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武侠修真我在六朝传道TXT下载我在六朝传道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我在六朝传道全文阅读

作者:日日生     我在六朝传道txt下载     我在六朝传道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章 怨气(给B哥笑言万赏加更)

    李渔和薛蟠进入宅子里,发现门柱上新刷的漆还没干。

    很明显,这是一个旧宅子,但是刚刚翻新过。

    李渔看着墙上一个喜字,愣了一会,管家叹了口气说道:“这宅子是我们老爷买来,给少爷新婚用的,结果刚刚娶完少奶奶,少爷就一病不起。少奶奶更是癔症了,疯疯癫癫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

    “大家都说这宅子闹鬼,有不干净的东西,你看我们几个,每天晚上都睡不好...”

    “再折腾下去,命都要没了。”

    李渔略感诧异,按理说自己来买宅子,老管家不应该说这种话。

    稍加思索,李渔便知道了,八成是这老管家有私心...

    他好像不想让宅子卖出去。

    刚才的门子,一听有人买房,几乎是跑着去通知老管家。

    宅子里的下人,有人想快点卖掉,有人不想...

    薛蟠的眼光还是很好的,毕竟家室在那摆着,他看了一圈,说道:“面宽五间,前后五进,虽然称不上豪宅,作为一个别苑是够用了。”

    “这位公子好眼力。”

    最前面是门房,再往里就是一个栽满柳树的院子,第二进是会客的厅堂,两侧各有一个小门,通往第二个院子。

    第三进是内厅堂,用来接待亲近的客人,两侧有书房和暖阁。

    再往里就属于内宅,最后面的院子甚至还有个小花园,花园的面积虽然不大,但假山池沼、曲桥游亭样样齐全。

    池畔种满了梅、兰、竹、菊、牡丹、水仙各种花。院内两角各有一座小楼,是原本那户人家内眷的住处。

    如今内眷早就搬走了,这宅子一直空着,只有老管家带着几个仆人,在这看家护院。

    李渔试探性地问道:“贵府的家主,可在汴梁?”

    “在。”老管家眼神躲闪地回道。

    李渔笑道:“那就好,你们去通知贵府的家主,就说我不光要买宅子,还可以治好他儿子儿媳的病。”

    门子一听,撒腿就走,他早就不想在这个地方待了,一天也不想。

    宅子里有鬼,大家都知道了,所以薛蟠和他的随从,都有些害怕,小金莲陪着李渔见过几次鬼了,反倒是最正常的那个。

    李渔手指掐算,眉头微微一皱,死死盯着老管家。

    “呵呵,这位小哥,一直盯着我做什么?”老管家干笑着问道。

    “没事,我就是看看你。”

    “一个老头子,有什么好看的。”老管家声音干巴巴的,像是两块石头磨出来的声音。

    “我这个人,就爱看老头,比美女还好看。”

    一群人只看到李渔和老管家一直交谈,也没有注意到他们在说什么,过了一会,一群人簇拥着一个老人进来。

    “姗姗来迟,让贵客久等了,是哪位可以治小儿的病?”

    “是他,我兄弟李渔。”薛蟠站起来,激动地说道。

    李渔抬头一看,来人是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叟,他的儿子刚刚成亲,那么肯定是老来得子,难怪如此在意。

    “若是阁下真能治好我儿的性命,老朽原将此宅子拱手相送。”

    李渔转头看了一眼老管家,笑道:“你家老爷要送给我呢,你怎么看?”

    “若是阁下能救治我家少爷,老奴和府上所有下人一样,自然是替老爷感念阁下的大恩大德。”老管家垂手说道。

    李渔轻笑一声,说道:“既然如此,咱们先捉了这宅子的宅鬼怎么样?”

    “现...现在?”薛蟠结结巴巴地问道。

    他又有点害怕,又有点期待,心情很是复杂。

    李渔拍了拍老管家的肩膀,每一次拍上,都有一阵很细微的白烟,但是老管家的身子,没有一丝佝偻。

    “老头,何必呢...”

    “阁下是什么意思?老奴怎么听不懂?”

    李渔笑道:“老头,你已经死了。”

    “阁下真会说笑。”

    李渔一本正经严肃地说道:“没跟你开玩笑,再不走,等过了时辰,你就是孤魂野鬼,后悔也来不及了。”

    老管家脸上扭曲起来,露出一抹怨毒的神情,“你为什么要来,你为什么这个时候来?”

    光天化日之下,他的身子慢慢雾化,最后凭空消失。

    半空中,回响着一个不甘的声音,“一万!一万贯!”

    薛蟠愣在原地,喃喃道:“鬼...鬼呢?这就捉完了?”

    李渔笑道:“鬼,不过是人死之后的魂魄,他拥有血肉之躯的时候,尚且不能奈何你,失去了躯壳只剩下魂魄,就更没有什么好怕的了。但是这东西阴气太重,一般人长期和他住在一块,难免要阳虚亏损。”

    为什么方士驱鬼,都让人躲避,就是因为这个。

    要是大家围观,看着你驱鬼太简单,他不给你钱了怎么办?

    李渔早就说过,鬼,其实并不可怕。除非是景阳冈客栈遇到的山鬼,或者有机缘的厉鬼。

    李渔转头,看向宅子的主人,问道:“他说的一万贯,你可知道是什么意思?”

    “老夫不知...”

    李渔撇了撇嘴,“这可关乎你儿子,我劝你仔细想好以后再说。”

    老头一听,叹了口气,说道:“我小的时候,来福就是我的书童,十五那年,我们一道进京赶考。又一次遇到贼人,抢了财物还把我们绑到了山上,来福背着我逃了下来。我为了让他跑的快一点,许诺逃命之后,给他一万贯。”

    “后来...后来。”

    “后来你就食言了,救命之恩,你竟然都食言,真是令人不齿,区区一万贯,给当红的姑娘做缠头之资人家都嫌少,你的命可真不值钱。”薛蟠鄙夷地骂了起来,骂到最后,还啐了一口。

    老头有些羞愧,没有还嘴,李渔说道:“算了,去看看你儿子,希望这次你不要食言。”

    “不会不会,若是救活犬子,定把此宅奉送。”

    “先签文书吧,宅子先给了,因为你人品不怎么样。”李渔说道。

    老头就一个儿子,看了看李渔,还是点了点头。

    若是儿子活不过来,自己年纪这么大了,早晚要死,到时候再多的财富家产,也都是便宜了外人。

    很快,一群下人,用马车把老头的儿子儿媳带了过来。院子内放了两个软塌,一群下人把他儿子抬上,三个健硕的婆子,把儿媳抬上,并排摆在一块。

    李渔看了一眼,在他们眉心处,各有一个紫黑色的小点。

    “你给儿子儿媳看病,一共花了多少钱?”

    老头怔了一下,随即回头,问自家的账房。

    账房先生倒是有数,张口说道:“回老爷,一共花了八千三百贯。”

    李渔点头道:“行,你再给我一千七百贯的诊金。”

    账房得到主人点头后,给李渔准备了一千七百贯大钱,李渔收下后,说道:“开个字据。”

    “啊?”

    “我让你开个字据,就写诊金一千七,记账!”

    账房一头雾水,不知道这厮为什么仪式感这么强。

    写好之后,李渔晃着手里的字据,一阵火光之后,化为飞灰。

    躺着的两个人的眉心,各出现一道紫色的烟,被李渔掬在手中。

    两个病人缓缓睁开了眼,看见喜极而泣的老头,叫了一声:“爹...这是哪?”

    众人爆发出一阵惊呼,看着李渔的目光,也都充满了钦敬。

    李渔向小金莲晃了晃手,说道:“莲儿,你记住,这就是怨气。”

    “老头不过是个讨债鬼,所以怨气不浓,他老爷欠他一万贯,他让自家老爷损失了一万贯,这股怨气就散了。”

    薛蟠今天涨了不少见识,赶紧追问道:“那要是怨气很大呢?”

    “怨气大了,便是诅咒,如影逐形,如附骨之疽,将人活活折磨至死,很可怕的。据说南疆经常有人修习此道,十分棘手,谁也不想惹到他们。”

第三十一章 安身

    李渔伸开手掌一吹,两道紫黑色的怨气飘散,薛蟠刚凑上来,吓得赶紧朝后一跳躲开。

    “一口气不在,往何处安身,人死债消,赶紧上路吧。”

    两道怨气缠绕在一起,慢慢消失不见。

    李渔伸了个懒腰,笑道:“薛蟠兄弟,这宅子我可笑纳了。”

    “理应如此!”薛蟠喜滋滋地说道:“以后来汴梁,就投奔李渔兄弟,再不受樊楼的鸟气。”

    宅子原本的主人,见儿子儿媳果然无恙,走过来抱拳道:“多谢这位小道长,唉,说起来都是我年轻时候心术不正,亏欠来福太多了,账房再给道长准备三千贯。”

    李渔推辞道:“那就免了,把这些钱用来安葬你的书童吧,少时相伴到老,还救过你的命,虽然有这么一档子事,总归是缘分一场。”

    老头眼中湿润,回想起少年时候,悲怆地点了点头。

    这家人簇拥着老爷、少爷离开,偌大的宅子,只剩下薛蟠的商队和李渔、莲儿。

    李渔大手一挥,说道:“收拾一下,这几天就在宅子里住着,等采办完咱们今晚聚饮一番,给我贺乔迁之喜。”

    随从们都大笑起来。

    “恭喜小李道长。”

    “这宅子可真不错。”

    “汴梁寸土寸金,这一回可赚大发了。”

    ......

    这其中有真心的恭喜,也有掺杂着艳羡的嫉妒,真真假假,都不重要,李渔一概笑着接受。

    他重新审视了一眼,越看越喜欢,指着院内两角的小楼说道:“莲儿,去把行礼放下,收拾一下屋子。”

    人群中最开心的,可能就属小金莲了,她笑靥如花,背着行囊就去小楼收拾。

    薛蟠叫嚷着,让随从去买一些新的被褥瓢盆回来。

    外院的随从们,自觉地解下货物,收拾客房。

    人多了就是好办事,这么大的院子,天还没完全黑就被收拾了出来。

    李渔完全就是一个甩手掌柜,在院子里先是看了一眼种植的花草,拔去了几棵不合五行的花树。

    然后踱步来到后院,手指一捏,测了测井水,并没有什么污物。

    他又施法,挪动了四个盆栽,这才满意地拍了拍手。

    薛蟠已经在打听,东京汴梁哪家青楼的姑娘最好看,名气最大。

    李渔笑着摇了摇头,这薛大棒槌才这么点年纪,就开始关心这些,果然是天赋异禀,天生的纨绔子弟。

    纨绔子弟很多,李渔自己就见过几个,但是像他这么纯粹的,整个六朝也不多见。

    到了晚上,忙碌一天的商队,累的不轻。李渔自己掏钱,让人从各个酒楼订餐。早就听说汴梁的外卖行业发达,今天一试果然又快又好。

    天气炎热,一群人就在院子里,露天摆了几个桌子,摆满酒肉。

    小金莲搬了个板凳,偷偷坐在李渔身边,过了一会见他没有反对,心中一阵小窃喜。

    薛蟠抓着一块骨头,吃的满嘴流油,很难想象这是豪门出来的少爷,“汴梁就这一点好,想吃什么,各家酒楼做好了给你送来,我看回去之后,咱们薛家的酒楼也要学一下。”

    李渔手里把玩着一个木牌,薛蟠大着舌头,问道:“这是什么宝贝?”

    李渔随手丢给他,只见上面刻着字:此间房舍,李渔所有,若有行人,允许暂住,不可霸占,房内家具,竹椅一条,大床两张,木凳三个,橱柜若干,锅碗瓢盆,不得损坏,违者必究。

    下面还有两把刀架着一个骷颅头。

    薛蟠呆呆地问道:“这是何物?”

    李渔笑着解释了一通,把张老道临终的嘱托,第一次说了出来,叹了口气说道:“张老头可把我坑苦了,为了他我连老婆本都搭上了。”

    薛蟠拍着胸脯,大声道:“这件事包在小弟身上了,就是抢,也一定给你抢一个俊俏水灵的媳妇。”

    旁边正在小口小口吃着香酥凤爪的小金莲,偷偷抬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嘴里美味的凤爪,一下子好像不香了...

    ---

    汴河,画舫。

    宽阔的河面上,一艘艘画舫往来如织,甚至不时有高达五层的楼船掠过,船上张灯彩结,传来阵阵管弦笑语。

    其中有一艘,行驶的格外慢,轩窗外,月色渐明,画舫彷佛贴在水面上滑行,伴随着低哑的桨声,破开水中的月影。

    窗下有两人静坐,一人喝茶,一人翻看着什么。

    翻看那人身着淡青的长袍,一身读书人打扮,但面若白玉,眼似秋水,眉如柳叶,樱唇粉嫩,长相又妩媚无比,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倾城美人。

    “蔡京无能,又把事办砸了,国师那里有没有发脾气?”

    在她对面,是一个通体妖娆的妇人,虽然不施脂粉,依旧黛眉丹唇,更显美艳。她懒洋洋伸了个腰,把惊人的曲线暴露出来,饶是对面的是一个女人,也看的口干舌燥的。

    男装丽人啐道:“要死啊你,没有男人,你发什么骚。”

    “我自伸个懒腰,你自己春心动了,还说别人骚。”妇人咯咯笑道,“说你傻你还真不灵光,国师是什么人,会犯这种错么?实话告诉你吧,国师就是故意让蔡京弄丢的,一来可以趁机打压一下他的气焰,敲打一下朝中这些文臣。二来嘛,那东西邪门的很,国师都驾驭不住,常说留在身边并不是好事。山东一带煞星多,国师特意让那东西去,吸一吸煞气。”

    她说道吸的时候,不知道有意还是无心,舔了一下嘴唇,端的是媚态横生。

    “那可不是一个善物,嘿嘿,山东一带,要永无宁日了。”

    “该!一个个贼人,凶性顽劣,早该收拾一下。”

    “这次的事情办好了,不知道能不能求国师开恩,收我们两个进神霄宫。”

    妖娆妇人一下子收起媚态,眼神中充满了渴望。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看出彼此的心意。

    进神霄宫,对她们的诱惑太大了。

    大宋的国师,六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姓林名灵素,号通真达灵先生,最受宋帝赵佶的宠信。

    他所创建的神霄宫,弟子众多,道法精妙,一度将大宋的佛门打压的抬不起头。

第三十二章 赊刀

    酒足饭饱之后,一群随从扶着薛蟠,去到外院客房。

    李渔回到小楼里,莲儿已经给他收拾好了房子,小丫头干活挺麻利的。

    李渔是属于没有条件的时候,从不讲究,有了条件,从不将就的人。

    在路上他席地而睡,枕草而眠不在少数,但是在巨野县,小小的茅草屋也被他拾掇的干干净净。

    这房子既然是自己的了,还要在这长住,当然不能凑活。

    他拿着鸡毛掸子,想要把角落的灰尘清扫一下,发现这些犄角旮旯也都收拾过了。

    推开窗户,月色正好,夏夜繁星灿烂,清风带着花香。

    有自己的宅子,不用一睁眼就到处奔波,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嘛。

    李渔躺在床上,美美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大早,天朗气清,惠风和畅,透过窗子向天看,碧霄浮云相映成趣,正是出游的好天气。

    薛家的人,带着薛蟠去外面采办,东京汴梁是大宋乃至整个六朝最大的货物中转站。

    整个六朝的货物,几乎都能从这里买到。

    院子里,另一个小楼出来的小金莲,早就收拾好了,正端着一个木盆,在院子里晒衣服。

    李渔轻咳一声,小金莲抿了抿头发,抬头看到李渔,赧然一笑,白里透红的脸蛋煞是好看。

    “一会咱们出去一趟。”

    来到汴梁,自然是要出去转转的,这里人口稠密,找几个徒弟应该不难。

    李渔信心满满!

    大相国寺下,是汴梁最大的庙会所在地,这地方的庙会六朝驰名,热闹非凡。

    两边叫卖声不绝于耳,往来逛庙会的,既有普通百姓,也有达官显贵;

    既有穿着镶嵌珍珠的丝履,宽袍大袖,风度翩然的文士;

    也有衣衫褴褛,面色饥黄的穷苦人。

    大相国寺依山傍水,据说是在大汉王朝时候,寺里有大法力的僧人,在原本的空地上作法,引来了湖水。

    水畔多植柳树,每一株都几人合抱那么粗,组成一排的柳荫。

    湖里有几个水上阁楼,轻纱遮挡,时不时传来娇声曼语、慷慨悲歌,是一群才子佳人,王孙公子在聚会。

    李渔带着一个小丫头,这里逛逛,那里看看,不一会就买了一大堆东西。

    当然,为了锻炼某人的体魄,都由她提着。

    李渔逛了一会,来到一株大柳树下,这儿也有几个摊子。

    “来这里乘会凉。”

    小金莲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点了点头,她里面的衣服都湿透了。

    柳树下,有三五个摊位,排的乱七八糟。

    这儿已经不是庙会的中央了,所以游人不多,李渔走到一个摊子前。

    地上摆了一个布袋,布袋上放着一把刀,刀鞘很厚,锈迹斑斑。

    卖刀人脸上盖着一顶草帽,抱着双臂倚着柳树,鼾声阵阵。

    最奇怪的就是他的这顶草帽,大的出奇,连胸膛都盖住了。

    李渔伸手去摸,卖刀人虽然盖住了头,但是却跟看得见一样,伸脚踩住刀鞘,“不买不让动。”

    “不看看怎么知道买不买。”

    他运转金灵之力,偷偷窥探了一下,是把好刀!

    材质精纯,是上等的寒铁,李渔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纯粹的金灵。

    李渔虽然打斗时候不需要刀,但是心里算计着,等以后遇到金灵之力天赋异禀的徒弟时,把这刀给他防身也好。

    “识货的买主,是不需要看的。”

    李渔哈哈一笑,说道:“那好吧,不看就不看,你说多少贯,我买了!”

    他现在豪气的很,从狗大户那里搞到宅子不说,还额外拿了一千多贯。

    “这把刀,只赊不卖。”

    赊刀?

    别人做买卖,都是概不赊账,这摊主竟然反其道而行之,不亏死才怪。

    李渔顿时来了兴趣,在地上一坐,问道:“怎么个赊法?”

    “谁要买我这把刀,不消出一文钱,只要他名满天下之后,满足我一个愿望就行。”

    “要是我赊了你这把刀,但是一辈子籍籍无名呢?”

    “那你就白得此刀!”

    李渔默默笑了笑,站起身来,招呼着金莲准备走。

    这赊刀人从上到下,透着一股古怪,还是不要轻易招惹的好。

    虽然他很想得到这把刀。

    古怪的人,往往有着古怪的麻烦,李渔怕麻烦,更怕古怪的麻烦。

    “慢着。”赊刀人拿下草帽,露出一张很普通但是却很刚毅的脸来。

    他的双臂赤着,穿着一件短袖的汗衫,露出的双臂呈古铜色,肌肉贲起,泛着油光。

    他嘴里叼着根草杆,眉宇间英气勃勃。

    好雄壮的汉子!

    李渔心里暗暗喝彩,这身材可比健美的那些阳刚多了。

    “你不想看看我这把刀么?”

    “不是不买不让看么?”李渔摆手说道。

    赊刀人咧着嘴一笑,“你是个例外。”

    李渔不想惹麻烦,摆手道:“算了,在下从小有一个毛病,什么事都不想和别人不一样。”

    “这是为何?”

    “难道你没听说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堤高于岸浪必摧之;爷秀于市孙必摧之么?”

    “前两句听说过。不过我却觉得,男儿在世,可以穷苦可以困顿,绝对不可以庸庸碌碌。”赊刀人目光灼灼,看着李渔,说道:“买东西就要讨价还价,你可以和我讨价啊。”

    李渔有点心动,眼珠一转,回头道:“我这人,不做奸邪恶毒之事,你那愿望...”

    “成交!”

    赊刀人用脚一条,挑起刀来握在手里随手一扔,李渔当空接住,拔刀出鞘,一阵龙吟。

    骄阳下,宝刀熠熠生辉,在他轻松拔出宝刀的一刹那,赊刀人眼中精光一闪,一抹喜色闪过。

    “这刀归你了!”

    李渔握着刀,突然有种很奇妙的感觉,赶紧收起宝刀。抬眼一瞧,那个奇怪的赊刀人,已经转身要走。

    巨大的草帽,系在脖子上,遮住了魁伟的后背。虽然穿着粗布汗衫,一种气势从他背影散发出来,说不出的威风凛凛、气宇轩昂,让人心折。

    “喂,还没请教你叫什么名字?”

    赊刀人朝后摆了摆手,朗声道:“李俊。”

    “在下李渔,有缘再见。”

第三十三章 纨绔

    李渔得到这把刀,宝贝的不行,几乎是抱在怀里。

    李俊这名字很平常,李渔却觉得有些熟悉,他摇了摇头,宝刀不卖,却要赊刀,真是一个怪人。

    大相国寺山门大开,有几个僧人下来,挨个摊位收取摊位费用。

    庙会几天一次,这是一笔不菲的收入,大相国寺近些年来被神霄宫压制,虽然不如以前风光,但是日子过得依然不错。

    两个和尚一块走了过来,看着地上的破布袋,问道:“这是谁的摊子?”

    “一个卖刀的,刚卖完东西,走了。”旁边一个摆摊的,交上自己的租金,谄笑着对大和尚说道。

    “走了?在这卖了一早上,卖完就走了?”

    另一个年纪小点的和尚就要离开,被大和尚拽住,喝问道:“这个摊位还没收到,你要去哪?”

    “师兄,人都走了,我们跟谁收去?”

    旁边摆摊的又凑上去,讨好地说道:“喏,两位大师,这就是那个买刀的。”

    李渔不想看这个,对收租的和尚没有一点好感,带着金莲就要走。

    “慢着!”大和尚快步过来,张开手臂拦在他的身前,满脸不耐烦地说道:“你替他把租金交了。”

    “我又没摆摊,为什么要交?”李渔语气有些不可思议,冷冷地说道。

    “你买了他的刀,你就要付钱!”

    小和尚拿着尺子丈量了一番,也跟了上来,宣了个佛号:“这位施主,一共是三方,再加上柳树的荫凉费,共计两钱。”

    李渔气极反笑:“荫凉费?”

    “这柳树是我们寺里的人栽的,在柳树下乘凉,交荫凉费天经地义。”小和尚一脸认真地说道。

    “我、一、文、钱、都、不、会、交!”李渔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不交不行!”大和尚威胁道:“你当大相国寺是好欺负的?”

    当今皇帝崇信道教,自号道君皇帝,神霄宫更是煊赫无比。

    但是大宋的皇家,对百姓和百官的信仰并不做限制,佛教依然很是吃香。

    大相国寺作为东京汴梁第一大寺,也是大宋境内第一寺,实力雄厚,人脉很广,极少有人敢跟他们叫板。

    这也养成了和尚们目空一切,看不起普通百姓的性子,收租时候呵斥甚至打骂摊主,是常有的事。

    李渔一言不发,抱着刀和他对峙起来,这口气无论如何,也不会忍气吞声咽下去。

    这边的变故,引得周围的人围观起来,有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旁煽风点火。

    有的想上前劝劝,但是畏惧大相国寺的能量,又不敢上前,只在后面小声嘀咕,喂李渔鸣不平。

    此时远处的小楼上,一个肥大少年穿着镶嵌珍珠的丝履,宽袍大袖,涂脂敷粉,把本就寻常的脸,涂得油光可鉴。

    他的一双贼眼,死死盯着李渔身后的小姑娘,只觉得这小女孩周身无一处不美。

    “富安,过来!”

    他的随从马上靠了过来,弯着腰,谄笑道:“衙内有何吩咐?”

    肥大少年猥琐地笑了笑,指着小金莲,对随从耳语起来。

    “明白,小人明白。”

    “去吧,这次再办砸了,我把你阉了。”

    “衙内,您就瞧好吧。”

    李渔跟两个和尚对峙的时候,富安从楼上下来,他一下楼,就没有在楼上的孙子样,挺直了腰板,背着双手,轻咳一声鼻孔朝天。

    几个随从驱赶人群,把富安护了进来,他到两个和尚前跟,小声说了几句,两个和尚吓得面色苍白,连连告罪。

    李渔本来打算使一个遁术脱身,又顾忌这里是庙会,怕被有心人盯上了,正在忧郁的时候,来了这个明显是豪门随从的人,给自己解了围。

    李渔抱了抱拳,说道:“多谢这位兄台相助。”

    “这帮秃驴,就是市侩,你不必在意。听你的口音,不像是咱们开封府的人?”

    李渔呵呵一笑,没打算和对方深谈,随便糊弄两句,就带着小金莲离开。

    富安看着他们的背影,冷笑一声,使了个眼色。

    人群中有几个身影,悄然跟上,混在人群中,开始跟踪李渔。

    这么简单的跟踪,李渔轻易就能察觉,他的眉心一皱,自己不想惹麻烦,麻烦还是来了...

    他手指一捏,一道雾气慢慢从手指处涌出,很快负责跟踪的两个人,同时觉得一阵恍惚,在抬眼时,李渔已经消失不见。

    两个人对视一眼,惊诧不已,赶忙回去复命。

    小楼内,摆着一桌子酒菜,吃的杯盘狼藉。

    一群锦衣衙内,围着桌子,大呼小叫,吆五喝六。

    在他们中间的石桌上,有一个圆罐,里面两只蛐蛐正在撕咬。

    石桌周围,所有人面红耳赤,叫的嗓子都哑了。

    富安挤进人群,对着自家衙内,耳语起来。

    “什么?跟丢了!”

    啪的一声,富安的脸肿起一块,被扇的原地转了三圈。

    “给我找!你要是找不到,我真把你阉了!”

    “高衙内,什么事发这么大的火?”

    “不玩了不玩了!”高衙内收起蛐蛐罐,骂骂咧咧地说道:“他娘的一群废物!”

    “别介啊,衙内,您巴巴赢了一上午了,这时候撂下我们走了,是不是玩不起?”一个输红眼的公子拦住高衙内,大声问道。

    高衙内一瞪眼,骂道:“我这大将军,百战百胜,你们的蛐蛐都跟蚂蚱一样,不够它咬的,我会玩不起?我走是抬举你们,让你们少输几个子。”

    “我刚买了一条好犬,什么时候把你的黑虎牵来,咱们斗一场!”

    “我呸!你那是什么杂种狗,敢跟我的黑虎斗?”高衙内得意洋洋,显然是对自己的狗很有信心。

    “你就说敢不敢吧!”

    “不敢我是你孙子。”

    “这我可不敢认,我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对高太尉不敬。”

    摆脱一众纨绔子弟的纠缠,高衙内走出来揪住富安的耳朵,揪的十分用力,耳根处都流出血来,“给我找,就是挨家挨户找也要找到,找不到那个小娘,我把你娘卖到窑子里去。”

    “哎吆,哎哟,您慢点,别生气,小人这就去找。”

第三十四章 北湾

    李渔怀抱着宝刀,回到宅子,爱不释手。

    一开门,就看见薛蟠无聊地坐在外院树下,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李渔兄弟!你可回来了!”

    “咦?你不是去采办货物了么?”

    薛蟠打了个哈哈,说道:“酷暑难耐,采办又繁琐的很,那有什么意思,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他性子粗枝大叶,也不怕手底下的人贪墨,干脆就做了甩手掌柜。

    李渔走到水池旁,拿了一块磨刀石,小心翼翼地研磨刀鞘上的锈迹,一边说道:“什么地方?”

    薛蟠挤眉弄眼,笑着说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李渔抬眼瞥了他一下,脸上露出会心一笑。

    男人之间的友谊,有一个突飞猛进的捷径,就是一块去探索神秘的地方。

    薛蟠乐不可支,李渔兄弟果然是和自己志同道合,喜得他抓耳挠腮。

    小金莲狐疑地看着他们两个,隐隐觉得这笑容有些熟悉。

    呀!这不就是张大户经常露出的表情么,那时候觉得好猥琐,怎么李渔哥哥这么笑就显得很好看呢?

    李渔咳嗦一声,正色道:“莲儿,我教你的避瘟符画的怎么样了?”

    “学会啦!”

    “学会了?什么叫学会了?学无止境,必须保持一个谦虚谨慎的赤子之心,你才画了几张,就敢说学会了,真是不上进。”

    小金莲唯唯诺诺,不敢顶嘴,虽然她觉得自己确实会了。

    “去书房拿黄纸,自己画两百张,细细琢磨,回来跟我说说自己的体悟。”

    “啊?”小金莲肩膀一垮,这东西并不好画,两百张估计要画到天黑了。

    “还不快去。”

    “哦。”

    李渔赶走了小累赘,把自己的宝刀挂在大堂的墙上,才和薛蟠一道出门。

    薛蟠年纪还小,在家里有寡母管着,金陵虽然走马斗鸡,但是青楼还没去过。

    他指使小厮离开,自己和李渔赶着马车,兴冲冲地直奔汴河。

    “你知道在哪么?”李渔怀疑地问道。

    “怎么不知道,我早就打听好了,就在汴河上,那些画舫就是。”

    李渔见到汴河的第一眼,就怀疑这条河是人为挖出来的,因为它实在太大了。

    比自己原本时空长江还要大好几倍,中流四望几乎看不到边际,如果说这是入海口,自己还信几分。可这里明明是大江中游,离大海还有近千里的水路。

    更离谱的是,它还是从汴梁城中穿过的,由此可知汴梁到底多大,难怪能容纳千万人口。

    到了河边,水面聚满各式各样的船只,小的只是一个舢板,大的则高及数丈,桅杆直入云霄。大宋的商税很低,也正是因为如此,各国的商人都喜欢来大宋。

    汴梁位于天下中心,北接大漠,东连大明,西临唐魏,南边与吴国毗邻。各国商船此来彼往,络绎不绝,彷佛天下的船只都汇集到此处。

    有两条船只并排驳接成的舫船,还有长达数十丈的庞然大物,泛江巨炯。

    薛蟠和李渔,算定了青楼画舫,不会开在货物集散的码头。

    哪里大船少,就去哪,保准没错!

    终于,薛蟠绕了几圈,在一个略显幽静的水湾停靠。

    汴河上除了大船,还有很多精巧的画舫,这些画舫有的是青楼歌舞地,有的则是汴梁豪门仕女贵妇的小楼,闲暇时候来画舫住几天。

    一来消暑,二来临江观景。

    两个少年,看着浩渺江面,都有些茫然。

    李渔再次感叹自己就像是一直井底之蛙,六朝的繁华,好像才刚刚在自己的眼前解开小小的一幕。

    “薛蟠,你去过么?”

    “当然没...没少去了!”薛蟠梗着脖子,脖子里插着一把扇子,看得出来是精心打扮过的。

    “你呢?”

    李渔伸出一根手指头,临江而立。

    薛蟠稍微有些鄙夷,道:“就只去过一次?”

    “一直去。”

    两个人在江面上,来回逛荡,也没看到哪一家主动揽客。

    江上一个楼船内,有中年文士,在船上垂钓。

    看着下面的薛蟠李渔,中年人笑道:“道夫,这两个年轻人,你猜他们在做什么?”

    被叫做道夫的人,虎背熊腰,身材魁伟,只不过颌下只有稀稀疏疏的胡须。“两个贼厮鸟,八成是想逛青楼,来错了地方。”

    “哈哈哈哈哈...”中年文士狂笑起来,“道夫,你看他们像不像我们年轻时候。那时节你和我初到这东京汴梁城,也是来北湾寻花问柳,可惜那时候不知道,这里是豪门画舫所在,并没有姑娘。”

    汴梁人都知道,大宋第一权阉,姓童名贯字道夫。

    回忆起年少时候的事,童贯也忍不住哂笑一声,“两只搓鸟。”

    “你看!”垂钓的文士突然激动起来,童贯撇了撇嘴,这老东西很久没有激动了。

    仿佛是想起少年时候的糗事,引得他多了几分少年的朝气。这么多年在大宋朝堂,见惯了风风雨雨,浮浮沉沉几度拜相,早就让他养成了波澜不惊的养气功夫。

    童贯上前一步,却见两个少年,正对着一个画舫指指点点,大呼小叫。那个画舫的主人,可是连自己都不敢惹的,出了名的刁蛮霸道。

    “这下有好戏看了。”

    钓鱼的正是大宋宰相蔡京,他把鱼竿放下,和童贯手扶栏杆,并肩站着,等看热闹。

    蔡京、童贯,两个大宋权柄最重的人,难得露出一丝少年心性,八卦之火在他们心中熊熊燃烧。

    此时画舫上,一个娇滴滴的美妇人,乌黑的秀发挽了一个堕马髻,秀额上束一条紫霓勒子,眉心悬着一只水滴状的红玉,生得玉貌花颜,雪肤丰肌,把一对圆滚无处安放的傲人雪峰搁在窗台上,百无聊赖地往下看。

    “唉,好无聊啊。”美妇人叹了口气,胸前的衣服顿时荡起一圈圈涟漪。。

    突然,水边有两个少年,其中一个胖乎乎的,一边跳着一边挥手,还在那大呼小叫,“喂!赶紧靠过来,来客人了!”

    另一个稍微沉稳一点,但是一双贼眼,也是滴溜溜乱看。

    在她身后,一个鬓如霜雪、慈眉善目的老妇,怒道:“两个登徒子,我去收拾他们!”

    “慢着。”美妇人展颜一笑,“无聊透了,正好让他们上来,戏耍一顿再丢到水里。”

第三十五章 落水

    画舫慢慢靠了过来,薛蟠满脸得意,“怎么样,我就说这个肯定是。”

    “厉害!”李渔点头道,说实话他有点小紧张,这种风月场所,还是第一次来。

    济州府巨野县城里,虽然也有,不过他从来没去过,因为舍不得钱。

    李渔长舒一口气,心中暗道,男人不来一次,那是不完整的,是有缺憾的。

    画舫靠岸之后,整个船散发着如兰似麝的馥郁芬芳。

    “竟然没有龟公...”薛蟠探头探脑,发现没有人出来接客,转头看了一眼李渔。

    李渔轻咳一声,迈步走了进去,“你怕什么,咱们是来消费的,是顾客。顾客你知道是什么?”

    “不知道...”薛蟠呆呆地说道。

    “顾客,就是玉皇大帝!”

    薛蟠一听,胆气顿壮,也跟着走了进来

    小船有两层,楼梯上铺着红驼绒的地毯,上面洒满了花瓣。

    李渔手指运转木灵之力,有些职业病似地试探了一下,这些花瓣都是新鲜的,而且没有毒。

    上楼之后,是一个绣阁,隔着珠帘隐隐看到里面有个人影。

    薛蟠和李渔虽然自吹自擂,实际上都是第一次来,两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坐在哪儿,这里好像根本没有为客人准备座位。

    珠帘被一个老妇人慢慢卷开,露出里面的真容来,只见一个软塌上,侧卧着一个倦慵丽人。两个人马上被这丽人吸引了全部目光。

    她一手支着粉腮,侧躺的身子修长,梳着家居的坠马髻,秀发乌黑垂在榻上,纤细的皓腕露在外面,佩着一只羊脂玉镯,仔细一看,肤质竟比镯子还要腻润。

    一双水盈盈的明媚杏眸,美的难画难描,明眸皓齿,微微噘起的双唇饱满滋润,面孔看来十分年轻,腴沃雪白的身子却充满成熟的魅力。

    汴梁果然非同凡响,随便一逛,就遇到一个千娇百媚的绝世尤物。

    “两位公子,请坐。”声音温柔如水。

    李渔还好,在绣阁内席地而坐,薛蟠有些手足无措,跟着李渔坐下。

    “两位公子,既然是来汴河寻欢,为何如此拘束,莫非是第一次来?”丽人没有起身的意思,那个卷帘的老妇人,派头架子好像比丽人还大,看也不看两人一眼。

    李渔干笑一声,说道:“那怎么可能,实不相瞒,姐姐别看我们弟兄二人年轻,实际上已经是花丛老手。在下人称花间浪子小豌豆,我这兄弟也有一个诨号,叫玉面公子小胖龙,我们弟兄二人,都是青楼的常客,嫖客的领袖,姐姐万万不能轻视了我们。”

    榻上的美人捂着嘴偷笑起来,“小豌豆,那你们是准备一起上啊,还是一个个来?”

    “啊?”李渔喉咙一动,说道:“这个不急,我们不是急色的人,今晚就是想和姐姐共叙汴河风月,畅谈诗词歌赋。当然了,要是混得熟悉之后,姐姐有什么要求,在下也绝不推辞。”

    薛蟠呆呆地问道:“还能一起?”

    美人咯咯一笑,“当然啦,不过得加钱。”

    薛蟠从旁边自己找了套茶具,倒了两杯水,身后的老妇人眼色一寒。自家小姐用的茶具,从来不许人碰,这一套价值不菲,估计要扔到汴河了。

    床上的美人眼神一动,示意她不要出手,继续调笑道:“哎呀,这位小豌豆公子,请自重。姐姐我只卖身,不卖艺。”

    李渔刚咽下的一口水差点喷出来,涨的面皮发红,过了一会他转身拍了拍薛蟠:“兄弟,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啊?哦...”薛蟠晕晕乎乎的,刚要起身,突然反应过来,急声道:“凭什么!”

    床上的美人,笑吟吟地看着两个人,在桌前先是窃窃私语,过了一会争的面红耳赤,就差扭打起来。

    她笑的花枝招展,两个玉手拍着,咯咯笑道:“打,谁打赢了今晚我就陪谁睡。”

    “还不收钱!”

    兄弟两个耳红脖子粗,美貌丽人只在一旁看热闹,身后卷帘的老妇人终于看不下去了。

    她冷哼一声,训斥道:“瞎了你们的眼,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就敢来造次?”

    李渔回头,“咦,这里还有一个人。”

    “老东西,你怎么跟我们说话呢,不知道顾客是玉皇大帝么?”

    老妇人忍无可忍,欺身上前,一人一个大嘴巴子。薛蟠被打的原地打转,李渔手指一动,强强躲了过去。

    老妇人稍微有点诧异,随后继续出手,她虽然老迈,但是速度却奇快无比。

    榻上的丽人,看到李渔的手法,突然愣住了。

    她一挥衣袖,老妇人也被震开,李渔只觉得被一个绫子裹住,眼前一片赤红,晕眩不已。

    情急之下,他捏了一个最擅长的厚土决,却发现无济于事。这才想起来,如今是在河上,没有泥土,自然也就没有泥人。

    他生受了一袖子,天旋地转,马上捏了一个法决,水气护住自己的心脉,准备跳窗逃走。

    却发现一条红色的流苏,缠绕在自己身上,越缠越紧,很快就把自己绑的如同一个蚕蛹,只露出脑袋。

    “碰到高人了...”

    李渔知道,自己和这个老妇人交手,还有逃走的可能,这个美人一出手,自己根本一点机会也没有。

    榻上的丽人,坐直了身子,死死看着李渔。

    “你是什么人?”

    “严格来说,在下是一个方士。”李渔老老实实回答道。

    “哼...你和于吉是什么关系?”

    李渔脱口而出:“没有听说过。”

    “你的方术,是谁教你的?”

    说好的来逛青楼,怎么就成了被审讯了,李渔稍微一怔,身上的流苏又紧了一层,勒的他呼吸困难。

    “这个属实不方便透露,那老头不让我跟人说,不过他不姓于。”李渔赶紧坦白。

    “姓什么?”

    “张!弓长张!”

    丽人眉心一簇,掐腰站了起来,走到李渔跟前,挑着他的下巴,“你最好说的都是实话。”

    “一个字也不带扯谎的。”

    一阵流光之后,红丝被抽走,李渔终于恢复了自由,一下子跳出三丈。

    “你这不是青楼!”

    美貌丽人的态度,又变了,她笑着说道:“怎么不是,你们两个带钱了么?”

    薛蟠懊恼地说道:“以前都是小厮带着,这次我忘了,把他赶走了。”

    “没带钱也赶来,我这儿聊天喝茶,都是要缠头费的,你们说怎么办?”

    李渔大声道:“把我兄弟留在这里,我回去拿。”

    薛蟠连忙道:“他没钱,我回去拿!”

    “我看不用了。”美貌丽人一挥手,两个人被缠住了手脚,从窗户里扔到汴河。

    一到水中,李渔顿时如鱼得水,水灵绕身,护着薛蟠往岸上游去。

    在旁边画舫看热闹的蔡京童贯看到这一幕,终于如愿以偿,哈哈大笑起来。

    美人从窗户望下来,大声道:“小豌豆,今晚嫖资两万贯,你要是不送来,自己小心着点。”

    李渔气的拍水,薛蟠呛得直咳嗦。

    蔡京看着窗户里的佳人,叹道:“这江东的大乔,果然是个绝色,不负国色之名,就是不知道,她妹妹是不是也名副其实。”

    童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可不要引火烧身。”

第三十六章 大乔

    李渔和薛蟠,游过汴河,浑身湿漉漉地回到宅子。

    “李渔兄弟,这个仇一定得报啊!”薛蟠气鼓鼓地说道,他喝了一肚子水,浑身是水,衣服沾在肉上,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李渔随便应付两声,心里暗道,还报仇?

    双方实力差距太大了,那妖妇肯定不是青楼女子,完全就是拿自己和薛蟠寻开心的。

    可恨自己还是江湖经验不足,被她耍的团团转,丑态百出,还自称“小豌豆”。

    一想到这儿,李渔脸上火辣辣的,又羞又恼。想来想去,都怪薛蟠这个菜鸟,胡吹大气,根本也是头一回,带着自己出尽洋相。

    薛蟠还不肯罢休,喋喋不休地说道:“这要是在金陵,我保准她吃不了兜着走。哼,在金陵!在金陵只有我把人丢进水,谁敢丢我?”

    薛蟠这么久没回来,他的随从都急的团团转,贴身小厮被几个管事围起来,好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

    众人聚集在大门口,一听大门吱哟一声,赶紧围了上来。

    “少主回来了!”

    在外院把薛蟠丢给他的随从,一群人大惊失色,又是熬姜汤,又是准备热水,少主跟着他们出来,回去要是有个闪失,夫人不要了自己的命才怪。

    他自己早就弄干了身上的水,这个亏吃的太大了,果然人还是要本分一些。

    小楼里,莲儿点了烛灯,见到李渔进来,有些哀怨地说道:“李渔哥哥,二百张画完了。”

    李渔嗯了一声,说道:“去休息吧。”

    “啊?你不看么?”

    “明天再看。”

    小金莲咬着嘴唇,手腕有些发酸,满脸的不高兴。

    今天是第一次,李渔出门不带着自己。他让自己画了一天,他自己还不看!

    过分!

    李渔见她不肯走,笑了笑,上前摸了摸她的脑袋,拿起一张符来,说道:“确实不错,进步很大。”

    小金莲这才心满意足,展颜一笑,离开了小楼,去自己的卧房。

    随着两个人相处久了,李渔慢慢感受到,她对自己的畏惧或者说敬畏减少了,但是更依赖自己了。

    自己也说不上是好是坏,反正不要让她走上邪路就行。

    小金莲走后,李渔一屁股坐下,身上还有点疼。

    他细细回想今天在小楼的时候,一点点抽丝剥茧地回忆,看看自己再次面对那个美的出奇冒泡的女人,有没有机会翻盘。

    躺到椅子上,翘着腿推演了几十遍,李渔绝望地发现,没有一丝机会。

    那个妖妇还没用全力...

    若是在地上,用厚土决,或许有点机会。

    我要是能得到水字诀,在大江大河上,还怕谁来?

    李渔懊恼地想着,自己的方术,在巨野小县无往不利,到了汴梁就稍微有些不够用了。

    总不能一辈子就抓抓鬼,算算命,卖假护身符吧...每次一跟人介绍自己是方士,就被要求算个命...

    嘭~嘭~嘭~

    三声敲门声响起来。

    “谁啊?”

    “是我,李渔哥哥,你喝茶么?”

    李渔喉咙一干,这才觉得口渴,说道:“进来吧,我还没睡。”

    “咦,我看你没亮灯,还以为你睡了呢。”小金莲点着蜡烛,果然端来了一壶茶。

    “被子我给你晒过了。”小金莲背着手,笑嘻嘻地说道,扬着下巴,一副等着被表扬的样子。

    “嗯,知道了。”

    十息以后...

    小金莲失望地转身,她还想继续聊几句,但是李渔一副兴致乏乏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李渔问道:“莲儿,你用的什么胭脂?”

    “啊?”小金莲脸一红,捏着裙角说道:“人家还没有买胭脂呢。”

    李渔哦了一声,笑道:“明天带你去买。”

    “真的嘛!谢谢李渔哥哥。”

    莲儿欢快地出之后,李渔马上脱光了衣服,走到小楼内的红泥小炉旁,手指捏了个火球,把衣服烧了。

    莲儿没有胭脂,但是自己却闻到了淡淡的香味,李渔一下子警惕起来。

    几乎是同时,汴河北湾的画舫上,大乔轻笑一声:“小豌豆还挺谨慎,可惜晚啦,姐姐知道你的住处了。”

    她已经换了一身明黄色的薄纱睡衣,薄纱里仅有一件葱绿抹胸,裹着的两个恩物,就像是大葫芦横着放,曲线动人。

    “吴婆婆,明天去买一套茶具回来,他们用过的我已经丢了。”

    “大小姐,他用的真的是于吉的妖术么?”老妇人面带忧色地问道。

    “不会错的,我能觉出来。”

    “于吉...”老妇人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皱着眉说道:“其实...大小姐,你有没有想过,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大乔瞪了她一眼,转过头去。于吉不好惹,她当然知道,号称江东猛虎,两军阵前回头一喝,吓死敌军两百人的孙策,也终究敌不过他的妖术,一命呜呼了。

    而于吉最擅长的,竟然不是这个,他毕生都在学如何救人,在江东至今还有人,偷偷给他建庙宇,四季祭拜。

    老妇人一阵心疼,她们本来是庐江郡乔家的小姐,孙策和周瑜打破城池,虏获二乔姐妹,孙策自纳大桥为妾。

    当时和她一道被俘的,还有袁术的女儿,袁家四世三公,身份比乔家高贵太多了。

    六朝民间一直传说,孙策和周瑜娶了两乔为妻,琴瑟和鸣,夫妻恩爱,其实也是纯属谣言。

    当时孙策和周瑜都已经二十五六,早就有了妻子,怎么可能把掳来的女子扶正。

    就算是要扶正一个,孙策也只会扶正袁家的女儿,毕竟她的门楣显赫。

    孙策死后,没有人关心大乔,除了一些落魄文人,编造出她和孙权的香艳传说。

    其实大乔早就渡江逃到了宋国的汴梁,建康城吴皇宫那一档子波谲诡异的事,凶险无比。牵涉其中的,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老妇人不想让大乔继续调查下去,劝道:“今天来的那个小子,本事低微,道行连于吉的万分之一也没有。就算他是于吉的徒子徒孙,老奴看他也不知道多少内幕。”

    大乔只是转着头,不睬她,淡淡地说道:“我要睡了,你下去吧。”

    老妇人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

    PS:第三更,求月票,推荐票...新书期这些东西蛮重要的,现在起点改革的我有些看不懂,总之大家多支持一下吧...

第三十七章 纸鹤

    夜色如水,皎月高悬。

    大乔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李渔使用的方术。

    那熟悉的法决手势,熟悉的灵力律动,都像是梦魇一般折磨着她。

    虽然威力天差地别,但是绝对是同宗同源。

    绣榻上,大乔坐直了身子,白皙粉融的身子,在月光下闪出一道柔和的光晕。

    她双手轻轻一动,一只纯白色的小鸟,从她手掌凭空出现。

    小鸟扑腾着翅膀,从窗户飞出,大乔从枕头下摸出一面小镜子。

    这镜子六边压金线,大乔玉指一点,镜子里缓缓呈现出路上的景象。

    不一会,飞到了一处宅子里,小楼中的卧房内,一个男子躺在床上,赤裸着睡觉。

    “呸呸呸。”

    大乔俏脸生晕,雪颊飞霞,脸红耳赤,将镜子塞到了枕头下面。

    “这小豌豆看着瘦,还挺精壮的...”

    纸鹤在房梁的角落停下,贴在梁上,不再动弹。

    翌日清晨,薛蟠还没起床,就听到几声鸡叫。

    “哪来的鸡?”

    小胖子一跃而起,穿好衣服,来到院子里,就见李渔带着小金莲正从外面回来。

    李渔手里提着一公一母两只鸡,小金莲捧着个胭脂盒子,笑的合不拢嘴。

    “这么早?”

    薛蟠李渔两个都有些尴尬,昨天牛皮吹得震天响,结果被人扔到汴河游了回来。

    男人的默契,让他们虽然没有合谋,却都守口如瓶,谁也不肯透露半个字。

    李渔笑道:“早...”

    “你买鸡做什么?是斗鸡么?咦,品相好差。”

    李渔开玩笑地说道:“一公一母养起来,一来可以吃鸡子,二来可以孵小鸡,将来攒的多了,就找个媒婆...”

    薛蟠马上不以为然地说道:“兄弟放心,我不是说了么,一定给你抢...哦,是找一个。”

    “我谢谢你了。”李渔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买只公鸡是为了打鸣,提醒自己早起修炼。

    虽然张乘风教的,自己已经学到了顶,但是也不能整天混日子啊。

    “你别不信,这也就是在汴梁,要是在金陵,我绝对不会...”

    小金莲歪着脑袋,好奇宝宝一样,“不会怎么着?”

    李渔赶紧打了个哈哈,道:“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无所事事,还不赶紧去修炼。今天用水灵之力,把园子里菜浇一遍。”

    小金莲马上垂头丧气起来,学方术太累了,比以前在张大户家干活还累。

    薛家的随从们,生怕少主再整幺蛾子,全体出动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很快就把货物清空,然后再汴梁买入,带回金陵,沿途高卖低收。

    不到中午,薛管事就来辞行。

    李渔正在院子里开垦,把原本主人种的牡丹都拔了,栽上了几棵枣树。

    “李道长,我们商会在汴梁的营生都干完了,下午就出发返回金陵。一路上承蒙照顾,又不嫌弃容纳我们住下,特来辞行。一点薄礼,还望笑纳。”

    看到薛管事,还有他身后的薛蟠和薛蟠的小厮,李渔接过礼物,愕然道:“贵商会办事还真是利索。”

    他手暗暗掂量了一下,礼物挺重的,就是不知道是什么。

    薛管事干笑一声,“这也是没有办法,我家少主...”

    薛蟠依依不舍,赶紧打断他,抹着眼泪说道:“李渔兄弟,到了金陵,一定要去找我。”

    李渔从怀里掏出一个护身符,说道:“兄弟一场,没什么送你的,这个护身符虽然是我做出来骗钱用的,没什么用处,但是戴在身上也是个念想。”

    薛蟠突然一拍脑袋,问道:“对了,我妹妹的事?戴着这个护身符,能缓解么?”

    李渔也哦的一声记了起来,把护身符一扔,“那这个就不管用了,你有金子么。”

    薛蟠赶紧指使小厮,拿来一个金元宝。

    李渔手托着金元宝,嘴里念念有词,很快拳头大的金元宝凝缩为一个扇坠大小。李渔伸手一指,掬来两道水灵之力,在金色扇坠中游走。

    “金生水,水驱毒,回去之后让你妹妹佩戴此物,应该可以遏制病痛。等到我有空去金陵,或者你们来汴梁时候,我再出手医治。”

    薛蟠如获至宝,赶紧收了起来,依依不舍地说道:“你可早点去啊,我这次路上闯了不少祸,我娘可能都不许我再出来了。”

    李渔点了点头,笑道:“我送送你。”

    送到门口,薛家的商队已经收拾完了,都在等着薛蟠。

    李渔挥了挥手,正想回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把薛蟠拽到一边,低声道:“薛蟠,做事之前,要多思量一番。善恶皆有报,不光是报在你的身上,也会报到你至亲至近人身上。我知道你秉性不坏,为了你慈母幼妹,不可伤人性命,不可欺压良善。”

    薛蟠呆呆傻傻的,嘴里念叨几句,像是懂了又像是啥也没听进去。

    李渔又嘱咐道:“切记切记!”

    “我知道了。”

    送走了薛家商队,李渔回到院子,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他兴冲冲地回到小楼,打开行囊,看着那节枯藤。

    这枯藤是有点神奇的,它竟然能得到这破石头的青睐,想必有独到之处。

    李渔小心翼翼拿了起来,运转木灵,探查起来。

    “不应该啊...”

    这枯藤的木灵之力不多,而且几近枯萎耗尽,难道真的就是一截普通的木棍?

    李渔道院子里,自己开垦的菜地上,挖了一个小坑。

    慢慢把枯藤放了进去,只露出一个尖尖,然后盖上土,浇了点水。

    突然,行囊内飞出一块石头,在土外转了一圈,然后钻了进去,紧紧贴着被埋起来的枯藤,跟块狗皮膏药一样。

    李渔撇了撇嘴,这石头是真邪门,它好像真的有自己的意识。

    旁边一道水气过来,小金莲累的气喘吁吁,将水气凝化,慢慢撒到田垄里。

    几滴水下来,很快混到尘土里,连地面都没被打湿。

    她看着李渔的眼神,充满了幽怨,这个活比直接挑水浇地还累。

    小金莲整个人都快虚脱了,不过她也感觉到了,自己操纵水灵的手法,正在一点点进步。

    “看什么,别偷懒,当年我练的时候,浇了三茬韭菜。”

    小金莲哦了一声,闭着眼手指捏了个法决,闭着眼继续浇地。

第三十八章 白毛

    深夜,汴梁西郊,密林中灯火通明。

    一队队人马,紧张地搜寻着,他们不敢落单,几乎都是几十人结伴而行。

    为首的将官坐立难安,手臂不停地抬起,擦去额头的汗珠。

    一队人马靠了过来,将官脸色顿时紧张家里,上前问道:“找到了么?”

    小队内领头的公人,脸色难看,摇了摇头。

    “混账!我们闯了弥天大祸了。”

    “头儿,要不要上报...”

    “不急,找找再说。”

    一想到上报之后的下场,将官不寒而栗。

    一个手下,往地上啐了口唾沫,给自己壮胆,恶狠狠地说道:“我们北斗司,自从成立以来,为汴梁除掉多少的魑魅魍魉,如今不过是弄丢了一个妖怪,难道朝廷还会赶尽杀绝不给活路?”

    将官模样的人脸一垮,骂道:“你懂什么,那妖王修为通天,而且最为记仇,北斗司关了它整整十年,一旦让它逃了,我们都死无葬身之地矣。”

    “那我们找到了,也捉不回来啊。”在场的人都心惊胆战,尽管他们都是能人异士,捉妖驱鬼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是面对的敌人太强大了。

    “你们放心,它被神霄宫林国师下了九九八十一道封印,如今实力大减,只冲破了其中的一半。又强行闯过咱们北斗司的困仙阵,元气大伤。想要恢复,至少需要三五年。”

    “唉,当初就该一刀宰了它。”

    “那妖怪早就练到刀枪不入,雷电难侵,极难杀死。”

    “唉...继续找吧。等它修养几年恢复了法力,肯定会来复仇的,国师说过,这是普天之下,最记仇的活物了。”

    ......

    ---

    月光照进卧房,李渔枕着胳膊,睡不着觉。

    薛蟠走了之后,整个宅子一下子僻静起来。

    这么大的宅子,只住了两个人,确实有些空落落的。

    李渔心里盘算着再买一些鸡鸭来养,突然听到院子里一阵异动,好像是有鸡在叫。

    自己的鸡很有规律,一般是清晨打鸣,李渔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摸起一根棍子,就往鸡舍赶去。

    “不知道哪个不开眼的,敢来这里偷鸡...”

    月光下,一个影子被拉的很长,李渔偷偷摸了过来,只见墙下有一只白毛狐狸,正在啃食自己的鸡。

    这一下把他气得牙根痒痒,鸡,是养来送给媒婆的。

    它吃的不是鸡,是自己未来的幸福生活。

    “哈哈哈,这群愚蠢又弱小的人类,关了本王十年。等我恢复了法力,一定杀你们一个血流成河,我要把那老杂毛道士,连皮带骨吞了。还有北斗司那群王八蛋,我要把你们全部碾为肉泥。”

    狐狸大口啃食活鸡,胃里有一股翻江倒海要吐的感觉,生吃活鸡这么刺激的事,它从洪荒化形之后,就没有再做过了。

    但是没办法,受伤太重了,只能靠这些能吃到的活食,来补充气血。

    砰的一声,白毛狐狸觉得眼前全是金星,恍惚间它只看到一个人类,举着棍子满脸狞笑。

    大胆的人类,敢偷袭本王,我记住你了!

    “敢偷我的鸡!”人类愤怒的声音再次传来,他怎么好像比本王还生气。

    砰~~

    又是一棍子!

    白毛狐狸彻底晕死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小金莲就听到敲门声。

    她惺忪的睡眼一睁开,暗叫一声不好,“怎么天都明了,没有听到小红打鸣的声音。”

    小金莲赶紧爬了起来,打开门笑吟吟地说道:“李渔哥哥,早啊。”

    “早?”李渔气极反笑,“太阳晒屁股了你还不起,是不是看不起方术?不想学就趁早吱声,你要是再这么懒,就别怪我用带刺的藤条打手心了!”

    李渔看上去很是生气,而且手里握着一根棍子,吓得小金莲瑟瑟发抖。

    她赶紧辩解道:“今天没有听到小红打鸣...”

    李渔更加生气了,恨恨地说道:“小红死了,被这玩意吃了。”

    小金莲顺着李渔的木棍看去,只见小红的鸡笼子里,关着一只白毛狐狸。这狐狸身形不大,尖脸圆耳,尾巴蓬松。

    看到小金莲望了过来,狐狸变得森冷而狰狞,狠狠的盯着小金莲,与此同时它整个身体半伏在地上,像是只嗜血的凶兽般咧开长嘴,露出两排森白的滴着口水的獠牙,喉咙中更是发出骇人的“呜呜”闷吼声。

    “好可怕!”小金莲怪叫一声,紧紧抓住李渔的胳膊。

    李渔一棍子敲在笼子上,骂道:“你还敢吓唬人!”

    白狐狸身子一抖,这棍子带给它的疼痛,比大罗真仙还多。

    它趴在笼子里,心中暗暗恨道:

    虎落平阳被犬欺...

    等本王法力恢复...

    咦,这鸟人拿个刀子过来干什么,他笑的好瘆人。

    突然,笼子被打开,狐狸感觉到后背一疼,自己的后脊肉被揪了起来。

    气死本王了!

    等我恢复法力...

    嗷呜!好疼!

    李渔在狐狸的腿上,割了一个口子,暗红色的血液流了出来。

    小金莲紧紧抱着他,李渔回头道:“这东西吃了我们的鸡,不能让它白吃,以后就是我们小白鼠。来吧,你运功来治好它的这处刀伤。”

    小金莲歪着脑袋,疑问道:“这不是小狐狸么,为什么是小白鼠?”

    “少废话!”李渔板着脸训斥道:“快点练。”

    小金莲闭着眼,手指一圈淡淡的水雾,抚过狐狸的前腿。

    狐狸终于明白,他们在练功,把自己当成了道具。本王当年和青玄九阳天尊不分伯仲,和六天洞渊大帝斗三天不落下风。

    等本王恢复了法力...

    一丝丝清凉的感觉传来,腿上的伤竟然好了,而且还特别舒服。

    白毛狐狸忍不住舒服地嗷呜了一声...

    突然,疼痛感再次传来,那个可恶的人类,又在自己腿上割了一刀。

    “来,继续,这次我割的深了点,你试着操纵更多的水灵。”

    白毛狐狸恨得牙根发痒,它瞥着李渔,心中暗道:

    很好,你已经成功取代了神霄宫的老杂毛,成为本王的头号仇人,等我恢复法力...噢...噢...嗷呜,好舒服!

    啊!好疼!

    混蛋,这里不能割!

第三十九章 故事

    白毛狐狸被割了十七刀。

    然后被关在了鸡笼里。

    如果眼神能杀人,李渔已经被万箭穿心了。

    它现在已经懒得看向李渔了,绝世妖王虽然混得很惨,但是他是有眼光的。

    小小院子里,藏了不少的秘密,白毛狐狸现在根本不想走。

    那小子竟然会这一招,可惜他太弱了,不然真能帮自己揭开老杂毛的封印,甚至医好自己的内伤。

    白毛狐狸眼珠滴溜溜一转,对着菜地说道:“你留在这,是为了什么?”

    土里没有一点动静,白毛狐狸冷哼一声,“贪得无厌的东西,小心撑破了肚皮。”

    它舔了舔毛,安静地趴在笼子里。

    本王美美地睡一觉,北斗司那些饭桶,肯定已经找翻了天。

    谁能想到,本王这种身份,会出现在这里,哈哈哈哈...

    跟我斗?

    哼哼...

    突然,它尖尖长长的耳朵竖了起来,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来。

    小王八蛋的仇家来了?

    只见一个人影,飘过小楼,进到李渔的卧房内。

    李渔在床上睡得正香,突然觉得鼻子痒痒的。

    他一睁眼,有一个人在自己床上,手拿着一根狗尾巴草,在自己鼻子上扫来扫去。

    这一惊非同小可,马上朝后一滚,低声喝道:“什么人?”

    他习惯性地捏了一个火球在手指上,照出眼前的人来,只见那人一袭水蓝色纱子,曲膝跪在被上,黛眉水目朱唇贝齿,美得不可方物,正是汴河画舫把自己和薛蟠扔到水里那位。

    “小豌豆,我说过了,两万贯嫖资不给,我会上门讨债的...”

    李渔知道自己打不过这个女人,咽了口唾沫,说道:“这位姐姐不要相逼太甚,两万贯不是一个小数目,总得宽限我几天吧。”

    “宽限几天可以,不过得涨利息。”

    李渔心里暗暗盘算,这女人深更半夜,到自己府上做什么?

    首先排除投怀送抱...

    这种相貌身材,随便勾勾手指,汴梁城的男儿谁不愿意做他的裙下之臣。

    李渔轻咳一声,问道:“利息怎么算?”

    “一天翻一倍。”

    李渔白了她一眼,说道:“姐姐,你不会是来玩我的吧?”

    “你猜对了,好无聊啊...”大乔在胸前拍了拍手,娇笑着说道。

    她这幅身材,做出这种小女儿特有的天真活泼的动作,非但没有半点做作,反而散发出惊人的魅力。

    李渔摸了摸鼻子,不知道如何应答。

    大乔瞪了他一眼,说道:“要么还钱,要么让我不无聊。”

    她和妹妹的身上天生带着一段体香,香甜腻腻,袭人魂魄。

    说话时候,犹如兰麝喷香,沁人心脾。

    只有一个人的时候还好,若是姐妹两个在一块,那么香气混合萦绕,带给别人的不止是双倍的快乐。

    李渔身躯紧绷,随时准备搏命,嘴上却笑着问道:“怎么才能让姐姐不无聊?”

    “讲故事喽,每天晚上一个,讲完了就要还钱。”大乔笑吟吟地说道。

    小时候,她和妹妹最喜欢的事,就是坐在江边,让清凉的江水,洗涤自己的小脚丫,然后听府上的婆子讲故事。

    讲到鬼故事的时候,笨蛋妹妹总是被吓得花容失色,哭哭啼啼...

    她说完,很自然地坐在床头,呶了呶嘴,“开始吧,小豌豆。”

    李渔心里又气又恨,当你的本事不高,能耐不够的时候,一个绝色美女坐在你的床头,你只能搜肠刮肚地给她讲故事...

    他现在有点相信这女人是真无聊了,汴河画舫上,好像就只有一个老妇人陪着她,难道是某个宋国大人物的禁脔。

    闲散的外室二奶,碰到了自己这种精壮的小伙...

    自己可要小心了,千万不要肉没吃到,惹一身的腥膻,莫名其妙被人弄死了。

    “小豌豆,你在发呆么?哼哼...”大乔眯着眼,威胁道。

    “咳咳...”李渔坐到床的另一边,尽量和她保持距离,“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

    ---

    清晨的第一抹阳光照进房间,小金莲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竟然没有看见手持棍子的李渔。

    她心里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失望,独自来到院子,练了一会还没有看到李渔出来。

    小金莲来到他的小楼,轻轻敲了下门,没有人应答。

    小金莲吓了一跳,赶紧推门而入,只见李渔哥哥躺在床上,还有轻微的鼾声。

    李渔一向起的很早,没想到他也有睡懒觉的时候,小金莲对着他做了个鬼脸,慢慢退了出去。

    她先是浇了一会菜地,然后抱着一个篮子,来到鸡舍,撒了几把米进去。

    白毛狐狸呲着牙,这弱小而又愚蠢的人类,竟然拿喂鸡的东西,来给妖王吃!

    “呀!忘了问问李渔哥哥,你是吃什么的了。”

    它这才仔细打量起眼前的小女孩来,眼珠滴溜溜一转:好水灵的小丫头,本王要是把你活吞了,肯定大补!

    它眯着眼,自以为杀意滔天,凶威不可一世,能把眼前的人类女孩吓的魂不附体。

    谁知道小金莲双眼冒红心,笑着伸手抚摸它的脑袋:“好可爱啊!”

    “嗷呜!”白毛狐狸这才记起,自己法力尽失,哪来的凶威...

    它无奈地趴下,在鸡笼里,随意咬着几粒米解闷。

    李渔推门而出,伸了个懒腰,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

    他走到院子里,树下用网子罩住了饭菜,李渔随便吃了几口,见到小金莲在那练功,满意地点了点头。

    昨晚搜肠刮肚,讲了几个三国的段子,没想到那妖女还挺喜欢听。只不过讲到一些片段的时候,她的情绪波动有些大,甚至还给了自己一脚。

    李渔现在后悔死跟薛蟠这个菜鸟去寻欢了,这件事沾上之后,麻烦不断啊。

    果然黄、赌、毒,一个都不能碰!

    他昨晚找了一夜,也没有在房里找到什么可疑的东西,那天的衣服上带着的香气,应该就是自己住处暴露的罪魁祸首。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在房里搜查的画面,被人在被窝用一面小镜子,看的清清楚楚,乐的前俯后仰,花枝招展。

    薛蟠这狗日的,拍拍屁股回金陵了,留下自己一个人,孤独地面对这一切...

    PS:孩子过百天,第三更晚了,抱歉!

第四十章 艮岳

    这幢宅子的内院被李渔拾掇的,更像是农家小院。

    以前的雅趣全无,只有布置精巧地水苑,依稀可见当初的风采。

    “李渔哥哥,早啊。”

    李渔无精打采地应了一声,突然觉得有一道目光看着自己,环视一圈院子里,只有那只懒洋洋的狐狸还有小金莲。

    “奇怪...”

    他走到鸡笼前,揪住狐狸的后脊肉提了起来,“这狐狸怎么挨了那么多刀,身子一点没有虚弱的。”

    “难道莲儿的功力进步这么快?”

    白毛狐狸心里哂笑起来:本王是什么修为,区区肉体凡胎,也想让本王虚弱?

    李渔被大乔整的有些不自信了,看向小金莲,不会连徒弟也比我强了吧?

    他拿出小刀,在白毛狐狸的腿上割了一刀,狐狸心里暗骂:第十八刀,你给我等着!

    放下小刀之后,李渔手掌一动,一股几近透明的水雾,缠绕在伤口上,很快血痕消失。

    白毛狐狸心中一动,仔细感受着腿上的水灵,内心狂喜起来。

    就是这种感觉!

    只有这个功法能治困仙阵的内伤!

    可惜,这蝼蚁一般的人类太弱小了。

    这点水灵,让他没日没夜,不眠不休地施法,想要彻底治好自己,也得几十年吧。

    白毛狐狸身子一动,把极少的水灵留在腿上,其他地在体内积攒起来。

    一股熟悉的感觉,慢慢驱散它体内灼烧的感觉,让它几乎舒服地呻吟出来。

    不行,本王必须让他功力大涨,然后帮我疗伤...

    有什么办法能帮眼前这个小子,把功力提高呢?

    白毛狐狸侧着脑袋,沉思起来。

    “唉~~”

    李渔叹了口气,心情十分差。

    单从刚才的效果来看,莲儿和自己竟然差不了多少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水灵被狐狸给藏了,还以为莲儿的水灵之力已经快追上自己了。

    “我要在书房闭关,你做好了饭菜,给我放在窗台。”

    李渔迈步走向书房,心情很是沉重,功力没怎么涨,但是麻烦缠身。

    刚学厚土决时候的意气风发,全然不见了,只剩下愁思烦绪。

    书房内,有前任主人花大价钱买来的书籍,但是翻都没翻过一次。

    李渔埋头在书桌内,眼前摆着厚土决的竹简,眉心紧蹙。

    五行相生相克,本来是方术的优势,但是此刻却成为困扰李渔的难题。

    他的土字决,明显高出其他四行一大截,想要继续发挥土字决的优势,就需要其他四行之力也赶上来。

    五行就像一个由五块木板组成的木桶,上限取决于最低的那一个。

    就是精通四行,差一个都不会圆满,更何况现在是差四个。

    就在他愁眉不展的时候,外面传来小金莲的敲门声,“李渔哥哥,有人来找你了。”

    李渔站起身来,有些紧张,小声问道:“是什么人?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一声粗犷的声音传来,有人推门而入,穿着青色皂袍,头戴方形四角濮帽,腰里悬着朴刀,一看就是公人。

    “我们是开封府南衙的,你就是李渔?”

    “正是。”李渔客客气气地说道。

    “这间宅子是你买的?”

    “没错。”李渔丝毫不慌,自己有文书,还有地契、房契,一应俱全。

    “你是干什么的?”

    李渔稍微有些慌,他在黄泥岗,捡过一块石头,莫非查出来了?

    他没有时间多想,越是犹豫,越是可疑。

    “在下,是个方士。”

    “哦,算命的。”问话的公人点了点头,回头跟自己手下道:“记上。”

    “其实,方士和算命...”

    “行了,这些都不重要,不过是走个过场。在下南衙都头,你既然是此间宅子的主人,这几日别忘了去南衙,登记在册,你们鹿儿巷这几天可能要拆迁了。”

    李渔愣了一下,问道:“为何?”

    南衙都头抱拳朝天一拜,面带恭敬地说道:“国师和蔡相一道上奏天子,要为吾皇建一个艮岳寿山,地基就设在此处。不光是你,周围几十里都要拆,不下千余户。南衙最近忙的很,你莫要迟误,若是错过了登记时间,到时候补偿款可就拿不到了。”

    说完之后,南衙都头一挥手,手下跟着他迈步离开,去通知下一家。

    不是他敬重李渔,而是敬重这个地方,住在这儿的非富即贵,当然李渔除外。

    李渔看着三人的背影,气不打一处来,狗皇帝劳民伤财,建甚么鸟寿山,我祝你寿比朝露,福如扫把。

    这时候拆迁,估计分不到多少钱,能损失少一点,就烧高香了。

    李渔送他们出去,在门口就听到整个鹿儿巷怨声载道,这里很多户主都是非富即贵。

    在李渔宅子旁边那家,就是当朝国舅的宅子,他根本不怕蔡京,虽然不敢骂国师,但是跳着脚大骂蔡京谄媚小人。

    刘国舅四十多岁的年纪,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对着南衙的公人就是一顿乱喷,喷的都头满脸唾沫星子,一个劲告罪。

    他女儿颇为受宠,还生了一个帝姬一个皇子,谁也不敢得罪他。

    事先南衙分派,分到去他家的,只能是自认倒霉。

    李渔心里解气,但是却不敢跟着一块骂,人家是国舅可以骂,自己一骂估计就要进大牢了。

    俗话说“生不进公检法...呸,生不进京兆尹,死不怕阎罗王。”

    李渔可不想体验一把大宋的牢狱,事实上,六朝起于乱世,所以每一国内都施行严苛的律法,来约束国民。

    大宋虽然号称是最宽松的,但那只是针对公卿士大夫,对下层普通百姓,比别国还要严厉一些,动辄刺字发配,秋后问斩。

    而且别看刘国舅骂的狠,也正说明了他也不敢不拆,不然干嘛这么生气。

    眼看围着的人越来越多,国舅府出来几个人,把刘国舅拽了回去。

    要是有闲言碎语传到大内,被有心人利用,就说刘贵妃家眷,不愿意为圣上建寿山,还横加阻拦,对刘贵妃也大大不利。

    李渔眼看没热闹看了,摇了摇头关上大门,还没走出几步,就听到咣~咣~咣~的敲门声。

第四十一章 妖王

    李渔折返回去,打开门,一群锦衣校尉一拥而入。

    他们的行头可比南衙好看的多了,清一色的短衣双袍,头戴红缨,外裹赤锦,腰间别的是带穗的剑。

    为首的一个更是锦衣玉带,生得长眉朗目,俊雅非凡。

    “听说,这里有人会抓鬼?”

    李渔眼珠一转,说道:“好像是。”

    “叫他出来,就是那个叫什么...什么来着?”

    在他身后,一个校尉说道:“回提举,叫李渔。”

    “哦,对!李渔,叫李渔出来。”

    “你们是?”李渔已经准备好跑路了。

    “叫你去你就去,哪这么多废话!”

    他说完之后,又探出头去,对着刘国舅家大喊:“老刘,你在这鬼哭狼嚎什么,巷子头上蔡太师的别苑都拆了,你的面子再大,能大过太师去不成?”

    这俊俏的少年将官不知道什么来历,说完之后,连刘国舅也不敢顶嘴,嘟囔几句把大门关了。

    “这位官大哥,在下就是李渔。”眼看混不过去了,李渔赶紧笑着说道。

    “原来就是小子,那你在这墨迹什么。”说完扔过一个牌子来,幸灾乐祸说道:“最近北斗司跑了一个大妖,那群孙子都去捉妖了,人手不够用。宫里时常有鬼冒头,要你们这些人轮流执勤,明儿个你去皇城司点个卯听安排,你只管放心,报酬少不了你的。”

    李渔接过牌子,上面写着皇城司三个大字,他心思一转,自己帮宅子主人驱散了讨债鬼,这件事很多人都看到了,肯定是一传十,十传百,引起了汴梁皇城司的注意。

    去帮他们捉捉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还能赚点外快,反正在这儿也是闲着没事。

    “有劳几位,进来饮杯茶?”

    锦衣提举摆手道:“免了,还有几个呢,你这算是好找的,那几位不是在深山就是在破庙,麻烦得很。弟兄们,出发!”

    李渔回到小楼,准备收拾东西,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拆,但是提前做好准备总是没错的,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不知道他们怎么安置自己这些人,是统一分配房子,还是给钱。

    ---

    汴河北湾,画舫内。

    大乔舒展了一下手臂,拧腰而起,裸着一双玉足,自顾自的对着铜镜梳头。

    身后老妇进来,端着一瓷盆温水,叹了口气道:“大小姐,昨晚好像出去了?”

    大乔袅娜起身,弃了梳子,腰肢款摆的踱到水架前,掬水洗脸。

    “出去了一趟,收账去了。”

    想起昨晚的事,大乔扑哧一笑,秀丽脱俗。

    老妇人面带愁色,苦口劝道:“大小姐,咱们可是避难来的汴梁,建康吴宫的浑水再也不要去摸才好。说句不好听的,那孙策只不过是打破城池,掳走了两位小姐,和我们乔家有仇无恩。”

    “他是怎么死的,死在谁手里,大小姐实在犯不上冒险去查。”

    “虽然东吴民间有风言风语,说那于吉的墓中,有孙权杀兄的证据,但是那也只是传言而已。”

    大乔瞪了她一眼,“不要再说了!”

    老妇人叹了口气,不再言语,转身离开。

    大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面上带着些怅惘...

    不追查的话,岂不是更无聊...

    她气鼓鼓地往床上一趴,臀圆腰细,曲线惊人,是个尤物。

    从枕头下面,拿出一个小镜子,见到“小豌豆”竟然白天也在房中,大乔这才露出一点笑脸,开始了自己的偷窥时光。

    她慢慢喜欢上这种感觉,因为这可以让她觉得不太无聊。

    镜子里,李渔正在收拾东西,他要逃跑?

    大乔还不知道拆迁的事,想当然地认为李渔为了逃避两万贯的“嫖资”,要连夜跑路了。

    大乔噘着嘴,冷哼了一声:“看你能逃到哪去!”

    李渔这里碰碰,那里看看,以前还没觉得怎么着,马上要搬了,他发现自己很是有点舍不得。

    甚至地上的地板,今天看来都格外的好,恨不得撬下来带走。

    “小子,你的五行方术,想更进一步么?”

    耳边突然想起这么一声,吓得李渔浑身一紧,手指已经自然地捏起一个火球。

    “谁!”他环视一圈,发现在房梁上,一只白毛狐狸,正在盯着自己看。

    “是你在说话?”李渔朝后退了一步,“你是妖?”

    “错!是妖王。”

    李渔心道不会这么倒霉吧,刚被自己拿棍子敲了它七八下,还砍了十八刀的白毛狐狸,是一只妖王?

    就算不是妖王,是妖就不好对付。

    妖和鬼不一样,鬼大部分是普通人死了阴魂不散,而妖少说都是修炼几百年的怪物,而且各有自己的天赋本能。

    “哈哈,这位妖王大哥,小弟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冒犯,还请海涵。咱们也是不打不相识。”

    白毛狐狸心里算计道:等你治好了本王的伤,咱们的帐再单独算。

    它在梁上走了几步,问道:“你还没回到我,你的五行方术,想要变得更强么?”

    “想。”李渔很老实地回答道。

    白毛狐狸很满意,点头道:“我来帮你。”

    “你?”

    “怎么,你不信?”狐狸看着李渔,慢慢问道。

    “不是不信,就是...我就直说了,咱们之间没有什么交情,还有一些误会,你为什么要帮我?”

    白毛狐狸心道,这小子还挺谨慎,它凝声道:“我有一个朋友,它被一个很厉害的阵法伤了元气,我帮你其实是为了帮它,你学成之后,要帮我这个朋友疗伤。”

    李渔狐疑地看着它,看的妖王心里毛毛的,呲牙问道:“你看什么?”

    李渔眼皮一抬,问道:“你说的这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啊?”

    “哈哈哈,简直荒天下之大谬,试问四海八荒,谁能伤我?”

    回想起前几天,刚给了它几棒子,还划了十八刀,李渔心底哂笑一声,这厮果然很难受伤,主要是脸皮够厚。

    “你这五行方术,虽然威力一般,也不是什么上乘功法,但是在几十年前,还有很多人学,现在会的人是越来越少了。你运气不错,本王见多识广,有我帮助,你何愁修不到完整的五行方术。”白毛狐狸舔了舔嘴唇,说道:“尤其是水灵之力,上一个有点道行,等得到本王认可的,还属死在江东的于吉。”

    “又是于吉?”李渔心里一动,这名字好熟悉。

    “于吉死在江东猛虎孙策手里,被他的信徒们拼死夺回尸体,运过江来,葬在了大宋。只要找到他的墓,就有机会寻到离水决。”

    此时,北湾汴河的画舫上,大乔眼色一亮。

第四十二章 怪人

    “那么于吉墓在哪里?”

    李渔攥紧了拳头,急切地问道。

    他现在迫切想要变强,身边的麻烦越来越多,越来越诡异。

    包括这个突然出现的妖王...

    水字决若是能拿到手,至少保命技能再进一步。

    “我哪知道?”

    白毛狐狸这一句,差点让李渔重新摸起棍子来,照着它的脑袋再来几次。

    “但是有一个地方,肯定有人知道。”

    “是哪?”李渔顾不上和它生气,这白毛狐狸,欠揍的很,难怪被人伤成这样。

    “鬼市!”

    “鬼市?”李渔一头雾水。

    “汴梁城有一千万人口,是古往今来第一大城,又有汴河流过。为了泄洪防水,他们修建地下水渠比建城用的心力还多。地下水渠纵横,俨然是一个新城,只不过见不到太阳而已。”

    白毛狐狸走到李渔跟前,张嘴道:“鬼市,就在你的脚底下,现在你懂了么?”

    李渔叹了口气,“鬼市也是市场,既然是市,就得买卖。就算有人知道于吉墓的消息,我也没什么拿得出的东西换啊,总不能花几千贯就买到了吧。”

    白毛狐狸嘴里出奇没有腥臭的味道,它张嘴一笑,看上去更加欠揍了。

    “于吉当年死的蹊跷,传出好多风言风语,他的墓也成为一个香饽饽。是个人就想进去看看,就跟...你一样。咯咯咯咯~~”

    这白毛狐狸的表情口气,实在太欠揍了,李渔强忍着给它一棍子的冲动,问道:“那价格不是很贵?”

    “贵!怎么不贵,非但很贵,还有许多人乘机卖假消息。本王也狠狠赚了一笔,哈哈哈哈。”

    果然人品...哦,是妖品很有问题。

    李渔又在它的可信度上,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它不笑的时候,顶多就是眼神看着欠揍,一旦笑起来,就像是开了群嘲,让人恨不得给它两个大耳巴子。

    自古白毛多骚包,眼前这个特别骚。

    白毛狐狸笑着说:“我虽然不知道于吉墓在哪,不过我的朋友肯定知道。你可以找他换啊,他要的东西,说值钱多少钱都买不到,说不值钱,一文也不值。”

    “他要什么?”

    “他要当今大宋皇后的抹胸和亵裤。”白毛狐狸说完,在梁上打起滚来,笑的前仰后合。

    李渔一头黑线,果然是物以类聚,妖以群分,这厮的朋友比它还损。

    “这厮当年吹下牛皮,要集齐六朝所有皇后的胸围子和亵裤,刚开始各国不知道,让他屡屡得手。五国皇室颜面丧尽,派人追杀,将他的腿打断了。最后的大宋更是加强了大内禁中的警戒,布下层层机关,让他浑身肋骨断了一半。”

    这个人没死,真是本事不小,李渔对这件事更加不感兴趣了。像这种作死的鸟人,离他越远越好,沾上一点关系都后患无穷。

    “如今这厮躲了起来,只有我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也只有我能找到他。”

    “在鬼市?”李渔问道。

    “没错。”

    李渔撇着嘴,没好气地说道:“我去哪给他找皇后的亵裤,就算能拿到,也没命拿出皇宫。就算拿出了皇宫,以后面对大宋的追杀,我也活不了几天”

    “这有什么难的,他们又不堤防你,总是有机会的。”白毛狐狸挤眉弄眼地劝他。

    李渔挥了挥手,说道:“算了,阁下还是从哪来到哪去吧,这几天多有得罪,在下也是无心之失,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不行,我朋友的伤你还没有治,我哪也不去。”

    李渔摊手道:“不管受伤的是你还是你朋友,我水平有限都没法治,你自己想办法吧。”

    白毛狐狸笑道:“不急不急,你会想明白的,在此之前我哪都不去。”

    说完之后,白毛狐狸一跃而起,自顾自地在李渔的房顶晒起太阳来。

    李渔一屁股蹲在椅子上,哀叹道:“麻烦,太麻烦了...”

    与此同时,画舫内,大乔满面羞红,啐了一口,“真是下流,竟然以偷别人的亵裤为乐。”

    她紧了紧自己的衣带,翘着腿趴在床上,开始琢磨起来。

    于吉墓...

    眼下就有机会进。

    不过...去皇宫拿这两个东西,自己女儿身会不会方便一些。

    ---

    南衙门口,排着长长的队。

    李渔挤在中间排队,周围都是些邻居,不过他认识的不多。

    今天必须户主亲自来,有些关系硬的,当然不会在这排队,人家直接就进去,被奉若上宾。

    忙完那些人的,才轮得到外面这些排队的,李渔等了半个时辰,排成的长龙一动没动,反倒是后面又多了一截。

    在他身后,一个商人打扮的中年人笑道:“这位小兄弟,我是鹿儿巷东第三户,你是那一户啊?”

    “真巧,我也是鹿儿巷的,西边有柳树那个第六户。”

    “闹鬼那家?”

    “正是正是。”李渔虽然不想和他闲聊,但是闲着也是闲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

    中年人谈兴很高,跟谁都自来熟,压低声音道:“那宅子可真不错,就是有些不干净的东西,把那家人的儿子儿媳害惨了。我听你口音不是东京人,是不是被那老头给坑了,买了一间鬼宅。”

    “不过这次拆迁,你倒是占了便宜了,反正是鬼宅,被拆了也不吃亏。我就惨喽,刚买的宅子,还没装点完呢,一天也没住啊。”

    “那你确实够惨的...”

    中年人终于等到这句话,脸上露出得意的神采来,低声道:“我和你们不一样,我在南衙有人,这次分的钱非但不亏,还有赚头。”

    他渲染半天气氛,就是为了炫耀,但是李渔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好像根本没有听进去,不禁大为扫兴。

    李渔正心思着是不是明天再来,远处飞奔而来十几骑,扬起一串黄尘。

    他们到了跟前,下马挨个看着,直到看到李渔。

    “你怎么还在这,不是让你去皇城司报道么?”

    李渔怔了一下,说道:“南衙的手续还没办好。”

    “呸,我们皇城司的人,来南衙办事,还得排队?”他拽着李渔的手腕,大步往衙门走去。

第四十三章 皇城

    皇城司内,是汴梁最嚣张跋扈的一群人。

    因为里面的人,非富即贵,而且只受皇帝管辖。

    他们不管犯了什么事,都只有皇帝能处置他们,而皇帝根本不会关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就算是皇帝真的知道了,八成也会包庇自己的这些亲信。

    大宋如今的皇帝赵佶,更是出了名的护短,以至于皇城司的跋扈,也到达了顶点。

    李渔享受了一把皇城司的特权,在一群邻居的注视下,大摇大摆进了南衙。

    “皇城司办事,赶紧让你们的吏目过来。”

    开封府衙的公人不敢怠慢,陪着笑脸,很快就办好了拆迁文书。李渔心满意足地看着拆迁的款项,果然皇城司的人,享受的是内部价格。

    这些钱,应该可以买一个宅子了,虽然肯定不如鹿儿巷这个。

    但是没办法,很多人甚至就是白白被征收,给皇帝建寿山,你要是说不愿意,上来给你治一个大不敬之罪。

    皇城司的番子一路上耳提面命,让他本分守纪,不要到处走动,要按时点卯。

    因为走失了妖王,负责驱邪抓妖捉鬼的北斗司人手不够,皇城司从汴梁城里招了一批民间闲散高人,暂时负责保护皇城不受魑魅魍魉的侵扰。

    李渔就是其中一员,俗称:临时工。

    等到北斗司的人回来,他们就自由了。

    而北斗司的人回来之前,若是有人私自走了,在大宋境内将寸步难行。

    如今六朝的通牒制度,非常先进,走到哪只要想走官道,就得出示自己的通牒。

    李渔第一次进到大宋的皇城内,感觉和汴梁城的巍峨不同,大宋皇城显得有些普通。也许是把所有的财力物力,都用来建造这个城池了,也有可能是因为汴梁城实在太突出了,显得皇城很一般。

    进了三道宫门,两侧都是红墙,每一处都有大量侍卫,

    走过一段长庑走廊,出现一个月亮门,进去之后是个大院子。

    院子里聚集了大批皇城司番子,以及他们寻来的民间奇人异士。这些人闲散惯了,一个个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三五成群,吹天日地。

    李渔随便找了树下坐着,旁边也在乘凉的是一个道士,礼貌性地跟他点了点头,然后就正襟危坐,不再说话。

    看得出来,这道士都是第一次进皇宫,有些紧张。李渔隐隐觉得,这家伙是不是紧张过头了...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如此年轻,就会驱邪捉鬼,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李渔一转头,发现说话的是一个胖大和尚,慈眉善目,笑的跟个弥勒佛一样。

    他见李渔是刚到的,从别处缓缓走来,上来就搭讪。

    “大师客气了,我不过是被抓来凑数的,算不得真。”李渔深谙低调最重要的道理,摆着手说道。

    “哦?敢问施主是...”

    李渔笑道:“在下李渔,来自山东济州府巨野县的一个小小方士。”

    “原来是算命的,失敬失敬。”

    李渔很想揪住他的秃头,大声告诉他:方士不是算命的。

    额...至少不完全是。

    他没好气地转过头去,心中暗道,自己跟秃驴果然犯冲,离他们远点好,免得晦气。

    “这位道友,从何处来?”

    坐在旁边的道士叹了口气,说道:“贫道包道乙,杭州人,敢问大师?”

    “贫僧法号如来。”

    “原来是佛祖法驾光临,失敬失敬。”

    “包道长不必客气。”

    李渔差点呛着,心里暗骂:一群神经病。

    “贫道第一次来大宋皇宫,没想到守备如此森严,不愧是大国气象。”包道乙和老和尚聊了起来。

    和尚笑的有些猥琐,低声道:“你还不知道吧,以前皇宫虽然也有守备,但是增设这么多,还是最近的事。”

    “这是为何?”包道乙来了兴趣,皇家八卦谁都想听。

    李渔也竖起了耳朵,暗忖那白毛狐狸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老和尚笑的愈加猥琐,“只因有一个采花贼,放出风声来,要取六朝所有皇后的亵裤。他已经得手五次,就剩咱们大宋了,事关皇家颜面,能不严加提放么。”

    “是什么人如此大胆?”这件事太过劲爆了,连紧张到极点的道士包道乙也起了兴趣。

    “说起来,还和你有些关系,因为这采花贼也是你们道门中人,姓左名慈。”

    包道乙吸了一口气:“原来是他...难怪...难怪如此特立独行。”

    李渔眼珠一转,那狐狸说的竟然是真的...

    他一直没拿着当回事,只当是这狐狸连吹带骗,在传一些小道消息。

    这左慈可真够猥琐的,李渔隐约记得,他好像戏弄过曹操,是个玩世不恭的人。

    其实左慈和曹家交往很深,曹植就在自己的《辩道论》中,写道:

    左慈善修房内之术,差可终命。然自非有志至精,莫能行也。

    包道乙和自称如来的老和尚相谈甚欢,凑在一块窃窃私语,这时候一个将官进来,李渔认得正是去鹿儿巷通知自己的那位。

    他手里握着一杆银枪,往地上一顿,大声道:“都安静!”

    所有人抬起头望向他,年轻将官朗声道:“以后在宫内,不许大声喧哗,免惊贵人。本司已将你们两人一组分为七组,每天一组值勤,不许进大内禁中,只在此处听候差遣。好了,记号自己的值勤的日子,然后各自散去吧。”

    说完之后,有人刷浆,在墙上贴了名单。

    李渔凑上前看了一眼,自己和跟前的如来的和尚一组,他还真是报的法号如来。

    一个敢叫,一个敢写,李渔暗叫晦气,值勤的时候是三天之后,希望那时候北斗司的人就捉了妖王回来了。

    “咦,妖王?”

    李渔想到,自己家那个被当做小白鼠的狐狸,不是自称妖王么?

    他随即摇了摇头,我一定是疯了,那玩意要是妖王,自己割它十八刀都没暴起伤人?

    李渔出了皇宫,一路上若有所思,心事重重。

    要是于吉墓中真有离水决...李渔心里一下子痒痒起来。

    要不要尝试一下,趁着自己干临时工的便利,去皇宫偷个...亵裤。

第四十四章 合伙

    回到鹿儿巷,小金莲正在收拾东西。

    她的嘴嘟的好像酱油瓶,刚刚有点家的感觉,又要搬了。

    这一次比客栈那次还难过,小金莲在心里,已经把皇帝骂了几万遍了。

    见到李渔回来,她也没有显得很高兴,无精打采地打了个招呼。

    李渔扔了一个胭脂盒子过来,道:“知道你不开心,送你的。”

    小金莲接住之后,打开一看,是上次自己看了很久那个,不禁喜笑颜开。

    “谢谢李渔哥哥。”

    “不客气,叫我李哥就行。”

    “李哥?好难听...”小金莲俏目以翻,做了个鬼脸,“就叫李渔哥哥。”

    “哦,对了,那只狐狸不见了。”

    李渔看了一眼,白毛狐狸自爆身份,当然不肯再住在鸡笼里,“别管他,那是只小妖。”

    小金莲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一听是妖怪,也不害怕,点了点头继续收拾东西。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搬,但是最近也得提前找住处了。

    回到房子,李渔往床上一趟,长叹一口气。

    “离水决...”

    欲望,就像是只小虫,在他心窝乱爬一样,搞的李渔心烦意乱。

    要是能搞到离水决,他眼睛一闭,畅想着那份美好。

    李渔一个鲤鱼打挺,坐直了身子,低声道:“不就是一条亵裤么!”

    “你要拿谁的亵裤?”

    一声懒洋洋的声音从身边传来,吓得李渔浑身一激灵,只见床上躺着一个人,困酣娇眼,欲开还闭,睡眼朦胧,一副刚刚醒的样子。

    “你怎么在这?”

    李渔气喘吁吁地问道,刚才是真吓了一跳。

    “讨债!”

    大乔理直气壮地说道。

    李渔瞬间没了脾气,这女人就跟个狗皮膏药一般,竟然赖在自己床上睡了一觉。

    看她那夸张的身材,前凸后翘,秀美的面容千娇百媚,关键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这也就是自己打不过,不然可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呵呵,相识这么久了,还没请教姐姐芳名。”

    “我叫乔靓,他们都叫我大乔...”

    李渔愕然,“大乔?难道是大小乔?”

    “小乔是我妹妹,叫乔婉,你知道我们?”

    我太知道了,李渔挠了挠头,问道:“大乔姐姐不是应该在东吴么?”

    “要你管!”

    李渔朝后退了一步,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能在大宋见到两乔之一。

    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

    难怪这么如花似玉,真是名副其实,他笑道:“大乔姐姐乃是天下闻名的美人,以后千万不要在再提什么嫖资一类的,不风雅的下流话。”

    大乔眼睛一眯,抿着嘴笑道:“小豌豆,你想赖账?”

    “什么小豌豆只是那晚一时孟浪,说的胡话,在下乃是济州府巨野县一个贤良方士。”

    “贤良到要去偷人家的亵裤?”大乔哂笑一声,满脸地看不起人。

    李渔吸了一口气,感觉有些头疼,自己这个院子,还是赶紧拆了吧。

    没有一点隐私不说,动不动还来一些千奇百怪的人...还有妖。来偷鸡的妖王,来偷窥的大乔,天知道还有什么鬼东西没有冒出来。

    大乔突然冲他眨了眨眼,凑近一些说道:“我帮你偷...那个,你去于吉墓的时候,必须带我一个。”

    “你还知道些什么?”李渔现在直接一摊手,破罐子破摔了,自己好像光这屁股一样,什么秘密都没有。

    “你猜?”大乔就是喜欢看他这幅无可奈何的样子,笑的更加开心了,两个雪颊各出现一个梨涡,娇媚迷人。

    李渔抚着额头,“我也就是说说罢了,真去干这种龌龊的事,先不说不符合我这个人贤良守正的品德,主要是也很难得手啊。”

    “你少来,到底去不去?”大乔靠得更近了,李渔都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气,尤其是说话的时候。

    原来真的有吐气如兰一说。

    “你怎么帮我?”李渔终于还是动摇了,离水决对他的诱惑实在太大,大到他根本拒绝不了。尤其是品尝过得到厚土决的滋味,李渔更加期待其他几本。

    于吉的大名他也听说过,当初江南瘟疫,他一个人治活了几十万人,功力深不可测。

    要是不去试一试,只怕从此之后,每个夜晚都睡不好觉了。

    大乔笑道:“当今宋主最是附庸风雅,我的名声这么大,去他宫里做客,他根本不会拒绝。”

    “辛苦姐姐了,原来是想出卖色相...啊,打我做什么?”

    大乔掐着腰,啐道:“想什么呢,我就说去教他的宫女舞蹈。”

    “原来姐姐精通此道,厉害厉害。”

    大乔神采风扬,“我和妹妹,是江南最有名的大家,一曲舞罢,可以让枯草逢春,兰庭生香,两个人一起才厉害。”

    李渔冷静下来,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才说道:“我觉得,不能这么贸然就去,万一我被骗了呢,万一那家伙不在汴梁呢?”

    “你的意思是先去一趟鬼市?”

    李渔现在是彻底明白,自己被监听了,大乔连这个鬼市都知道,说明自己和白毛狐狸说话的时候,她听得一清二楚。

    现在也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了,他点了点头,说道:“我想先去一趟鬼市。”

    大乔来汴梁这么久,早就听说过,那个地底的世界。传闻中,那是六朝最神奇,也是最黑暗的地方。在那里你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付出的可能不是金钱。

    买凶、买婢、买奇物、买消息、甚至买身份...

    她先前没有想要去的意思,但是今天,却跃跃欲试,心里甚至有点兴奋。

    “我们一起去。”

    李渔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这女人可比自己厉害多了。

    有她在,多少安全一点。

    李渔走到窗户跟前,大声喊道:“白毛前辈,你还在不在?”

    “喊什么,我不是一直在么。”房梁上传来白毛狐狸独有的欠揍的声音,李渔笑着道:“还请前辈带路,我们都没有去过鬼市。”

    大乔跟着点了点头。

    白毛狐狸舔了舔嘴唇,眼里露出向往的神色,不知道回忆起以前的什么事来,走路的姿势更拽了,四个爪子各走各的,咯咯一笑:

    “鬼市太有意思了,我可是那儿的常客了。”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6419/ 第一时间欣赏我在六朝传道最新章节! 作者:日日生所写的《我在六朝传道》为转载作品,我在六朝传道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我在六朝传道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我在六朝传道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我在六朝传道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我在六朝传道介绍:
这是一个奇妙的时空;四大名著中的六个国家并立,
智谋之士妙计迭出,英雄豪杰气吞四海;
诸葛亮呼风唤雨、关云长横刀截断江;
那一年,吕布死了未亡人貂蝉风韵犹存;林妹妹还没到大观园,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金莲的撑衣杆还没打中西门大官人的脑袋...
那一年,主角还在闹市表演胸口碎大石我在六朝传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在六朝传道,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在六朝传道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