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一七章 周大少
周瑞问完之后，等着关筠汐的回答。
而演播室里，电视机前，所有的观众同样在等着关筠汐的回答。
就连关筠汐自己都说，前几天报纸报道的最凶的时候，盛唐科技确实没有营业执照，也就是别人口中说的三无公司，结果报道完几天之后才有了营业执照，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会像周瑞这么想，觉得盛唐科技是迫于压力，最后找关系补办了一张营业执照。
这也是武广西夸奖周瑞的原因，他还以为周瑞很机灵，故意把大众最想知道的问出来了，殊不知周瑞此时哪里还顾得上直播，完全就是解放自我、想什么问什么了。
“周大少，你想多了吧？我们就是平头百姓，哪里跟周大少一样，认识那么多关系？”
关筠汐轻描澹写的一句，其实是把周瑞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因为电视机前的观众听到关筠汐这句话后，肯定会好奇这位只露着后脑勺的周大少到底是何许人也，能被人称“大少”的，想必不是一般人，而且关筠汐说了“哪里跟周大少一样认识那么多关系”，观众对这位周大少更好奇了。
不过周瑞此时的心思不在这上面，没有察觉到关筠汐给他挖了一个坑，演播室里的周云忠倒是看出来了，只不过他现在干着急也没用，只能继续看周瑞“自由发挥”了。
而关筠汐说的很快，随即话锋一转：“如果周大少了解工商局的工作流程，肯定不会问出这种问题的，因为申请营业执照的话，最起码也得有两周或者半个月的流程，你觉得我们能在短短的几天里就把营业执照拿到吗？”
“怎么不可能？”
周瑞说道：“你当我是三岁的孩子？这天下的政府部门都是一样的，什么半个月的流程，那是对外人说的，如果你们走动一下，哪里用得上半个月？最快一两天就行！”
关筠汐一听，微微笑了一下：“周大少，如果你在我们公司，以你的背景和人脉，估计一天内拿到营业执照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毕竟市工商局在你眼里也算不得什么厉害单位，你随便让你爸说几句，就能找到关系解决，可我们就是些普通人啊，哪跟你们似的，认识那么多关系？”
“……”
关筠汐三言两语，就彻底勾起了电视机前广大观众的好奇，这个“周大少”到底是何许人也？他爸又是谁？为什么他爸说两句话就能解决？他们怎么能手眼通天的？
不得不说，现在的观众对这个只露了个后脑勺的“周大少”的好奇程度，已经超过关筠汐了。
演播厅里，除了武广西之外，其他人都是知道周大少身份的，而武广西也隐隐听出了一些不对来，同时也开始好奇，于是看着刘清华道：“咱们这个工作人员叫什么？为什么叫他周大少？”
“武台长…”
刘清华看了面色铁青的周云忠一眼，正不知道怎么回答呢，这个时候的周云忠连半句话都没多说，直接黑着脸，拿起手机从演播室里走了出去，那气愤程度，不言而喻。
周大少…
周云忠…
武广西突然一愣，似乎觉察出了什么，马上去看刘清华，就见刘清华有些尴尬的对他点了点头，答桉已经呼之欲出…
而周云忠不能坐视不理了，因为如果继续让关筠汐这么说下去，所有人都要怀疑“周大少”的身份，直播结束，估计就会有人调查了，本来没事也要变成有事了。
所以他要马上给那个蠢货儿子打个电话，告诉他不要再瞎说了，不然被人卖了都不知道，而且他现在隐隐觉得奇怪，怎么关筠汐就好像知道对面有摄像头一样？本来就是两个人在聊天，结果她说的那些话就像是在对镜头说一样，这镜头感也没谁了吧？
周云忠现在还想不明白关筠汐到底知不知道对面有摄像头，现在也没功夫想，他要尽快联系上周瑞，让他闭嘴，虽然目前正在直播，这么打过去电话有点冒风险，不过他顾不得了，因为不打电话，风险更大！
但是悲剧的是，周瑞今天“准备充分”，为了向他爸展示他对这件事的看重，所以进了包间后他就自动把手机调成了静音，因此无论周云忠怎么打，周瑞都听不到。
这可把周云忠急坏了，大骂两声蠢货，随后给孙茜茜打去了电话。
孙茜茜手机是振动，倒是看到了，不过包间里正在直播，她也不敢说话，只能跟摄像师用手势打了个招呼，随即从包间出来了。
此时，咖啡厅老板不仅在门口贴上了“暂停营业”，同时锁门，并且把咖啡厅大厅的灯也关了。
所以孙茜茜从包间里出来，还以为整间咖啡厅就只有他们几个，关筠汐在二号包间，所以她从三号包间出来，直接到了四号包间门口，接起了电话。
“喂，周导…”
孙茜茜声音不大，但此时就在四号包间里偷拍三号包间的盛唐等人肯定能听到，盛唐跟摄像师使了个眼色，对方立马心领神会，然后扛着摄像机来到了门口。
当然了，他们不敢开门，甚至都不敢发出多余的声响，以免打草惊蛇，把摄像机放在门口不过是为了录像，而是为了收音。
“周导，现在就让周少出来吗？可现在是在直播啊！”
“……”
门外，只能听到孙茜茜一个人的声音，不过结合上刚才的采访，大家都能猜到原因。
“周导，如果真让周少出来，是要先把直播关掉吗？不然观众不就都看到了？”
“……”
“不关直播…那关筠汐怀疑怎么办？”
“……”
“好的，周导，我明白了，等会我就让人先进去把周少喊出来，让他给你回电话。”
“……”
说完这一句，孙茜茜就挂了电话，声音也由此戛然而止，盛唐又跟摄像师们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满意！
这个料可是够足的了！
第八一八章 听天由命
挂断周云忠电话的孙茜茜并没有第一时间进入三号包间，而是站在原地思考片刻，最后又拿出了手机来。
虽然周云忠给她下了命令，可现在是现场直播，关筠汐也不傻，如果突然把周瑞喊出来，观众们会不会察觉到什么？关筠汐会不会跟出来看看呢？这些后果，她是不敢承担的。
而且她现在还是寻访问综的特约记者，都说县官不如现管，所以她要问问寻访问综的刘清华刘导，看看他是什么意见。
“刘导，是我，孙茜茜…”
“……”
盛唐还以为孙茜茜完事了，刚要跟摄像师继续拍对面，谁知道她又来了，继续开录。
“刚才周导打电话给我，他的意思是现在的访谈对周少不利，想让我把周少喊出来，然后嘱咐他几句…可现在是直播，所以我很担心这么去喊周少，中间会出差错，所以来问问你…”
如果以周云忠的角度来说，孙茜茜这就属于吃里扒外了，毕竟孙茜茜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成为寻访问综的特约记者，那都是周云忠一手安排的，可以说没有周云忠，孙茜茜现在还是一个边缘记者呢！
结果孙茜茜竟然不听他的，反而去请示其他人，这不是吃里扒外是什么？
电话那头的刘清华一听，看了一眼刚刚关上的门，心说原来周云忠火急火燎的出去，就是安排这事啊！
寻访问综的收视率刚有点起色，如果真的按周云忠说的，把周瑞叫出去，等他回来问些不温不火的问题，那还有什么意思？更关键的是如果关筠汐看出什么来，直接离开，那这期寻访问综不就没了吗？
于是他说道：“茜茜，继续直播，不要被其他事分心，这期节目做成了，少不了你的功劳。”
“谢谢刘导，谢谢刘导！”
孙茜茜一听，马上感谢起来。
其实孙茜茜刚才盯着摄像机，也看出了一些端倪，关筠汐从始至终都从容不迫，又像是知道在被直播一样，而且回答问题滴水不漏，反倒是周瑞的身份被她说的，成了一个迷。
现在直播出去了，老百姓肯定会对这个“周大少”特别好奇，而且观众里也不乏能人，周瑞的身份被曝光是迟早的事。
周瑞身上可不干净，而他爹周云忠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一旦被人揭发，这两个人的下场定然好不到哪里去，哪怕没人揭发，以寻访问综目前的势头，压过幸福冲冲冲是没问题的，那周云忠在汉东卫视的地位，就不是那么坚不可摧了。
所以，孙茜茜提前就选择了站队，是周云忠还是刘清华，她选择了后者，这么看来，孙茜茜确实是个聪明人。
而刘清华挂了电话，在武广西耳边小声说了几句，武广西听完，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真的？”
“……”
这个时候，周云忠已经从外面进来了，刘清华见状，对着武广西点了点头。
而周云忠打完电话就在那边等着，等孙茜茜派人把周瑞叫出去，然后等周瑞给他打电话，结果他等了四五分钟，依旧不见周瑞打电话，实在等不下去了，这才折返回演播室想看看周瑞有没有被叫出去，结果一看，周瑞的后脑勺依旧安稳的立在屏幕里，周云忠那个气啊，心里不仅在骂周瑞蠢货，又把孙茜茜骂了一顿。
刚进演播室没一会儿，马上又要往外走，不过刚转身就被武广西叫住了。
“老周。”
“……”
听到武广西对他的这个称呼，周云忠立马停下了，还愣了一下。
“老周，不用去给孙茜茜打电话了。”
这是电视台，也是社会，是江湖。
身为汉东卫视的副台长，武广西要考虑的可不是周云忠会如何如何，他要考虑的是电视节目收视率，毕竟他的前途跟这个是挂钩的，而寻访问综现在的势头难得这么好，周云忠却要从中搞破坏，那不是有病吗？武广西肯定不会答应。
“现在这种局面，是观众最愿看得，而且还是现场直播，咱们不能出一点纰漏。”
周云忠一听急了，也顾不得许多了，马上说道：“武台长，其实这个周大少就是犬子周瑞！”
“哦，老周这么一说，我就全懂了，怪不得别人要叫他周大少呢，原来是老周的公子！”
武广西对此心照不宣，心里还在讥笑，谁让你早不说的，现在说，晚了啊！
“武台长，这个关筠汐话里有话，我怀疑她知道咱们在直播了，所以故意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来误导周瑞犯错，我得制止啊！不然等会越说越多，万一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就晚了啊！”
“……”
武广西心里冷笑一声，你也知道晚了？
嘴上却说道：“老周，你这话说的，这个现场直播可是你一手策划的啊，除了咱们，谁还能知道在现场直播？那个关筠汐更不可能知道啊！”
“武台长，我也不确定她是怎么知道的，可不管她知不知道，现在都要把周瑞叫出去，不然我怕收不了场？”
“怎么能收不了场呢？”
武广西笑道：“身正不怕影子斜，周瑞是你的儿子，那品行应该没问题啊，让他自由发挥就行了，再说关筠汐知不知道现场直播无所谓，周瑞可是知道啊！他不会傻到在镜头前瞎说吧？所以放心吧老周，周瑞肯定是有想法的，他说的每句话都是经过思考的，为的就是咱们寻访问综的节目效果，你看，现在收视率多高啊！”
刘清华见状，马上接话道：“是啊周导，周大少的提问恰到好处，咱们的收视率已经翻番了！”
“……”
这话更像是一把利刃直插周云忠的心脏。
而武广西这么说，其实就是完全不顾周云忠的死活，那意思就是说，你们有没有事，取决于你们的品行…
周云忠握紧了拳头却没有半点办法，因为现在事情走向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接下来似乎只能听天由命了…
第八一九章 确实比你白
“你别瞎说，我可不认识工商局的人。”
如果原来关筠汐这么说，周瑞多半会沾沾自喜，觉得被夸奖了，可今天这个场合不对啊！
所以他赶紧说道：“你当我傻是吧，你说你们没找关系就没找了？如果没找关系，那怎么我们才报道了没几天，你们就办下营业执照了？”
关筠汐笑笑，也没再给周瑞挖坑，因为刚才挖的就够了，电视机前的观众肯定对他充满了好奇，关于他的身份，那就等观众自行挖掘了！
于是她回答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在周大少的世界上，无论你做什么，肯定都是找关系的吧？不对，应该是你爸帮你找的关系，所以先入为主的觉得，我们肯定找了关系，不过我还是要跟你澄清一句，我们没有！”
“……”
随后，关筠汐又从挎包里抽出一张纸来。
跟刚才的操作一样，关筠汐拿着纸，站了起来，随后举着纸往前伸，于是，盛唐科技公司申请营业执照的回执单便清晰的出现在寻访问综的直播画面里。
“我就在你面前，你怎么老站起来呢？”
周瑞见状，有些不满道。
关筠汐觉得镜头拍的差不多了，于是笑着坐了下去：“这不是怕周大少看不清嘛！对了，我还是跟周大少解释一下吧，这张回执单是半个多月之前，我们去市工商局申请营业执照的时候，工商局发给我们的申请回执单，上面标注了我们申请的日期是三月六号，正好是在二十天前。”
“……”
周瑞看着这张回执单，整个人都呆住了，而周云忠这个时候已经能够确定，关筠汐肯定知道被“偷拍”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演戏！
如果第一次站起来举营业执照的时候，只是无意为之，那这第二次又如法炮制，而且还刻意在找镜头感，说她什么都不知道，周云忠不信。
可现在即使知道关筠汐“假戏真做”，周云忠也无能为力，因为他刚才看了一眼后台数据，寻访问综的收视率还在继续勐涨，而武广西和刘清华的脸都要笑歪了，现在就算告诉他们关筠汐是在演戏，他们怕是也会说一句“演的好”…
似乎，一切都只能听天由命了。
“这个…你们…这不可能啊…”
周瑞都有点语无伦次了，最后想了想道：“如果你们二十天之前就申请了营业执照，那为什么不等营业执照下来再进行捐赠？偏偏要在还没拿下营业执照的时候捐赠？这不符合常理！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这么想的，给市局捐赠一百万警车是那么重要的事情，市局能同意？”
而关筠汐早就做足了准备，不慌不忙道：“其实我们早就计划好了，三月六号提交申请，工商局那边给我们的答复是，只需要一周。也就是三月十三号就可以办好，基于这种回答，所以我们跟市局沟通过了，把捐赠时间定在三月十六，也就是拿到营业执照的三天后，市局也因此做好了各项安排。”
其实关筠汐说的就是上午接受汉东晚报采访的时候，对童姐说的，只不过，关筠汐这次说的要更加具体和官方，就是奔着上电视来的。
“只不过，事情中途出了点意外，那就是市工商局那边突然要升级系统，本来三月十三号就能拿到的营业执照，因为系统升级一拖再拖，直到三月十五号，也就是捐赠前一天都没办好。”
“盛唐科技诞生于汉大创业孵化园，而且盛唐科技的产品也入选了汉大去年的创业竞聘，有学校担保，基于这些原因，市局对我们盛唐科技还是非常信任的，所以出现了意外后，我们及时跟市局那边沟通过了，如果突然取消捐赠仪式，那会浪费很大的人力物力，再加上我们的捐赠仪式本就是封闭的，不对外公开，经过几次商量，最终决定，捐赠正常进行。”
“其实，还是要感谢市局对我们盛唐科技公司的信任，在我们还没有拿到营业执照的时候依旧选择进行捐赠仪式。”
“……”
关筠汐的声音清亮，而且非常认真，说话的时候语速不快，每一个字都能清晰准确的落入周瑞的耳中，同样也落在了观众耳里。
按理来说，如果周瑞机灵点，并且能够牢记这次“暗访”目的的话，其实她不应该让关筠汐说这么多，尤其是，关筠汐的话还像是“洗白”。
不过他明显就不机灵，这个时候他的思维跟电视机前的观众差不多，就是吃瓜，而且还真听关筠汐说入迷了，所以关筠汐说话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想着打断…
直等到关筠汐说完，周瑞才算回过神来，想了想，问道：“关筠汐，你说这个盛唐科技公司是个大学生创业项目？”
“是的，目前我们公司在汉大创业孵化园。”
关筠汐点了点头，今天之后，盛唐科技就要完全暴露在大众视野里了，来的路上，她还特意跟盛唐聊过，他们也都做好了准备。
“你被汉东卫视开除，去了个大学生创业项目里做经理？不会就是那个小白脸吧？”
周瑞有点不敢置信，他还记得那天晚上让他吃了苦头的大学生，可是，他创立的公司不是三为书屋吗？
不对…
这时候，周瑞终于想起，为何那天他一个电话就把市局的人叫到了，他都给市局捐车了，市局照顾他不是应该的吗？
而关筠汐皱了皱眉，这是她的私事，本不想拿到大庭广众之下说的，不过既然是周瑞主动开口的，那就怨不得她了！
于是，关筠汐冷声说道：“周大少，我不是被汉东卫视开除的，而是主动辞退的！不过这还要多谢你，多谢你爸，就因为我不答应你的追求，所以你们父子俩想方设法为难我，那我干脆辞职好了！也幸亏辞职，我才应聘上了盛唐科技！还有啊，我们老板的脸，确实比你白！”
“……”
第八二〇章 我没有
如果说，刚才的关筠汐只是在陈述事实，算是防守的话，那她现在就要主动进攻了。
“你别瞎说，谁为难你了？”
“为没为难我，你们父子俩应该清楚。”
关筠汐冷笑道：“而且我有一点很好奇，那就是我们当初的捐赠仪式，因为是不公开的，所以只邀请了汉东卫视做了简单采访，并且因为我们没拿到营业执照，市局还专门跟汉东卫视那边打好了招呼，说采访视频先不要外泄，等我们拿到营业执照后，再发不迟，这种做法合法合规，而且合情合理。”
“可是，就在捐赠仪式结束没两天，晨曦时报就报道了我们捐赠警车的新闻，而且在他们的新闻里，盛唐科技是三无公司，诈捐洗钱，把我们公司批的一文不值！后来我们了解过，这个晨曦时报主打新闻是花边小报，平时以接各种擦边广告为主要业务，换句话说，就是只要给钱，他们什么都敢报道。”
“而晨曦时报一个报道花边新闻的，突然报道盛唐科技的事，并且刊登的照片截图，全部来源于汉东卫视在捐赠当天的采访照片，而这些照片完全属于汉东卫视的内部采访资料，所以我们猜测是不是有人不仅买通了晨曦时报，还偷偷把当天的采访资料外泄出去了？
当然我相信汉东卫视的前同事们都是有职业操守的，因为我在汉东卫视工作过，也相信大家的品性和工作态度，但是我不能保证某些看我不顺眼的人，比如…有没有这种可能？”
“……”
关筠汐现在主动攻击，不过她也清楚，攻击周云忠和周瑞就够了，至于汉东卫视，毕竟是汉东的头部媒体，以后还有打交道的时候，不能交恶，自然不能得罪，所以她奉承了汉东卫视，最后甚至都没有点名周家父子，只是呵呵一声，看着周瑞，那个“比如”后面的停顿，就显得特别有深意了。
因为关筠汐面对着摄像头，所以她看着周瑞那意味深长的一笑，再结合前后语境，很容易就能让大家猜到她在说什么，可她偏偏就是不说周瑞和周云忠的姓名，就是要吊观众的胃口，至于探查这对父子的底细就靠他们自己了！
“你…别瞎说！”
周瑞慌了，“我爸可没有让晨曦时报报道你们盛唐科技的事！”
“呵呵，我也没有说你爸参与了啊？”
关筠汐笑了一声，看着周瑞：“周大少不用这么紧张啊，本来我就是怀疑而已，你这么说，我都差点相信，就是你们家故意这么做的了！”
“……”
周瑞张了张嘴，最后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他发现自己好像上当了，关筠汐刚才虽然没明说，但是句句话却指向他们父子，而他一着急也说漏了嘴，纯纯的此地无银三百两，想到身后还有摄像头，周瑞如坐针毡，头上汗都下来了。
而演播室里，收视率还在上涨，因为随着直播的深入和时间的推移，尤其是直播内容相当之劲爆，加上口口相传，越来越多的人都把电视调整到了汉东卫视频道。
不过演播室里有人欢喜有人愁，欢喜的自然是武广西和刘清华了，他们看重的就是寻访问综的收视率，至于其他的倒不在乎。
而愁的肯定是周云忠了，现在他无法联系到周瑞，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一步一步掉进关筠汐的“陷阱”里，气的他只能握拳咬牙。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憋了半天，周瑞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关筠汐笑笑，他们到底有没有做，大家都心知肚明，尤其是电视机前的观众，估计现在也能分辨出来了。
于是关筠汐说道：“嗯，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如果不是你们做的，还望周大少讲解，毕竟在汉东卫视的时候，我只跟你们发生过矛盾。”
“……”
周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关筠汐则继续说道：“我现在也不在汉东卫视了，周大少就别再盯着我了，咱们两个也真的不合适，之前拒绝周大少的时候如果有什么得罪了你的话，还请周大少能够大人不记小人过！”
“……”
既然都到这一步了，关筠汐索性就把这事也说了，省得周瑞以后再纠缠自己，现在全省乃至全国的观众朋友都知道她拒绝了周瑞，以后他怎么还有脸追自己呢？
“对了，周大少。现在情况你也看到了，晨曦时报对我们盛唐科技的报道，就是以偏概全，而且还妄自推测，败坏我们的声誉，因此汉东晚报和寻访问综都受到了晨曦时报的影响，对我们做出了不太公正的报道。”
“汉东晚报那边我们已经沟通过了，他们也向我们道过歉了，并且也会把事实公之于众，至于寻访问综这边，周大少，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汉东卫视，我想接受一下采访，把我们盛唐科技公司最近发生的事情，开诚布公的展示给广大群众，你看可不可以？”
随着“节目”进行，关筠汐的表现越来越游刃有余了，并且开始向周瑞求助。
而电视机前的观众们有点发懵。
其实刚才寻访问综节目开始的时候，就明确表示这是暗访了，暗访谁呢？自然是盛唐科技。
那就说明，镜头前的关筠汐是不知道寻访问综的镜头就在她对面、并且把她今天的谈话给直播出去的。
可是随着直播进行，观众们又生出一种错觉出来，觉得关筠汐知道这是在“暗访”，不然她的镜头感怎么那么强呢？尤其是展示营业许可证以及回执单的时候，她还特意站了起来，让镜头拍了个清清楚楚，甚至有人都开始觉得，这是不是汉东卫视跟盛唐科技串通好的，说是暗访，实则是为盛唐科技正名。
不过听到关筠汐刚才说的话后，他们才意识到是他们会错意了，关筠汐根本不知道暗访，现在还请求这位周大少给她机会呢！
第八二一章 一天时间
周瑞现在真的很难，他是有苦说不出。
他现在希望的是，这次谈话马上结束，因为谈话结果跟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啊，这哪里是在搞盛唐科技、搞关筠汐，完全是在帮他们啊！
尤其是想到，盛唐科技的幕后老板很可能是三为书屋那个小白脸的学生老板，他更觉得心里堵的慌。
想到镜头就在后面，周瑞觉得自己似乎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可是刚才太紧张了，有些问题都是下意识问出来的，最关键的是，现在他都记不清刚才问了什么，可见他的紧张程度。
现在已经到了直播尾声，他能做的就是尽量挽回一点颜面了…
于是摆手说道：“我又不是汉东卫视的，这种事你得自己找他们说啊！再说了，你原来不就在汉东卫视工作吗，能不认识里面的人？”
周瑞的本意是“撇清”跟汉东卫视的关系，这样起码不会让观众怀疑，觉得他是汉东卫视故意安排来套路关筠汐的，殊不知，他这么说恰好给了关筠汐发挥的机会。
关筠汐笑道：“周大少，你虽然不是汉东卫视的人，但胜似汉东卫视的人啊！汉东卫视里哪有不认识你的？你说一句话，比谁都好使，毕竟谁不清楚你爸在汉东卫视的能量？”
“……”
“啪嗒”一声，演播室里，周云忠气的直接摔了手中的手机，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去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想想如何降低这件事的热度，尤其是“周大少”跟他的关系，此时此刻，他恨不得跟周瑞断绝父子关系…
武广西看着地上摔烂的手机，皱了皱眉，自己这个台长还在这，周云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摔手机，那不是在打他的脸吗？不过看到后台的收视率后，眉头又缓缓舒展开来。
“小宋，把手机给老周送回去，这人上了岁数啊，遇事不能这么急，你看手机摔了，还得重新买个新的，不得花钱吗？再说了，难不成摔了个手机，就能解决问题了？”
“是，武台长。”
被称为小宋的工作人员答应一声，然后就去捡地上的手机，说是手机，其实就是满地的手机的碎片，就算捡起来，估计除了手机卡，其他的都不能再用了。
看小宋捡的费劲，有人拿来扫把帮他扫，才把手机碎片捡全，而其他人听着武广西的话，想笑又不敢笑，憋的有点难受，不过大家心里又都清楚，周云忠从“周导”变为“老周”，说明他之前在汉东卫视那高高在上的地位，马上就要作古了。
等小宋拿着手机碎片离开，武广西又对刘清华说道：“小刘，这期节目做的不错。”
“武台长，还得多亏你高瞻远瞩，不然寻访问综可没有这种效果。”
刘清华的马屁瞬间就拍了过去。
武广西笑笑，继续道：“刚才咱们这期节目是暗访，镜头里那个关总不也说了？她知道咱们汉东卫视也是不明真相，只不过被那个晨曦时报的报道给带偏了而已，而咱们刚才的暗访恰好给他们正名了，也算是将功补过。”
“……”
刘清华听着，连连点头。
“而且刚才关总不是说了嘛，希望跟咱们汉东卫视取得联系，那咱们就趁热打铁，马上联系关总，争取明天的寻访问综就做成关总的专访，相信收视率还能继续攀升的！”
武广西意气风发的说道。
刘清华也很激动，不过听完武广西的话，他马上提醒道：“武台长，就算能约到关总，这个专访下午怕是也剪辑不完啊！”
按照寻访问综的正常工作流程，所有的播出节目都需要提前预约安排，各种提纲和节目流程都要安排好，再进行拍摄，一般一期节目光是做这个工作就需要一天了。
除了拍摄之外，最重要的还是后期剪辑，这个最起码还需要半天的时间，所以武广西说马上联系关筠汐，先不说人家答不答应，就算答应也不能这么快就把节目录好吧？
毕竟，录播不是直播，像是今天这种冒着风险的直播，实在是凤毛麟角，可遇不可求，并且寻访问综今天的收视率取得了那么大的突破，除了原来的老观众，又涌进一大批新观众，他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这部分新观众留下。
怎么留呢？自然是靠节目质量了，所以刘清华决定，接下来几期寻访问综，一定要做到精益求精，严把质量关。
好在，寻访问综一周只有三期，今天的直播结束后，距离下一期节目还有三天，他们还能好好准备一下。
武广西瞥了刘清华一眼，有些不满：“怎么剪不完了？加加班，有难度吗？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果不趁着这波热度把节目做火，以后你再想做都没机会了！”
听着武广西恨铁不成钢的教训，刘清华也有点汗颜，但最后还是说道：“武台长，我也想抓住这个机会，可是目前来说，咱们节目的质量也很重要，仅仅半天的时间，拍摄加剪辑，肯定做不好的，到时候呈现在观众面前的如果是粗制滥造的话，咱们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口碑就全完了！”
“……”
武广西一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眉毛一挑问道：“那你说，你们一期节目，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最快多久能做完？”
刘清华想了想，说道：“武台长，半天肯定是不行的，如果我让我们节目组的全部工作人员加班赶工，应该…一天就能做好。”
刘清华的意思很明确，半天不行，所以明天肯定不能加急播出，毕竟寻访问综下午四点就要播出，准备时间只有半天，肯定不够。
结果谁知道武广西直接拍手道：“好啊，那不是正好吗？一天就能做好，明天播出没问题！”
“……”
刘清华刚想再问两句，就听武广西说道：“明天晚上八点半，寻访问综播出，一天的时间足够你们准备了吧？”
“……”
新年快乐
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第八二二章 黄金档
如果刘清华没记错的话，今天是周五。
那明天…
就是周六？
周六晚上八点半，每个电视台播放的可都是各自电视台的王牌节目，俗称台柱子，这个时间属于黄金档，而汉东卫视周六晚上八点半播出的则是周云忠的幸福冲冲冲，这都好多年了。
当然了，之前也不是没试着播过别的，因为好多节目组的导演不服，觉得幸福冲冲冲的收视率之所以那么高，主要是沾了黄金档的光，如果把这个时间段给他们的节目，他们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甚至还能更好！
结果等电视台稍微一调整，把他们的节目也放上黄金档后，他们就现原形了，收视率根本不能跟幸福冲冲冲相比，所以从那以后，幸福冲冲冲就稳坐汉东卫视黄金档第一把交椅，而周云忠也成了汉东卫视最权威的导演加制片人。
之前还有人觊觎幸福冲冲冲的黄金档，不过后来就没有了，大家也开始认命一般，觉得周云忠乃至幸福冲冲冲实至名归。
而现在武广西让寻访问综明天八点半播出，那岂不是在抢幸福冲冲冲的黄金档？反正刘清华不敢这么想，他也觉得，肯定是武广西说错了。
于是刘清华小声提醒道：“武台长，明天…明天是周六呀…”
武广西看了他一眼，随后点了点头。
“我知道啊！”
“……”
这么一句话就把刘清华噎住了，最后还是说道：“武台长，周六晚上八点半可是黄金档，那是幸福冲冲冲的播出时间啊！武台长让我们明天晚上八点半播出，是不是…”
其实就算不是武广西说错，而是真让他明晚八点半播出，刘清华也有点不敢，毕竟黄金档都是播娱乐节目，哪有播访谈类节目的？
难不成一大家子放了假，晚上会看那么严肃的访谈新闻？
所以他更倾向于，武广西说错了。
谁知武广西直接摇头道：“你肯定觉得是我说错了吧？我告诉你，没有。”
“……”
刘清华愣了，而武广西继续道：“幸福冲冲冲虽然是咱们汉东卫视的王牌节目，不过这个节目太老了，那么多年，一直没有改版，也没有任何创新，收视率也是在吃老本，靠着一群老观众撑着而已，如果以后这批老观众年纪大了，不再看了，幸福冲冲冲的收视率肯定会断崖式下降。”
“况且，虽然幸福冲冲冲是咱们汉东卫视的收视冠军，但那也只是矬子里面选将军而已，你把幸福冲冲冲的收视率跟其他卫视同时段的节目对比一下，就能看到，咱们还是垫底的，哪怕他是王牌，也只是窝里横而已，上不得台面。”
“……”
刘清华有些诧异的看了武广西一眼，听他这话的意思，武广西似乎对幸福冲冲冲，或者周云忠的意见由来已久啊！
“其实我早就考虑上新节目了，不过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今天寻访问综的收视率让我看到了希望，谁说访谈类节目就没有春天的？今天寻访问综的收视率超过了幸福冲冲冲，跟其他卫视那些黄金档节目的收视率也相差无几，这还是在下雨四点这种垃圾时间打出来的成绩，如果放到黄金档的话，效果不用我多提了吧？”
“……”
刘清华总算清楚了，看来，武广西是彻底决定放弃幸福冲冲冲了，毕竟现在出现了现象级的寻访问综，激动的同时，刘清华又试探道：“如果周导知道的话…会不会不同意啊，武台长？”
“老周是咱们台的老资格了，他肯定可以理解我的良苦用心嘛，毕竟幸福冲冲冲在这个位置上呆了多久，是该给新人让路了！”
武广西想了想，又说道：“你们等会先去联系盛唐科技的关总，一旦联系上，确定下明天能专访的话，那我就立马通知老周——当然咱们也是试验。如果寻访问综在黄金档的收视率能够大幅度超过幸福冲冲冲，甚至能压过同期其他卫视的节目的话，那黄金档以后就是寻访问综的，当然了，如果超不过，那以后的黄金档还是幸福冲冲冲的，小刘，你觉得呢？”
“武台长，我都听你的。”
刘清华诚恳而又谦虚道。
武广西见状，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觉得还是这种年轻导演好，懂事，而且听话，不像某些导演，仗着自己是老资格，说话的时候牛气的不行，就好像没了他，电视台要垮了一样，而他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纠正这种不良风气！
随后又说道：“小刘，你也不要有什么思想包袱，估计以老周的性格，听说寻访问综占用了幸福冲冲冲的黄金档，会来找你，到时候无论老周说什么，你都不要放在心里，听到了吗？”
“好的，武台长。”
刘清华认真答道，他也清楚，以周云忠的性格，肯定接受不了这种落差，尤其是原本属于他的黄金档被“抢”了，他不来找茬才怪，而且他也不敢找武广西，只能找他这种“小喽喽”了，虽然有点苦逼，但刘清华也清楚，只要能顶住这一波的话，那他以后在汉东卫视就能翻身了！
而这时，武广西又说道：“其实啊，这次我这么调整节目档期，也是为了老周，以及咱们汉东卫视的声誉着想！”
“……”
刘清华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为什么把周云忠的黄金档抢了还是在替他着想，就好像无缘无故打了别人一拳，然后说我是为你好一样，这可真是太扯澹了。
似乎知道刘清华想不明白，武广西就耐心解释道：“我本来不知道镜头里那个周大少是谁，后来才听你们说，那是老周的儿子。”
“……”
刘清华点了点头，突然有了点眉目。
“今天的直播，除了为盛唐科技正名，周大少的名头怕是也打响了，估计现在已经有人在调查这位周大少是何许人也了，你说呢？”
“……”
刘清华听了，再次点头。
第八二三章 坐下吧
不得不说，这次专访，胜利者属于关筠汐和盛唐科技，而周家完败。
本来这就是周云忠自导自演的，目的就是想彻底搞垮关筠汐，好出一口气，让她知道得罪周家的下场，至于盛唐科技，则更像是牺牲品。
可是结果却跟周云忠预测的大相径庭，不是在实锤，反而更像是为盛唐科技正名，最关键的一点还是，“周大少”似乎要赔上了。
这次直播，火的就是“周大少”，如果再过上十多年，直播行业兴起的时候，估计这个名头还能引来不少流量，而现在，周云忠要担心的就是大众在调查“周大少”时，会不会牵扯他，以及他做过的许多并不光彩的事。
凡上位者，很少有独善其身的，尤其像周云忠这种人，其他不说，单就男女关系这块，其实他跟他儿子半斤八两，不相上下，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明里玩，一个暗里玩。
外人不知道，像武广西这种在汉东卫视稍微有点层次的人，都清楚的很，不过周云忠的地位摆在那，大家倒是也理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毕竟大家差不了多少。
可这种事一旦被人挖掘出来，那就毁了，起码周云忠毁了。
这个时候，武广西才说道：“人民的力量还是无穷的，而且人民中也不乏能人，更何况咱这位周大少肯定也没少得罪人，估计现在就已经有不少人知道周大少是谁了，所以周瑞的身份暴露那是难免的，老周也跑不了。”
“老周干不干净另说，可是咱们今天的节目是暗访直播，大众对关筠汐的话还是认可的，肯定相信她说的，比如周家手眼通天，有些事只是一句话的事，这非常有损咱们电视台的形象。”
“所以如果咱们什么都不做，还是让老周继续霸占黄金档的话，大众会觉得咱们汉东卫视在和稀泥，完全没有惩罚措施，咱们汉东卫视的口碑和名誉就会受到影响。”
“反之，这个时候下了幸福冲冲冲，大众则会觉得咱们汉东卫视奖罚分明，同时，这么做也算是保护老周，等这件事的热度彻底过去，到时候把幸福冲冲冲调整到周天播放也是可以的。”
刘清华听完问道：“武台长，可是这么做岂不是告诉观众，周导确实有问题吗？”
“呵呵…”
武广西冷笑一声：“落后就要挨打，犯错就要受罚，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再说，就算咱们什么都不做，老百姓该了解的事情还是会了解，那个时候再动手，一切就都晚了！”
说到最后，武广西的声音冷了不少：“而且我刚才听那位关总说了，她从汉东卫视辞职就是因为周瑞的原因，咱们电视台的人事任免都能受一个外人的影响，这种影响太恶劣了，本来是个人行为，最后也会上升到电视台行为，如果真有那一天的话，我们会单独找老周谈谈的！”
“……”
刘清华听完的第一感觉就是，电视台里似乎要有大地震了…
“好了，赶紧去联系关总吧，争取不惜一切代价预约到她明天的档期，进行一期专访。如果她实在拿不出那么多时间，那就再做一期直播也不是不可以嘛！还有，对于今天的暗访直播，就说这都是老周那边的主意…”
“……”
听完武广西的损…应该是妙招后，刘清华连连点头，然后就开始去找关筠汐的联系方式了，她原来是汉东卫视的员工，应该不难找…
……
直播已经结束了，也不得不结束。
因为关筠汐后面说的话越来越尖锐，之前周瑞还能忍着，不过以他那点定力，最后是怎么都忍不了了，听到最后，直接拍桌而起。
“关筠汐，你在胡说什么？我…我爸哪有那么大的能量？你再瞎说，信不信…”
“我信！”
关筠汐做出诚惶诚恐的表情说道：“周大少放心吧，我一句话都不说了，请你一定要大人大量不跟我计较才行，尤其是不要在你爸面前说的坏话，我怕他再找我，或者找我们公司麻烦啊！”
“你！！！”
周瑞的智商和情商本来就不是多高，听到关筠汐用“恐惧”的表情又“败坏”了一次他们父子俩的名声后，竟然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想了想，他现在唯一能做的止损方式就是把身子往右边移了一下，因为右边隔断墙上留出的空隙正好是寻访问综的摄像镜头所在，这个时候他选择把摄像机完全挡住，如果直播画面超过半分钟黑屏，演播室那边就会自动切换镜头，也就是说会关闭直播了。
周瑞实在想不到其他办法，只能这么做了。
“周大少，你别站着了，坐下吧！”
关筠汐笑道：“咱们再来说一下给我们盛唐科技专访的事，你跟你爸说一声呗？这就是你爸一句话的事…”
“闭嘴！”
周瑞的脸色发黑，约莫等了一分钟，觉得寻访问综肯定关闭了这边的直播，这才愤怒的喊了一句，今天的直播算是完全失败了，而周瑞也没有半点兴趣留下跟关筠汐扯皮，因为他觉得现在最重要的是回家找他爸…
他虽然憨点，但不是傻子。
因为刚才是直播，所以有一大部分时间，他的脑子因为紧张一片空白，问的什么问题，回答的什么话，当时是下意识说的，直到后来才逐渐清晰起来，而他也终于意识到，就在刚才脑子犯浑的时候，直播出去了好多对他不利，或者说对他爸不利的新闻…
他现在唯一能祈祷的就是，寻访问综的收视率跟原来一样低迷，千万不要有太多人看今天的直播，毕竟寻访问综也没有回放，只要错过了直播，就没多少人知道今天的暗访内容了。
再就是，他要马上回家跟他爸沟通，万一有人调查他，应该如何应对，所以周瑞穿上大衣就推门离开，不仅没跟关筠汐多说一句，就连隔壁的孙茜茜等人，也没打个招呼。
第八二四章 你们怎么在这里？
而寻访问综也结束了直播。
就在周瑞起身挡住摄像镜头时，孙茜茜已经跟演播室那边沟通过了，马上叫停了直播，并且直播画面切换到了演播室那边，以免再生事端。
室内主持人说道：“各位观众朋友，以上就是本期寻访问综节目带来的暗访直播，而暗访结果也让人大吃一惊，市面上对盛唐科技公司的报道有失偏颇，这对盛唐科技是不负责任的，所以我们寻访问综才做了这期暗访直播节目，也只有深入了解，才能更加公平公正的对一家公司做出最客观的评价，而这也是我们寻访问综节目一直要给大家展示的！”
随后，主持人话锋一转道：“对于盛唐科技公司，相信广大观众朋友们都跟我一样好奇，对于这家新兴公司具体是做什么的，一个具有如此社会责任心的企业，他们的产品是什么，肯定都想知道，所以本节目会积极联系盛唐科技的关总接受专访，接下来的节目会更加精彩，也请大家把目光继续锁定我们的寻访问综…”
“……”
演播室里，这期寻访问综正式结束。
咖啡厅里，第一个发懵的是咖啡厅老板。
本来他觉得今天这事办的漂亮，天润大厦是写字楼，里面全是小资白领，来这里喝咖啡的人不少，虽然一下午暂停营业能少不收入，可是他帮了周瑞的忙，事后周瑞给他的好处，肯定不会比这些收入少！
他关了门就一直在吧台等着，结果就看到周瑞从包间出来，马上迎了过去。
“周少，事情办完了？”
咖啡厅老板笑着问道。
“办尼玛比办！”
周瑞骂了一句，气冲冲的往外走，而咖啡厅老板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结果周瑞走到门口推门的时候才发现，门被锁住了，气的他朝门上踹了一脚，结果被门往后弹了一下，差点摔倒，气的他又是破口大骂：“大白天你锁踏马什么门？快踏马给劳资打开！”
“……”
咖啡厅老板的脸也黑了下来，帮人办事结果还被骂的跟孙子一样，谁能不生气？可生气归生气，鉴于周云忠的地位，他也不敢还嘴，挨骂也只能听着，没人比他更可怜了。
他只能默默走到门口把锁打开，周瑞没好气的推了他一把，扬长而去。
而三号包间里的寻访问综栏目并没有第一时间从包间出去，因为他们要等关筠汐离开——虽然关筠汐很快就会知道被偷拍了，想瞒是瞒不住的，可如果现在碰到，实属尴尬。
结果他们收拾好设备在包间里等着，就听到关筠汐开口说话：“萍萍，这次麻烦你们了！”
另一个陌生的女声响起：“麻烦什么？这次幸亏你提供素材，不然我们哪能拍到这么劲爆的新闻呢？估计回去我们台长又要夸我了！”
“……”
孙茜茜一听，跟其他工作人员对视一眼，皆是好奇，什么素材新闻台长的？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劲呢？
随后，又一个陌生的男声响了起来：“寻访问综的同志们，你们可以出来了。”
“……”
这下，三号包间的人直接惊了，面面相觑后还是走了出来，结果就看到，外面一队人马跟他们一样，也扛着长枪短炮，再一看摄像头上的标志，是津南卫视。
还是孙茜茜先忍不住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你们来这做什么？”
宋萍站出来，看着她，眯眼笑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我们就来这做什么？”
“……”
我们来这偷拍，你们来这也…
想到这里，孙茜茜只觉得不可能，这时，盛唐笑着对关筠汐说道：“关姐，看来周大少对你还是真用心了，这也太仗义了吧？知道盛唐科技现在有困难，他就安排了个暗访直播，帮盛唐科技正名，这心意真没得说。”
“……”
虽然心里有痛扁盛唐一顿的冲动，但关筠汐也清楚他为什么这么说，所以此时也只能配合的露出一个略显娇羞的微笑。
而孙茜茜见状，眉头紧皱，她似乎想通了一点，可是又觉得前后矛盾。
因为如果按照刚才的对话，那就是这一切其实是周瑞的主意，本来是周云忠安排的暗访，目的就是搞垮盛唐科技，或者说搞垮关筠汐，结果周瑞却偷偷把这件事告诉了关筠汐，这也是为什么关筠汐从始至终都表现的从容不迫，甚至在亮明营业执照和回执单的时候，还特意站起来。
当时孙茜茜就觉得奇怪，因为关筠汐举手的高度恰好是镜头高度，营业执照和回执单被镜头拍的清清楚楚，一群人还纳闷呢，现在好像就能对得起来了。
孙茜茜也知道，周瑞一直在追关筠汐，不过没追到而已，但孙茜茜想不明白的是，即使他喜欢关筠汐，也不能这么做吧？因为刚才直播内容对周瑞，准确的说是对周云忠的影响太差了！
难不成，周瑞这是要向关筠汐证明真爱？
孙茜茜只觉得周瑞肯定疯了，而且她还是不太相信，周瑞能这么傻…
这时候宋萍笑道：“不过该说不说哈，周大少还是很上镜的，刚才我在镜头里看，周大少这次专访很成功哈！”
宋萍身后那个摄影师也说道：“咱们今天回去加班加点也得把这个视频剪出来，我刚才打电话问了，寻访问综今天的收视率很高，而且很多人都好奇这位‘周大少’的身份，更希望看一看周大少的庐山真面目，那等咱们的新闻一播出，这些好奇的观众肯定都会来看咱们津南卫视了！”
“……”
宋萍一听，脸色就不对了，她是汉东卫视的人，心里其实是瞧不起津南卫视这种地方台的。
可津南卫视虽然是地方台，但津南毕竟是汉东省会，分量比其他地方台还是强的，有时候还跟汉东卫视在暗地里较劲，如果津南卫视真播出了这期新闻，那效果，不用多说了，起码寻访问综肯定会被压下去。
第八二五章 你们这是在犯罪
现在的孙茜茜是寻访问综的特邀记者，而且这次寻访问综能大火的话，她就会凭借今天的表现，常驻寻访问综。
尤其是周云忠这课大树，她总觉得要倒，毕竟周云忠刚才让她把周瑞喊出来，她问了刘清华的意见，没有听周云忠的，可以想象，以周云忠的脾气，肯定勃然大怒，这种情况下，离开周云忠，去抱寻访问综或者刘清华的大腿更好些。
所以她现在比任何人都希望寻访问综好，如果津南卫视播出了这个新闻，那势必会把寻访问综的势头给压下去，寻访问综好不容易翻火，估计又得被扑灭了。
因此，她马上说道：“你们不能播！”
宋萍眉毛一挑，冷笑道：“为什么不能播？”
作为关筠汐的闺蜜，宋萍可非常清楚面前这位孙记者是何许人也，就是她，平时往自己闺蜜身上泼脏水，甚至关筠汐从汉东卫视辞职都跟她脱不了干系，就这，宋萍对她能有好脸？
孙茜茜马上说道：“这次是我们汉东卫视的独家专访，你们属于偷拍，根本没有播出权！”
“……”
宋萍都被气笑了，这真是狗咬狗了，她怎么有脸说出“偷拍”的啊？
于是宋萍说道：“偷拍？谁偷拍了？”
“你们——”
孙茜茜伸手指了指津南卫视的摄像机，心里还有点好奇，怎么还有两台摄像机呢？比他们汉东卫视的准备都充足了？
“这不就是在偷拍吗？我现在劝你们立马把视频都删了，我可以看在大家是同行的份上，不告你们，不然，我立马报警，偷拍可是犯法的，你们应该清楚！”
“……”
看着孙茜茜义正言辞的样子，宋萍这次是真被气笑了，摊手道：“好啊，报警，你现在立马报警吧，我看看到底是谁在偷拍！”
“……”
孙茜茜没想到宋萍如此强硬，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而宋萍则继续道：“我都不知道你怎么好意思说我们偷拍的？如果我们是偷拍，那你们呢？你们这又算什么呢？”
“我们…我们自然不是偷拍！”
孙茜茜嘴硬道：“你们没看到我们连直播设备都拿来了？这是偷拍？还有，我们直播之前已经征求了周瑞独家采访的同意，所以，今天的新闻只能我们汉东卫视报道！如果你们真敢报，那就等着吃官司吧！”
说着，孙茜茜还不忘吓唬宋萍：“你跟我一样都是普普通通的记者，所以我劝你还是多想想自己吧，如果我们真把津南卫视告了，到时候顶锅的还不是你？”
都说关心则乱，其实紧张也是如此，就比如现在的孙茜茜，她一紧张，连最起码的逻辑感都不要了。
而宋萍也有些无语，心说你好歹是记者，怎么这么弱智呢？
“你征求了周瑞独家采访的同意？那她呢？”
宋萍指了指关筠汐，见孙茜茜愣住，她又冷笑一声道：“你出去可千万不要说自己是记者，丢人啊！采访需要经过当事人的同意，不是说你采访两个人，只征求一个人的同意就行！周瑞授予了你独家专访的权利，结果另一个当事人却毫不知情，你不觉得搞笑吗？”
随后，宋萍清了清嗓子，有些得意道：“而我们津南卫视就不一样了，我们不但征求到了盛唐科技关总的同意，同样征求了周大少的同意，毕竟是周大少联系我们，让我们来的。”
“……”
宋萍的话半真半假，比如征求了关筠汐的同意是真，但是征求周瑞的同意，尤其是说今天是周瑞向他们“通风报信”的，指定是假的。
当然了，宋萍自己肯定不会这么说，这还多亏了盛唐的“言传身教”，所以她故意这么说，算是一种挑拨离间。
至于他们的新闻，当然要播了，不然费了那么大的力气，为的是什么？
不过就跟孙茜茜说的一样，偷拍是犯法的，征求一位当事人的同意是不行的，可她清楚此时的周瑞忙的焦头烂额，哪里会顾得上这边？他肯定不会追究的，所以她现在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而孙茜茜的脸色一黑再黑，这个时候，跟盛唐一起从四号包间出来的摄像师又继续向她爆了一个勐料：“其实我们鼓励你们报警，因为刚才你们偷拍的行径我们已经全程记录下来了。”
说着，摄像师伸手指了指四号包间。
“你们…你们…”
孙茜茜瞬间语无伦次，她刚才还在纳闷，为何津南卫视会带来两台摄像机，现在终于算是明白了，他们一台摆在一号包间，不然怎么拍得清周瑞的脸？另一台摄像机则在四号包间，他们在偷拍别人的同时，也被其他人偷拍了…
她现在赶紧回想刚才直播的时候她是不是做过什么出格的举动，突然，孙茜茜想到了那个电话，整个人都晃了一下，马上说道：“你们这是在偷拍，这是在犯罪！”
“所以啊，我们鼓励你报警。”
宋萍一脸平静的笑着说道，而她越这么说，孙茜茜越不敢报警，因为他们自己也不干净。
而宋萍说完，盛唐接话道：“好了，接下来咱们回去等警局传唤就行了，走吧！”
随后，一群人有说有笑的出了咖啡厅，而咖啡厅老板看着两拨人不欢而散也十分纳闷，他现在还在好奇，为什么明明帮了周瑞的忙，结果他不领情就罢了，最后怎么还能骂他呢？
于是等盛唐等人离开咖啡厅，孙茜茜也要带人离开时，他马上走了过去。
“你好，孙记者。”
咖啡厅老板认识孙茜茜，因为周瑞刚才过来的时候介绍过，于是问道：“你们跟津南卫视的人不是一起的吗？”
“谁跟他们是一起的？”
孙茜茜正有火没地方撒呢，瞪了咖啡厅老板一眼，怒道：“不是说咖啡厅今天不对外开放？你看你都放了些什么人进来！”
“……”
说完，孙茜茜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咖啡厅老板一个人发呆。
第八二六章 突发情况
从天润大厦回汉东电视台的路上，寻访问综采访车里的气氛有点诡异。
按理来说，今天的暗访十分成功，他们也早已从耳麦里听到了收视率反馈，今天寻访问综的收视率不仅超过了幸福冲冲冲，甚至拿到了这个时间段的全国收视冠军，可算是让汉东卫视扬眉吐气了一次，大家都该高兴才对。
结果就因为出包间遇到了津南卫视，每个人都高兴不起来，因为如果对方说的是真的，那本该属于寻访问综，或者汉东卫视的风头，最后都会让津南卫视抢走，那他们忙活那么久，岂不是在为他人做嫁衣？
更要命的还不是这个，因为他们的偷拍被别人拍了个清楚，虽然说对方也是偷拍，可毕竟是他们偷拍在前，所以有理也变没理了，更何况他们本来也没理。
因此津南卫视报不报道，或者怎么报道，都全看人家的心情，他们现在是刀板上的鱼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因此，一路上没有人说一句，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显得很凝重。
快到汉东电视台的时候，摄像师想了想，说道：“孙姐，这事你还是跟刘导说一声吧，让刘导提前有个准备，不然真等津南卫视那边放出报道的话，一切就都晚了！”
“好。”
孙茜茜连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下来。
其实摄影师也害怕被骂，所以把这个活交给第一天进寻访问综栏目组的孙茜茜，而孙茜茜则觉得这种跟刘清华汇报工作的机会，其实还是很难得的，抓住最好。
采访车很快进了汉东卫视大院，等一行人扛着设备进了汉东卫视大厅，已经是下午五点半多了，正好是下班时间，同时也是寻访问综栏目播出结束半小时后。
此时，大厅里有好多下班的人，大家也都听说了寻访问综的收视率一骑绝尘了，而且还是以直播的形式，所以看到寻访问综摄像组，全都停下鼓起掌来。
不过鼓掌的时候，他们都很纳闷，怎么看着这群人的状态不太对啊？这么高冷？都拿到收视率冠军了，还一脸冷漠？装什么啊？
于是，一群人就在心里吐槽起来。
孙茜茜等人也只是尴尬笑笑，点点头，随后快速离开了大厅…
……
孙茜茜直接上楼，来到了刘清华办公室外。
敲了两下门，就听到“请进”的声音。
进门之后，孙茜茜就看到刘清华满面红光的样子，用一句诗形容正好，那就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就是不知道，等会他听到接下来的消息后还能不能这么高兴…
“茜茜回来了啊？”
刘清华热情道：“刚才我还跟武台长说你今天表现的不错呢！原来把你放在新闻部那边真是埋没人才了，以后你就就在寻访问综栏目组，做我们的特邀记者就可以了！新闻部那边我已经打好招呼了，你不用回去了。”
之所以如此热情，还高看孙茜茜两眼，主要是由于今天孙茜茜打的那通电话，明明周云忠安排她把周瑞喊出来，结果孙茜茜却主动给他打来电话请示，这说明在孙茜茜眼里，自己才是她的领导，就凭这点，刘清华必须照顾。
孙茜茜听完也格外激动，原来在新闻部那边就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状态，属于随叫随到的临时工一样，现在进了寻访问综，那结果就完全不同了。
“谢谢，谢谢刘导的厚爱！”
孙茜茜连忙道谢。
“你也不用谢我，这些都是你应得的！”
刘清华一脸严肃道：“茜茜啊，既然决定留在咱们栏目，那你以后一颗心就要放在这了，明不明白啊？”
“明白。”
孙茜茜不是笨人，她进寻访问综本来是周云忠安排的，现在刘清华说这话是在点她呢。
“好了，那你回去吧，今天忙活那么久，估计也累了，回家早点休息吧！”
刘清华摆摆手，下了逐客令，至于他还不能离开，因为他派人去联系盛唐科技那边，希望能拿到关筠汐的专访，到现在还没有回信，所以他还要再等等。
不过孙茜茜没走，而是小声道：“刘导，其实我过来是因为…出现了个突发情况…”
“什么？”
刘清华坐在办公椅上，好奇道。
“就是…我们刚才从直播现场离开时，恰好碰到了津南卫视的人…”
“……”
刘清华看着孙茜茜，明显有点茫然：碰到津南卫视的人怎么了？
孙茜茜继续道：“我们也没想到，其实今天的采访不只是咱们一家电视台，津南卫视也参与了这次采访！咱们的拍摄角度对的是盛唐科技的关总，而津南卫视那边的摄像机对准的却是周导的儿子…周少。”
“什么？”
这次，刘清华直接站了起来。
“刘导，后来我问了津南卫视那边，他们说是周少给他们的消息，让他们也去采访…本来我还有点不太相信，后来一想，原来关总在咱们台任职的时候，周少确实追了她好久，恋爱中的人是最疯狂的，周少真做出这种事来也不算稀奇，尤其是咱们在直播的时候，关总的镜头感，尤其是出示营业执照和回执单时，那都能看出她确实是知道咱们在直播的。”
“……”
刘清华一听，也想到了刚才直播时，关筠汐的镜头感太强了，他也一度怀疑，关筠汐知道镜头在对面，所以她才那么配合，现在孙茜茜的话恰好证明了他的猜测。
至于孙茜茜，其实她开始是怀疑的，总觉得周瑞就算再傻，再痴情，也不会为了取悦一个女人做出损害他们周家的事情来，这不合理。
不过后来那个摄像师说，他们把寻访问综偷拍的画面全部拍了下来，甚至记录下她打电话时的画面，孙茜茜就彻底慌了，因为那个画面一旦播放出去的话，她的前程不也毁了？
所以她现在也顾不得合理不合理了，把一切问题推给周瑞，主要矛盾取代次要矛盾，这种操作她还是清楚的。
第八二七章 一个交代
见刘清华皱眉思索，孙茜茜决定再下一程。
于是她提醒道：“刘导，现在当务之急确实是跟关总取得联系，把事情解释清楚，不然等津南卫视那边的新闻一播出，咱们的暗访就变成了偷拍，而一旦对方追究的话，别说是寻访问综能不能继续一路长虹了，怕是咱们能不能继续办下去都成问题！”
孙茜茜故意把事情说的很严重，不过听起来又觉得很有道理，毕竟他们偷拍的证据被人拍了个正着，如果对方真追究起来，怎么办？
所以刘清华听完，表情越来越严肃。
本来想靠这期节目翻身，哪里想到，事情变成这样，思考一番说道：“茜茜，你提供的这个信息对我们非常重要，接下来我要找武台长好好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计划。”
“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刘导。”
孙茜茜还是很懂进退的，看到刘清华非常重视这件事，她就知道自己的使命结束了，说完一声就退了出去，深藏功与名。
而刘清华一刻都没耽搁，赶紧给武广西打去电话，生怕他已经走了，好在武广西只是在收拾东西，还没离开电视台，于是刘清华又马不停蹄的上楼，来到了武广西的办公室。
电话里，武广西只是听到刘清华的口气有些慌张，心里还是相当好奇的，等刘清华一进门他就问道：“小刘，什么事这么着急？”
“武台长，出了点意外！”
于是，刘清华就把刚才孙茜茜说的，又给武广西讲了一遍，武广西听完直接怒了。
“这个周瑞，脑子坏掉了？”
这是武广西听完的第一反应，本来是周云忠设计坑关筠汐的，结果周瑞“为爱”叛变，反而坑了自己和他老爹，脑子确实坏了。
可是武广西做了那么多年领导，也不可能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他有自己的分辨能力，所以思考一会儿，又摇头道：“我觉得，事情经过应该跟你说的有点出入。”
“武台长，我没骗你，要不你把孙茜茜叫来问问，这些都是她告诉我的！”
刘清华还以为武广西在质疑他，有点激动。
武广西继续摇头，拍了拍刘清华的肩膀：“别紧张，小刘，我不是怀疑你，我觉得，孙茜茜听到的也未必是真相，你想啊，周瑞再傻，他能叫来津南卫视，把他周家全坑了？那他下半辈子还指什么活啊？即使为了一个女人，这也完全不值得，他家都没了，哪个女人还会跟他？”
“……”
刘清华听了武广西的分析，连连点头，也觉得很有道理。
而武广西又说道：“当然了，这个消息到底是真是假，咱们也不用管了，因为现在的问题是津南卫视也拍摄了今天的新闻，这才是重点。”
刘清华附和道：“是啊，寻访问综的收视率刚有一点起色，如果津南卫视真把他们拍摄的新闻播出来，好不容易聚起来的流量，估计要全部跑到津南卫视那里！而且听孙茜茜的意思，关总跟津南卫视那边的关系还不错，如果她第一时间接受了津南卫视的专访，那咱们彻底败了！”
“……”
寻访问综今天收视率爆表，所以武广西才敢把幸福冲冲冲的黄金档给下了，就是想借着这波热度往上冲一冲，结果津南卫视中途截胡，坐收渔翁之利，汉东卫视能亏死！
“这个狗曰的周瑞！”
武广西也很着急，想了半天没人可骂，最后气的直接骂周瑞了。
这个时候，刘清华的手机响了，他本来想挂断的，不过似乎想到了什么，马上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说道：“武台长，我让人去联系关总，现在给我回电话了。”
“快去接！”
武广西摆摆手，突然又道：“就在这接吧！”
于是，刘清华马上免提接听，电话里说确实联系上了关筠汐，并且把寻访问综想对她进行专访的事讲了一遍，而关筠汐最后还答应了，只不过说要跟负责人单独聊聊专访的具体事宜，然后还把关筠汐的手机号发给了刘清华。
挂了电话，武广西搓着手来回踱步，表情明显有点兴奋。
“快点，给她打电话。”
刘清华也不敢耽搁，本来都绝望了，结果这通电话让他们看到了转机，本来以为关筠汐跟津南卫视那边有联系，再加上她是从汉东卫视被逼辞职的，肯定会仇视汉东卫视，直接接受津南卫视那边的邀请，那汉东卫视就一点机会都没了！
最关键的还不是这，如果津南卫视那边再倒打一耙，把汉东卫视这边的偷拍，添油加醋的报道一遍的话，那汉东卫视将会名誉扫地，可万万没想到关筠汐会那么痛快的接受邀请，说明这事还有的谈！
“……”
……
跟关筠汐的电话打了近半个小时，主要还是商讨明天的采访事宜。
关筠汐那边的答复非常干脆，那就是想专访可以，并且可以完全满足汉东卫视这边提出的要求，那就是明天一早就接受采访，争取中午之前就把采访素材录出来，然后让寻访问综栏目组有半天的后期剪辑时间，从而晚上正常播出。
跟关筠汐的谈判，其实都不能算谈判，因为全程就像是在聊天商议，完全没有谈判时那种一来一回的博弈感，刘清华甚至把寻访问综这边的计划全跟关筠汐讲了一遍，结果他说什么，关筠汐就答应什么，甚至有一刻，刘清华都有点恍忽了，难不成就因为关筠汐在汉东卫视工作过，她还记得前单位的好，所以不想为难汉东卫视？
反正从头开始，关筠汐表现出的态度就是尽量满足寻访问综栏目组的要求，争取把盛唐科技的第一次正式专访交给汉东卫视，这都把刘清华和武广西听懵了，觉得很不真实，甚至都有点后怕，一点要求都不提，他们确实怕啊！
好在，关筠汐最后还真提了一个要求，这个要求就是，她需要一个交代。
第八二八章 咎由自取
关筠汐的要求只有一个。
一个交代。
什么交代呢？
关筠汐没有提，只是在电话里跟刘清华说她需要一个交代，随后就挂了电话。
然后刘清华跟武广西两个人就懵了，半天在那里想什么交代。
他俩现在不敢不答应关筠汐的要求，而且是不好意思不答应——人家都那么配合汉东卫视的工作了，如果连人家提的一个小小的要求都完不成的话，那他们寻访问综干脆别做了，丢人。
于是刘清华就跟武广西打了几个电话，找了一些关筠汐的原同事，把关筠汐之前一年多的工作状态基本了解了一遍，等他们了解完了，这个时候，他们就清楚关筠汐要的是什么交代了。
关筠汐在汉东卫视工作的好好的，原来的同事和领导，哪怕是现在，还多有夸奖，充分肯定了关筠汐过往的工作能力，要不然关筠汐也不会在短短的两三年时间里，从津南卫视跳进汉东卫视，并且还越做越好。
虽然关筠汐工作出色，但个人问题却不怎么顺利，从进电视台开始一直单身，而且也对其他人介绍的对象不太上心，到了最近半年，周云忠的儿子一直在追求关筠汐，甚至每次都是堵在电视台门口，而关筠汐为了躲他，好多时候都在电视台等到天黑了才回家，可谓心力交瘁。
而关筠汐离职前夕，据说周瑞又一次在电视台门口堵关筠汐，结果关筠汐的男朋友来了，似乎还发生了一点小矛盾，结果第二天，关筠汐的工作就被调整了。
说是调整，其实就是变相打击，因为关筠汐原来的采访工作都是针对政府和一些企业，结果突然毫无征兆的把她抽调去负责原来孙茜茜负责的民生新闻了，即使关筠汐的伯乐刘主任求情也没把她保下来，而关筠汐工作刚被调换的第一天就因为提纲错误差点被人打了。
而调整关筠汐工作的，是周云忠。
因为那次出错的新闻采访，关筠汐的心态可想而知，结果周云忠又跑去阴阳怪气，从而导致了关筠汐的加速辞职，据说当时关筠汐和周云忠在新闻组里大吵了一架，新闻组里所有人都听到了，而且周云忠前脚说要开除关筠汐，关筠汐后脚就去主动辞职了。
所以说，关筠汐的辞职跟周瑞和周云忠有脱不了的关系！
所以这么看，周瑞，周云忠，或者说周家父子都欠关筠汐一个交代。
再就是今天的暗访，说暗访完全是汉东卫视这边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好听点的说法，实际上就是偷拍而已。
并且当事人关筠汐也清楚这点，幸亏她们盛唐科技所有手续都齐全了，要是不齐全呢？这场直播出去，不仅盛唐科技再无翻身之日，就连关筠汐也要身败名裂，她想不到这些吗？
能做盛唐科技的经理，关筠汐肯定想的到。
所以武广西和刘清华有点诚惶诚恐，因为这么看是他们汉东卫视不地道在先，关筠汐难不成是在跟汉东卫视要交代？
可是两个人思考片刻又觉得不像。
因为如果关筠汐真的对汉东卫视心存不满的话，她刚才怎么能那么干脆的答应他们的所有采访要求，如此配合他们的工作？
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即使汉东卫视在这次暗访里确实扮演了很不好的角色，但跟周云忠比起来，汉东卫视这种顶多算次要矛盾，而周云忠是主要矛盾。
更何况，这次暗访是周云忠一手导演的！
武广西现在终于反应过来，从周云忠第一次去办公室找他，他还以为周云忠那么好心，帮汉东卫视共谋未来大计，帮他想提高收视率、制作爆点栏目的主意，现在看来，这些不过是他对付关筠汐的幌子而已！
周云忠的幸福冲冲冲是汉东卫视的王牌，龙头老大，他的觉悟哪有这么高，开发一个爆点顶替自己的位置？
所以思来想去，武广西都觉得自己被周云忠给算计了，自己成了他的一颗棋子，为的就是对付关筠汐！
想到这，气的武广西重重的拍了下桌子，还把旁边的刘清华给吓了一跳。
“这个周云忠，我还以为他的觉悟高，谁知道他没安一点好心，他建议咱们做这期暗访，其实就是为了恶心对付关总，结果呢，无论结果成不成功，恶名咱们要担着，反倒他躲在后面，能赚一个好名声！”
听武广西愤怒说完，刘清华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频频点头，主要是他知道，周云忠现在基本是破鼓万人捶了，针对一下也无妨。
而周云忠又继续道：“周家父子真是一对奇葩啊。就凭他们这点手段还想对付人家？你看看好好一期暗访，被他们父子俩搞成什么了？”
其实这期暗访的设计不错，但偏偏周瑞的表现太垃圾，所以现在完全搞砸，还得武广西来收拾烂摊子，他骂两句也可以理解。
“武台长，那这个交代…”
“这还不明显吗？”
武广西冷笑一声：“关总这么配合工作，说明了什么？说明她是念旧情的，不想让咱们汉东卫视为难，而当初针对她的，把她逼走的是周家父子，所以她心里有气，咱们能坐视不理？”
“……”
刘清华点头，心说自己果然猜对了，这下就要开始锤破鼓了，于是附和道：“武台长，你的意思是，要对周导…”
说着，刘清华做了一个砍刀的手势，这也很好理解，弃车保帅，这是明智做法。
“关键是，现在除了这么做，也再无他法。”
武广西严肃道：“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每个人都要为了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这次暗访是由周云忠组织，无论是选人还是选地，都是周云忠全权负责，明白吗？”
“明白…”
刘清华点头，心说周云忠这次怕是再无翻身之日了，因为武广西的做法就是彻底推他出去当挡箭牌，当然了，他也应该当，因为这一切确实是他咎由自取。
第八二九章 刘春强
很快，武广西和刘清华就商量好了。
这个交代，必须给关筠汐交代明白，要不然都对不起关筠汐那么信任支持寻访问综。
而毫无疑问，周云忠这次是彻底完了。
而且这也能当做一期热点节目，那就是“神秘的周大少究竟是何人，他跟汉东卫视又有哪些千丝万缕的联系”或者“周大少的身世之谜”，想想就非常有卖点了。
武广西和刘清华甚至有预感，这期节目的收视率不见得比关筠汐的专访低，因为现在大众对这位周大少还是非常好奇的！
于是，一次愉快的决定就这么完成了，至于周家父子的结局如何，并没有人在乎。
而这时，刘清华又问道：“武台长，现在关总那边的专访确定拿下了，可津南卫视那边呢？如果他们执意要把今天拍摄的视频发出来的话，对咱们台也是不小的打击！”
武广西同样也没忘记这茬，津南卫视这次出动了两台摄像机，不仅把关筠汐和周瑞聊天时的视频拍走了，就连寻访问综偷拍别人的画面也给偷拍走了，甚至孙茜茜接周云忠电话、随后又给刘清华打电话的时候，都被人拍了去。
其实刘清华最担心的就是这点，大家都是偷拍，属于半斤八两，谁也奈何不了谁，顶多是谁的收视率高点低点的问题，可一旦孙茜茜打电话请示他的视频播了，对他的打击才大！
到时候，所有观众都会知道，周瑞是他们寻访问综节目派过去的，甚至就连问的问题也是安排好的，那他们之前的直播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我现在就给他们台长打电话，你先去安排一下明天的节目，让你们栏目组的人都做好加班加点的准备，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只要这两天把工作做好，你们寻访问综的春天就要来了！”
“……”
随后又听武广西交代几句，刘清华这才从办公室退了出来，准备安排接下来的工作。
……
而送走刘清华，武广西拿起电话，在通讯录里翻了一遍，找到一个号码。
“喂，老同学，最近怎么样啊？”
电话接通，武广西热情说道。
而电话那头，则是津南卫视台长刘春强，也是武广西的大学同学。
虽说是老同学，但关系并不像是表面上看着那么和谐，这也是人之常情，除了父母之外的亲人，很少有人能大度到看你过好。
能共穷却不能共富，这也算是常态了。
而武广西他们那个年代，能考上大学的都不是一般人，但毕业之后的发展却大相径庭。
他们传媒班里，要说混的差的，也有不少。
有的人甚至还奋战在电视台一线，但每次同学聚会都是喝酒喝的最多、说话最豪放的，每次还说同学之间只谈感情，不谈工作，实际上他们都知道，这是他们掩饰自卑的方法而已，至于跟这些人坐一桌的，基本也都是些跟他一样，郁郁不得志的，所以共同语言才多。
而混的好的则坐在一起，他们在饭桌上的聊天就没有什么高谈阔论了，虽然他们当中随便一个人出去就能吊打其他桌，但越是这样的人才越低调，武广西就是这样的人。
不过相对于前者来说，他们这样的人则更加虚伪，哪怕前面那桌人吹牛逼，但遇到事情的时候人家真上，反而他们这桌，表面上称兄道弟的夸赞别人，但心里恨不得他们混不好呢！
而他们传媒班里，要说混的最好的还要属武广西和刘春强，一个是汉东卫视的副台长，一个是津南卫视的台长，要说台长是正的，肯定比副台长要强些，但津南卫视只是地方台，而汉东卫视则是省台，所以每次聚会，武广西都要坐在正座上的，气势就压了刘春阳一头。
不过两人也明里暗里的较着劲，武广西再往上升就是台长了，而刘春阳最近两年也在到处活动，想一跃跳进汉东卫视，而以他的身份，一旦进入汉东卫视，那武广西就没有任何优势了，所以私下里，武广西见不得刘春强好。
这也是他刚才翻了半天才找到他的电话，自从上次同学聚会后，他们都一年没联系了，同学情谊，可见一斑。
“老武，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可见对方的心情不错。
武广西也笑道：“嗨，这么久都没见了，这不是想老同学了？”
“老武，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啊！”
刘春强说道：“我看啊，你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直说就行，在这弄这些弯弯绕绕的做什么？”
武广西一听，这才正色道：“老刘，今天找你还真有点事要麻烦你。”
“洗耳恭听。”
“我们台今天的寻访问综，你看了吗？”
“那么精彩的暗访节目，我怎么能不看？”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武广西总觉得刘春强说到“暗访”的时候，特意加重了口气。
随后他又说道：“老武，得恭喜你啊，别看汉东卫视是咱们省的龙头老大，可你们的王牌节目却是幸福冲冲冲，一点都冲不起来，那收视率都快被我们赶上了！”
“……”
武广西听着，嘴巴抽了抽。
幸福冲冲冲是王牌节目，但收视率也只能算是中游水平，比汉东省内的其他节目要高，但是比起其他省级卫视的王牌节目就差远了。
但至于说被津南卫视追上，那纯属是无稽之谈了，他也了解过，津南卫视只有一个闯关节目的收视率曾经逼近过幸福冲冲冲，也只是一期而已，结果就被刘春强挂在嘴上，当做谈资了。
不过他今天是有求于人，即使心里不爽，也只能暂时忍着了。
而刘春强又说道：“不过你们这期寻访问综的暗访直播做的是真妙啊，这收视率才配得上汉东卫视的招牌嘛！不过你们的胆子不小，换成是其他电视台，还真不一定敢这么播，哈哈！”
“……”
武广西听了，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第八三〇章 不是
其实武广西明白刘春强的意思。
而且也知道，他说“大胆”，不过是在嘲讽他们汉东卫视，这种偷拍的事都干，胆子可不就是大得很嘛！
而武广西则是越想越气，心说你们不也偷拍了吗，怎么还有脸说我的？
于是说道：“老刘，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谁也别藏着掖着了！”
“……”
刘春强笑了两声，没再说话。
而武广西说道：“老刘，昨天我们寻访问综专访的时候，你们津南卫视是不是也派人去了？”
“是啊。”
一说起这个，刘春强瞬间来了精神，他现在还没离开电视台呢，就是等着宋萍他们回去，他特意欢迎了一下，得知宋萍带去的两台摄像机全部派上了用场，别提多高兴了！
这次，他们津南卫视捡了个大便宜！
“你说巧不巧？盛唐科技的关总跟我们台的一位记者那是闺蜜好友，我们去专访，那是合情合理的…”
随后，刘春强又说起客套话来。
而武广西也不想说废话，直接说道：“老刘你帮哥哥一把，这次的新闻，不要发了！”
因为武广西比刘春强大点，所以以“哥哥”自称也没什么问题。
“这可不行。”
刘春强连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他们津南卫视好不容易捞到一个这么好的机会，哪能说不播就不播了？
而武广西似乎早就料到了他的回答，并没有生气，而是说道：“老刘，你不是一直想来我们汉东卫视这边？我可以帮你引荐引荐韩书记，你看怎么样？”
“……”
刘春强一听，眼神就亮了。
其实他早就想进汉东卫视了，而且过去最低也是从副台长开始干，并且以他的履历，以后再往上进一步的机会很大，在汉东这块地上，进汉东卫视基本上是他的最好归宿了。
他也不是没跟韩书记吃过饭，但中间缺一个牵头人，即使吃饭，关系也很疏远，他倒是也找过武广西，不过武广西都找理由拒绝了。
可以理解，武广西的年纪比刘春强大点，又不像刘春强一样，还做过地方台的一把手，实实在在是从基层做起来的，所以他的竞争力比武广西强多了，基于这点，武广西也不敢轻易把刘春强介绍给韩书记，让他进了汉东卫视。
结果现在为了一则新闻，武广西竟然主动要给他引荐韩书记，可以说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同时也可以看出来，这次新闻对汉东卫视乃至武广西是多么重要！
要是原来，刘春强一准答应了，不过这次他却要拿拿架子，而且拍了那么久一点都不播也确实不可能，他都没法跟宋萍等人交代。
于是摇头道：“老武，这个真不行，我们这边都安排好了档期，明天中午就要播出，为此人家新闻部忙活了半天采访，现在又在加班加点的做后期剪辑呢，要是这时候去跟人家说不播了，这不是寒了大家伙的心吗？你说我这队伍以后还怎么带啊？不行，肯定不行！”
“老刘，这点面子都不给哥哥嘛？”
“老武，要不你看这样行不行？”
刘春强说道：“我们新闻部这次出动了不少人力物力，如果直接把新闻下了，我确实不好跟他们解释，要不咱们看看内容…”
随后，两人就沟通起细节来。
其实这就是最简单的博弈，武广西原本就没指望刘春强不播这个新闻，因为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拍摄的素材，而且不用脑子想都知道，收视率肯定低不了，他怎么可能不播？
但武广西第一句还是要求他不播，这就跟买东西的时候讲价一样，你不可能上来就把心理价告诉别人，而是要压一个很低的价格，然后对方降一点，你再涨一点，这才是买卖。
而刘春强精的像条老狐狸，他也深知这个道理，所以才拿到合适的筹码后，再跟武广西沟通细节，并且很快就沟通好了。
于是，两个人愉快的挂了电话，而武广西又给刘清华打去电话，让他把明天的专访内容做一个比较大的调整，并且赶快通知关筠汐…
无论是打完电话的武广西，刘清华，还是刘春强，脸上都洋溢着胜利者的微笑。
……
世间之事，向来都是喜忧参半，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愁。
比如回到家的周瑞，此时内心忐忑。
家里没人，他妈不在家，此时肯定待在哪个麻将馆跟人搓麻将，或者在哪个美容院美容，至于他爸周云忠，应该还在电视台吧？
这个时候没回来，是不是说明，事情还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难不成是，寻访问综的直播真的跟原来一样，没几个人看？也没人对这次专访感兴趣？
想到这，周瑞有点兴奋，他想打开电视机看看，但是手拿到遥控器后，又有些控制不住的恐惧，不敢打开，心虚的不行。
他拿出手机，这才发现，刚才直播之前调成了静音模式，到现在都没调回来，而手机上有好多未接来电，收件箱也都满了，周瑞一看，头瞬间就大了。
未接来电大部分都是他那些狐朋狗友的，只有他爸周云忠的未接来电最显眼，而且显示是有十五个，有十个是在直播过程中打的，还有五个是在直播快结束时打的。
而短信里，大多都是在问，寻访问综直播里的那位“周大少”到底是不是他，既然大家都这么问了，那就证明他们心里已经有了答桉，只不过是找他来证实一下而已！
“不是…”
周瑞无力的打了两个字，手指点在群发键上准备按下去，最后愣了好久，还是把那两个字给删除了，现在解释，似乎没什么用，干脆什么都不说，只要他不露面，外人能奈他何？
其他人的电话短信不用回，可是他爸的电话却不得不回，就在周瑞犹豫纠结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
周瑞吓的直接站了起来，而下一刻，开门的声音就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