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聚聚真言
食堂里人来人往，现在正是午餐高峰期，三楼早就是人满为患了，按说在如此热闹的氛围下是不可能会有这种冰凉凉的感觉的。
可雅辞就是觉得好冷，感觉自己被什么不好的人给盯上了。
“小傻瓜，好巧啊！已经好久没见啦！”
君如一手搭在雅辞的肩膀上，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他已然感受到了雅辞身体的微微震动。
“这便是对我做出的反应么！”
看着一脸呆滞，有些懵的雅辞，君如心里如此思量。
“额！是你啊！好巧，你怎么也在这里！”
雅辞心里缓缓舒了一口气，这并非意味着君如不是坏人，只是对她而言，君如不是陌生人，现在还构不成危险。
君如很乐于见雅辞问他问题，因为这样一来，他便可以很骄傲的把自己的考研史讲给她听。
或者说，就算雅辞不问，他也会找各种借口告诉她自己的光荣历程。
“我现在也在这里上学啊？当然会来食堂吃饭喽！真好，我们现在可就算是校友了呢！”
君如完全把过去的事抛在脑后，整个人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之中。
可雅辞却没有这么豪放，她还记得他们俩当初是怎么弄得难分难舍的，她也记得最后君如把情况弄得有多难看，她更记得君如在地铁站里给明鉴帮倒忙的事。
“哦！可是我现在不学医了，我们应该不是一个校区的吧！你怎么会来这里呢！”
还没聊多久呢，雅辞便洞悉君如的意图，一方面叹他痴心不改，一方面又觉得他实在是脸皮太厚了。就像一块口香糖一样，怎么甩也甩不掉，难道非要她采取什么“暴力手段”么！
君如被雅辞这么一问，有些尴尬。毕竟自己所在校区和雅辞所在的可以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本来还以为雅辞见着自己会很高兴，也就没在乎这些，现在被她突然这么一问，君如倒是没了主意，只能支支吾吾的掩饰过去。
“我这不是来到新的学校想多了解一下么！就坐着校车到处逛，我还不知道你换了什么专业呢！”
君如这么说是想提醒雅辞自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次是上天注定的缘分让他们俩再次相遇的。
但其实……
但其实君如早就打听好一切了。
雅辞也想那么多，便当这只是个巧合了。
“也不是什么很热门的专业了，只不过是我心中一直念念不忘的一门自然科学而已。你呢！最近怎么样！还是学医么！”
虽然没聊到正题，但君如觉得他们就这样说些杂七杂八的也挺好，不然一见面就“旧情复燃”总感觉怪怪的。
“是啊，还是学医，以后争取能留在三甲医院吧！你呢！”
在君如心里，医生本就是个社会地位高，工资待遇也很不错的职业，他才不在乎自己的梦想之类的呢！还是功利些，学个能赚钱有身份的专业要紧。
当然君如也不光是对自己高标准严要求，他对自己的另一半也是如此。
首先，外貌要看得过去，总不能自己为难自己吧！其次，学历一定不能低，本来他都觉得自己这出身已经够呛了，和他一样但没他上进的就更是看不上。当然喽，一定也是能经济独立的，他可不想娶回一个只会花钱的保姆。
思前想后，君如觉得在自己认识的女生里面，只有雅辞一人能入他的眼。
过了这么些年，君如自己也开始分不清执念和爱情了。有时夜半失眠时，君如都在怀疑自己对雅辞到底是单纯的想要占有，还是真的爱她敬她，想和她共度余生呢！
“我啊！还不好说，不过应该会读博，然后探索别的出路，现在我都开始发掘自己别的爱好，而且还有点小收获呢！”
雅辞以前还想着做大学老师，自从上了研究生后，碍于一些不可抗的原因，她放弃了这个想法。
最近她慢慢喜欢上写小说了，她觉得文字能舒缓情绪，让心绪在指尖绽放。
“是么！你还是那么优秀！”
君如对这种追求上进的女孩子天然没什么抵抗力，或者说，因为自己对雅辞有好感，觉得她无论做什么都很可爱，甚至以前那么轻易甩了他，也是情有可原的。
自从知道明鉴不是普通人后，君如心里的妒忌和恨意一点点缓和下来。对这种不可能通过努力来弥补的差距，他从没不会纠结。
换句话说，君如觉得自己如果是雅辞的话，也会选择有超能力的明鉴，因为那样很酷。但最后，雅辞还是会回归现实，回到他身边，对这一点，君如还从没有怀疑过。
雅辞淡淡一笑，食堂里人走了一波又来了一波，他们俩却还是空着肚子干聊呢！
“要不要吃点什么啊！我有点饿了！”
君如总想着多找些借口延长和雅辞相处的时间，也好弥补这些年的空缺。
自打回过身发现君如，雅辞心里那种七上八下的感觉便一下子就不见了，这也让她更加肯定这次碰面不是什么巧合。
不过在爱情里，什么算计都是可爱的，雅辞也不想戳破，虽然她对眼前这个男生并没有什么好感。
“嗯！”
“……”
君如一直粘着雅辞，寸步不离，问东问西的。
一路上雅辞多半时候都是笑而不语，看着君如手舞足蹈的，稍稍有些尴尬。
“你等下是准备坐校车回去么！”
雅辞望着前方的站台，小声问道。当然她主要还是想提醒君如，现在可到了该分别的时候了。
君如脸色一下子僵住了，笑容也逐渐消失。
“嗯，是啊！不过我也不急，你等下要去哪里啊！我可以送送你哦！”
雅辞莞尔一笑，她还想着趁这两天休息去找明鉴呢，现在有个小跟屁虫可怎么是好。
“你不方便送我去了，还是我送你上车比较好！”
秋风萧瑟，虽带有几份凉意，但一直在户外这么来回晃荡，还是出了一身汗，雅辞想着自己得洗香香再去找明鉴。
君如只当这是雅辞发出了“逐客令”，又想着毕竟是第一次再见面，自己也不好表现的太热烈，便点了点头，在雅辞的目送下上了校车。
第108章 爸妈心思
时光飞逝，不知不觉又是一年新春，雅辞坐上了回家的火车。
这次没有明鉴陪着，雅辞独自一人回家过年，心里总觉得空荡荡的。
虽然之前君如也问了她好几次，但雅辞总各种找借口，不想和君如一起坐车。
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木飞速往后退，雅辞不禁感慨万千。
自己都研二了，明鉴还没有回到学校来，原先还说要做她的学长呢，尽是骗人的。
明鉴这些日子总是有事，和雅辞玩笑的时间也少了很多，但这还不算什么，最让雅辞担心的是，明鉴越发沉默了，心里憋着事儿，就是不告诉她。
雅辞不怕外人离间他们俩的感情，就怕明鉴自己对她关闭心门。
尤其是现在，她还在学校里学习，对职场的事情也没有过多的了解，总莫名觉得自己和明鉴有代沟。
“嗯！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啊！”
雅辞看着钱包里和明鉴的合照，小声嘀咕，竟也没注意君如已偷偷坐到她旁边。
看着身边的雅辞一个人黯然神伤，君如心里有种诡异的快感。
虽然经自己多番打听，最后才知道雅辞是今天坐这趟车回去，但想着明鉴并不和雅辞一起，他心里便得意的很。
“瞧这架势，他们俩肯定是分手了！”
君如心里盘算着，也不急和雅辞打招呼，只这样静静望着她，心里便满足不已。
“……”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隐约能看见几个身影，已是黄昏时分，他们却还在公司里加班加点。
丛寅松一向看不惯这种通过延长时间来提高产量的行为。虽说结果都是一样的，但如果不想办法提高单位时间的效率，仅仅通过增加工作时间的话，也不过是解一时之急。
许是在这纷纷扰扰的世间待的久了，丛寅松对时间的尺度产生了很大的偏差，几十年的光阴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但却是足以让一个正牙牙学语的小孩长成一个八面玲珑的中年油腻男。
他们这些第一批喝到红色池水的人，一个个的都活成人精了，不老不死，不生不灭。
有时候竟也羡慕明鉴这些新一代喝了不纯的红色池水的人，他们有生死，却没有病痛。
“明鉴！你们都干嘛呢！下班了也不回去！”
丛寅松感觉自己再不出声，就真成了站在教室后面的班主任了。
明鉴等三人在电脑面前搜查资料，短短几日，脑子里便信息大爆炸，以往在阿部的书里看到的场景也开始慢慢具象化来。
“哦！丛老板，我们正查些资料呢！一会儿就回去！”
看着青春年少，充满干劲的明鉴，丛寅松也开始怀念起当初那个一无所有的自己来。
那时的自己人微言轻，什么脏活累活都得干，也没什么盼头，还是三色池的出现，改变了他一生的命运。
“都快过年了，公司现在也没什么着急的事，你们也趁早回去吧！别耽误了和家里人团聚。”
丛寅松一个人独处久了，便愈发羡慕那些有亲友在身边的人，虽然世道艰难，却也有奔头。
那依还是头一回看到这样的丛老板，心里有些小小的触动。
“我们把资料整理好就回去了，谢谢老板的关心！”
那依一说完，三人便又投入到整理有关三色池水的线索的工作中。虽然是应付差事，但这些日子他们也不敢怠慢。
尤其是明鉴，最是较真，本来他也是最不情愿的，但就是不想如此敷衍了事。
“……”
君如厚着脸皮和雅辞寒暄，浑身都洋溢着喜悦之情。
虽然两人谁也没说破，但就这样朦朦胧胧的感觉，便已经让君如沉醉不已。
“马上就要下火车了，我帮你拿行李吧！”
君如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和雅辞增加联系的机会，无论过了多久，他始终相信努力就有回报，学业如此，爱情也如是。
雅辞倒有些惶恐不安，这要是搁在以前，她自然是巴不得在火车上有人帮她搬行李箱的。
但现在明鉴又不在身边，和别的男生接触太频繁，总让她心里不安稳，觉得会发生不好的事。
“不用的啦，我自己可以……”
雅辞话还没说完，君如这一系列操作便已是一气呵成。
看着不停朝她献殷勤的君如，雅辞心里有些怕怕的，她不太敢随便接受君如的好意，毕竟之前的反差已经让她有了心里阴影了。
“都是举手之劳了，没事儿！”
君如朝雅辞笑了笑，仿佛当初两人刚认识的时候。
但现在真可以说是，沈君如之心路人皆知了。何况雅辞也不是当初的雅辞了。
“……”
“回去路上小心哦！”
雅辞点了点头，只微微一笑，便拎着行李箱朝反方向走去。
她实在是猜不透君如的心思，一方面觉得他心大，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小心眼。
“呼！不想他了，不想他了，还是赶快回家吧！”
“……”
家里的年味儿越来越浓，哥哥的工作和生活也逐渐走上正轨，爸妈肩上的担子相应的减轻了不少，总能余出时间关心雅辞的学习。
当然更多的还是关心她的交友情况。
何爸何妈总想着等女儿研究生毕业，怎么的也25了，要是还不在学校里发展发展，以后怕是没机会了。
故此放年假这几天总或多或少和女儿商量谈朋友的事。
雅辞起初几天还只当爸妈是在开玩笑，没事拿她取笑。
慢慢地才开始觉得老爸老妈好像是认真的，生怕她嫁不出去。
“这个不用担心的啦！船到桥头自然直！”
雅辞的话一传到爸妈的耳朵里就变了味儿，他们只觉得自己女儿怕是读书读傻了。
“这可是大事儿！你在学校里多长个心眼，以后要是年纪大了，就不好找了！”
雅辞头一回听到保守的爸妈说这些，有些小兴奋，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和爸妈说。
毕竟他们还一直强调大学四年是不许谈恋爱的呢！
而且现在要是突然说自己有男朋友的话，他们又该怀疑自己在上大学的时候就不老实了。
“行！我知道，这种事也看缘分和感觉的嘛！”
雅辞强忍笑意，只一味说些敷衍的话搪塞爸妈。
第109章 围炉夜话
这一年雅辞对“催婚”这两个字的理解可以说真是上了一个新的台阶，以往她还一直觉着这种事情永远都不会和自己挂钩呢！
但退一万步来说，自己早就偷偷发展了地下恋情，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明鉴完全符合爸妈的要求，而且他们两家离得又近，更是没什么需要顾虑的。
现如今唯一让雅辞觉得有些难办的还是明鉴的身份问题。
虽然爸妈对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评论了解有限，但也并非是一无所知。
雅辞就怕到时候爸妈见到明鉴时，心里会有什么小想法，一直都不敢和他们明说，只想着往后拖，兴许事情还会有什么转机。
“……”
但正所谓夜长梦多，自己坦白和被家长发现，这对应的后果自然是截然不同的。
雅辞的爸妈对孩子的隐私权问题一直表现的很抗拒，甚至都不允许她锁房间的门。
更别提他们还会时不时进孩子们的房间，随便翻找一些东西了。
雅辞对此已经很无所谓了，反正自己的房间里也没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但是百密一疏，老妈还是在雅辞的房间里发现了她和明鉴的亲密照片。
看着自己的女儿和另一个男孩搂搂抱抱的，何妈妈愣了足足一分钟，像一座雕像一样。
这马上就是元宵节了，晚上雅辞正乐呵呵的维护自己的微信公众号呢，突然被老妈打断，拎到客厅“三司会审”。
雅辞本来还一脸懵逼，在看到茶几上放着自己和明鉴那张抱在一起的照片后，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
“呼！果然是纸包不住火！”
雅辞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也没想着抵抗，一副“我什么都招”的样子。
还是个光棍的哥哥看着一脸囧样的小妹，强忍着笑意。
“真是看不出来！小妹居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而响叮当之势就谈了个男朋友啊！怎么也不带回来看看！”
雅辞的小脸烧得通红，有种做贼被抓赃的感觉。
“你是怎么认识这个男孩子的，我看他有点眼熟啊！”
老妈一脸严肃地问道。
虽说她最近有着急女儿的婚事，但知道女儿就这么背地里谈了一个，她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额！我和他是高中同学了，本来就认识的！他家离我们家也不远，坐车两个多小时就能到。”
雅辞这次真可以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丝毫不敢隐瞒。
“那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啊！”
一旁的老哥明明认出了明鉴，却也不刻意提这事儿，只等着看小妹出糗。
“额！大二！”
雅辞坐在左边的沙发上，爸妈坐在正中间，大哥坐在右边，全程低着头，只不时瞄一眼茶几上的照片，缓解缓解。
“你这死孩子！跟谁学的！也不和我们说！”
老爸难得开口，但他一向不知道该怎么和女儿相处，在这种情况下更是如此。
“这个男孩子总看他出现在新闻电视里，你能受得住么！他和你毕竟不是一类人！”
老妈语重心长地说道，沉迷于今日头条的老妈对明鉴的事情可谓是了如指掌。
雅辞有些慌，但还是不好意思在爸妈面前说些“非他不嫁”的软话，只能一点点透露自己和明鉴的感情发展情况。
“其实我高中的时候就知道他的事情了，我们都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自从发现女儿的恋情到现在，都过去了两个小时了，老妈的心情还是没有恢复，一直在查明鉴的事。
“你这死孩子，这可是大事儿！他是不是个正常人都不好说，这种人能离多远就离多远，你怎么还和他谈起朋友呢！”
老妈有些急了，但她又不想和女儿对着干。
毕竟以她多年看家庭伦理剧和韩国偶像剧的经验，孩子谈恋爱时是不能强行反对的，爱情本就是越挫越勇，还是得循循善诱才行。
“妈！我觉得这也挺好的！这个小伙子有前途，没准我们还能跟着沾光呢！”
大哥戏谑地说道，他现在也开始想着自己能不能也捞一个这样的做媳妇儿！
对于大哥的话，雅辞虽不敢苟同，但这个时候也不好和他对着干，毕竟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让爸妈接受明鉴。
老爸还好说，他本来就对这事儿不上心，他的想法大部分时候还是通过老妈的嘴转述的。
这也是雅辞一直觉得老爸在她生命里若有若无的原因，从小到大，他们之间的交流一直都少的可怜。
“我是不求沾什么光哦，也惹麻烦就行！小伙子穷些也不要紧，只要人上进就行！”
不管怎么说，老妈的心还是一直悬着，之前她打麻将的时候还和牌友闲聊过这事儿呢！现在倒还真的发生在自己家里了！
雅辞心里也有准备，她本就没指望家里人会那么平和的接受明鉴。更何况，现在外面的风向也不明朗，做什么保证都是徒然。
一个只顾看热闹的老哥，一个默不作声的闷葫芦老爸，一个满腹狐疑的老妈，雅辞觉得自己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之前还想着等自己毕业了，年纪合适了再说，家里人会好接受些，谁让天有不测风云呢！
“妈！明鉴人很好，很努力，有空我带回来给你看看！”
雅辞紧张的手上全是汗，这还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和家里人谈自己喜欢的男孩子，又羞又怕。
“别别别！”
老妈一个劲儿摆手，“我可不想出名，上新闻，你自己多注意点吧！要是真下定决心和他处，以后还有的操心呢！也不知道会不会对小孩有影响，唉！”
听到老妈的话，雅辞心里突然松了口气，照这情况来看，家里人还没到完全不能接受的地步。
现在能这样就不错了，雅辞也不敢多求，毕竟谁也说不准以后会怎么样，都是走一步看一步。
“我觉得小孩要真的和明鉴一样，也挺好的，省得去医院，这可是一大笔钱呢！不一直说穷人和富人之间就隔了一家医院么！”
补刀老哥强行刷存在感缓和气氛。
老妈把照片递给雅辞，让她赶紧洗洗睡觉去，也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未来。
第110章 天涯明月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而对雅辞来说，这个新年更是与众不同。
她长这么大，除了决意转专业那次，就数这次自己最任性了。
不管家里人怎么说，雅辞心里已经是认定了明鉴，这辈子非他不嫁。
当然，雅辞还是有所顾忌的，她最怕村头儿那些大妈唠家长里短了，以后明鉴来家里，她们还指不定会说什么呢！
一想到未来还有些不小的障碍，雅辞心里就一跳一跳的。
在这个年纪，本就是最为在乎别人眼光的，雅辞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婚姻大事得不到家里人的祝福，而且还被别人说三道四的。
现已是晚上十一点了，雅辞缩在被窝里，捧着手机，一张稚嫩却又略带成熟的脸被照的亮亮的。
明鉴已经有两天没和她联系了！之前是说会有一段时间不能用手机，要“短暂失联”两天。
那时雅辞也没多心，觉着就几天时间，一下子就会过去的。
只当自己独处时，才发觉自己已然是离不开明鉴了。
“脑公！在不！想你了，你在干嘛啊！什么时候可以和我聊天呢！”
雅辞一个劲儿地给明鉴发消息，逛他的空间，看他的留言，心里开始有点把子空虚。
只有在没有明鉴的日子里，雅辞才突然明白自己太狭隘了。
整天只知道围着男朋友转，要不就是学习，也不知道多出去交交朋友，发展发展自己的朋友圈。
想着以前玩的好的同学，现在一个个的都生疏起来了，雅辞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行！我不能这样！我还是得有自己的圈子才行！”
又是一个明鉴没有和她说晚安的夜晚，雅辞想七想八的，竟也就这样睡着了。
“……”
“宝贝！对不起哦，我来啦！不哭啊不哭！亲亲！”
雅辞一醒来便看到明鉴发来的消息，整个人高兴地就要飞起来啦！
“你讨厌！都好几天不理人家了！你说，是不是在外面看上了别的小姐姐，不要我啦！”
雅辞这可不是什么“起床气”，只是披着责怪的爱意。
明鉴坐在大巴上，打了个哈欠，强撑着精神回雅辞的消息。
他这几天调查三色池的事，都没怎么睡觉，整个人都没精打采的！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经典的否认三连再现，毫无疑问，是明鉴回来了！
“那你这几天都干嘛呢！还不理我！我心里可不舒服呢！”
雅辞从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向明鉴撒娇的机会。尤其是“久别重逢”后，整个人都矫情了不少。
“我啊！在做一些很重要的事了！公司会有人专门收手机，切断通讯的，我也没办法啊！其实啊，我想我的小宝贝都想得不要不要的呢！”
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明鉴尤其如此。才和雅辞分开几天，这张嘴哦，就甜的不行。
自从阿部和他促膝长谈后，明鉴心里的包袱也没那么重了。在找三色池这件事上也上心多了。
“咩！什么事儿！都不能告诉我么！你这是背着脑婆藏小秘密。我跟你讲哦，你这样是不行的，会很影响夫妻感情的！”
雅辞说的一套一套的，其实也就是想知道明鉴休学，在公司里每天都在忙些什么而已。
“你这张嘴啊！还真是说不过！这些日子，我们搜集了一些有关三色池的线索，现在正逐个排查呢！”
明鉴对雅辞一直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毕竟在他眼里，男女朋友之间，最基础的就是信任了。
除了一些特殊的原因，他对雅辞一直是藏不住事儿的。
“什么？危险不！怎么让你去啊！公司那么多人！”
雅辞还只当明鉴是临时工，在公司也只做些文秘之类的工作呢！
怎么现在一听，倒像是奋斗在第一线呢！
“哎呀，我是不会有事的啦！公司里有些事很难讲清楚了，反正这件事是交给我和青山了。当然，我觉得丛老板肯定也派了别人暗中调查，所以不只是我孤军奋战了！”
明鉴本着报喜不报忧的心思，有些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真的嘛！不许骗我哟！这个肯定有点把子危险是不！要不然怎么防泄露防的那么严啊！你一个人在外面，要好好保护自己，不要总想着自己不会有事，就糟蹋自己，什么事儿都答应下来，知道不！我还等你回来一起上学呢！”
在这个没有空调的房间里，被窝内和被窝外真可以说是两个世界，雅辞掀开被子，从床上爬起来，冻得直哆嗦。
她还要收拾收拾行李，准备回学校呢！
“我知道啦！你啊！好好休息，马上就要开学了，我也会尽快回学校的！”
明鉴上眼皮和下眼皮一直在打架，实在是觉得自己困得不行了，和雅辞寒暄了几句，便把手机踹到兜里，倚着车窗沉沉睡去。
“……”
这些天丛老板和余华两方势力都蠢蠢欲动，只要有那么一丁点儿和三色池有关的消息，他们都会声势浩大地挖掘勘探。
阿部看着他们越发明目张胆地找三色池，心里难受得紧，但却是什么都做不了。
这些年来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就是阻止一切想找三色池的人找到它。
但自从他向丛寅松曝光绿色池水的位置后，阿部便隐隐察觉到自己又亲手掀起了一场血雨腥风。
看着明鉴在办公室和公司图书馆里埋头查资料时，阿部心里都痛得不行。
而且除了这么干看着，他什么都做不了。更何况，此时，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三色池的具体位置。
“呼！希望这一次会是最终一战吧！”
阿部呈大字型趴在床上，把脑袋埋在枕头里，似乎只要这样，便什么烦恼都可以忘掉。
“……”
看着明鉴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睡得不省人事的样子，那依有些心疼。但现在他们也只是普通朋友，走得太近还是会免不得落人口实。
那依拿着毯子有些进退两难，她看了看四周，觉得没什么人注意，这才溜到明鉴身旁，给他盖上毯子，心里甜甜的。
第111章 父爱如山
自从大学相识，发觉同为天涯沦落人以来，那依、明鉴和青山便自然而然地构成了一个铁三角。一遇到和异能人有关的事，总能团结一致，互相帮助。
虽然那依和明鉴之间曾有一段小插曲，但随着那依自己卸下心防，也就没人再提起这件事了。
自从进入职场以来，那依全身心都得到了飞速成长，也不再拘泥于自己的爱情里，看事情也越来越有大格局了。
“这次又是无功而返！真差劲！”
青山为了找三色池的事，耽误了不少生意，整个人都有些心浮气躁的。
看着年轻气盛，脑子里只想着赚钱的青山，丛寅松不屑地笑了笑。虽然这一次次的出动都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但他倒没觉得怎么样。
毕竟都这么多年了，哪有那么容易就瞎猫碰上死耗子啊！
当然每次丛寅松都刻意搞得大张旗鼓的，这么做一方面是想提高士气，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黑暗组织的人紧张。想着他们多采取行动的话，自己没准也能捞点油水。
“没事儿的！年轻人怕什么失败啊！我都不觉得怎么样！”
青山听丛老板这么说，倒也不好发什么脾气，只能瘪瘪嘴，点点头，灰头土脸的。
阿部透过玻璃窗看到明鉴等人陆续进入更衣室换衣服，一脸垂头丧气的，心里便已明白了七八分。
他又想明鉴等人能发现一些线索，又怕他们一下子全都发现，却没做好心里准备，一时又是闹得满城风雨，像两千年前那样。
“明鉴，等下去找下阿部吧！他有很多话要和你说呢！”
丛寅松拍了拍明鉴的肩膀，小声嘱咐道。
明鉴点点头，朝阿部的办公室望了一眼，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开始变得优柔寡断起来，尤其是在对自己更为熟悉的人时。
这一点在和雅辞相处时最为明显，有时连明鉴自己都会害怕，随着自己离校时间越来越长，自己愈发静不下心来学知识。
“……”
“这次怎么样！你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在阿部眼中，明鉴虽然还是个孩子，但也是今非昔比了。此刻的他，身上多了几分市井气息，少了一丝书卷味，更像是个社会人。
明鉴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尽显沧桑。
“还是无功而返，之前的那些消息应该不是真的！我深深地怀疑带过去实验的小动物都是一路上来回折腾，然后累死的！”
阿部噗嗤笑出了声，“在这种时候，你这还孩子竟还有心思开玩笑！”
“其实啊，你不必把这件事看得太重，如果真能永远都找不到，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明鉴看着阿部的背影，感觉自己和他之间的沟壑越来越深了。
“我心里都明白，之前只放出三色池的消息，网上便已吵的不可开交，要是日后三色池真的被公之于众，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呢！我其实每次测试的时候，也很怕的，不过不是怕失败，而是怕真的被我找到！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想我会……”
阿部打断明鉴的话，以手示意防止隔墙有耳。
不用明鉴直言，阿部也明白他隐含的意思，二人相视一笑。
“……”
邱文之难得有时间放假在家陪女儿，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他独自一人坐在阳台的吊椅上，品着香茗，闭目沉思。
这些日子，在余华的命令下，他带着一对人马跟在明鉴等人的身后，踏着他们的脚步，伺机捡便宜。当然，明鉴都没什么收获，他们最后也自然是逃不过空空而归的命运。
“爸！你想什么呢！陪我说说话好不！”
邱瑾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邱文之旁边，趴在爸爸的大腿上，就像一只小懒猫。
“怎么了！好像不是很开心呢！是学习上有什么困难么！”
邱瑾当年直接保送本校的研究生，现在还在北城呢！
原想着就这样也挺好，只是自从升学后，和昔日的朋友分道扬镳，邱瑾才发觉自己对青山已是情根深种，不可自拔了。
“不是了，再想一个人！”
邱瑾喃喃自语，眼里流露出一丝丝忧愁。
邱文之一下子便察觉到女儿这是有心上人了。
“是哪家的小伙子啊！居然让我们小瑾如此念念不忘！来，和爸爸说说，我也好给你参谋参谋！”
邱瑾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也不想说出那个名字。
网上有关青山的事也是纷杂凌乱，每次刷微博时，邱瑾的小心心都是一颤一颤的，生怕他又卷到明鉴的事情里。
邱瑾看网上说青山其实和明鉴是一样的人，说的有模有样的，自己也有些小怀疑，不敢随便和老爸说。
“没有了！就是我自己单相思而已！还不知道人家怎么想呢！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
邱瑾小声嘟囔着。
大学毕业后，青山便回去继承家业经商了，他们之间的联系更是肉眼可见的便少。
邱瑾也不好意思总是找青山聊天。她一直觉得自己在青山眼里很可能只是一个路人。
“你这是怎么搞的，怎么也不问问那个男孩子啊！要知道，爱情这东西啊，一方面看缘分，但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也是要靠自己争取的。你不说他不问，就这样耗着么！”
邱文之一下子化身为情感导师，指导女儿谈恋爱。
阳光已没那么刺眼了，邱瑾不再趴在爸爸的腿上，只呆呆地看着天空，自言自语。
“我和他也不是很熟了，但就是好喜欢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爸爸，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邱瑾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猛得回头，看着邱文之，一脸严肃。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爸爸又不会跑，你问吧！”
“爸爸！你还记得明鉴吧，就那个有超能力的！如果我喜欢的男孩子是和他一样的人，你会反对么！”
邱瑾声音很轻，但这话传到了邱文之的耳朵里却如一记惊雷一般。
邱文之只觉得自己全身都僵住了，脑子里一下子就空荡荡的。他心里明白，女儿这么问，只怕是她看上的那个男孩子很可能就是这样的人。
“我……”
第112章 君如加入
家里一直只有邱文之父女两人，小瑾的妈妈已经去世了十来年了！邱文之是又当爹又当妈好不容易才把小瑾拉扯大。
想着也不求女儿大富大贵，只愿她一生平安有个稳定的工作即可。而不是像他自己这样，过着刀尖上舔血的生活。
“爸爸觉得吧！你还是不要和那种男孩子有太多的接触为好！不然上热搜，被人肉就会是迟早的事，你想过那样的日子么！而且，还不知道他们的身体到底与普通人相比有什么不同，万一以后影响到宝宝怎么办啊！你尽可以谈恋爱，但如果说结婚的话，还是要好好考虑考虑才行啊！”
邱文之语重心长地说道，一脸无奈。
邱瑾倒没想那么多，毕竟她和赫青山的恋情还是八字没一撇呢！而且就算在一起了，谁也说不准以后能不能步入婚姻的殿堂！当然邱瑾还是希望一切都能如她所愿的。
“嗯！老爸！我知道了！”
看着女儿落寞的回到房间里，邱文之心里很不是滋味。
偏巧自己的工作就是围着这种人转，女儿这样不是和他对着干么。
“如果绿色池水的效果稳定多好，那么就可以让那小子……”
邱文之看着夕阳叹了口气。
“……”
自从君如来研习社做实习生后，余华和他的交流也更进了一步。
在余华的“鼓励”下，君如重拾信心，向雅辞发起了猛烈的进攻，一次又一次。
他自然不期望君如会有什么结果，只是想借此离间明鉴和雅辞而已。
自从明鉴暴露后，丛寅松对余华的防备也多了几重，故此再想给明鉴使绊子就更是不容易了。
“你这么优秀，人家怎么就是没看上你呢！有想过原因么！”
余华给君如倒了杯酒，两人坐在办公区的沙发上闲聊。
对余华而言，这个问题可算是蠢到家了，喜欢一个人难道还需要什么理由么！
只是对君如这样的“感情白痴”，这种问题还是很值得思考的。
“有想过！有那么几个原因了！”
君如点了点头，脸上多了一丝无奈之情。
“首先，那个男生是她的初恋，肯定是会留下很深刻的印象的，就连我，也时不时会想起我第一个喜欢上的女生。其次嘛！”
君如顿了顿，看着余华，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有些为难，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和余华说他喜欢的那个女生的初恋是明鉴的事。
“其次什么？”
余华一直就想刻意诱导君如说明鉴的事，现在就差一把火候了。
“其次就是她喜欢的那个男生挺特别的，不是普通人，我想这个对女孩子来说，还是会很有吸引力的！”
君如对此已经是无所谓了，这毕竟是他怎么努力也无法改变的，如果雅辞就是喜欢这样的“英雄”，他也没办法。
“哦！你是说她喜欢的男孩子有和那个明鉴一样的能力是嘛！”
余华喝着茶，自然而然的就提到了明鉴的名字。
君如点了点头，他本来还想说雅辞喜欢的人就是明鉴，但又怕余华笑他不自量力，便什么样也没说。
“其实啊！他们这些人里，有那么一部分是后天获得这个能力的，并不是天生就这样的了！”
余华刻意把这件事透露给君如，想激起他的好奇心，然后拉拢他一起踏上寻找三色池的道路。
而且君如和明鉴还有这层矛盾，对余华来说，利用君如也更方便些、更好操控。
“你说什么！”
君如一下子懵了，感觉自己心里突然就有什么东西塌了。
“你不知道么！”
余华装得一脸无辜的样子，一本正经的给君如科普。
“他们大多是喝了一种特殊的水然后才获得这种能力的！现在不少人都在找这种能赋予常人超能力的红色池水呢！”
君如手心直冒汗，他还一直觉得自己对明鉴等人的事了解的够多了，怎么现在才惊觉自己竟对此一无所知。
“红色池水？”
就短短几句试探的话，余华心里已经大体明白了，君如不仅不清楚三色池的事，而且还很渴望拥有那种能力。
“是啊！现在好多人在找红色池水的下落呢！明鉴所在的公司就有人干这个。我们这个研习社虽然也依托于他们公司，但是还是没能进入核心管理层了！”
余华说着，一脸苦相，看起来有丝丝落寞。
君如感觉自己的三观都快被震碎了，他心里自己自圆其说的理由突然就不存在了，或者说那个理由更像是一个笑话。
此时的君如本能地认为是出身造成了这个差距。
他自然而然的把这种差距归因于原生家庭。
“一定是明鉴的家里有什么背景，他才能喝这个红色池水的。而我，我家里什么都没有，都是一地鸡毛。”
君如如此想着，手微微颤抖，一杯接着一杯的喝茶，借此掩饰自己心里的难过。
“你怎么了，没事吧！”
余华假惺惺地关心道。
“哦！我没什么事，就是才明白这些，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而已！我……我其实！有点！”
君如说话断断续续的，他只不过想问余华自己怎么也能弄到红色池水而已，但就是无法说出口。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现在肯定有很多比他有头脸的人都在找红色池水的下落，怎么也轮不到君如啊！
“唉！你也不用这么难过了，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总有一些人一出生就在终点！也总有人生在一个穷的吃不饱饭的家庭里！关键是你的存在能为这个家带来什么！毕竟英雄不问出处，你又何必纠结于父母的身份地位呢！”
余华的声音本就很有磁性，如此缓缓安慰着，听的人心里暖暖的。
君如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但还是打起了别的小算盘。
“我得去明鉴待的公司里看看，万一能去那里实习啥的，也好多知道一些这方面的事儿！”
“嗯嗯，谢谢老师！我只是觉得自己好蠢，什么都不知道，只会傻傻地安慰自己而已。现在我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自己！”
余华看着君如，满意的点了点头。
第113章 回首往事
余华把君如送走后，给自己点了一支烟，站在落地窗边看着街上来去匆匆的人群，陷入了沉思。
经过这一次次的洗脑，君如内心已然是失衡了，今天再这么一搞，他若是不做点什么，谁信啊！
光是想着自己又策反了一个少年，余华心里便得意的不要不要的。
相比一些需要策划很久的大计划，这种不疼不痒的小成功更让余华开心。
“呼！派人跟着沈君如，别让他做出什么愚蠢的傻事来！”
余华对着身边的黑衣手下冷冷地说道。
“……”
明鉴等人在公司任劳任怨不辞辛苦，什么活都缆下来干，但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丛寅松最近也招了不少人，虽经过严格的背景调查，总还是有些不放心，不怎么敢让他们接触核心的业务。
尤其是招进来一批实习生，他们大多是名校的研究生，总让他们干些杂活也是大材小用，丛寅松老想着给他们安排点别的事。
“……”
君如准备了好久，经过重重考验，最后才被招进来做实习生。
这几天在公司里也没接触到什么，君如有点把子小失落，又不敢太心急，只能静观其变。
但不知为什么，君如总觉得对自己来说，这一切都显得不那么难，他之前还担心自己的本科背景会被看不上过呢！
没曾想人家根本都不在乎这些。
“……”
“老板，沈君如现在已经被进了丛寅松的公司了！”
邱文之低着头站在余华身后，汇报道。
“嗯，做的不错！我就知道那小子不会老实！哼！现在就看他能不能给我们弄点小惊喜了！”
余华有些得意，毕竟比起身边这些唯唯诺诺做事规行矩步的老手来，他更喜欢君如这种涉世未深，对很多事都把握不好分寸的新人，他们有时候更能带来意料之外的好消息。
“老板，您为什么这么在那个小子身上花这些心思呢！他值得么！”
邱文之这些日子也开始关心起身边和他女儿差不多的男孩子来。
明明女儿的婚事也不在日程上，但自从那天交流后，他总是莫名紧张，对二十出头的男孩子也更为留心。
“哼！单看能力和见识，他自然是不值得我在他身上花心思的。不过他们这种出身的人，一般有两种特点可以利用。一是，特别努力，渴望翻身。第二，一旦失败了，没有下限，很容易就破罐子破摔了，根本都不需要别人怂恿的！”
余华狠狠地吸了口烟，这些年来，他利用了不少像君如这样的小伙子，慢慢地也是颇有心得。
“老板英明！”
邱文之如此回应着，心里却想的是女儿以后找老公的事。
虽说余华的行为不怎么道德，但他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出身和眼界本就是很难跨越的。
“公司里打点一下，沈君如想知道的，适当的告诉他一些，也可以时不时的捧一捧他，让他先飘一下，再用明鉴刺激他。你们能掌握分寸和力度的！”
余华只一味做着自己的事，下命令时也不看着邱文之。
“属下明白！属下现在就传令下去！”
说完，邱文之便退出办公室。
“……”
君如这些天在外围打杂，只能隔着老远看明鉴都在干什么。
每当同进的实习生把他和明鉴比较时，他心里总会微微失衡。
尤其是当君如明白明鉴的家庭背景和自己没多大差别的时候，他心里更是各种羡慕嫉妒恨。
“凭什么我就没这种奇遇呢！凭什么啊！”
在外人眼中，君如是逆袭成功的学霸，只有他自己总是一个劲儿地沉浸在过去的遗憾里。
“干嘛呢！都下班了还不走！”
余华很少来中海的生物公司，他大部分时候都是待在公司旗下的研习社里。
大部分时候来这里也是为了探听丛寅松的口风，但这次可就不一样了，他更想来看看自己培养的新人怎么样了。
“啊！余老师！你怎么来这里了！我，我……”
君如说话支支吾吾的，他之前以学业繁忙为借口从余华的研习社里退了出来，现在再次相遇，心里还有点不好意思，感觉自己做的太不像话了。
“你什么你啊！年纪轻轻，这都和谁学的！”
余华故意让君如产生一丝丝羞愧感，有了这层心理铺垫，操控他的行为便显得更为自然了。
君如自觉理亏，他的目的真是再明显不过了，一听说明鉴在这公司里研究红色池水的事，便屁颠儿屁颠儿的来这里做实习生，不是摆明了自己的真实目的么！
“我，我就是好奇，想多了解了解，毕竟网上的东西大多真假参半，不可信！我更相信实践出真知！”
余华笑了笑，把君如拉到空无一人的公共休息室里。
“现在大家都是盲人摸象，谁都也说不清楚，你有这功夫，还不如看点更实用的东西！”
余华边说边把《永无止境》这本小说递给君如。
这本小说正是他当年从雅辞那里骗来的那一本，只不过经自己的团队改动再出版，第一视角不再是阿部，而是他余华。
“这是什么小说啊？”
君如接过书，只随便翻了翻，有些不明所以。
“这本小说里详细记述红色池水的故事，是我写的，你可以看看！”余华缓缓说道。
“我看起来像是三十多岁，其实已经过了两千多年了！我是第一批喝红色池水的人，不仅受了伤能快速恢复，还不会变老，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君如惊得说不出话来，他怎么也没想到在他身边，竟然就有这样的异能人。
“那，那明鉴他也会和你一样么！”
余华摇了摇头，只这一个动作便又让君如的梦破碎了。
“他不行！他还是会老会死的！只是受了伤能恢复的很快罢了！只有喝了非常纯净的红色池水才能不老不死！”
君如这一下子还有点接受不过来，还好自己以前没有在余华面前说异能人的坏话，不然就尴尬了。
“那，那你告诉这个干嘛啊！”
余华微微一笑说道，“因为我知道你能帮我解决我的问题！”
第114章 原物奉还
君如来回翻看手里的这本小说，心乱如麻，此时的他早已被余华老师的反差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医学生，能帮您什么呢！”
瞧君如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余华强忍住笑意。
“你不用因为自己是个普通人而自卑！其实对我们这些人来说，能做个正常人，体会生老病死才是最大的心愿。”
余华点了一支烟，走到窗边，继续缓缓说道。
“本来要是喝了三色池中的绿色池水就可以恢复成普通人了，但现在发现的绿色池水的效果已经大不如前，对明鉴都没用，更何况是我们这种人呢！”
“与我而言，现在唯一能解脱的办法，就是找到紫色池水，只要喝了那个，我便会死，这一切便能结束！”
余华的这些话听在君如耳里就如晴天霹雳一般，他梦寐以求的能力在他们眼里居然一钱不值，宁愿一死也想摆脱。
这就像神仙思凡，而凡人却想成仙。
“老师可千万不要这么想！哪有什么事比活着更重要啊！”
君如嘴里这么说，心思早不知道飘到哪里去啦！
“要是我能找到红色池水，那么……”
“哈哈哈！都活了两千年了，我一点也不贪恋这世间，在把想做的事做完后，我就该离开了！”
余华谈到自己的结局时心里很平静，没什么遗憾和惋惜。毕竟要是自己真的能决定自己的死亡的话，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那，老师想让我怎么帮你呢！”
君如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问题抛了出来。
“嗯！目前看来，我只希望你能在公司里好好表现，争取能进入勘探队，和明鉴一起踏上寻找三色池的道路。至于能不能找到和找到之后的事，那都是后话啦！”
余华把烟给掐了，坐回到君如身边。在他的安排下，两人私聊期间，竟没有一个人出现在公共休息室里。
“嗯，我知道，我会努力的！不会辜负老师的期望！”
君如一边如此说，一边打起来自己的小算盘。
他一向擅长和周围的人拉进关系，虽然谈不上知己好友，但也是熟人，能给他提供不少信息。
“我今天和你说了不少，但你也不必惊慌，要怎么做，你尽自己可以决定。回去可以好好看看这本书，等你看完了，有些事情自然也就明白了！”
余华如此说着，起身整理行装，准备离开公司。
“谢谢老师，你路上小心，我一会儿也回宿舍了！”
以前说路上小心时，是希望不要遇到车祸、暴徒之类的；现在再如此说时，便换了一层意思了。
“……”
松软的被窝总让人意志不坚定，躺的久了难免有困意。
君如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鲁迅先生会把床搞得硬硬的、很不舒服的样子了。
但他又不得不这样，寝室上床下桌的设计让他不敢坐在桌旁看《永无止境》这本小说，万一被舍友发现，可就解释不清了。
当然，退一万步来说，君如也不希望有更多人知道三色池的事，以免竞争变得更激烈。
他一从公司回到宿舍便坐在床上看这本书，整个人都沉浸进去了，冷汗直流。
尤其是看到洪涛之死时，君如才终于对下午余华的话有了一个更全面的认识。原来这些喝了红色池水的人已并非就从此安枕无虞了。
而且正所谓有得必有失，在获得了这些能力后，他们这些人慢慢地也对自己的身体不那么爱惜了，更别提周遭的亲人啦！
“但这又如何，我觉得还是利大于弊啊！”君如自言自语道。
“……”
洪涛死后，巡抚大人和贾大人心里都是疑惑不已，对红色池水也看法也悄然改变。
林逸臣想着这样也好，既然存在着这样的不确定，对那些虎视眈眈觊觎三色池的人也是一种警示。
而且自己肩上的担子也相应的轻了不少。
此时除了董谦，其他喝了红色池水的人心里还是很慌乱的。当然像林捕头这样胸有平常心的自然是另当别论。
自打他无意间拿到阿部的小葫芦，心里便七上八下的。这次又歪打正着知道紫色池水的另一处妙用，心中的优越感又少了一层。
董谦本该以为自己已经脱胎换骨了呢，现在看来，也只不过是换汤不换药。
“呼！现在紫色池水的事儿大家还不知道！我可得仔细些，在阿部发现之前把这个小葫芦还给他。但是阿部怎么会有这个呢？我现在要不要再搞点紫色池水装在这里面呢？”
这后续一系列问题一直困扰着董谦，毕竟是个读书人，心里总有些过意不去。
但现在官府查的这么严，林捕头又是个不近人情的，肯定是搞不到紫色池水的。
“嗯！算了，随便装点什么，能拖就拖，就算阿部发现了，除了吃这个哑巴亏，他又能能怎样。”
董谦打定了主意，乘着大家的注意力正被洪涛之死分散时，偷偷潜入阿部的房间，把小葫芦放在他上衣口袋里。
“……”
“唉！你说说，怎么会这样呢！那红色池水会不会就是一时之效啊！”
“很可能呢！以后还是自己多注意点吧！没准哪天就像洪涛那样呢！”
“他死了也好，心思不正，这样的人留着也是后患无穷！”
听几个平常和洪涛相好的小兵在背地里如此议论，阿部心里总有些发毛。
这还只是个偏远山村的小县衙，竟也如此明里一套暗里一套，以后三色池的事传的人尽皆知之后，可怎么得了啊！
“阿部！阿部！你看什么呢！”
董谦看着站在围栏下一动不动的阿部小声问道。
许是做贼心虚的缘故，董谦说话时语气温和了不少，少了先前的戾气与激进。
“啊！没什么没什么！我们去那边说！”
阿部不想再听这些不入流的声音，拉着董谦回自己的房间。
虽然刚轮完岗，从三色池边回来，阿部整个人还是精神矍铄的，不仅不知累，还很兴奋。
“到底怎么回事啊！听说你当时在场，他怎么就突然死了呢！”
董谦知道肯定会有不少人来问他，故事先便编造了一套说辞。
阿部耐心听着，也不觉有什么出入。
第115 王孙贵胄
外面早已乱的不成体统，屋内董谦和阿部却还是不紧不慢地交流自己的心得。
“我还是同意林捕头的看法，万物相生相克，三色池之间很可能也是如此。我们肯定还是忽略了什么！”
听阿部如此说，董谦有一丝丝心慌，但瞅着他也不像是那么大义凛然的人，应该是不会深究下去。
董谦机械地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生怕自己又露出什么破绽，惹人怀疑。
但也不能一句话都不说，那样也太不正常了。董谦这么一想，便开始试图转移话题。
“现在有朝廷的回信么！董家村以后会怎么样啊！”
阿部这些天一直在三色池周边待命，对此也不是很了解，还是今早被贾大人特意召回来的时候，听他们八卦才知道这些的。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今早听巡抚大人说，京城里的王孙贵胄一个个的都急着派人把红色池水运过去。不过现在出了洪涛的事，也不知有什么变故。”
阿部不屑的瘪了瘪嘴，那些世家大族的人都一个样子，要是有什么好东西就得拿出来孝敬他们，如果出了什么事，就是我们这些下贱胚子没用。
“是了！之前贾大人就有叫人密封了三桶红色池水准备送上京，现在也不知怎么样了！”
董谦附和道，心里虽有点不舒服，但也不好明说。毕竟自己还一心入仕，想着巴结那些王孙贵胄呢！
如果他这次能参与押解红色池水的任务，没准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董谦啊！你问这些干什么，好好读你的圣贤书，以后做个好官才是要紧的！”
阿部略带羡慕地看着董谦，语气里充满了无奈。
他自己这辈子怕是就这样了，也没什么出路，也只能当个小捕头。
董谦随意笑了笑，和阿部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他打算直接去找巡抚大人问问这件事，看自己能不能捞着什么油水。
“……”
董谦甚得迟震的欢心，每次求见都很顺利，早知道就算是他手底下的四大名捕都不见得有这待遇呢！
“董谦啊，你怎么啦！找我有事？”
迟震说话一直都这么直白，也因此在官场里混不开。
但都过了这么多年，他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还能更进一步了，只要还能坚守本心，为万民谋福祉就行了，若是能留一世英名更好。
“卑职，卑职是想问，这次洪涛的事事发突然，之前商讨的运送红色池水上京一事还是否如期进行呢！”
迟震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表情，捋了捋胡子，回到堂前的座椅上，缓缓说道。
“这事我都安排好啦！自然是要去的，不能耽误！而且朝堂之上已经为了三色池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些皇室、世家子弟都争着嚷着想目睹三色池水的真容呢！不管接下来还有多少人莫名其妙地死去，这次都得上京！”
董谦点了点头，如此甚好，自己得多多争取一下才行。
“你问这个干什么啊！”
迟震颇有深意地看着董谦，心里明镜似的，却也不多说什么。
“回大人！卑职是想着能不能一同前去，尽一点绵薄之力。而且这也到了科考的时候，提早上京也安心些。”
董谦觉得自己似乎是有些僭越了，但又实在是不想错过这个好时机，只能厚着脸皮问了。
“嗯！只是押送红色池水的都是皇上身边精挑细选的禁军，只怕你跟着他们不方便啊！”
此刻大堂里就董谦和迟震两人，迟震也放下架子，从董谦的角度看这事儿，语气柔和了不少。
要说自己当年又何尝不是历尽千辛万苦才成为天子门生的呢！看着眼前的董谦，仿佛就是当初的自己，迟震总想着自己要是能帮董谦就帮衬些。
“这！卑职是觉得，如今红色池水的事已经是人尽皆知了，如果出动大批禁军互送进京，未免太显眼了。如果分散开来，让这些禁军打扮成柔弱书生进京，岂不稳妥些！”
董谦虽自小研读圣贤书，但是小心眼也不少，知道在求别人帮忙时，不能只单方面让自己有好处。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迟震表情越发凝重，也没一下子应承下来，毕竟这件事他说了也不算。
“董谦啊！你说得也不无道理，只是这事儿还得容我修书一封再做定夺！”
董谦不敢再多说什么，向迟震行礼后便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
京城里早就乱成一锅粥了，本来只是个最不起眼的边远小乡村，就这么一下子成了全国的网红村。
“唉！不知道那红色池水什么时候能送进京！听说迟震那个死心眼又给陛下上了好几封奏折呢！”
“料他也不敢随便毁了那个三色池，这事儿还得皇上说了才算！而我们的陛下最是喜欢这些圣水奇事的！想来我们还是能一探究竟的！”
“没错没错！不过我听说那个紫色池水，是喝了的人就会死。而且原先说喝了就能快速恢复的红色池水，现在也有喝了的人死了，我们还是得小心些，可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瞧你这话说的，这天底下多的是贱骨头，哪里需要我们做这些事！我们是什么身份！”
一个富贵公子哥儿模样的人，一把搂住旁边的歌姬，笑得忘乎所以。
青楼之中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皇上进来看的折子多半是陈述三色池一事的。有不少大臣觉得此物不详，应该速速毁之。
但在陛下心里还是有些不舍，自己多年来求仙问道也没什么结果，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点苗头，哪里舍得就这么放过。
看着迟震呈上来的折子，陛下朱批下发，命令他务必将三色池水送进京，至于用什么手段，则令迟震全权处理，禁军也暂时听他号令。
“……”
八百里加急的文件总是慢不了的，董谦还以为自己要等好一阵子才能得到回复呢，没曾想，就过了没两天，自己便从迟震那里得到了回复。
看着自己住了这些日子的里屋，董谦心里还有些不舍，但京城对他来说，更是充满诱惑。
第116章 京城风云
落日余晖下，董谦看着董家村渐渐消失在视野里，心中感慨万千。
从小到大，他一直想着要走出那个破旧的小村庄，但真到了离开的时候，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舍不得。
自己祖上几代都是农民，董谦心里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所以此去京城，面子、尊严是最不打紧的。
无论用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只要能在朝堂上越爬越高便都是值得的。
禁军总领让他们都打扮的和董谦一样，看起来也像是赶考的书生。每个人身上都揣着一个小罐子，里面东西的重要性自不必说。
把红色池水安全带到京城，便是他们此行的主要目的。
皇上从京畿选拔了一批又一批的精锐前往董家村接管三色池，那里早已是围得水泄不通了。
村民们大都第一次见这种阵势也不敢多说什么。尤其是看到平常颇有威严的贾大人现在也做不了董家村的主之后，董远等人更是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明白村里人是再也过不上安生日子了！
“董谦是吧！今晚你和几个兄弟在外面下面守夜啊！”
吴总领如是说。
大家虽打扮的是个读书人模样，心里却改不了军人的本色。
在这种紧要关头，哪能只演戏给外人看呢！无论什么时候都得有兄弟保持绝对清醒，以应对各种突发状况。
“是！总领！我都明白，不会暴露的！”
董谦自打加入这支队伍，便再也不把自己当成读书人了。不管是不是他的活都抢着干，想着在营里混个眼熟，万一出了什么事，自己不会被抛下。
一般情况下，他们这些被安排守夜的都是假装心情不好，在客栈的一楼借酒消愁。
表面上和店小二嘻嘻哈哈的，一有什么动静便以摔杯为号。
董谦运用这个伎俩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每次都演的毫无违和感，跟他搭班的军大哥都佩服不已。
“……”
“都仔细些，这就快到京城了，千万不要功亏一篑！”
吴总领穿着蹩脚的长袍，严肃地说着，不时还冷冷地看着董谦。多亏了董谦出的好主意，他这个征战沙场多年的武将也有机会穿成这样招摇过市。
“是！”
众人在房间里整装待发，董谦捧着被封存的装有红色池水的罐子，心里期待不已。
现在他也算是半只脚踏进京城的权利漩涡之中了，而且有了这么个高光出厂，董谦和普通的考生在无形中便拉开了不小的差距。
“……”
但说到底董谦还是和乡野小村民，自然是没有资格面圣的。
在安全进入京城后，只随便赏赐董谦一些黄金白银便再没什么别的表示了！
未此董谦还气的半死，自己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在京城飘荡了好几日才安定下来准备科考的事。
董谦临行前迟震还给了他一封信，他还以为会有什么帮助呢，便在分别前把它交给了禁军的头头吴总领，可没曾想还是什么动静也没有，白高兴了一场。
“啊！算了！本也不指望他们这些人能多多关照我！最后还是得靠自己才行！”
后来董谦开启了一段头悬梁锥刺股的考前突击期，但皇天不负有心人，他最终一举冲进殿试，成了当年的探花，只不过在同届入选的举子中他的出身是最差的一个。也因此最不受待见，在翰林院里也混不开。
“听说那个董谦是从董家村出来的，你说他会不会见过三色池啊！”
“很有可能诶！没准他还喝过红色池水呢！听说因为沙匪突袭，有那么一批人稀里糊涂地就捡了大便宜！不知道他是不是其中之一！”
“在背地里嘀咕算什么本事！有胆去试试看啊！”
今科状元程言最是看不惯别人背地嘴炮，恶狠狠地说道。
“唉！程兄何必如此动气呢！他们几个也不过闲聊几分！你们还不干活去，难道真在这里待腻了么！”
朱墨对这几个小书童使了个眼色，众人也都心领神会。
要说这朱墨也是出身于世家望族，说话做事都是有自己的一套标准的，尤其是在拿下榜眼之后，更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只每每想到像董谦这种出身的人居然有资格和他平起平坐时，心里便堵得慌，总想找他茬。
“唉！都说英雄不问出处，他们这些势利眼要不得！而且我昨天和董兄聊天，发现此人胸怀大志，必是前途不可限量！”
程言作为宰相的公子，从小饱读儒家经典，待人接物都本着一颗平常心，最是鄙视那些攀附权贵、趋炎附势的小人。
“程兄果然胸怀宽广，那些人也不过眼红而已，不必理会！只是三色池的事不知程兄知否！”
朱墨还是不能忍受董谦的存在，总想着把他搞臭。
“此事陛下还未有定夺，我等也不好私下评判！朱兄何以如此问呢！”
朱墨将程言拉到藏书阁里，把董谦来京城之前的事一五一十讲给他听，借以引起他的好奇心。
“什么！董谦喝过红色池水！”
看着程言一脸懵逼，朱墨更坚定的点了点头，他早就把董谦的底细查得清清楚楚的。
在他看来，这董谦就是个颇有野心的乡巴佬，以后同朝为官，还指不定会怎么折腾呢！
“对啊！这次禁军扮成考生上京的主意就是他出的，谁知道他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啊！”
一知道这些，程言突然没了主意，最近京城里为此事闹得沸沸扬扬的，还有些不好听的闲言碎语传了出来。
有说陛下为了检测红色池水的效果而集结了一批忠心耿耿的死士，还有说拿死囚来试验的。
“那陛下知道此事么！”
程言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便是最奇的地方！我听说陛下本来对董谦是有杀意的，但不知为何，看了什么信件便打消了这个主意！就有人说是因为董谦他根本就死不了，所以陛下才留着他想看看他接下来的变化的！”
朱墨只透露出这么多，他也不想把自己好不容易搜集来的信息就这么一点不保留的告诉程言，还是得给自己留个心眼才是。
第117章 沙匪密谋
书阁里两个秀外慧中、剑眉星目的书生你一言我一语的也不知在聊些什么。
但董谦一眼便认出这两人正是本届的状元和榜眼。
本还想着上前攀谈，先彼此熟络一下，没曾想他们竟在聊自己的出身和籍贯。
尤其是听道朱墨说他根本不是靠着自己的实力而是因为喝了红色池水的缘故才得皇上钦点时，董谦气的青筋暴起。
“这帮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真当这天底下就他们有学问么！”
董谦明面上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在心里咒骂两声。
毕竟自己独身在外，一个人无依无靠的，还是不能得罪这些人权贵。
“既然他们对三色池的事如此感兴趣！我何不对此加以利用呢！反正现在也是人心惶惶，根本没有人知道洪涛的死因！”
董谦转念一想，回到自己的住处，草拟几份奏折准备面圣。
当然，像董谦这种还没有官衔的小翰林要见皇上自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未此，他也不记得自己申请多少回了！
只这次，他长了个心眼，在奏折里提到了自己喝红色池水前后的身体变化，想必在这个风口浪尖上，没什么比这个更能吸引皇上的眼球了！
果然如此！
现下董谦第一次单独接到皇上的传召，已是喜不自胜，正一遍遍琢磨面圣的礼仪和说话的规矩，整个人紧张得不行！
虽然清楚地明白自己是死不了的，但于他而言，若是不能做出一番大事业，活的再久也没有什么意义！
“董大人！您请吧！”
宣旨的公公说完没多久，董谦便收拾的干干净净随他进了宫，引得众人在背后议论纷纷。
“我看陛下肯定是召他问三色池的事！这小子生在那里算是捡了个大便宜！”
朱墨如此说更是引得大家心里怨念满满。都说科举是最公平不过的，哪里见得这种奇葩。
“大家散了吧散了吧！”
程言最听不得这些酸话，一心只有如何实现自己的抱负，为皇上分忧。
“如果董谦真能为陛下解惑，在三色池的事上立下不世之功，我们也是与有荣焉啊！”
朱墨不屑地笑了笑，愈发觉得程言就是一味地虚情假意。
“切！还真以为自己这样自降身份就能拉拢人心么！”
“……”
“微臣董谦参见陛下，愿陛下万福金安！”
董谦被苏公公带到皇上的御书房里，在周围站了一圈禁军的情况下，竟也能如此面不改色。
“爱卿平身吧！当日护送红色池水进京之事，你功不可没，朕今日召见你，也不过想和你闲聊家常，不必拘束！”
董谦心里明镜似的，这架势哪像是闲话家常啊！但除了接着皇上的话说也别无他法。
“董家村的事想必你是最清楚不过的！朕很好奇，你作为第一个喝红色池水的人，怎么都还没出事，那个叫洪涛的小捕头却先死了呢！”
皇上说话时天然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气势，压得董谦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这微臣也不是很清楚！巡抚大人一直派人驻扎在三色池旁，闲杂人等根本无法靠近，微臣之前虽有在县衙里帮衬着，也是见不着的！”
董谦一人跪在御书房中央，皇上正襟危坐在主位，两排皆是御林军，安静时连呼吸声都能清晰听到。
皇上朝林总领望了一眼，又把目光转向董谦身上。
林总领熟练的掏出一把小刀在董谦胳膊上划了一刀，但还不消片刻，这伤口便愈合了，只留下淡淡的血迹。
“陛下！这是！”
董谦只稍稍反抗了一把，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反正也只是疼一下而已。
“嗯！果然如此！朕已命人组建了一支死士卫，这里面全是喝了红色池水的侍卫，现在也是没听说有人暴毙的消息！但朕还是有些不放心，听说洪涛死时你也是在场的，想着如果再发生这种事，你肯定是最有经验的，所有打算让你也加入这只队伍！”
董谦还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能在朝堂上发光发热呢！现在听皇上的意思，怎么自己突然就成了一个武将呢！
“这，微臣惶恐，只怕有负皇上所托！何况臣不过是一介书生，哪能比得上经过种种艰苦训练的禁军呢！”
林总领瞧董谦还知道收敛，也不像是会仗着自己同样喝了红色池水便四处张扬的人。
“你惶恐！朕还以为你尾巴都翘上天了呢！你该记着迟震的好，在翰林院本分些！不要以为自己现在就了不得啦！”
董谦慌得连磕几个响头，脑袋上依稀可见一丝血迹。
他虽然不明白皇上这是生的什么气，但断定这肯定是和翰林院那些人脱不了关系的。
“微臣谨记陛下的教诲，再不敢人前显摆自己喝过红色池水一事了！”
皇上本来就已是不怒自威，现在气得把茶杯摔在地上，更是让人不敢亲近。
“你起来吧！”
董谦战战兢兢的站起来，也不敢抬头看皇上，他心里虽明白这是有心人在背后糟蹋他，却也不敢多说，只能打碎牙往肚子咽。
“林厦你那边怎么样了！”
林总领把近期喝过红色池水的侍卫名单呈上，一五一十报告了这些人的身体变化状况。
在这些喝了红色池水的人中，也不乏一些将死之人，现在一个个都活蹦狂跳的，皇上心里的顾虑也慢慢消了不少。
“……”
宜彬等人救回大当家后，在寨子里安生没几天便四处打探董家村三色池的消息。
尤其是听说喝了红色池水的人有快速恢复的能力时，心里更是嫉妒的牙根痒痒。
想着自己当初怎么那么死心眼，就装了一些紫色池水回来呢！
但又听探子来报，说董家村县衙里有个喝红色池水的人死了，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
“哎呀！这都什么事儿！不是说死不了么！先把埋伏的弟兄们撤回来，可别让林逸臣他们发现了！”
宜彬这几天情绪变化无常，一会儿觉得自己错失得到红色池水的良机，一会儿又觉得自己不该救大当家回来。
“回二当家的，都办妥了！”
李光拱手站在一旁也不敢多说什么。
第118章 心知肚明（一）
“办妥了，办妥了什么！说话也不说个明白你这又是闹哪样！”
宜彬有些躁狂，只一味拿身边人出气。
李光也不知二当家这是怎么了，按理说现在大当家的也救回来了，没必要和董家村那些人死磕啊！
“回二当家的，是先前安排在董家村盯着林逸臣的兄弟们回来了！说最近防备又严了许多，朝廷已然派了重兵在那里把守着，我们还是不打那三色池的主意为好。”
宜彬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地坐在门外的栏杆上，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
毕竟他前脚一走，后脚就传来红色池水的消息，心里总难免有些不痛快，越想越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错过了一个亿。
尤其是探子来报，说董家村先前那些残兵败将一下子全都恢复如初时，宜彬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唉！李光，你说这江湖上的传言是不是真的啊！董家村那红色池水真有这么神奇么！”
李光这几天跟在宜彬身边，都快吓出心脏病来了！一张嘴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应该是吧！听说禁军还私自运了一批红色池水去京城呢！只不过现在也没什么大动静，一切还都是未知之数呢！”
知了正扯着嗓子喊叫着，吵的宜彬坐立不安，他现在满脑子都想找个突破口，好一探究竟。
“……”
要看皇宫就要到下钥的时候了，董谦却还在公公的带领下朝宫门的方向前进，此时的他心里依然是七上八下的。
董谦本能地觉得这肯定是有人在背后说了他的闲话，才让皇上疑心他。
在来之前巡抚大人就有交代过，说皇上对董家村先前那批喝了红色池水死而复生的人很是忌惮，如今倒是真的领略到了。
“这可怎么办！我在京城还没待热乎呢！陛下就有些容不得我了！以后要是知道了喝过红色池水的人再喝紫色池水也会死，我岂不是……”
董谦在翰林院内自己的卧房里来回踱步，刚才回来时被朱墨好一通笑话，董谦心里便明白了七八分，只无奈人家有权有势，自己又正撞枪口上，除了吃瘪也别无他法。
想来，现在还未解开三色池之谜，皇上便已想着组建一支特殊的部队，以后要是洞悉其中奥秘，那还得了，估计董家村之前喝过红色池水的那些人必定是一个都跑不了的。
一想到这些，董谦脑海中又情不自禁地浮现出朱墨等人的脸，想着以后只怕是这种人才有资格喝红色池水了，心里便堵的慌！
“他们现在就能这样糟蹋我，以后要是喝了红色池水可怎么得了啊！不行！我得给自己想个出路！”
这一夜董谦睡得很不安稳，在自己的小命面前，什么功名利禄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而且此时董谦还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个词有了全新的理解。
要是哪天真被什么小人挑唆，估计可就是真的“活受罪”了！
董谦越想越怕，只能做小认怂，尽量不在翰林院里招惹是非，免得自己树大招风，又被暗算。
“……”
这几日皇上又莫名收到几封参奏董谦的奏折，讲的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小事，虽然也算不得什么，但总惹得皇上心里痒痒。
“这个董谦就算一直呆在翰林院里也是个不老实的，还是让他先去下面管点实事吧！”
皇上示意苏公公去传旨，自己和林总领以及禁军再一次前往演武场观摩士兵厮杀。
近些日子，内廷专门组建的一支喝过红色池水的部队一直在皇上跟前接受各种训练。
这一个个的不仅能打能战，身体还极容易恢复，目前来说也没有身体不适会突然暴毙的征兆。
而且前有董谦活蹦狂跳，禁军一个个的也都生龙活虎的，皇上日渐不在乎死去的洪涛的事儿了。
“陛下，董谦今日便要派到南阳郡做郡守了，现在正在宫门外候旨请辞呢！”
苏公公手持浮尘，不紧不慢地说道。
“不用顾这些礼节了，让他赶紧走马上任吧！住到朕看不见的地方去，以免惹是生非！”
皇上看着眼前摆着的红色池水，正考虑要不要让世家子弟尝试呢，根本没有心思管董谦的芝麻小事。
“都过了这么久，也不见禁军里传来什么人死去的消息。按说朕应该高兴的！只是一日没解开那个小捕快的死亡之谜，朕一日不敢把这红色池水用在王室公卿的身上！”
皇上语重心长地如此说着。
“……”
董谦接了令，心里明白这京城怕是留不住自己了，除非此时他能立什么不世之功。
当然这也是痴人说梦，陛下身边有那样一支队伍，哪里能轮得到他董谦发光发热呢！
在前往南阳的路上，董谦感慨万千，一度觉得这便是自己努力奋斗的极限了吧！
“……”
看着草莽出身的董谦喝了红色池水，到目前为止还一直是刀枪不入的样子，朱墨这样的世家子弟一直是心有戚戚焉，明里暗里使了不少绊子。
董谦越发不敢想以后得日子。照目前看来，远去南阳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
“二当家的，听说最近南阳又要迎来一个新的郡守。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我们要不要先做点什么准备啊！”
李光小声提醒道，最近宜彬好不容易断了打三色池的主意的心思，一个劲儿地巩固寨子里的军防。
“这次又是哪根葱啊！居然敢来这里送死？走，我们会会他去！”
宜彬磨刀霍霍，一副痞样，回重新找回沙匪二当家的感觉了。
“这，”
李光有些支支吾吾的，不敢明说，他总担心这会把二当家心里那残存的小火苗勾出来。
“就是一个文弱书生，听说实在翰林院混不开，被发配到这边的！”
宜彬不屑地笑了笑，朝廷一向乖觉，知道这一片是沙匪的老窝，从没见过派什么软柿子接管这里的。
“文弱书生？不会吧！我倒想看看他怎么个文弱法！把弟兄们叫齐了，我们也好去会会这个走马上任的郡守大人！”
看宜彬一脸气势汹汹的样子，李光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第119章 心知肚明（二）
一列纵队晃晃悠悠地朝南阳郡的方向前进，董谦坐在轿子上不时看看窗外，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原以为自己就这样离开京城心里会很不甘心，但真的动了身才惊觉自己独身在外却也不错。
起码再也不用和那帮没事找茬的儒生混在一起啦！整个人也焕然一新。
“大人，我们就快到南阳郡内了！”
董谦一边听师爷介绍，一边想着自己以后在这里怎么大显身手，隐约间还有些困倦。
虽然这些轿夫走的也不是那么稳，但董谦自小也没怎么做过轿子，这一路下来心里还是美滋滋的，下人们也只当他好讲话，各自行个方便。
董谦朦胧中听到喊杀声，还没反应过来呢，长刀便已架到了脖子上。
“诶！你就是南阳新来的郡守！”
宜彬言语轻佻，也没把董谦放在眼里，毕竟现在他的人已经占据了主要地位，董谦除了束手待毙也没什么别的办法！
一觉醒来，竟才发觉自己已经到了狼窝里。
董谦还有几个活着的手下被宜彬等人蒙着眼睛带到了山寨里。
这次大打出手也没想着取董谦的性命，只不过他刚上任，不赶紧立个下马威，只怕以后成了气候，便要找他们的麻烦了。
“你们是谁，无缘无故地抓我作甚！”
董谦说话时中气十足，听着完全不像是一个文弱书生。沙匪们自是惊奇不已，只董谦自己心里明白，他是死不了的，这些人无论如何也那他没招。
少了性命的威胁，事情便好办多了。
大当家的向来不管这些事，全权交给宜彬做主，他也有意培养宜彬接任他的位子。
江湖儿女，总是最讲恩情。
宜彬例行惯事般和董谦讲了一遍规矩，也没想着伤他性命之类的，只要言行举止中，总觉得这小子有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
“你听明白了没！以后见了我们都绕远点儿，知道不！我们能这样光天化日劫你一次，就能再做第二次！”
李光在一旁恐吓道。
“哼！你们这样蒙着我得眼睛，我也看不清楚你们的脸，谈什么以后见了面绕道走啊！”
众人见董谦一副铮铮铁骨宁死不屈的样子，竟有些敬意。
南阳郡竟也来了一个硬骨头走马上任。
“你，让你嘴硬！让你嘴硬！”
李光给了董谦几拳，打的他直不起身来。
“看你也像个读书人，没想到还挺有骨气的。我们也不为难你，只要以后沙匪要下山做生意的时候，你心里有点数儿就行！明白了么！”
董谦第一天上任，正在热头儿呢，倔脾气一上来，就是死活不答应，气得李光没少动手。
“大人，您就别犟了，说句软话儿吧！”
师爷一旁恳求道，他这一把老骨头哪经得起这样的拷打。
董谦最听不得这样哀嚎，大丈夫能屈能伸，怎么能受点皮肉之苦就怂了呢！
“哼！我可不是能随便欺负的软柿子，要是我今天真的出了什么事，朝廷往下查，你们也是跑不了的！何况我本就没关系，你们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到时候你们要是被端了老窝，可别怪我心狠！”
董谦和他们的交涉一番后反而愈挫愈勇，整个人有种没来由的自信。
宜彬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按说朝廷一向心知肚明，这里不是一片安生地界。年年换郡守，都没听说让读书人担当一把手的。
而且这个读书人还有一股子迷之自信，搞得好像和皇帝老子是一家人样的。
“你横什么横！都到这里了，还装什么大爷！要是皇帝老子真的赏识你，还能让你到这个穷乡僻壤做郡守？你仔细掂量掂量自己！别没的把人笑死！”
李光打起嘴炮来一点不逊色，只平常想着主仆有别，不敢在宜彬他们面前表现出来而已。
“哼！”
董谦只想着夏虫不可语冰，也不打算和这些人在纠缠下去，反正他们最后也不能不放了自己。
“嘿！二当家的，这穷酸秀才嘴硬的很，怎么办啊！”
宜彬在一旁看着默不作声，他隐约觉得自己或许逮到什么大宝贝了。
“你叫什么名字！”
董谦对这突如其来的小问题到没多想，只痛快了回复便是。
“你姓董，可是从那个董家村出来的！”
宜彬喜不自胜，感觉自己像是捡了个大便宜。
董谦一回复完，心里便觉得有些不对，毕竟现在董家村三色池一事天下人也都多少有些耳闻才是。
还来不及多想，钢刀便划破肌肤，猩红的血液渗了出来。
董谦不由自主地叫了出来，心想大事不妙。
“……”
果不出宜彬所料，想来这也是他如此临危不乱的原因吧！
“真是名不虚传！真是连一丝伤口也不见啊！”
宜彬命令下属将董谦视为座上宾，好生伺候着，不可有丝毫不敬。
董谦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倒有些受宠若惊。
只不过用脚趾头也能想明白，这些人态度突然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旋转，肯定是想打三色池的主意。
“真是笑话，现在估计就连巡抚大人也不能全权决定取用池水吧！凭他们也敢有这份心思？”
董谦觉得这是有些不自量力了。
宜彬已经将董谦扣了一日，不敢再多留他。想着他有这层能力，皇帝派他来南阳郡也是不错的，现在可不是任性的时候。
“董大人！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这次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宜彬笑眯眯的整个人看起来也不是那么讨人嫌。
只是董谦本就高傲，最不喜这种装腔作势的派头，也不想着从这里捞什么油水。
“你打算什么放我走！”
董谦不喜废话，在外做官便更是有做官的样子。
宜彬只静坐在董谦身旁，也没打算回这个问题。只默默地往茶杯里倒了些紫色池水。
“董大人不必心急，你看这是什么！”
董谦只不屑地瞟了一眼，却立马被震住了。他本能地以为这些沙匪知道了紫色池水的功效，准备借此威胁他呢！
“你怎么弄来的，想干什么！”
这还是宜彬第一次见董谦慌张呢，心里头还觉得有些好笑。
第120章 沙匪覆灭
宜彬的房间内充斥着一股别样的氛围，两人各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猜测对方的心思。
董谦有些迷茫，按说巡抚大人他们都还不知道洪涛的死因呢！这些沙匪应该更是不可能知晓真相的。
虽然有种关心则乱的感觉，董谦却还是表现的像个老油条一样，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毕竟这个时候最重要还是坐怀不乱。
宜彬并不打算对此有什么隐瞒，此刻的他只想从董谦身上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
“这是我们当初救大当家的时候偶然带回来的，当时只想着给以后留个方便，却不料还有更好的东西近在眼前却失之交臂。”
董谦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眼前这个人突然把他当做座上宾到底是为了什么。
自己虽然有点官衔，也不过就是个不起眼的郡守，还是掀不起什么风浪的啊！
“所以，你到底想干什么！”
董谦看这架势，心里只当他们是想着要放自己走了，最后再捞点油水而已。
“我也不想干什么！就是有个大胆的想法想试一试！听说县衙里有个喝了红色池水的人莫名其妙的死了，我这几天啊，就一直想这件事。虽然也没什么结论，但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现在你正好又在这里，正好试一试！”
听宜彬这话里有话的样子，董谦突然觉得背后一凉。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出所料，宜彬正中董谦心里的禁区。他一语中的，想让董谦喝紫色池水。
“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我想啊，洪涛要是被毒死的话，能毒死他的估计也只有这个紫色池水了吧！”
这要是搁在别人身上，估计最多也是将信将疑，但董谦不同，他心里明镜似的，听宜彬的意思，这是要拿他开刀啊！
“你乱说什么？现在朝廷管的严，这些东西你不自己小心处理掉也便罢了，还敢拿出来张扬！”
不知为何，宜彬一看到董谦跳墙的样子心里便觉得满足。
“瞧着之前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现在怎么突然怂了呢！”
宜彬越发觉得这董谦是知道什么的，想着趁他还有所忌惮的时候，自己顺势动手，没准还真有什么意料之外的收获呢！
“哼！我又不是第一天和朝廷对着干，你以为我会在乎这些么！只是你这是怎么了？好像还有些心虚啊！”
宜彬围着董谦转圈圈，语气也变得很诡异。
“我，我……”
董谦这时真是慌了，不管这沙匪二当家的是有心还是无意，这后果到底还是摆在那里的啊！而且现在三色池的秘密也只待这一层面纱被揭开了。
宜彬根本没打算给董谦考虑的时间，他把董谦带到自己的房里本就是另有打算，要真是想在董谦身上试紫色池水的功效，哪里还需要废这种心思。
只试探了几句，宜彬心里已明白了七八分，这董谦肯定知道那个人为什么会死。
或者说那个喝了红色池水的人就是偶然情况下又喝了紫色池水才死的。
“哼！我早就猜出来了！你们这种人也并非真的就是不死之身，如果喝了我手上这个紫色池水，照样还是会一命呜呼的！”
宜彬一说完，房间里便安静了下来，董谦现在只觉得自己和那些没每喝红色池水的人相比，其实也没什么太大区别。
“你，你既然都明白，那还把我叫来这里作甚！”
董谦只觉得口干舌燥，说话也没什么底气，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宜彬也不打算再卖什么关子了，自从看穿这一层玄机，他心里对红色池水的渴望便更是难以自控。
只是碍于朝廷的兵力雄厚，自己要是带着弟兄们霸王硬上弓的话，自然是无异于以卵击石。
本来是一筹莫展，但抓到董谦这个大宝贝后，宜彬便觉得自己是无意间找到了一个突破口，真可说是天赐良机。
“我只不过是想让你帮我个小忙而已。你紧张什么啊！董家村现在被包围的如铁桶一般，我们要下手也实在是不容易。更何况，我们对那里的地形环境也不是很熟悉，这些都还指望着你呢！”
董谦也没觉得自己能入这些人的眼，他们果然还是为了红色池水。
“我要是不说呢！”
宜彬瞧着董谦还能犟，只一把抓着他按在墙上，把装有紫色池水的杯子递到他嘴边。
这干净利落而又直白的威胁的效果也是立竿见影。
董谦这个惜命的穷酸书生一下子便怂了。都说要有文人风骨，但对董谦来说，那还是得在自己的性命不受威胁的前提下再考虑的。
“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虽然年纪相仿，宜彬到底是从死人堆里摸爬滚打出来的，董谦这个白面书生那里是他的对手，一下子就怂了。
“行！行！你想我怎么做！”
董谦也不信他们这些虾兵蟹将能掀起什么风浪，告诉他们也无妨。
“……”
师爷等人好不容易解开身上的绳子，带着董谦回到郡衙里，一群人都魂不守舍的，大有死里逃生的模样。
“大人！这还真是托了您的福！以往就没听说过被沙匪抓到寨子里后还能活着回来的呢！”
师爷说话时还是有些接不上气来，他这一大把年纪的，哪里还受得了这个。
董谦也是，好久没有都没有这么刺激过了，都回来了好一会儿，还是有些魂不守舍的。
“你们先下去吧！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会儿！”
自打这次死里逃生后，手底下的人再不敢轻看董谦了，只要是他下达的命令都无不遵从。
“……”
宜彬近来和董谦通信频繁，对董家村的地势已是了如指掌。
但又想着在绝对实力面前任何技巧都是扯淡，更不用说对方那边还有不少喝了红色池水的人加持。
“二当家的，我们真的要对董家村下手么！”
李光跟着宜彬久了，渐渐地也能猜到他心里的打算。
“这事儿是得从长计议，但最好还是趁他们对紫色池水的玄妙一无所知的时候，赶紧下手为好！叫兄弟们先准备一下，把那些紫色池水都带上，我们往董家村那边走！”
“是！”
第121章 董谦高升
自打李光被宜家老爷子从路边捡回来，他便发誓此生要对宜彬忠心不二。
即使知道这次去董家村是凶多吉少，他也没有退缩的念头。
“二当家的，都准备好了！”
宜彬这几日也和之前安插在县衙里的眼线联络上了，一切虽不能说都在掌握之中，却也是可以奋手一搏的。
“好！就先让县衙里的弟兄们找几个喝过红色池水的人下手，引起他们的恐慌！然后我们再找机会看能不能弄些红色池水来！”
大当家的经过上次的事，已然是不打算管这些江湖恩怨了，只想着自己还能活着就好。因此在宜彬他们出发前，便索性找了个安静的地方颐养天年去了。
“……”
董家村里有巡抚大人坐镇，贾大人可以说是彻底沦为摆设了。
最近朝廷也派了不少精锐留守三色池，林捕头等人也便有时间着手调查洪涛的死因。
远近闻名的仵作解剖了洪涛的尸体，却并没有发现他身上有什么伤口，这更是让他的死因变得扑朔迷离。
只有一点引起了仵作的注意，他告诉林逸臣，说洪涛和之前因为喝了紫色池水而死的人很像。
林逸臣也没多想，只心里留了这么个印象。
就在巡抚大人打算草草了结洪涛之死时，县衙里又有几个弟兄莫名其妙的死了。
而这里弟兄之前也是喝过红色池水的。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呢！”
迟震还想着现在能安生一会儿呢！但一看到庭院里摆放的5具尸体，又是一阵心烦意乱。
“回大人！我们也不清楚啊！就是莫名其妙的，他们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了。”
小武汇报时，满脑子都是阿威，他现在也越发觉得那红色池水邪门儿啦！
“……”
县衙里又陆续死了一些捕快，还都是喝过红色池水的，这也闹得大家人心慌慌的。
有不少捕快还申请喝绿色池水恢复成普通人，他们只求不这样没来由的暴毙就可以了。
“怎么办，大人！真的要取些绿色池水来么！”
在这个时候林逸臣依然不慌不乱，做起事来还是一丝不苟的。
最近迟震派发了好几封八百里加急的文件，不敢有一丝懈怠。
迟震看着皇上的手令，在大堂上来回踱步，一言不发。
林逸臣在一旁站着也不敢多问，在这个危机关头，他也只能通过少说多做来为大人分忧。
“去取些绿色池水来吧！逸臣啊！你也要注意啊！”
迟震只私下把这件事交代给林捕头，表面上还是没给大家一个确切回复。
这些日子他也这些不时觉得心累，尤其是看着这些不成气候的小捕快们的时候。
在束手无策的时候，他甚至还希望这三色池根本就从没出现过。
“……”
林捕头只取来绿色池水后才在县衙庭院里召集那些喝过红色池水的弟兄，看着他们现在喝绿色池水的样子，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小武这几日一直苦口婆心地劝阿威，奈何他性子倔，死活不肯喝绿色池水，他总觉得这中间肯定是有什么猫腻才对。
任凭小武用什么小伎俩，阿威还是没喝那绿色池水。除了他，就是林逸臣和阿部了。
“……”
“二当家的，可以了，现在县衙里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了！您这一招真是妙啊！”
这几天尽看着董家村那些人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来回折腾，李光愈发觉得这次是胜券在握了。
宜彬嘴角上扬，也不说什么，等天色暗下来，他便打算奇袭三色池周边了。
“……”
这几天董家村的事，董谦也有所耳闻。外面虽闹得满城风雨，他心里却没什么犹疑，这一切不过是宜彬的把戏而已。
虽然还没有揭开紫色池水的奥秘，董谦还是一早偷摸着向朝廷报告了沙匪的计谋。
虽然清醒的人也就那么几个，大部分人还是云里雾里的，但这依然不影响皇上来一招关起门来打狗。
宜彬原以为董家村的布防会因此有所松懈，整体战斗力下降的，却不料就这么一下子便被光速打脸了。
这一战沙匪死伤惨重，毕竟迟震一早就收到消息，在三色池和县衙周边布下了天罗地网。
虽然人心惶惶，但大家毕竟是全副武装，在打斗中也自然是不处下风。
这一仗可算是把之前被红色池水困扰的捕头们的士气给打出来来。虽说不少弟兄就此命丧黄泉，但也是满脸荣光。
“二当家的，你快跑！”
李光拼死护得宜彬周全，让他突出重围逃出生天。
宜彬看着远方火光冲天，心里难受得紧，却连一声哭喊也不敢发出，整个人踉踉跄跄的逃命去了。
这次大获全胜后，有不少兄弟就这么一命归西了，小武看着弟兄们的尸体心里却无比宁静。
就这样自然些才好呢！就这样才会知道珍惜生命呢！
阿威这次浴血奋战杀敌无数，立下了汗马功劳，也收到了巡抚大人的赏识。
可小武并不为他高兴，只看他衣服上全是血迹，小武心里便很不是滋味。
“你不能这个样子，万一哪天和那些人一样暴毙了怎么办！赶紧把那绿色池水喝了吧！”
阿威根本听不进小武的劝，他一方面很迷恋这种感觉，一方面用觉得此事另有蹊跷。
“……”
这些沙匪和先前在南阳郡作乱的是同一批人，此次大获全胜也算是解决了一个心头大患。
董谦也因此重得皇上的赏识，回到京城做官。这次还是多亏了他才能尽早识破沙匪的阴谋，来个瓮中捉鳖。
“……”
看着自己身边只剩下这些残兵败将，宜彬心里充斥着难以消解的怨念。
思前想后，他决定把紫色池水的事散布出去，让董家村那些人，不，让所有人内斗。
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就让他们这帮人内部互相争夺，互相厮杀吧！
“……”
董谦只当沙匪被一网打尽了呢！近几天才得知原来沙匪的二当家早就趁乱跑了，心里便隐隐不安。
“把那家伙逼到绝路上，真不知他会不会狗急跳墙，说些什么不该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