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楼烦王
哥舒臣突然被一双手拽住，心中一惊，暗想：“楼烦王的大帐里难道有刺客？”刚要抽出挂在腰间的马刀。
却听到一句：“哥舒臣，是我。”
哥舒臣看那人，器宇轩昂，正是左谷蠡王伊稚斜，有诗赞曰：阵前何人敢逞汹？青鬃马上挽长弓。说的就是伊稚斜在马上的气势，此时虽然不在马上，但是伊稚斜眉宇间的流露出来的那种气势，硬生生的把哥舒臣的马刀给压了下去。
“见过左谷蠡王。”哥舒臣拜道。
“呵呵，不必多礼。”伊稚斜微微一笑，把哥舒臣拉到一个无人之处。接着说：“哥舒臣，你瞧这楼烦王如何？”
哥舒臣沉吟片刻，正在思量要不要把实话跟伊稚斜说出来，那边伊稚斜仿佛也看出哥舒臣心中有话不好说，于是开口：“哥舒臣老弟不觉得，楼烦王就是个废物吗？与其在这求救兵，不如到我部来。”
哥舒臣一听大惊，他听出来伊稚斜这是明显在拉拢自己，自己跟伊稚斜只是谋过几次面，并无深交，他闲来无事拉拢自己干什么，莫非，莫非草原上说伊稚斜想自立的流言是真的？！
哥舒臣并未说话，伊稚斜却又开口了：“哥舒臣兄弟，本王知道哥舒部想要再崛起并不容易了，本王仰慕哥舒然洪老族长，更敬重你哥舒臣、哥舒均两兄弟英雄人物，愿助老弟一臂之力，不知老弟意思是？”
伊稚斜这一番话说出来，又把哥舒臣给吓了一跳，他老爹虽说受了重伤，但是还在人世，这种事情他还做不了主，于是抬头说：“左谷蠡王，这种部落存亡的大事，还是要父亲大人拿主意！”
“哈哈！好汉子！无妨，本王并不强求，只是说一句，如今我兄长对汉人震慑力越来越低，哥舒兄弟有没有回复冒顿单于时我匈奴人的威风八面？”伊稚斜笑道。
伊稚斜这一番话，虽然简单，但是却说到哥舒臣心坎里去了，什么时候汉人也敢出塞进攻匈奴了，想当年白登之围，匈奴人何等威风！略一沉吟，道：“左谷蠡王，此事，容我哥舒部再思考一番。”
“好！去吧！”伊稚斜哈哈大笑着走了，留下哥舒臣一个人尚在那里低头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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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烦外。
“将军，现在我们连楼烦王这种大货色都吸引住了，不知李都尉那边得手了没。”曹襄在卫青身边说。
卫青低头思考片刻，道：“这些不用我们考虑，李都尉也是个英雄人物，如何行事他能拿下注意，况且他身边还有个叫卫满的，此人实在是足智多谋。”
曹襄一想也是，低了头继续行军。
“对了，平阳侯，有没有兴趣跟楼烦王对上一场？汉军到现在还没跟狠角色斗一斗呢！”卫青突然来了兴致，扭头问身边的曹襄。
曹襄乃是刘彻的姐姐平阳公主所生，以往在长安就是宗族子弟里面少见的好斗的狠角色，一听卫青这么说，同样来了兴致，于是哈哈笑道：“卫将军，别的不知道，只要是打仗的事儿，曹襄哪次不答应？”
“好！”卫青喝了一声彩，接着说：“平阳侯，你看前面隐约有一处高地，你我带人冲上去，站在上面，把大旗扬开，他楼烦王来了，咱就下去冲一冲他！”
曹襄又是哈哈大笑。卫青接着下令：“期门军，全速前进；各地精骑随上！”
万人大军把缰绳放松，马匹纷纷加速，轰隆隆的冲上了高地。
等汉军冲上高地，卫青下令，把无数杆红旗在风中扬开，风中猎猎起舞的赤红色旗帜，如同火炬一般，几十里外的楼烦王大军都看到了。
楼烦王大喜，冲手下大喊：“看见没？！汗贼都在那！给老子杀过去！”
匈奴人冲近了，“瞄准！”汉军下级军官在将领的指挥下，扬起了手中雪亮的马刀下令。
匈奴人冲得更近了，“放！”军官们把马刀刷的一下子在空中砍下，继续下令。
嗖嗖嗖的，无数的破空声震得人耳膜发痒，牙根发酸。利箭似乎要把天空撕碎了一般。如蝗的箭雨在空中激射，噗嗤，随着第一支箭没入一个倒霉的匈奴人的眼窝，战场上的哭号声和羽箭没肉的声音就在交错着。
卫青扬起手中长枪，高喝：“儿郎们！冲啊！”
一万二骑兵分为三队，期门军是一队，那些各地骑士在苏建和李统的带领下也分成了两拨，期门军在中央，苏建和李统的手下在两翼。
期门军如同一柄尖刀一样的插入匈奴大军。那两队骑士却没有冲入，而是在外围不断游走，一直用弓骑奔射，只要有匈奴人凑上来，马上就走。
曹襄在阵中杀得过瘾，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刀下多了多少条无头鬼。
那楼烦王瞧见了，哇呀呀乱叫着往曹襄那冲。卫青看得仔细，心中叹了一句：“无知老儿！你还真当如今还是白登之时么！区区六千人也敢冲我万人队！”拍马摇枪也赶了过来。
曹襄见楼烦王的刀来的迅猛，把马头一拉，让了过去，手中钢刀呼啦一下子反手砍过去，楼烦王也是个武艺精湛之人，听到刀风，把身子往马脖子上一靠，看看躲了过去，曹襄的刀噗的一声砍到了那马臀上。
楼烦王正要反击，突然见眼前一杆明晃晃的银枪，暗道一声：“不好！”提起刀往那枪头一砍，噗嗤一声，卫青的长枪猛地就插入了他的腿中。卫青把长枪一拔，顿时楼烦王的腿上鲜血狂涌而出。
楼烦王一看好汉难敌四手，跳下马来，冲着身边一个汉军骑士大骂：“去你妈的！”手上一用力，把那汉军骑士拖了下来，一个翻身上马，口中骂道：“有种等老子调兵，重新来过！”说着就如风一般的跑了，只是可惜那汉军骑士，猛然间被拖下马来，片刻间就让无数的马蹄踩成了肉泥。
匈奴军一看楼烦王都跑了，顿时也作鸟兽散。
“卫将军，追不追？”曹襄把脸上的血迹一抹，问卫青。
“放他一马，在他们地盘上，万一追得恨了，真调个五六万人来，反而不好弄了，不过，先让人把四周的杂鱼清理下还是可以的。”卫青注视着楼烦王远去的身影道。
“诺！”曹襄领命，暂且退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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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烦城上，哥舒臣瞧见楼烦王受伤逃回的身影，长叹一口气：“果然如同左谷蠡王所说啊！这楼烦王，不仅智力不足，武力也不见得就多好。”
哥舒臣也不多等，带着人急匆匆的往哥舒部赶过去了，准备把伊稚斜的话跟哥舒然洪说说，也好商量自家部族到底何去何从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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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龙城
这段时间以来，匈奴的注意力全被出塞的各支汉军部队给吸引了。
骑将军公孙敖损失了七千骑士，带着三千多伤势或轻或重的士兵逃了回来；飞将军卫尉李广更是身陷囹圄，只不过而后趁机逃了出来；公孙贺倒是损失不大，只是他是第一个被匈奴打回家的。
令军臣单于恼怒的，是楼烦王的报告：说有一支汉军部队，四处抢掠，抢了就跑，每次带人去追，连个毛都追不上，好不容易让楼烦王给追上了，楼烦王他自己还是带着伤跑回来的。
最令军臣单于怒气中烧的是，这帮汉军如今又没了影儿。
单于庭金帐中，盛怒之下的军臣单于踢翻了面前火塘上的烤羊。
“来人啊！给我点齐兵马五万！我亲帅大军前往征讨！”军臣单于消消气，对着面前硕大的羊皮地图如此说道。
“伊稚斜，你在单于庭守着。”
一日时间，单于庭集结了五万人的大批人马，刀枪森然，杀气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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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再说说这塞外千里之地，一彪人马就地歇息，也不敢生火，都是冷食。
“都尉，前面不足半日行程就到了。”姬玄风上前道。
“大哥！不管你想干什么！张老二这次当定了这个先锋了啊！早跟你说好了！我可是多少天没杀人了都！”张猛抱着斧头，嘴上叼着个麦饼凑过来。
李陌指着张猛笑骂一句：“行，行，先锋与你做了便是。你这黑厮！怎的这般嗜血！”
“大哥，这可是龙庭啊！要是我们真得手了，咱们出云骑的名声还不名满天下啊！”郭涛还是那般，大战前总是跃跃欲试的。
一直在旁边铁青着脸啃着麦饼的卫满也开口了：“我定下这般计策，本想的是咱们出云骑吸引匈奴注意力，把功劳让卫将军得了，没想到卫将军果真是一心为国的大奖，居然真肯就把功劳让给我们！”
“恩！卫青将军的确英雄了得！”李陌停下手中的麦饼道。
突然一名将领风尘仆仆的赶到，拱手道：“都尉！查的清楚了，龙城守军只有千人！”
李陌听了，哗啦一下子把手中麦饼丢了，站起来爆喝一声：“好！既然卫将军肯把这份不世之功让给出云骑！咱们就不给卫将军丢了人！休息好了，立刻出发，务必傍晚前到龙庭外围！”
龙城，是匈奴的著名城堡，匈奴族在此地祭祀龙神故名龙城。其地在今蒙古人民共和国鄂尔浑河西侧的和硕柴达木湖附近。
匈奴人是游牧民族，没有固定的都城，如果说算的上都城的，只有单于庭。而龙城距离单于庭很远，只是匈奴祭祀龙神的时候会去一下，所以守军不多，何况匈奴哪里能想到汉军能打到这来呢！
李陌他们这些天，碰见匈奴小部落就绕道走，日日冷食，不敢生火，一直没有被发现，这一番艰苦卓绝，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直捣龙城！眼看目的地就在眼前，心中哪能不激动。
心中激动，将士们都忍不住多夹了几下马肚，速度自然也快了几分，不到小半日的行军，龙城，就在眼前了！
到了此地，远远观望，李陌心中感叹：“匈奴人的城，就是一圈子栅栏而已。”往那龙城看过去，无非就是一个巨大高耸的祭台，几圈勉强还算得上整齐的帐篷，外面再加上一圈子栅栏而已。匈奴生活粗放，栅栏也有时间没修了，李陌从望远镜里看过去，上面都生了不少藤蔓。
“卫满，老三。你们两个什么意见？”李陌在马上，一边用望远镜看着对面的龙庭，一边问着身边的卫满和郭涛。
“都尉，也不用用计了，直接杀过去就行了，这栅栏如都尉所说，都快腐朽了，说不定不用战马冲撞，仅凭着马蹄震动大地的颤抖，说不定就都倒了。”卫满拱手说道。
“大哥，卫参军所言极是，有时该用计，有时该用武。”郭涛略一思量也是如此说。
张猛平时挺讨厌卫满干个啥事都要用计用计的，听得他耳朵都起毛了，好不容易听卫满说一次直接杀过去，心里猛地就乐开了花，扯开公驴嗓就嚷嚷：“哎呀！大哥！用什么计！依了我说，贼他妈！直接砍过去杀他奶奶个腿子的就是了！怕什么！”
“我又说此番非得用计么？！你这黑厮，去当前锋，丢了头功你的脑袋也不要要了！”李陌笑骂道。
李陌所说正合张猛心意，张猛在呼雷豹身上虎躯一震，拱手喝道：“诺！”
“诸位看，这龙城谷地，地势狭长，东西两侧是高坡，张猛你从南面冲进去！姬玄风从北面截住匈奴后路！公孙云和胡不归兵马，把两侧山坡上稀稀拉拉的这几个哨所给我拔了！然后冲下去，跟张猛、玄风形成四面合围之势。近卫部和郭涛的乙部最预备队！”李陌不急不慢的下令。
“诺！”诸将领了将令，匆匆下去提点兵马了。
“两千四百骑冲千余人的匈奴，要是拿不下龙城来，咱们出云骑就可以去买些豆腐撞死了！”李陌心中暗道。
马蹄翻飞，马刀起舞，血花四溅。
望远镜中的张猛又是一斧头，借助马力把个匈奴的半个身子都砍下来了。
李陌呵呵一笑，对卫满和郭涛说：“老二这杀神！哈哈！一身盔甲都成了血红色了！”
卫满和郭涛也是呵呵一笑，看来这仗是要拿下了。
又是片刻，李陌惊呼：“不好！老二冲得蒙了！让匈奴人给围上了！姬玄风怎么还没跟张猛接上头！”
李陌如此一说，卫满和郭涛也都心中捏了一把汗，只是望远镜在李陌手中，隔得这么远，他俩也看不清楚，只看见的确有一团匈奴团团围住了个人，只能暗暗着急。
“老三！快！带人往西面过去！有一支兵马在移动！”李陌突然惊呼。
“诺！”郭涛不敢多说话，赶紧带人往西面赶过去了。
原来只是一支游牧的小部落，听见这边杀喊声震天，区区几百人就赶过来了。
郭涛的人一下子迎了上去，瞧见冲在最前面的一个人来得猛，嗖的一箭，正中那匈奴眉心，那人惨叫一声滚下马去了。
张猛却还在围着，身上不注意的时候，多了一条伤疤。
一柄刀来得好快，张猛一名亲兵大喝一声迎了上去，举起马刀把那匈奴弯刀挡住了，三面的长枪却噗嗤噗嗤的插到肚子上去！
张猛大喝：“贼你妈匈奴！还小石头命来！”心中一怒，气血冲头，把手中的五丁开山斧抡圆了，呼啦一下子画了个圈子，周围一圈匈奴士兵都是兵刃折断，口喷鲜血，不是被大力气砸死了，就是被锋利的斧锋给开膛破肚了。
顿时一堆人捏着刀枪不知该不该上前。
嗖的一声雕翎箭破空的声音，一个匈奴应声下马。往箭支来路看，却是山坡上的公孙云把龙虎双锏挂在马上，取了硬弩射了下来。
“哇呀！”又是个匈奴惨叫，却是另一边山坡上的胡不归拔掉了哨所后冲下来，人还没到，手中的鹰翼飞刀却嗖嗖的飞了过来。
远处的李陌把手中的望远镜递给卫满，卫满还没看呢，咧嘴一笑，道：“都尉，龙城，破了？”
“哈哈哈！”朔风中，留下了李陌张狂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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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回师
李陌张狂的笑声久久的在空中飘扬。
过了段时间，出去对敌的众将也都纷纷大笑着回来了。士兵们忍不住都在振臂高呼：“大汉万岁！大汉万岁！”
公孙云对李陌说：“都尉！大胜啊！如今这龙城破了是破了，可是问题又来了！”
“什么问题？”李陌一听公孙云这么说，停下了笑，他知道公孙云绝不是无的放矢的人，于是凝神问。
“都尉，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匈奴留在此地的金银器皿数目巨大，还有大群牛羊马匹，这些该怎么处理？”公孙云赶紧说。
“卫满，你的意思呢？”李陌也习惯了问自己的军师。
“都尉可知哥舒部三兄弟乎？”卫满不仅没回答，反而又抛出一个问题。
“哥舒部族长哥舒然洪，长子哥舒臣勇武善战，三子哥舒均智谋过人，次子哥舒烈就废物些，而且生性贪婪，哎呀！你是说哥舒烈？”李陌正在念叨哥舒部这几个领头的，等念叨到哥舒烈的时候，猛地惊醒：哥舒烈的名声在草原上实在是个大，生性贪婪。
卫满一看李陌也想到了，于是开口道：“光凭出云骑破了龙城这一项功劳，陛下的赏赐就少不了，也不差这些身外之物，带着反而减缓速度了。不如分出些金银来，送到哥舒烈那。”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当今圣上雄才武略，想必不会只这么一次出塞进攻匈奴，要是把哥舒烈拉拢一番，日后也能做一个后手！”李陌开口道。
卫满听了呵呵一笑，拱手道：“都尉英明。”
“卫参军，此计虽说妙极，但是，也得有人去哥舒部啊！”李陌转念一想，又有问题出来了，李陌顿时感到头疼，这些杂七杂八的问题越来越多。
“大哥！我去！”张猛一听，立马想给李陌解难。
这深入哥舒部的行为，无疑自投虎口，自然凶险之极，张猛倒是不怕，但是张猛心眼粗的跟个什么似的，他想去，李陌还不敢让他去呢。
正在李陌头疼的时候，卫满张口了：“都尉，既然计策是我提出来的，我去就是了。”卫满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依然是那副铁青色，没有什么变化。
这种事，需要胆大心细，张猛胆大心不细，要说这种事儿，也就郭涛、卫满能做得来，公孙云也行。
“卫参军，此行凶险之极，你挑几个人陪你做你副手。”李陌觉得实在没有其他人选了，就答应了。
“都尉，人多反而不便，卫满以前经商的时候，会几句匈奴话，拿得住轻重，都尉不用担心，卫某一人去了便是。”
“也好，卫参军行事一定谨慎，出云骑不怕拉不来哥舒烈，倒是怕折了自家参军。”李陌些许有些放心不下。
卫满一听李陌也牵挂他，一直铁青着的脸上，融化出一丝笑容，道：“都尉，卫满让匈奴掳去的时候，就离死不远了，是都尉和出云骑把卫满从阎罗王那拉回来的！卫满知道轻重！”
“好，记住小心就是了。”
李陌赶紧命人把这一堆的金银处理了，镶嵌着的宝石明珠全抠下来，然后把器皿用大木锤给锤成金饼、银饼。取了金饼五斤、银饼十斤、明珠五十颗、宝石百颗，让卫满用一匹马驼了，带上干粮，准备出发。
“众将听令！近卫部、甲部、将士去匈奴马厩牵一匹马带上，只带可用的战马、小马、木马，其余的都丢下不管。全军烹羊宰牛，先吃顿饱的，乙部、丙部、丁部、戊部人马吃完饭后负责把牛、母羊、羊羔赶着上路。”
“诺！”众将领了将令就下去了。
龙城守军虽然不多，但是好歹是匈奴祭祀龙神的重地，牛羊马匹极多，挑出来可以用的马匹有千匹，牛数百，羊有万头上下。
出云骑在此地杀了有几百只肥羊，几十头牛，大肆饱食了一顿，李陌知道，肉类在人腹中停留的时间远比素食纤维时间长，所以更能耐恶，有利于行军，况且将士们这些天一直是冷食，也该吃顿好的了。李陌下令把龙城储存的所有的蔬菜也全分下去吃了。
一顿饭后，稍作休息，转战千里的出云骑又动身了。
把卫满送到离哥舒部二百里的地方，卫满向李陌辞行。大军开拔，往出云塞回军；卫满独身一人两马，往哥舒部去了。
大军行军半月，终于回到了出云塞，却见卫青早已回来了，刚把攻破龙城的消息说完，那边冲出个人影儿来。
原来是卫婵听说出云骑也回军了，双脚生风一般的跑出去，一头扎到李陌怀中，低声呜咽：“你怎么才回来！才回来！”头埋在李陌怀中，拳头还在乱打。
“哎呦！丫头哭啥呢！我这不毫发无损么！”李陌搂着卫婵的香肩安慰道：“怎的！还不让我回家了？”
“去你的！”卫婵停下了哭泣，抬头望着瘦削了许多的将士们，数了一遍又一遍，突然眼睛盯着李陌说：“陌哥哥，我大哥，大哥是不是……呜呜呜！”
“哎呦，你这丫头！”李陌刚要解释，卫婵又插嘴说：“没事，陌哥哥你跟我说实话就行，我能承受住！”
“哎呦，你承受个什么啊你就承受，卫参军去哥舒部那了！”
“大哥，大哥他还没阵亡？”卫婵一听李陌这么说，扑簌着一双大大的泪眼问。
“废话，我跟你细细说。”
好不容易把卫婵给安顿下来。李陌急匆匆的去找卫青了。
“卫将军，这次战利品，黄金百斤，白银五百斤，掳回来战马千匹，牛三百头，羊四千头。本来牛羊还能多掳回来些，路上我让将士们吃了些……”李陌说到着，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门。
“吃了就吃了吧！这算什么大事，就算没战利品，光这攻破龙城一项功劳，李都尉还不彪炳千古？”卫青哈哈大笑。
李陌心中感叹：“卫青果然英雄，丝毫不计较自己抢了他功劳。”
“李都尉，过两天，跟我去长安面圣吧！”卫青接着说。
“嗯，好，这几天好生抚恤阵亡将士家属。”李陌沉吟道。
“我看你就光想着陪卫婵了。”卫青哈哈大笑。
“对了，卫将军，面圣的时候能不能少报点战利品？”李陌突然插口。
这下卫青反而心生疑问了，凭这么久以来他对李陌的了解，李陌绝非一个贪婪好利的小人，于是问：“为何？”
李陌整一整衣冠，慨然道：“金银器皿，明珠宝玉，还有马匹，尽管实报就是。只是牛羊，李陌想扣下百头牛，五百只羊。”
卫青听他这么说，又来了兴致，于是问：“为何？”
“卫将军，国富不如民富，牛羊这些牲口，对于百姓生息实在太重要了。”
还没等李陌说完，卫青接着开口：“嗨，我当什么的，你还以为圣上能看上这些牛羊，多半也就是赏给你了，你怎么分是你的事。好好好，难得你在大利前还能想着黔首苍生，我就少报点便是。”
李陌让户曹卫四把牛羊发给贫民，不过名号是“圣上有赏出云军民”罢了。李陌这几天时间都让卫婵给缠住了，天天讲自己转战千里、直捣龙庭的故事，其实这事儿说来也平淡无奇，无非就是潜行和最后一击罢了，卫婵却听得津津有味。
又过了有个五六天时间，李陌、苏建、李统都随着期门军的卫青和平阳侯曹襄回师长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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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后手
李陌他们去长安的事情先按下不表，单道孤身闯哥舒部的卫满。
哥舒部大帐中，火塘中的火焰尚自翻飞着，哥舒然洪听了哥舒臣说伊稚斜要助哥舒部后，眉头紧锁，苍白的脸上，阴沉不定，过了许久，已经快没有血色的嘴唇终于张开了：“伊稚斜！左谷蠡王！居心叵测啊！”
哥舒然洪一想到伊稚斜和军臣的关系，立刻就想到哥舒臣和哥舒烈的关系，同样是水火不容。只不过，伊稚斜在谋大位，而哥舒烈只不过是生性如此，又让哥舒臣给压得抬不起头来罢了。
“这，唉，要是帮他成了大业也就罢了，无非哥舒部也跟着腾达，但是，凡事就怕个万一啊！万一败了，哥舒部这么多年的传承不就断了么！想我哥舒先祖，可是追随过冒顿单于，把那汉人皇帝围困在白登啊！”
哥舒然洪一想到这，又是忍不住大声的咳嗽起来，虽然火塘里的火烧得正旺，可是依旧抵挡不住伤口带给他的寒冷，哥舒然洪把手一掩嘴角，猛地一声咳嗽，再拿开手的时候，掌心里俨然是血迹斑斑。即便如此，这个草原上的老英雄，依然要挣扎着坐起来。
“父亲！父亲！”哥舒兄弟们赶紧近身，扶住行将就木的父亲。
“老三，说下你的看法。”哥舒然洪背靠着哥舒臣拿上前的裘皮垫子，依然选择问他在心智上最信任的哥舒均。
“儿以为，不如赌上一赌。”哥舒均心中早就有了答案，于是开口。
“哦？”哥舒然洪问。
哥舒烈猛地站起来，张口道：“胡说！老三你糊涂啊！他伊稚斜怎么想是一回事儿，咱哥舒部可不能做这谋逆的事情！”
哥舒然洪费劲的抬起胳膊，摆摆手，道：“老二你坐下，让老三说说理由。”
哥舒烈虽然不情愿，但是他们兄弟三个从小就对父亲极为孝敬，听病榻上的父亲如此说，也不好争执，强压着怒火坐下了。
“阿瓦，阿嘎。你们听我说，如今我哥舒部一着不慎，让汉军冲了营地，如今可算是一无所有！”
“怎的就一无所有！部落里还有多少勇士的热血！”哥舒烈又憋不住了，插嘴道。
“哥舒烈，你听哥舒均讲。”在即将离世的哥舒然洪面前，哥舒臣强忍着对哥舒烈的不屑。
“怎的！我说错了？”哥舒烈依旧在争执。
而哥舒然洪已经没有力气让他闭嘴了，一双浑浊的眼睛突然露出精光等着哥舒烈。哥舒烈也就识趣的闭嘴了。
“是，二哥所言极是，部落里是还有几百个勇士，可是光凭借这几百个勇士想要跟汉人大军对敌，岂不是羊入虎口？军臣单于对汉人威慑不再，反倒是左谷蠡王英雄了得，无论是武力还是智谋，都在他哥哥军臣之上，这些年暗中养了多少死士，大家还不知道么？”说到这，哥舒均对军臣单于的称呼已经成了军臣，去掉了单于二字。
哥舒均看他父亲和哥哥们没有意见，继续说：“我也想杀汉人报仇！但是想要报仇，没点实力行么？我看左谷蠡王比伊稚斜可靠多了，好到手握重兵！不如就投奔了他！”
“恩！你们三个给我听好了，不管是靠大单于也罢，靠伊稚斜也罢，总归要重振哥舒部！听见没有！”哥舒然洪回光返照一般的精神一振。
“是！”哥舒三兄弟赶紧跪下答应。
等到他们三个抬头的时候，却发现哥舒然洪那双已经浑浊不清的眼睛闭上了。
“阿瓦！阿瓦！”三人赶紧大呼，却发现，哥舒然洪已经去了。
“号令部落！哀悼三天！”此时哥舒然洪已死，哥舒部就掌握在长子哥舒臣的手中，这是他执掌部落大权后的第一道命令。
哥舒部活下来的男女老少听到哥舒然洪离世的消息，想起哥舒然洪对部族百姓的好处，忍不住哭成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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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哥舒烈在帐中发疯似地饮酒，臃肿的身子在酒精的麻醉下摇来晃去。突然看见帐篷外闪过一道人影，抽出马刀，把手中的酒囊往那一掷，高喝：“什么人！”
帐门就卷了起来，一个他从未见过的一张铁青脸出现在他眼前。
哥舒烈也弄得一手好刀马功夫，提起刀，看那来人手中并无兵刃，于是问：“你是什么人？”
那人却不说话，把身上的包袱哗啦的解开，地上翻滚的满是金灿灿的光芒，全是金银和明珠宝玉！
哥舒烈的眼睛盯着地上的财宝，问：“你是？”
那人呵呵一笑，道：“我是来送哥舒大人富贵的！”
“送我富贵！放屁！我用谁来送我？”他的眼睛还盯着地上的财宝，突然抬起头，眼中流露出杀气，低声道：“你是伊稚斜的人？”
“不是。”铁青脸的人说得很平静。
“那是？”
“出云塞参谋军事卫满。”
“汉人！找死！”哥舒烈一听是出云塞的，提起马刀来就要往卫满头上砍过去。
“哥舒大人，财宝面前好说话。”那人似乎一点也不畏惧哥舒烈手中明晃晃的马刀。不过哥舒烈的心中一松，想想也是。
“不对！你他娘的放屁！老子砍了你，这些财宝还是老子的！”哥舒烈又一次的举起了马刀。
“杀鸡取卵。”卫满的眼睛仅仅的盯着哥舒烈，哥舒烈止住了马刀，说：“你说说看，你有什么理由让我不杀你！”
“就凭大人脚下的财宝，卫满敢说，只要大人给我机会，还有十倍百倍多的财宝等着大人。”
哥舒烈终于提起了兴致，绿豆一般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卫满，说：“嘿嘿，你倒是说明白点。”
“大人想不想重建营地，而且同时拥有大批财宝？”卫满的这句话狠狠的击中了哥舒烈的心窝。
“你一次把话说完就行。”
“好！大人豪爽，也由不得卫满多费口舌了。卫满把话儿给大人挑明了，只要大人能助我出云塞杀了军臣，脚下的这些财宝只是冰山一角！”
哥舒烈的小眼睛在肥肉中轱辘轱辘的转动着，精明的卫满一看就知道：鱼要上钩了。
“此话当真？”哥舒烈问道，他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想到了他阿瓦身亡之前，帐中讨论的事情，与此时卫满说的，核心是一样的，那就是：杀军臣！既然他的兄弟们都对伊稚斜有意思，他也一力难支，反不如真就去帮了伊稚斜，自己也能迅速发财，哥舒部也能重振威风！
卫满呵呵一笑道：“当然当真！否则大人以为卫满孤身一人来哥舒部是来说笑的？”
“好，金银我就收下了，嘿嘿，不过你答应的事情！”
“小人一定做到！”卫满嘴上这么说着，心中却在骂：“贼你妈的匈奴，我恨不能生啖汝肉！此刻自称个小人，以后一定宰了你这头肥猪！”
“哈哈哈！好！卫兄弟喝几杯再走？”哥舒烈一想到金银财宝就开心了。
“不了！小的还急着回去给大人弄财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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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满跟哥舒烈商量好了联系的方法之后，匆匆上路，赶紧回出云塞中报告去了，心中暗道：“有了这个后手，日后灭匈奴也方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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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瓦（aaw）是蒙语中的父亲，而etsej（读作呃刺格），仅仅表示父亲这层关系；阿嘎（aga）是蒙语中关系很亲密的哥哥，不认识的比自己大的男子，叫ah，也是哥哥的意思。还有，草莽求票中……
第二十八章 封侯
李陌他们终于又回到了长安。
这次刘彻对于出塞的战绩非常重视，召集各个将领到大殿去。
李陌是头一次见皇宫，前生他倒是去过故宫博物院，但是那都没有了生活的气息，而现在展现在他面前的这一处恢弘的宫殿，未央宫中，无论是执长戈长戟的楯陛郎，还是低头快步趋走的宫女，都有一种肃穆的感觉，让李陌真正的感觉到了皇家的气势。
“宣各位将军上殿！”宫中突然传出一声悠长的喊声。
“李都尉，或许是愚兄最后一次叫你都尉了！哈哈，走吧！”卫青执着李息的手，往正殿走去，身后跟着出云骑的司马和期门军的校尉们。
“卫将军，我怎么有些紧张……”李陌擦擦脑门上的汗。
“紧张？你又不是第一次见圣上了！”卫青觉得好笑。
“前一次面圣，那是在你期门军驻地，圣上便服出来的，如今，如今是在未央宫啊！光这个气势就要压死我了！”李陌说到。的确，令李陌紧张的，并不是刘彻，而是未央宫释放出的强大的皇家威严。
且看台阶两侧执着兵器肃立的楯陛郎，殿门低头的宫女，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勾心斗角，一切都在一种庄严肃穆的气氛中。而不是李陌前生在故宫博物院时，满眼望去，都是黑压压的人头；满耳听去，都是叽叽喳喳的吵闹。
到了殿门，一名宦官道：“诸位将军，请！”说着手一伸。
李陌还以为要进门的参观费呢，却见卫青驾轻就熟的解下佩剑，脱下靴子递给宦官。李陌这才知道，原来进殿还有这般规矩，于是在那宦官看乡巴佬的眼神中，学着卫青那样，解下佩剑，脱下靴子，递了上去。
这一番折腾后，等到众人进了大殿，跪倒在地，匍匐着高喝：“臣，卫青、李陌，见过圣上，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刘彻在高高的龙椅上，接着道：“仲卿，你把你跟李都尉这一路战绩说下。”
其实刘彻早就看了卫青的奏章，如今让卫青再说一遍，无非是为了让满朝文武大臣当着他的面吹一吹大汉的武略罢了，皇帝都是爱虚名的，即便英明如刘彻的皇帝，也不能免俗。
卫青把自己这一路的战绩说了说，等说到跟出云骑分头出击的时候，回头执着李陌的手，道：“圣上，这便是直捣龙城的，出云骑骑都尉李陌！”
“哈哈！李陌，给朕把直捣龙城这段说一番！”刘彻一听龙城大捷，忍不住哈哈大笑，点了李陌的名儿让他说。
这时，满朝的文臣武将才知道，眼前这名青年将领，就是立下不世之功的李陌，不少人都在议论纷纷。当然李息早就见过李陌了，只是大殿上也不好多说话，只是对李陌投去赞许的眼光。
李陌挑着重点把事情的经过说明白了，还特意说明白了，这次能破龙城，多亏卫青没有私心、一心为国。
等李陌说完了，接着回头道：“张猛！郭涛！胡不归！公孙云！去把战利品给抬上来！”
“诺！”四司马领命，对刘彻又磕了个头，匆匆出殿。
刘彻和满朝文武也在好奇，到底从龙城掠回什么来了。
等到出云骑四司马来来回回好几趟才把战利品抬了上来，李陌打开一卷竹简，高声喝道：“黄金五十斤，白银五百斤，宝玉一百块，明珠两百颗，金银器皿一百六十七件！另有战马千匹、牛三百二十头、羊三千五百头，因路远，未带到，暂寄于出云塞！”
“哈哈哈！李陌，那些牛羊都赐给你跟诸位爱卿罢了！等等，你出云塞不缺战马，少说也得给我弄回来八百匹！”刘彻一听，果然战功赫赫，禁不住大喜，把没用的东西都赏给李陌了，接着又说：“再把战绩给我说下！”
“诺！破龙城部，此役斩首一千零二百四十！”李陌拱手道。
“仲卿，你们呢？”刘彻欣喜之下也没忘了卫青，于是接着问。
“禀圣上，期门军战绩不如出云骑，破哥舒部、高部，击退匈奴楼烦王，斩首数目，因行军紧急，并未详细统计，但总计斩首绝对不下五千！”
“哈哈！诸位爱卿，听听！听听！何等彪炳千古！自从白登之困后，汉军什么时候如此军威强盛过！”
“陛下英明！”满班文武一听，马上齐齐跪在地上奉承句，不过说是奉承，但也有几分心里话的意思。
“来人！加封李陌关内侯——翊天侯！采邑出云塞，食五百户！拨钱粮，把出云塞建成出云城，翊天侯监工。出云骑众校尉加爵左庶长！”刘彻大喜之下，又是直接给李陌裂土封侯！翊天侯，翊天侯，取得是辅佐天子的意思，可见刘彻心中对李陌的欣赏了！
“期门军，期门仆射卫青，加封长平侯！食一千户！诸校尉，李统封乐安侯！苏建封平陵侯！各食三百户！曹襄加封三百户！”刘彻接着又封赏期门军，只因为曹襄早已封侯，所以只是加封，其余也都裂土封侯了，那李统更是李蔡的儿子、李广的侄子，他李家也更加显贵了。
刘彻这一番加官进爵之后，受封的众人都跪在地上高呼：“谢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陌心中道：“终于能减轻出云塞的百姓的徭役了，哦，是出云城了！”
商量完了加封事宜，刘彻脸色一转，道：“李广、公孙敖、公孙贺！你们三个呢？”
他们三个说了自己的战史，李广被俘逃回、公孙敖损失七千人、公孙贺折了几百人逃回来了！
他们说的时候，刘彻的脸上忽明忽暗的，一直阴沉不定的，心中道：“李广啊李广！”等到他们说完，刘彻高呼：“御史中丞李文安在？按汉律当如何？”
李文捧着笏板出列，拱手道：“李广、公孙敖，当斩！”
刘彻咬着牙，虽然对于李广有成见，但是李广是军中老将，他也不好动刀，只是李广在，永远会挡住李陌们的路，于是狠了狠心，道：“斩！”
“陛下！不可，不可啊！”文武们一听要斩了李广，忍不住跪倒了一片，叽叽喳喳的求情。
“谁敢谏言？！”刘彻虎威一震，高声喝！
“臣，卫青请辞谢封赏，愿保卫尉、太中大夫二人！”卫青突然拱手插言道。
“臣，李陌，也愿如此！”李陌一听卫青都这么说，于是也进言。卫青听了，对他投去了几许赞许的目光。
“你们！唉，李文，还有何法？”刘彻把问题抛给了李文，其实是要找个台阶下。
那丞相长史李文何等聪明的人，立刻明白过来了，道：“李广当缴赎金百两！公孙敖二百两！”
“罢了，罢了，就按长史说的做吧！”刘彻终归是不忍心以雷霆万钧之势砍了李广。
卫青和李陌见保住了李广和公孙敖，跟他俩一起跪下匍匐着喝道：“谢陛下开恩！”
李陌人生中第一次到朝堂的经历，就以有人封侯和有人交赎金保命终了了，让李陌忍不住感叹人生百态，世态炎凉，倒是结合后世李广难封的说法，他似乎也明白了：李广这样的老将，的确已经不适合刘彻轻骑四处的新式战略思想了。
第二十九章 战略
且说李陌他们受封后，刘彻退朝。却留下了李陌、卫青、李息三人。
等到百官退下，刘彻在屏风后的隔间那张巨大的羊皮地图前，看着那张地图问：“李陌，你可知朕封你翊天侯的意思？”
“微臣不才，不知是否辅佐圣上的意思？”李陌拱手道。
刘彻的眼睛依然没有离开面前的巨幅地图，说：“正是，都说加官进爵、加官进爵，这次朕只给你进爵了，却未给你加官？可知意思？”
“可是让末将镇守边疆？”李陌迟疑一下说，其实说实在的，李陌也不想在朝中任官，在出云塞呆的久了，对出云塞的感情并不是长安仅凭富庶就能比得上的，况且李陌生性洒脱，长期在朝中，还不憋屈死。李陌都如此，何况他二弟张猛呢！
“李爱卿倒是一点就透，不愧是朝中栋梁！”刘彻接着回头，对众人说：“接下来我军动向，不知诸位爱卿考虑过没？”
不管是李陌，还是卫青、李息，这都是些明白人，知道刘彻这么说，说明他心里早有了想法，所以都默不作声，静候刘彻说出，然后再加以补充。
刘彻也明白他们的意思，于是指着地图上一处说：“此地，河南地，水草丰茂，从代郡、云中两地夹击，包抄河南腹背，攻下河南地，则左有大漠以为屏障，如果越过大漠还可直取范夫人城；右可取楼烦、颓当诸地。若在河南筑城，我大汉岂不是又多一个出云塞？明年，诸位爱卿费心，替朕拿下河南吧。”
刘彻的说法很明确，近期汉军的战略就是拿下战略要地河南，并修筑城池，作为新的边关。
“末将万死不辞！”三人一听军略，立马恢复成武将身份，齐齐喊了声。李息又走到地图前，插言道：“老臣以为，可以从云中出一支精骑开路，步卒随后，民夫再次之。轻骑攻下此处之后，步卒修筑工事略作防御，民夫赶到后，加紧筑城。步兵屯之，轻骑再将四处清理一番。左右两侧再各处一支骑兵，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恩，就依李卿所言，明夏，拔了河南地！”
“诺！”
“对了，陛下，微臣手中有份地图，远比陛下这卷羊皮地图精确！”说着从怀中取出地图册，双手捧上。
“爱卿，你这地图，怎的这么多鬼画符？”李陌献上的是他前生部队用的地图，上面的好多高程、比例尺、图例都跟汉朝的不一样，精确了很多，却也复杂了很多，不能怪刘彻看不懂。
“陛下，容微臣解释。”李陌说着上前，把地图仔细解释了一番。
“好！果然是行军打仗必备良物！爱卿，我这就命人速速赶制出十份来，给朕留一份，给诸位将军们也都分一份！有了此物，再布置兵力起来，可是方便之极啊！”刘彻何等聪明！听了李陌的解释，马上意识到这份地图不可多得，于是又问：“不知爱卿的地图从何而来？”
李陌一听这个问题，头都大了，这个手枪的来历，已经编了个神仙的传说了，再说神仙，万一哪天神仙真来找麻烦嘞！于是又说：“微臣这些年在出云塞，命斥候日日侦察，终于画出此份地图，微臣不知地图应该如何画，依着心里想法，就如此画了！”
“哦？那，这连单于庭都有，莫非爱卿去过？”刘彻淡淡的问。
毁了，李陌一想，毁了，自己忘了这份地图可是整个国境线附近的地方都有，于是摸着脑门说：“这个不是，这是末将出塞杀了不少匈奴将领、部落，综合而来的。”
刘彻一想，李陌枪下鬼有哈斯旭烈、铁弗、贺术等等匈奴大员，抢上几份地图也正常，说个丑话，就算李陌去过单于庭，哪有怎样？只要有这份地图就好！
“对了！这次出云骑、期门军两支新军，军功卓越，朕想再组建几支新军，仲卿，去病那小子最近拉起来一帮子弟游侠的队伍叫什么来着？”刘彻一想霍去病这个小孩儿也学着他舅舅和李陌，组建一伙人马就好笑，于是问卫青。
“陛下，嗨，都是些小孩子罢了，又能怎样？听去病说，叫什么轻勇骑吧！都是长安的一些子弟，外加去病四处游说了些游侠而已，成不了气候！”卫青一听刘彻问霍去病的那支轻勇骑，也觉得好笑，一些宗族子弟和没有组织纪律性的游侠组建的部队，能有什么战斗力。
“不不不，有趣的很，自打去病从李陌那回来，训练部队有模有样的，还有些奇怪的动作，李陌，不是你教这小子的吧？”刘彻把话头儿又扔给李陌。
李陌一听，马上知道是霍去病把自己锻炼士兵力量和耐力的负重跑、俯卧撑、仰卧起坐什么的科目加上了，于是讪讪地说：“呃，是……”
“哎，仲卿，要不明年出塞的时候，让去病跟着你去吧？”刘彻说。
“跟我，不行，不行，这小子胡闹的，陛下怎能当真？”卫青嘴上虽然这么说，其实他对于自己这个外甥还是很得意的，起码不像好多子弟一样，纸醉金迷，留恋笙歌。
“你这个当舅舅的是怕外甥有闪失，不好跟姐姐交待吧？算了，李陌，去病都是跟你学的，你带着他出去长长见识！”刘彻又一次把任务交给李陌。
“陛下，你说跟我？”李陌吓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恩，正是翊天侯。”刘彻倒是回答的简单。
李陌咬咬牙，说：“好！只要陛下答应我一件事！”
刘彻这下子觉得好玩了，就说：“翊天侯尽管说说看。”
“只要陛下现在就把轻勇骑拨给我，跟着出云骑练上一年。”李陌也学着刘彻平淡的口吻说。
“哈哈，有何不可。”刘彻听了哈哈大笑，接着说：“来人！去子夫那把霍去病叫过来！”原来霍去病此时正在宫中看望他姨母，正好刘彻他们说到他，就叫他过来。
过了不一会，霍去病到了，倒头问：“陛下，不知传我何事？”
“去病，明年翊天侯要出塞进攻，你要不要跟着？”刘彻笑眯眯的问。
“啊？！出塞，打匈奴？我怎么就不去，去，一定去！”霍去病一听要他打仗，来了兴致，都忘了这是在刘彻面前，哗啦一下自己就跳了起来。
“你这孩子，先别高兴太早！你得先领着你的轻勇骑跟着出云骑练上一年，行不行？”卫青疼爱外甥，说到。
“行啊！怎么不行？陌哥，咱什么时候开始训练？”霍去病一听，拽着李陌说。
“哈哈哈！你这孩子，还陌哥陌哥的叫呢，该叫翊天侯了！”卫青呵呵一笑。
“不用不用，叫陌哥舒服些！”李陌也呵呵一笑。
“霍去病，我再拨给你五百人，你凑个八百人，跟李陌他们训练吧。”刘彻又说，毕竟仅靠三百人的子弟游侠，根本无法作为汉军精锐。
“好！陛下，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
霍去病一点也不像个十三岁的孩子，略显青涩的脸庞上，那一双眼睛却流露出精光，他巴不得手下人在多点呢！跟舅舅卫青，或者陌哥一样，统辖几千几万人，绝域轻骑催战云！何等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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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莽下周要裸奔了……悲剧
第三十章 杂事
李陌不习惯长安的生活，况且他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根本容不得他在长安闲逛，比如要练轻勇骑，比如又要扩建出云城等等的，这些事儿忙起来，保准让他焦头烂额的。
于是李陌在卫青、李息、曹襄这些相熟的王侯将相们府中各逗留一会儿，卫青又为了日后李陌升官什么能方便些，带着李陌到各个府邸都去拜访了一遍，卫青还没嫌烦呢，李陌开始受不了了。
卫青也就不再强留李陌，让他回去了，也就是不到月余，就回到了出云塞中。
一会出云塞，看见卫满也回来了，李陌都没时间跟卫婵相聚，先把卫满拽住，问卫满怎么样，卫满的铁青脸上终于融化出一丝笑容，道：“事成了，哥舒烈同意为汉军耳目，杀了军臣，只不过要黄金白银百斤。”
“钱财乃身外之物，这个无所谓，再说只要破了匈奴，给他的钱财还不是只是暂存在他那么！”李陌听说哥舒烈被拉下水了，心里自然高兴。
商量完军略上的事，卫四又来了，说：“都尉……”
没等卫四说完，张猛一把按住卫四的肩头，只把卫四吓得直咽唾沫，心里还一个劲儿的想：“我什么时候惹过这个杀神？”
张猛却笑着说：“什么都尉，是翊天侯！”
“翊天侯？侯爷？”卫四和卫满一听，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跟张猛的有的一拼，齐齐探着脑袋问。
“啊，忘了说了，这次到长安，加封翊天侯，食五百户；卫四，你看后面这么多大车，都是钱粮，陛下要我把出云塞建成出云城。又要你忙咯！”
“恭贺侯爷！”两人拱手道。
“行了行了，面子上的东西不用多说，卫四你之前想要说什么？”李陌对于这种叫他什么的事情不是很在意。
“噢，侯爷，这次救回的千十个奴隶，有的就在出云城扎根了，但是还有四五百个要求加入出云骑的，还有民部不少人也要加入。有那相识的，天天来烦我，侯爷您给定夺一番吧。”卫四说。
“好啊，这些奴隶在匈奴那都练得好马术，我军出塞也有损失，玄风，公孙云，你两个去挑人，出云骑每部扩编一百人，凑成七百，兵员的事就这样；建出云城的事儿嘛，向西、向北两方向扩建的，全部作为军营、粮仓、兵器库、校场，然后向南、向东扩建，都修葺民房吧。”
李陌把事情都安排了，这才有时间回府，他这个府邸，再也不能叫骑都尉府了，而是翊天侯府。回府之后，李陌的头等大事，自然是跟翊天侯妇人卫婵，缠绵一番，这个按下不提了。
出云城的百姓都知道自家住的城里是直捣龙城的翊天侯李陌，有时走访亲友，顺口也就说了，不少贫苦的百姓，又迁到出云城这住下了。这倒又让卫四忙了许久。
此时距离刘彻赏给李陌良马百匹的时间也已经过去了一年多了，出云塞中多了一百多匹一代混血的小马驹。
李陌闲下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到库莫西部去瞅着这些马驹，比那些蒙古马的马驹都高出小半个头来，吃得又跟蒙古马一样，李陌就知道：杂交的手段是可行的。再等等，不出三四年，出云骑也可以有重骑了。
于是交代库莫西族长，这一代混血马，再跟良马**混血，得出两**驹之后，万万不可让两**驹自交繁殖，李陌虽然是个军人，但是他还记得自己学过生物上一个叫性状分离的东西。若是这两**自交繁殖的话，极有可能好不容易保留下来的优良性状又要退化了，这又得浪费几年来混血了。
库莫西族长领命之后，李陌又好生嘱咐一番，就回去了，又让卫四给拨了钱粮下来。
随着出云城的百姓越来越多，事务仅靠卫四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李陌他们马上征战是好手，治理一方就不行了；于是李陌又跟卫青要了个法曹，主邮驿科程、评讼之事；一个金曹，主钱币盐铁之事。这两个也是能人，法曹叫宁成，金曹叫桑弘羊，两人分担了卫四一些事情后，出云城越显规范了。
那个宁成，当年管理太严，让外戚给排挤出长安，卫青就介绍给李陌了；桑弘农更是不得了,原是洛阳富商子弟，十三岁就担任侍中，对于盐铁经营之事极其擅长，刘彻有意栽培他，也一并让到出云城锻炼。
第二年，元朔元年。
出云城扩建之后，分北城、西城两座军营；南城、东城两处民住。有民五百八十多户，出去李陌要食的五百户，其余的八十户的户籍还是归雁门郡。
这些日子以来，霍去病的轻勇骑训练一直跟着出云骑，李陌怎么练，霍去病就得怎么练，李陌还单独教霍去病了几首刀枪，这都是他两世为人总结出来的枪法，十四岁的霍去病，小小年纪就崭露出名将风采，一杆紫电青霜枪舞得虎虎生风，连有些久经战阵的大人都打不过他。
这小子还极其好学，训练之余，还缠着李陌教他行军打仗，问卫满战略部署什么的，出云城这帮将士对他都十分喜欢，霍去病还抓住了李陌的命根，仗着自己年纪小，整天把卫婵这个嫂子哄得呀，只要白天李陌觉得实在没什么跟霍去病讲解的了，当天晚上，保准卫婵要揪着李陌的耳朵马：“你这个人，这么大年纪了欺负个孩子干什么？你有十分本事，你就给我全教给我弟弟。”恩，卫婵直接认霍去病当姐姐了。
年轻的轻勇骑逐渐显示出当年出云骑的风采，霍去病还提拔了几个军侯，有两个人，就连李陌也觉得不错，一个李飞，一个赵破奴，其余的倒还罢了。
那个叫李飞的，是李广远房的子侄，年轻时是个游侠，让霍去病给拉拢了过来，也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倒是忠毅果敢，颇有他叔父李广的风范。
那赵破奴，原是太原人，家破人亡，流浪在匈奴地区，李陌出塞的时候，跑来归附的，让霍去病给收了，这人小小年纪就见识非凡，才十八岁就有一手好弓马功夫。
三月份的时候，长安又来信，卫青的，这次倒不是打仗，而是说他姐姐卫子夫给刘彻生了个儿子刘据，要封为皇后！这件事情的背后，浮现出一个人：主父偃。
李陌上辈子也看过电视剧，知道主父偃的确也是个人物，去年自己在长安还见过他，一看就是精明人物。
李陌也不想管这些，赶紧让桑弘农准备金银贺仪给送了过去。
这些琐事，不说也罢，倒是有一件小事让李陌记在了心上。
那天教完霍去病枪法，两人坐下闲谈说笑，李陌突然觉得这个小子一天到晚说要杀贼杀贼的，把手下兵马操练的也不错，结合李陌对于霍去病一定会名传千古的潜意识。
于是李陌扭头认真的问：“去病，你小子这么想出塞进攻匈奴，为什么啊？”
霍去病停下笑，看着李陌的眼睛，也学着他认真的申请，说：“忍情轻断思家念，慷慨捧出报国心。”
这个十四岁的孩子的话，反而让重生之后二十二岁的李陌心生感悟：拳拳报国之心，是，是有将士为的是加官进爵、裂土封侯，但是这样想的士兵有几个能成为一代名将？但凡世之良将，那个不是凭了拳拳报国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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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成是酷吏，史记酷吏列传里有；桑弘羊是武帝时重臣，草莽极其推崇他不以农业立国的思想。
第三十一章 再次出塞
这一年春天，匈奴憋了一个冬天，又是大举入塞抢掠。他匈奴也知道柿子要挑软的捏，避开了出云城，杀了辽西太守，击溃了韩安国的部队，这下刘彻气得火冒三丈，不过韩安国这个长者是可以倚重的，就另给韩安国了一万人马驻守渔阳。
五月份，天子下令：“长平侯卫青为车骑将军，带着期门军和骑士两万出代郡，从东面向西；翊天侯李陌为轻骑将军，从出云城出发，向北进攻扰敌；李息为强弩将军，带强弩兵、材官共计三万，步步为营，跟在李陌后面出发，向北推进，直到与李、卫会师。”
河南地，就是后世的河套地区，因其地历代均以水草丰美著称，民谚有云：“黄河百害，唯富一套”，河南地的富庶可见一斑，而此地，也是匈奴王——白羊王的部落世居之地，很不幸，刘彻要拿下河南，白羊王首当其冲。这次楼烦王估计也难逃一劫。
白羊王面对的是四千二百出云骑，八百轻勇骑。楼烦王更惨，直面五千期门军，一万五千骑士。
刘彻的目的很明显，就是声东击西，李陌先出动，吸引火力，等楼烦王真分兵去救白羊王的时候，卫青的大军就对楼烦发出致命一击，攻下楼烦，此时三面合围的局面就能形成，白羊王和楼烦王，就成了到嘴边的鸭子了，飞也飞不了。
不得不说，桑弘羊作为金曹，果然是调度有方，这钱粮的问题，压根不用李陌费心，三天里面睡两天觉，只工作一天，也把出云城这点事儿管得井井有条，那天请了李陌将令，弄着些茶米什物，又跑到西面弄了些良马回来，李陌叹道：“治世桑弘羊啊！有了他在，重骑梦就不远了！”
这出塞的事儿，连张猛都没那么激动了，出云城最激动的一个人成了——霍去病。
“陌哥，陌哥，轻勇骑做先锋吧！”
“问你张二哥去。”
“张二哥，张二哥，你把先锋让给小弟吧！”
“边儿玩去。”张猛怎么可能把先锋让出去，他可是先锋太岁张猛啊！
“你，我去找嫂子治陌哥，让陌哥治你。”霍去病早把这些人的命门抓死了。
“哎呦，我说小霍爷爷，行行行，咱俩轮着来行不？”
“张二哥，容末将思量片刻……”霍去病还拿起架子来了。
“那你找去嫂子去吧，去去去，别在这碍眼。”张猛还就不服了。
“好好好，张二哥，咱俩轮着来轮着来，不过头功给我！”
“……给你……”
“陌哥，拿下！”
“全军听令，轻勇骑做先锋，甲屯辅之！”李陌嘿嘿一笑，来了个折中。
好不容易把霍去病和张猛安顿了，李陌终于有时间安排军务了。
“卫参军，是时候动我们的后手了。”李陌笑着对卫满说。
卫满点点头，道：“我这就去哥舒部。”
“恩，你去桑弘羊那弄两匹好马，速去速回。”
“诺！”
这次出征前，李陌的翊天侯府中。
“诸位，我想继续跟上次一样，以战养战！诸位有什么意见！”李陌问。
一帮出云老兵都觉得无所谓，上次不就是这样么，还转战千里，拿下龙城，战绩彪炳啊！唯独桑弘羊拱手上前，道：“将军，不可！”
李陌的军事会议，桑弘羊是第一次参加，第一次就提出意见反对自己，令李陌十分惊讶，李陌从没想到桑弘羊这么清瘦的身体里，居然蕴藏着这么大的能量，于是道：“哦，桑弘羊，你说说看。”
桑弘羊整整衣冠，拱手道：“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将军久经战阵，不会不明白，所以……”
“所以个屁，我们人少，还要分兵保护粮道么，你懂个屁你懂。”张猛头一个发话，卫满却心中暗自点头：“张司马虽然话说得粗了些，但是言之有理，天佑出云啊！连张猛都不是那个匹夫啦！”
“非也！桑弘农不是张司马这个意思。”桑弘羊根本不理会张猛的粗话，依然彬彬有礼的说。
“嘿嘿，桑弘羊，你不用跟本侯卖关子了，说吧。”李陌的好奇心，彻底让桑弘羊给激发了出来。
桑弘羊那在清瘦的脸上深陷的眼窝，一双明亮的眼睛此时炯炯有神的盯着李陌，指着地图说：“将军身后是？”
李陌一听桑弘羊的点拨，哗啦一下子跳起来，惊喝道：“李息！你是说，李息带着部队，当我们的移动后方？”
“将军英明，不用桑弘羊再多说了。”桑弘羊这时才拱手道，然后肃立一旁。
“好！那么，全军携带十日口粮，桑弘金曹全权负责此事！点齐军马！校场集合！”李陌一听桑弘羊的计策果然好！连卫满都没想到，可见桑弘羊的能力。
此时正是五月下旬，塞外刚刚回暖，水草渐渐旺盛，李陌望着校场中气势如虹的两军将士，端的是个人如虎，马如龙。
朔风吹得李陌意气风发，高喝一句：“将士们，谁跟我出塞为的什么？”
“杀敌！杀敌！”底下如狼似虎的狂吼着，如今就连轻勇骑的士兵，都被出云骑老兵那种嗜血的气质同化了，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舍我其谁的气概。
李陌听到满场的吼声，挥下手，示意大家停下，高声喝道：“同样的问题，我问过霍去病，他说：忍情轻断思家念，慷慨捧出报国心。你们以为？”
“杀敌报国！杀敌报国！”回答多了两个字。李陌本来也不指望普通的士兵能像霍去病这种兵将一样伟大。
于是李陌狂笑一声：“屁话！杀敌报国为的是什么？本侯告诉你们：祁连山头扬汉旗，瀚海漠北醉胡姬！本侯要的是你们的豪情！是爷们的，拿起刀枪，跟着本侯杀敌，加官进爵少不了弟兄们的！”李陌知道，对于相对而言较为愚昧的普通士兵，还是赤裸裸的利益刺激更有效。
他一喊完，校场上扬起高亢的吼声：“祁连山头扬汉旗，瀚海漠北醉胡姬！”
“好！出发！”
出云骑中不少是出云城百姓的子侄好友，此时出城的时候，免不了夹道相送将士们出塞，李陌传令下去，百姓的心意不可违背。于是将士们离家之前，又是一番牛羊酒水，在马上吃了顿好的才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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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在远方的代郡，卫青高喝：“儿郎们！西面的翊天侯的出云骑已经出发，咱期门军何时输过人！都听好了！这次出塞，跟他出云骑比比！看谁家的功劳薄厚实！”
“诺！”校场上是整齐划一的吼声。期门军跟出云骑相比，没有那么多的血性，多的却是一分令行禁止的严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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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天后，李息的部队也要开拔了，桑弘羊找上门去，说：“强弩将军，翊天侯接下来一个月的补给都在这了，还望将军小心行事。
李息是员沙场老将，自然拿的轻重，不过他为人持重，于是道：“桑弘金曹放心，有李息吃的，就有翊天侯吃的！”
“将军保重！”
“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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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游击
李陌他们出塞后，刘彻给李陌的任务就是：游击，游击，再游击。尽可能的把动静闹大了，吸引住白羊王的火力是最低要求，尽量把楼烦王这厮也给拉到河南地是最好的。
一月内接连抢了五六个小部落，肉食之类补给十分充足，不过依然得隔几天就去李息的营中取蔬菜等补给，毕竟这次是大战役，在草原上没有蔬菜等食物，长时间的行军、作战，将士们很有可能生病，非战斗减员永远是李陌不能接受的。
六月中旬的时候，卫满也回来了，只带着一句话：“哥舒烈准备怂恿伊稚斜近期闹一场。”
“哈哈！这头贪婪的猪。”
六月底，李陌他们终于碰到了硬钉子，没错，白羊王本部军马。事情的缘由很简单，李陌他们杀了白羊王他老丈人的部落，水草肥美的河阴。
河阴，就是黄河南面一处草原，占据此处的部落也不是什么大部落，直到部落族长的女儿嫁给了白羊王之后，河阴部才渐渐兴盛起来。
“陌哥，咱游击个毛啊，天天游击要我先锋作甚？”霍去病一看惹着大刺儿头了，这几天光杀小部落，他早就没了第一次冲杀的激动，跟李陌抱怨道。
“嘿嘿，那你八百轻勇骑，给我拔个头功，给我把白羊王的两千先锋给我打乱了，你倒不用杀尽，把他们杀怕了就行。”李陌许了霍去病出战。
这一年多来，李陌早就看出来了，霍去病带领的轻勇骑，战斗力绝对非凡。不说超过出云骑吧，起码不落下风。
远处旌旗蔽空，白羊王的先锋哈坎带兵冲了过来，眼看对面汉军部队有五千人他倒是不敢托大，把两千人停下了。准备跟汉军划出个道道来。
霍去病可不这么想，他眼中现在流露出对杀戮的向往。
“轻勇骑，听我号令，集中！”霍去病在马上高呼！八百人的轻勇骑嗖的一下子就聚成一支利箭样的箭矢阵。
“杀！”霍去病把手中紫电青霜往前一指，枪尖正好指着哈坎，直把那哈坎在两百米处让这枪尖的寒芒晃得一惊。
李飞、赵破奴两人分别拱卫着霍去病的两翼，三人做了个箭头，轻勇骑这些年轻而热血的儿郎，在霍去病的带领下，呼啸着朝哈坎冲过去。
哈坎也下令，身后旗兵把军旗一掩，两千人也迎了上去。
顿时，哈坎的两千人的军阵，一下子跟轻勇骑接上头之后，如同平静的湖面中，被顽童丢入了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
后方的李陌用望远镜看得清楚：霍去病的八百骑如同虎入羊群，又好比尖刀插入敌人腹中乱搅动一般，把哈坎的两千人没头没脑，去堵住轻勇骑后路的，还没等堵上，霍去病就遛了；前面想要拦路的，碰见硬的，霍去病就掉头，碰见软的，直接推过去。
李陌嘿嘿一笑：“去病这小子，到没杀昏了头，是个将才。正好，哈坎这厮让去病死死的缠住了！他之前有防备，不好打他，这下让去病给勾住了，跑也跑不了了。”
李陌放下望远镜，高喝：“老二，你从西面包过去；玄风，东面给你。”
“诺！”两人带着人急匆匆的赶过去了，尤其是张猛，头功让霍去病抢了，心里早就憋着一股火了，正要找地方发泄呢。
“公孙云，郭涛，想必白羊王距离此地不远，把人带过去，引着他瞎跑一阵子。”
“侯爷，慢！”那边的卫满早就觉得哈坎是已经吃下去的肥肉了，于是没看战场，而是在翻阅李陌的地图册，卫满是个聪明人，这么久了，李陌的地图册，他已经完全能看懂了。
“卫参军，这是？”李陌问。
“侯爷，让两位司马带着白羊王往西跑，西面有一段前朝蒙恬留下来的长城。”卫满放下地图册，抬头说。
“长城？秦长城？参军的意思是？”
“伏击……”
“好，公孙云、郭涛，你俩给我把白羊王钓上钩，往呼道那引。我和大军稍后从北面到呼道设伏，务必给我带到！”
“诺！”
眼前的战场上，霍去病瞧见了自家阵中杀出两支援兵，也就放下心来，一条紫电青霜枪，别的不管，一个劲儿的在找哈坎。
可怜那哈坎，本来白羊王让他当前锋是让他来刺探军情的，他疑心也中，没想到让轻勇骑这八百人给黏住了，走也走不脱，反而让汉军给包了饺子。
霍去病高喝一声：“哈坎！纳命来！”
他这一声吼，哪里是个十四岁的孩子的吼声，俨然就是一声炸雷嘛！随着一声吼，霍去病一条紫电青霜如同灵蛇吐信一样，猛地往前一捅，哈坎想用马刀拨开，他哪里知道霍去病神力，那条枪根本拨不开，刺啦一下，枪尖深深的扎入哈坎的胸中，哈坎不可思议的看着枪头，再看看年轻的霍去病。
“去死吧！”霍去病还懒得看他呢，把长枪使劲往后一拉，噗的一下子，哈坎的伤口上，一条血泉喷涌而出。
霍去病也不去管那哈坎的尸体，丢下一句话：“到了阎罗殿，别忘了说声是你霍小爷杀的你。”继续引着李飞和赵破奴继续厮杀去了。
三军合拢，不一会，哈坎这两千人上下的先锋，就去追随铁弗、贺术他们去了。
李陌把众将收拢，他知道这支先锋身上也没几个油水，带人所有人向北面投去，然后西行，往秦长城故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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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之外三十里处，公孙云和郭涛两人跟白羊王接上了头。
公孙云和郭涛两人是出云骑里两员智将，这也是李陌和卫满为什么放心派他俩去勾白羊王的原因。
“郭司马，李侯的意思是，把白羊王带到呼道，可是呼道离这三百里啊，不好引。”公孙云也对身旁的郭涛说。
“公孙司马，你我二人先不急去惹他白羊王，先考虑下怎么勾搭他，磨刀不误砍柴工么！”郭涛笑着说。
“正是，在下也是这个意思。”
“有了！不如这样，公孙司马，你我如此行事！”郭涛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凑到公孙云的耳朵旁，低声说如此如此。
公孙云一听，果然是个好计谋，高兴的说：“此计妙极！如此甚好！不过在下认为，要是再如此如此，保准让白羊王这厮把钩给咬得稳稳的！”
郭涛听了公孙云的补充，指着公孙云说：“公孙司马，这是条毒计啊！不知阎罗殿里又要多上多少条匈奴新鬼咯！”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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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呼道
先不说李陌和霍去病带着三千八百人往呼道的秦长城故地赶，在那长城的女墙和烽火台的掩护下藏了起来；单道道这公孙云和郭涛二人如何让白羊王把钩儿给咬住了。
白羊王在大军中一听折了哈坎这员大将，怒火中烧，但是白羊王好歹也是匈奴小王，草原上征战了不知道多少年了，这点克制能力还是有的。
“来人，赶紧把汉军又他娘出塞的消息去报给大单于！再去跟楼烦王也说声去！”白羊王首先下令。
信使拿了白羊王的手札赶紧去两处报告去了。
白羊王的万人大军刚刚驻扎下。
“西面汉军来袭！”突然牛角的号角声呜呜响起，哨兵发疯似的报告着敌袭。
白羊王手下千夫长丘林大步流星的走到那癫狂的哨兵面前，“啪”的一巴掌打过去：“混账！你他娘的瞎了狗眼嘛！这才几个汉人，你他娘的吓成这样？！”
话说去年李陌卫青两人把河套、大漠这边的匈奴吓得不轻，不少人都是望风而逃，这个士兵也只是个普通人，前些时候听说了哥舒部的事情，心中自然对汉军有几分畏惧。
丘林往西面定睛一看，五百人左右的汉军，在马上，持着手弩，举着两杆大旗，一杆“汉”，一杆写着“翊天侯”！却都在那停住了不动。
“我王，汉人不过五百人上下。”丘林看明白了之后对白羊王说。
“娘的，给老子杀了这群爬虫！”
“杀啊！”这边两个千人队呼啸了一声冲了出去。
刚冲进汉人手弩射程，噗嗤噗嗤的破空声撕开了静谧的天空，“哎呀！”惨叫声就响了起来。刚又冲近了，噗通噗通的声音响起，仔细看，冲在最前面的二十多人，连人带马一起倒地！
“他娘的，又是他娘的绊马索！”白羊王听说过这个东西，之前匈奴有人吃过这个亏了。
倒下的人马挡在路上，让后面人的速度慢了下来，不仅如此，而且这些人也都被后面的人马踩成了肉泥。
眼看西面的汉军，五百将士一字儿摆开，噗嗤噗嗤，又是一轮羽箭射过，那领头的一员将领，反手握着双锏在马上冲匈奴这边一拱手，手下兵士齐齐高呼：“放马过来啊！你们飞过来，我们就投降啦！哈哈哈！”
那将领反手一招，眼看匈奴人靠近了，呼啦一下子就跟变戏法一样，飞也似地就没了影儿。
“娘的！给我追！”白羊王觉得，就算汉人有诈，这五百人也不可能在万人队面前翻起什么浪花。
“报！东面汉人来袭！人数上千！”号角声和斥候的呼号声又是同时响起。
“什么？！东面？还千人？”白羊王一听，心中开始警觉，把手一抬，手下将领们都知道意思，纷纷勒住手下兵马。
“丘林，你带着三千人过去看看！”
“是！”丘林领着另外两个千夫长赶了过去。
眼见丘林冲在最前面，那汉人将领摸出一张弓，看得准了，啪啦一下松开右手，虎筋弓弦嗡嗡作响，端的是个拉弓如满月，箭去如流星！
丘林的刀马功夫在白羊王帐下将领里，也是一流的，看那箭来得又快又稳，丝毫不受风力的影响，知道要用手中大刀拨开的话，很有可能慢下速度来，万一让后面的骑兵给踩了，那就万劫不复了。
丘林一低头，把脑袋埋在坐骑的脖子上，堪堪躲了过去，噗的一声，身后一声惨叫声响起，丘林也懒得回头，他知道，身后这个亲兵就算没被射死，也要让马蹄踩烂了。果不其然，没有一会儿，惨叫声就让马蹄声淹没了。
那边汉人就像是泥鳅一样的滑溜，丘林的兵马刚进一射之地，乌七八糟的乱射了一阵，又跑了！
“报！西面那个手执双锏的汉将又来了！”斥候又一次跪倒在白羊王的马前。
“他娘的汉人，还有完没完？来人，叫丘林回来！先给我把西面这五百人屠了！再去杀那千人不迟！”白羊王实在是憋不住心头的怒火了，这三番五次的骚扰，还没碰到汉人的毫毛，自家先到了百十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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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公孙云把一曲人马交给郭涛带，这样，公孙云手下五百人，郭涛手下成了九百人，郭涛原来定的计策是两边轮番骚扰，公孙云怕白羊王不上钩，于是做了这番分兵，一旦白羊王被骚扰的受不了了，第一个追击的，必然是人少的一方！
白羊王的大军发疯似地在追赶公孙云的兵马，白羊王还没失去理智，不断下令：“给我咬住咯！但是别跑散了都！各千夫长时不时给我把人马整一整！”
他在这追的欢，公孙云也领着他跑得欢，白羊王却不知：郭涛却带着人悄悄往呼道秦长城去了。
呼道秦长城最高的一处烽火台上。
“大哥，公孙司马把白羊王给拉住了。”接着月色，郭涛跟李陌说。
“郭司马，不知公孙司马和白羊王何时能到此地？”卫满问。
“明天吧！最早上午，最迟中午！”郭涛算计算计时间说。
“公孙云知道要带着匈奴沿长城跑吧？霍去病，你的轻勇骑射艺不如出云骑，着你火速带轻勇骑去西面埋伏，看到这座烽火台上狼烟起，立刻往东面攻过来！”李陌对霍去病下令。
“诺！”霍去病得令，拱手领了将令立马带轻勇骑过去布置去了。
“玄风，你去南面布上绊马索，再留人埋伏好，务必把白羊王往城墙和去病那边赶！”
“诺！”姬玄风领命后，把全军大半的皮条都带走了。
“卫满，羊油准备好了吗？”李陌接着问。
“每个将士的箭支上都绑了浸油的棉布，都准备妥当了。”卫满一说，他不仅连羊油都准备好了，而且连箭支也弄好了。
“好，左右士兵去烽火台里躲着，等匈奴来了，沿着女墙一字儿排开！”
“诺！”几个出云司马纷纷带队进了各个烽火台里准备去了。
第二天上午，隐约看见了东面尘土飞扬，领头的将领把双锏挂在马上，正是公孙云，公孙云对身边的令兵道：“举旗！”
那几个令兵哗啦一下子把两杆赤红的军旗扬开，一柄大汉军旗，一柄出云军旗，两人在马上哗啦啦的摇着大旗。
“终于来了！”出云骑的将士们，把战马都停在长城另外一侧隐藏好了，看见匈奴的士兵终于来了，都忍不住心中的激动。
“去城墙！”几个司马纷纷下令。
呼道秦长城的女墙上，露出了一排排箭头，在日光下，泛着清幽的光，光芒下，是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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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白羊王
后世大唐诗人李益，游览故地时，有诗赞这秦汉长城雄壮，曰：“汉家今上郡，秦塞古长城。有日云长惨，无风沙自惊。”说的就是秦塞古长城附近景色的雄奇、凄凉。
不用说唐朝的李益了，就说汉朝白羊王，此时此刻，看见肃穆的呼道秦长城遗迹，眼看这长城尚自保存完好，打马追着前面的公孙云，不知为何，白羊王总是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要是说原因，他说不出来，硬说是有的话，也是直觉。
从北面横冲直撞过来的风，肆无忌惮的刮在白羊王的脸上，白羊王在马上稍感有些许冷，下意识的使劲儿嗅了嗅鼻子，“不对！这是羊油的味道！这种荒凉之地，怎么会有羊油的味道？！”白羊王警觉的继续闻着，突然心中大惊，“坏了！虽说羊油膻气，但是隔远了不一定闻得到，这是？！”
匈奴人生于草原，长于草原，羊对于他们来说，再熟悉不过了，这么多羊油，说明：有埋伏！
“呜呜~”汉军的号角声响起来了！
白羊王反应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他看到了烽火台上熊熊升起的狼烟，肃穆的长城上，一片寒冷的箭头从女墙中伸出，再看看自己，正处在一排箭头的中间偏往前一点。
“有埋伏！”白羊王惊呼，不仅是他，很多人都看出来了，自家大军被伏击了。
突然间，猛烈的风，更是让箭杆上燃烧的火焰更加鲜艳，一场血腥恶战就这样在瞬间爆发，无数火箭像飞过庄家的蝗群一样，布满了整个天空。
天空中下起了火雨，箭支射入匈奴士兵们的身上，火焰灼烧皮肤的剧痛，让士兵忍不住惨烈的呼号，还有些马匹，让着火的箭支射中，发疯似的狂奔，丝毫不顾及背上的骑士们，无数的匈奴士兵，转瞬之间就被踩成了肉饼。
“我王！有埋伏！撤吧！”丘林张着一张蒙皮大木盾掩护着白羊王说。
“妈的！快传令下去，往南面去，快快远离这该死的秦长城。”白羊王气急败坏的下令。
这段秦长城，是秦朝名将蒙恬所筑，长城利用地形，籍着天险，设置要塞，有力的遏制了匈奴的南进，蒙恬征战北疆十多年，大名威震匈奴，是前朝北疆震慑所在。此时同样是在这段长城，白羊王怎能不气！
“火速向南！”丘林扯着嗓子大呼，可是此时，大多数的士兵坐下战马都早已受惊，骑士们根本控制不得！有的马匹尾巴上沾了羊油，都着火了，四下里乱窜，尾巴乱甩的时候，不知道又点着了多少人马。一时间惨叫声四起。
不过白羊王这次带出来的这个万人队，也算得上是训练有素，如此混乱的场面下，还有四千七八百人跟着白羊王和丘林逃出生天，眼看就要离开汉军的一射之地了，猛然间，又是白羊王最讨厌的东西出现了——绊马索。
眼看着最前面的人马，又是扑到。两次，连续两次了！马匹前蹄跪下，身上的骑士翻下马来，接着连人带马被后面的踩成肉酱……
白羊王都要让这又一次上演的一幕给气炸了，更令他生气的是，前面，一员该死的拿金背大环刀的汉将他娘的出现了。
距离一射之地，射也射不到，那汉将找了个会匈奴语的，在马背上高呼：“白羊王，你还是回去吧！这面绊马索不下一万根！不想成肉泥，早点滚回去吧！”
“你他娘的找死！”白羊王大怒，但是也不该亲自去试试姬玄风说的真假，于是扭头说：“丘林，你去挑了这汉将！”
“我王，前面可是……”丘林一听，白羊王这是要拿自己试刀啊！选了个折中，对左右大呼：“来人，给我把前面挡路的汉军冲散了！”
丘林的手下也听明白了，白羊王让丘林试刀，丘林这是拿自己的命试刀呢！都在原地犹豫不决着。
丘林举起马鞭朝身边的士兵抽去，口中大骂着：“他娘的！还不快去！那汉人唬你呢，这都信！”
士兵们怕那马鞭，可是更怕丢了命，依然停在那，突然一声惨叫，原来是身后的士兵又被射死了，那士兵的脖颈上，插入了一支羽箭，人已经死了，羽箭上的火焰还在燃烧，又惊动了些战马，引起了小片的骚动。。
“看见没！退回去就是箭雨，这可是实实在在的；面前绊马索，哼，我就不信汉人有这么多皮张来制革！”丘林大呼道。
匈奴的士兵想想也是，一夹马肚，纷纷向前冲过去，前面不知深浅，可是身后就是修罗场啊，不如就赌上一把！
想是这么想，可是现实很残忍，也很无情。又是白羊王的噩梦，人马的跌倒和哭喊声。
“他娘的，汉人的绊马索快用完了，不想让身后的火箭射死的，给我往前冲！”白羊王怒吼道。
手下的士兵又一次冒死冲锋，又一次的悲剧上演，这下，无论白羊王和丘林是大骂还是悬赏，再没有人往那雷池里面趟了。
“娘的，听我号令，举起盾牌，回撤冲西面！”白羊王之前看的明白，自己离最西面的汉军距离远小于最东面的，所以令人往西面冲过去。
又让羽箭肆虐了一番，踏着尚在燃烧的尸体，终于快要冲出去了，面前又是一支装备精良的士兵冲杀过来了，又是汉军！十面埋伏！对面的八百人不要命的冲了过来，顿时刀光剑影，白羊王也不知道自己的刀，砍下了多少颗人头，就在他松懈了一点的时候，眼前突兀出一员小将，看起来也就是十七八岁的样子。
“白羊王！你霍小爷来了！还不下马受降！”那小将军挺着一柄大枪，怒吼一声冲了过来。
“你汉人都似你一般不知天高地厚么！找死！”白羊王也拍马舞刀迎了上去。
两人刀来枪往，枪去刀迎，霍去病手中的紫电青霜枪，用的是李陌的银龙出水枪法，枪头上捥个花，明晃晃的亮银枪头把白羊王的眼睛一晃，猛地把枪从半空中劈了下来，这招是银龙出水枪法里有名的一招，唤作飞龙在天，要的就是迅猛的举枪，以霹雳之势劈下来。
白羊王看这枪势威猛，霸气十足，举刀要挡住，却哪里霍去病这小子天生神力，大枪往下一劈，刀虽然架了起来，但是枪身往下一沉，哗啦一下，把白羊王手中的弯刀都给压了下去！
眼看枪头就要劈到脸上了，白羊王赶紧把身子往后一仰，枪尖堪堪停在了他鼻梁上两三寸的地方！
“好险！”白羊王长嘘一口气，眼看之前那持金背大环刀的汉将也避开绊马索从西面赶来救援，不敢怠慢，手中刀花一抖，赶紧下令：“继续冲南面！”带着人继续去趟雷池去了。
前面虽然有绊马索，可是冲过去了就没了，要是让眼前的人给缠住，弄不好，就是个全军覆没！眼下没有他选择的余地，必须向南面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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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楼烦王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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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羊王统帅着大军往南面逃命，虽然知道前面是刀山，可是后面却是火海！刀山趟过去就趟过去了，要是被身后的火海给吞噬了，真就是万劫不复了！
三千人的大军往南面冲着，鬼知道又让绊马索给放到了多少。姬玄风布置绊马索的时候，手法十分老辣，纵向大约距离两匹马身长的地方才有一根，横向也要一匹马身长的距离才有一根，这样就可以有效的避免被绊倒的马把其他的绊马索给撞坏了。
一时间，呼道秦长城南面的草原上浓郁的血腥味，引得四处游荡的孤狼一声一声的嚎叫着。
“出云骑听令！上马！”眼看匈奴人就要逃出一射之地了，李陌赶紧下令。现在射也射不到匈奴了，要是再让他们逃出去了，想追可就麻烦了！李陌的意思很简单：砍了白羊王！
在面前跌倒的马匹，丝毫没有让后面马背上的骑士们停下脚步，继续马不停蹄的去前赴后继去了。绿油油的草原，就被染成了暗红色。
终于，不再有马匹摔倒，白羊王长嘘一口气，大喝：“汉人的绊马索没了！跟我冲啊！”大军也发现了再没有人摔倒，于是快马加鞭的跟着白羊王逃命。
“白羊王休要逃走！”身后的霍去病依然在穷追不舍。
白羊王往身后一看，长城上的汉军也都上马追了出来，“丘林，快，往来路撤军，回部落！”
“我王！你带人先走，我带几个死士拖延一番时间！”丘林爆喝一声，不仅不再向外冲杀，反而跟本部士兵勒住了坐骑，掉头冲杀去了。
虽说丘林是白羊王爱将，但是此时，自己的小命永远比爱将的值钱，回头一看，丘林的人已经填上去了，自己救援也不可能救他出来，反而可能深陷杀阵，他也算是个杀伐果断的人，低吼一声：“随我撤军！”急匆匆的带着人，准备利用丘林拖延的这一点时间撤退。
“无名小卒！休要当你霍小爷去路！”霍去病爆喝一声，拍马摇枪冲了上来。
双方顿时厮杀成一团，霍去病把李陌教他的枪法使到了极致，一条紫电青霜枪神出鬼没，一个一个的杀招接连放出，什么拨云见日、神龙摆尾、银龙出水，丘林端的是白羊王帐下大将，一把弯刀舞得也是风雨不透，无论霍去病用个什么招儿，都给挡了下来。
霍去病也是年轻气盛，手上武艺虽然好，但是还是略显毛躁，心里一看这边再不拿下，那边白羊王跑了就没法追了，心头急了，手上长枪就有些乱了章法。
“无知小儿，就凭这两下子就想弄你丘林爷爷下马！找死！”丘林瞅见霍去病章法开始渐渐乱了，纯粹是在凭借一身蛮力缠斗，卖个破绽，把那弯刀假意往空中一扬，露出胸前好大的空当。
霍去病中招，呼啦一下子把枪捅出去，这一枪，力道用得有些老了，哪料到丘林是故意的，只见丘林把身子一让，马刀顺势砍下来，眼看就要砍到了霍去病的脖颈上。
丘林的耳边突然响起破空声，眼见不妙，弃了刀下的霍去病，把刀回撤，仓啷啷一下，拨落了一支羽箭，瞧见一员如玉面皮的汉将张弓赶到，这时声音才传过来：“贼匈奴，休伤去病！”
丘林分了几分心神盯着这使得一手好弓的将领，继续把刀斗着霍去病，哪料到之前布下绊马索的独眼汉将又来了！一柄金背大环刀霸道威猛，刀刀用全力！
丘林一把马刀对着一柄枪、一把刀、一张弓，渐渐不支，一刀荡开眼前长枪，仓啷啷又是破空声，丘林哪里见过这种兵器，呼啦一下子让一条铁索捆得结结实实，没错，正是火眼狻猊姬玄风的缚仙索！
让姬玄风这条铁索捆住，哪怕你是老虎插翅，也飞不出去了！丘林一下子被拽下马来，刚要挣扎，一柄银头苍缨的长枪的枪尖，抵在了他的咽喉。
看那用枪的人，不是使雪山苍龙枪的李陌更是何人！
李陌看让丘林这么一捣乱，白羊王也不好追了，就对丘林说：“丘林，念你是个忠义果敢的汉子，投降不杀！”
“呸！贼汉人，要杀要剐你爽快些！”丘林吐了一口血水说道。
“大哥，让老二一斧子了解他算了！保证科利马擦！”张猛仗着五丁开山斧说道。（科利马擦，陕西话，大约是干净利落的意思。）
卫满却纵马赶到李陌身旁，附在李陌耳朵附近低声说：“此子要是真心归附了，是个可用之才！”
李陌点点头，接着问：“丘林……”
还没等李陌说完话，丘林把脖子使劲儿往前一靠！李陌来不及抽枪，枪头正好把丘林的脖子贯穿了！那丘林临死前，还吐了个字：“呸！”
“是条汉子，葬了他！”李陌也叹息白白损了个人才，不过他丘林是匈奴，不是汉人，所以当年的马贼公孙云，那是一定要收下的；而这丘林收服不了的话，可惜归可惜，倒也没让李陌多么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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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羊王如同丧家之犬似地把两千人不到的部队带回了部落，可怜他这匈奴小王，带着万人队和个两千人的先锋出征，好不容易找到汉军了，折损了大半，自己也狼狈的逃回来，如何不气，一到大帐，白羊王“哇”的吐了一口鲜血，两只眼睛如同受伤的野狼一样，恶狠狠的低声吼：“李陌！早晚有一天，老子要生吞了你！”
千里外，正在呼道长城修整的李陌突然打了个寒颤，低声咒骂：“哪个龟孙子又在骂他老子？”
白羊王刚到账不久，门口亲兵高喝：“楼烦王到！”这一声喝，让白羊王精神一振，又是咒骂一句：“贼汉人！楼烦老兄来了，我看你们怎么办！不剿灭了你们，老子誓不为人！”接着喊：“快快请进！”
话刚出口，接着又喊：“慢着！不！我亲自去迎接！”说着，迈开大步子，三步并作两步走，赶紧冲出帐门。
远远瞧见果真是楼烦王带人到了，赶忙过去拽住马缰，对楼烦王装可怜，说：“楼烦老兄！你们可算是到了！我这又……唉！”他这也不算是装可怜，是真可怜。想他之前还在部落里嘲讽楼烦王让卫青一枪挑了肩膀呢！现在又轮到自己了。
楼烦王心中冷哼一句：“老子吃败仗的时候也没见你来救援！哼！要不是我也想灭了汉人，懒得管你死活！”心里虽然这么想，嘴上却抹了蜜一样，下马道：“老弟啊！老兄来晚了一步，害老弟又吃了个亏！不打紧，咱们两家联手，害怕灭不了他出云骑？”
白羊王赶紧打个哈哈，说：“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老弟，跟你透个气儿，大单于也带兵要来你这了？”楼烦王作消息灵通状说到。
“哦？大单于也来了？好！咱们跟着大单于，不怕灭不了他李陌！”白羊王听了可是心头大喜过望。接着说：“来来来，老兄快请进账，我这早就备好了奶酒！走，你我兄弟去喝一杯！”
“好！”楼烦王把缰绳递给亲兵。两个匈奴王，心里冷淡，面上热情的进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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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匈奴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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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烦王老兄，大单于这次点了多少人来？”白羊王首先把他最关心的问题问了，楼烦王的战斗力，自从上次折在卫青手里之后，他就不敢相信了，但是军臣的部队的战斗力，那是毋庸置疑的！
“大单于点了两万人，左、右大都尉各一万人，左、右大当户各自五千人，万夫长蒲尼、符离，也是各自万人，右贤王也点了一万人来助拳，总计八万大军，号称铁骑十万，正往河南地赶来！”楼烦王把面前的马奶酒一饮而尽，畅快的说道。
白羊王一听军臣单于来救援，而且带了这么多兵马，心头大喜，搓着手掌，急切的眼神看着楼烦王说：“什么！八万大军！那，加上你我兄弟两个部落的万人左右，这报仇，岂不是指日可待？”
楼烦王又是做高人状，微微点了点头，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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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的汉军营地，李陌挑了个烽火台当做临时指挥所，一干将领都到齐了。
卫满首先说：“将军，哥舒烈派人传信，军臣带了八万人，正在往河南地赶来。”
“咦，八万？那岂不是说，伊稚斜这厮要有机会了？”李陌对于军臣的大军，丝毫不惧怕，倒是关心起草原上第一宝座的归属了。
“听哥舒烈说，就是这个意思，军臣只留了左、右谷蠡王在单于庭，还有大相国和他儿子于单在，看伊稚斜的意思是把右谷蠡王给支开了，估计是要政变，一旦他动手，右贤王不在王庭，左贤王庭距离单于庭又远，估计左贤王也救援不得。”卫满思考一番说道。
“他有没有说，咱们把军臣单于引到河南地了，他有什么好处给我们？”李陌问。
“伊稚斜说，要是我军拿下河南地，一年之内，不会骚扰河南地，另外要是我们把黄河北面的桥梁修好，他把范夫人城割给我们。”卫满说道。
张猛一听，火冒三丈，怒吼一句：“贼他娘的匈奴狗，掂不出来自己几斤几两，还他许诺一年之内不骚扰河南地！他当我汉军怕他么！贼他妈！”
李陌也是冷哼一声：“哼！区区一年，他倒是许下承诺了，每个承诺都要捎带着一个条件！”
“将军，某以为，得把军臣弄下台，但是也不能让伊稚斜得手的这么轻松！咱们在这死战，倒便宜了这厮！”公孙云拱手上前道。
“那是自然，要不要我们放出去几个消息？”郭涛说。
“那倒不必，伊稚斜认为我们会杀死军臣，但是我们不杀死他呢？老三，我问你，要是军臣在河南地拖得时间久了，又听说单于庭被拔了，他会怎么办？”李陌倒是反过来问了郭涛一句。
“大哥的意思是，把军臣折磨的难受了，他自然就回去了？”郭涛道。
李陌只是呵呵一笑，卫满却过来执着郭涛的手说：“郭司马，如果鹬蚌相争，那么，我汉军岂不是？”卫满又是笑笑，停住了话头。
“坐收渔翁之利！”郭涛突然警醒，拍一拍脑门喊道。
“嘿嘿！如此一来，范夫人城，还用伊稚斜许诺给我？我自己拔不下来么？河北有了范夫人城作为屏障，河南地岂不是更安全？这可比他伊稚斜一句一年之内不骚扰河南地要可靠的多了！”李陌嘿嘿一笑说道。
“嗯，圣上要取河南，无非是作为北疆屏障，若是我军再拔了范夫人城，不但可拱卫河南地这片水草丰腴的地盘，居延也成了囊中之物，还大可以进攻右贤王庭。若是卫将军那边再得手，哼，他左贤王庭也在我军威慑之下了！”卫满对着地图分析到。
“没错，求人不如求己，何况我本来就没想求他伊稚斜，他无非是我军部署的一枚棋子而已，就是咱们扔到匈奴这汪清水里的石头，无非是为了把水搅混了，咱们好摸鱼罢了！”李陌点头说。
一旁的霍去病听得聚精会神，仔细分析着李陌和卫满两人的话，听了一会，歪着脑袋说：“陌哥，有个前提啊！”
李陌一听，乐了，心里想：这小子，小小年纪就这么不简单了？长大了还得了？于是说：“那你倒是说说啊！”
霍去病咬咬嘴唇说：“咱得先把军臣这狗日的打怕了，使劲儿耗一耗他，然后再撵着他回去。否则，他找不找咱们，从白羊王这里，出云城也处在他大军威胁之下！出云城守军的兵力，陌哥你自己知道啊！”
“嗯，对了，卫参军，掳来的牛羊还有多少？”李陌问。
“前天晚上在西面百里处把大部分的牛羊都杀了，熬成了羊油，肉都让人看着，煮熟了之后在哪暴晒，原本要做成肉干的。”卫满说。
李陌心里叹了口气，有卫满这个参知军事在，办个事儿轻松太多了，于是道：“那，传令下去，今天的伙食，把肉和蔬菜都多加点！让将士们吃顿好的！再睡个好觉，明天，咱们去会会他军臣单于！”
白羊王大帐中。
“报！”斥候飞报。
“娘的，快说！”白羊王和楼烦王在帐中等军臣等的都快不耐烦了，于是说道。
“万夫长蒲尼带万人先锋队先到！”
原来是斥候看见北方扬起了大片的尘土，于是赶紧跑过去问明白了，又飞快的回帐报告。
“还不快请进部落！”白羊王怒喝到。
“是！”那斥候领命，火速前去迎接蒲尼去了。
等到蒲尼大军到了白羊部，顾不得车马劳顿，赶紧跟白羊王和楼烦王说：“二位王，大单于的部队跟左右大当户的部队居中，左右大都尉的部队做两翼，符离的部队殿后，匆匆往白羊部赶来了！”
“大单于终于来了！破汗贼的时候，终于要来了！”白羊王和楼烦王这两个苦主，一觉得报仇有望，就忍不住喜形于色。
蒲尼似乎想到什么一样，说：“哦，对了，两位王，大单于说，十万大军的补给不是个小数目，你白羊部、楼烦部两部也供不起，叫二位王不要担心，大单于的部队除了十万人马，还有五万备用马，五万只羊。士兵们吃羊肉、马奶、羊奶也差不多了。”
蒲尼虽然生得五大三粗，跟头野熊似地，跟张猛又的一拼，可是说话却彬彬有礼的，这也是因为他是大单于身边的人的缘故，倒是有一点，蒲尼不似别的军臣面前红人一般的张扬跋扈的。
“不不不，能款待大单于的部队，是我们的荣幸！”白羊王和楼烦王故作谦卑的弓着腰说道，其实一听蒲尼这么说，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心想：“又剩下一大笔钱啊！谁不知道打仗，很重要的一部分就是拼财力！”
蒲尼才懒得管这两只老狐狸心里是怀的什么鬼胎呢，赶紧带着部队修整去了。作为一名沙场宿将，他知道几千里的行军后，部队一旦不修整的话，作战的时候，疲劳就是最大的杀手。
第三十七章 骗军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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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臣的八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开到河南地，白羊部附近一望无际的，再不是绿油油的草原，而是连绵起伏的白色帐篷。
白羊王、楼烦王、蒲尼赶紧迎了出去。
“见过大单于。”
“算了，算了。出云骑在什么地方，你们探出来了没？”军臣单于把马缰交给亲兵，问道。
作为地头蛇的白羊王赶紧上前说：“在西面千里处的呼道秦长城故地。”
“哦？以前秦朝那个叫蒙恬的修的那段？”军臣一听是呼道的长城，道出这段典故。
“正是那里。”
“你派十波探子过去轮番探查，要是他们还没走，我们去包围了他们就是了。”军臣单于倒是不急。
十波斥候飞快的过去探查。
两天后，呼道长城的某处烽火台中。
“将军，匈奴的探子来了，咱们的斥候看明白了，不止一批。”斥候头领姬玄风道。
“嘿嘿，好，他想来就让他们来就是了，去弄点草人摆在烽火台和女墙上，今夜我们就走，他们来吧，郭涛你的人在此地多留一天，迷惑迷惑他，该生火的生火，该做饭的做饭。今天一道狼烟，到了明天晚上临走前，狼烟该成两道，我们知道你没事就行了。若是需要大军回援，狼烟三道！”李陌安排下去了。
“诺！”
“大军准备好了的话，今晚咱么走人。”李陌接着说。
“诺！”
当天晚上，出云骑和轻勇骑，在夜幕的掩护下，人衔枚、马裹蹄，悄悄的撤走了，大军兵锋向南指去。
第二天傍晚，匈奴的探子回营，“报大单于！汉人还在长城停留。”
“好，大军开拔，蒲尼做先锋，我随后赶到，去长城！”大单于意气风发的说。
同时，李陌也看到了烽火台上的狼烟，大家知道郭涛应该平安无事了。
匈奴那边，探子轮番飞报，汉人依然在长城，点起了狼烟。
“几道？”白羊王久在河南地，对汉军的狼烟为信，了解的比较多，故有此问。
“两道！”斥候说。
白羊王呵呵一笑，对军臣单于说：“大单于，汉军在报平安呢！”
“哼！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杀过去！”军臣手中大砍刀一指，大军的行进速度也快了几分。
“将军，郭司马的人赶上来了。”卫满瞧见郭涛的人马，对李陌说。
“好，玄风？斥候的报告呢？”
“军臣单于带兵八万到了白羊部，现在又领着五万人往长城赶过去了，白羊部留着三万人左右。看旗号，应该是符离、右贤王还有两个大当户的部队吧。”姬玄风拱手说。
“恩，走，咱们避开他军臣的锋芒，去挑了白羊部。备用马还都在吧？”李陌问。
诸位司马齐齐道：“都在呢！”
原来李陌他们一路游击过来，士兵们都有了一匹备用马，有的骑艺精湛和熟悉驯马的，甚至有两匹马备用。
“哼，白羊部，这个河南地的钉子，也该拔了去了。派人通知李息将军，也差不多该准备筑城用的东西了。”
“诺！”
是夜，月朗气清，朔风猎猎，白羊部外两百米左右，一眼望去，只有草叶在风中颤抖，靠近了看，夜色下，不知道藏了多少人马。再回头看白羊部，部落外连绵的帐篷果然没了很多。
“卫参军，马匹都准备好了没？”
“都在。”
羊油，又是羊油膏脂的气味，从上风口传了过来，部落里的狗闻出来，却没有吼叫，原因很简单，前几天军臣单于的部队带着五万只羊来了之后，陌生而且浓郁的膻气，刺激的它们不断的吼叫，结果是让主人暴打一顿。学乖了之后，早就不敢再对这陌生的膻气味吼叫了，只是警觉的抬起了头。
“号令全军，点火，老二跟去病带头冲。怎么交待的，大家还记得么？”李陌悄悄地对大家说。
“以少敌多，不可恋战。”众人说道。
“好，点火去吧。”
“贼他妈，他奶奶个腿子的匈奴，张二爷爷有赏，出来领赏吧。”张猛兴奋的搓了搓手掌。
火焰顿时烧起来了，而且是移动的，因为是所有的备用马的尾巴都烧着了！
尾巴着火的马匹，顿时乱作一团，悲痛的嘶鸣着朝白羊部冲了过去，原来，李陌让人把羊油都抹在了这五千多匹战马的尾巴上，还绑上了草把之类的易燃之物。
区区两百米的距离，发疯了的战马一个冲刺就到了。
“敌袭！敌袭！”白羊部值夜的哨兵，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发疯一般冲过来的马匹，发疯似的喊了出来，没等他再喊下去，就让乱作一团的马匹踩了过去，跟之前他脚下的泥土混合在了一起。
“杀啊！”凛冽的风中，赤红色的战旗扬了起来，出云骑和轻勇骑的快马旋风一样的肆虐了过来。
部落中正在休息的士兵此时都早已惊醒，赶紧冲出帐篷。当他们刚走出帐门，无数屁股着火的战马四处践踏着，马蹄四处乱踩，不知踢死了多少人，也不知引燃了多少帐篷。马是群居动物，都有从众性，混乱中，部落中原本的战马，也都傻乎乎的跟着李陌他们放出来的战马乱窜，部落里更加混乱了。
李陌他们是从上风口冲下来的，风助火势，整个白羊部烧成了一团。
一时间，白羊部，哭号声、马蹄声、狂吠声、嘶鸣声、还有绵羊那细软无助的叫声，此起彼伏。
箭支撕破天空的声音，依旧在嗡嗡的想着。
匈奴左大当户冲了出来，还来不及上马，眼看一柄银枪捅了过来，正要举刀来防，那枪头扭了一下，正好捅进了他的胸膛，那匹黑马来得好快！骑士在马上双手只是轻轻往前一松，那柄长枪就如同一个肉钎子，挑着一块肉——左大当户。
“将士们！随我冲！”李陌的雪山苍龙枪上挑着左大当户的尸体，将士们一看：“自家将军的武器上挑着一个人，看那尸体身上的甲胄，想必是个大官！”于是军心大振，手中刀枪更加奋勇了几分。
李陌带头冲锋，就只冲了一遍，从南向北，绝不停留，等他们冲过去了之后，傻愣愣的匈奴，哪里还能找到他们的影子？
前几天还好端端的一个白羊部，此时却成了焦土。
此地千里之外的呼道，屹立着的长城在夕阳的照射下显得更加肃穆，城头上的汉军士兵依然在不知死活的站着。
军臣大喝一声：“给我射！”
嗖嗖嗖，一轮箭雨射过，军臣发觉不对了，不管身上中了多少箭，这些汉军士兵还不倒下！不仅是他，很多人都发现了。
“有鬼！有鬼啊！”不少匈奴联系去年幽灵骑兵的传说，口中不停的说着有鬼。
“有个屁！娘的，中计了！”蒲尼训斥了糊涂的士兵，扭头对军臣说：“大单于，汉军的目标是白羊部，快撤军！”
军臣叹了一口气，心中冷哼：“一个白羊部而已，我的目标可远非如此！”嘴上却说：“他釜底抽薪？蒲尼，不必回去了，往出云城进军！白羊王！以后，出云城就作为新的白羊部吧！”
本来心里冷到极点的白羊王，一听军臣单于的许诺，立马喊道：“谢过大单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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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右谷蠡王
且不说军臣单于匆匆往出云城赶路，就说这厢里，伊稚斜密谋着要动手了。
单于庭，左谷蠡王伊稚斜的大帐外，密密麻麻的站着全副武装的士兵们，帐中跳动的篝火拉长了几个人的身影，接着火光看去，伊稚斜、哥舒三兄弟，还有一个苍老的身影，定睛看看，皱巴巴的瘦干脸，不是匈奴相国雕渠南又是谁！
左谷蠡王伊稚斜果然密谋已久，连匈奴相国雕渠南这种匈奴最高层的领导人都拉拢来了！
“我王，右谷蠡王屈射不肯去右贤王庭，怎么办？锄了他？”投奔伊稚斜过来的哥舒均说到。
伊稚斜在火塘上烤着的双手使劲儿搓了搓，说：“屈射也是个人才，可惜，死活要做军臣的狗，也不能不杀了他啊！”
“那，我王的意识是怎么做了他？”哥舒臣不知道为什么，隐约觉得伊稚斜要派他去了。
“我王帐下，第一勇士，非哥舒臣莫属，不知哥舒将军意下？”老谋深算的匈奴相国雕渠南，摸了摸自己的花白的胡须说。
“嗯，哥舒臣，你去如何？”伊稚斜一直盯着火塘中的火焰的双眼，猛地抬起，盯着哥舒臣。
哥舒臣一听，噗通一下子跪倒在地，说：“小民来投我王，尚未立下任何功劳，就坐享我王赏赐的牛羊马匹，心中惭愧！我愿意！”
伊稚斜听了，一语不发，走到一张狼皮面前，从那狼嘴中掏出一柄闪着碧油油的光的匕首出来，说：“这是我在楼兰请人打造的匕首，名曰幽鬼，锋锐异常，几番淬毒，见血封喉！就送与你吧！”
哥舒臣接过幽鬼匕首端详，长约半尺，刀身泛着一层绿光，寒气森森，上面的纹饰，也不是匈奴的，也不是汉人的，必是西域良匠打造！
哥舒臣跪在地上，又是一声喝：“谢过我王！”
“不必多礼，我再写一封军书，你带过去给右谷蠡王看，要不是于单那戒备森严，护卫重重，要不直接弄死于单反而更好！”伊稚斜的眼中露出寒光，说道。
“小民愿往刺杀！”
“不行，于单怎么都好弄死，但是要是为了杀个于单，折了你哥舒臣，得不偿失！就这么去吧！”
“我王，这么不好，哥舒臣还是有危险，不如老朽举个宴会，请屈射来，就算他带人来，在咱们帐中，他还能泛起什么浪花来？”雕渠南摸着羊角胡子说。
“好，就按老相国所说的去做！事不宜迟，就在今晚，锄了屈射，军臣大军入塞，等消息传过去，一两个月之内是回不来了！我看于单还能怎样反抗！”
“大单于英明！”善于察言观色的哥舒烈首先扑在地上说。
“哈哈哈！”伊稚斜对于这句马屁，十分受用。
傍晚，大单于金帐中。
“小王，相国雕渠南今晚夜宴，我看自从大单于离开单于庭后，雕渠南跟伊稚斜一直眉来眼去的，你小心些。”屈射赶在赴宴前，来跟于单嘱咐了几句。
“右谷蠡王，不会吧，叔父他再有野心，我父亲还在，他不会动手吧？”于单久在军臣的庇佑下，对于人心险恶，了解自然不深。
而屈射早就看明白了权利的交叠，于是恨铁不成钢的叹道：“我的小王，你！唉！总之你做好准备吧！伊稚斜图谋不轨，草原上谁人不知？不动手，我敢说，大单于不在，他要是能按捺住自己就怪了！”
“好，我今晚多安排些人手护卫金帐就是。右谷蠡王，您要不要也多带点兵，要不我派点金刀侍卫保护您？”于单说。
“不用，他杀我做什么，况且，哼，他能动得了我么！”这不是屈射自负，而是他知道，伊稚斜手下的人，要想动他，没这么简单，他可是匈奴中赫赫有名的勇士，年轻的时候也是老上稽粥单于的金刀侍卫，草原上闻名的射雕英雄！追随着稽粥南征北战，什么楼兰、东胡，哪个不知道屈射的刀马功夫！他手中金刀还是稽粥单于赠的呢！
既然屈射这么说，于单也不好说什么了，屈射辞了一声谢后，就去雕渠南的大帐中赴宴去了，只带了二十人的护卫。
进了雕渠南的相国大帐，屈射果然感觉到有杀气，心中冷哼一声，不屑的说：“相国大人这酒，喝起来，不容易啊！”
雕渠南的老脸上，没有出现什么变化，心中冷哼：“你再嘴硬，过了今晚，世上也就没有屈射这个人了！”嘴上却呵呵一笑，说：“哦？来人，换酒，右谷蠡王，我这有精选的马奶酒，不知还合不合您口味。”
“哈哈！酒嘛，无所谓，这宴会，关键是一起喝酒的人，和说的话啊！”屈射哈哈一笑说道。
突然帐后响起一阵掌声，一句话先传了过来：“好！好一个匈奴勇士右谷蠡王屈射！”之后，慢慢踱步走出来的，正是左谷蠡王伊稚斜！
屈射一瞧伊稚斜，心中愤懑，面皮一转，道：“承让了！不知道左谷蠡王帐下又有哪位勇士？”
“两位，卖老朽一张老脸，喝酒，喝酒！”雕渠南腆着一张干巴老脸说，接着对下人喝道：“把羊也考上！用从西域买来的香料！”
一场充斥着口舌之争的宴会就在氤氲的羊肉的香味中开始，一旁的哥舒臣一直在低头吃肉，一语不发；哥舒烈就在拍屈射的马屁，一个劲儿的灌酒，这几手都是他擅长的，伊稚斜就是要让哥舒烈的糖衣炮弹麻痹屈射；哥舒均则在一旁辅助着雕渠南跟屈射打机锋。
伊稚斜停了酒杯，对屈射说：“老英雄，如今汉人频繁出塞进攻我匈奴，我兄长顾此失彼，早已失去了当年对汉人的震慑力，当年白登之围，以及老上稽粥单于攻破甘泉宫，我匈奴何等威风，如今，唉！”
屈射让哥舒烈灌的有点头昏脑胀的，此时也忘了要克制，突然一脚踢翻了面前的一只肥羊，怒吼：“伊稚斜！你这贼人！你兄长军臣单于尚在，容你胡思乱想！就算匈奴今天威风丢了几分，就打不回来吗！”
“哦？屈射，你这话什么意思？”伊稚斜用眼睛冷冷的敲着屈射。
“我什么意思，你要敢谋反，我右谷蠡王部勇士，个个儿都能让你血溅三步！你信也不信？”
此时的伊稚斜也把脸皮撕破了，脸色一变，问：“这么说，屈射你就算跟着军臣窝囊，也不愿意跟我攻破汉地？”
“哼！早他娘的知道你这贼人想法！要想拉我下马！杀了我，我的灵魂跟你走！否则，今天我就杀了你！”屈射也是在火头上，把腰间弯刀一抽，就要冲到伊稚斜面前！
伊稚斜把手中酒囊往地上一扔，那边一直闷头坐着的哥舒臣把幽鬼匕首掏出，像一支箭一样的弹了出去，匕首上冷幽幽的光，正对着屈射！
屈射此时早就忘了自己的生死，一心只想杀了伊稚斜，也懒得管冲着自己要害来的匕首！突然感觉脚下一软！暗道一声，不好！
原来，伊稚斜和雕渠南忌惮屈射的勇武，在酒中加了些许迷药！
他屈射脚下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样，连举手防下哥舒臣的力气都没有了！一柄碧光幽幽的匕首，噗的一下子扎入了他的脖颈！
屈射不可置信的望着下手的哥舒臣，哥舒臣说一句：“老英雄，怪你自己不识抬举了！”说着把匕首拔出。
哥舒臣手中的匕首不愧是锋利异常，又带着剧毒，顿时屈射的脸就变成了绛紫色，死了过去。
再看看屈射带来的士兵，刚要动手，身后伊稚斜安排的人早就把匕首抹过了他们的脖子！
“锄了屈射，也该到金帐了！”伊稚斜盯着屈射的尸体，喃喃道。
（今天跟兄弟们喝了一下午，头晕的很，只有两章，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