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夜探宋府之行结束
第六十一章
以邓四儿的三脚猫功夫来看,翻墙肯定是不行的。
如果此时不能趁着后门打开、宋府的护卫们都没有准备的时候,一鼓作气的冲出去,说不定就真的能跑出去了!
邓四儿的想法虽好,但无奈身边还带着一个如今连他都不如的、浑身是伤的窦霸,实在是……跑不快。
所以,刚出了宋府后门,二人便被发现了。
“你们是什么人?!快,快抓住他们!”
“别叫他们跑了!”
“快!快!你们两个去那边先截住他们!”
要不要全都过来啊!
“小兄弟,你快走,我来拦住他们!”
窦霸一个闪身挡在邓四儿前面,手臂一挥,头也不回的大声冲邓四儿说道。
背影看起来无比的仗义和英勇。
但邓四儿此时简直是无语望苍天,哪里还顾得上欣赏窦霸的英雄气概,左顾顾又看看,心里急得直念叨:
靖叔啊,左大人啊,你们在哪儿啊?快来救我呀!不然我就要被抓住了呀!
果然窦霸是指望不上的,以他如今的身体状况,勉强的能对付一个两个,还是让好几个护卫冲着邓四儿袭来。
邓四儿一边小心的躲避着护卫的攻击,一边快速的将衣角撕下来蒙在脸上。
万一他们如愿逃脱了,可不能让人记住自己长得是啥模样,不然,后面肯定没完了。
邓四儿的后背前胸不知道挨了多少下,看着不远处的窦霸也比他好不了多少,不由感慨,早知道就好好学功夫了,说不定就打得过了。
窦霸不知道被谁踢了一脚,正好踉跄的冲着邓四儿的方向扑倒过来,邓四儿急忙接住窦霸,不料自己却被身后护卫的长剑刮了一下,衣衫破裂,露出流了不少血的后背。
还好伤的不深。
邓四儿被后背伤处弄得龇牙咧嘴的,疼的嘴里也开始骂骂咧咧的不断瞎叫唤:
“敢打小爷!?等会小爷的人来了,叫你们全都吃不了兜着走,哼!”
后门处此时哄哄闹闹的,各种叫喊声,邓四儿越打越吃力,眼看着就要被抓住。
眼看着宋府里越来越多的护卫朝着后门的方向奔来,邓四儿站在门外看着里面,暗自感叹:
不会真的要被抓住了吧?这下倒好,功劳没有了不说,还不知道自个儿是个啥下场呢!?
不会像窦霸那样被铁链拴着和别人一起光着膀子胡乱咬人吧!!!
邓四儿想着便抽空看了窦霸一眼,果然,窦霸发狠的与那些宋府的护卫们相抗,眼神那叫一个凶残,加上满脸血污、头发散乱,光是这不要命的架势就吓得好些个护卫畏首畏尾的不敢上前。
那些护卫不敢当面和窦霸这样的亡命之徒硬拼,便调转目光开始朝着邓四儿集火,邓四儿不由的苦叫连连。
要不要这么凶残啊!
靖叔!左大人!我再也不在你们的茶水里面撒锅灰了还不行吗!
如果左痴和楚靖在场,又听到了邓四儿这句话,不知道以后每当看见茶水,会如何感想……
不知道是不是邓四儿的想法起了作用,只听“咚!”的很大一声传来,这宋府的后门,竟一下子,狠狠的关上了!
门外的邓四儿以及窦霸,还有大约七名宋府的护卫不由的都是停顿了一下,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皆是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紧接着,后门里面就传来了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声,令得不明情况的门外的护卫们面面相觑,紧握着手中的兵器更加戒备的看着邓四儿、窦霸、还有关着的大门。
门里面惨叫声还在不断地响起,门外的人听得却是胆战心惊。
邓四儿和窦霸也不例外。
“这是怎么回事?”
窦霸看着眼前的护卫们都停下了动作,慢慢的移动到邓四儿的身边,和他背靠背的站在一起,警惕的问道。
“我哪知道?”
邓四儿从地上捡起不知道是谁掉落的长枪,紧紧的握在手里,稍稍的回了一下头,说道。
邓四儿嘴上说着不知道,心里却在暗自琢磨,难不成是左痴和楚靖?
可是听着里面传来的打斗声音,实在是分辨不清楚到底是多少个人。
如果是左痴和楚靖赶到了,怎么不先来这边救他俩,反而关起门来,先打里面还没有跑过来的护卫?
最起码也应该是一个人打里面的护卫阻拦他们赶到后门支援,另一个过来救人啊!
难道左痴和楚靖也走散了?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邓四儿想不出,便开始有些急躁,连带着握着长枪的双手都开始有些不稳。
里面的打斗声渐渐弱了下去,哀嚎惨叫声也慢慢的停了下来,门外众人不分敌我,全是满脸戒备的盯着后门直看,像要把木板看穿一样。
直到里面的所有声响全部消失,那后门才不负众望的发出“吱呀”一声,打开了。
就在此时,天空中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发出一个爆破的声音,旋即,红色的光芒照亮了众人所处的天空。
红光之下,是一个模糊的人影,一身黑衣,正慢慢的向门外走来。
随着里面的看不清模样的黑衣人越走越近,门外的宋府护卫们也看是一步一步的后退。
“这人气势骇人,我们还是小心为上,你别害怕,我挡在前面。”
窦霸眯着眼睛看着那渐渐走近的黑衣人,声音沉重的对着邓四儿说道。
因为,窦霸能感觉到,和他紧挨着的邓四儿的身体,正在不受控制的发抖。
小心个鬼啊!
邓四儿在心里暗骂一声,他哪里是害怕的发抖,他那是激动的颤抖啊!
“咣当!”
邓四儿激动的一把扔掉了手里使用不惯的长枪,面色很是气愤,不顾窦霸的拦阻,一个箭步上前,站在黑衣人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就开始叫喊:
“你跑哪里去了!?小爷跟丢了,你们还不赶紧来找,跑哪儿去了!这么晚才来!!”
没错,来的正是习惯一身黑衣的神捕大人,左痴是也!
窦霸眨着眼睛一愣,四周的护卫也皆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的护卫们将明显是一伙的三人围了起来。
“哼!”邓四儿瞥眼看了一眼左痴,蒙着面的邓四儿的眼神很有神采,好像在说:
看什么,还不赶紧解决了!
左痴无奈,上前果然三拳两脚的便解决了一众护卫,然后说道:
“我们快走吧,我已经发了信号给靖叔,他自会与我们汇合。”
邓四儿点点头,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便立即看了身边的窦霸一眼,见窦霸点头,便跟着左痴,三人很快的消失在黑夜当中。
空气中只留下窦霸喜悦的感叹之声:
终于出来了!
第六十二章 四个人的总结大会(一)
第六十二章
“你……是……窦霸?”
等三人一起回到书院的住处,左痴才发现原来被邓四儿一直拉着的人,竟然就是窦霸!
“对呀,你才看见啊,怎么样,我厉害吧?”邓四儿一路上故意不提窦霸的名字,就是想让左痴自己发现窦霸的存在,好给左痴一个惊喜。
“你为何跟着邓四儿?你在宋府出现到底有何居心!”左痴却是一下子眉头紧皱,盯着窦霸戒备的瞧。
看来,这‘喜’是没有,倒全是‘惊’了。
“我说左大人,你这个样子是做啥呢!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呀,没看见他现在浑身上下没一块好地儿啊,就他现在这样,能把咱们怎么样啊?”邓四儿急忙上前拉住左痴劝说道。
左痴闻言犹疑的看了邓四儿一眼,邓四儿急忙又使劲儿点点头,然后又转头仔细的看了窦霸两眼,确实是如邓四儿所言,满身的醒目恐怖的伤,左痴这才好好的坐了下来,但看着窦霸的眼神还是充满防备。
邓四儿想,这也难怪,毕竟窦霸凶名在外,平常人见了肯定觉得他不怀好意。
“你说吧,你怎么会从宋府里带了他出来?你们又是怎么遇见的?”左痴问道。
“哎,你听我说啊,你说这事儿奇不奇怪,我……”
“说重点。”看着邓四儿又要犯老毛病,左痴立即毫不客气的打断了邓四儿的话。
邓四儿话被打断,心里虽然不高兴,但还是按耐不住向人诉说他在宋府的所见所闻的激动心情,于是只是撇撇嘴,就又开口说道:
“我和你说……”
突然“吱呀”一声响起,又将邓四儿的话语打断,邓四儿没好气的和左痴一同向门外看去。
原来是楚靖回来了。
“你们回来的脚步倒是挺快,我在小巷里没发现你们,又见宋府里面出动了好些个护卫,就知道邓四儿肯定是被发现了……邓四儿你......!”
楚靖一边说着一边来到左痴身边坐下,动作娴熟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端起茶杯刚到嘴边,忽然发现这屋里竟还有一个外人。
“他是谁?”楚靖惊愣了一下,向左痴问道。
“这是邓四儿从宋府里救出来的,你仔细看看,他是谁。”左痴答道。
楚靖闻言不由的更加疑惑,怎么,这人难道他认识?
楚靖转过头去仔细的盯着窦霸浑身上下的瞧,入目的当然是窦霸伤痕累累的赤裸上身,竟一时看不出是何种伤口,然后才抬头去看窦霸满是血污还没来得及清洗的脸。
好一会儿,楚靖才惊讶的转过头来,看着左痴和邓四儿,难以置信的说道:
“他……难道是窦霸?!”
左痴看着他点点头,自己刚开始发现他就是窦霸的时候,想必心里面的震惊和楚靖差不多。
“靖叔,你也认出来啦。”邓四儿闻言立即笑眯眯的看着楚靖说道。
楚靖看着邓四儿明显是在邀功的模样,回头看着一直不说话的窦霸,说道:
“你……真的是窦霸?”
虽然楚靖和左痴都看过窦霸的画像,但依然不能肯定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窦霸本人,尽管他们两个的心里多少都已经信了。
“你们这说的是什么话!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虽然不是什么侠义之辈,但是被你等这般疑心身份,当真是不能容忍!”
左痴一开始不知道,如此便就罢了,现在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来一个人也疑心他的身份,当真是叫窦霸觉得羞辱不过。
“哎,我说,你别生气啊,他们两个人就这副德行,你别介意啊。”邓四儿对着窦霸说完,便就转头对那两个干啥都有疑心的同伴没好气的说道:
“都瞅瞅,都瞅瞅,这是干嘛呢!人家都说自己是窦霸了,你们还一个个的这种样子,能不叫人家生气嘛!好不容易从宋府逃了出来,还被你们这般对待。”
左痴和楚靖闻言皆是互相对视了一眼,邓四儿很少向着外人说话,眼下却是言语间护着那个窦霸,不由的都是有些惊讶。
“既然如此,那你说说看,你们两个……究竟是怎么遇到一起的,而且……”左痴说着看向窦霸,淡淡的笑着继续说道:
“你……又是如何会落入宋余秋的手里。”
邓四儿眨眨眼,他已经很少能看见左痴这样的笑容了,有着支持着自身的强大自信,眉宇间充满令人崇拜的光彩,无人不会为之侧目。
左痴就是这样的人啊……
就在这一瞬间,邓四儿忽然间明白了自己和左痴之间存在的差距,并不是他说想要拉近就能够缩短的,他自己一步一步的努力,但是左痴依然走在前面。
还是大踏步!!!
“哼!”邓四儿记着自己之前还想要邀功的心思,不由的便发出一声轻哼。
左痴听见了邓四儿的轻哼声,奇怪的看了邓四儿一眼,满是疑惑,不明白这好好地,怎么突然间的,邓四儿会在他身后发出这么一个声音来。
“嘁,虽然左痴这人面上看着精明厉害的样子,可这内里,还不是傻呆呆的愣头青一个。”
邓四儿撇撇嘴,回想起自己最初见到的左痴的样子,和眼前正疑惑的看着他的左痴,完完全全的重合在了一起,一点儿都没有区别。
“邓四儿,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左痴见邓四儿一直盯着自己看,于是开口问道。
“没什么,你好看。”邓四儿摆摆手随意的说道。
“……”左痴无语。
“好了,你快说说看,你是怎么找到窦霸的,你和我们走散了之后在宋府里遇到了什么事情?”
楚靖看着两个人之间的互动,突然觉得三人从宋府回来,好像相互之间,感情有所升温。
反正是好事儿。
“好啦好啦,我这就说,你们听好了啊……”邓四儿说完拉了窦霸过来与他们三人一同坐在桌子旁边,又坐好端起桌上的茶杯润润嗓子,才开口说道:
“事情…是这个样子滴……”
这般这般,如此如此,直到邓四儿添油加醋的把自己的经历说完,都已经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
但是除了另一个当事人窦霸之外,左痴和楚靖皆是越听越心惊,在邓四儿说完之后,便都转头看着窦霸,只听左痴沉沉的问道:
“宋余秋……这是要……干什么?”
第六十三章 四个人的总结大会(二)
第六十三章
宋余秋想要干什么?
在坐的其他三人听着左痴沉重的声音,不禁也想发问:
宋余秋,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你们……是什么人?”
窦霸此时终于将自己内心的疑问说了出来,自从他在宋府门外看到左痴的时候,就知道,眼前三人,必不会是寻常之人。
“我们?”
邓四儿见窦霸这时候才想起来问他们的身份,好笑的说道:
“你想都不想的就跟着我们回来了,还在乎我们到底是什么身份呀?”
窦霸一愣,刚才一小会儿的沉默气氛被邓四儿这样一句话,说的开始轻松一些起来,于是窦霸也笑了一下,挠挠头说:
“这不是还有小兄弟你呢嘛!就冲你把我从铁链子下面救出来,又带我逃离了那个地方,我当然就想都没想的跟着你们跑了。”
楚靖闻言也是面上露出来一起笑容,左痴虽然表现的不是这么明显,但也能看出来,他对窦霸的防备多少减弱了几分。
“对了,你还没说,你是怎么被宋余秋抓到的呢?”楚靖在一边问道。
邓四儿和左痴也是齐刷刷的看向窦霸,看他能说出什么来。
“这事儿说起来,还要从差不多两年前开始算起。”
“就是那个时候,你抢了官府赈济灾民的粮钱?”窦霸刚说了一句,邓四儿又忍不住的犯了老毛病,开口打断了窦霸的话。
不过这次左痴和楚靖似乎都没有在意邓四儿的打岔,看来,他们两个也非常在意,前年官府赈济灾民的钱粮被劫一事。
毕竟,听窦霸刚才说话的语气,以及他们对窦霸一直不曾放下过的观察,看来,劫走官府赈济钱粮一事,应该另有隐情。
窦霸见在坐三人皆是对着他目光灼灼的看,就知道他们以为真的是如坊间传闻说的那样,他窦霸是一个无恶不作,甚至连官府救济灾民的粮食和金钱都去打劫的强盗恶棍。
“不不不,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窦霸急忙辩解道。
三人闻言互相看了一眼,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
“难道那些赈济灾民的钱粮不是你劫走的?”邓四儿惊奇的问道。
窦霸却是摇摇头,看着他们三人说道:
“那些个粮食和金钱,确实是我带人劫走的。”
邓四儿闻言脸上很是明显的表现出了失望的表情,甚至还夸张的‘啊’了一声,嘟嘟囔囔的说道:
“窦霸,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刚才你还吵嚷着什么‘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啥的,这会儿就不认账啦?既然是你劫走的粮钱,那怎么还说不是我们想的那样?”
窦霸闻言立即端坐起来,神情很是认真的说道:
“我窦霸虽是占山为王,但决不同于一般盗匪,同是打劫,我的人只会寻奢淫富豪、腐败官员下手,所劫财物除了满足兄弟们的喝酒钱,多是赠与附近穷苦百姓,试问,我又怎么会专门去抢赈济灾民的钱粮?”
“那按照你自己刚才所说,你虽行恶事,却为善行,为何又说那官府赈济灾民的钱粮确是被你所劫?这话……岂不矛盾?”左痴问道。
“敢问这位兄台何人?”窦霸一直都很在意左痴的身份,且他们相遇到现在,除了邓四儿自己已经报了家门,其他的两个看来都很不一般。
“他呀,就是咱们熙宁王朝唯一的四品捕快,左痴,左大人。”邓四儿看了一眼,急忙为窦霸介绍道。
就好像这样一说,连带着自己的身价都高了起来!
“什么?!你是左痴?你就是左痴?”窦霸闻言忽然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
“正是,你……这是?”左痴点点头疑惑的问道。
“实不相瞒,早在我劫了官府的救济财物之后,就想要去找你的,可是那时你总是在别处办案,我一直见不到你,直到后来我被通缉的躲藏了起来,就没机会再去找你。没想到竟然还是让我遇上了你!”窦霸连忙说道。
左痴闻言看了邓四儿一眼,看着邓四儿惊讶的显然也没有想到的样子,又转头问窦霸:
“你找我?所为何事?”
这时候一只没有说话的楚靖开口道:
“左痴,邓四儿,你们先听听窦霸把打劫官府赈济钱粮的事情说清楚,我估计,等窦霸说完,我们就都能明白。”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这位大哥说的正好在点上。不知这位大哥……如何称呼?”窦霸看着楚靖高兴的说道。
“他叫……”
“我们都叫他靖叔,你看着和我一般年纪,一样叫就可以了。”左痴不待邓四儿开口,打断说道,说完淡淡的看了一眼邓四儿。
邓四儿接触到左痴的目光就是心里一紧,微微撇过头去,暗自嘀咕:
真是的,不让说就不让说嘛,干吗老是用这样严肃的目光看他……
窦霸倒是没有注意到这样的小细节,憨厚的笑了一下,说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
“哎,我说,你还是先去把脸洗了吧,这模样看着真够吓人的。”
“好。”
窦霸二话不说,爽快的站起身来走到脸盆边上使劲儿的洗了两把,就用袖子胡乱的擦了一下,洗的虽然不是很干净,但感觉总是舒服了许多。
三人这才注意到,没了这满脸的血污,窦霸这张脸,虽然依旧带着明显的青紫淤痕,但爽朗的面孔,还是看得出往日张扬的个性。
三人的神情,也顺带着变得缓和不少。
窦霸丝毫不在意坐着的三人盯着他的脸看的目光,大大方方的走过去,稳稳的坐下来。
楚靖随机端起水壶给窦霸面前的茶杯倒满水。
窦霸道了一声谢,便不客气的端起茶杯一仰而尽。
邓四儿看着架势眼睛都跟着亮了,他以前最喜欢听人讲江湖人的事儿,现在看到窦霸,果然如传闻中的一样,江湖儿女尽是潇洒快意之辈。
左痴和楚靖看了都是暗自点头,这个窦霸,确实和传闻中的凶名不同。
“我其实想要告诉你们的是,我之所以会去劫了官府的赈灾钱粮,是因为那些用来救命的粮食,被官府……私吞了!”
“什么!?”
原来用于赈灾的钱粮被官府私吞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左痴眯着双眼,沉下声音问道。
看来,窦霸想要找他,看来为的,就是这个了……
第六十四章 朝廷赈济灾民之隐情
第六十四章
“没错,要不是官府想要私吞这笔赈灾钱粮,我又如何会去抢劫?”
窦霸点头说着,语气中难掩气愤。
“你怎么知道,官府要私吞这些钱粮?”左痴立即问道。
“我怎么知道?!哼!”窦霸一巴掌拍向桌子,恨声道:
“朝廷下旨说要赈灾,却迟迟一个月不曾有任何动静,当时灾情万分严重,满街尽是饿得骨瘦如柴之人,更有甚者,几个人将一个尚不满一岁的婴孩煮了来吃!就因为饥饿难挡,那么小的孩子根本养不活!”
三人听后皆是满面震惊,虽然他们三个人都已听说过当年熙宁北境大旱的灾情,却没想到,竟然严重至此。
窦霸看着面前的三个人脸色大变,难以置信的表情,不禁想起自己当时在北境所亲眼见到的一切,仍旧是气愤难当,他缓了缓,继续说道:
“当时的情况糟糕的令人难以想象,我的地盘在江水一带,也在北境之内,好些个兄弟的亲人尽皆遭难,我与兄弟们看不过眼,才会去官府的库房将赈济灾民的粮食抢夺出来,粮食到手之后,我与众兄弟们一起散放给灾民,何曾想到,三日后便遭到官府围剿!”
“你先等等,我想知道你们是如何知道官府私吞了钱粮,又如何得知那些钱粮存放的地点呢?”左痴皱眉又将刚才的问题问了一遍。
窦霸眨眨眼,这才想起自己所说的言词里并没有将左痴刚才的问题回答清楚,不由的歉意的点点头,看着左痴说道:
“左大人,这饥荒都持续了近一个月之久,朝廷若要救济,怎么延误的这般长久?难道不知道这救济的粮食,关系着数十万百姓的生死吗?若不是官府故意瞒报,私吞钱粮,北境的百姓们何以到一个月之后,才知道朝廷要赈灾的消息?”
“你这话从何而来?据我所知,朝廷接到户部上书,得知灾情之后,立即便下达了赈灾的旨意,京城到北境最多五六日的时间,北境百姓怎会是在一个月之后才得知朝廷赈济之举的?”
左痴当时正在京城,一切消息得来详细,听完窦霸的话更加觉得匪夷所思。
北境的受灾百姓,怎么会是在一个月之后才知道朝廷赈济的!?
窦霸说到此时更加觉得自己心气难平,大口大口的喘了好几下,才对三人说道:
“左大人,邓小兄弟,靖叔,你们不会知道,想必天下人也不会知道,朝廷赈济灾民的物质到达北境之时,与我夺回那些钱粮的时间,中间,隔着一个月之久啊!”
“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不是,我听说,你不是在朝廷运送救灾钱粮抵达北境边界的时候,半道上儿劫走的吗?”
邓四儿想起当时人们都在议论北境救灾粮食被劫一事,他分明记得,窦霸是在朝廷的救济粮钱刚刚到达北境的时候被劫走的呀?
“没错,正如邓四儿所言,虽然我人在江湖,但是天下诸般大事我都有所耳闻,更不必说像赈灾钱粮被劫一事,我所听闻的,和邓四儿所说也并无差别,事情又如何会突然变成了你口中所言之事?”楚靖也在一边皱眉说道。
“正因为如此,天下人皆是以为我窦霸拦路打劫了朝廷下发给灾民的粮钱,百姓们这才被失了良心的官府蒙骗了眼睛。”
窦霸说罢,狠狠的拍了一下桌面,神情更是激动的满脸涨红。
“你先松口气,别太激动啊,来,喝口茶,你和我们仔细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邓四儿见状连忙拿过水壶给窦霸倒了一杯热茶,降降火,好叫窦霸继续说的明白点儿。
窦霸拿起邓四儿到的热茶,两口就全部下了肚,“咕咚咕咚”的声音很是清晰,想必在窦霸的心里,这件事情已经憋屈了太久。
缓了缓语气,窦霸接着刚才的话说道:
“我手下有个秀才,大旱都快过去半个月了的时候,家中有人以为他在北境也遭了灾,不放心的便差人送来了书信。”
窦霸说到这,气不过的又是狠狠拍了一下桌面,音量都加了几分说道:
“就是那信上说的,朝廷已经派人送去了钱粮赈灾,我们这才知道,朝廷的赈灾钱粮早已经在十几日之前,便已经抵达了北境,但是,这些钱粮却没有到灾民的手中,不是被官府私吞了,还能是什么原因?!”
“原来……事情的真相竟是这般模样!”
楚靖想到窦霸口中所说的灾情实况,虽然他自忖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是向私吞赈灾钱粮的这样黑心、灭绝人性的事情,人是谁,都做不出来吧。
左痴听后也是皱眉不语,他久居天下权力之中心,心里自然知道官场上人心险恶,为了一己私利,仰仗手中权势,胡作非为。
但是,赈济灾民的钱粮乃朝廷下旨所拨,官员若是从中抽取,倒也常见,但何人竟能如此大胆,将救济钱粮全数私吞?!
窦霸口中所言,实乃令人难以想象。
“所以,你逃脱官府的追捕,想要寻我,也是为了此事?”左痴问道。
窦霸点点头,说道:
“没错,天下尽传你左大人乃当世最为正义的捕快,侠骨热肠,管天下不平之事,加之你的身份显赫,若是你能站出来为我辩解,朝廷必会相信我所言之事。”
左痴点点头,窦霸说的没错,当时若是他能够得知此事,且真如窦霸所说,他必然不会坐视不理。
“你可真够厉害的,我听说那可是整个北境的官兵啊,你竟然能够在那么多人手中逃脱,真是好运。”邓四儿看着窦霸感叹说道。
“你们不知道,官府私吞钱粮,但是那些围剿我的官兵们并不都是没了良心,且他们也有亲朋受灾,围剿我时,手下留情,令我与大部分兄弟都能逃过一劫。”
窦霸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想起当时己方狼狈不堪的模样,又说道:
“我窦霸自问没有做过有违本心之事,奈何被那黑心的官府陷害至此,竟成了人人喊打的大恶人。”
“北境那么多百姓受你恩惠,难道无人出面为你辩解?”楚靖问道。
窦霸闻言却是颓败的摇摇头,口气沉重的说道:
“但凡有知内情或有所猜疑之人为我说话,皆是以“窦霸同党”之名尽数被杀,如此不用多久,我窦霸毕竟只是一个强盗水匪,还会有谁甘愿冒着被杀头的危险,来为我辩解?……”
三人闻言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回答,皆是沉默不语,耳边传来窦霸像是自言自语的喃喃之声:
“我窦霸与众位兄弟,虽无奈落草为寇,可从不违反本心,我们救济灾民,却落个人人喊杀的局面,这天下正义,究竟何为?……”
是啊,这正义二字,究竟何为?……
第六十五章 令窦霸害怕的经历
第六十五章
“窦霸大哥,不管天下人怎么看你,在小弟心中,你就是英雄!”
邓四儿不知道如何安慰窦霸,但这么说肯定是没错的,便端起茶杯向窦霸敬道。
窦霸听到邓四儿这么说,又见身旁的左痴和楚靖二人也皆是对着他点点头,心里才觉得好受了些。
“你们……肯相信我?”窦霸问道。
“为什么不信?”邓四儿立即反问道。
窦霸犹疑的看了左痴和楚靖一眼,见他们也是淡笑不语,不由更加奇怪的说道:
“难道你们不觉得我所说之事太过于诡异?何况我根本没有凭证来证明我所说的都是真相,你们……真的信我?”
“你所言之事,不论真假与否,我们自会去查证,就算你没有证据,只要你所言非虚,我们也能找出证据来为你辩解,还你清白。”左痴抿了一口茶,淡淡的说道。
窦霸看着左痴的模样,不禁被他理所应当的口吻怔住,好一会儿,窦霸才站起身来,冲着左痴行了一礼,郑重说道:
“既如此,就多谢左大人了。”
左痴也是神情认真的点点头。
“好啦,既然左大人都发话了,你就别担心了,不论怎么样,我们都会帮你的,怎么说,你也是我救出来的。”
邓四儿见缝插针的表示自己的存在感,尽管左痴和楚靖见惯了邓四儿的这般模样,还是不由得无奈摇摇头。
“好了,既然你所说之事还需要寻找证据,所以还你清白一事,便不能急在一时,你是不是应该先和我们说说,你为何会落入宋余秋手中?”楚靖这时走过来拍拍窦霸的肩膀,问道。
窦霸点点头,四人又重新在桌边坐好,窦霸才皱眉说道:
“既然话说到这份儿上,各位又都是值得信赖之人,我便没什么好隐瞒的,索性就全部说与你们。”
听着的三人皆是点点头,邓四儿也摆出一副无比认真的样子看着窦霸,
“说来惭愧,是我自己一个手下受不了从劫了救灾粮食以后,这将近一年半的东躲西藏,被官府之人买通,出卖了我,所以我才会在涂州境内被抓。”
“之前曾听你说过,你落入宋余秋手中,是在一个月以前,这又是为何?”楚靖问道。
“确实是在一个月之前,我才被你们所说的宋余秋抓住的,只是我从来不知道,我已经被处斩了。”
窦霸说着看向邓四儿,要不是邓四儿告诉他,他在几天前已经被处斩了,他自己竟然还不知道,如今他已然是个“死人”!
“你竟不知道!?难道抓你的人没有告诉你吗?”楚靖惊讶的问道。
窦霸点点头,说道:
“没错,这还是邓小兄弟告诉我的,实不相瞒,自我被抓住之后,只见到过一个人。”
“只见过一个人?”左痴看了楚靖一眼,也问道。
“没错,只是他叫什么名字我倒是不记得了,不过我还依稀记得他的长相,再见面的话说不定还能认出他来。”窦霸点点头说道。
“哎,这个人我记得,我记得。”邓四儿忽然跳起来叫道。
三人闻声齐齐向邓四儿看去,见他满脸得意,不禁又觉得好笑。
“你记得?当真?”左痴斜了一眼说道。
邓四儿使劲儿的点点头,说道:
“当真当真,就是宋府的总管,我听那些个护卫就是这么叫的,千真万确。”
“宋府的总管?姓甚名谁你可知道?”左痴又问。
邓四儿这下被问得一愣,挠挠头傻笑了两声,说道:
“嘿嘿,这我就不知道了。”
左痴淡淡的看了邓四一眼,便又继续转身与窦霸说话。
邓四儿只得讪讪的坐下来。
“我倒是很在意一点,就是为什么宋余秋一方面判了窦霸死刑,另一方面又给他找了替身,饶你一命这又是为何?按理说你知道那么多事情,该是杀你灭口才对。”楚靖开口说道。
左痴同样也注意到了这点,于是接着楚靖的话说道:
“没错,靖叔说的也是我所想不通的事情,窦霸,这宋余秋抓了你,到底有什么目的?而且……”
左痴说着看向邓四儿,又道:
“我们刚才也听邓四儿说过见到你当时的情景,并不只是你一个人,但你们都被铁链拴住,且行为诡异,这……又是什么原因?”
窦霸闻言就是脸色一变,到现在回想起来这一个月的处境,窦霸还是心有余悸。
“具体是为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只是我自从被他们抓住之后,一开始只是将我独自关押在一处暗室当中,除了三餐,我从没见到过任何人。”
窦霸回忆着自己那时的经历,继续说道:
“不知道过了几日还是十几日,我不知道时间,这时出现了一个人,就是刚才邓四儿所说的总管,他将我带到邓四儿看见的那个地方,然后用铁链拴着我,我这才发现那地方还有其他人。”
“然后呢,你怎么会失了神志一般和那些人互相撕咬呢?”邓四儿插嘴问道,
窦霸却像是遭受了什么巨大的惊吓一般,身体竟然微微的抖了起来。
楚靖目光一沉,但还是伸手拍了拍窦霸,缓着语气说道:
“别担心,有什么尽管说出来就是。”
窦霸到底是条汉子,闻言点点头,咬着牙强自镇定,说道:
“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那人拿来一种蓝色的水掺了酒灌我喝下,我只觉看什么都是红的,满心满脑子都是杀戮,都是鲜血……”
窦霸抬起头,看着面前三人,神情痛苦的说道:
“我……我……根本就控制不住我自己!”
“你说蓝色的……水?”邓四儿瞪大着双眼,惊异的问道。
窦霸点点头,言语间依旧带着恐惧,说道:
“没错,那东西不知道是什么,蓝色的,他们每日都灌我喝下一瓶,直到钟声响起,我便会脱力,倒地不起。可能是我体质强硬,再加上每当我恢复意识的时候都强迫自己呕吐,才能在邓四儿出现的时候保持一点儿神志。”
窦霸说完,房间里顿时陷入沉默。
好一会儿,才听邓四儿抖着声音问:
“左大人,他说的蓝色的水,不会是……”
左痴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向楚靖,说道:
“靖叔……你怎么看?”
楚靖皱眉缓缓说道:
“恐怕……不会错……”
窦霸情绪缓和过来看着他们三人的对话,不明所以但却有不好的预感,他疑惑问道:
“你们……说的……是什么?”
第六十六章 两种“显真”
第六十六章
“窦霸大哥,你说的蓝色的水……会不会……是这个?”
邓四儿从身上翻出他的那个用来装蓝色“显真”的琉璃小瓶子,放在桌面上,用手推到窦霸面前,声音不稳的问道。
“这是什么东西?”
窦霸还没怎么明白过来他们三人说的话,便看见邓四儿忽然拿了一个小瓶子出来给他看,于是疑惑的问道。
“你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就明白了。”左痴说道。
窦霸听话的点点头,伸手将桌子上的小瓶子拿在手里,又拿着小瓶子左看右看,见这小瓶子除了外表比较精致漂亮些,没什么不同寻常之处,便将瓶子盖打开闻了闻。
“没什么味道啊。”窦霸疑惑的说道。
瓶口太小,窦霸看不出来这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倒出来一些看看。”
楚靖说着,将自己的茶杯盖儿揭起,倒过来放在窦霸面前的桌面上,说道。
窦霸顺着楚靖的话立即将小瓶子举到跟前来,见三人的目光皆是盯着自己不放,窦霸不由得小心翼翼的倒了一滴出来。
“这是……!”
窦霸看着眼前虽然量很少,但是颜色分明的液体,惊愕的说道。
“看来,他们灌你喝下的蓝色药水,就是‘显真’没错。”
左痴转头看了邓四儿一眼,又回头和楚靖对视一眼,沉沉的说道。
“显真?”窦霸看着明显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的三人,急忙问道。
“没错,他们灌你喝下的蓝色药水,名字就叫做‘显真’。”左痴说道。
“你们……怎么会有这东西的?”窦霸脸上的惊异丝毫不减,反而又增加了几分,双眼更是瞪得溜圆。
“这东西……想要得到,并不是很困难,相反的,凡是有些能耐的人,皆可获得。”楚靖也开口说道。
“很容易得到?!这怎么可能?它有着这般诡异的效果,能令人丧失理智,怎么可能很容易就能得到?!”窦霸满眼尽是难以置信。
“你不必如此惊讶,因为这东西只不过是一种有着特殊效用的药水,虽然价格昂贵,但绝不是什么珍稀之物。”楚靖拍拍窦霸的肩膀,然后又说道:
“这种蓝色的药水,曾是崇阳书院的一任掌院无意间配药时制成的,他发现这种药水可以掩盖墨迹,便保留了下来,冠以崇阳书院之名,从此为书院特有的标志之物。”
“可以掩盖墨迹?”窦霸疑惑的问道。
“没错,但凡是用墨汁书写,便可将此种药水涂抹覆盖,隐去纸上内容,用于传送密信。只要将书信置于烛火之上,轻轻熏烤,字迹便可重新浮现。”楚靖解释道。
“原来竟有这等奇物?我竟然一丝一毫都未曾听说?!”窦霸惊讶的看着楚靖,没想到世上还有隐匿字迹的药水?
“可能这药水的用途过于隐秘,所以才没有宣扬出去,但是,凡是富商大贾,亦或是皇亲权贵,只要付得起钱,皆可向崇阳书院购买,所以,此物并不难求。”楚靖想了想说道。
“如果只是依照你们所说的,这蓝色药水是用来隐匿字迹,却为何会……会……有那样的……”窦霸目光复杂,看着左痴,心里片刻也不愿去回想自己曾经受的一切。
因为,那段经历,在窦霸的心中,认为那些诡异的行为,已然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丧失了神志的怪物,只知道残忍厮杀,满眼尽是血腥,没有一丝一毫的人性可言。
“这个……我想,可能是与酒有关。”左痴皱眉想了想,用左手撑住下巴,看着三人说道。
“酒?难不成是桂花酿?”楚靖立即猜到左痴的意思,放下急忙问道。
“桂花酿?这和桂花酿有什么关系?”邓四儿也是一脸茫然,怎么又和桂花酿扯上了关系?
“左痴,你说,我们都听着呢。”楚靖出手按耐住邓四儿,沉声对左痴说道。
左痴点点头,撤掉撑着下巴的左手,端坐好,一脸认真严肃的表情,缓缓说道:
“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因为,我在仓库的暗室里,发现了这个。”
说着,左痴便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放在桌上,继续说道:
“邓四儿,你走散之后,我和靖叔并没有着急去寻你,而是先进了宋府的那个仓库,然后,发现里面有一间暗室……”
左痴一边回想,一边条理分明的将他和楚靖二人,在与邓四儿走散之后,所发生的一切,以及进到宋府仓库里面所见到的一切景象,全部说了出来。
“我进到暗室之内,发现有两排高架,里面整齐摆放着这样的小瓷瓶,我将其打开之后,发现里面所装之物是‘显真’,我以为这些都是关于书院里的药水交易,所以起先并没有在意,所以也没有告诉靖叔。”左痴说道。
楚靖点点头,并没有过多表示。
左痴说完看了楚靖一眼,并且将他从宋府的暗室之内拿出来的瓷瓶打开,同楚靖一样,倒了一些在自己的茶杯盖子上,然后又开口继续道:
“窦霸,你看看,这个……可是与你喝下的蓝色药水相同?”
窦霸见左痴忽然问向自己,急忙应和着凑过去仔细看了两眼,但却是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
窦霸将那茶杯盖子向自己挪近一些,果然还是觉得不对劲儿,于是窦霸抬头说道:
“虽然这看着也是蓝色的,但是,却和我喝过的那蓝色药水颜色略有不同。”
“颜色不同?难不成竟不是蓝色的?你不是说蓝色的水吗?怎么又不一样了?”邓四儿一听立即问道。
“邓四儿,你先别急,我觉得,窦霸所说的不同,并非指药水的直观颜色有区别,而是在说,这蓝色的深浅程度,不一样。”
楚靖到底是个老江湖,窦霸话里的含义只一遍就听了出来。
“没错,靖叔说的正是我所要说的意思,你看。”
说着,窦霸将邓四儿之前从他的琉璃瓶子里面倒出来的一点儿药水拿过来与左痴从小瓷瓶里面倒出来的两个茶杯盖子放在一起,虽然眼下正是夜晚,但屋内烛火明亮,依旧能让所有人都看得清楚。
果然,左痴茶杯盖里的药水与之前倒出来的药水相比,颜色和光泽明显的都是浅了许多。
邓四儿惊讶的看着左痴,不解的问道:
“这……同是‘显真’,怎么会不一样?”
第六十七章 抽丝又剥茧
第六十七章
“你的意思是说,这两种‘显真’之所以颜色深浅不同,是因为颜色较深的‘显真’里面掺了桂花酿?”
楚靖明白过来,惊讶的看着左痴问道。
左痴看了楚靖一眼,认真的点了点头,沉稳说道:
“虽然我并不能够肯定,但是我想……应该不会有差。”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哪里都有‘显真!这下,总算能想明白了。”楚靖忽然拍了一下桌面,目光炯炯的看着左痴。
左痴了然的一笑,看着楚靖点点头。
邓四儿听他们这么说,脑海里浮现出了什么东西来,却有些朦胧的抓不住要点,只得开口说道:
“你们慢一点儿啊!我跟不上你们的想法,你们两个倒是把话说得清楚一点儿啊!”
“靖叔?”左痴闻言只是看向楚靖。
“左痴,你只管按照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便是,我听着呢。”楚靖似是带着鼓励的笑了笑,眼睛里还带着欣赏之意。
左痴点点头,微微停顿一下,将蜂涌而出的想法整理了一番,才开口,却是对着邓四儿说道:
“邓四儿,你的那瓶“显真”,恐怕是有人在多年以前,为你留下的线索。”
“线索?什么线索?”邓四儿立即疑惑的问道。
“十五年前事情的真相……我猜测,会不会是当年护着你的人,因为什么无可奈何的原因无法再呆在你身边,所以将装有掺了桂花酿的“显真”一并放在你身上之后离开。”左痴说道。
“不是那个什么……”
“咳!咳!”
楚靖这时候突然咳嗽咳两声,然后淡淡的瞥了一眼邓四儿,又不留痕迹的朝着窦霸的方向看了一眼。
邓四儿在楚靖咳嗽的时候,便把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的“藏宝图”三个字又咽了回去,但是看到楚靖给他的眼神,心里倒觉得楚靖这眼神,和左痴看他的眼神真的是无比的相似。
也不知道是谁学了谁去!
邓四儿眨眨眼,又说道:
“难道留给我的线索竟是这瓶‘显真’?”
“没错,就是因为你手上的这瓶‘显真’不同于书院原本制造出来的‘显真’,所以,高千里才会冒死去湖里将你的那瓶‘显真’捞上来。”左痴说道。
“高千里?!”
邓四儿一愣,旋即想起来自己却是在高千里溺水之后发现了自己的瓶子,而且之后三人对此事也进行了分析,原来,关窍竟在这里。
“正因为你手中的‘显真’,与真正的‘显真’不同,有可能会被发现他们隐藏在背后的秘密,所以高千里才会如此,反而意外溺水。”
左痴顿了顿,继续说道:
“不论是书院暗地里的药水交易,还是宋府里藏有大量‘显真’药水和数坛桂花酿的仓库,都是为了一个目的,那就是……制造这种不同寻常的‘显真’。”
“你的意思是说,宋余秋他们是将书院本来的‘显真’药水,掺上那个桂花酿,就会变成这个颜色比较深的‘显真’?窦霸大哥喝进去的就是这种药水?还能产生那般的吓人作用?”邓四儿明白过来,满脸震惊的说道。
“应该没错,邓四儿,你还记不记得,邱启曾经说过的他自断右手的原因?邱启曾言,他听传闻中称,喝下‘显真’,可用于激发人的潜力,但会令人成瘾,逐渐变为疯癫。”左痴点点头说道。
邓四儿一听左痴谈起邱启,便立即在脑海中浮现出邱启在说出他自断右手的原因时,那种颓丧、痛苦的神情,实在是令人叹息。
“可是,邱启喝下的‘显真’,是没有掺杂了桂花酿的啊!为什么还会有这种后果?”邓四儿又问道。
“我想,这可能是书院制造的‘显真’,本来就有的作用。只是世人只将它用于隐匿字迹,并没有被人发觉这种诡异的功效,应该是有人无意间将其喝下,才会得知,原来‘显真’还有别的用途。”左痴说道。
“那宋余秋为何想到要将桂花酿掺在里面?”
邓四儿想不明白的地方太多,却又是个忍不住的性子,所以凡是想不通的地方基本上都要问一句。
窦霸随着邓四儿的问题同样的点点头,表示他也很想知道,窦霸本就是当事人,但身为江湖莽夫,脑子能用的地方实在有限。
左痴所说的已经令窦霸感到十分震撼,但是他一直坐在旁边不好插话,庆幸的是邓四儿问得问题刚巧也是他想不通的难点。
“说到酒,你还是问靖叔吧,他想必知道宋余秋为何会独独用上桂花酿。”左痴将目光落在坐在旁边正在喝茶的楚靖身上,说道。
楚靖轻轻一笑,接过左痴扔过来的话茬,说道:
“你们难道不知道,这桂花酿是出了名的“醉心不醉人”的酒吗?”
“醉心不醉人?”
邓四儿疑惑问道,他本就年少,根本就没怎么喝过酒,就连桂花酿,还是在宋余秋家里,头一次喝,他怎么可能知道桂花酿的传言?
“所谓的‘醉心不醉人’,其实也不难理解,不过就是说桂花酿的酒劲儿不大,饮得多了,不容易使人醉酒。”楚靖解释道。
“那什么是‘醉心’?”邓四儿见楚靖只解释了一半,又问道。
楚靖似是对邓四儿这般强烈的好奇心早就已经习以为常,就算邓四儿一直不断的发问,依旧是耐着性子解释道:
“你若是理解‘酒不醉人’,那就不难想出‘醉心’的含义,其实,就像世人所说的‘酒解忧愁’,这桂花酿虽没什么酒劲儿,但是,会轻易的令人觉得舒服,使人沉醉其芳香浓郁的气味当中,令人迷失。”
“难怪我被灌下那蓝色的水,会在那满眼的血腥中感到舒畅!原来,那掺在里面的酒,竟是闻名天下的桂花酿!”窦霸回想起蓝色药水里面的酒味儿,原来竟是桂花酿。
“没错,这种令人迷失的效用只有桂花酿最甚,所以,宋余秋才会选择用桂花酿。”楚靖点点头说道。
然而,邓四儿满心的疑问丝毫没有减弱,而是随着楚靖与左痴二人深入的分析渐渐的能够将他之前抓不住的要点之处逐层的剥开,于是,邓四儿又问道:
“既如此,为什么是窦霸大哥?”
既然只是为了试验那药水的效用,为什么要选窦霸?
还是说,窦霸和那些个一同被铁链拴住的男人,有什么共通之处?
第六十八章 还是先睡觉吧
第六十八章
“为什么会是窦霸呢?”
左痴和楚靖二人谁都没有回答这一问题,因为连他们自己都没能想得通透。
对于像窦霸这样知道太多事情的人,宋余秋为什么不直接将窦霸杀死,反而找了替身来了一个偷天换日?
现如今,世人皆是以为窦霸已死,这于宋余秋而言,到底有何益处呢?
“对了!会不会是因为体质的原因?”
窦霸忽然想到什么,突然惊叫了一声说道。
三人闻声立即转过头来疑惑非常的看向窦霸。
“体质?难道你的体质有异于常人之处?”楚靖皱眉问道,但立即便遭到了左痴的质疑。
只听左痴在楚靖说完之后紧跟着开口道:
“我倒是觉得不会,如若是因为窦霸的体质异于常人,那依照邓四儿对当时景象的描述来看,其余的七人应该是和窦霸体质有共同的地方,才会一同用来试验,既然如此,宋余秋早已能找到七个类似于窦霸体质的人,怎么会找不到第八个?反而冒险将窦霸留下?”
“不、不、不、我说得不是那个意思,不是我的体质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窦霸见左痴和楚靖二人言语间有些相对的的模样,急忙摆摆手说道。
“不是因为你的体质特殊?那为什么宋余秋会抓你去试那诡异药水?让你直接被人砍了脑袋不是更好?!省得像现在这样倒还叫你给跑了。”
邓四儿一听窦霸如此说,立即便接着表情夸张的说道。
“也不是邓小兄弟说的这样,哎!……怎么说呢,你们让我好好想想啊!等等……”
窦霸一时着急,口舌就有点儿不太利索,他坐在那儿想着言语用词,但他肚子里的墨水实在有限,情急之下脑袋稀里糊涂的,怎么理也理不清楚,顿时急得满脑门上的都是亮蹭蹭的汗珠子。
“窦霸,你别着急,慢慢想,眼下你已经从宋府里逃了出来,虽说你身上都是皮外伤,但到底被关了近一个月之久,精神不济也不用勉强,等你想好了怎么说,再告诉我们就是。”
楚靖看着窦霸满脑门汗珠的样子,安慰性的拍拍窦霸的肩膀,温和的说道。
窦霸立马便松了一口气,感激的看了楚靖一眼,又点点头。
“我看还是不要太勉强,凡事也不能急在一时,眼下时候也不早了,我看今晚还是先让窦霸好好休息一下,有什么情况,等窦霸想起来的时候再说吧。”
左痴看了一眼这边的情况,又歪了歪头看了眼窗外,天色黑的分外浓郁,且他们自宋府回来之后就一直待在房间里商讨事情,确实应该先让窦霸休息一下。
想必邓四儿在宋府里与他和楚靖失散之后,一路逃脱隐藏,也是颇费气力的吧,应该也叫邓四儿好好休息一下。
邓四儿在听到楚靖说话的便觉得一阵儿疲累涌了出来,现在又听到左痴也是这样讲,立即点头应和的说道:
“对对,你们不说还好,一说这事我还真觉得好累啊……对了,窦霸大哥,你身上有伤,还是先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情等你想的差不多了再说吧,我们查案还长着呢。”
是啊,他们所要查的案子,的确要走的路还很长。
楚靖和左痴互相对看一眼,却不曾在对方眼中看到一丝一毫的退缩,也许他们至今所掌握的线索寥寥无几,隐藏在黑暗中的巨大谜团还未能窥入三分,但是,这条路,既然已经踏上了,就势必要走到底。
左痴看着邓四儿笑意盈盈的和窦霸说这话,眼中闪过一丝光明,是了,不论将来如何,总要给邓四儿一个圆满的回答才行。
好在夏远给他们准备的院子里还有一个空余的房间,但是左痴从来没有做过收拾房间这样的事情,楚靖更是只会拿剑,所以,只得由不情不愿的邓四儿来为窦霸收拾屋子。
不过,邓四儿也就是象征性的拿了一床棉被或者是帮着端了几桶洗澡水罢了,然后便回自己的屋里去睡觉。
碰巧,今天还是轮到楚靖睡在邓四儿里间外面的榻上,二人洗洗睡下之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靖叔,我今天救了窦霸。”邓四儿说道。
“恩,很好。”楚靖回道。
“我今天没有给宋府的护卫抓着。”邓四儿又说。
“恩,不错。”楚靖也回道。
“我今天还有重要的发现。”邓四儿加大声音又说了一句。
“恩,挺好的。”楚靖接着说道。
邓四儿忽然一下子从床上坐起身来,看着楚靖的后脑勺,虽然“挺好的”比之前的“很好”、“不错”已经多出了一个字,但邓四儿还是心有不甘的咬着牙的说道:
“我今天没拖你们的后腿,也没给你们添乱,我自己能应付所有的事儿!”
“快睡吧。”楚靖爱答不理的翻了一个身,随意的敷衍道。
“哼,”不理就不理,邓四儿把棉被一掀,裹着自己大半的身子就往床榻上倒去,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反正楚靖一句都没有听清楚就是了。
过了好一会儿,楚靖听着邓四儿已经睡着了却还是振振有词的呓语,嘴角不自觉的就要往上扬。
“这个傻小子。”
楚靖尽管没说话,心里却对邓四儿的这一次表现给予很大程度上的认可,因为邓四儿与他们分散之后,完全是凭借他一人之力将窦霸带出了宋府。
虽然在宋府的门前被发现,但好在左痴及时出现搭救,才让今天夜探宋府之行得以全身而退。
所以,此行成败的最大关键,依旧是邓四儿自己能够顺利脱险。
如若不然,邓四儿一不小心被宋府护卫发现抓住,那之后所有的事情以及窦霸所知道的一切,都将化为虚无。
想必,在左痴心里,也是如此吧……
初秋的夜晚虽然有些寒凉,但却格外的安静,连带着四人,也睡得分外香甜。
静静地,等着黎明前的曙光……
第六十九章 一份十三人名单
第六十九章
“靖叔,现在什么时辰了啊?”
邓四儿睡得迷迷糊糊的,被太阳强烈的光线照的很不情愿的醒了过来,他抱着棉被坐在床榻上,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口齿不清的向楚靖询问道。
但是却迟迟没有听见楚靖的回答,邓四儿也没怎么在意,便用被角擦着眼角凝住的眼屎,暗道最近怎么老是上火,然后下床穿鞋。
正在提鞋子的时候,忽然见眼前出现了一条刚拧干的毛巾,邓四儿自然以为是楚靖,头也不抬的接过毛巾就开始擦脸,随意的很。
“靖叔,现在什么时辰了?左大人该是练剑完了吧?”邓四儿将毛巾递回去,又身后去提鞋。
“时候不早了,你快起来吧,我端了早饭来,都快凉了。”
咦?不是楚靖的声音?!不过这声音听着也好耳熟啊……
“你怎么在这儿?!”
邓四儿抬头一看,原来是窦霸拿着毛巾站在他面前,不由惊讶的说道。
窦霸看了邓四儿一眼,将毛巾搭好在脸盆架子上,走到桌边坐下来,才对邓四儿说道:
“我也是不久前才起来的,前厅里好像来了什么人,靖叔和左大人都在和那人说话呢,我不方便出面,怕被人给认出来,靖叔就让我先到你的房间里来看看。”
“哦,这样啊,谁来了啊?”邓四儿点点头,然后又问道。
“不太清楚,好像是叫什么……启?姓啥我没听清楚,不过看着他也穿着书院的衣服,该是书院里的学生吧。”窦霸说完耸耸肩,给邓四儿盛了一碗粥,示意邓四儿过来吃。
“书院的学生?启……邱启吗?”邓四儿想了想问道。
窦霸闻言看着邓四儿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是不是一个断了右手的学生?”邓四儿又问道。
“不知道,没看见。”窦霸还是摇摇头。
“哦……好吧。”
邓四儿嘴上应着,心里却觉得应该是邱启没错,便开始好奇起来,邱启这一大早的,跑来找他们干什么?
“快吃吧,早饭都凉了。”
窦霸见邓四儿洗漱完了之后便坐在桌子旁边对着他刚才给邓四儿盛的那碗粥跟前愣神,便催促了两声。
邓四儿点点头,也不搭话,端起碗来就着窦霸一并端过来的小菜,三两下的便将粥碗喝了一个底儿朝天。
“你在这坐着啊,我也上前面看看去。”邓四儿也不找帕子,随便的用衣袖抹了抹嘴,站起身来一边朝外大步走去一边回头对窦霸说道。
“哎!你别走啊!我一个人……”还不待窦霸把话说完,邓四儿便已经跑的没影儿了。
“嘿!这一大早的,净是些什么事儿啊!”
窦霸看着桌子上被邓四儿席卷而过的残羹剩饭,气儿还真是不打一处来。
窦霸早上醒来便被楚靖打发到了邓四儿这里,现如今连邓四儿都跑没影了,真是一大早的让人心情不愉快。
“算了,一个人也好,一个人清净,倒叫我好仔细想想,我昨晚上是想说什么来着?”
窦霸坐在凳子上老老实实的回想着昨夜里想要对左痴他们三人说的话,一边自言自语:
“那和我一同被铁链拴着的人里,好像有个人比较眼熟,到底是谁来着……?”
邓四儿把窦霸一个人留在房里,快速的冲到了前厅,果不其然,就是邱启来了没错。
“呦,邱公子这一大早的,吃过早饭了没有呀?”
邱启正与左痴说这话,忽然听见邓四儿的声音传来,转头一看,见邓四儿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不由有些呆愣。
这邓四儿是怎么了?怎么笑得这样令人瘆的慌,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这都快晌午了,还吃什么早饭?你起得晚就算了,凭白跑这儿叫邱公子看了笑话。”
楚靖一听邓四儿说“吃早饭”三个字,立即好笑的对邓四儿说道。
“晌午了?”
邓四儿瞪了瞪眼睛,见左痴对他也是一脸无奈的表情,当即厚着脸皮的傻笑两声,脸上微讪的说道:
“原来都快晌午了啦!嘿嘿…..没事儿,吃中午饭也是一样的。”
然后,邓四儿也不管其他的,径自走到左痴的身边坐下,看着邱启问道:
“你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邱启点点头。
“刚好,你来了就听一听,省的再去叫你了。”楚靖又笑着说道。
邓四儿撇撇嘴,这不是昨夜里在宋府东躲西藏的跑的累嘛……
起得晚了些怎么了?都怪窦霸没有告诉他准确的时间,不然,他邓四儿这么机灵的脑袋瓜儿,还能闹出这种笑话?!
“邱公子,你把刚才的事情在给邓四儿说一遍吧,不然光听后面的,他想必也听不明白。”左痴看着邱启说道。
邓四儿闻言随着点点头,但立即又回过味儿来,左痴这是帮他呢还是在取笑他?怎么这话听着,让人这么别扭?
什么叫只听后面的,他也听不明白?
这左痴还真是从门缝儿里看人,就是把你往扁了看!
邓四儿想起昨儿晚上楚靖对他爱答不理的样子,心里就有气。
“既然左大人都这么说了,我就再同你讲一遍。”邱启看着邓四儿,收拢了情绪认真说道:
“邓四儿,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在高千里死后去过他的房间打扫,不巧遭遇歹徒的事?”
“记得啊!你的胳膊不是受伤了吗?好的差不多了吧?”邓四儿点点头说道。
“昨夜,我整理出了几幅千里曾经赠与我的画卷,但是由于手还有伤,不小心弄坏了其中一副,但是却刚巧从中掉出了一封书信。”
说完,邱启将目光移向他之前放在桌子上的书信,又转头对邓四儿说道:
“那日遭遇歹徒行凶,我记得清楚,那歹人是在千里的房间内寻找东西,如今见到这封书信,我觉得,那歹人会不会就是在寻它?”
“一封书信?写的啥?”邓四儿急忙问着邱启,旋即又准头看着坐在桌边的楚靖和左痴,又问道:
“你们看过了?”
“恩。”左痴点头应了一声,楚靖也是点点头。
“写的是什么?”邓四儿见他们二人表情皆不是寻常的样子,不禁犹疑的问道。
“一份名单……包括窦霸在内的一份……十三人名单。”左痴淡淡的说道。
名单上面竟有窦霸?!
第七十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第七十章
“名单?上面还有窦霸的名字?”
邓四儿听完左痴的话,惊讶的睁大眼睛。
“窦霸是谁?你们刚才看见名单上的名字的时候,虽然不如邓四儿这样夸张,但我能感觉的出,你们心里的惊讶一点儿也不亚于邓四儿。”
邱启想起在刚才看见楚靖和左痴二人看见名单时候的模样,气氛明显的沉重下来,回头看着在场的三人说道。
“窦霸你都不知道?他就在我……”邓四儿立即接话道。
“邱公子,窦霸是因为抢劫了官府用来赈灾的钱粮,前段时间被宋巡抚抓获,判了斩首的那名水匪。”左痴不等邓四儿说完,淡淡的插进来开口说道。
邓四儿心里暗骂自己一声,怎么能随随便便说一个已经死了的人,现在就在他房间里呢?!
“没错,前几日刚好邓四儿好奇,我等三人便一同去观了斩刑,印象较为深刻,所以才会在名单上看见‘窦霸’的名字之后,显得比较在意。”
楚靖见邱启在左痴说完之后依旧有些犹疑的表情,也开口帮着左痴解释一番。
“原来是这样,赈灾粮食被劫走一事,我也略有耳闻,只是我久在书院,倒是不太清楚那贼人名叫‘窦霸’。”
邱启在楚靖说完之后,神色一缓,点点头说道。
“没错没错,我刚听你说名单上有窦霸的名字,都吓了一跳呢!话说回来,高千里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份名单呢?”邓四儿应和说道。
邱启被邓四儿一问,给问得呆愣了一下,然后才说道:
“我刚发现这份名单时也是觉得莫名其妙,如今得知窦霸的事情,更是让我觉得奇怪,千里手中为何会有这样的名单呢?”
“高千里此人,想必不会是你所想象的那样简单。”左痴淡淡的说道。
邱启一怔,惊讶的看着左痴。
不如他所想象的那样简单?
“高千里他……”邱启看着左痴,想问些什么,又不知道开口问些什么。
问什么呢?
左痴的身份如今在书院里已经不是隐秘之事,那样显赫的身世背景,来到书院,所图之事定不寻常。
邱启虽然知道他们来书院是为了查案,但自他知道之后,眼前这三人没有任何想要将实情相告的意思。
想必,就算问了,也是得不到答案的吧……
更何况,他与高千里,不过是志趣相投的同窗,他与高千里相识并不长久,又有什么身份来过问这样的事情……
“邱启?你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了?”邓四儿看着忽然间沉默下来的邱启,好奇的问道。
邱启回过神来,发现三人皆是看着自己,于是随意笑笑,然后站起身来说道:
“既然信已经交与你们,我便放心了,想必你们自有探查的办法,眼下已快到中午,我不便再留,这就告辞了。”
“哎,邱启,这都快中午了,就留下来吃午饭呗。”邓四儿还想着他一进屋时说过的话,忙对邱启说道。
邱启没想到邓四儿竟会留他,一时间没有说话,有些犹豫。
“邓四儿,窦霸还在你房间呢。”
楚靖头大的悄悄拉了邓四儿一把,他们这里还有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怎么能轻易留人做客吃饭?
邓四儿这才反应过来,却是话已经说出了口。
这下可怎么办才好呀!
“邓四儿,你忘了,我们中午还约了人的?”楚靖看着邓四儿的模样,只得帮着打个圆场。
“对,对,你看我怎么忘了!要不是靖叔提醒我,这下可糟糕了。真不好意思啊,邱启,改天我一定请你吃饭。”邓四儿急忙接着楚靖的说法,笑着对邱启抱歉的说道。
“无妨,既如此,我便先走了。”
邱启本来也没想要答应邓四儿一同吃午饭,加之刚才他的心境,也没有多少心情与人同聚,当下便笑了笑,一点儿也没有在意。
三人起身相送,走到院门口临分别时,楚靖想了想,淡淡笑着对邱启说道:
“邱公子,凡事皆不可执念太深,世人皆有缺陷,但这并不会成为影响你将来成就的因果,有道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邱公子如此年轻,重新来过又何尝不可?想必以邱公子的才智,定能明白我话中含义。”
邱启惊讶的看着楚靖,没想到自己刚才一时的颓丧情绪竟叫眼前这人看得分明。
邱启暗暗回味楚靖所说之言,仿若醍醐灌顶,过了一会儿,才郑重的向楚靖行了一礼,感激说道:
“多谢前辈指点,晚辈定当牢记于心。”
楚靖笑着点点头。
送走邱启以后,邓四儿还在想楚靖说过的话,然后向楚靖问道:
“靖叔,你干嘛和邱启说这些?”
“难道你没看出来,邱启无论何时面对我们,都有很深的自卑情绪吗?他从来没有把他的断手显露于人前过。”楚靖说道。
邓四儿回想着自从见到邱启之后的一切情景,不论是湖边初遇也好,之后的登门拜访也罢,邱启确实似乎将他的断手隐于衣袖当中,言语间也不愿提及一丝一毫有关断手的事情。
于是邓四儿点点头说道:“确实如此,靖叔,你刚才的意思是要他放下过去,重新来过?这好像很难啊……”
楚靖点点头,任何人想要重新来过,谈何容易?
“靖叔想要开解邱启,想必也是觉得邱启此人虽然一时受挫,但并没有放弃心中志愿,而且,邱启的才华确实不凡,如果就此埋没了,也的确是可惜。”
连一向对此种事情淡漠的左痴都开口说道,邓四儿不由开始对邱启另眼相看起来。
邓四儿本来就对邱启有好感,如今连左痴都这么说,邓四儿趁机提议道:
“左大人,你帮他一把呗,以你的能力,应该不难吧?”
左痴却是摇了摇头,说道:
“他能力已有,但他的心境出了问题,谁也帮不了他。”
楚靖闻言点了点头,却是如此。
邓四儿正欲在说,没想到此时忽见窦霸兴高采烈的跑了出来,对他们三人大声喊道:
“我想到了,我终于想到了,我昨夜想说的是孟虎,孟虎!和我一起被铁链拴着的还有他!”
孟虎?!
左痴双眼微眯,沉声对窦霸说道:
“你说……谁?!”
第七十一章 名单上出现的‘孟虎’
第七十一章
崇阳书院的西厢小院内,左痴房间的桌子旁边。
“你说…….谁?”
左痴皱着眉头发问的沉闷声音,让在场的剩余三人均是一怔。
不光是楚靖,就连邓四儿都很少见到,几乎能说是从来就没有见过左痴能有这般的惊异。
不是说表情本身有多夸张,而是表现在左痴那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这样的声音就显得格外震摄人。
“孟……孟虎。”窦霸不由的说话都有一些不太利索。
“孟虎……孟虎……莫非是……”楚靖回想这个名字,也觉得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听说过一般。
“孟虎是谁?”
邓四儿见左痴和楚靖都对“孟虎”这个名字表现的不同寻常,于是眨着眼睛来回的在他们两个身上转悠,疑惑的问道。
“我记得数年前曾听人说起过,孟虎......曾是江湖上出了名的亡命之徒,只要给的银钱足够,便可为那人杀人越货,他劫过多次镖队,听说他为人很是凶残,烧杀抢掠,无一不参与,据说他功夫也很了得,都是硬功夫,很是强悍。”
楚靖想起了多年前听人提起过的事情,一边回忆着说道,一边又觉得奇怪,向孟虎这样的人,左痴为何会显得这般在意?
“左痴,你如何会知道孟虎?”楚靖看向左痴问道。
左痴已经恢复之前寻常的模样,只是面上看着依旧没什么明显的变化,但是说话的语气已经缓和了许多。
只听左痴说道:
“你们有所不知,两年前这个名叫孟虎的人,抢劫了朝廷一位官员家眷的车队,不仅劫走其所有的财产,而且还将人尽数杀死,案件上呈大理寺之后,我便奉命前去调查,我至今还记得清楚,那些人的死状异常惨烈,可见孟虎此人的凶残程度的确不是一般匪徒。”
“那之后呢?”邓四儿问道。
“后面的事情说来就简单的多了,我费了一番功夫将孟虎缉拿归案,当天就下了死牢。”左痴继续说道。
“下了死牢?难道是孟虎越狱逃跑了?不然为何这名单上会有孟虎的名字?”
邓四儿拿起那张名单,又看了两眼,确实有“孟虎”的名字,于是便举到左痴跟前不解的问道。
左痴接过邓四儿手上的名单,看着名单上用小字整齐的记载着是三个人的名字,以及他们已经知晓的“窦霸”、“孟虎”,目光不由的沉了下去,才抬起头对屋内的三人解释说道:
“这名单上的‘孟虎’之名是真是假,还是另有其人,我现在并不能确定,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这孟虎,同窦霸一样,也是被大理寺判处了斩首示众,而且……”
“而且什么?”邓四儿见左痴说着说着就停下了,不由有些急躁,连忙问道。
“而且……”左痴站起身来看着三人,缓缓说道:
“当时……是我亲自……监斩的。”
“什么!!那照这样说来,那孟虎岂不是…岂不是…已经死了?”邓四儿惊讶的看着左痴,他的脑袋都已经快被左痴给搅糊涂了。
“你是怀疑,那个孟虎……也是替身?”楚靖看着左痴,也是沉下声音说道。
左痴听到楚靖的声音之后点点头,又坐下来,一只手不断地轻轻的敲击着桌面,令得就坐在左痴旁边窦霸的心也跟着不由自主的一下一下的跳起来。
“左…左大人,你,你能说的再仔细一点儿吗?我……听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窦霸咽了一口吐沫,看着左痴坚硬的侧脸,大着胆子问道。
邓四儿也是点点头说道:
“就是,左大人,那些人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将孟虎调换,可见来头不一般呐!而这孟虎,为何又会在这个名单当中出现呀?”
左痴没有回答,而是又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窦霸,目光带着他查案子时惯有的审视,问道:
“窦霸,你可真有看到孟虎?以你当时的境况,你可真的能够认得清楚,这孟虎的长相?”
窦霸立即点头表态说:
“没错没错,同是出自西宁北境一带的山大王,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他!只是我们道不同,彼此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罢了,即便我那时受那该死的药水控制,可我也有清醒的时候呀,那个孟虎,虽然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那样一条又长又深的疤痕,但我肯定没认错。”
左痴轻哼一声,脸上一道又长又深的疤痕么?
“左大人?你……”窦霸听见左痴鼻腔里面发出的一声轻轻的“哼”声,还以为左痴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话,于是犹疑的说道。
“怎么?可是有什么不对?”楚靖也出言问道。
左痴却是摇了摇头,说道:
“窦霸所言,确实属实,至于那‘又长又深的疤痕’,是我当年抓捕孟虎的时候,打斗中亲手用剑所伤,所以,窦霸所说的孟虎,应该就是我当年抓捕归案的孟虎无疑。”
窦霸一听左痴这么说,立马就放下心来,但又觉得不对,于是开口问道:
“左大人,这个名单上既有我的名字,也有孟虎的名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左痴摇摇头,没有说话。
窦霸见左痴不言语,又转头看向楚靖。
楚靖也是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窦霸刚想把目光转向邓四儿,但旋即又觉得左痴和楚靖都不知道原因为何,于是便就算了。
邓四儿见此心里暗骂一声,但他自己确实也想不出是何原因,但还是猜测的说道:
“会不会也和‘显真’药水有关?”
左痴抬眼向邓四儿看过来,说道:
“这一点肯定不会错,我想这份名单上所出现的名字,应该都会出现在你见到窦霸时所在的那间房里的,其他的被铁链拴住的男人当中。”
邓四儿听着点点头,又问道:
“那然后呢?我们也把孟虎救出来?”
“不,窦霸逃脱之后,宋府一定加强了守卫,说不定还会换了地方,再去,恐怕没那么简单对付。”楚靖提醒道。
“那怎么办?”邓四儿继续问。
“先弄清楚,窦霸为何会被用来试验‘显真’药水。”左痴说道。
“没错,只要能知道窦霸被用来试验药水的原因,那这些人一定有共同的地方。”楚靖眼睛一亮说道。
“怎么弄清?”邓四儿急忙问道。
“先去找一个人。”左痴说道。
“谁?”
“神医俞百草。”
第七十二章 崇阳书院、西神山和南湖百草
第七十二章
熙宁王朝有三样,天下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那就是:崇阳书院、西神山、南湖百草。
崇阳书院是学府重地,历来皇家多有青睐,文人志士多出自于此,自不用多说。
西神山的有名之处却在于,与西神山隔溪相对的东神山,于百年之前的一个夜晚,天空七星错行,陨星如雨,地震,东神山塌。而西神山却安然无恙,百姓皆以为有神明庇佑,遂得以成名。
南湖百草,说的不是南湖有百种花草,而是说一个人。不过,也不能说是一个人,而是南湖每一代的“百草”。
南湖当然也不是一个地方,而是聚集了众多隐世名医的一个很大很大的院子。众位医家在此论道研医,不论身份名望,不谈世道天下,只为争夺每十年的一个“当代百草”之位。
百草,是百年之前建立‘南湖’别院的医仙“天下百草”所设立,目的是为了融合天下医术,吸取众家精华,通过比赛较量,选举出来
一位当世翘楚。
而神医俞百草,就是前年“百草之位”的夺得者,因为他本姓俞,所以世人便称其为‘俞百草’。
话说这俞百草,不仅医术高超,更是以一手冠绝天下的制药之术令众多医家纷纷称赞,佩服得很。
“那这位‘俞百草’,也是一个老头子咯?”
邓四儿听完左痴对‘神医俞百草’的介绍之后,骑着他的那头小倔驴,咬着一根狗尾巴草儿,漫不经心的问道。
自那一日左痴说要去寻‘神医俞百草’之后,他,左痴,楚靖,还有没处可去,只能跟着他们的窦霸,一行四人,踏上了前往寻找‘南湖当代百草’的漫长道路。
不过,‘漫长’二字只是相对于邓四儿而言,其他人倒是没这么觉得。
涂州城离‘南湖’所在之地---琼州,并不很远,最多三天的路程。
而俞百草,就住在琼州西边的巫山山麓的‘南湖’别院当中。
“并不是,俞百草和我同年出生,只不过他在年头,月份比我大些。”左痴淡笑着答道。
“什么!?和你同年出生?!那他不是也才二十六岁?!天!这么年轻就是神医啦!?”邓四儿怪叫了一声,吃惊的说道。
左痴看了邓四儿一眼,点点头。
“确实,我曾有幸见过这位当代百草一面,俞百草虽然年纪轻轻便位居众位医家之首,为人却是和气的很,礼数周全,全不顾外人的身份地位,一视同仁,的确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医学奇才。”
楚靖也淡笑着插进来说道,言语间全是对那位俞百草的赞美之意。
就连一旁骑马的窦霸都是点点头,只不过他为了防止别人认出他来而带着斗笠,看不见表情。他也听说过这位‘神医俞百草’,确实在天下间的口碑很好。
“左痴,听你这话,似乎你应该是和这位神医俞百草有些交情才是吧?”楚靖看着邓四儿脸上惊讶还没有退去,便笑着转头对着左痴说道。
他刚才听左痴的话里带着些许熟稔的味道,于是便好奇问道。
果然,左痴点点头,看着邓四儿和窦霸同样好奇看过来的眼神,笑着说道:
“俞百草的师父数十年前也是一代‘南湖百草’,而且和我师父是多年好友,我们自幼便一同在山上学习,本来我二人一同修习武术,但是俞百草生性安逸,厌恶舞刀弄枪之事,便就一直潜心研习医术,他本就天生奇才,又经过他师父悉心教导,终成‘当代百草’。”
“左大人,你认识的人可真是各个都不一般呐。”
邓四儿咂咂舌,想起他们刚到崇阳书院的时候,迎接他们的崇阳书院的掌院玉玄闵和讲书夏远,一个是当世大儒,一个是英杰俊才,如今又多了一个‘神医俞百草’,怪不得左痴也这样出色,真是什么人找什么人呐……
“不过,有一点我倒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虽说俞百草制药功夫绝佳,但是‘显真’药水乃是崇阳书院特有的从不外传的绝密,会不会……”楚靖面带犹豫地问道。
左痴想了想,然后说道:
“我也不是很有把握,毕竟崇阳书院和南湖百草都盛名享誉天下,崇阳书院的‘显真’能够存在这么多年,必定也有着它不同寻常的地方,不过,我心里,倒是相信俞百草的能力,即便不能完全解开‘显真’的配制之法,也一定能够对我们有所帮助。”
楚靖点点头,看着左痴眼神里闪烁的光芒,轻轻笑了笑转过头去看着前方的美丽景色,说道:
“但愿如此。”
“左大人,你说我们这要是到了琼州,去了巫山,这俞百草要是不在可怎么办呀?”邓四儿忽然出声问道。
左痴闻言一愣,这一点他的确倒是没有想过。
邓四儿一看左痴露出这样的表情,就知道左痴肯定压根没往这上边儿想过,于是没好气的说道:
“真是的,你们不是认识吗?都不事先打个招呼啥的,就这么两腿一蹬的骑着马去了,人家神医要是不在,咱们不就是白跑一趟么?”
“我有给俞百草寄去一封书信,信中说明了我们近几日会去拜访他。”左痴说道。
“那你收着他的回信了没?”邓四儿脑袋微偏,看着左痴又问道。
左痴摇摇头,说道:
“这倒没有。”
邓四儿两眼一翻,正欲再说,左痴在他开口之前说道:
“不过,俞百草自从成了‘南湖百草’之后,就常年待在南湖别院,我们此行若去,应该能够见到他才对。”
“真的?”邓四儿半信半疑的看着左痴,显然对是否能见到神医俞百草,邓四儿心里打了好几个疑影儿。
如果能如愿见到神医俞百草,那会不会真的如左痴所说,俞百草能够为他们答疑解惑,成为一大助益?
还是说,有些事情,本就不应该为人所知……
邓四儿不知道怎么了,看着前面美丽的山野景色,心里却怎么也舒服不起来……
第七十三章 有人跟踪
第七十三章
熙宁王朝,琼州城外。
“左大人,我们为什么不进城啊?”邓四儿看着面前古朴的城楼,奇怪的问左痴。
“你们有所不知,虽说‘南湖别院’在琼州城西边的巫山山麓,但是若要是经过琼州城,到达的便是巫山背面,需得要再翻过一个山头方能到达。”左痴抬手指着远处依稀可见的高大山峰,解释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们从哪边走?应该是有近路的吧?”邓四儿又问,一边问还一边四处乱看。
左痴点点头,指着他们旁边的一条人烟稀少的小道,说道:
“我记得应该是走这边的小道,穿过一片山林,便就能到了。”
“既然如此,左痴你带路,我们这就快走吧。走了这几天,大家应该都累了,我们尽快赶到南湖别院,也好能痛快的睡个好觉。”
楚靖听完左痴的话,便笑着说道,只是邓四儿和窦霸都没有看到,楚靖说完之后的表情有些不太寻常。
左痴闻言了然的点点头,看着楚靖依旧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微微紧了紧手中的马鞭。
众人调转马头,朝着左痴指的小路上走去。
“真的要走这条路?行人寥寥,而且……山林遍布,我担心他们……”楚靖在左痴打马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小声的问了一句。
左痴闻声微微停顿一下,仍然点头轻轻说道:
“靖叔,他们跟了我们一路,早晚总会现身的。”
要是此时二人的对话被邓四儿和窦霸他们两个听到了,恐怕可能会惊得跳起来。
是什么人!竟然跟了他们一路?
原来在他们决定前往琼州巫山找寻当代南湖百草的第一天夜晚,左痴和楚靖就发现了有人在跟踪他们。
不过,经过这两日的观察,左痴和楚靖知道跟踪的人并不多,大约三个人,只是为何而来,左痴和楚靖他们也想不出答案。
不过这些跟踪的人倒是跟着他们的脚步,他们走便走,他们停下,便也跟着停下,始终不曾出手,也不曾表露出他们的踪迹。
既然眼下这些跟踪他们的人还没有表露来意,左痴和楚靖便就一致认为,还是先不要告诉邓四儿和窦霸为好,免得他们两个感到恐慌。
不过,左痴和楚靖虽然没有告诉邓四儿和窦霸,有人跟踪的事情,却是暗地里加强了戒备,一刻也不曾放松过。
但是,虽然穿过琼州城去往巫山山麓,需要翻越山头,但是这条路线却是人流最多的宽阔大路。
而左痴竟然选择了眼前他们走的这条人烟稀少的小道,还是山林遍布,楚靖虽然愣了一下,但随即便明白了左痴的想法,却是免不了心里担忧。
楚靖大概猜想得到,左痴这样选择的原因,是因为现在的这个时候,是他们到达南湖别院之前,最后能够用来动手的地方。
也就是说,在人烟稀少又山林遍布的小道之间动手,是他们有可能达到目的的唯一机会。
而左痴,是想借此,将那些跟踪他们的背后之人,给引出来。
但是,楚靖斜眼向正在说说笑笑的邓四儿和窦霸身上看去,那二人这几日的路程走下来,感情迅速升温了好几个层次。
一个是只会三脚猫功夫的还未成年的毛头小子,一个是受尽折磨如今身体还未全部恢复的江湖草莽,相对于那三个或许还有其他人的跟踪者来看,实在是情况不容乐观。
楚靖也在心中暗自评价过那些跟踪的人,无论是从技术、手段、还是功夫,哪一个层面来看,都不是寻常的人,即便有他和左痴坐镇,也未必能够占得了上风。
可是左痴......
左痴对眼下情势心中如何判断的,楚靖并不知道,但是既然左痴选择了带他们走这条偏僻小路,那他心里,一定也有所准备才是。
左痴一马当先的稳稳的驾马走在前面,他和楚靖很有默契的在踏进这条小道时便一前一后的将邓四儿和窦霸放在中间位置上,以防事有万一。
楚靖料想的和左痴心里所想的并无多大差别,左痴心里也确实是想要借此机会将那些一路跟踪他们的人给引出来,但是他心里的担忧却没有楚靖的那么多。
因为这条小道,其实与山林间的很多小道都是相连的,没有真正走过这些小道的人,是不会知道其中的弯绕的。
那些跟踪的人想必也不会熟悉这些小道,但是左痴自己当年和俞百草却因为打赌而走遍了这些看似寻常的小路,所以,左痴才能这么笃定的带领他们走这条路。
“哎!靖叔,你走那么后面干什么?大家走在一起聊聊天多好啊?”邓四儿和窦霸说笑之余,瞥见楚靖一个人走的有些落后,便出声喊道。
然后,邓四儿又看了一眼走在挺前面的的左痴,心里寻思,这两个人怎么跟商量好似得,一个远远走在前面,一个远远落在后面。
“我说,左大人也是,靖叔一个人走在后面,你也不说走的慢一点儿等等我们大家伙儿,老是那么一个人走在前面,无聊不无聊啊?”邓四儿看着左痴的背影喊道。
左痴闻声便将速度慢了下来,他拉着缰绳回头看了邓四儿一眼,然后说道:
“没什么,你们不熟悉路,我好想也记得不是那么清楚了,所以才走在前面,好仔细看着,别带着你们走岔了路。”
邓四儿立即奇怪道:
“你怎么也会记不清楚?这一点儿也不像你。”
“可能是时间太久了了吧?毕竟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这边的小路我也只是走过了一遍,难免会记得不太清楚。”左痴淡淡一笑,很是自然说道。
邓四儿不疑有他,便也就没有在意,继续和窦霸有说有笑的。
忽然,左痴的坐骑忽然将前蹄抬了起来,随后而来的就是一阵儿尖锐的嘶鸣之声,邓四儿和窦霸立即被惊得住了嘴。
左痴面色一沉,稳稳的驾着马在原地踱着步,眼睛警惕的看着四周。
楚靖同样也是如此。
“左大人......靖叔......你们这是......?”邓四儿看他们两个如此模样不由得心里一紧,有些结巴的问道。
左痴看也没看邓四儿一眼,却是冷声说道:
“树林里有人。”
第七十五章 神医俞百草
第七十五章
直到看见山麓别院上那两个古朴有力的‘南湖’二字,邓四儿惊魂未定的心,才稳稳当当的重新落回肚子里。
“这就是传说中的‘南湖别院’啊,看着的确是有些年头了。”
邓四儿巴望着面前的屋舍院落,看着人来人往的院内小道,似是想要认出到底哪个是‘俞百草’。
“恩,我们先进去吧。”左痴点点头,说完便牵着缰绳自顾自的进了南湖别院的大门。
剩下的三人也连忙跟在左痴后面,一边走一边好奇的四处观看。
说来也奇怪,这里的人,来来往往的不断从他们的身边穿梭,竟是没有一个人表示惊讶,更是无人在意他们,最多只是向着他们瞧上两眼,便又着手忙于自己的事情,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叫第一次来到此处的邓四儿、楚靖和窦霸三人皆是感到好奇。
“左大人,他们这都是在忙啥呢?看都不看咱们一眼。”邓四儿牵着他的驴左闪右躲的给时不时冒出来的人让道,疑惑的向左痴问道。
“这南湖别院乃世代‘百草’的诞生之地,江湖威望甚高,从无一人敢擅自在这里寻衅滋事,来此处的多半都是求医问道之人,时间久了,他们便都不在意了。”左痴头也不回的解释说道。
三人闻言点点头,继续跟着左痴走,只是眼里的好奇之意并未减少,反而又增加了几分。
三人跟着左痴没走多久,便来到了马厩。
“我们只需将马匹拴在这,等会儿自会有人来照顾,不用操心。”左痴一边将自己的马拴好,一边向邓四儿等三人说道。
三人闻言皆是明白的各自找地方拴好坐骑,等各自收拾完毕,却迟迟不见邓四儿的身影。
三人奇怪的向马厩一旁看去,见邓四儿原来在马厩的最边上,只见他一边拿着干草喂驴,一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你这头蠢驴,刚才在树林小道上,你差点就误了大事,你知道不?你看看这边的马,个个毛色顺滑闪亮,多威风!再瞧瞧你,瘦了吧唧的,也就是驮着我,要是换个窦霸大哥那样的,那该多遭罪?你看在我对你这么好的份上,以后上路多帮帮忙,成不成?”
邓四儿见自己的这头小驴子吧唧吧唧的欢畅的吃着干草,索性又拿了一把,一边喂食一边耐心教导。
此时若是窦霸在身边,听了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感觉,想必多少会有点儿哭笑不得吧。
邓四儿和他的驴子在一起腻了好一会儿,才悠哉的走过来,全然不顾这三人在这儿耐心的等他。
“左大人,我们上哪去找那个什么‘俞百草’?”邓四儿站在左痴面前问道。
左痴没有立即答话,而是抬起头来看了看天色,然后略微思忖,才说道:
“按照他的习惯来看,应该会闻讯过来找我们才是。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
正说着,他们面前的朝着马厩这边的道路上的人忽然纷纷的朝着两边散了开来,随即传来众多问候的声音。
“百草先生好。”
“百草先生。”
“百草先生。”
.......
百草先生?莫不是......
果然,一位素衣长袍的年轻男子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只不过......
“左大人,这位就是南湖百草?”
邓四儿情不自禁的揉揉眼睛,见重新睁开之后还是面前的这一位,于是有点儿不敢相信的问向左痴。
这一位......看着也...太年轻了吧......不是说和左痴一般年纪吗?
左痴看着眼前男子,一如既往的和煦面容、文质彬彬的气质,自己面上也不由得浮现一丝微笑。
左痴点点头,对着来人说道:
“谦之,好久不见。”
来人正是南湖当代百草,现如今南湖别院的首座,俞应然,字谦之。
俞应然对左痴一样笑了笑,然后微微躬身拱手笑说道:
“诸位远道而来,可还安好?在下俞应然。”
“你......你就是...南湖神医俞百草?”窦霸也和邓四儿一样,对这位一脸青葱模样的神医先生好奇不已,不由问道。
俞应然点点头笑着说:
“正是。”
“南湖百草,天资聪颖,果真当得玉面神医之名。”楚靖也笑着上前说道。
俞百草看着楚靖,略微的审视了一番,才点头说道:
“阁下谬赞了。”
然后,俞应然又接着说道:
“本以为你们会从山前而来,我便派人前去相迎,没想到刚才却听小仆说起,院子里来了四位面生的人,我寻思着该是你们,于是就立刻过来了,没想到,竟真的是你们。不知为何会走了山后小路?”
楚靖闻言不露痕迹的看了左痴一眼,只听左痴上前说道:
“我们进去再说。”
俞应然神情微微一愣,旋即明白过来,伸手做邀请状,朝着四人说道:
“既如此,诸位请随我来。”
俞百草在前面带路,左痴和楚靖跟在旁边,俞百草不时的和左痴说上两句。
而他们身后......
“哎,窦霸大哥,你瞧见没有,这位神医俞百草,模样虽说不见得比咱们左大人俊俏,可这面相看着,着实年轻啊,就算是我,和他站在一起,他也没显得比我大个几岁。”邓四儿凑到窦霸跟前,看着前面三人的背影,悄悄的说道。
窦霸闻言赞同的点点头,同样压低声音小声的凑近邓四儿的耳朵旁边说道:
“没错没错,也不知道这位俞百草,靠不靠得住。不过你看见他和左大人没有?看来他们的交情真的不错,不过这位神医俞百草,倒是和传闻中的一样,脾气挺好。”
邓四儿点点头,又说道:
“脾气看起来是挺好的,就是不知道对咱们有没有帮助。”
窦霸点点头,见已经到了屋前,便收了一下有些跑偏的心思,和邓四儿跟着前面的三人老老实实的进了屋。
“左痴,诸位,你们请坐。来人,看茶。”俞应然进屋后转身说道。
带四人各自坐好,俞应然便挥退了下人,看着左痴说道:
“左痴,你的来意我已从信中得知,但是,看你刚才的神情,路上可是遇到什么危险?”
邓四儿一听,果然是好友啊,看神情都知道!
左痴看着这位多年好友,毫不隐瞒的点头说道:
“没错,谦之,我们之所以没有从山前来,是因为这一路上,有人跟踪。”
第七十六章 ‘显真’之毒
第七十六章
竟有人跟踪?!
“什么!你发现有人跟踪?!为何这一路上从来没有听你们说起过?”邓四儿闻言立即惊讶道。
“是呀,是什么时候发现有人跟踪的?”窦霸也不知道此事,一样满脸惊疑的问道。
“自从我们刚一上路,离开涂州城的时候就发现了,只是他们人数不多,且一路上始终不曾有任何动手的迹象,所以我和左痴商量,才没有将此事告诉你们,却没想到……”楚靖在一旁解释说道。
左痴随着楚靖的话点点头。
原以为,他们一路上不曾动手,便不会再有动作,却没想到,竟在这最后的时机里,杀机骤现!
“这就奇了,即发现有人跟踪,为何不从山前正道上走,反而从山后偏僻小路上而来呢?”
俞应然略一思索,疑惑问道。
这下,众人齐齐向左痴看过去。
左痴不慌不忙的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才对众人说道:
“我之所以选择这条路,是想借此时机将他们引出来,否则,就这样让他们跟着我们到南湖别院,恐怕……会生事端。”
“你是说,你故意走这条没几个人的偏僻小道,是为了要把那些跟踪我们的人给引出来?结果还是连面都没见上?”邓四儿惊讶的看着左痴说道。
左痴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他也没有料想到,那几个跟踪的人竟会突然狠下杀手,却,终是没有露面……
“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只要你们呆在我南湖别院之内,便不会有任何问题。还没人敢在南湖别院动手。”俞应然看着左痴一下子冷下来的脸色,安慰的说道。
众人闻言皆是点点头,这一点,之前也曾听左痴说起过。
“不知......这位...为何从刚见面开始,便一直带着斗笠遮面?还是说有什么难言之隐......”俞应然看着自始至终都带着斗笠遮面的窦霸,疑惑的问道。
窦霸隐藏在斗笠下面的表情听到俞应然忽然问起的声音,不由得一阵儿呆愣,随后便转头看向左痴和楚靖。
虽然窦霸的表情看不到,但是他转头的这个动作却很是明显,让人一见便知道他的意思,俞应然见此嘴角不由得微微向上弯了弯,觉得这位带着斗笠的人也是有趣的很。
“左大人,这......”窦霸本来也不想带斗笠的,但是左痴和楚靖二人都言会有麻烦,于是便不情不愿的带着个斗笠,一路上都没有摘掉。
窦霸觉得,自己一个常年待在熙宁北境的水匪强盗,路上能有几个人认识自己呀?只要是出了涂州,寻常的小老百姓谁会在意关注一个陌生人的样貌?
“无妨,想来就算是拿下了斗笠,谦之也未能认得出来。”左痴随意的说道。
窦霸闻言立马便摘下了斗笠,然后站起身来,对着俞应然微微行了一礼,爽朗的笑着说道:
“哈哈,终于能摘下这劳什子的玩意儿了,真是舒坦。在下江水一带窦霸,见过百草先生。”
江水一带?窦霸?
俞应然一边轻轻笑着虚扶了一把窦霸,一边暗自猜想,窦霸是谁?不过也是听着有些耳熟。
“嘿嘿,我说百草先生,你也别想了,他呀,现在就是个‘死人’。”邓四儿看着俞应然一副思索的模样,在一旁笑嘻嘻的插嘴道。
窦霸本就是邓四儿所救,而这一路下来,二人路上吵吵闹闹的,感情更是深厚了许多,此时邓四儿也就没在意的开着窦霸的玩笑。
“邓四儿!”窦霸微恼的瞪了邓四儿一眼,然后挠挠头对着俞应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
“百草先生,你别听那小子瞎说,什么叫‘死人’,不过嘛......此事如今也确实不假,唉,这说来话可就长了。”
“哦?窦兄弟这话是何意?”俞应然好奇的看着在座的其余三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左痴的身上,又问道:
“这里面......可是有什么趣事?”
左痴闻言点点头说道:
“此事的确说来话长,待闲暇时在于你慢慢细说,此来寻你,本是有要紧的事要找你帮忙。”
俞应然听了左痴的话之后立刻神情一敛,将在座的人看了一圈,然后略带严肃的说道:
“你信上所言将有要事相商,我就猜想该是你遇到了难事,不然以你的能力,大可以自己解决,怎会要来寻我?”
左痴点点头,说道:
“不错,我也不用瞒你,此次我所遇到之事,与寻常所接手的案件大不相同,自我接手这件案子至今也已月余,但是我们手上的线索却是寥寥无几,更不用说这其中还掺杂其他隐秘之事。”
俞应然闻言一怔,急忙又问:
“这次跟踪你们的人,难道也与你们索要查办的案子有关?”
左痴点点头。
“百草先生,实不相瞒,今日在山后小道,我与邓四儿险些受到重创,奈何,别说知道对面是谁,我们连他们的模样都没有瞧见。”楚靖也在一旁说道。
邓四儿一听,急忙附和的猛点头:
“没错没错,要不是靖叔眼疾手快,我们可是真要倒大霉了!”
“哦!?竟还有这事?可是有受伤?”
楚靖轻轻地摇了摇头。
“难道他们不知道你的身份?竟敢下如此杀手,难道不怕得罪朝廷?”俞应然看着左痴担忧又是气愤的问道。
“我的身份本就明显,想他们也不会没有发现,但是他们还是动手了,这就说明......”左痴目光一沉,淡淡的说道。
俞应然了然的点点头,说道:
“没错,这就说明......他们与朝廷也有关联。”
一说到这儿,大厅内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有些沉闷,出了左痴,楚靖他们三人心里也并非不清楚,查案至今,宋余秋的一切所为,并不只是他一个人,定是还有幕后隐藏更深之人。
“对了,先不说这些了,你先来给窦霸诊治一下。”左痴忽然开口说道。
俞应然一愣,旋即便起身走到窦霸身边,将二指搭于窦霸的脉上。
片刻之后,俞应然探清脉象,立时惊讶无比的说道:
“这......难道是‘显真’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