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电视剧看的太少了
饭后，凌浩坐在井边搓洗衣服。
都是今天回来后刚换下来的，也没有多脏，还是今天刚换的干净衣服，只是夏天炎热，出汗多，有时候一天得换好几套衣服。
他是个非常勤快的农家小伙子，从来不会把当天换下来的衣服放到第二天。
因为他姐嫌弃。
也不知道他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可他不敢反抗，因为他没有他姐力气大，打不过他姐。
虽然，他也不会对他姐动手。
老太太因为这几天贪凉，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屋子里的冰就没断过，然后光荣的着凉了，已经吃了两天的汤药了，每天都睡得晕晕乎乎的，不止今日是何日。
也就不知道，今天是他亲爱的大孙子休沐的时间。
直到吃晚饭的时候，突然发现桌子上多了个人，这才知道她大孙子回来了。
可惜她精神头不好，吃过晚饭没多久，跟大孙子说了几句话，就蔫哒哒的被二丫扶回房间里睡觉去了。
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此时的老太太就是这样，按她的话来说，就是她现在整天啥事不干，一点力气都不出，人都快养废了，生病了就更没有力气撑着了。
也是为了老太太在生病期间也能好好吃饭，凌浅不得不又去了一趟官伢，又买回来一家子人。
这次是一家三口，男的姓王，也安排在了外院；他媳妇李氏，会做饭，她家的厨房就归李氏管辖了，大丫在那给她打下手；他们的儿子叫石头，才十一岁，正好给凌浩当书童。
当然，他们一家也是逃难过来的。
这也就让凌浩认定了，他姐买这些人，不是为了他们会干什么，纯粹的就是大发善心。
凌浅：“……”
兄弟啊，姐真没你想的那么好！
不知道被发了几张好人卡的凌浅，也没心情关注她家弟弟正自己洗衣服呢，更没关注他是怎么支配他那个书童的。她此时正好有点闲，就想办法弄个挤压式的榨汁机出来，画了个大体的样子，等明天让凌浩去给她订做几个。
等榨汁机做出来了，她就可以把冰棍做出来了。
嗯，现在也可以先做一些更简单的口味的冰棍，比如凉白开里加点糖。
就是，先试试。
以后再做水果口味的，什么绿豆、红豆口味的，牛奶口味的，红茶、绿茶口味的……
突然发现，做冰棍，好像比做香皂更简单，就是价格及不上香皂的高，可还有一句话，叫做利薄多销。
突然，就对她家的小金库多了些期待。
说不定，今年夏天，她就真的能赚出一座院子呢！
再多想想，说不定还能顺便赚出一间铺子来！
当然了，两间铺子更好，她就能把香皂放铺子里卖了，价格还能上调一些，那样的话，赚的小钱钱说不定就能变成大钱钱了。
她的房子，她的铺子，她的票票，都在向她招手！
“咚咚咚！咚咚咚！”
凌浅的美梦被一阵敲门声给打断了。
她的房子，她的铺子，她的票票，全都瞬间离她而去。
凌浅皱眉，谁这么没眼力劲儿，竟然在她关门后还过来敲门，打扰她做白日梦。
“谁呀？什么事？”
“大小姐，您要的白糖。”
二丫小心翼翼的回答。
她是挺怕这个大小姐的，虽然大小姐的脾气好像挺好的，也从来没有训斥过他们这些下人，甚至还拯救它们与水火之中。
可娘亲跟大姐那件事，让她懂得了，当下人是没有人权的，尤其是她们都是签了死契的，就只是主家手里的一个物件，不听话是可以随意发卖的，甚至被打死了都没人管。
所以，从那以后，她做事就更小心了，看到大小姐的时候也是能躲则躲，躲不过的话就硬着头皮上去问声安好。
如现在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
大小姐给她分派活计，她敢不听从么？
甚至比对着老夫人的时候，更用心！
她是一路小跑着来回的，所以，速度快的凌浅的幻想才刚刚展开，就咔嚓一声结束了。
“大小姐？”
二丫小声的喊了一声。
怎么大小姐突然没声了？那，这白糖还要不要了？
是不是她打扰到大小姐了？所以大小姐生气了？
那大小姐会不会打她？会不会把她发卖了？会不会打死她？
她也是第一次给人家当丫鬟，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要不要跪地求饶？
可她要求饶了，会不会更加惹怒了大小姐？
呜呜呜，她不想挨打！她更不想死！
她大姐又被调去厨房里了，三丫年纪小，就是陪小二小姐玩的，她在这内院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该怎么办啊！
好想回家啊！
她真的一点都不想给人家当奴婢！
凌浅可不知道，就因为她白日梦碎了，自己郁闷了一会儿，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外面的二丫就已经想了那么多。
脑洞之大，家里大概也就凌涓能比得上了。
“嘎吱”一声，门开了。
“扑通”一声，二丫跪下了。
“大小姐饶命啊！大小姐饶命啊！”
二丫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糖罐子咕噜噜滚出去好远，白糖撒了一地。
凌浅：“……”
她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只听闻她的声音，就能把人吓成这样！
都可以夜止小儿啼哭了吧！
凌浅揉了揉眉心，什么话也没说。
因为，她不知道说什么。
想她一个五好青年，学习好、思想好、工作好、纪律好、作风好，孝顺祖母，友爱弟妹，也没有虐待过下人，从没有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坏事，怎么就能把一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吓成这样的？
她也是第一次当主子啊，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一时间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也是电视剧看的太少了。
如果当初她把那些宫斗剧都一集不落的看完了，那她遇到现在这种情况，就不用这么为难了。
所以，她现在是罚二丫呢？还是罚二丫呢？
凌浅脑子转啊转，想着罚这丫头的办法。
扣月例？好像轻了点。
打一顿？她不喜欢打人。
发卖了？这处罚严重了点。
107.老鼠遇到了猫
二丫的声音着实不小，连外院正在洗衣服的凌浩都听见了，其他人自然也全都听见了。
下人都碍于规矩，不得前去观看，尤其是二丫的父母跟姐妹，听到二丫惨兮兮的求饶声，全都内心焦急的在院子里、屋子里转圈圈，却什么忙都帮不上，连过去看一眼都不能。
出来最快的就是凌涓了，主要是她年纪小，好奇心也重，颠颠的跑到院子里，远远的站着看热闹。
二丫哭的这么惨，肯定是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
连凌涓都是这么想的，跟着凌涓身后出来的三丫自然也是这么想的，满脸担忧的看着跪在大小姐门口的二姐，却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
老太太比凌涓出来的晚了一些，她是知道二丫被大孙女指使着去拿糖去了，所以她是唯一一个知道个中情况，却又一头的雾水。
就拿个糖罐子，怎么就到了求着饶命的地步了？
视线稍微一移，老太太看到了撒了一地的白糖，心疼的小心脏直抽抽，却一句话也没敢说。
要说她大孙女因为二丫撒了一罐白糖就对二丫要打要杀的，她是不信的，除非把自己换成大孙女，那才有可能。
所以，真相到底是什么，老太太还是蛮期待的。
这时候，凌浩也从前院跑过来了，他的袖子还高高挽至手肘以上，手上还有些零碎的泡沫没有消散掉，过来的时候顺便带来了丝丝竹叶的清香。
那是凌浅特意为他制作的香皂，形状也是普普通通的圆形，他特别喜欢，无论是洗衣服还是洗手、洗澡，他都用着。
当然了，用的不是同一块。
刚进到院子里，凌浩就看到了跪在他姐门前的二丫，旁边撒了一罐白糖，他奶跟小妹正远远的站着往他姐屋门口看着，却没有看到他姐。
凌浩再往院子里走了几步，脚步轻轻跟做贼似的，东瞅西看的，终于找到他姐了。
他姐，就在自己的屋子里，就站在屋门口，两手扶着门，不对，像是刚开门的样子，皱着眉头看着跪在她门外的二丫。
他的眉头也不自觉的皱巴起来，他姐这表明了就是听到二丫的求饶声才开的门，或者是刚开门就听到了二丫的求饶声，所以才一副不知道什么情况的样子。
这个二丫，是要干什么！
他姐都好心把他们一家人买回来了，而且也从没有虐待过他们，她竟然往他姐身上泼脏水！
其心可诛！
可这个家终究是他姐当家，而且这事明显是二丫针对他姐的，他不能随意插手，免得这些下人分不清主次，以后再不把他姐当回事了，做出什么奴大欺主的事情。
这会儿，他就只能跟他奶还有小妹一样，只能远远的站着，看着。
看那个二丫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看他姐是怎么惩治这种有鬼心思的奴才的。
二丫：“……”
大少爷，您想多了！真的！
“大小姐饶命啊！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二丫哭，二丫求饶，二丫悔不当初。
本来就只是自己吓自己的，结果没想到，她跪下的时候竟然忘了她手里还抱着糖罐子，这一跪，糖罐子骨碌碌的滚远了不说，糖撒的到处都是。
糖啊！那可是老金贵的东西了，她从小到大都没尝过一口，只知道糖是甜的，却不知道那个“甜”，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所以，她现在是真的闯了大祸了！
“呜呜呜……大小姐饶命啊！”
二丫哭的情真意切。
她怕啊！这次是真的怕了。
她奶都说了，糖这种东西，是她这种赔钱货吃不起的，哪怕把她卖了，她都赔不起这一罐的白糖啊！
凌浅揉了揉眉心，她实在是不愿听这些哭哭啼啼的声音，尤其是这种尖锐刺耳的啼哭声。
“你能先别哭了么？”
哭的她脑壳疼。
二丫哭的太投入了，也被自己犯的错、自己设想的惩罚给吓得不轻，自然是没听到凌浅说的话，跪趴在地上呜呜呜的哭。
凌浅曲起食指跟无名指，对着门咚咚咚的敲了好几声，终于把二丫的哭声给打断了。
看二丫一脸鼻涕眼泪的抬起头来看着她，凌浅赶紧把视线投向别处，问道：
“二丫，你这突然就跪地求饶，是犯啥错了？”
二丫哼唧了几声，才弱弱的回了一句：
“回大小姐，我把糖罐摔了，白糖全都撒了。呜呜呜……”
凌浅头又疼了。
再次敲门提醒，待二丫的哭声暂停了，凌浅才继续问她：
“我要是没看错，你是跪下求饶在先，糖罐滚了在后吧，说吧，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啊？”
二丫蒙圈了，她不就是因为糖罐子滚了，白糖撒了一地，害怕卖了自己也赔不起，才吓的哭嚎，跪地求饶的么？
可大小姐说的好像也是事实，好像就是她跪下的时候，怀里抱着的糖罐才滚了的，所以白糖才撒了。
那，她是为什么要跪下求大小姐饶命啊？
二丫想了半天，都没想起来。
这时候，谁都没注意到，凌涓身后的三丫，眼中的担忧变质了，满眼都是无语，是无奈，是对她家傻二姐的恨铁不成钢。
她不是不知道二姐因着前些日子厨房一事对大小姐怕的很，加上胆小的娘亲又说了许多，让二姐对大小姐简直就是老鼠遇见猫，哪怕只是远远的看着，心里头都胆战心惊的不行。
所以，眼前这一幕，不过是老鼠到了猫跟前，直接吓破了胆呗。
她突然挺同情大小姐的，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啊！
也不知道大小姐会怎么惩罚她家二姐，希望二姐不要真的把胆吓破了。
猜到了前因后果，三丫也有心情吃瓜了，就是还是有些担心傻二姐，毕竟这一出闹得，都是她自导自演的。
而且，这事儿怎么说也是她姐这个当奴婢的错，如果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二姐是故意破坏大小姐的名声呢！
看来，这件事，非得解释清楚了不可。
可她二姐那副样子，明显就是被自己搞懵圈了。
哎！她这个吃瓜群众，看来还得登台表演了，免得她二姐把自己给作死了，还连累他们一家人。
108.洪水猛兽般的存在
“大小姐，奴婢有话说。”
三丫从凌涓的身后走出来，跪在了她姐的身旁。
“说吧。”
凌浅点头。
她主要是想快点了解事情经过，然后赶紧把这个呜呜怪弄走，她的头被二丫哭的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回大小姐，这一切都是一场误会，主要是我二姐胆子太小了，才会在见到大小姐的时候失了……分寸。”
三丫不知道用什么词形容她二姐的行为，最后绞尽脑汁，用了分寸这个词。
三丫虽然是他们家里年纪最小的孩子，却也是他们家里最聪明的孩子，她也不可能眼见着她二姐犯了错，却见死不救。
“哦，你的意思是我太吓人了，二丫一见到我就被吓傻了，是这么个意思吧？”
凌浅一听三丫的话，脑袋好像更疼了。
她明明是娇花一朵，人也是温柔善良、可可爱爱的，怎么会有人视她如洪水猛兽呢？
她接受不来！
“罚你三个月的月例，明天开始就去照顾花园跟菜园子吧。”
凌浅无力的挥挥手让人离开，实在是不想看那张糊满了眼泪鼻涕的脸，更不想看到这个见到她就吓的失去理智的人。
三丫很有眼力劲儿的去厨房里又拿了一罐白糖过来，然后把撒了一地的白糖收拾干净，后来在二小姐睡着以后，她才抽空找了她娘，把她二姐办的蠢事说出来。
“呜呜呜，呜呜呜，我可怜的闺女啊！”
九娘抱着她的二闺女哭的死去活来的。
本来在下午听到二闺女的求饶声，她就心里焦急，怕二闺女被主家怎么着了。
结果，被罚了月例不说，竟然还被贬成了最低等的洒扫丫鬟。
她的两个闺女啊！怎么都这么命苦！
“娘！你可千万别犯糊涂！二姐被罚，说实话，那是她自己活该！大小姐又不是洪水猛兽，二姐见到大小姐竟然二话不说就跪地求饶，那嗓门大的，估计隔壁的人家都能听得到，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小姐是什么心肠狠毒的人呢，这可是在败坏大小姐的名声！
别说大小姐只是罚了二姐三个月的月例，就是大小姐把二姐发卖了，打杀了，那都不为过！”
看到她娘还是泪眼朦胧的看着自己，三丫叹了口气，她娘脾气性格都太软了，没有什么主见，遇事就知道哭，也幸亏没被主家看见，不然，要是嫌她娘晦气，他们一家也吃不了兜着走。
“娘，你能不能遇到什么事都哭？以前在家的时候，奶就嫌弃你这一点，动不动就哭，害得村子里的人都以为是奶磋磨你这个儿媳妇。
可事实是什么样的，你比所有人都清楚。就是因为人家问你怎么了，你什么都不说，就是一直哭，奶的名声才坏了，所有人都以为奶是个磋磨儿媳妇的婆婆，差点害的小叔没娶上媳妇。
可是，娘，现在我们是给人家当奴才的，你的眼泪不管用了，你要是天天都这么哭，你觉得谁家会要你？会要我们？不觉得晦气么？
无论是上次大姐的事，还是这次二姐的事，本来错的就是我们，而且大小姐已经大发慈悲了，你却还在这里哭你闺女可怜，你是对大小姐的处罚不满意么？
难道，非要大小姐把我们一家都发卖了你才满意？
娘！你这是要害了我们一家啊！”
三丫的话，说的很重，九娘听的一愣一愣的，眼泪还真的就停了。
“三丫啊，不至于吧？这，我就是想哭，都不行么？”
九娘觉得不可思议，这连哭都不让哭了？她怎么这么惨！
“娘！我们现在都是奴才，是签了卖身契的，我们的命都不是我们自己的了，您以后啊，还是管着点自己的眼泪吧，话也不要乱说了，不然，就真的是害了咱们一家人了。”
三丫说的话也不全是恐吓她娘的，毕竟都是签了死契的，他们的命，真的就不是他们自己的了，而是买他们回来的主子一家的。
“那，娘以后会注意的，不会乱说话了，也不会随随便便的哭了，呜呜……唔。”
九娘忍不住又哭了几声，然后想起自己刚刚说的话，赶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三丫看了捂着嘴巴娘亲一眼，又看了一眼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二姐，想着不知道什么原因没过来的大姐，最后叹了口气，回去当差去了。
她能说的都说了，以后怎么着，就听天由命吧！
二丫的事解决完了，老太太就安心的回房间了，她就说么，她家大孙女不是那样的人，就是可惜了，好不容易过了几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有人伺候的日子，一下子又回到从前了。
嗯，也不是从前，至少家里还有好几个下人干活呢，她自己也还是什么都不用干的。
想到这里，老太太的惆怅都少了一半，她有一种感觉，她的丫鬟，很快就会到位的。
至于凌浩，看到他姐没事了，就回前院洗衣裳去了。
也是因为凌浩跑来的太快，他新上任的书童都还在收拾房间呢，他人不见了，小书童都不知道。
等小书童知道了，也不敢一个人进内院，就把凌浩的衣服给洗干净了，然后干巴巴的在垂花门那里翘首等着。
凌涓可没走，她是现场最不靠谱的吃瓜群众，知道她姐是被二丫给坑了，差点没跑去跟二丫打一架，竟然胆肥的敢坑她姐！
“姐，你这惩罚也太轻了！要我说，你就该把那个二丫发卖了！这种敢给主子泼脏水的下人，看以后谁敢要她！”
凌涓说着，还对着院门口狠狠地哼了一声。
“涓儿啊，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他们也都是第一次当下人，也是第一次犯错，就当是给他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如果他们以后再犯，姐肯定不会心软的。”
再过段时间，他们家肯定也不是现在这样了，所以，还得找个合适的嬷嬷，能时常提点着他们。
“姐！你太善良了！”
凌涓心疼的抱着她姐，撒着娇。
凌浅也没说啥，即便她跟凌涓说她并不善良，怕是小丫头也不会相信。
不过是多给一次机会罢了，谈不上什么善良。
109.十文钱一支冰棍
第二天一大早，凌浅定制的雪糕棍就送到了，她就开始折腾她期待了好些天的冰棍了。
至于昨天的事，过去了，在凌浅这里就是过去了。
冰棍，凌浅只做了三种。
最简单的就是白糖味道的冰棍，用凉透了的白糖水做的；其次是厨房里现成的绿豆汤做的绿豆味冰棍，当然，煮了好几锅；水果味的冰棍只做了几根西瓜味道的，自家人尝尝鲜，目前还没打算卖。
忙活了一个时辰，凌浅把制作好的冰棍全部放进冰鉴里，然后放在一辆独轮车上，推着车就往外走。
冰鉴在京都并不是什么稀罕玩意，主要是用花梨、柏木等较为细腻的木料制成，仿竹编式样，制作精致。形制为大口小底，外观如斗形，铅叶镶里，底部有泄水小孔，结构类似木桶。冰箱箱体两侧设提环，顶上有盖板，上开双钱孔，既是抠手，又是冷气散发口。
而独轮车，也只是设计的比这个时代所有的独轮车小了一点，然后多了个车斗，放冰鉴用的。
凌浅是从后门走的，没有惊扰在前院书房里看书的凌浩，不然，她怕再多一个大尾巴。
凌涓此时正一边吃着她姐做出来的绿豆口味的冰棍，一边蹦蹦跳跳的跟在她姐后头，因为这会儿天热，街上的行人着实比平常少了不少，所以也不会出现丢孩子的情况。
“卖冰棍咯！卖冰棍咯！十文钱一支的冰棍！清凉解暑的冰棍，一支只要十文钱！”
凌浅一边走着一边吆喝，脸上通红，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热的，反正吆喝声挺响亮的。
不过，买冰棍的，还真没有。
直到凌浅推着独轮车在路边停了一下，又吆喝了几声，这才有人犹豫着上前询问：
“姑娘，你卖的冰棍，是什么东西？”
凌浅：“……”
合着，她吆喝了这一路，都白吆喝了？
看看围过来的几个人，还有周围远远站着，好奇的看过来的一些人，嗯，也不算是白吆喝，哪怕他们不懂冰棍是啥东西，不照样因为她吆喝那几声，好奇的过来了。
“小姐姐好！这冰棍就是我妹手中吃的这个。”
凌浅刚回过头去，指着凌涓的手里拿的东西给那位漂亮姑娘介绍，结果一回头，就看到了孤零零的一根削好的木棍。
就，有那么一丢丢的尴尬。
不止是凌浅，凌涓更是。
还好凌浅反应快，立马打开冰鉴，从里头拿出两根冰棍来，跟那个小姐姐解释，也是跟围观的人解释道：
“这个就是冰棍，这一种是最便宜的冰棍，甜味的，一根十文钱；这一种是绿豆口味的，一根十五文钱。小姐姐喜欢哪种口味的冰棍？”
那位姑娘其实从凑到凌浅的独轮车跟前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凉气，空气中的燥热都减少了几分。
当凌浅打开冰鉴的时候，那种沁凉的感觉就更明显了，一股凉气冲面而来，仿佛一下子到了冬天。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感觉。
“那，一样给我来一根吧。”
那姑娘也没扭捏，直接就要了两根，一看就是家里头不缺钱的主。
凌浅直接收了二十五文钱，来了个开门红。
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给我来一根十文钱的！”
“我要一根十五文钱的！”
“一样给我来两根！”
“我都包了！”
说包了的那个油腻中年男，是凌浅停着的位置的右后方的一家酒楼的掌柜。
这会儿天热，客人本就不多，他身宽体胖，在酒楼里待不住，就想着出来透透气，没想到，正好看到了凌浅把她的小独轮车停在他家酒楼前，原本还想让小二把人给撵走，结果他的脚不听话，自己先上去了。
却不是撵人的。
主要是他听到了一个“冰”字。
要知道，这炎热的夏季，冰，是多么奢侈的东西，那可是有价无市的奢侈品！
却没想到，竟然有人一块冰只卖十文钱！
这怕不是遇到了大傻子吧！
大概围过来的人都是这么觉得，所以，这么好的机会没人舍得错过，一群人围过来就你一根他两根的买那个叫“冰棍”冰疙瘩，他人胖，被挤的难受，反应就慢了一点。
还好，他比其他所有人都勇，比所有人都有魄力，在他们还一根两根的买的时候，他直接包圆了！
酒楼里也是有冰鉴的，不然他这酒楼也开不了这么大，等凌浅把冰鉴里的冰棍都倒腾进酒楼的冰鉴里，领了钱就立马回家了。
这一幕，把凌涓都给看傻了。
做买卖，这么容易的么？
好像在她姐这里，无论是卖什么，都特别畅销。
肥皂应该也是，香皂直接卖出了天价的一两银子，而这会儿的冰棍更是没几刻钟就卖光了。
她姐，这是财神爷下凡吧？
凌涓晕乎乎的跟在她姐的身后，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家走，脑子里就像是倒进了浆糊，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大小姐，二小姐，这么快就回来啦！”
九娘打开后门，原本还以为是大小姐订的东西又到了，没想到竟然是刚出去的大小姐跟二小姐，可把她惊的不行。
不是说，出去卖冰棍了么？
难道是……
九娘赶紧退后两步让两位小姐进来，然后赶紧把门关上了，一脸关心的问着：
“大小姐，二小姐，你们没事吧？”
他们一家虽然也自卖自身没多久，顶多也就两个来月，可京都的一些事情她也是听说过的，比如，有些地痞恶霸会收保护费，如果那些小摊小贩不给，轻的就是把摊子砸了，重的砸死人也不是没有的。
而两位小姐明明说好了是去卖冰棍的，她也有幸分得了一根，别说，她这辈子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尤其是在这热死个人的夏天，吃到这么冰冰凉凉的冰棍，简直就是神仙般的日子。
那么好吃的冰棍，没道理卖不出去啊。
所以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她本也没胆子问主家的事情，可是这个主家好像也就是个普通老百姓，真要遇到事儿了，肯定也没有解决的办法，说不得最后连他们家都不如呢。
这可是关系到他们一家的大事，所以，她一定要问清楚了！
110.绣娘教她针黹女红
凌浅可不知道她有那么多的小心思，凌涓就更不知道了，经过九娘这么一打岔，凌涓飘到九天之外的思绪也瞬间回来了，立马把她姐的丰功伟绩跟九娘叽叽喳喳的说了一遍：
“九娘！你是不知道！我姐她可厉害了！你知道么？我姐刚把独轮车停到路边，就有人要买冰棍，结果，没卖出去几根，就被一个酒楼给全买了！
是全买了！你知道么？
我的个老天爷！我都没有想到，我姐做的这个冰棍竟然这么好卖！”
说着，凌涓赶忙催着她姐回房间。
“姐，你赶紧回去再做一些，这天还早着呢，我们再出去卖一回！”
凌涓此时特别兴奋，主要是她没见识过这种场面。
无论是卖肥皂，还是卖香皂，她都没有当场见识过，所以，乍一见到这种分分钟卖光光的场景，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傻眼，第二反应就是继续。
有钱不赚，那不是缺心眼嘛！
九娘没听到大小姐是怎么回答的，可她的担忧被二小姐三两句话就打消了。
既然不是得罪了人，那他们一家就是安全的。
虽然，就算是大小姐她们得罪了人，他们一家好像也避无可避。
死契啊！
——
回了房间，凌浅哪都没去，就在炕上躺着。
正房里的是床，铺的地暖；东厢房跟西厢房里的都是火炕，不是那种连着灶台的，就是在底下的坑洞里烧火的那种炕，凌浅之所以选择东厢房，而不是铺了地暖的正房，主要就是想一个人霸占一排屋子。
最主要的就是不想暴露小秘密。
此时，凌浅躺在炕上闭目休息，而凌涓对制冰的热情还是满满的，就坐在软榻上盯着那个盛水的小盆，目不转睛的看着盆里面的水，一点一点的变成一坨冰。
老太太屋里，在她们出去之前就放进去了一整盆的冰，这样融化的也慢些，说不定等他们午后回来，老太太屋里的冰还没化完呢。
主要是她们低估了夏天的人们对冰棍的受喜爱程度，更是低估了冰在夏季的价格。
十文钱，一块巴掌大的冰块，还是放了糖的，就算是京都的普通老百姓，都怀疑这个价格，肯是她们姐妹俩弄错了。
可惜，冰棍卖的太快了，等他们收到消息，卖冰棍的那个“傻子”早就人去车没了。
等凌涓盯着的那盆水结了冰，她又去外面打了一盆水过来，放进大盆里，才端着自己的那盆冰块回了房间。
她姐不爱动弹，嫌天热，她能怎么办？
她也不是不想尝试着自己动手，关键是做好了以后呢？她自己出去卖冰棍去？
她可没她姐胆子大，不敢自己一个人出去，更不敢跟着家里刚买回来的下人出去，也不放心让那几个下人出去卖。
所以，就只能回房休息了。
而凌浅之所以没答应凌涓，是因为她看到了凌家村的人。
不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或者是来卖肥皂的？或者是来找他们的？她此时一点都不想跟那些人碰面，就只能先躲一躲了。
“姐！吃饭啦！”
房间的门被凌涓拍的啪啪响，她是一点淑女的自觉都没有，为这，老太太可是愁上加愁。
凌浅被吵的烦，翻了个身继续睡。
睡？
过了好一会儿，凌浅才反应过来，她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她本来还打算去空间里撒种子玩的，毕竟空地太多，她看了都觉得浪费资源。
可她竟然睡着了！
凌浅茫然的看着屋顶，她突然觉得，自己如果穿越到星际时代就最好了，听说星际人都喝营养剂的，连菜跟肉都吃不起，还有各种高科技，都不用自己动手种地了。如果她去了星际时代，绝对是国宝级的存在。
而到了古代呢，她还得小心掩藏自己的小秘密，免得被发现了，然后被当成了妖魔鬼怪给一把火烧了。
听着外面凌涓的敲门声跟喊她的声音，凌浅的脑海里突然就蹦出了那么个念头，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姐！起床啦！你醒了没有？吃饭啦！”
门被凌涓敲得啪啪响，凌浅甚至都感受到了屋子的震颤，可见那丫头使得劲儿不小。
“来了。”
白日梦啊，都是只能yy的，哪可能会变成现实嘛。
凌浅应了一声，拖拖拉拉的换好衣服，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往门口走。
“你再敲下去，我这门就要掉下来了。”
说完，凌浅还打了个大大的迟到的哈欠。
“姐，你怎么还关门了？你要是再不出来，我都要闯进去了。”
凌涓一着急，压根没听到她姐刚才说的话，自顾自的问着自己想要问的问题。
“就睡着了。”
凌浅拍了拍小丫头的脑袋，心里想的却是，该给这丫头找个女先生了，免得她真的咋咋呼呼的，还时不时的扰她清梦。
凌涓可不知道她姐正打算着让她结束自由自在的小日子，还跟在凌浅后头关心的问着：
“姐，你怎么突然睡着了？是又累着了么？不应该啊。”
最后一句，声音特别低，不像是问话，倒像是自我怀疑。
“大概吧。”
凌涓的问题越多，凌浅就越发觉得请女先生的事情该提上日程了，就是不知道这女先生该去哪里找，而且有本事的那些女先生，可不是一般人能请得到的。
偏偏他们家就是普通人，还是最普通的泥腿子。
她倒不是对自己的身份有什么不满，只是这个世界，身份地位可以说是划分的一清二楚，面上说是士农工商，可大家又笑贫不笑娼，身为贫农的身份也是挺尴尬的。
贫农的身份，能请到什么好的女先生呢？
这事只能随缘。
可女先生请不到，不代表其他人也请不到，比如，绣娘、琴娘……
绣娘，是最容易请到的，而且，一样能够约束凌涓的行为。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想到了怎么治那个小丫头的办法，凌浅的心情明显的变好了很多，也不在意凌涓话多了，脚步轻松的坐在石凳上，托着腮看着坐在那等着的老太太，问道：
“奶，你说，咱们家是不是得给涓儿请个绣娘回来，教教她针黹女红？”
111.就喜欢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
老太太一听，脸上立马笑成了一朵盛开的菊花。
“这个自然好，就是不知道好不好找，我看，不如先让涓儿跟着李氏学学厨房里的活计？女孩子嘛，无论是洗衣做饭，还是针黹女红，都是不能落下的。”
凌浅自然是没有不同意的，两个人几句话就决定了以后凌涓水深火热的日子。
凌涓：“……”
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原来她就是那个被嫌弃的！
她的人生，都不用过问一下她的意见吗？
年龄小，就没有发言权吗？
她不依！
“奶！姐！”
凌涓眼眶红红的抱着老太太的胳膊晃啊晃，然后瞪着一双通红的兔子眼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姐，希望两个人能改变主意。
她不想学那些东西，她也希望像她姐一样，过的肆意。
凌涓丝毫不知道，就是因为她太“肆意”了，肆意到吵了她姐的好眠，扰了她姐的白日梦，这才有此一“劫”。
老太太拍拍凌涓的手，却没有如她想象中那样同意了，而是苦口婆心的劝慰她：
“涓儿啊，你也是个大姑娘了，没两年也得说婆家了，这些事情都得着手学着做了，不然，以后去了婆家，什么都不会，万一你那婆婆是个心眼子不好的，那可有的是理由磋磨你这个啥都不会的儿媳妇了。
奶跟你姐都是为了你好！
你呀，也别光看着你姐在家里也是啥都不学，可你仔细想想，你姐真的什么都没做吗？那咱家这房子是哪里来的？日常吃食都是花谁的钱买的？
那都是你姐挣的啊！
就这一点，你姐以后无论嫁去谁家，那都是个‘财神爷’，至于做饭缝衣那些小事，也就没人会在意了，说不得还会被婆家好好的捧着、供着呢！
可你会什么？”
老太太这么一说，再加上最后那一问，凌涓听的直接就低下了头。
她好像，确实什么都不会，对这个家也没做过什么有帮助的事情。
可是，她没想过嫁人啊！
在桃花村的时候，她就见多了打媳妇的男人，大儿媳妇的婆婆，吃不饱穿不暖不说，还要当牛做马的伺候一家子老小，连娘家人都不能多说什么。那时候起，她就不想嫁人的事情了。
她是小，她也没有大姐聪明，可她知道，嫁了人了，就跟从前不一样了，那就是受苦受难的开始。
所以，大姐说带她赚钱的时候，哪怕她觉得那钱不该拿，她也还是拿了。
因为大姐说了，钱壮怂人的胆，她有钱了，就有底气了。
凌浅：“……”
不要污蔑我，谁说我聪明我跟她急！我自己什么情况，我能没个数？
凌涓食不知味的吃完了这顿早饭，然后就被老太太催着去厨房了。
美其名曰：学做绿豆汤。
绿豆汤之前是放在水井里镇着喝的，现在大部分都是放凉了直接做冰棍。
蒸笼一般的厨房里，凌涓汗流浃背又没精打采的听着李氏的教导，把陶罐洗干净，往锅里倒多少的清水，放多少绿豆，加入多少冰糖，多大的火煮，煮多久……
一遍又一遍，好像立志要她今天就把这个学会了，而且是永远忘不掉那种。
凌涓只有满脸的生无可恋，机械般的一个口令一个动作，那张脸耷拉的比鞋拔子还长。
她不是没有抗议，可惜她抗议无效。
哪怕她把自己的小金库拿出来证明，她奶还是狠心的把她推进了厨房里。
而她姐，吃完饭就吩咐厨房煮绿豆汤，然后她就被她姐的一句话埋葬在厨房里了。
是她不想离开厨房么？
不是。
一旦她不照着李娘子说的做，李娘子便跪在她面前，抱着她的腿哭哭啼啼的，不让她离开。
一次又一次，她也就懒得挣扎了。
她现在就是没人心疼的小白菜，疼她的奶奶硬下了心肠，疼她的大姐变了心，疼她的大哥又去了私塾，她就只能在厨房里沉沉浮浮，直到她奶或者她姐满意为止。
她不懂，她明明抱她大姐的大腿抱得好好的，大姐对她也是宠的很，怎么突然就失宠了呢？
凌涓在厨房里热火朝天，凌浅在卧室里爽翻了天。
关着门，闭着窗，炎热的夏季也凉爽；吃根冰，吃根棒，半睡半醒的躺炕上。
至于冰棍，除了面上这一盆模具，其他的都放了空间里的冰箱、冰柜里冻着了。
小睡了一觉，凌浅刚伸了伸懒筋，便听到了砰砰砰的敲门声。
一声一声，不像是用手敲门的声音，倒像是用什么东西撞的，还能感觉到敲门那人有些有气无力，会是谁？
门栓抽出，打开门，就看见凌涓靠在门框上，满脸的汗水，没精打采的抱着一个陶罐，朝着她一下碰过来。
“哟！这谁家的花骨朵啊？怎么蔫巴了？”
凌浅看着衣服都湿透了的凌涓，有那么一丢丢的心疼。
当然了，转瞬即逝。
谁叫那丫头二话不说就凑她身上，汗水都抹她身上不说，估计除了眼泪抹她身上了，鼻涕肯定也殊途同归了。
她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心疼小丫头啊，她现在只心疼她自己。
“呜呜呜……姐！厨房里太热了！我不想学厨艺了，你跟奶说一声好不好？我保证，等姐姐你给我找到绣娘了，我一定好好的学习绣艺！呜呜呜……”
凌涓一手把陶罐放桌子上，抱着凌浅就呜呜呜的哭。
这下子，生无可恋的人变成了凌浅。
怎么就有一种甩脱不掉、阴魂不散的感觉呢？她明明都把人坑进厨房里了。
“乖！不哭了哈！我跟奶这不都是为了你好嘛！技多不压身，你以后绝对比我这种只会吃了睡睡了吃的人过的好！”
说着，凌浅还对自己说的话表示赞同的连连点头。
“呜呜呜……姐！我不想学什么技能，我就喜欢之前那种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我觉得这样的生活就很好了，我不期待更好的生活。”
凌涓觉得脸上不得劲儿，脸对着大姐的衣服转了个圈的一抹，然后换了个位置，继续哭。
她就不信了，她姐这么讨厌吵闹、厌烦哭声的人，她还哭不烦她！
尤其是，她还把鼻涕全都抹她身上了！
112.她得继续努力呀
她好不容易等到第一罐的绿豆汤放凉了，好不容易跟李氏争取了这次出来送东西的机会，她才不要再回去那个水深火热的厨房里遭罪呢！
尤其是现在的哭功，除了跟那个二丫学了点，主要就是今上午跟李氏学的。
学以致用，她果然是个爱学习的好孩子。
就是学的东西，可能不是奶奶跟大姐喜欢的。
“行了行了，别哭了，我就问你，绿豆汤会做了么？”
凌浅果然被哭的烦了，可老太太给凌涓布置的任务得做完，她不能扯老太太的后腿，也不能让凌涓觉得老太太说话在家里是不作数的，这样不好。
“嗯嗯，我会做了。”
凌涓连忙点头，就怕答的慢了，又被打发去厨房里了。
把怎么做绿豆汤的经过大体说了一遍，凌涓就泪眼汪汪、鼻头红红、时不时抽一下鼻涕、打一个哭嗝，等待着她姐最后的审判。
“那就去把李娘子叫过来，让她跟奶奶说一声，如果奶同意了，你就可以不用回厨房学做绿豆汤了。”
“好的，我这就去找李娘子。”
凌涓立马笑开了花，一蹦一跳的回去找李娘子给她作证，压根没注意到她姐话里有坑。
没过两分钟，凌浅就再次听到了凌涓一边跟李娘子保证叫她过来是她姐说的，她没骗人；一边拜托李娘子一定要跟她奶说，她真的学会做绿豆汤了。
李娘子半信半疑的把视线往凌浅房间这边看了一眼，看到房门没动，不知道凌浅是没听见，还是默认了。
算了，反正她就是个厨娘，二小姐也确实学会了做绿豆汤了，她又没帮着说谎，就算二小姐是骗她的，最后的错也不会算在她身上。
这么想着，李娘子便点头说道：
“好的，我会对着老太太实话实说的。”
看到李娘子答应了，凌涓立马拽着她快步往她奶房间里走去。
“那我们快点去说，我还要帮我姐做冰棍，去街上卖冰棍呢！”
等凌涓再次敲凌浅的房门的那时候，就不是有气无力了，而是充满了激情，敲的那叫一个咚咚隆咚锵。
门没插着门栓，就凌涓那个敲门的劲儿，直接就把门给捶开了。
“姐！你家乖巧可爱、聪明伶俐的小妹来啦！”
说着，直接就往躺在炕上的凌浅身上扑过去。
凌浅：我躲！
扑通一声，凌涓摔在了凌浅旁边，好在凉席底下铺了好几层的褥子，摔上头也不会疼。
“姐，我来帮忙啊！”
凌涓跟苍蝇幼虫似的往前拱了拱，凑到她姐面前，笑的阳光又灿烂。
“嗯，绿豆汤还在那，你慢慢折腾吧。”
凌浅抬了抬下巴，点着桌子上的那个陶罐。
有人帮忙干活，她当然不会拒绝。
凌涓立马大声答了个“好的”，跳下炕就去忙活开了。
凌浅随手拿出一本话本子，看着上头的穷书生跟富家小姐的故事，渐渐入了迷。
故事虽然老套，可它就是火爆，凌浅又不能把超市图书角里的书拿出来看，就只能看这些俗套的话本子解闷了。
最近这些天，她确实懒散了很多，主要就是关起房门来，谁都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就方便了她用空间里的东西，也不算是作弊，毕竟还是要自己动手的，就是比在外边自己弄方便省事的多。
凌涓看一眼躺在炕上悠哉悠哉看书的大姐，眼睛里盛满了羡慕。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能变成大姐这样呢？
可是，读书认字写字都是很难的事情，她总是坚持不了多久，就像是她姐说的，她就只有三分钟的热度，然后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最后她姐就懒得管她了。
她唯一坚持了很久的，就是跟着她姐做肥皂、做香皂、做冰棍，赚钱。
可能是以前穷怕了吧，连饭都吃不饱，所以，她对赚钱的事情才会那么执着。
明知道读书识字、学厨艺女红都是好的，可她就是静不下心来学习那些，一心只想着赚钱。
她这辈子，大概都到不了她姐这程度了。
那她就当个地主婆好了，她现在过的不就是地主婆的日子么，她觉得现在就很好了。
就是，现在的好日子，都是她姐带来的，她自己的话，还远远的不够。
她得继续努力呀！
想着，凌涓看着冰盆里放着的冰棍模具的眼神就更热切了，这盆里盛的哪是冰棍啊，这都是她地主婆的美好未来！
大中午的，是卖冰棍的最好时机，就是天气更热了点，街上的人约等于无。
可耐不住街道两边的铺子是开着的，总有几个当奴才的，被家里的主子给支使出来买点东西，这都是凌浅的目标人群。
主要就是她今天出来的晚，谁叫凌涓去了呢，她空间里准备的那些冰棍都没法光明正大的拿出来，就只能等着凌涓那丫头慢慢折腾了。
所以，今天出来的就晚了点。
这还是凌浅偷摸着往冰鉴里放了一些冰棍，不然，今天直接就不用出来了。
“卖冰棍啦！卖冰棍啦！冰凉可口的冰棍！又甜又好吃的冰棍！一根只要十文钱！”
“卖冰棍啦！卖冰棍啦！冰冰凉凉、又甜又好吃的冰棍！一根只要十文钱！”
凌涓充满了激情，一边走一边吆喝，举着手里的那根西瓜味的冰棍，也不跟昨天似的咔吃咔吃几口就吃完，而且当做了样品，只在融化的要往下滴水的时候才舔上一口。
凌涓刚吆喝了两声，四面八方就有一群人气势汹汹的朝着她们姐妹俩飞奔而来，吓的她手里的冰棍都差点掉了。
“小老板！给我来十根十文钱的！”
“小老板！给我来二十根绿豆味的！”
“小老板，一根，卖吗？”
“小老板！我！我全包了！”
昨天的那个酒楼掌柜，已经坐在自己店门口坐了半天了，一会儿伸脖子往外瞅瞅，一会儿吩咐店小二去街头瞅瞅，都望眼欲穿的快成了望夫石了。
左盼右盼，还以为这位傻子小老板今天不会来了，哪里想到，她竟然又来犯傻了。
就是，昨天还在他家酒楼门口卖呢，今天怎么那么远就停下了，他这体格，跑不过那些猴儿瘦的街坊四邻啊！
113.整齐划一，铿锵有力
站在人群外喊着要包圆了的酒楼掌柜，最后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跑不过街坊四邻不说，也挤不进拥挤的摊位前面，等好不容易站到了人群的最前面时，人家小老板的冰棍早都已经卖光了。
看着笑的见牙不见眼的两个小老板对他说着“明日请早”，他郁闷的一句话说不出来，只能失落的往自家店里慢慢挪动着沉重的脚步。
进了酒楼，掌柜的就开始唉声叹气。
“掌柜的，冰棍已经放在冰鉴里了，您老还要尝一根么？”
店小二看到掌柜的终于回来了，凑上前问了一句。
“啥？你说啥？你抢到冰棍了？”
掌柜的激动的双眼放光的看着小二，吓的小二支支吾吾半天吐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是，是，是啊。”
掌柜的闻言，立马精神焕发，跑去后院拿了一根绿豆味的冰棍，啊呜咬了一大口，吃的那叫一个爽，乐呵的连眼睛都看不到了。
凌浅身后的凌涓照样叽叽喳喳的，大概是出来的时间太短了，手里又拿着冰棍时不时的吃一口，所以没有被热到。
刚到了要拐弯的十字路口，叽叽喳喳的百灵鸟突然安静下来，一手拽着凌浅的衣服，一手指着另一个方向，磕磕巴巴的对凌浅说道：
“姐，姐，你看……”
不止凌涓静了音，是整个京都都安静了下来，仿佛按了静音键，只有远处那一条京都的主街上，传来了整齐划一的马蹄声，以及铠甲摩擦的声音。
那是……
姐妹俩傻不愣登的在大太阳底下站了小半个时辰，就为了“看”那些守卫边疆的战士归来的场面。
其实，她们俩就刚开始看的那一眼，之后就只能在人群的最后头，听着那铿锵有力的脚步声，看着那些骑在马上的将士的背影离她们越来越远。
那些背影，坚毅！挺拔！无畏！
令人震撼！
久久不能回神。
一滴汗水不走寻常路，从额头上下滑，路过弯弯的柳叶眉，停顿了几息，又加快速度下滑，之后在纤长的睫毛处停下，像个调皮鬼，突然就滴进了眼睛里。
刺痛感袭来，凌浅一下子回过神来。
刚才，竟然看呆了。
轻轻拍了拍凌涓的肩膀，待凌涓也回过神来，姐妹俩找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丢到一边的独轮车，安安静静的推着车子往家走。
“今天怎么回来的晚了一些？是冰棍不如昨天好卖了么？”
老太太正在堂屋里坐着喝绿豆汤，听到动静就赶紧出来看看。
她身体刚好了些，就是吃饭没多少胃口，除了饭点，还要时不时的吃口别的东西垫吧垫吧。
她其实是想吃绿豆味的冰棍的，只是家里没有剩余，她就只能喝几口绿豆汤解馋了。
“奶，冰棍很好卖。”
凌浅对着老太太笑了笑，抚平老太太的担忧。
“哦，好卖就好，好卖就好。”
老太太一听就放心了，一手拉着一个孙女，支使三丫道：
“快去厨房里再端两碗冰镇绿豆汤过来。”
拉着两个孙女进了堂屋坐着，哎哟哎哟的感叹着：
“哎哟喂，看你俩出去这一趟，这小脸晒得都通红了，衣裳都湿透了，不行咱就不卖了吧？大中午的，也太遭罪了！”
“奶，冰棍很好卖的，刚吆喝两声就全都跑过来抢着买，您都不知道，就这样还有老多人买不到，让我们明天多卖一些呢！”
凌涓眉眼弯弯的笑着，两只手还比划着，跟老太太讲述当时的场景。
老太太听了，笑的是见牙不见眼的。
姐妹两个很默契的，没有提她们俩看到的场面。
一人喝了一碗绿豆汤，就各自回房，该洗漱换衣的洗漱换衣，该上炕休息的上炕休息。
凌涓，是想到爹爹了。
听奶说，她爹是个很能干的男子汉，力气是全村里独一无二的大，娶的媳妇是全村里最漂亮的，日子过得也算是有滋有味的，手里余钱都攒着给哥哥读书，给她们姐妹俩当嫁妆。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
如果，她爹还在，娘就还在，他们家的日子，肯定不会比现在好！
那她还想什么？
擦干净身上的水，换上干净的衣服，凌涓往床上一躺，睡觉！
那边的凌涓睡觉去了，这边的凌浅却还在回味刚才看到的场面。
她，最崇拜的就是兵哥哥了！
今日一见，还是近距离的见，那种崇拜之情，激动的直接让她的小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兵哥哥啊！
好多的兵哥哥啊！
突然，凌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闪身就消失了。
空间里，凌浅立马套上可以穿着鞋子穿的雨靴，衣服外面也套上了长袖倒褂，把刚收了没多久的种子，提起一筐就开始往地里撒。
她要种地！
她要把空间里的地全部都种满！
凌浅此时充满了干劲儿，把小麦、谷子等都依次放进了烘干机里，然后手动脱粒，最后撒在了那一片空地上。
玉米、花生也是，该扒皮的扒皮，还扒壳的扒壳，该脱粒的脱粒，最后也全都撒在了空地上不同的位置。
晚饭都是三两口扒拉进肚子里就完事儿。
然后进了空间继续没干完的活。
这一天的凌浅，仿佛不知疲倦的永动机，在空间里的商场跟土地上来回奔波，一直忙到第二天天明。
凌涓不是没有看出她姐有异常，她以为她姐是想她爹了，所以情绪不好，吃饭吃不香，睡觉睡不着，所以第二天才会顶着一双水泡眼，没精打采的。
老太太责是以为大孙女又开始折腾新的赚钱法子，所以才会饭都不好好吃，觉也睡不安稳，除了叮嘱几句“别太累着自己”，其他的，她也无能为力。
就这样，在所有人“以为如何如何”的情况下，凌浅啥都不用多说，继续忙碌自己的种田事业，无人打扰。
也不全是无人打扰的，凌涓那丫头每天都会被老太太送去厨房里，每天必须学会一样饭菜，每天都会惨兮兮的趴在凌浅的门上，求救。
虽然目前来说，学会的都是凉菜，都挺简单的，可耐不住她不喜欢啊！
114.坑妹成了打鸡血
凌涓觉得，她这段日子过的可惨可惨了！
早上要比其他人起的都要早，因为她还得跟着李娘子学做饭，不会做就站在旁边看着学。
最近都是跟着李娘子学做凉菜，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好在不用守着灶台了，加上厨房里也是放着冰盆的，倒也不那么难捱。
好不容易从厨房里出来，去做她最喜欢做的冰棍，然后跟在姐姐身后一起出去卖冰棍。
结果，冰棍太火了！现在都不用走到那条街上就被人拦下了，冰棍很快就卖光了，她又得跟着姐姐回家，然后又得进厨房里做中午饭要吃的凉菜，站在九娘旁边看着，听着九娘一步步教她怎么做。
下午就清闲了，午睡过后，她就可以带着三丫去花园里摘花瓣，把昨天晒得花瓣收起来，等她姐想做香皂的时候再拿出来用。
一天天的，忙的像个陀螺。
她很想跟姐姐提意见，她的时间已经排的满满的了，真的不需要再找绣娘了。
可惜，她没有勇气。
然后，就眼睁睁的看着她姐带着一个四五十岁的婆婆回来了，说，那就是她给自己请回来的绣娘，马婆婆。
然后，她的自由时间，又被缩减了。
马婆婆也是她姐买回来的，听说是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使了，做不了针线活了，就被主家发卖了。
因为老家无人，也因为凌浅许诺给她养老，所以她的卖身契没有自己赎回，转手就进了她姐那。
可是，她愿意给马婆婆养老，她不愿意拿绣花针啊！
她的手指都被那根细细的绣花针戳成了马蜂窝！
她太惨了！
“呜呜呜！姐！你看！我的手！针眼都数不清了！太疼了！我不学了好不好？”
吃完午饭后的午休时间，凌涓跑到凌浅的屋子里，趴在炕上抱着凌浅的腰，呜呜呜的哭，怎么都不撒手。
“要不，你给自己缝个指套戴着？”
凌浅被哭的头疼，最后提议道。
“呜呜呜！那缝好之前，我的手先就废了！呜呜呜！女红太难了！我不要学了！非要让我学的话，那姐姐你陪我一起学！”
凌涓的话，吓的凌浅顿时觉得不好了。
虾米？让她学绣花？
那是她绣花啊？还是针绣她啊？
她很有自知之明的，自己跟凌涓的绣艺绝对是大差不差的，看看那一个个的针眼，她才不要遭这份罪呢！
凌浅躺不住了，把话本子往旁边一放，揽着凌涓的肩膀，一边下炕，一边劝着：
“乖哈！等你学会了绣花，可以卖钱啊！你不知道，那些好的绣品，都能卖上几百两、几千两的银子呢！”
说完，人也到屋门口了，打开门，把人往外一推，关上门，门栓插上，动作一气呵成。
凌涓：“……”
我在哪？我是谁？我在干什么？
凌涓回过头，听着她姐把门闩插上的声音，原本就被忽悠的脑子不大清楚了，现在更迷糊了。
她姐，把她赶出来了？
为啥？
刚刚不还安慰她呢么？
刚刚不还说绣品很值钱么？
为啥还要把她赶出来？
难道是为了让她尽快学会绣艺，然后卖钱？卖大钱？
好像，只有这么一个解释了。
凌涓瞬间如同打了鸡血，三步化作两步的去到了西厢房，站在门口把马婆婆的房门敲得咚咚响。
“马婆婆！马婆婆！我们开始上课吧！今天我一定要学会……”
听到院子里凌涓敲门的声音，凌浅双手合十，嘴巴里念叨着：
“佛曰，死道友不死贫道，马婆婆勿怪！勿怪！”
嗯，为了减轻自己的内疚感，晚上得给马婆婆加餐！
空间里的活还没忙完呢，这些天卖完冰棍后，她都会去杂货铺子里买些种子，不管是什么种子，全都成片成片的撒，反正她空间里什么都缺。
而且，她还偷偷的买回来一对小兔子，一雌一雄，就放在那片野菜地里，圈上栅栏，随便它们俩折腾。
其实，她更想养些鸡鸭鹅，什么麻辣鸡块、烤鸭、铁锅炖大鹅的，她都想尝尝。
牛羊猪她也想养，想吃火锅了……
“大小姐？大小姐？王叔求见。”
外头三丫突然敲门。
三丫现在是内院唯一的大丫鬟，谁有事都得先找她。
“哦，让他去凉亭那里等着吧。”
凌浅赶紧从空间里出来，回了一句，就赶紧揽镜自照，看看有没有地方不妥当。
吱呀一声，门开了。
刚打开门的凌浅，就看到隔了一个院子的对面，门也是开着的，凌涓正坐在门口的绣墩上，一针一线的戳着手里那块布。
“嘶！”
凌涓听闻开门声，抬头的一瞬间，手指上又多了个针眼。
“二小姐，做事要专心，不要三心二意。”
马婆婆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句，手上的针线活未曾停顿一下。
“哦，我知道了，马婆婆。”
凌涓又看了她姐一眼，这次，她的眼睛里没有求救，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
凌浅见此情景，挑眉。
哟！她家小丫头这是对绣艺上心了啊！
不会，就因为她说绣品值几千两银子吧？
小丫头还真钻钱眼里去了，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撑开油纸伞遮阳，凌浅一步一步慢慢的向花园旁边的凉亭走去。
“大小姐好！”
老王远远的见到大小姐过来了，立马行礼问好。
“嗯，事情怎么样了？”
凌浅收起油纸伞，坐在垫着凌涓缝制的坐垫的石凳上，漫不经心的问着。
“回大小姐，冰棍的合作事宜已经跟吉祥酒楼谈好了，利润五五分。店铺找了两家还算合适的，一家是青石巷的街头的第一家，租金一个月二十两银子，房东只租不卖。另一家店铺在永安巷，店家急售，只要二百两银子，之前是卖平价成衣的。”
老王说完，便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静等着大小姐的指示。
凌浅低头思考，青石巷那家她倒是清楚，就隔了两条巷子，她之前就是在那条街上卖冰棍的。合作的那家酒楼就是整天喊着要包圆的吉祥酒楼的掌柜。
至于永安巷，说实话，她只去过一次，因为没有过目不忘的好脑子，所以，她还真想不起来，那家平价成衣铺，到底是哪家。
115.给老太太提前打个预防针
不管了，她本来就对生意经不咋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那就交给懂的人去做好了。
“这店铺既然是要交给王叔的，那关于店铺的所有事情也就由王叔全权负责，我相信，王叔一定能安排好的。”
凌浅微笑的看着老王同志，给予了充分的肯定，与百分百的信任。
脑子里过了一遍关于两条街道上的店铺门头，其实也不过是两三息的时间，她本来就是个啥都不懂的“草包美人”，哪里还敢多做考虑，不懂装懂，还不如快刀斩乱麻，赶紧把麻烦甩出去。
老王一脸感激涕零的跟凌浅谢了恩，然后斗志昂扬的去办凌浅交代的事情了。
他可以全权负责呢！这可是大小姐对他的信任，他一定要好好办好这件事，以后也竭尽全力为大小姐办事，给大小姐赚多多的银子！
一连解决了两件事情，凌浅觉得，她距离咸鱼躺的美好生活又近了一步。
老王同志虽然也是拖家带口逃难来的，可老王同志是个识字的，也会算账，还在镇上的铺子里当过几年小二，历练也算是够了。
她目前无人可用，老王又是签的死契，不怕他整幺蛾子，她可以放心的用。反正她有空间兜底，不怕老王经营不善，大不了一切从头再来，怎么着她也不会真的破产。
在凌浅的美好生活逐渐走上正轨的时候，曾经的桃花村，如今的废墟一片，迎来了一个腿脚不便的邋遢老男人，跪在那片废墟前号啕大哭。
“我的亲娘啊！是儿子不孝啊！儿子回来的晚了啊！都没有送您最后一程！儿子愧对父亲的教导啊！儿子不孝啊！”
“红梅啊！嫁给我你受苦了！是我不好！还没能让你过上好日子！你就这么离我而去了啊！我对不起你啊！”
“浅儿啊！浩子啊！三丫头啊！我的孩子啊！爹回来晚了！回来晚了啊！”
……
老男人失魂落魄的跪坐在地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他当时去服兵役，原以为只要两年就能回来，哪知道事情有变，敌国来袭，他一个伙夫也被赶鸭子上架的去了战场的最前线，最后腿都差点断了半截。
好歹是留着一条命回来了，他以为带着抚恤金就能让家人过上好日子，哪里想到，这里只剩下了一片废墟！
他现在回来，又有什么用？还不如当初直接战死沙场呢！说不定黄泉路上还能遇到一家老小，一起做个伴。
男人趴在地上，悲伤的哭嚎声传出去很远很远……
凌浅还是在几天之后买店铺的时候，免了过户时的契税，她才知道，这个家的一家之主，活着回来了。
就是不知道是缺了胳膊还是断了腿，或者有其他的伤，竟然还免了三年的赋税。
这些都是王掌柜说的，他们家里见识最多的人，就是老王了。
也不知道那个一家之主他人现在在哪，别不是回了桃花村，守着那片废墟去了吧。
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记忆里，那个爹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听老太太的话，也听私奔了的那个娘的话，连她跟浩子的话都听。全村里，再没有比他很听话的男人了，村里人都笑话他被俩娘们给治住了。
哎！也不知道他啥时候能知道，桃花村的人兵分两路，一波人还在百花县，就是不知道具体分哪了；另一波人，也就是他们，来了京都。
不过，既然人活着回来了，只要他回了桃花村，早晚会知道他们在京都的。
就是早一点晚一点的事儿。
凌峰的事，凌浅不知道怎么跟家里人说。
他还活着，这对老太太、浩子、涓儿三人来说，是好事。
可是，他人在哪她都不知道，现在说了除了让一家人都跟着着急，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可知道儿子/父亲还活着的喜悦，她不能剥夺。
饭桌上，三个女人吃完晚饭，正吃着冰镇西瓜解热呢，凌浅咳嗽了两声，把一老一小的视线吸引到自己身上后，干脆利落的说了。
“我爹，还活着。”
老太太手里拿着的西瓜掉了都不知道，双手颤动着，嘴巴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张了几次嘴巴都没能吐出一个字，眼泪却二话不说的冒出来了，顺着脸上的沟沟壑壑，流进了嘴巴里。
苦苦地。
凌涓的西瓜同样掉了，她打小就没有见过所谓的“爹”，以前也期待过，如果她爹还活着，她是不是就不用过以前那种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了；如果她爹还活着的话，她娘也就不会走了，他们家的日子就不会那么难了。
可现实就是，她没有爹，也没有娘，只有奶奶、姐姐跟哥哥，日子过得艰难的时候，她都吃过观音土，可难吃了。
现在日子过的好了，她每天都能吃到自己喜欢吃的饭菜，穿的衣服虽然不是绫罗绸缎，可布料软软的，衣服也都是新做的，而且她姐还给她请了个绣娘师傅，马婆婆，虽然她没有拜师。
日子过得太好了，好到她都忘了，人是有爹娘的，她自然也有。
所以，在她的心里，爹就是一个称谓而已，而现在，那个称谓，要变成大活人了。
那，爹，是什么样的呢？
凌涓的脑子里沸腾了，所以就忘了，她的问题，也许姐姐或者奶奶都能告诉她答案。
“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老太太磕磕绊绊的说出这个问题，双眼死死地盯着大孙女，就怕自己听错了、听漏了什么。
“奶，我爹还活着，是真的。”
凌浅的双眼看着老太太的眼睛，一句话说的很认真，就看到老太太的眼泪，流的更加汹涌了。
她能理解老太太此时的心情，虽然做不到感同身受，可她想把自己猜到的“事实”跟老太太说清楚，虽然这样，老太太会难受，会担忧，可她也怕哪天那个爹突然找过来，老太太见到残缺不全的儿子，会受不住。
毕竟，耳朵听到的，跟眼睛看到的，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就当是，给老太太提前打个预防针。
“奶，我爹的情况，可能不大好……”
116.撑着油纸伞的姑娘
“奶，今天王叔去给铺子办红契的时候，官家没有收契税，说是咱们家免税三年。
王叔说，这是对伤残兵士的抚恤制度。
咱们家就只有我爹去服兵役了，所以，应该就是他了。
只是，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伤了哪里，人在哪里，我们都不知道。
奶，您别着急！
爹他那个人，只要还活着，就肯定会回来找我们的，他最可能去的就是桃花村。
如果他真的去了，见到了桃花村地龙翻身后的场景，肯定会翻出打听的。
到时候，他会找到咱们村选择留下的那些族人，也就知道我们来了京都。
他会来找我们的！”
凌浅看老太太一听她爹伤残了，情绪太激动了，赶紧说点好的猜测，算作安慰。
还好，老太太撑住了，没有一下子激动的撅过去。
也因为老太太刚才情绪不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凌涓也回过神来，赶忙给老太太倒了一杯凉白开，凌浅扶着老太太，凌涓把水喂了，老太太才慢慢的安稳下来。
真的太吓人了！
吓的凌浅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情况，比她预计的还吓人，当然了，也比她预计的最差的情况好太多了。
凌浅不敢再继续多说，两人扶着老太太回房歇着，一起守了一个晚上。
果然，半夜里，老太太发烧了。
京都晚上有宵禁，他们又不是高门大户，没办法去请大夫。
就只能用物理降温的办法了。用温水擦浴颈部，腋窝，大腿，腘窝和肘窝等处，或者是用冰袋包裹毛巾置于腋窝和颈部。
凌浅原本还想趁着凌涓跟三丫打瞌睡的时候，给老太太贴个退烧贴，结果俩人一会睡一会醒的，她压根就没找着机会。
还好，老太太烧来的急，退的也很快。
第二天早上，凌家的院子里，安静如鸡。
早饭热了一遍又一遍，可家里的三个主子，就没一个醒着的，他们也都知道昨个夜里老太太发烧的事情，所以早饭更是早早准备了，就怕老夫人跟两个小姐昨晚上没休息好，今早饿得慌。
日上三竿，老太太是第一个醒的。
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趴在床边睡着的大孙女，还有蜷缩在地毯上睡得香的三丫。
至于凌涓，在老太太脚底那睡着呢。
老太太一动，凌浅跟凌涓便瞬间赢了，凌浅迷迷糊糊的就去摸老太太的额头，凌涓靠在床柱子等着凌浅的答案。
“嗯，奶不烧了。”
凌浅意识不太清醒，话说的也不清楚。
“哦，要不要喂奶喝点水？”
凌涓打了个哈欠，人就开始往老太太跟前趴。
“嗯，我去倒。”
凌浅被凌涓传染了，也跟着打了个哈欠，起来去桌子上倒了一杯凉白开，看凌涓把老太太的头扶起来了，就拿着杯子往老太太的嘴里倒。
结果，就对上了一双湿淋淋的眼睛，那眼泪，眼见着就要落下来了。
“奶！你醒啦！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了没有？”
说完，也不等老太太回答，赶紧催着醒过来的三丫去厨房端饭。
“奶！爹能回来是好事，就算爹受伤了，我们家也有钱给他请大夫治伤！您就别担心了，咱们就在家等着爹回来。”
凌涓改抱着老太太的脑袋为揽着老太太的脖子，两个脑袋挨在一起，凌涓轻声安慰着。
“嗯，你爹活着是好事，咱们等他回来！”
老太太伸出手来抚摸着小孙女的脑袋，小孙女难得这么粘糊她，加上儿子活着确实是个好消息，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奶，先喝点水润一下嗓子，一会饭菜端过来，咱们就在屋里吃吧。”
老太太点头应了，接过水杯喝完水，就催着两人赶紧去洗漱，她也要去如厕了。
冰棍每天都由吉祥酒楼的小二过来推，而且是不定时的过来，这样，凌浅每天只要负责制作冰棍就行了，再也不用顶着大太阳出去走街串巷的叫卖了。
刚买的那个铺子，如今还在装修中，凌浅是彻底的当了甩手掌柜，只负责制作香皂跟收钱，其他的她啥也不想管。
凌涓带着丫鬟收花瓣，凌涓负责制作冰棍，香皂的制作，凌浅只负责草木灰碱水跟油脂的配比，其他的啥都不用凌浅操心。
这种简单的小日子，就是凌浅最喜欢的。
“大小姐，吉祥酒楼的小二过来取冰棍的时候，正巧看到我爹在吃凉粉，就……就把我爹的那份凉粉给拿走了。我爹觉得这事儿得跟您报备一下，就托我娘告诉我了。”
三丫低垂着头，不敢看大小姐，心里头却把那个馋鬼小二给狠狠地骂了一通。
“嗯，我知道了。”
凌浅挥挥手让三丫下去，接下来，就是等着那个胖墩墩的齐掌柜上钩啦！
她就不信了，尝过冰粉的美味后，齐掌柜能放过这等美食，错过这个赚钱的好机会。
果然，三丫下去没多久，又回来了。
“大小姐，齐掌柜来访，他说，想跟大小姐再谈一笔买卖。”
三丫听到齐掌柜这么说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应该跟她爹吃的那碗凉粉有关，就是想不到，大小姐是怎么知道她爹会在那个时间吃凉粉的，而且，店小二过来取冰棍的时间也是不确定的啊。
大小姐不愧是大小姐，她也就是个丫鬟的命了。
“嗯，你去二小姐那里拿两根桃子味的冰棍，一会儿送过去。”
“是。”
三丫退下，去凌涓那里拿桃子味的冰棍去了，凌浅照了下镜子，没发现有不妥，就直接去了前院。
她不是真的大家闺秀，现在的身份也还是庄户人家的闺女，不用见客的时候还得特意换身衣服，再打扮一下，她不喜欢折腾，尤其是夏天，动一下就出一身的汗。
遮阳的油纸伞是必备的，虽然她脸皮厚晒不黑，可每次出去，被太阳一晒，脸就红彤彤的，像是害羞一样羞红了脸，更像是喝多了酒上头了。
撑着油纸伞，让她想起了高中时候背诵过的戴望舒的《雨巷》，一个丁香一样结着愁怨的姑娘。
也想起了，西湖上，撑着油纸伞站在乌篷船头，初化人形的的白娘子。
117.无忧无忧无忧哇
而她，虽然同样是撑着油纸伞，可她凌浅就是个俗人，没有她们那种诗情画意的感觉。
从来了京都安家落户后，凌浅又恢复了从前不紧不慢的慢悠悠性子，干什么事都像是在磨蹭，其实她一点活没少干，也没有比其他人慢。
就比如她现在往前院走，一步又一步，看上去是挺慢的，可她属于那种相同身高坐着矮半截的人，两步相当于身边的人走三步，就这么走了好多年，除非有急事，否则就自然而然的这么走了。
穿过垂花门，去到前院待客的偏厅，一眼就看到，胖嘟嘟的齐掌柜正焦急的来回踱步呢。
正巧，三丫端着冰棍也过来了，凌浅收好了油纸伞，笑着冲齐掌柜说道：
“齐掌柜，来的倒是巧了啊，正巧我这刚做出了新的口味的冰棍，家里人都说不错，既然您来了，就一起尝尝这桃子味的冰棍怎么样，您要是觉得可以的话，明天就可以送您那儿去了。”
“哎！我尝尝！”
齐掌柜一听凌浅说话，人就往这边迎过来，一听说是新口味的冰棍，立马眼睛就双眼亮晶晶的看向丫鬟手中的托盘，什么都忘了。
只见，托盘上放着一个普通的白色浅盘，里面摆放着两根带着浅浅的粉色的冰棍，有一种独属于冰块的凉意扑面而来。
娇嫩的浅粉色，让齐掌柜一下子就想到了春天的桃花。
齐掌柜拿起一根就往嘴里送，他本来人就胖，在这大夏天里恨不得喘口气都能冒出二两汗来，此时的冰棍正巧帮他解解热。
“嗯嗯，这冰棍果然好吃，冰冰凉凉的，还有一种桃子的味道，又是粉嫩嫩的颜色，小姑娘们肯定喜欢！”
齐掌柜不愧是齐掌柜，尝一口就把桃子味冰棍的销售人群给定下了，三句话不离本职工作，也算是个工作狂人了。
凌浅也是听的直点头。
等齐掌柜吃完冰棍，看到旁边享受的慢慢吃着冰棍的店小二，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趟过来是干什么的。
“凌姑娘，这新口味的冰棍，你明天直接交给小二带去酒楼就行。我这次过来，是为了今早上的那一碗凉……凉……”
齐掌柜一拍脑袋，名字叫啥来着？他光顾着吃了，都没记住。
“掌柜的，是凉粉。”
旁边小二嘴巴里含着一口冰，说话不怎么清楚的提醒了一句。
“哦，凉粉，就是凉粉，不知道这个凉粉，凌姑娘有什么打算？”
齐掌柜觍着脸笑着看向凌浅，两手搓啊搓的，看上去有些猥琐。
凌浅也没拿乔，对于赚钱的大事，还是这种不用自己出力的赚钱大事，她一向是非常积极的。
“这个凉粉的方子，我没打算卖。”
看到齐掌柜脸上的肉肉有一瞬间的僵硬，让凌浅想到了冻肉，差点一下子笑出声。
“齐掌柜不用着急，我虽然没打算卖方子，可我们一样能合作，就跟冰棍的合作一样。
只不过，这次的合作跟冰棍的合作不太一样，我是打算把方子告诉您，让您的人负责制作，而我算是以方子进行利润分成，因为我只出方子，所以分成我也不会要太高，只要两成即可。
您觉得，可以么？”
齐掌柜听凌浅说不卖方子的时候，心里头咯噔了一下。可不等他问为什么，凌浅又直接把合作的形式说了，竟然舍得把凉粉的制作方法教给他们酒楼里的大厨，而且只要两成的利润，他觉得自己是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给砸中了，哪里还有不同意的。
“同意同意，我当然同意！”
齐掌柜笑的，本来就被肉挤成一条缝的眼睛，直接挤没了。
两人商量着签订好了契约，凌浅便叫李娘子跟着齐掌柜去了吉祥酒楼，教酒楼的大厨怎么制作凉粉。
然后，凌浅又闲下来了。
难得出来一回，凌浅便打算在院子里走走。
虽说她并不是如大家看到的那样，整日里足不出户，天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是歪着就是躺着。
可她确实有很多天没有好好的晒晒太阳了，虽然她现在也还撑着油纸伞遮阳。
暖暖的微风轻轻吹，蝉在树上“无忧无忧哇”的叫，花儿开的艳丽，涓儿正在花丛中忙碌着，正在辣手摧花。
这个时间，都九点多了，天已经很热了。
“涓儿，都巳时了，太热了，赶紧回屋去！”
凌涓抬起头的时候，顺手抹了一把淌下来的汗，顺着声音看向凌浅的方向，视线都有些模糊了。
“哎！知道了姐！”
说着，就挎着小花篮踮着脚从花园里出来了。
“姐，你这是打算去哪啊？”
凌涓看着凌浅打着伞，还以为凌浅是要出去。
“天这么热，哪都不想去。”
本来还想着很久没有感受一下太阳的温度了，就打算在花园里溜达溜达，结果，刚走了没几步，凌浅就蔫巴了。
真的，太热了！
至于想去的地方，肯定有啊。
就是她人懒了点，天又热了点，想去的地方也得等个好天气的时候才能去，比如春暖花开的时节，比如秋高气爽的季节，哪怕飘洒雪花的冬日呢，怎么都不可能是现在飙汗的夏天。
“哦。”
凌涓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晒了将近一个时辰的太阳，她现在也是蔫巴的，没有精神。
姐妹俩无声的回了院子，凌涓把花篮交给三丫，就跟着进了凌浅的房间。
凉爽的房间里，既能有人做伴，又能做冰棍赚钱，凌涓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虽然多数时候，她姐都是拿着本话本子看，并不搭理她。
可她不在意。
凌涓坐在桌边，先是戴上厚厚的棉手套，把冻好的冰棍从模具里拿出来，放进冰鉴里。然后把早上凉好的白糖水倒进模具里，有的需要放上一根削好的扁平的木棍，有的可以直接倒进去，就跟做香皂一样，然后把模具放进盆里，就等着它们变成各自的模样了。
这活她做的最熟了，而且她姐还会分钱给她，所以她更是动力满满。
要不是她奶把她拘在家里不让她出去，她都想去店铺里当个女小二了。
118.李娘子教她做凉粉
为什么她就不可以呢？明明她姐连店铺都开起来了，还跟酒楼合作做生意呢。
凌涓羡慕凌浅可以在外面打拼出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这在她看来，已经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了。
毕竟，女子无才便是德嘛。
她不知道，那些王公贵族家里的女儿，要学的东西并不比凌浩这些书生学的少，《女戒》《女训》等教导女子要懂得规矩约束女子行为和思想的书籍，她们可是从小就学的。琴棋书画、女工刺绣则是世家闺阁小姐的必须要学的技能。
琴瑟、围棋、书法、绘画是那些有家世的子弟皆要学习的才能，若女子在这四种才艺的任何一种出众都会受到赞赏，并且名声也会传扬出去，在日后也能嫁得个好夫婿。
而在她们村子里，还真就把“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给执行的彻彻底底。
所以，原主跟凌涓之前都是不识字的，这也才学了没多久，凌浅好歹还有个底子，连蒙带猜也能认识了不少字，可凌涓就是一门心意的想赚钱，一提到认字读书就哪哪都不舒服。
凌浅也没有强迫她，随便她多少天能认一个字，只要没有完全放下就行。
而凌浅自己也是，看个话本子都是连蒙带猜的，也不知道写话本的人，是怎么用毛笔写出那么小的字来的。
她可是一张纸只写一个字，多数时候都会糊成一团墨渍的能人！
算了，这些事情也没法多说，说多了都是泪，谁都不容易，所以她才能格外体谅凌涓，也就不逼迫她了。
爱学不学，反正三百六十行，总有一行适合她。
而且，凌涓学的还不知一行呢。
凌涓把一上午的劳动结果全都装进冰鉴里，就等着吉祥酒楼的店小二过来拿了。
这时候的她还不能闲着，放下手中正在绣着的帕子，转身离开就去了厨房。
今天，李娘子要教她做凉粉。
李娘子也是刚学会的，就是按照她姐说的，一步一步慢慢做出来的，她就在一边看着，就觉得她姐太厉害了！什么都会！
凌浅：“……”
错觉！我真的什么都不会！就会简单的算术，知道1+1=2。
“二小姐过来了啊，正好，来，您先用手捏一下这绿豆，试试能不能捏的豆皮能剥离、豆肉能粉碎。”
李娘子看到二小姐过来，立马热情的招呼着。
她上午跟着齐掌柜去了吉祥酒楼，去到厨房里教那些大厨做凉粉，说实话，被一群膀大腰圈的老爷们围着，她心里头是很紧张的，也是很自豪的。
这可是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扬眉吐气！
她就不懂了，男人会做的事情，女人也不是学不会，不过是力气不如男人罢了，为啥就不要女人去做呢？
她在逃荒之前，因着男人在外面赚钱，她也想一起干，多赚点补贴家用，想着自己做饭挺好吃的，就去了镇子上一家不怎么样的酒楼去试试。
结果，好家伙，她直接被人给撵了出去，还被骂了一顿，差点挨了一顿打。
而今天，她在京都的大酒楼里，教真正的大厨们做菜。
现在想想，李娘子都能时不时的笑出声。
“李娘子，绿豆已经泡好了，您看。”
凌涓指尖的两粒绿豆，已经皮肉分家，豆肉也捏碎了。
“嗯，是泡好了，我去隔壁拿石磨。”
李娘子出去拿了石磨回来，小小的一台，直接放在了桌子上，两个人一盆转着石磨，一盆往石磨的添口里倒绿豆。
磨浆之后就是过滤，使淀粉乳与豆皮、豆渣分离，淀粉沉淀在盆底，上面的水就要倒掉，在加入清水二次沉淀，得到的就是淀粉了，晒干即可。
然后，才开始制作凉粉。
当然啦，她们用的绿豆淀粉，都是之前晒干的，这次是为了让凌涓从头学起，免得她不知道淀粉是怎么来的。
“就用这个竹杯，挖一杯子淀粉倒盆里，在用这个杯子，倒一杯凉水进去，等会儿搅拌。”
李娘子从碗橱里拿出一个竹杯来，这是大小姐弄的，喝凉白开的时候，大小姐都是用的这种杯子。
看到二小姐难得这么认真的听着，李娘子教的就更加认真了。
因为上午已经教过酒楼大厨好几遍了，这次再教二小姐，李娘子连思考都不用，直接张口就来。
“还是这个杯子，舀四杯水倒进锅里，放上一点盐，烧开。这个时候，就可以搅拌淀粉糊糊了。”
李娘子坐在灶前的板凳上烧火，示意二小姐可以开始搅拌了。
“二小姐，水烧开了，可以把糊糊倒进锅里了。”
凌涓听话的把搅拌好的糊糊倒进锅里，李娘子赶紧提醒：
“二小姐，还要继续搅拌。”
“二小姐，可以了。就这样，发白，还有许多小气泡的时候，就说明已经煮好了，就可以放到碗里晾着，等它变成一坨的时候，就是凉粉了。”
李娘子教的很认真，毕竟，这道菜还是大小姐教给她的，她教二小姐的时候自然比教那些大厨还要认真。
倒不是她教酒楼里的大厨的时候不认真，只是二小姐毕竟年纪小，又是她的主子，她自然要教的更细致、更耐心一些。
接下来，就是拌凉粉了。
“煎炸的花生要去皮碾碎，蒜切末，葱跟香菜要切碎，再用酱油、醋、盐、糖、辣椒油、香油调一个碗汁备用。”
李娘子在旁边炸花生，看到调料汁的二小姐咕嘟咕嘟倒了半碗的醋，突然觉得嘴巴里酸水直涌，咽了口口水后，赶紧出声提醒：
“哎！二小姐，醋倒多了！”
这一刻，她挺替老夫人担心的，也不知道老夫人今中午这顿饭还能不能好好的吃完。
等二小姐把之前准备好的凉粉切成条，撒上蒜末，淋上调好的料汁，再撒上花生碎、香菜碎、葱碎，这道凉拌凉粉就做好了。
看着二小姐高高兴兴的端着那份凉粉离开了厨房，李娘子这才狠狠地吐出一口气。
教二小姐做菜，实在是太累了。
比教那些大厨还累。
好在是，二小姐听话，除了刚开始第一天，之后从没闹过小情绪，
119.一转头就尴尬了
凌涓端着凉粉欢快的一路快步疾行，还没进院门口呢，声音就先一步窜进了院子里。
“奶！姐！快点出来！尝尝我做的凉粉好不好吃！”
这时的她，满心满眼只有自己刚做好的凉粉，就想着给奶奶还有姐姐一起尝尝，压根就忘了，她出来的时候，姐姐似乎睡着了，而老太太，说不定也是相同的情况呢。
可这响亮的一嗓子一吼，感觉屋子都跟着震了一震，睡得再沉的人也得给吓醒了。
正房里，老太太正盘腿坐在床上，偷偷拿出她的钱匣子来，细细数着里面有几串铜钱，几块碎银子，好不容易快要数完一遍，结果凌涓这一嗓子，直接吓的她手心里的碎银子骨碌碌滚到地上，竟然还滚到了床底下。
而东厢房的凌浅，连眼睛都没睁开，翻了个身继续睡。
凌涓见两人都没动静，放下凉粉就先去敲了老太太的房门。
“奶，还睡着么？起来吃午饭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凌涓看了一眼打开的门，又看了一眼敲门的手，可能，是她太激动了，用力过大？
不管这些细枝末节，凌涓跨过门槛就进去了。
老太太：“……”
老年人就不配有隐私权么？
撅着屁股趴在地上正使劲伸手够滚到床底下的碎银子的老太太，突然听到了脚步声，一转头，就，尴尬了。
老太太责顾不得够她的银子了，反正银子又没长腿，又不会跑，赶紧一下子站了起来，若无其事的拍打着衣服，咳嗽了两声，才一边收拾床上的钱匣子，一边问道：
“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有啥事？”
老太太被突然出现的小孙女给整不会了，忘了她的银子之所以跑到了床底下，就是因为自己被小孙女给吓的。
“啊？”
凌涓懵了一瞬，她是来干啥的来着？
哦，想起来了。
“奶，我刚做了一盘凉粉，想让奶尝尝，走吧奶！您尝尝好不好吃，如果好吃，我天天做给您吃！”
然后在心里偷偷加了一句：等爹来了，也要做给爹爹吃。
“哦，那就去尝尝我孙女做的凉粉去。”
说完，老太太把钱匣子放在箱匣里的最底层，然后上了锁，还拽了一下看看有没有锁紧，这才拍拍衣服，往外面走去。
临出门前，老太太还回头看了一眼床底，在小孙女疑惑不解的视线中，最终还是狠了狠心，离开了房间。
凌涓给老太太盛了一碗，筷子、勺子都给老太太准备好了，这才去敲东厢房的门。
“姐！起来吃饭啦！”
“姐！吃饭啦！吃午饭啦！”
喊了两声都没听见屋子里有动静，凌涓直接推开门进去了。
绕过屏风，入目的就是一张占了三分之一个房间大的火炕，炕上有一个小小的隆起，那就是她那怎么喊都叫不醒的姐姐。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自从跟吉祥酒楼合作，自从打算买铺子开个什么香皂专卖店，她姐姐就没有以前那么勤快了，天天都我在屋子里不出门，手里就拿着一本话本子，看着看着就把她自己看睡着了。
这个她懂，但凡她哥回来教她们读书认字的时候，她就是这个样子的。
“姐？姐？起来吃饭啦！”
凌涓趴在炕沿上小小声的唤着，就怕把她姐给吓醒了。
她只是想叫她姐起来吃饭，并不是想吓唬人。
“姐？醒醒啊姐，吃饭啦！”
眼见着她姐眼睫毛忽闪忽闪的，眼皮都动啊动的，可人就是不睁眼，凌涓忍不住又往前爬了爬，趴在她姐的耳边，小声的又唤了一声：
“姐？醒醒。”
凌浅无奈，她天天吃完了饭就躲进屋子里，几乎都是躺在炕上不动弹，就觉得，早饭吃的东西都还没消化呢，就开始吃下一顿了，就，很煎熬。
她虽然有时候是去空间里忙活，可那大多是夜里，白天真的就是懒懒散散的躺炕上休息，补眠。又因为凌涓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来她的房间里做冰棍，她连去空间里坐会儿按摩椅都没空。
刚刚趁着她去厨房学做饭的空，她好歹也按摩了一会儿，可惜好景不长。
听着她那一嗓子，她就吓的赶紧出来了。
还以为闭眼装睡就能糊弄过去，结果那孩子越凑越近，呼吸都喷到她的脸上了，让她本来就快绷不住的装睡，眼睛不由自主的就开始乱动。
什么时候，她的眼睛能坚持一分钟不乱动，她大概也能去某横某店当个群演了。
哎！想多了，她现在面对的情况是，她没能坚持住，她的眼睛出卖了她，所以，她得起床，吃饭了。
“嗯，听到了。”
凌浅眼睛没睁开，脑袋在枕头上拱了拱，才睁开眼睛，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她的被窝，满脸不咋开心的下了炕，蹬上她的绣花鞋。
“姐，别不开心啦，等吃完了再睡哈！”
凌涓挽着凌浅的胳膊，讨好的笑着，哄着。
“姐，我刚跟李娘子学会了做凉粉，你等会尝尝看，有没有哪里不太好，我好改进了，天天做给你和奶奶吃，还有大哥。”
对着这么乖巧可爱的妹子，就算凌浅原本有什么小情绪，这会儿也被凌涓甜糯糯的声音给打消了。
“我妹子天赋这么好，又这么努力上进，做出来的饭菜绝对是顶顶好吃的！”
凌涓听了，甜甜的笑着。
凌浅看着小丫头给她端水洗手，又热情的给她盛了一碗凉粉，然后眼巴巴的看着她，等着她的平价，心里头就更软了。
“好吃！真好吃！”
凌浅一边吃一边点头，听的凌涓直问：
“姐，真的吗？真的这么好吃吗？比李娘子做的怎么样？差距大不大？姐你直接说就好，不用有什么顾虑，我想听实话。”
凌浅咽下嘴巴里的凉粉，又喝了一口水，这才对凌涓说道：
“涓儿，你不要妄自菲薄。这个凉粉你做的是真的很好吃！你要不说这是你做的，我还以为这是李娘子做的呢，真的！我也没有因为你是我妹就昧着良心夸你，我说的是不是真话，你自己尝尝就知道了。”
凌浅笑着，看着凌涓小脸激动的通红的样子，突然就觉得，也许，这孩子可以放出去了。
120.数银子数到手抽筋
“一家杂货铺”开业啦！
凌涓站在人群之外，激动的看着店铺门口的舞狮子，这是她第一次见。然后看到好多人进进出出的，她就在那低声数着进去了多少人，有多少人是提着东西出来的，最后自己都数迷糊了。
人，实在是太多了！
凌浅也再次确认了，这丫头就是个小财迷。
杂货铺面积不小，大概有七八十平，可摆放的东西真心不多，只有可怜巴巴的两种商品，一种是竹叶味的香皂，形状都是比较简单圆形、方形、椭圆形之类的；另一种则是莲花香的，被制作成了各种各样的形状，让人眼花缭乱。
凌浅还是低估了古代京都人士的购买力，竹叶味的香皂四百块，莲花味的香皂六百块，竟然不到一个时辰就卖光光了。
这下子，“一家杂货铺”彻底在京都出名了。
“哎，听说永安巷那边新开了一家铺子，叫什么一家杂货铺，开门一个时辰就关门了，是不是真的啊？”
“这个我也听说了，说是卖什么叫香皂的东西，可以洗手、洗脸、洗澡用的，香喷喷的，那些大姑娘小媳妇也不知道打哪听说的，当天就跟疯了一样的抢着买，连专供男人用的香皂都一起抢了，好多闻名而来的书生都没能抢到一块，直说什么‘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哎！你们知道这家店铺是谁开的么？这个叫香皂的东西你们听说过么？生意这么火爆，还有许多人提前知道消息，你们说，这家铺子会不会是那些王公贵族家里开的？不然怎么会没人闹事，去的还都是大户人家的丫鬟婆子。”
“嗯，你这么说，还真有可能。一般人也不可能有机会接触这么高级的东西，也就是那些王公贵族家里的小姐夫人们，才会有闲情逸致弄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茶楼里，大街上，京都的各个角落，三五成群的人聚在一起，话里话外说的都是那家刚开了一个时辰就不得不关门的“一家杂货铺”。
要说最激动的，除了那些买到心头好的夫人小姐们，就是这家杂货铺的掌柜老王跟凌涓了。
老王第一次当一家店铺的掌柜，虽然知道自家大小姐整出来的这个香皂，大少爷的同窗们都很喜欢，甚至还有同窗的家人过来跟大小姐谈合作，可他毕竟是第一次“当家做主”，心里难免有些忐忑。
没想到，等店铺开了，他更忐忑了。
人实在是太多了！原本还给客人们准备了些茶水点心，怕自己招待不周，影响口碑。
结果压根就没用得上。
那些小姐夫人们压根就进不来，进来的全都是她们身边伺候的，而且还是靠“实力”挤进来的。
他都庆幸店里的货架都是固定住的，不然，开门第一天店铺里就乱糟糟的跟进了贼似的，还得关门歇业重新装修，那他这个掌柜的就成了笑话了。
一个时辰就卖光了存货，他，身为一家杂货铺的掌柜，特别的骄傲！
当然，主要是大小姐们制作的香皂好，也有了一部分固定客户，名声已经提前传出去了。
不然，就在这店铺林立的几十条街上的一家新开的默默无闻的杂货铺，也终究会继续默默无闻下去，毕竟，酒香也怕巷子深啊。
在凌家一大家子人关门数第一天赚到的银子的时候，凌家村的人也听到了关于“一家杂货铺”的趣闻。
这天，凌超风、凌超亮兄弟俩正好背着他们千辛万苦才制作成功的第一批肥皂进京售卖，因为不知道凌浅以前的售价是多少，这东西又是新鲜东西，他们最后商量好的价格是一百文一块。
贵么？
也不算贵，毕竟是整个京都第一份，价格高点很正常。
可这个价格，普通的平民老百姓，还真没有几个人舍得买。
可那些高门大户的人家，看不上这路边摊啊！
这就有些尴尬了。
兄弟俩守着交了十文钱摊费的路边摊一整个上午，一块肥皂都没能卖出去。
终于，兄弟俩正啃着带来的饼子，就听到了隔壁卖吃食的摊位上，有人说什么“杂货铺”、“香皂”的事情，就因为其中也带着一个“皂”字，兄弟俩就忍不住伸长了耳朵多听了两句。
到了下午，关于那家卖香皂的杂货铺一个时辰就关门的事情，直接传遍了整个京都。
兄弟俩一块肥皂没能卖出去，挑着担子往回走的路上，耳边到处都是讨论那家杂货铺的言语。
回了凌家村后，两个人也没多想，只是垂头丧气的跟族人们说，肥皂没有卖出去，然后又跟族人们围坐在一起开始想其他的办法。
还是商讨办法结束后，凌超亮忍不住跟大哥提了一句，凌超光越想越觉得不大对劲，想着第二天的时候去那家杂货铺子里看看。
等凌超光第二天找到永安巷的那家杂货铺的时候，那家杂货铺已经再次关门大吉了。
凌超光：“……”
不是说生意很好，很火爆么？这怕不是听了个假消息吧！
凌超光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过来京都，他刚接了父亲交给他的任务，回去桃花村，告诉留守在桃花村的族人们，他们已经在京都这里安家落户了，族人们想来这里发展的，就可以来了。
而他的爷，由他的二叔凌文宇回去接回来。
凌家村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除了，积攒了许多的肥皂，卖不出去。
凌浅不知道凌家村的事情，她这几天天天都被凌涓拉着一起数小钱钱，真的快要数到手抽筋了。
香皂的最低价，就是普普通通的圆形、方形这种简单的形状，售价二两。其他美美的形状，售价最高五两。按照一天一千块肥皂的销量，一天最低也得一千两，这杂货铺都开业六天了，赚的银子都上万两了。
不止凌涓激动的哇哇乱叫，天天抱着银子一遍又一遍的数，就是老太太也一改之前的低落情绪，遗忘了自己不知死活、不知在何处的儿子，精神奕奕的跟着凌涓一起数银子。
虽然她们俩压根就数不清那到底有多少，可数银子的快乐是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