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霍家小公主回来了
从早上开始，医院的群里就在不停地弹消息。
岑北辰坐诊出来，已经一千多条未读，他揉了揉眉心，什么时候医院已经这么闲了？
回到科室，正换衣服的时候，听到科室主任和副主任聊天。
“主任，今年医院扩招，应该能多来几个人吧？真是快要累死了。”
“有两个住院医师，三个实习医生，可都是我抢破头的。”主任的话里带着几丝得意。
“诶呀，这可真不错。”副主任翻动着桌子上的资料，“这个哈弗大学的研究生选择了咱们科室？”
“那是。”主任更得意了，“这姑娘本科在金城大学，师从许教授，许教授教出来的，那不个个是人材？”
“这要是留在哈弗读博，前途就更好了……”
岑北辰系扣子的手顿了下，转身走过去，把桌上的简历拿起来。
“差点忘了，北辰也是跟许教授？快要博士毕业了吧？”科室主任抬头看着岑北辰，眼底却闪过一抹惋惜。
“论文还差一点。”终于回来了么？看着简历上的照片，岑北辰轻轻地抿起唇，捏着简历的手也微微用力，若是仔细听，也能听出他此刻的声线都有些紧绷。
论文差一点，差的是什么，不用说，科室主任心知肚明。
自从三年前，岑北辰一场手术事故之后，就再也没办法拿手术刀了。
拿不了手术刀，论文中的很多就只是论点，缺的就是实操的环节。
沉默了片刻，科室主任转移话题，“说起来，这应该是你的学妹了，以后可得多多照顾。”
岑北辰把简历放回桌上，指尖覆在照片上，沉声道，“我带她。”
科室主任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在副主任的脸上看到同样诧异的表情之后，才确认自己听到了什么。
岑北辰曾经也带过实习医生，不过自从三年前那件事开始，他不能再进手术室，自然也就没办法再带实习医生了。今年他也刚刚考到主治医师，倒是有资格带住院医师，但是……
见主任半天没说话，岑北辰又重复了一遍，“我带她。”说完抬手系好最后一个扣子，转身离开。
“这……”副主任脸色有些尴尬，这几年科室重点的年轻医生都是他来带，剩下的分给科室有经验的医生，本来还想寒暄着几句之后，跟主任说他来带这个人，哪知道就被岑北辰抢了先，“这合适么？”
科室主任看着岑北辰的背影，半响才道，“其实当年，也不算什么大事故，他就是过不来那个坎，手术中情况瞬息万变，又哪有十全十美的？他是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给他个机会，也许……”
“咱们科室已经有个不能进手术室的了，要是再教出来一个……”副主任不服气，“这么优秀的人，可别一进门就给毁了。”
“就让他带吧。”科室主任拍板定了下来，“我也会盯着的，另外的交给你安排，也多用心些。”
说完，科室主任开心的站起来，去跟其他科室主任炫耀自己的战果去了。
副主任看着桌上的简历，冷哼一声，“拽什么拽，医院是他家开的就可以为所欲为？兄弟姐妹们哪个在医院不是首席医生了？自己连手术刀都拿不了，要不是靠着关系哪有医院愿意留？呸！就看你能带出个什么花来。”
*
出了医院，刚上车，岑北辰的手机又“叮叮叮”发出几条信息的提示音。
他拿过手机，是群聊。
【听说霍家的小公主回来了，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啊，我家医院收到了简历。】
【果然还是要去你们岑家的医院，让我猜猜，是咱们岑二爷在的神经外科吧？】
【就你聪明。】
【但你们可以拒收啊，不然岑二爷不是又要头疼了？】说这话的人，还顺便@了一下岑北辰。
【世界排名第一的医学院研究生，又是许教授亲自写的推荐信，怎么可能拒收？】
【浅姐，情敌预警啊。】
群里说到这，就安静了下来，岑北辰一直没说话，差不多过了十几分钟，云浅才回了一条，【别乱说，哪有什么情敌？】
【就是，在二少眼里的是情敌，都不在二少眼里，只能算是自作多情。】
【@二少，来盛世喝酒啊，过了今天，清静的日子可就没咯。】
【快来吧，浅姐也在，你俩都多久没同框了？】
群里的消息一直在跳，大家都开始回忆曾经那位霍家小公主为了岑北辰做过的惊天动地的事。
【我记得她上初中开始就每天给二少送早饭是吧？二少吃过么？都丢进垃圾桶了吧？】
【吃什么啊？我可是每天都见到二少陪浅姐吃早饭，从高一到大三，除去实习，一天不落。】
【每年二少的生日她都搞得轰轰烈烈的，生日礼物流水似的送过来。】
【听说二少开始去医院实习的时候，她就跟长在医院了一样。】
【这个我知道，还故意挂二少的号，进了门诊就不出来，有几次都是二少叫了保安才把她赶走。】
【哈哈哈，独角戏唱这么多年，累不累？现在又狗皮膏药一样粘上来了，这次跟二少在一个科室，更可以二十四小时黏着了。】
【岑暖姐，你们真的不怕影响你们医院的声誉么？不怕闹出点什么大事来？】
【医院有自己的规章制度，违反制度自然有处罚。】
【我都开始有点迫不期待了。】
【有什么迫不期待的，那就是个疯女人，当初为了逼二少见面，自导自演车祸，自己的命都不在乎，有什么资格做个医生？】
【是诶，那场车祸差不多就是捡回一条命吧？当时要不是许教授在，估计人都没了。】
看到最后一条信息，岑北辰的眉心蓦地一跳，拧着眉打字，【都吃饱了撑得没事干？】
【散了散了，让人心塞的人就不要再提了。】有和事佬见岑北辰生气，赶紧附和了一句。
正要收起手机，云浅的信息发了过来，【别太烦躁，三年不见，她可能不会再像以前那么幼稚了。】
岑北辰没回信息，关了手机屏，把手机扔到一边，发动了车子。
他倒是希望她像以前一样幼稚呢。
第2章 她一贯会拿捏他
第二天一早，科室主任就带着整个科室开了个小会。
简单地介绍了新人，又向新人介绍了科室的基本情况。
岑北辰看着规规矩矩坐在那、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的霍千楚，一时有点恍惚。
他上次见她，还是她出国的那天，他远远地看着她，那会她的伤还没彻底好，要坐在轮椅上，因为手术剃光的头发也刚长出来一点。
他的记忆里，她一直是长发，有时候还喜欢染成各种奇怪的颜色。
三年没见，她确实已经不是那个只会穿着粉嫩的裙子，动不动就会哭鼻子的幼稚鬼了。
甚至于……她也就只是在主任介绍他的时候，才朝他看过来，眼神与看其他人没什么区别。
岑北辰的手落在白大褂的口袋里，捏着口袋里的笔，清脆的一声之后，笔断了。
分配好了带教任务，会后，各自带着各自的人离开，主任留下了岑北辰一个人，“北辰，我昨晚想过了……”
“主任。”岑北辰轻轻皱了一下眉头，隐约猜到他要说的话。
梁主任抬手打断他的话，“人你来带没问题，但也不能让人家一直不进手术室吧？之后我这边有手术，会通知你，让她去看或者参与。”
“好，谢谢主任。”岑北辰点点头。
“哎。”梁主任叹口气，“你自己这也总得想办法克服，前几天你姐姐找过我了，说不然就安排你去病理科，我可是用了这张老脸给你争取了一年的时间，要是一年之后，还进不了手术室，那就只能服从医院的安排了。”
*
岑北辰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霍千楚就站在门口，低头玩着手里的瞳孔笔，像是很有意思的玩具。
他看了会，才走过去，轻咳了一声。
霍千楚赶紧收起瞳孔笔，抬头看过来，有些紧张的模样，对着他鞠了个躬，“岑医生好。”
岑北辰的眼底略过一抹笑意，声音也放柔了几分，“跟我来吧。”
“好。”霍千楚跟在他身边，“岑医生，我们见过的，我之前在这个医院住过院，医生查房的时候见过你，不过你可能没印象了。”
岑北辰眼底笑意消失，心里开始萦绕起丝丝绵绵的痛。
见他没说话，霍千楚又继续道，“我听许教授说，你也是他的学生，不过比我高几届，那也算是我学长了。”
“嗯。”这一次岑北辰倒是低低地应了一声。
“许教授对你赞不绝口，我刚刚给他发信息说你带我，他还挺高兴说的说过几天邀请我们一起去他家吃饭。”霍千楚晃了晃手机，表示自己没有在说谎。
岑北辰的脚步顿了下，又继续往前走。
“我加一下你好友吧。”霍千楚一边摆弄着手机一边道，“我们之前培训了一个星期，不过国内外的规章制度相差好多，很多跟我之前在国外实习的时候都不一样，我怕自己搞错，要是有拿不准的，就得麻烦岑医生了。”
岑北辰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依旧没有说话。
科室群里的每个人都是自己的照片外加真实姓名，所以找到岑北辰也很简单，霍千楚点开他的头像，才发现对方已经是自己的好友了，她像是怔了下，“嗯？我们加过好友了？”说着又点开对话框，什么时候加的好友已经不知道了，不过对话框一片空白，没有说过话。
随即她又很快解释，“可能是以前加的，岑医生，抱歉，我出过车祸，有些事情忘记了，所以咱们……以前就认识？”
岑北辰捏着口袋断了的笔，断口刺痛着他的皮肤，又只是简单地应了声，“嗯。”
霍千楚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也是，咱们都是许教授带的，估计是早就认识的，怪不得那会我住院的时候，每次你都和我的主治一起来查房。”
岑北辰没再说话。
霍千楚就老老实实地跟在他身边，拿着手机给闺蜜发信息，【这狗男人可真会演戏。】
【怎么了？上班第一天就气着你了？】闺蜜很快回了信息。
【呵，我当时出车祸命悬一线，他连个脸都不露，听说我失忆了跑得比兔子都快，如今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霍千楚继续打字。
【哎，就说你不要回去找虐了，这种狗男人让他跟云浅那样的绿茶自我消化不是挺好的么？】
【那可不行，有仇必报，等不起十年那么长。】霍千楚眯了眯眼。
【行吧行吧，需要支援随时call，这次可别失身失心再把自己小命搭上。】
岑北辰听着女人没了动静，一转头就见她手指飞快的打字，在跟人聊天，他轻咳一声，“上班时间，不要闲聊。”
“不是闲聊呢。”霍千楚有些委屈地抬头看他，“是我在国外带的病人，有些问题在问我。”
看着她略带些委屈的模样，岑北辰蓦地心头一软，轻咳了一声收回目光，她一贯会拿捏他，以前是，如今……失忆了，却一样还是，“今天在门诊，你先帮我打病历。”
“好。”霍千楚乖巧地应了一声，收起手机。
一整个上午的坐诊，霍千楚只负责坐在岑北辰的身边，帮他打病历。
除了一开始她习惯性的用了英文，被岑北辰提醒一句之后，两个人之间就再也没别的交流。
等中午看完最后一个病人，霍千楚看着岑北辰小心翼翼收起的钢笔，才问了句，“岑医生，你这支笔真好看，是女孩子送你的吧？”
说着话，眼底却闪过一抹不屑，那笔还是她几年前送他的，那会他刚刚开始出门诊，要时常签字一类的，她特意找人定做了一支笔，笔壳上刻着他的名字，但是笔芯上，却刻着她的名字。
小小的女孩子的心思，就藏在了一支笔里。
那会岑北辰不是不屑么？还有一次她去他家的时候，就看到这支笔被扔到垃圾桶，她小心翼翼地捡起来擦干净，又放在他桌子上。
呸！
当时她就不该捡！
不，她就不该送！
听到这个问题，岑北辰垂眼看着手里的钢笔，像是出了神，半响点了点头。
“女朋友么？”霍千楚掀了掀嘴角，不屑之情更加明显。
岑北辰这才侧头看她。
霍千楚没想到他会突然转头，立刻吐了吐舌头，掩掉自己脸上嗤笑的神情，低头整理东西。
“是。”好半天，男人清冽的嗓音才慢慢响起。
霍千楚收拾东西的手蓦地顿了下——
他不是一向最不愿意承认他们之间那曾经让他不齿的关系么？
第3章 只要你带的，什么都行
但霍千楚也仅仅是停顿了片刻，便继续若无其事的整理东西，“没想到岑医生已经有女朋友了，之前许教授提起，还说你好像单身呢。”
岑北辰抬眼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笑，“这么关心我的私人问题？”
“是呢。”霍千楚脸上带了几丝苦恼，煞有介事地道，“我在国外实习的时候，带我的那个医生一直对我示好，我差点就答应他了，后来才知道原来他早就有青梅竹马的未婚妻，渣男！”
岑北辰神色一僵，眼底都掠过几抹凉意——
差点就答应他了。
就是动了心么？
“所以我就特意问了许教授你的个人问题。”霍千楚又继续道，“只是避嫌而已，你别多心。”
岑北辰微微拧了下眉，捏着钢笔的手微微用力，好一会才把钢笔插进胸前的口袋里，平静地道，“一起去吃……”
他的话还没说完，诊室的门就被人推开。
云浅站在门口，笑盈盈地看着他，“阿辰。”
霍千楚看了眼云浅，眼底闪过一抹深意，又笑吟吟地看着岑北辰，“岑医生，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你女朋友来找你了，我去吃饭啦，下午见。”说完小跑着走了。
她跑得极快，就像是怕被人抓到一样，岑北辰看着她的背影，甚至……他连解释一句云浅不是他女朋友的机会都没有。
他一直看着霍千楚的身影消失，才抬眼看向云浅，声音比对着病人还要疏离几分，“你怎么来了？”
“在附近办事，想着正好中午了来和你一起吃个饭。”云浅往诊室里走了几步，“我给你发了信息，你可能太忙没看见。”
“我中午还有事，你自己吃吧。”岑北辰站起来，往外走。
“那也总要吃饭吧？”云浅跟在他身边，“不然去你们食堂吃，很快就可以回来，不耽误什么时间。”
岑北辰没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
云浅又跟了几步，最终还是停下来，看着岑北辰的背影，手死死地捏住袖口。
岑北辰并没有什么事，回了科室，坐在椅子上，拿出手机，看着置顶的对话框，最后一条信息后面显示的时间还是三年前，是霍千楚发给他的——
【今晚能早点下班回家吃饭么？我做了你最喜欢的香煎鲫鱼哦。】
岑北辰闭了闭眼，在对话框里打字，删删减减，最后才发出去一条信息，【我中午有事没时间去吃饭，能帮我带点吃的回来么？】
【OKK，没问题，老板想吃什么？】霍千楚很快就回了信息。
【都行。】
——只要是你带的，什么都行。
*
半个小时后，霍千楚回了科室，手里拎着两个塑料袋，放在了岑北辰的面前，“食堂里能打包的就剩下煮玉米和烤红薯了，行么？”
这是世界上岑北辰最讨厌的两种事物了，他抬眼看着霍千楚，甚至有那么一瞬以为她是故意的，但看着她小心翼翼的表情，他又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有点可笑，她连他都不记得了，又怎么会记得他的喜好？
“行。”岑北辰垂下眼。
霍千楚松了一口气，犹豫了下才低声道，“12块钱。”
说完之后，霍千楚又很快补充，“我听说医院是你们家开的，我就是个打工的，上班第一天还没发工资呢。”
霍家的小公主当然不在乎这12块钱。
喜欢他的时候，千万豪车眼都不眨就送他。
忘了他的时候，12块钱也是要计较的。
“我转给你。”岑北辰沉默了会，开口道。
霍千楚又笑了笑，“岑医生，你不会因为我跟你计较饭钱，考评的时候给我一个差评吧？”
“不会。”岑北辰拿着手机转账，“本想今天中午请你吃饭的，晚上有时间么？”
这邀请的话，他已经反反复复斟酌一个中午，如今终于说出口，他也不敢看她，只是垂着眼，敛去眼底的紧张，可是手一抖，还是多按了几个零，便又补充，“这个月的饭钱吧，忙的时候可能还需要你带吃的。”
“我看排班表，我今晚要值班。”霍千楚也就不客气的收了钱，“你放心，我会记账的，等钱用完再跟你说。”
说完便回了自己的位置。
岑北辰转头看她，所以也没有回答他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下午上班的时间还没到，霍千楚玩了会手机，跟闺蜜吐槽，【狗男人还敢像以前一样使唤我，让我给他带午饭。】
【现在人家是你老板，老板使唤你不是天经地义？不是你自找的？不回去不就不会了。】
【……你可真是中国好闺蜜。】
【话说回来，你带了？】
【带了啊，既然是老板的需求，怎么能不满足？我买了玉米和红薯。】顿了顿霍千楚又补充，【这是他最讨厌的两种食物。】
【啧啧，你对他喜好记得可真清楚。】闺蜜无情讽刺。
【并且我要了钱。】霍千楚继续补充。
【真有骨气。】闺蜜又道。
【我当你是在夸我。】
【然而并没有。】隔了半响，闺蜜又发来条信息，【这次别把自己陷进去了，玩够了就回来。】
霍千楚抿了抿唇，收起手机，抬眼的时候，便见到岑北辰正在一小口一小口艰难地吃着烤红薯，于是她抓过抱枕，开心地趴在桌子上午休了。
下午依旧是坐诊，霍千楚写的病历近乎完美，就连岑北辰这种吹毛求疵的人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霍千楚的值班表是随着岑北辰的，她值班，岑北辰自然也要值班。
看着霍千楚保存文件关电脑，岑北辰便又问了一遍，“一起吃晚饭？”
霍千楚垂着眼，随意问，“吃什么？”
言下之意，像是答应了，岑北辰的声线微微紧绷，开口的话里，又带了几丝宠溺，“你想吃什么？”
“嗯……”霍千楚像是认真的想了会，“炖排骨。”
岑北辰垂在身侧的手蓦地收紧，以前，她最喜欢缠着他给她炖排骨吃，好像怎么都吃不够，只不过那时候忙，能抽出的时间少之又少，“那我……”
“食堂的炖排骨很好吃，我中午吃了点，不过你让我帮你带饭，我怕太晚没东西给你带，所以吃的太快都没仔细尝尝，不知道晚上还有没有了。”霍千楚抬起头，说到吃的眼里都放了光，“我们快点过去看看还有没有吧。”
他听着她软糯的语气里略带了几分控诉，心头竟像是被什么填的满满的，三年以来，心里的惆怅都跟着一扫而空。
第4章 到不了接吻的程度
可惜食堂晚上的菜谱和中午不一样，霍千楚找了一圈，眼里只剩下浓浓的失望。
岑北辰端着托盘，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旁边有家餐厅的炖排骨也好吃，不然去那吃？”
以前她想吃炖排骨，他实在没时间的时候，就从旁边的餐厅打包一份带回去，她也能吃的津津有味。
她走了以后，他有时不经意间还是会走进那家餐厅，可一个人也不知道吃什么，就总会点她最喜欢吃的炖排骨，但又总感觉那家店好像换了厨师，味道一点都不一样了，后来就再也没有去过。
霍千楚转头看他，她当然记得，他以前总是从那家餐厅打包排骨应付她，这种应付怕不是习惯了，到了现在，还在故技重施。
岑北辰被霍千楚看得一怔，“怎么了？”
霍千楚徐徐笑开，“就随口一说，再说食堂又不是再不做炖排骨了，下次吃就是了。”说完就把餐盘往前递了递，让阿姨帮忙打了饭菜。
岑北辰轻轻叹了口气，顿了会才问，“你早上说，许教授请我们去他家里吃饭，定了时间么？”
“没有呢。”霍千楚摇了摇头，“许教授现在课不多，一般都有时间，不是主要看你么？可早上问你，你也没有回答。”
语气里的怨念扑面而来，岑北辰感受得清楚，依稀想起以前，她即便有再多怨言，眼里都写满了，可在他面前也不会吐出一个字来。
他收回目光，打好了饭菜，跟在她身边，“明天早上查完房就可以下班了，回去休息会，晚上去许教授家？”
霍千楚转头看了他一眼，还没等说话，旁边就传来打招呼的声音，她也就看了过去，不冷不热地开口，“副院长。”
岑暖打量了下她，也没理会，重新看向岑北辰，“今天怎么来食堂吃？”
“一会夜班。”岑北辰微皱了下眉头，扫了眼她手里的托盘，“你不是每天晚上都要回家陪爷爷吃饭？”
“你们聊，我看到个同学。”霍千楚说了一声，便向远处走去。
岑北辰看着她在一个女医生对面坐下，才收回目光，有些不快地看向岑暖，“你找我有事？”
岑暖跟着他在桌边坐下，“我听梁主任说，你主动申请带霍千楚？”
“怎么？”岑北辰拧着眉反问。
“这样确实可以避免尴尬，不然她也还会想办法往你身边凑。”岑暖说着嗤笑一声，“她面试的时候，我没说什么好话，可她还是一门心思想来，目的太明显了。你带她也刚好，考评随便写写，回头找个机会赶走就是了。”
岑北辰看着托盘里的饭菜，没有了一点胃口，“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不是讨厌她么？”岑暖拧着眉，“我这不也是为了你好？你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手术室进不了，和浅浅的婚事也迟迟定不下来。现在霍千楚又回来，如果她还是像以前那么缠着你，你让浅浅怎么想？”
“我和云浅已经分手五年了，我到底要说多少次你们才明白？”岑北辰把筷子扔回托盘，向后靠在椅背上，满脸的不耐烦。
“我就是不明白，浅浅到底哪里不好。”岑暖说着叹了口气，“我中午跟她一起吃的饭，提到你她处处维护，我知道你们最近在闹矛盾，浅浅一个女孩子都这么大方的不计较，你大男人何必总把分手挂在嘴上？”
说完这句，岑暖又压低了声音，“要不是你和云浅的关系摆在这，爷爷他们早就放弃你了，北辰，这事关你的前途，你就算跟浅浅生气，也要适可而止。”
岑北辰没再说话，站起身往外面走。
岑暖气得脸色难看，筷子一摔，也离开了食堂。
霍千楚确实是看到了同学，刚聊了几句，就见到岑北辰和岑暖两个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显然是不欢而散。
她收回目光，开开心心的跟同学吃了饭，得知她在妇科，加了微信才慢悠悠地回了科室。
晚上岑北辰带她查了房，甚至还找了空当让她去睡了会。
不过毕竟是第一天上班，她也不敢偷懒太久，眯了会就回了科室，护士说岑北辰去病房了，她也就打开电脑，整理了下病历，到后半夜又有两个急诊手术。
岑北辰接了病人，却并没有进手术室，还是给其他副班医生打了电话，副班医生赶回医院接的手术。
不过他倒是跟副班医生打了招呼，让霍千楚跟着一起进了手术室。
晚上医生本来就少，主刀医生简单询问过之后，就让霍千楚做了二助。
手术做完，主刀的张医生对霍千楚的表现很是满意，便开口道，“我今年也只带了一个实习生，之后有手术的时候，岑医生那边不忙的话，我会叫你。”
“谢谢张医生。”霍千楚知道这不是坏事，笑着点头应了下来。
这台手术复杂耗时长，回到科室的时候，已经快要九点，过了早上查房的时间了。
岑北辰也不在办公室。
她现在跟岑北辰，并没有自己的病人，交接班的事由岑北辰搞定，她自然不用管，换好了衣服准备下班的时候，才发现手机上岑北辰发来的微信——
【做完手术早点下班回家休息，已经和许教授约好了，今晚过去吃饭，晚上六点。】
霍千楚收起手机，到地下停车场上了车，思索了半响，才回了信息，【好的，准时到。】
【好好休息。】岑北辰很快就回了信息。
霍千楚嗤笑一声，把手机放在一边，以前她给他发一条信息，他都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复，现在倒是会秒回了。
她回家补了觉，睡醒之后洗澡，化了个精致的妆，打开衣柜，岑北辰虽然没有明说过，但是显然是喜欢清纯、淑女的打扮。
她以前为了讨好他，可没少按照他的喜好来打扮自己。
轻轻地叹了口气，她选了件香槟色的吊带长裙，搭了件外套，穿上高跟鞋，自拍了张发给闺蜜，【这套战袍怎么样？】
【要是去勾男人，不怎么样，衣领再低点，裙子再短点，鞋跟再高点，妆再浓点。】
【我只是去导师家吃饭。】霍千楚无语。
【哦？那穿校服吧。】
霍千楚捏着手机，半响才回，【还有狗男人。】
【猜到了，又要在导师面前装乖乖女，又要勾引狗男人，真是难为你了。口红再涂红点吧，别忘了把口红带上，说不定需要补妆。】
【你在想什么？到不了那程度。】霍千楚翻了个白眼。
【你在想什么？我说的是吃完饭需要补妆。】
【……】
第5章 作为报答送你回家
霍千楚敲门后，门很快就开了。
岑北辰看着站在门口的女人，微微怔了下，才侧身让她进来。
“岑医生。”霍千楚看着他打招呼，“你来的这么早。”
“是啊，北辰好早就来了。”许教授坐在沙发上看过来，“一直跟你们师母在厨房忙活，快进来吧。”
“许教授。”霍千楚微微欠身打了招呼。
岑北辰把她手里带的礼品接过来，放在一边，低声道，“去洗洗手吧，很快就开饭了。”说着指了指旁边，“洗手间在那边。”
“谢谢。”霍千楚换了鞋，洗完手，脚步顿了下，走到厨房门口，“师母，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
“没有啦没有啦。”宋锦书笑着看着她，“北辰都弄好了，我在这都是跟着添乱了。”说着话，她也从厨房走出来，带着霍千楚一起回了客厅，“等着吃就行了。”
“好。”霍千楚往厨房看了一眼，恰好碰到岑北辰也看过来，目光对视片刻，她笑着道，“反正我本来也笨手笨脚，那就辛苦岑医生啦。”
岑北辰收回目光，以前但凡他有点时间下厨，她都会跑到厨房，哪怕就是添乱，也要一直黏在他旁边，现在倒是会躲得远远的了。
霍千楚在宋锦书背后翻了个白眼，瞧瞧，在许教授面前就会装出一副勤快的样子，以前他哪次下夜班回家不是睡得天昏地暗，醒了胡乱吃一口就迅速的出门离开？
“怎么样，回国了习惯么？”许教授看着霍千楚问道。
“还可以。”霍千楚在沙发上坐下。
“国内的公立医院不比你在国外呆的私立医院，赚的少，又累。”许教授笑了笑，“不过回来挺好的。”
当初霍千楚出车祸，多亏了许教授才捡回了一条命，这事宋锦书是知道的，所以也就问了些她的近况。
简单的聊了几句，岑北辰端了菜去餐厅，宋锦书也帮忙去摆餐桌。
霍千楚起初是想帮忙的，但许教授又开口说话，她也就没有动。
“不用管，北辰经常过来，都当这是自己家了，你也别见外。”
许教授和宋锦书没有孩子，对这些学生，就完全像是对自己的孩子一样，岑北辰本就是许教授最得意的弟子，霍千楚又是他亲手救回来的，所以对他们两个，自然也更亲近一些。
在饭桌边坐下，霍千楚看着桌上的菜，几乎都是迁就了她的口味。
比如炖排骨，比如红烧鲫鱼，比如可乐鸡翅，比如油焖大虾。
这些以前不知道她要跟岑北辰念叨多久，岑北辰才能抽空给她做一次，而且每次也只会做一道。
她的厨艺不怎么好，练了好几年，也就只能做三四道岑北辰爱吃的菜而已，不像是岑北辰，什么都会，什么都做的好吃。
可又有什么用？明明会，但是不愿意给她做，不是比不会更残忍么？
于是霍千楚忍不住开口夸赞，“岑医生精力真好，我早上下了班，回家一直睡到刚刚才睡醒。”
“菜都是师母备好的，我也就比你早来一会。”岑北辰开口道。
许教授和宋锦书对视了一眼，没人拆穿他。
其实岑北辰午后就到了，跟着宋锦书一起去超市买菜，从洗菜、备菜到下厨，全都是他一个人完成的。
宋锦书几次要去帮忙，都被岑北辰从厨房“请”了出来。
以前岑北辰也不是没有来吃过饭，哪一次有这次上心了？
“是嘛。”霍千楚笑了笑，夹了一小块鱼肉，才又哪壶不开提哪壶地开了口，“岑医生，我有点事不太明白，今天凌晨那台手术，明明是你接的病人，当时你也没有其他手术，为什么要给副班医生打电话让他回来手术啊？”
岑北辰夹菜的手顿了下。
许教授看了眼他的脸色，便知道这件事他还没有跟霍千楚说，他轻咳了一声接过话，“北辰，你去我书房的酒柜里，把你上次拿的那瓶红酒拿过来，我跟你喝点。”
“好。”岑北辰放下筷子，起身往书房走。
许教授这才看向霍千楚，声音放低了些，“三年前，北辰遇到一些事，导致他到现在为止对手术室都有阴影，没办法进手术室。所以他现在在医院，只是接诊、查房，不会接手术。不过你放心，他跟我说过了，不会因此影响你进手术室的机会。”
“怪不得……”霍千楚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今天张医生跟我说以后手术会带着我，我还以为他只是客气客气。不过，不能进手术室，对职业生涯影响挺大的吧？”
“哎。”许教授叹了口气，“心里的坎，能不能过去就要看他自己了。”
“真是可惜了。”霍千楚垂下眼，眼底闪过一抹不屑，什么心里的坎，不就是给云浅做手术的时候出了点意外，导致比预计多出了5毫升的血么？
岑北辰进了书房，自然知道许教授故意支开他是为了跟霍千楚解释，他靠在门上，吸了口气，三年前，他给云浅做手术的时候，霍千楚给他打电话。
那天他本来休假也答应了要陪她，但云浅的病情有变，要提前手术，他以为她多少是因为这件事在闹别扭。
所以就没有接那个电话，让护士帮忙挂断了。
等他从手术室出来，才知道她在另外一个手术室抢救。
那个电话，是她出车祸后，昏迷之前，打给他的。
她当时在手术室里被抢救了十几个小时，前后做了三次大手术，医院下了六次病危。
他怕她挺不过去了。
他怕她真的没熬过去，他都没能接到她最后一个电话，没能听到她最后想跟他说什么。
从那天开始，他只要进了手术室，就会想起她躺在ICU的模样，最严重的时候，会不停的出现幻听，听到自己的手机铃声在耳边一次又一次的响起。
岑北辰抬手揉了揉眉心，打开酒柜，找了他上次拿过来的红酒，又去拿了醒酒器，才回了餐厅。
饭桌上的话题已经变了，霍千楚正在讲在国外实习时遇到的趣事。
整顿饭，岑北辰的话都不多，如果不是许教授或者宋锦书刻意的提到他，他也几乎不会插嘴他们的话题。
吃完饭，又喝了会茶，聊了会天，许教授就赶人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说完又看向霍千楚，“楚楚，北辰喝了酒，不能开车，你送他回去吧。”
霍千楚怔了下，没有马上回答。
岑北辰就赶紧摆了摆手，“我叫代驾。”
霍千楚像是这会才回过神来，眉眼弯弯笑着看着岑北辰，“我可是还得靠岑医生给我写考评呢，再说岑医生下厨煮了这么丰盛的饭菜，作为报答，我也得送岑医生呢。”
第6章 霍千楚的朋友圈
晚上只开了一瓶红酒，许教授喝的不多，岑北辰喝了大半瓶，但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甚至连一丝醉意都没有。
他跟在霍千楚的身边，微微侧头看着她，她专心的走路，仿佛也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
上了车，霍千楚系好安全带，抬眼看后视镜的时候，想到了什么，于是就从包里拿出了口红补妆。
岑北辰靠在副驾驶的椅背上，车里灯光昏暗，他看着她手里的口红描绘着她的唇形，酒意像是涌了上来，忍不住出了声，声音低柔缱绻，“楚楚……”
霍千楚的手顿了下，才若无其事的收起口红，“岑医生，你住在哪？”
疏离的称呼把岑北辰的理智拉了回来，他收回目光，“十号名邸。”
霍千楚垂下眼，岑家世代医学世家，岑北辰的爸爸虽然医学造诣一般，但是经商厉害得很，几乎垄断了整个金城的私人医疗。
岑北辰作为曾经岑家的骄傲，岑家在他身上倾注的资源不可谓不多，他十八岁生日的时候，他爸爸就送了他一套富人区的豪华别墅。
他也一直都住在那套别墅，直到他们在一起之后，他不想被人知道，才低调的买了十号名邸的一套公寓，对外也只是说那里离医院比较近。
现在他依旧住在十号名邸，这么看起来，还真是因为离医院近。
隔了会岑北辰又说，“你不用送我回去，到你家楼下我自己打车回去吧，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
霍千楚发动了车子，“还真是巧，我也住在十号名邸。本来我回来之后，我妈妈非让我住在家里，我说搬出来，她是一万个不放心，挑来挑去才挑到十号名邸，说那里离医院近，又是高端社区，我一个人住会比较安全。”
“确实。”岑北辰点点头，“那里……挺好的。”
“你住哪一栋？”霍千楚又问。
“6栋。”
“这么巧？”霍千楚徐徐笑开，“我也是6栋诶，我的排班跟你一样，那以后我车子限行的时候，就可以蹭你的车了。”
“嗯。”岑北辰应了一声转头看向窗外，顿了会才说，“那我每天出门之前叫你一起。”
话里已经直接忽略了霍千楚说的她车子限行的时候才蹭他的车。
霍千楚自然听得懂，她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假装没明白，也就没再说话。
到了十号名邸，在6栋的地下车库停好了车，两个人一起进了电梯，霍千楚先伸手按了12，又看向岑北辰，“你住几楼？”
岑北辰看着亮了灯的12，好半天才说，“真巧。”
巧个鬼？霍千楚腹诽，这里一层只有两户，多花了好多钱，才让岑北辰的对门搬走呢。
她就是要每天在他眼前晃，膈应死他。
她就是存心要搅黄他和云浅，以后他们俩就别想过安生日子。
从电梯出来，霍千楚跟岑北辰道别便往自己的家里走。
看着她开了门，岑北辰才开口叫住她，“楚楚。”
“嗯？”霍千楚转头看他，“岑医生，怎么了？”
岑北辰抿着唇，半响才道，“我的车在许教授家，明早可以搭你的车么？”
霍千楚笑了笑，“好啊，没问题。”说完拉开门走进去，转身要关门的时候，见岑北辰还站在那看着她，就又加了句，“岑医生，早点休息。”
岑北辰点了点头，看着她关上门，又站了半响，才转身进了门。
等他洗完澡躺在床上看手机的时候，才见到霍千楚发了朋友圈，有两张照片，一张是他帮忙给她和许教授、宋锦书拍的照片，一张是桌上的饭菜，配文是——
“回国后吃的最丰盛的一顿，美滋滋。”
第一张照片里没有他，不过霍千楚吃饭的位置就在他对面，所以拍第二张照片的时候，带上了他的虚影。
虚影里他正在和许教授碰杯。
岑北辰微微勾了勾唇，点了个赞。
霍千楚和岑北辰的圈子因为两家生意的缘故，很多都是重叠的。
虽然有些人因为曾经霍千楚追岑北辰的事，对她有些不齿，可微信也都是好友，毕竟表面功夫还是要做。
所以霍千楚的朋友圈自然有人看见，岑北辰点赞更有人看见。
有好事的人甚至截图发到群里询问，【岑二少，你这不是手滑了吧？怎么还点赞了？】
【友情提醒，点赞是可以取消的，二少，你可别因为一时手滑，又沾上甩不掉的麻烦。】
【这虚影……虽然只有模糊的四分之一侧脸，但好眼熟啊。】
【二……二少？】
【不能吧？】
岑北辰懒得理会群里的信息，微皱了下眉，重新点开朋友圈，在霍千楚的朋友圈下面评论，【好吃就行，也早点休息，晚安。】
这条评论话不多，但显然是在说他没有手滑，也侧面印证了晚上吃饭的人里确实有他。
甚至……这话里又有点别的意味。
不过吃瓜群众们等了许久，也没见霍千楚回复，这倒是让人出乎意料了。
以前若是岑北辰回复霍千楚的朋友圈，她估计都得截个图再发个朋友圈炫耀下，不过想一想，以前岑北辰好像从来都没在霍千楚的朋友圈里出现过。
云浅捏着手机，她看着照片里的虚影，以及岑北辰回复的那句话，隐隐的觉得，这顿饭大概率就是岑北辰下厨煮的。
她打开和岑北辰的聊天框，打了字，又全都删掉，隔了半响，才给其他人发了信息，“怎么说楚楚也是咱们圈里的，北辰都已经不在意以前的事了，咱们也该接纳她，不然这个周末给她办个接风宴吧。”
对方也很快回了信息，“浅姐，这丫头也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这朋友圈发的是什么意思？分明就是挑衅，放心，周六我来组局，肯定让她好好摆正自己的位置。”
“别惹北辰不开心。”云浅又嘱咐了句。
“浅姐放心吧，保证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云浅微微眯了眯眼，岑北辰以前只要提起霍千楚就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如果……没有什么变化，那周六的局，他肯定不会出现。
说不定，这条朋友圈也不过是因为许教授而已。
云浅放下手机，那就等周六，看看岑北辰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吧。
第7章 你管穿得这么清凉叫舒服？
虽然打着给霍千楚接风的名义小聚，但她一点都不想去。
她回来也有段日子了，什么接风宴，从来都没有人提起，怎么她发了条隐晦的带着岑北辰的朋友圈就立刻有人组局了？
想想都知道这些人存的什么心思。
本想要拒绝的时候，好朋友乔绾发来信息，【楚楚，听说是最近云浅和岑北辰闹别扭了，再加上岑北辰回复了你的朋友圈，云浅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才有了周六的组局，不过就是云浅找个借口，想跟岑北辰和好而已，你要是嫌别扭，就别去了。】
看到这个，霍千楚突然就想去了，【哦？我有什么嫌别扭的？周六见哦。】
乔绾发来一个脑子坏了的表情，隔了会才说，【他们其实私下在打赌，大部分人都赌你的接风宴岑北辰不会来的。但其实岑北辰已经很久很久很久不参加集体聚会了，以前不来也就算了，但这次不来，他们肯定会推到你身上。】
【你把赌注下在哪边了？】霍千楚只是笑着回了条信息。
【楚楚，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怎么会跟他们下这种无聊的赌注？】乔绾无语。
【去下赌注吧，就赌岑北辰会去，他不去的话，我加倍赔你，去了的话，你赢的分我一半。】霍千楚发完就收起手机，转头看向正在整理病历的岑北辰，只是还没等她说话，岑北辰就先开了口——
“摸鱼摸完了？”
“我有些狐朋狗友，拉了个群，说周六要给我办个什么接风宴。”霍千楚说着低声问，“咱们周六有什么安排么？”
“早上要查房。”岑北辰说着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也有好多条信息弹出来。
“查房完是不是就没事了？”霍千楚又问，顿了顿才说，“我看你也被拉进了那个群，看样子咱们也有些共同的朋友呢。”
岑北辰抬眼看向霍千楚，“你要去么？”
“去呗。”霍千楚点点头，“回来之后真是无聊死了，之前我和室友还有同事们每周都会去酒吧玩一会，而且我妈妈现在总是查岗，她说我之前出车祸就是因为要出去玩，所以现在就生怕我乱跑。”
岑北辰垂下眼，半响才道，“周六我开车，带你一起过去。”
“啊？”霍千楚有些诧异，“不好吧？你还是带你女朋友就好了，我已经说好了搭我朋友的车。”
岑北辰拧了会眉，低声道，“我没有女朋友。”
“可你上次不是还说那个钢笔是你女朋友送的么？”霍千楚看着他口袋里的钢笔问道。
“分开了。”岑北辰顿了顿，看向霍千楚，“我没时间陪她，也照顾不好她，她大概嫌我对她不好，所以离开我了。”说完他拿起桌上的病例，起身向外面走去。
霍千楚怔了好一会，等转过头，岑北辰已经走远了。
她抿了抿唇，半响才摸过手机，给闺蜜发信息，【狗男人还知道以前对我不好。】
【哦？这么说你俩已经相认了？】
【那倒没有，三年前他都不认，现在我又没比三年前漂亮，他怎么可能相认？】霍千楚咬了咬牙，【他巴不得甩掉我呢。】
【你也知道你没有比三年前漂亮，那三年前年轻的你都不能让他动心，你凭什么觉得老了三岁之后他就会对你动心了？】
【……，他不用对我动心，我只要每天站在这，就足够给他和云浅添堵了。】霍千楚对自己的闺蜜真是无语，【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泼我冷水？】
【行吧，祝你旗开得胜。对了，我给你网购了一套新的战袍，希望能帮帮你。】
【爱你呦。】霍千楚收起手机，这才往岑北辰离开的方向追去。
*
星期六傍晚，岑北辰出门，正好碰到霍千楚也在等电梯。
两个人的路程一样，出门时间自然也差不多。
岑北辰看着霍千楚的穿着，眉头狠狠地蹙起来。
霍千楚听到声音转过头，便见到岑北辰一脸便秘的表情，她笑着打了声招呼。
她穿的，就是闺蜜给她买的新“战袍”，这衣服完全参照了闺蜜那天的话，领口低一点，裙摆短一点。
她穿上还是很别扭的，可闺蜜说，【没有一个男人愿意看着自己的女人穿得暴露，正好测测狗男人的态度不是么？那狗男人要是不在意，你不是正好继续膈应他么？】
霍千楚想着也是这么回事，于是就没有换衣服。
可就在刚才，闺蜜又发来条信息，【看样子你还挺在乎狗男人的态度的，你不是对他还没死心吧？】
她还没来得及回信息，就见到了岑北辰。
岑北辰走到霍千楚的身边，看着电梯还在运行，忍了又忍，才终于找到比较平和的语气，“你穿这个？”
霍千楚挑了挑眉，侧头笑着看他，“这个怎么了？岑医生，我们是出去玩，又不是去医院上班，怎么舒服怎么穿呗。”
“你管穿得这么……清凉叫舒服？”岑北辰眉心皱得更紧。
“怎么了？”霍千楚低头打量了自己，抹胸超短裙而已，该遮的都遮着，不该露的也没露啊，“我们在国外经常这样穿，没什么问题吧？岑医生，你这么……保守么？”说着话，电梯门也打开了，她率先走了进去。
岑北辰脸都黑了，什么叫在国外经常这样穿？他跟上去，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语气冷硬，“天黑了，外面冷。”顿了会才补充，“不然就回去换身衣服。”
正要把他的衣服脱下来的霍千楚停止了动作，隔了好一会才说，“岑医生，你管得可真宽，这又不是在医院。”
岑北辰没说话。
乔绾来接霍千楚，她在一楼跟岑北辰告别就往外走。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岑北辰狠狠地吸了口气。
电梯门刚关上，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云浅打来的电话。
他盯着屏幕看了半响，才接起了电话，“有事？”
“北辰，我有点不舒服，头晕，还有点恶心。”云浅的声音里带着几丝虚弱。
“最近吃药了么？”岑北辰出了电梯，往自己车边走，说话都有些心不在焉。
“我的药没有了，前几天去医院找你，本来也是想让你再给我开些药的。”说完这句，云浅又有些自嘲地道，“北辰，以前你都会记得我的药什么时候快吃完，会叫人把药送过来，这一次……你是忘了么？是因为楚楚回来了么？”
第8章 他确实说他来啊
岑北辰拧起眉头，云浅术后需要定期吃药，他是她的主治，再加上两家的关系，对她的事有时候不得不多上点心。
沉默的空当，他又听那边云浅在对别人说话，“妈，没事，北辰说他一会过来，你不用给岑伯伯打电话拿药了。”
说完这句，云浅才又对着电话这边的岑北辰道，“北辰，你要是忙就先忙吧，我明天去医院找你拿药。”
岑北辰垂下眼，这事若是让云浅的妈妈捅到他爸爸那里，就不知道要怎么添油加醋了，霍千楚本来就刚回来，这时候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隔了会他才道，“你先休息，我一会给你送药。”
*
霍千楚上了乔绾的车，乔绾有些震惊地看着她的穿着，“姐姐，你疯了吧？你什么时候穿过这种衣服？”顿了顿，她又问，“这西服是谁的？”
“邻居的，非说外面冷。”霍千楚说着脱下西服扔在后座上，“怎么了，这衣服不好看么？”
“好看是好看，可是……你又不是不知道，岑北辰喜欢清纯那一款的。”乔绾拧着眉，“你这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霍千楚低头系安全带，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才问，“我穿什么，跟岑北辰喜欢什么，有什么关系么？”
乔绾眨巴了下眼睛，又吐了吐舌头，霍千楚车祸后，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好巧不巧的，就忘记了跟岑北辰有关的事。
当时霍家的人也跟他们这些和霍千楚走得近的人打过招呼，意思就是霍千楚既然忘了，岑北辰又和云浅在一起，他们最好也就不要再提起这件事。
霍家几代就霍千楚这么一个女儿，宠得不行，以前因为她的事，也跟岑家沟通过，可岑家就认准了云浅这个儿媳妇，两个人的婚事撮合了许久也没成功。
现在霍千楚忘了岑北辰的事，那对两家来说，都是好事，于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不会再提起他们两个的事情。
“嗨，这不就是随口一说么？”乔绾转移了话题，“一直没问你，个人问题有没有解决啊？”
霍千楚看着贴在指甲的雕花，“有一个男孩子，不过还没确定关系，等他回国再说。”
“挺好。”乔绾点点头，“等他回来一起吃个饭，帮你把把关。”
“你这万年单身狗帮我把关？”霍千楚无语。
“我为什么一直单身啊，就是因为我看透了这些狗男人，好男人万里挑一，要真是碰上了，就别放手，不然一个人过只会更开心。”乔绾笑道。
“真有道理。”霍千楚点点头，“我争取向你看齐。”
*
聚会定在晚上六点，霍千楚和乔绾到的时候，时间已经差不多了，该到的人也都到了。
六点整，就有人拿着勺子敲了敲杯子，“人都到齐了，咱们一起敬楚楚一杯，欢迎楚楚回来。”
“这怎么是到齐了呢？”又有人开口，“二少和浅姐还没来呢。”
“浅姐给我发了信息，说身体不舒服不过来了，二少陪着她呢，肯定也不会来了。”说这话的人，脸上带着几抹得意，甚至挑衅地看了霍千楚一眼。
霍千楚垂眼看着酒杯，岑北辰跟她是一起出门的，乔绾开车向来是又稳又慢，岑北辰就算车速再慢，也差不多该到了，她勾唇笑了笑，抬起眼，“感谢大家忙里偷闲帮我办这个接风宴，等过段时间我工作的事儿理顺了，请你们去我家庄园玩。”
“一定去一定去。”
霍家在金城也是举足轻重，虽然有人想巴结云家，但也不能太得罪霍家，霍千楚说话，自然也有人捧场。
霍千楚举起酒杯示意了下，轻轻抿了一口。
乔绾用胳膊撞了撞霍千楚，“你不是说岑北辰会来么？我可是把我买新车的钱都押上了。”她说着拿着手机给她看，另外一个群里，赌局的发起人已经开始张罗着收钱了。
霍千楚放下酒杯，摸出手机，给岑北辰发信息，【岑医生，你还没到么？不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吧？】
【晚点到。】岑北辰很快就回了信息，顿了顿又补充，【少喝点酒。】
霍千楚没回信息，只是把屏幕转向乔绾，“他确实说他来啊。”
乔绾有些诧异地看着霍千楚的屏幕，半响都没说出话，最后才在另外一个群里回复，【二少现在没来，不代表一会不来，只要还没散场，这赌局的输赢就还不确定。】
乔绾的哥哥乔衍就坐在她身边，扫了一眼手机上的信息，才靠近她耳边道，“你就非得跟霍千楚搅在一起把脸都丢尽么？没钱了可别跟我哭穷。”
“我现在没钱了有楚楚接济我，你想给我钱花我还不要了呢。”乔绾翻了个白眼，转头要找霍千楚给自己帮腔，却见她已经跑到一边去跟别人摇骰子去了。
她也要过去，却被乔衍一把拉住，“霍千楚和岑北辰的事，你别瞎掺和。”
“我掺和什么了呀？”乔绾有些不耐烦地推开乔衍的手，“这个局不是摆明了云浅在搞事？是楚楚不跟她一般见识，她以为楚楚还和她一样把岑北辰当香饽饽？省省吧。”
她说着朝乔衍微微凑近了些，“楚楚有男朋友了，你也告诉你的好兄弟岑北辰一声，别再担心楚楚缠着他，三条腿的蛤蟆找不到，两条腿的男人不是到处都是？”
乔衍皱起眉头，“霍千楚有男朋友了？”
“嗯哼。”乔绾哼了一声，站起来去找霍千楚了。
聚会只定了开始的时间，没有定结束的时间，毕竟每次聚会都有人提前离开，也有爱玩的玩到天亮才走，于是赌局的群里就有人提议说，只等到12点。
这群里是有云浅在的，她自然也能看到大家说的话，把岑北辰留到12点还留不住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除了乔绾越来越担心以外，其余人更是确定岑北辰根本不会出现了。
乔绾看着像是丝毫不受影响，又跑到舞池里跳舞的霍千楚，轻轻叹了口气，她输了赌局没关系，大不了不换新车了，可是……这件事这些人不知道又要背地里嘲笑霍千楚多久了。
她倒是羡慕霍千楚忘了这些事，可以没心没肺的玩得这么开心。
正想着，包间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脸色不算太好的云浅和岑北辰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耶！”乔绾当即开心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第9章 那你现在还喜欢我么？
岑北辰一进门，目光就有些焦急的在包间里寻找霍千楚的身影，可却根本没见人，最后目光只能落在开心得快要打滚的乔绾身上。
乔绾此刻正在群里张罗着收钱，看样子她要重新考虑一下新车的车型了，真是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啊。
她开心的收了钱，喜滋滋朝乔衍瞥了一眼。
乔衍无语地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岑北辰走到乔衍旁边坐下，随手拿起一瓶酒，却没有喝，抬眼看向乔绾，“霍千楚呢？”
“喏。”乔绾随手往舞池那边指了指，打开网页去看车了。
云浅一进门，就被几个人拉到了一边，低声问这是怎么回事，她只能说输了的钱她会私下转给他们的。
见她脸色不好，其他人也不敢多问。
舞池那边也惊闻岑北辰和云浅来了的消息，输钱的人已经没了跳舞的兴致。
人都散了，霍千楚也兴致缺缺地往回走，只走了几步，便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包间里光线不算太好，走近了她眯了眯眼，才见到是岑北辰，于是便笑着打招呼，“岑医生，你来了啊。”
说完就不雅地打了个酒嗝，拍了拍乔绾的肩膀，“我去个洗手间。”
“我陪你啊。”乔绾收起手机跟了一步。
霍千楚转头对乔绾眨了下眼睛，然后摆了摆手，“不用，我又没喝醉。”
话是这么说，可明显已经不走直路了。
岑北辰站起身，走了两步又折回来，看向乔衍，“外套脱了。”
“干嘛？”乔衍拧着眉，不情不愿地脱了外套。
岑北辰嫌他太慢，还不等他递过来就一把拽过去，朝包间外面走。
乔绾重新坐在沙发上，往云浅那边看着，“哥，我怎么感觉，有些事好像变了呢。”
乔衍沉默了一会，才道，“你一直围着一个男人转，有一天你突然不围着了，那这个男人就会觉得好奇，但是等他弄清楚了，他的好奇心就消失了。傻妹妹，好奇不等于爱情。”
“要打个赌么？我感觉我最近运气挺好的。”乔绾说着晃了晃手机收钱的一串记录。
乔衍嗤了一声，没再理她。
*
女厕一直有人进出，岑北辰只能站在门口等。
半响才见霍千楚扶着墙走了出来。
他拧着眉走过去扶住她，想把外套披在她身上。
“干什么？”霍千楚有些不耐烦地推了一把，抬起头眯眼看着眼前的人半响，像是才认出他是谁，于是又换上了笑容，“岑医生，你怎么在这啊，我不冷，不用穿外套。”
“听话，楚楚。”岑北辰耐心地低声哄着她，“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
“是有一点晕。”霍千楚后退了一步靠在墙上，冰凉的墙壁透过肌肤，让她更加清醒，“但这不是我的接风宴么？我怎么能先走呢？”
“楚楚。”岑北辰拧了拧眉，“那你把外套穿上，回去不要再喝酒了，好么？”
“岑医生。”霍千楚收起嘴角的笑容，抬头看他，“我不喜欢你这么叫我，我和你又不熟，你应该……和其他的同事一样，叫我霍医生。”
岑北辰盯着面前的女人，看了半响，最后点头，“好。”
霍千楚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又隔了半天，岑北辰才往前一步，这一次干脆省去了称呼，“我帮你把外套穿上。”
霍千楚见他走近，也抬起手，顺势抓住他的衬衫领口，仰头看着他，“岑北辰，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岑北辰的眉头轻蹙了一下，没有说话。
霍千楚眯眼看着他，“我刚刚，听他们小声说什么，我以前喜欢你，追过你，是么？”
岑北辰感觉霍千楚离他太近了，这么近的距离，只有在他的梦里才会出现，他垂眼盯着她的唇，脑袋里几乎都是空白了，好半天，他才低声问，“那你现在……还喜欢我么？”
霍千楚没有说话。
岑北辰等着答案，可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那么长，最后他实在等不及了，“楚楚，我……”
“阿辰，你在这。”云浅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不远不近地站在一边，得体的脸上，却带了几丝慌乱。
霍千楚转头看了云浅一眼，轻笑了一声，放开手，甚至还伸手慢慢地抚平了岑北辰被她抓皱的领口，“喜欢你的人，来找你了，岑医生。”
云浅的目光落在霍千楚的身上，又看了看岑北辰手里的外套，才开口道，“楚楚，抱歉，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因为要照顾我，北辰才迟到了。”
“不舒服就不要来了啊。”霍千楚看向云浅，顿了顿才道，“岑医生可真不会照顾人，这里又吵又闹，只会让人更不舒服。”
云浅笑了笑，“北辰给我送了药，吃过药已经好多了。况且，我们两个都不想错过你的接风宴。”
岑北辰没有看云浅，只是趁着她们两个说话的功夫，把外套披在了霍千楚的身上，垂眼看着她低声道，“回去吧。”
回去——
也没说回哪，回包厢，还是回家。
于是霍千楚抬眼把话问出来，“回哪？”
“你想回哪？”岑北辰又低声问。
这一次霍千楚还没回答，云浅就上前了几步，抬手扶住她的胳膊，“楚楚是不是喝醉了？我送你回包厢吧。”
霍千楚想要推开云浅，却被她死死地抓住手腕。
云浅脸上带着笑，可这会早就恨不得掐死霍千楚了，岑北辰是给她送了药，可是药送到了就要离开。
她装晕，岑北辰也只是帮忙把她送回房间，大致检查了下没有问题，跟她妈妈交代了几句，还是要走。
她想让他陪她一会，他不停地看手机看时间。
这会她若是不扶着霍千楚，恐怕岑北辰就要自己来了，若是被其他人看见岑北辰又是给霍千楚送衣服，又是扶着她，那今晚彻底成为笑话的就是和她了！
“喂，你们干什么呢？”乔绾也出来找霍千楚，见状上前一把推开云浅，“你们两个的破事别拉着楚楚，闹别扭要分手还是和好，别拿着楚楚当借口。”她说着把霍千楚拉到自己的身后，仰着下巴略带骄傲的宣布，“楚楚已经有男朋友了，你们两个就锁死好了。”
第10章 24小时贴身照顾
岑北辰有些震惊地看向霍千楚，她站在乔绾的背后，低着头，不过也没有出声反驳乔绾的话。
云浅也是愣了一下，但又觉得不太可能，刚才她明明看见霍千楚抓着岑北辰的衣领，要不是她及时出声，估计霍千楚就要亲上去了。
“绾绾，回去吧，我头晕。”霍千楚拉了拉乔绾的手腕。
“走。”乔绾瞪了两个人一眼，扶着霍千楚往回走，“楚楚，没事，别搭理他们。”
“嗯。”霍千楚应了一声，“我只是刚刚听说我以前追过岑北辰，向他求证了下，正说着话，云浅就来了。”
“别听他们胡说，在他们眼里，岑北辰是香饽饽，谁多看他一眼就是喜欢他。”乔绾嗤了一声，“我就不明白了，他们两个王八绿豆的，怎么就不早点结婚，省得云浅天天防这个防那个跟防贼一样。”
这次回了包间，霍千楚在角落坐下，没一会就靠着沙发睡着了。
乔绾拧了拧眉，在没有霍绾但是有岑北辰和云浅的大群里发了条信息，【楚楚车祸之后，已经把以前的事都忘了，现在也有男朋友了，为了楚楚好，也为了岑二少和云浅好，拜托你们不要再在她面前提不该提的事。】
云浅看着乔绾发到群里的信息，霍千楚失忆这件事，比她有男朋友还让她震惊，她有些诧异地看向岑北辰，“霍千楚失忆了？她不记得你了？”
岑北辰没有说话，迈步要走。
“你后悔了是不是？”云浅看着岑北辰的背影，“她忘了你，她不喜欢你了，她有男朋友了，你后悔了，是么？岑北辰，你……你是喜欢上她了么？”
岑北辰在原地站了半响，最后才道，“我后悔，当初答应你帮你做手术。”他说着转身看向云浅，“本来那天，我应该休假，我应该陪她去滑雪。但我既然已经帮你做了手术，你在我眼里，也就只是我的病人，我会对我的病人负责，但是我的病人没有资格介入我的私生活。”
说完他转身往包厢走去。
云浅后退了几步，靠在墙上，手死死地捏着衣角。
陪霍千楚去滑雪？
岑北辰早就打算跟霍千楚在一起了？
不过——
云浅抬起眼，既然霍千楚已经忘了，甚至也有男朋友了，那过去的就应该过去，她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岑北辰回到包间，看到沙发上盖着西服睡成一团的女人，眉心才慢慢的舒展开，走到乔衍旁边坐下，这一次拿起了一杯果汁。
“不喝酒？”乔衍看他。
岑北辰看向霍千楚，“我一会送她回去。”
乔衍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人家不是有男朋友了。”
“嗯。”岑北辰喝了口果汁没说话。
“那男朋友不会就是你吧？”乔衍又问。
岑北辰垂下眼，隔了会才道，“应该不是。”
“有想法？”乔衍看着他。
岑北辰侧头看他，“没什么想法，我只是……照顾她。”
乔衍喝了口酒，顿了会才道，“其实，你也没必要因为那场车祸自责，车祸跟你也没关系，是她自己闹出来的。我劝你，趁她忘了你，就刚好保持距离，你还想旧事重演？”
岑北辰没说话。
乔衍轻咳了一声，压低了声音，“你现在也不进手术室，别在医院耗着了，兄弟们都等着呢。”
“又没饿着他们，没心思。”岑北辰向后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揉了揉眉心。
“行，那你就24小时贴身照顾吧。”乔衍瞥了他一眼，“把当年她做过的事，全都再对她做一遍，看看她会不会感动得想起你。”
岑北辰没有接话，如果他把她以前做过的事都做一遍，她就会感动，她就会想起她，那他一定不遗余力。
自从岑北辰和云浅来了之后，包间里的气氛就有些低沉，有部分人玩了会就找借口纷纷离开。
岑北辰坐在那不动，云浅也不走。
最后还是云浅的朋友过来跟岑北辰搭话，“二少，浅姐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还是身体不舒服？不然你早点送她回去休息吧。”
岑北辰没说话，只是看向云浅，眼神里的意味不言而喻。
云浅赶紧站起来，“阿辰，你也好久没出来玩了，今天既然开心，那你就多留一会吧，我自己回家就行了。”说完也不等岑北辰说话，转身就迅速的向外面走去。
她知道岑北辰不可能送她回家，与其等到最后尴尬，不如自己先找个台阶下。
不知道是不是陆续有人离开，开门关门的声音吵到了霍千楚，她抬起头，有些迷蒙地嘟哝了一句，“吵死了。”
岑北辰见她醒了，才走过去，蹲在沙发边看着她，“楚楚，时间晚了，我送你回家。”
霍千楚皱眉瞪着他，半响才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又睡了。
岑北辰知道她有起床气，可以前即便是他吵醒了她，她也从不会发作。
“去送你的云浅，我会送楚楚回家的……”乔绾往前走了几步，只是还不等她拉开岑北辰，就被乔衍给拉住了，随即二话不说就把她给拉出了包间。
岑北辰伸手轻轻地抱起霍千楚，在其余人震惊的目光中向外面走。
快到家的时候，霍千楚就醒了过来，她看着窗外不停向后倒退的灯光，一时间有些恍惚。以前岑北辰在医院加班的时候，她在家等不及了，就会偷偷跑到医院来找他，可也不敢去办公室找，就偷偷跑到他的车里，把座椅放平，躺在他的车上玩手机。
虽然一样都是等他，但是在他的车里，她就莫名的安心。
有时候她也是等到睡着，睡醒的时候，就是岑北辰开着车往家走，偶尔会数落她两句，让她不要总是跑来找他，在家里好好呆着就行，不要跑到车上来睡觉。
霍千楚垂下眼，隔了一会调直了座椅靠背，抬手整理了下头发才道，“聚会散场了？”
“嗯。”岑北辰应了一声，“马上就到家了。”
霍千楚就没再说话，一直到上楼，即便走得歪歪扭扭，也坚称自己没有喝醉，不肯让岑北辰扶她。
岑北辰只能跟在她身后，生怕她摔倒，一直把她送到门口，见她进了门，才停下了脚步。
等霍千楚关上门，脸上的醉意也逐渐的退下去。
很早之前，她也会假装喝醉，给岑北辰打电话让他来接，但他从来都没来过，都只是说让她自己回家，路上小心。
她以为他那么聪明，大概每次都分辨出来她是在装醉。
可如今看来，她是不是装醉他根本不知道，他只是并不想接她回家而已。
她嗤笑一声，脱下外套扔到一边，径直往浴室走，等洗了澡从浴室出来，却从监控里看到，岑北辰依旧站在门口。
第11章 你是不是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霍千楚在监控前站了半响，才走过去，拉开了门。
岑北辰显然也没想到霍千楚会突然打开门，目光相对的时候，一时间有些慌乱，但又很快镇定下来，开口道，“我突然想起……想来问问你有没有解酒药，吃点解酒药，明天不会头疼。”
霍千楚像是没什么力气，斜斜地靠在门上，头发上的水珠慢慢地滴到地上，她笑了笑才道，“没有解酒药呢。”
“你等会，我去买。”岑北辰说着要走，又转身看她，“你关上门回去等我，我买好了会敲门，你先吹下头发，别着凉。”
霍千楚看着他没说话。
岑北辰转身向电梯间走。
霍千楚看着他的背影，又突然开了口，“岑医生，你是不是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岑北辰的脚步顿了下，整个人也僵在原地，没有说话。
“不然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说完这句，又徐徐的笑开，“还是你对我有什么想法啊？”
这一次岑北辰更没有说话，快步进了电梯间。
霍千楚也就转身回了客厅。
岑北辰回来的时候，霍千楚家里的门没有关，留了一条缝隙，虽然这个小区的治安很好，但她酒醉之后这样做也未免太不安全。
他拧着眉，敲了敲门，没听到里面有声音，便轻轻地推开了门。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夜灯，微微有些昏暗，霍千楚躺在沙发上，又睡着了。
他关上门，走过去，才见到茶几上其实有解酒药，不过盒子被揉搓的不成样子，像是想要打开却始终没办法打开。
喝醉的人，估摸着就是会跟各种东西赌气。
霍千楚也没有听话的去吹头发，他正要叫她吃解酒药，她的手机却蓦地响起来。
手机屏幕上没有显示名字，只有一个猪头符号。
岑北辰微微抿了下唇，以前霍千楚也没有存他的名字，而是用了一颗心做符号，显然这会打来电话的人，跟霍千楚的关系也很亲近。
霍千楚嫌吵，抬手随意地按了下，却只是静音并没有挂断。
岑北辰看着依旧亮着的屏幕，鬼使神差地接起了电话，电话那边，传来清秀的男音——
“楚楚，怎么不回信息？”
岑北辰垂在身侧的手蓦地握成拳，又放开，半响才道，“她睡了。”
三个字让这个电话的两端都陷入沉寂。
隔了很久，对方才重新开口，声线里是难掩的紧张，“你是？”
岑北辰转头垂眼看着霍千楚的侧脸，嘴唇微微动了动，手再次握成拳，最后终于说，“我是她同事。”
“哦。”对方闻言一下子就放松了不少，“在值夜班是么？没什么事就好，她一直没回信息，我担心她。”
“嗯，没什么事。”岑北辰又道。
“那我明天再联系她吧。”对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岑北辰捏着手机站了半响，才缓缓地蹲下来，看着霍千楚，抬手轻轻的把她脸上的一缕发丝顺到耳后，她现在过得应该挺好的吧，起码比以前胖了，尤其是她出车祸那会，整个人瘦的几乎脱相。
蹲了会，他叹了口气，站起身，这边的格局跟他那边是完全相反，霍千楚放东西的习惯倒是也没有改变，所以他轻易地找到了她的干发帽，她现在睡得熟，用吹风机肯定要吵醒她，他只能轻轻地扶起她，用干发帽把她的湿头发包好，然后把她抱进了卧室，又盖好被子。
站在门口看了她许久，才关了灯，关上门。
听到关门的声音，霍千楚也睁开了眼睛。
门外走廊的灯没关，她从门缝里能看到岑北辰还站在那，他站了许久才离开。
她冷笑一声翻了个身，闺蜜说的果然没错，这种男人就是自己不想要，但也绝对不能让别人得到。
以前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从不知道珍惜，现在突然听说她有男朋友了，估摸着心里多少有些失落。
可那又怎么样，不是还是丝毫不敢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前男友或者朋友这一类的词都不敢说，只敢说是同事。
狗男人，看她接下来怎么恶心他！
第二天一早，霍千楚打着哈欠出门的时候，就见到岑北辰站在电梯间。
电梯没在运行，他也没有按下楼的按钮，于是她就上前按了一下。
岑北辰转头看她，她也就看了过去。
“我昨晚喝醉了。”
“你有男朋友了？”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霍千楚看着岑北辰，沉默了会，才徐徐笑开，“还不算呢，暂时还没确认关系，我们两个都不想异国恋，所以等他回国再说。岑医生对我的私人生活感兴趣？”
“只是……避嫌而已。”岑北辰收回目光，用霍千楚当初的话来搪塞。
霍千楚笑了笑，也没接着这个话题，只是说，“岑医生脸色不太好，昨晚没休息好么？”
岑北辰还没说话，电梯就开了门，他也就没再说话。
霍千楚也摸出了手机，给乔绾打电话，“姐姐，你下次送我回家能不能把好事做到底？洗了头发随便用干发帽包住，睡了一晚，早上起来都成鸡窝了，买了解酒药也不喂我吃，放在那就能解酒了么？”
电话那边的乔绾也是被霍千楚的电话吵醒，她懵了半响，才蓦地提高声音道，“楚楚，昨晚不是我送你回去的，是岑北辰送你回去的，你喝断片了？他没对你做什么吧？单纯的洗了头发还是洗澡？不会他帮你洗了澡吧？”
电梯里只有霍千楚和岑北辰两个人，乔绾也丝毫没压着自己的声音，就连站在一边的岑北辰都听得清清楚楚，霍千楚立刻挂断了电话。
岑北辰轻咳了一声，才有些尴尬地解释道，“是你自己洗的澡，我怕你湿着头发睡会着凉，我以前……”他以前见过她洗完澡用干发帽包着头发，也就没想那么多，他顿了顿，又道，“醒酒药买回来你就睡着了，所以没给你吃。”
霍千楚垂眼看着电梯的地面，等电梯门打开，她才开口道，“昨晚的事我不记得了，多谢岑医生照顾我，云小姐不会生气吧？”
“她不是我女朋友。”岑北辰走在霍千楚的身边，又耐心地解释了一遍。
霍千楚没说话，默默的往自己的车边走，以前不肯承认他，现在又不肯承认云浅，他还真是从头到尾都没变过。
两个人的车没有停在一个方向，岑北辰的脚步顿了下，才又跟上去，“楚楚，我昨晚没休息好，精神不大好，搭你的车可以么？”
第12章 可我们不只是同事
霍千楚转头看了他一眼，声音多少有些冷淡，“岑医生因为照顾我没休息好，要搭我的车，我怎么能说不可以？”
岑北辰看得出来，她像是不太开心，但是他又完全不知道她哪里不开心了，只能先跟着她上了车。
他确实没休息好，但也不是因为照顾霍千楚，而是……昨晚回去后，只要想到她已经有男朋友了，他连眼睛都没办法合上。
快天亮的时候，才终于睡着了一小会，可是却一直在做梦，一会梦到她出车祸抢救失败，一会梦到她穿着洁白的婚纱嫁给了别人，一个噩梦连着一个噩梦，干脆就没再睡。
他也很早就出了门，就站在电梯间，想她出门的时候，他就能立刻见到她。
车里没人说话，莫名的尴尬。
岑北辰无声地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隔了好半天才道，“楚楚……”
“岑医生。”霍千楚打断他的话，“我不太习惯不熟悉的人这么称呼我，你还是和其他同事一样，叫我霍医生吧。”
这话霍千楚昨晚就已经说过一次了，不过她既然“酒醉断片”，那自然应该不记得自己说过了，于是就只能原封不动的再说一遍。
岑北辰垂眼看着车窗玻璃缝隙，“可我们……不只是同事。”
霍千楚捏着方向盘的手指蓦地缩紧，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瞧瞧，这不就是因为知道她有了比较确定的可以发展成男朋友的人，然后就突然不承认“只是同事”了，但昨晚说是“同事”的，不也是他么？
还真是和以前一模一样，在外人面前死活不肯承认他们的关系。
背后里，该做的不该做的一件没落下。
顿了会，岑北辰才继续道，“我们一起长大，以前就是很熟悉的朋友，后来……你去了国外，这几年也没有再联系，但我们也不只是同事，起码我们还应该是朋友，是么？”
霍千楚眼底闪过一抹讥笑，上过床的人，现在说“还应该是朋友”？他就不觉得自己可笑么？
半响，她深呼吸了几次，才终于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比较平静，“嗯，也是，我们有这么多共同的朋友，我应该早就想到的。”
岑北辰抬手揉了揉眉心，以前霍千楚很少不开心，就算在他面前实在没忍住，不开心也就只是一瞬，甚至都不等他再说话，她就已经调节好自己的情绪了。
但那会她不开心的原因，基本上都是因为他说好了陪她，却临时有事爽约，又或者……他跟云浅说了句话。
除此之外，他就再没见过会有让她不开心的事。
所以他现在确实不知道她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但突然就不开心了是因为什么，更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哄哄她。
他沉默了半响，最终也只能想到这个称呼的问题，于是便道，“你如果不喜欢，那以后在别人面前，我可以叫你霍医生。”
霍千楚简直要被他气笑了。
不过转念一想，她跟他生什么气？她要恶心他，恶心云浅，她得记住自己的目标，并且坚定不移地去实现它。
“好啊。”霍千楚点点头，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见她脸上有了笑意，岑北辰才松了口气。
随即霍千楚又忍不住冒出恶毒的想法，于是道，“岑医生，我听说以前你手术很厉害的，做那么多台手术，其中有一台手术微微出了一点点意外，但也没有影响最终结果，也不至于给你留下这么大的阴影吧？另外一个住院医师现在起码比我多参与了十几台手术，这种经验可不是坐诊写病历能积累下来的。”
“我有些以前做手术时录下的视频，晚点拿给你。”岑北辰没解释什么，只是开口道。
“看视频和实操也差很多的吧？”霍千楚忍不住抱怨。
“我想想办法。”岑北辰又道。
霍千楚这才道，“昨天吕副主任找我了，让我转去跟他。”
岑北辰皱起眉头，眼底闪过一抹不悦，没想到吕松会偷偷来挖墙角。
“他还说，你马上就要调去病理科了。”霍千楚继续道，“你自己家的医院，你应该知道这种调动和安排吧？”
“这些事我会处理。”岑北辰说着顿了顿，补充道，“你放心，我知道你从小就想要做医生，我不会耽误你，给我点时间。”
霍千楚忍不住暗暗翻了个白眼，说的好像很了解她一眼，“我怎么不记得我从小就想要做医生？做医生这么累，哪有做一个米虫舒服？我现在每天都想着退休。”她说着又叹了口气，“我之前出车祸，身上还有几块钢板几个钢钉没取出来，站得久了全身都疼。”
说完趁着红灯，她打开旁边的储物盖，里面整齐地放着几瓶药，“时不时就要吃止疼药，等我结婚，嫁入豪门，就立马辞职。”
岑北辰看着她，她要不要辞职，跟是不是嫁入豪门一点关系都没有，以霍家对她的宠爱，估计也根本不同意她顶着伤痛来做医生。
他轻轻皱了下眉，心底的痛又蔓延上来，压在胸口，有那么几瞬甚至都没办法呼吸。
车里又陷入了沉默，霍千楚也知道，只要提及有关结婚的话题，岑北辰就会闭口不谈，这也没什么可意外的。
让她微微有些意外的，是当天就诊的第一个病人，竟然是云浅。
霍千楚微笑着坐在一边，她不知道原来云浅找岑北辰看病也要挂号呢。
她调出云浅的病例，看到她基本半年来复查一次，上一次复查是两个月以前，按说还没到复查的时间。
岑北辰倒是没什么表情，按例询问之后，让云浅躺在检查床上，他抽出手套，正要戴上，动作微微顿了一下，转身把手套交给霍千楚，“霍医生，你来给病人检查。”
霍千楚诧异，不过联想起之前乔绾说岑北辰和云浅正在闹矛盾，也就明白了，云浅估摸着是主动上门制造机会求和好，岑北辰又不知道在拿捏什么。
以前岑北辰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不也是这样么，遇到什么问题就冷处理，要她哄他许久他才一副不跟她计较了的模样。
从她第一天来上班，云浅到医院来找他，到现在也有一周多的时间了，以前最多生气一个小时的岑北辰，如今都以周为单位生气了，年纪见长，脾气也跟着没少长。
不过这对她来说不是挺好的么？
恶心人的宗旨就是趁他病，要他命。
第13章 两情相悦不叫逼婚
霍千楚笑着接过手套，根本不顾云浅越发难看的脸色，走上前，一边检查一边询问，直到问到她最近是否饮酒的时候，云浅下意识地看了眼岑北辰，随即目光有些躲闪，轻轻点了下头。
找到了根源，霍千楚也就停止了检查，她往后退了一步，脚下却不小心绊住了自己。
她身体一歪，岑北辰立刻伸手扶她，又赶紧询问，“没事吧？”
声线里的紧张，仿佛她才是应该躺在检查床上的病人。
“没事。”霍千楚站直了身体，手却依旧扶在岑北辰的胳膊上。
岑北辰也没有躲闪，反倒微微抬起胳膊，让她扶得更舒服一点。
云浅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了下去，她放在身侧手死死地扣着检查床上的床单，出声询问，“阿辰，我需要住院么？”
不等岑北辰说话，霍千楚就继续问道，“什么时候喝的酒？喝了多少酒？”
云浅等了一会，没听到岑北辰说话，才很不情愿地回答问题，“上周开始，有时候晚上睡不着，会喝一些。”
霍千楚自然听得懂她的意思，这是因为和岑北辰闹别扭才喝闷酒，“我给你开些检查，不要再喝酒了，自己得对自己负责。”说完她就转身往电脑边走。
云浅从床上起身，像是有些头晕，没有站稳，就往岑北辰的怀里倒去。
霍千楚刚刚摘下手套扔到垃圾桶里，就听到身后云浅低呼一声，她一转身，便见到云浅倒在地上，岑北辰侧着身站在一边看着她，丝毫没有上前扶一下的打算。
云浅倒在地上，她觉得自己一生之中，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尴尬。
就算是个陌生人要摔倒，岑北辰应该都会扶一下，可他见着她倒过来，竟然侧开身躲开，他如今已经对她已经这样避之不及了么？
虽然霍千楚背对着他们没有看到这一幕，但云浅也无法接受自己这样出丑，于是干脆闭上眼睛假装晕倒了。
云浅来前给岑暖打过电话，岑暖手上有些事处理，等她到了诊室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幕，此刻也顾不上指责岑北辰和霍千楚，立即叫人把云浅送去检查，又通知了云浅的家人。
这一次换了梁主任亲自检查，并且跟云家人解释检查结果。
岑北辰带着霍千楚站在一边，仿佛这件事跟他们完全没有关系。
等梁主任这些外人离开，岑暖才终于忍不住，“北辰，你最近怎么回事？你是浅浅的主治，应该最了解她的情况，她一直以来都积极配合治疗，从没出过什么状况，怎么会突然晕倒？人在你的诊室里晕倒，你连急救处置都不会么？”
指责完岑北辰，她又看向霍千楚，“还有你，霍医生，若是看到病人晕倒就吓得站在原地动也不会动，我劝你趁早不要再做医生这个行业！我们家的医院，不留没用的人！”
“跟霍医生没关系。”岑北辰微微拧起眉头，侧身挡在霍千楚的前面，“病人的情况本就瞬息万变，遵医嘱的病人还好，不遵医嘱偷偷喝酒，出了问题还要怪医生么？那这样的病人我也管不了，以后转给其他医生吧。”
“暖姐。”云浅有些虚弱地坐起来，“你别怪阿辰，我以后会多注意的。”
云夫人抬手按住云浅的手，示意她不要说话，随后才开口，“本来年轻人的事，我是不该插嘴的，但其实浅浅昨天就不舒服了，北辰给送了药，可又说什么跟朋友有约，急着离开。”
“浅浅也跟着去了，到了半夜，却让浅浅一个人回来了，明知道浅浅不舒服，还要出去玩，也不知道照顾人，那么晚了，浅浅一个人回来，万一路上出什么事怎么办？”
“这婚事当年也是你们岑家强烈要求才定下的，金城想要娶我们浅浅的大有人在，别以为我们浅浅生了病，就可以被你们随便欺负。”
“云阿姨，你别生气。”岑暖赶紧走过去，“北辰也是最近一直在忙博士论文，有些事可能没照顾到，但他可是你看着长大的，你千万别说这赌气的话。我爷爷前几天还念叨浅浅，等浅浅身体好点，你和云叔叔带着浅浅来家里做客。”
霍千楚在旁边打了个哈欠，有些无辜地低声问岑北辰，“副院长是不是骂完了？剩下的的都是你们的家事了吧？我可以不用听了吧？”
虽然是低声询问，但病房不大，其他人自然也听得见。
岑暖刚刚缓和了些的脸色顿时又冷起来，“霍医生……”
“没事了，走吧。”岑北辰说着也没再理会其他人，带着霍千楚就往外面走。
还不等岑暖再发火，那边云浅就低声哭了出来，“妈，我和阿辰的事，你能不能不要管了啊，阿辰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再这么逼他，早晚会把他彻底逼走的！”
岑北辰性子冷，平时也很少和朋友们一起出去玩，只要她小心一些，就没人发现他们之间不在一起的事实。
就算有时候朋友私下开玩笑，说他们好事将近一类的话，按照岑北辰的性格，也不会刻意的解释。
所以这些年，她小心翼翼地在外人面前努力的营造出他们在一起的假象。
从小岑北辰对她就格外照顾一些，这几年他身边也都没有别的女人，再加上两家的关系和早就定下的婚约，她只要多用心，他们肯定是可以结婚的。
出了病房，霍千楚忍不住抱怨，“她要摔倒你怎么不扶一下？害得我也挨顿骂，惹恼了副院长，说不定我连奖金都没有了，每天白白累死累活。”
“没看见。”岑北辰淡淡地回了三个字，继续往前走。
霍千楚停下脚步，看着他的背影，低低地骂了一声，又给闺蜜发信息，【狗男人好像在利用我气云浅。】
【恭喜你找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闺蜜回了信息，【你就是他和云浅感情路上的试金石，可得好好发挥自己的余热。】
【但云家好像要逼婚了。】霍千楚皱了下眉，又发了句话。
【谨慎用词，两情相悦不叫逼婚。】闺蜜纠正她的说法。
【做梦吧，我才不是试金石，我是他们的噩梦。】霍千楚又加上了个雄赳赳的表情。
【只做同事可成不了噩梦，加油哦。】
霍千楚收起手机，深吸了一口气，朝岑北辰追了过去。
第14章 等你带我回家
趁着午休前的空当，岑暖又来了岑北辰的诊室。
霍千楚低头收拾东西，自顾自地忙着，头也没抬。
岑暖不快地扫了她一眼，才看向岑北辰，“浅浅不想换主治，她最近几天都住在医院里，等情况好些了再出院，这几天你多上点心。”
“我对病人都一视同仁，怕我不上心就换个主治。”岑北辰拧起眉，多一个字也懒得说。
岑暖又看了霍千楚一眼，她看到那天乔绾发到群里的话，回来之后，也把霍千楚的病历翻出来，确实见到了“逆行性遗忘”的诊断。
可她又完全不相信霍千楚来岑家的医院上班，一点别的目的都没有。
霍千楚收拾好桌面，终于抬起头，“副院长，岑医生，你们忙，我先去吃饭了。”说完便从一边快速溜出诊室。
诊室的门关上，岑暖才又道，“云家那边，暂时算是哄好了，我刚刚也给爷爷打了电话，爷爷打算这个周末约上云家人一起吃个饭，把你们的婚期定下来，你和浅浅年纪都不小了，就别再拖了。”
“我不知道是我表达能力有问题，还是你们的理解能力有问题。我再解释最后一遍，我和云浅，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不会跟她结婚。”岑北辰的语气里已经带了几丝不耐烦，“你还是趁早给云浅换个主治，别让她有事没事拿这个当借口来找我。”
“我说你到底怎么回事？较真起来没完没了是么？”岑暖最后的一丝耐心也被耗光，声音都跟着大了起来，“反正爷爷已经说了，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你自己看着办吧。”
“他想娶让他自己去娶。”岑北辰说完，拉开诊室的门大步离开。
诊室的门被他摔得震天响，吓了岑暖一跳。
岑暖气得脸色发青，本也要离开，一扭头却见到桌子上的笔看着很眼熟。
她走过去，把钢笔拿起来，看到笔壳上刻着岑北辰的名字，她想了会，才想起什么，拧开笔壳，笔芯上刻着霍千楚的名字。
果然就是当初霍千楚送岑北辰但是被她扔进垃圾桶的那支笔！
她气得用力掰断，再次扔进了垃圾桶。
*
下午霍千楚先到了诊室，坐下后一眼就看到了垃圾桶里的笔。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在垃圾桶里见到这支笔了，上次她还有心思捡起来放回去，这次真是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只不过……笔被人拧开又掰开，笔芯上还有她的名字，要是被人发现了总归是不太好。
犹豫了下，她才用纸巾垫着，把笔捡了起来，笔芯上她的名字还在，只不过像是被人磨过，刻字已经没有那么清晰了。
这名字在笔芯，按理说并不接触任何东西，是不该磨损的。
除非……大概是有人并不想看见这名字，才用外力磨平。
她拧了拧眉，用纸巾包好，塞进了自己的包里，打算回头找个远点的垃圾桶扔掉。
刚刚放好，岑北辰就进了门，脸上隐隐地带了一丝急色，他在桌面上看了一圈，开口问，“你看到我的钢笔了么？”
霍千楚轻轻抿了唇，才若无其事地问，“刻了你名字的那个？你上午不是还用它来着么？”
“是，找不到了。”岑北辰又在桌上翻了翻，但桌上本就没什么东西，一览无遗，根本没有哪里能藏下这支笔，“我不记得上午用完放在哪了。”他说着摸了摸口袋，低声自言自语，“难道掉出去了？”
霍千楚没有说话，看岑北辰的样子，那笔应该不是他扔的，只不过他若是用心保存，也不会给别人机会不是么？
岑北辰又检查了下抽屉，随即起身往外走。
“岑医生，下午的看诊马上就要开始了。”霍千楚出声提醒。
“你先接诊。”岑北辰说了句，就急匆匆的走了。
等岑北辰再回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他把他中午走过的路，来来回回找了好几遍，也根本没有钢笔的影子。
也许是掉出去，但被人当垃圾收走了。
他走到诊室门口，轻轻地叹了口气，抬眼便看见霍千楚正在认真地向病人询问病情，病人的年纪有点大，听不懂也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她微微提高了声音，耐心地解释着。
岑北辰微微勾了勾唇，她不在的时候，他拿着那支笔，指腹摩挲着她的名字，就像是她陪在他身边。
如今，她这不是已经回到他身边了么？
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他笑着走进诊室，坐下来。
霍千楚瞥了他一眼，见他脸上带着笑意，便开口问，“东西找到了？”
“没有。”岑北辰转头看着她，“但已经不用找了。”
霍千楚就知道，他大概是没那么多耐心到处找笔的，那支笔毕竟是她花了大价钱定制的，用着舒服，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不过这样一支笔，岑北辰想买，买得起也买得到，又何必跟一支用了几年的笔较真儿。
又接诊了几个病人，霍千楚被临时张医生叫过去参与了一台手术，忙完已经过了下班的点儿，她今天不值班，准备换下衣服就回家。
进了办公室才发现岑北辰也没走，她就打了个招呼，本想问他留下来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忙，她毕竟跟他，原则上应该帮他分忧。
不过话到了嘴边，她又想起来云浅在医院住院，岑北辰留下估摸着就是因为她，所以也就没有问出来。
可等她收拾好，岑北辰却跟上了她。
“岑医生，你有事？”霍千楚转头看他。
“我早上坐你车过来的，我在等你下班顺路带我回家。”岑北辰这句话倒是说得理直气壮。
霍千楚一时无法反驳，只能默默地往前走。
云浅站在病房的窗边，住院处的斜前面，就是医生的办公楼，以前她住院的时候，也是站在这，看着岑北辰在下班前过来查房。
只不过，她今天没有等到岑北辰，却见到他和霍千楚一前一后的出了办公楼，然后一起上了车。
岑北辰的车她认识，显然那车是霍千楚的。
她想也没想，转身就跑了出去，等她上车的时候，霍千楚已经开车出了医院的大门，好在医院门口堵车，再加上碰上了一个红灯，她正好跟上了霍千楚的车。
霍千楚走的路，云浅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这就是去十号名邸的路！
第15章 你是催婚剂吧？
云浅眼睁睁地看着霍千楚的车进了十号名邸的大门，可她不是业主，也没有访客证，只能被拦在了外面。
岑北辰住在十号名邸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从未邀请过任何人去他十号名邸的住处。
可他现在跟霍千楚两个人，同一辆车上下班，又一起回到十号名邸，这意味着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云浅死死地捏着方向盘，霍千楚不是忘了岑北辰，不是已经有男朋友了么？
那她这又是算什么？
云浅低头趴在方向盘上，身体轻轻颤抖，半响后，她才摸出手机，努力地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妈，岑爷爷的意思，是这个周六订婚，然后尽快结婚是吧？”
“嗯，你在医院安心住院，好好休息，这些事情我们来办，周六的时候你拿出最好的状态就行了。”云夫人刚刚跟岑老爷子通完电话，岑老爷子的态度让她心头的怨气散了一些，这会已经开始忙上订婚宴的事了。
“妈，我……有点怕，万一订婚宴，阿辰还在生气，不出席怎么办？”云浅又低声问。
“你放心吧，岑老爷子说了，绑也会把他绑去，岑家那边已经通知媒体了，涉及到两家颜面，不会让他耍小性子乱来的。”云夫人又道。
“那我就放心了。”云浅挂断电话，等订了婚再结了婚，她就是名正言顺的岑太太，霍千楚若是再敢往岑北辰的身边凑，她一定要她好看！
她咬着唇，又往十号名邸里看了一眼，才掉车头开走。
*
晚上的时候，医院科室的群里调整了值班表，本来周五晚上是霍千楚跟岑北辰值班，但是这会变成了霍千楚和吕松，周末两天岑北辰也都没有排班。
看着排班表，霍千楚轻轻皱起眉头，随后就见岑北辰在群里发了信息询问。
隔了会科室助理才回，【是副院长打的招呼，说这个周末您家里有事。】
霍千楚想起白天的时候，岑暖邀请云家人去他家做客，那估摸着就是这事了，云家人去，岑北辰这个云家准女婿肯定要陪着的。
片刻后，另外一个群里，就有人发信息说恭喜岑北辰和云浅周六订婚。
乔绾随即发来信息，【这两个人终于要锁死了。】
霍千楚的眼底闪过一抹凉意，隔了会，才把群里的截图发给了闺蜜。
【哈哈哈哈哈哈哈。】闺蜜发来满屏幕的“哈哈哈”。
隔着屏幕霍千楚都觉得震耳欲聋。
【真是出师不利，你在国外三年人家也没订婚，你这才刚回去几天人家就要订婚了，你是催婚剂吧你。】
霍千楚也是有点无奈，【确实让我措手不及。】
【不然就回来吧，你非跟狗男人和白莲花较劲什么，不浪费生命么？】
霍千楚手里摆弄着手机，打字删删减减，还不等再发信息出去，闺蜜的信息就又发了过来，【你过去十几年做的事，都没让岑北辰动心，短短一周，不可能有其他的办法的。】
【别泼我冷水，所以我得做点过去十几年没做过的。】霍千楚回道。
【还有什么没做过？感情给了，人给了，命都差点给了。】闺蜜摆事实讲道理，【还别说，我真想到一个你没做过的，你要不要换个思路，你去追云浅吧。】
【……洗洗睡吧。】霍千楚收起手机，看着上空发呆。
她跟岑北辰闹别扭的尽头是分手。
云浅跟岑北辰闹别扭的归处是结婚。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真是大啊。
凌晨一点，霍千楚决定做点什么，于是她给岑北辰打了电话。
像他们做医生的，手机根本不会静音，更不会调成免打扰模式，因为谁也不能保证医院晚上不会有急事找。
所以霍千楚知道，岑北辰是一定能听到铃声的。
铃声响了许久，在霍千楚都打算放弃的时候，电话才被接通，那边传来岑北辰刻意放低的声音，“怎么了？”
“岑医生，你在家么？我摔倒了，腿特别疼。”霍千楚坐在沙发上，疼得龇牙咧嘴，她确实摔倒了，并且不是故意的。
她本来想着找个什么借口去找岑北辰，一时半会也没想起来，就打算先去洗澡，哪知道在浴室一滑就摔倒了，不只摔疼了腿，还磕到了头。
借口就这么自己出现了。
“我想去医院，但我动不了，我想你要是在家，就麻烦你一下。”
“我不在家。”岑北辰几乎是立刻就回了话。
“那我叫救护车吧。”霍千楚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岑北辰拧眉看着已经黑下去的手机屏幕，摔得到了要叫救护车的程度么？他又想起她之前说她身体里还有钢钉和钢板，如果摔倒，钢板错位，那确实很麻烦，于是立刻又把电话拨了回去，只不过打过去就是占线了。
他迅速的给她发了条信息，【让救护车送你到咱们医院。】
随即站起身，“周末你们想和云家的人吃个便饭，就随你们，但是订婚结婚绝对不可能。”
“哼。”岑震哼了一声，“你刚刚把你爷爷气得高血压都犯了，难道你非要把他气死么？”
“想长命百岁就少管点闲事”岑北辰拧了下眉，“之前让大姐传话，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把我说的话带到，这一次我也亲自过来说了，你们真的叫上媒体过去，到时候丢脸的也只会是你们。”
说完便大步离开。
他一走，客厅里就剩下岑震夫妇。
岑震跟岑北辰僵持了半宿，气得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陶清看了眼楼上岑老爷子的房间，随后才低声道，“北辰要是实在不愿意，我看这门婚事就算了吧。浅浅是个好孩子，可是……万一肿瘤复发呢，那北辰怎么办？这可是一辈子的事。”
“浅浅好好配合治疗，复发的可能不是很大。这婚事是一早就定下的，如果浅浅这孩子没生病，劝一劝老爷子，说不定能成。可如今浅浅生病，云老爷子死前拉着老爷子的手，就放心不下浅浅，遗憾没看到浅浅和北辰结婚，加上这层战友过命的交情，老爷子是绝对不会松口的。”岑震轻声道。
“哎。”陶清叹了口气，“可北辰这孩子，从小性子就倔，认准的事情，轻易不会改变，本来这几年北辰就很少回家，我怕这事闹到最后，咱们和孩子都闹生分了。”
隔了会，岑震才问，“刚刚是谁给他打电话你看到了么？听着不是医院急事找他，像是个女孩子的声音，他是不是有女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