却不高,武艺不错脑子却有点儿糟。而天蓬却不一样,要知道贪狼星,那就是贪多骛得,不喜深入,多疑,喜新厌旧,多学少精,贪欢享受,欲望强烈的代名词,虽然多才多艺,却是瑕远超于瑜。
福陵山,狂风过处,恶气遮漫。坦白讲,这山根本就不在路线图上,观音来这里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来找人的。问题是,观音又没找到该找的人。
山有多大呢?观音只能是守着,卵二姐不在,说不定是下山找吃食去了呢?却不料人家已是身化灰灰,魂消魄散了。那天蓬去哪儿了?
天蓬不在,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坐吃山空已久,需要找吃食。和卷帘将不一样,天蓬下界是投了胎的,严格来讲,他的食量是没有沙悟净那么大的。可是沙悟净现在保持的是上界的仙体,一天等于一年,食物能量足够的话,一年只需要三顿。
当然,下界的食物等级,又怎么能满足卷帘将的胃口。
但是天蓬不是,天蓬投过了下界的胎,一天数顿要吃饱。原本这也好办,你一个下界之人,吃下界的食物,满山遍野,哪里不够。但问题是,他天蓬走的是非正常程序,并非是转世投胎,而是直接没有经过地府轮回的。
也就是说,这猪精长了个人间的妖身,胃口却是天界的灵魂,再加上欲望的不可控制,那完全就是个必须为食物奔劳的人,一天除了睡觉,那就只有在吃饭上下功夫了。
所以其实际上,这卷帘将是可以沿河,就有地儿找得到的,而这天蓬,却只能是等。
好在比起卷帘的胃口大,吃尽了满河的食物,这猪精只是欲望大,食量尚算小的,只是频率比较高而已,观音在这里没等上几日,天蓬回来了。
这猪精还没上山呢,就见那观音早已等在了山下,见还是不见呢?天蓬认识观音么?其实完全是认识的,现在的观音就是个本来面目。可问题是,这明显就是在等人,好死不死等在福陵山下,那不就是在等自己么?当然不是,天蓬一猜,就是在等卵二姐。
那就熬着先把。却不想那观音忒狠,坐下就不走了,我看你倒是回来不回来。
这天蓬也狠,你既然不走,那我先不先就闪上去,撞上来,不分好歹,望菩萨举钉钯就筑。总不能一直在等吧,要知道,现在这猪精可是很容易饿的。
没办法,那就只好上演武行了。可惜的是,现在的猪精再不是以前的天蓬了,手段虽有,但是很多东西都发挥不出来,好似等级降低了以后,魔法值不够用,放不出某些技能。
打,打不过,恰好观音丢出了眼前花。这乃是个普通法术,天蓬自然认识。但是这见识高,却不等于手段高,既然被劝下,那也就只好见好就收了。
猪精乃是前天蓬元帅,自然是认得观音,但是这直投了猪胎,观音却并不认得他咯。
于是观音按下云头,前来问道:“你是那里成精的野豕,何方作怪的老彘,敢在此间挡我?”这就是问来历,其实就是在找人,投石问路,确定眼前这家伙是不是认识自己要找的人。
那怪道:“我不是野豕,亦不是老彘,我本是天河里天蓬元帅。只因带酒戏弄嫦娥,玉帝把我打了二千锤,贬下尘凡。一灵真性,竟来夺舍投胎,不期错了道路,投在个母猪胎里,变得这般模样。是我咬杀母猪,可死群彘,在此处占了山场,吃人度日。不期撞着菩萨,万望拔救拔救。”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观音要找的人物找不到,那就只能带着猜测贮备开始招揽天蓬了。那菩萨道:“此山叫做什么山?”这又有什么相干么?
这话如果是从招揽出发,完全就是废话啊,人家原本也不是这里的人,而是天上的神仙,住哪里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但是这话是投石问路啊。
猪精直接道:“此山叫做福陵山。山中有一洞,叫做云栈洞。洞里原有个卵二姐,他见我有些武艺,招我做了家长,又唤做倒插门。不上一年,他死了,将一洞的家当,尽归我受用。在此日久年深,没有个赡身的勾当,只是依本等吃人度日。万望菩萨恕罪。”
没错,观音问地点的话,纯属废话,但是天蓬却一眼就明白了,观音问这么一句废话的意思何在。观音问的,分明是卵二姐,哪里是什么山水之地的名称啊。
试想这观音,数来数往,在那地形明显演变过的流沙河,尚且未问过地名,难不成这福陵山还比那万里长河难行?非也,人间地名易变,神仙能记的,实乃是神仙所唤的地名,正如四大部洲。而这小地方小地名,根本就入不得菩萨法眼,又哪里需要问询。
是以,这观音不问水却问山,实际上是在问卵二姐呢?天蓬也是人精,哪里不懂这些,虽然不知道观音知道多少,但是很明显,观音原本不是来找他的,不但有目标,而且还很是了解。这架也打了,人也死了,菩萨也是坐等,显然这猪精也骗不了什么。
所以,很干脆的,天蓬直接坐实了观音对于卵二姐的猜想。既然观音的猜想得到了证实,那么观音原本的打算自然也就落空了,相反这猪精也就成了必须要拉进队伍的人。毕竟卵二姐死了,猪精还在,并且打过一场。
于是菩萨道:“古人云,若要有前程,莫做没前程。你既上界违法,今又不改凶心,伤生造孽,却不是二罪俱罚?”这话其实就是假打,根本就是观音收沙悟净时的手段,那就是“法”。拣的就是个人心中的怕,可是她却不知,怕到极点,也就成了勇了。
之所以这话对卷帘将好用,正是因为怕到了极点。但是这对于天蓬来说,没什么意思啊!要知道天蓬以前的层次,那是高于卷帘将的,也就是说,卷帘将的位置高,但是心境坚定,原本的天蓬的实力强,但是心境却是花花肠子。
当然,现在的猪精,实力自然低下。但是那怪却道:“前程前程,若依你,教我嗑风!常言道,依着官法打杀,依着佛法饿杀。去也,去也!还不如捉个行人,肥腻腻的吃他家娘!管什么二罪三罪,千罪万罪!”很明显,“威逼”这种手段是下不来的了。怎么办呢?
拉拢人,不外乎威逼利诱套交情。既然威逼不成,那就换利诱来,硬的不成,那就换软的。硬的方法多,全靠硬扛,软的方法少,不外乎吃喝玩乐。而观音给出的,正是吃。
这和那卷帘将不一样,卷帘将其实什么都不要也可以,是以观音是高开低走。而这天蓬却是可以拉拢的人,要的就是利益,是以低开高走。也就是说,从心智上讲,卷帘将坚定,却缺乏历练;天蓬见得多,却往往迷足身心。
88异动
那么这从吃开始拉拢猪精,是因为他贪吃?不是,其实他什么都贪,但是现在对于吃的理解却是最深。何也?
其实打个比方就清楚了。正所谓民以食为天,首先要满足的,就是生存的需要。这个和沙悟净不一样,卷帘将是仙体下凡,半年不吃,犹可以辟谷辟谷,大不了实力不济。但是这猪精若是少了吃食,哪怕不死,可那感觉完全就和死了是一样的。
卷帘是个大毅力之人,相当于高官府里的佣人下界,自力更生是打小自带的属性;天蓬却是大福源之人,从来是一帆风顺,衣食无忧的,打小就不知道粮食是种的。
一个富翁失去了钱财,最基本的体力活都需要慢慢学习,这个过程是痛苦而且极有体会的事情,是以观音直接示之以吃。菩萨道:“人有善愿,天必从之。汝若肯归依正果,自有养身之处。世有五谷,尽能济饥,为何吃人度日?”
对于一个吃不饱的人来讲,幸福就是吃饱。既然能吃饱,能找个可以吃饱的地方,哪还有什么了说的呢?更何况,现在的天蓬乃是“妖怪”之属,本能甚于理智啊。
既然对于这天蓬来讲,吃人和吃素都无所谓,自然要找个稳定能吃饱的工作咯,轻易交换了筹码的猪精,也就成了猪悟能,等了起来。
现在,对于观音这个取经总导演来说,主要演员已然是发生了变更,但是却没有时间回转西方,和总编剧皆总策划的如来汇报汇报。因为观音这一路,还得要往东走,而这一走,却再次影响了两个人。
一个自然是心思重,欲念多的猪悟能,份属低开高走。但是观音并没有留下更多的东西给他,换句话说,前面试用期,观音没发工资。
这和卷帘将就不一样了,沙悟净哪怕是不要工资,我也要跟着,隐隐含有胁迫成分。但是猪悟能却是标准的混子,一开始就是讨价还价,推托不愿的。
这就好像两个受聘的人员,前者是个保安,能活就行,目的非是为了工资。后者却是个专业人才,只不过一朝落魄,拥有的是别人未必拥有的专业知识,所以只是把这一份儿工作当作了跳板,毕竟见识就不一样,再怎么也是做过管理者的。
是以,这猪悟能本也没想在一棵树上吊死,更何况福陵山也不在西行路上。巧在猪悟能换到了乌斯藏的西行路上游荡,却恰恰被高老庄的凡间事遇上。
六百三十八年,俗念未脱,凡心未泯,猪悟能直接入赘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这一位是俗念未脱,凡心未泯,偏偏也还有不为俗念,不堕凡心的妖怪,而这一位,却是那云程万里的雕儿。此人傲性,若是要跑,若非是大罗仙,一般的真仙,怕也逮不住他。
问题是,狮驼国的江山坐了五百年,远山近海的人吃了无数,粮食的存量其实吃紧。这其实不奇怪,若是以高等级的高能量食物来讲,抓上几条那迦蛇龙一族,很是受用。但是这凡间的东西,人还凑合,其他的东西,怕是时时刻刻进食,也吃不饱肚子。
佛门万物众生平等,人也是食物的一众,问题是,这金翅鸟,正面临着食品危机。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虽不是迫在眉睫,但是聪明的金翅鸟已然看懂了趋势,不事生产,又何来无限的食物呢?观音的云来云去,金翅鸟其实眼红,满满是巴望着再次进入体制以内,但是这观音却不鸟他。
这既让他伤心,也让他看清了自己的重量,佛门的事儿,虽然自己没有去打探,好歹有个哥哥孔雀大轮明王在佛门,所以这取经的事情,其实门儿清。
金翅鸟其实是非常想加入取经团队的,论及资格,恶劣程度,孙猴子尚算不及。不因为其他,乃是因为孙猴子之勇,完全是无知无畏;大鹏鸟之勇,却是明知故为。
金翅鸟思来想去,东行看看,万一有机会呢?
有机会么?其实没有,要知道西方之怪,那是很难进入东方之门的,不单是老君的划界行为,还因为这西牛贺州东部,看守的人员乃是镇元大仙,越是高强的妖怪,那越是被看得紧,哪里还敢过去。
大鹏鸟东巡,也就只敢在镇元大仙的西门外转耍,可是真有胆大包天的人,却做出了胆大包天之事。
东边泾河水,水里的龙王乃是位高权重之人,不像四海龙王,官高权却非重,这一位乃是官高权重,要做的事情少,却还无比重要。
位高权重,那还追求什么呢?追求传承,要知道这官位是天庭分封下来的,位置是有一说一,不但要满足自家的条件,最重要的却是要满足天庭的条件,否则,弄个不听话的……
泾河龙王其实很听话,但是这心思却重了点儿,把自家上下八子,全给送了出去,用以拉拢关系,却把自家的小儿子留下,给取了名字。这就大发了!何也?
是条龙,就会有名字么?不是,正如金翅大鹏鸟,这个称呼根本就不是名字。和天上的星宿,官位等不一样,名字是给人喊的,认得的人越多,被认可得越多,你猜越有名。
司雨的龙,乃是天庭封的神,有官职的,祭祀的是官职,上下称谓的是官职,压根儿就不需要名字。没错,地位低的神仙,类似于家将,名字,是主人给的,没有名字。
而泾河龙王却给自家的小儿子取了名字,这家伙是个小鼍龙,取名蛟鼍洁,你泾河龙王想干什么?泾河龙王想要把自己的位置传给鼍洁。没错,泾河龙王自己选了个龙太子。
这事儿还没有成为既定的事实,泾河龙王只是生出了异心而已,鼍洁也并没有成为正式的龙太子,然而,那西海龙王知道了以后,却直接把自家三儿子给弄成了龙太子。
这事儿就大条了,要知道,太子乃是自己的传承,你西海龙王无疑是要把自己的官位给传到小儿子手里。当然,官方都还没有认可,西海龙王也还有其他龙子,这事儿不几日就传到了玉帝的耳朵里面。
这不是巧了么,正说着自家的威严接连受损,你一条小泥鳅,居然还挑出来打脸,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么?
说实话,这也正是仗了佛门的势,一则是西海龙王离天庭得远,二则是自恃地位总要高于文殊的坐骑吧,三则是自家内部先达成统一,坐定了这个结果,到时候,天庭也不好入手。
但是这家伙不愧为脑子灵活的人,孙猴子在东海时第一个服软,佛门酣睡一侧时就试着倒过去。试想你四号龙王乃是官职,官职这东西,你当官的,能自己说了算么?
不,政治这东西的丑恶,就在于他必须得交换,哪怕不是现在。否则,你将要付出的代价,真真是自己所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起的。
观音东行,正是要为佛门找一个祭刀的,好安排一下在人间的销售战,而她为佛门找的,正是东边儿的泾河龙王。不巧这玉帝没事,却还偏偏碰上了一个送过来祭刀的,正是西海龙王家的事儿。
89玉龙生
西海龙王这一做法,算过政治成本么?其实算过,虽然西海龙王是墙头草,但是这实力最低的人,往往就需要脑子更加的灵活,该认怂时就要认怂。
所以这三龙子,不上不下,就是个试验品,上有嫡子老大,宠溺乃是是末枝小儿,怎么这太子就轮到了老三?这正是西海龙王的小聪明,若是大龙子,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就是自家传承人,名正言顺的太子。若是最喜欢的小儿子呢?败了岂不是死了?
是以,西海龙王,来了个不上不下,直接把老三,私定为龙太子。老大乐意么?老幺乐意么?不一日,玉帝就知道这事儿了,简直是开玩笑嘛!
王太子,也就是世子,西海龙王的爵位为广晋龙王,此乃是虚衔儿,官位却是西海龙王,这是实职。两者合一,就是傲闰的身份了。但是这东西不是世袭的,是天庭封的,你拿天庭封的东西世袭,中央乐意?
都不乐意,那这所谓的西海龙三太子,岂不是悲剧,死定了。
玉帝知道了,笑笑,简直就是闹剧,直接送下了一颗明珠。
西海龙王双手捧着明珠,那是眉头紧皱啊,自己这儿子,纯粹是白死了,何也?
明珠者,喻为忠良之人,西海龙王忠良么?不忠不良,岂非该死?既是忠良之人,那你不该严守国法,安于条律么?这其实没得选啊!
于是这才当了三天太子的西海玉龙三太子,直接就被撤除了。这不是活脱脱的玩儿人么?还是被自家亲爹给玩了底儿掉,这一撤除,那就是永远也没机会了,而且,还要永远背着这一个莫名其妙的事情,不但是黑锅,还得是黑杀。
气愤之下,自然是要找自家老爹问问清楚,不料三句话不投数,点烧了刚被天庭送下界来的明珠。明珠,明珠,西海龙王瞬间惊了一身的大汗,本想暗中做做手段,能保则保,不能保也要把这事儿给大事化小。但这是明珠所谓么?
于是西海龙王直接表奏一封,赶紧快刀斩乱麻。也是啊,这事儿自己和玉帝知道就行了,要是上起朝来,不仅仅是黑了自己的锅,怕是整个西海都黑了。
西海龙王腹黑,上告了一个必死的罪名,正是忤逆。忤逆,乃是“十恶”之一,是十恶里面仅次于谋反叛乱的大案,可以说,这是个必杀之局,正瞅着那玉龙乃是必死,却不料……
观音完成了布置,正准备回西天灵山做一下报告,并在即将到来的盂兰盆会上签个到,再把已经改变了的主要演员的名单给如来,却正走处,只见空中有一条玉龙叫唤。
这才是奇了怪了,半云半雾,正值天庭之下,不在剐龙台上,不在缚龙柱中,吊在了观音西行的必经之处,还这么明显,难不成是保送?
非也,任谁也不想做别人手中的一把刀,玉帝也一样。玉龙三太子,上不上下不下,很明显,就是一颗弃子,弃子,杀与不杀,又有什么区别么?是以,玉帝可没想宰人。而把这玉龙吊在这里,实际上,却是玉帝临时起意的。
只见观音菩萨近前问曰:“你是何龙,在此受罪?”作为东土救苦救难观世音,能不闻不问么,而且还拦在这半空的大道上。
那龙道:“我是西海龙王敖闰之子,因纵火烧了殿上明珠,我父王表奏天庭,告了忤逆。玉帝把我吊在空中,打了三百,不日遭诛。望菩萨搭救搭救。”
这话其实就已经表明了,这是玉帝临时起意,想要加塞。何也?正所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论是天蓬还是卷帘将,那都是没有先打的一说,乃是判了死刑,被救过来以后受的活罪。
可是这玉龙,不日遭诛,哪还费那个功夫打他做什么?玉帝喜欢玩儿虐待?不是,打了三百,那就是不让他死,所以吊在观音西行的路口上,分明就是要她去救。
而比较起卷帘将穿心的长期刑罚,天蓬两千锤的残酷,玉龙被打的三百,实在是太轻。都是死罪,天庭的内部人员乃是免死得活,重罚了事。玉龙却是打了三百,吊起来示众等死,何其不同,而这一份不同,却是因为,玉龙成了玉帝明面上强行安插进取经团的棋子。
观音闻言,也不啰嗦,看这情形,听这莫名其妙的话语,分分钟也就了解了。即与木叉上南天门里,经通报后,玉帝遂下殿迎接。哪有那么巧啊,正是等着你呢!
菩萨上前礼毕道:“贫僧领佛旨上东土寻取经人,路遇孽龙悬吊,特来启奏,饶他性命,赐与贫僧,教他与取经人做个脚力。”心里知道,肚子里也明白,但是话还是要说。
玉帝闻言,二话不说,一点儿话也不说,立马即传旨赦宥,送与菩萨,差在深涧之中,只等取经人来,变做白马,上西方立功。简直不要太顺利了,这可是十恶之一,“忤逆”啊。
这也是算计得太过,要知道,本来这取经团就只有四个名额,偏生玉帝把个牲畜都给算计了进去,硬生生给拆成了五人团,有何深意?
虽是临时兴起,但是玉帝也还真有那么一点儿深意,反正四大“皆空”了嘛,那何不仿凑足个五行呢?金猴子,木天蓬,水玉龙,火僧人,卷帘土中。而对于四大,三水一地,那孙猴子怕是要给反克至死了,加插一个风属性的龙,乃是中和一下。
做完了这个事情,观音赶紧去西天签到,回报一下演员的变更情况。
如来了解后却是无法。试想,这要不从南赡部洲招收人手,过的了流沙河?到得了西牛贺洲?更何况本就缺少人手,偏偏还找不到其他合适替代的人员。
却不料,这观音也还藏着一份儿私心呢,要知道,三个箍儿,若有不伏使唤,可将箍儿戴在头上,但是要是听使唤呢?这不就可以完美截留了么。
要知道,这还是那如来曲解玉帝一日一卷的话语给观音开的窍,反正如来又没有说必须要用!
当然,如来想想,其实也还好,至少,这些用工人员,那还是实实在在的“仙”,并且,还都是渡过了三灾劫难的。唯有这天蓬,如来的心里其实有根儿小刺,正是那安天大会之前,如来想要转身就走,却被拦在天庭,被看了笑话,让他至今不敢上天去。
没错,当时的天蓬,可是来拦截着如来回城的。
次年,领着如来法旨的观音再次往东前来,这一次,却是要在东土大唐,演出一场好戏,使劲儿大大广告,顺便把取经给安排进人间大势。
可菩萨这一次的行走,让盘桓的大鹏鸟不得不避一避风头,这一避之下,却是躲进了白虎岭上一山洞。刚一进洞门儿,一副白骨举双手抓刺而来。
好巧不巧,正值火云洞红孩儿势力安稳,蛟魔王心中思忖着要往东方去看看,却见了那大鹏鸟盘桓躲避,观世音一来二去。白虎岭是谁的,白虎岭不正是蛟魔王的一个家业吗。想当年,还正是三个魔王聚集修养之地呢。
于是这一去,这一去却是天外来客有,再聚了三个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