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人气
“伟大的西方之王、万王之王，仁慈的中土之主、卡利姆多大帝，仅以我最卑微的灵魂，献上最真实的忠诚，恳求您的庇护，求您庇护我、庇护我的家人、庇护我的孩子...”
一处人类世界的自由聚集地，集市中心，一座巨大的石雕屹立在广场上，雕刻着是一个栩栩如生的俊美男子，威严、霸气外露，让人一看到就忍不住心生敬意、想要顶礼膜拜。
雕像的主人，固然是一个英雄人物，雕刻石像的匠师却也有着十分深厚的功底，才会给人留下这般深刻的印象。
更令人赞叹的是，如此塑像并非唯一，而是在十日前的一夕之间，出现在卡利姆多各地广场上的，诚可谓奇迹。
利用信仰和个人崇拜来迷惑众生、笼络人心，凌歧早就做过类似的事情，对这一套轻车熟路。
但是，比起那在过去在意的、虚无飘渺的、随时可能生变、也有无数办法去改变的人心，凌歧这一次凝聚的、想借此收获的，可不再是那些虚假的东西！
他要靠着这种手段来凝聚人气，他要靠着凝聚的人气来形成一个个类似小范围结界的力场，来散步领土之力！
领土之力已经成为他的最强的底牌，没有之一。
可惜从它成形开始，除了对它进行研究，试图更好的运用，它天然就有着许多局限，比如上限、比如界限。
自卡利姆多建立已经有五十多天，这个王国对外扩张的步伐却从开始的势如破竹，到如今变得相当缓慢，尤其在正式宣布卡利姆多独立后，几乎就没怎么大幅扩张过。
当然，现在的王国发展速度，相对于正常标准来说，也已经非常快了，毕竟寻常国家开疆拓土，都是以数年、十年来计算，还必须是有十倍时间的治理沉淀过后，才能支撑扩张。
只是，那远远达不到凌歧的要求，他可不是寻常的霸主，要的也不是什么传承千年的帝国！何况，如今中土大陆的局势，一天一个变化，发展慢了，就等于落后于人。
迷雾山脉东面，罗斯洛立安以北，幽暗密林以东的大片沃土，早已经彻底沦为邪恶势力滋长的魔土，孤山上那位匆匆示人的神秘强者巴德尔特，已被人誉为是北方最强大的魔王，冠以炎魔之王的名号，有人说它是上古炎魔族的统帅，被人看成是与索伦齐名的强者，麾下领土超过卡利姆多数倍。
罗斯洛立安以南，刚铎和洛汗的北方，则彻底沦为兽人的汪洋。这些兽人的主要发源地是多尔哥多，有人怀疑这次复出后声势不大的索伦，就潜伏其中，暗中引导。若非北方炎魔之王势头太盛，它本该是名符其实的邪恶之王。而它现在实际上控制的领地，也绝对不会比卡利姆多小，这还是受限于天然的地理问题。
至于刚铎南面的沿海地区，包括原本的魔多周边，则被海盗、哈拉德人、以及大量兽人分割成三块，分别由昂巴海盗王古德、哈拉德人的猛犸之主奈里琼斯、以及索伦麾下数大戒灵为首！
再有一些其他邪恶种族、集团势力在周边地区侵吞蚕食，大小邪魔层出不穷，可以说邪恶方面崛起的速度远超卡利姆多，若是加起来，不算领土之力，足够把卡利姆多碾压十遍！
相较于其他只剩龟缩之力的人类领主贵族，这次唯一乘势崛起的西方之王，虽则以人类总体局势来看，已经是一个奇迹，但他真实掌握的常规力量，至多能和刚铎南边的海盗王、猛犸之王媲美，连多尔哥多都是打不过的。
这也不怪凌歧，毕竟他根基浅薄，前辈荫蔽几乎没有，而那却是传统逐鹿问鼎过程中必不可少的。
卡利姆多的发展完全受限于领土之力，领土之力越强越广，则凌歧的发展势头越快。同样，领土之力越强越广，则凌歧底气也就越足，在领地上获得的实力增幅也就越大！
声势浩大似是能和北方的炎魔君主分庭抗礼的西方之王，其实质就是靠着领土之力在硬撑。
只要领土之力能再次扩张，他的地盘和势力必定随之暴涨。若是领土之力萎缩，那么他的庞大帝国也只能学着刚铎和洛汗收缩固守。其实若没有领土之力这一意外因素介入，凌歧原本就没想过能营造出如此局面，他原先只想做个孤单游侠从战争的夹缝中捞取好处、吞噬灵魂强大自己罢了。
领土之力是一张大底牌，也有大问题。
而就在对轮回者新人们发出召集令不久之后，凌歧终于找到了扩张领土之力的办法，那只是个意外，又一次幸运的意外。
这促使他下定决心，要留下来和阿门洲对抗到底，虽然他早就有了决定！
轮回空间是一个充满机遇的地方，前提是实力足够。而能成为第二批被选者，这更是得天独厚的机缘。
凌歧在轮回者中的编号排名始终在上游层次晃荡，但并不牢固。
和那些一意求稳、哪怕承受万年蛰伏来求一夕惊天的人不同，凌歧心中总是充满了野心和狂想，始终盯着前十的位置和强者，宁可急功近利，也不肯落后半步！
他接触过的轮回强者不多，其中真正的强者，无论是那个与尸魂界合为一体的通灵仔，还是战神殿的伪战神，大概都有一己之力对抗、与阿门洲周旋的实力，那还是他们在这场轮回开始前的实力！
而他呢？纵然他机遇无数，现在他靠着领土之力，化身炎魔，大概也就和之前操纵分身时，战力相当，最多靠着熔魔之变，稍微力压一头。
这不够，远远不够！
好处不够那就继续来，阿门洲来了那就继续打！
所以领土之力必须扩张，有利用价值的都要利用起来。凌歧本不是一个一味排斥外力的人，何况有些东西，真的能算是外力吗？
扩大领土之力的范围，强化领土之力的底蕴，除了将他自身未知的部分进一步激活，他又找到了其他办法，就是凝聚人气，令之伪装成另外一些类似于“自身”的节点，进而达到散播的效果！
他在前往莫利亚矿坑时就发现，即便他离开领土之力覆盖范围，他自身却融合着一部分“领土之力”，只是难以发散出来，但的确是携带了些许“领土之力”的。
这不能增幅他的大部分力量，包括元磁之力，也用不了迷心之力，却能增幅他的魅惑天赋，这也是他的这一天赋能力威力大增的原因之一，倒不光是自身进入了传奇阶段，这是在他多次尝试过后，最近才确定的一件事情！
所谓人气，当然是凌歧对这股力量的命名，实际上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
人气曾被他误以为是信仰之力，能为他的灵魂提供一层额外的保护，他收集过，也做过一些粗浅的运用。
凌歧还发现，获得人气要比获得信仰容易的多，不需要多么痴狂、真心的崇拜，普通人只要对他有了依赖、期待，都能提供人气，甚至光提到他的名字都可以，那比信仰之力更廉价，却同样神秘。
人气和领土之力的关系，凌歧不懂，就如同他不懂自己和领土之力的关系一样。
但是他十多天前意外的发现，一团属于他的“人气”，分明能够容纳少量领土之力，离开原本的覆盖范围，仍旧独立存在，甚至凭此为基础，相互“沟通”。
而与他自身容纳的领土之力不同，“人气”团在自爆后，又能让领土之力短时间弥漫在周围，变相扩大领土之力覆盖范围，直到人气消散殆尽！
人气、自身、领土之力，这其中分明蕴藏着无数奥秘，可惜凌歧层次太低，看不分明。
凌歧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把领土之力“完善”“强化”所需要的天地之力分为三部分，天之力、地之力、人之力！以此来解释，人气之所以能承载领土之力的原因！
领土之力难以扩张，可是随着领地的发展，在过去的日子里，的确一直自我完善着，同时吞噬着位面本源的力量。
天地之力，也就是位面本源之力，是凌歧便于理解的称呼。本源为何，太缥缈，天地之力，容易理解的多，那就是自然，是道！
天之力莫测，最近接天道，也最为飘渺，其外显的星光日月风雨雷电，大概就是天之力的一部分，亦是领土之力最好的养料。可惜凌歧连半点天之力都借用不到，平白看着领地上空星辰闪耀，能感受到其中伟力，却不知如何运用。
地之力厚重，承天载物，包容性极强。
他化身炎魔后擅长的熔火之力，就是地之力的一种。而领土之力目前汲取最疯狂的，正是厚重的地之力。
当他身处领土，脚踩大地，除了元磁之力，炎魔化身的力量也会大幅增加！
最后就是人之力，人位于天地之间，顶天立地，从恒久的时光来看，朝生暮死，却又有着宿世轮回，一次次行走在白云下、黑土上。
人的一言一行都是力量，一呼一吸也是力量，人最奇妙，也最普通。
人是多数位面的一部分，缺少人的位面就缺少生机，不完善也不完美，广义上的人当然包括大多数有灵性的生物，不光是人类。
人之力妙用无穷，聚众是人力，变革是人力。
人的正常生活，都能为领土之力提供养料！
当然，比起天、地之力，人之力层次最低，理当不如天、地之力浩瀚，人之力同源的人气，又如何能承载领土之力呢？
凌歧可以，人气当然也可以，因为凌歧的实质同样是远逊于天地的凡人！
这是对领土之力最大的局限，却也是目前最合适的发展方向。
正是在如此觉悟上，暂时无法干涉天气地气的凌歧，只能靠人气来强化、传播领土之力！
那一座座雕像就像是一个个节点，吸纳汇聚人之力，让同源的领土之力能够传导过去，蛛网般密布在原本企及不到的地方，只等关键时候爆发开来。
这像是开渠引水、浇灌大地。
本质上领土之力其实并未因此变强，反而被削弱了，但这的确最适合他的强化！
(ps:关于主角的进化之路很复杂，大概是现行小说中从未有过的，所以写起来比较晦涩，毕竟连我自己都只有腹稿，而没有参考。其实我每每解释起来也觉得很麻烦，因为实在太玄乎，所以只能抽丝剥茧一点点去描述，由浅入深。主角最终是要超越“道”这个境界的，而要让道可道，本都是一件极难的事情，况乎大道之上？所以希望大家能耐心看下去，我只有用心去写，善始善终。）
第一百四十七章 死灵君王
人气也好，天地之气也罢，甚或领土之力，本质上，都是远远超乎凡俗层次的东西。
凌歧意外获得了未知的传承，奈何他自己根正苗红，来历清楚，却不是什么未知。
这对于凌歧这个个体，就像是一个孩子拿到核手提箱，除了用来砸人，还能怎样？
其实要让领土之力变强、变广，有一个比研究它更简单一百倍的办法，那就是彻底的、百分百的取代它！
这对于其他人近乎不能，连大多数神明大概都做不到，可对于凌歧，却有一条捷径，那就是身化未知，与之合一！
倘若彻底放弃自我，泯灭个性，若让自我成为未知的载体和工具，真正意义上与之共存，那他大概直接就有了吞噬天地之能，也能去争一争轮回世界第一人的宝座了。
但那时，留下来的又是什么呢？凌歧？林奇？
明明前途一片光明，却要他放弃自我，他怎愿为之，诱惑再大也绝对不肯！
末路时唯一的选择，毕竟不会是当事人所期望的未来。
凌歧可以对别人狠，也可以对自己狠，终究还是不愿把自己提前逼上绝路。
他的自私无情，虽让他能比别人更容易去利用领土之力。偏偏又是这种自私，令无情的色彩多了些许感情、对自己的不舍之情。自私本也是一种情*欲，而自惜自爱，更导致他难以彻底掌握这种非凡的力量。
自惜自爱，不是他矫情，是过去二十多年生活中养成的本能习惯，连记忆淡化模糊后都不会消退的本能，更是他极度自私的由来。在他过去的生命中，实在充满了悲剧和不幸，这令他怨天尤人，虽不会向末路低头，但也从未指望过上天的眷顾。
若这世间无人爱我，连天地都厌弃我，那我岂非只能更偏爱自己一点，对自己更好一点？
人心都是公平的，没有什么会莫名其妙的扭曲，命运的指引都有因做为果的导索。
日子一天天过去，卡利姆多众多兴起的雕像上，汇聚的人气也越来越多，同源的领土之力弥漫开来，覆盖范围更广，凌歧甚至能在离开核心处很远的地方，都感受到领土之力张开的触须！
阿门洲的威胁还没到来，北方贵族们又被西格莉德的背叛弄得措手不及，圣白议会的使者也已经离开，连西方贵族都不再纠结俘虏的问题，一切都似乎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凌歧每天都观察着自身巫魔之体的变化，这是巴尔意志距离本位面远近的唯一参照。
和那些幸存不多的巫卫身上发生着的改变一样，每天这种魔躯变化都会变得更大、更强。
到了如今，过去的巫卫已经彻底化为恶魔，身高超过二十米，早就不能再居住在蜜酒庄院附近，只能在野外游荡、栖息，就像是一个个顶天立地的巨人，被卡利姆多的领民称为是“巡游者”、“守护神”。
巫卫们身上的变化，正说明了巴尔正越来越近。少许血脉都能让普通的壮汉异变至今，几乎有了上位、顶级英雄的实力，这其中固然有未知之血和领土之力的双重催化作用，不也能看出巴尔的力量今非昔比！
当凌歧看着手下人最新绘制的卡利姆多地形图，对比着脑海中一个个重要地点的场景，他反而开始恍惚，兀然觉得整个卡利姆多，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游戏副本，有一个个危险地点，镇守着一只只坐关的小boss，而他则是最大的那只boss。
这种想法很可笑，偏偏凌歧满脸严肃。
因为他能感觉，领土之力似乎的确在让这片空间成为独立于中土大陆之外的“空间”，如同芥子须弥，站在外面都不一定能看到内部的真相！
有时候凌歧甚至觉得，随着力量的渗透、侵蚀，他能让这片土地化为自己的国度！
“领土之力”、“迷心之力”。
这固然是他形象化的称呼，可是稍一遐思，这可不正是“神国”雏形吗？！
神国之中也有独立的“规则之力”、神国之中诸神也能引导子民们的思维方向，比如维林诺的永恒幸福，不就是这么来的！
区别只是正常的神国都是由领域演化，化虚为实，最终变成一片介于虚实之间的、纳须弥于芥子的真实国度，类似阿门洲、类似天堂和地狱！
凌歧的卡利姆多，却是领土之力渗透的结果，领土之力分明有着“大道雏形”，对它而言倒也是化虚为实的过程。
可对于脚下的土地，中土大陆的一部分，却岂非变实为虚，生生被夺走了一块？
主神建立国度都是造物的过程，那是对自然的奉献，绝非掠夺。
可若不掠夺，谁又能在短时间内崛起呢？
蜜酒庄院内，凌歧整合着手头上的力量，依次接见了卡利姆多的五位将军，特别对老将多纳、陪他一起前往孤山出生入死的护卫巴特、野心勃勃的长湖镇混混昆恩加以勉励，又从五军中抽调精锐，组建成一支精锐戍卫部队，拱卫卡利姆多的核心、凌歧的老巢。
卡利姆多的五路大军不是北方贵族拼凑的那些杂牌，每一路都有两千人左右，泰半是老兵，而且装甲器械齐备，在战意士气相当的情况下，能单挑击败五到六千的兽人正规军！
以一敌三，虽然还比不上中土大陆闻名世界的一些精锐兵团，可那毕竟是凝聚了几代人努力才形成的高端战力，凌歧曾耗尽资源也不过拼凑出一队护卫、一队巫卫，勉强达标，加起来还不足人家半个军团的兵力。那实在强求不得，再说他最近的确没怎么在这方面用心。
从五路大军中抽掉了总数一千人的军队，虽然大都是精锐级的好手，也没有让几路正规军伤筋动骨。
他又分发了大量新的军械、座狼做为补充，相信这几股军团的兵锋应该更盛才是。
卡利姆多的核心军事力量，从最初的人兽混杂，到了现在已变得泾渭分明。人类占据最重要最核心的位置，兽人则是奴隶和炮灰。
如此不公平的待遇，若非兽人全都被凌歧震慑洗脑改造，本身又没什么脑子，只怕早就反了。
凌歧对此并无异议，比起兽人，他的确更倾向人类，这是毋庸置疑的。
他是一个务实的人，不考虑忠诚度的话，一个人的价值起码抵得过十个兽人，光是能为领土提供的人气，两者就不成比例，他心中自有倾向。
卡利姆多的各项制度、军事体制都在大刀阔斧的改建，领地内的道路被拓宽，低矮的房屋被推到重建，一些新发现的矿脉成为野矮人们的乐园，最近甚至有官员上书，要推倒蜜酒庄院，重新建立起一座要塞、城堡，做为卡利姆多的大本营，因为一座酒庄显然配不上卡利姆多王的身份。
凌歧回绝了这个要求，却也把庄园内酿酒藏酒的部分挪到了外面，重新建立起一座酒庄，原本的蜜酒庄院则彻底成了守备森严的办公场所。
总之，随着库存金银和各项物资见底，卡利姆多以完全违反逻辑的速度变化发展着，一天一个样。
整个大陆瞬变的局势也让一些人焦头烂额，对凌歧而言，这段时间的确好事连连。
先是两方略有地位的新人回应了他的“征兆”，表示会在关键时候为他大开方便之门，甚至带兵来投。
又有地底炎魔大量孵化，最先孵化的已经在领土之力的催化下接近成熟，无甚大用的火焰精灵也变更完美，眼见就能成为一种新的元素生物。
与此同时，那一枚枚化石般的石蛋，也有小半出现了稳定的生命迹象，不知会孕育出什么！
最令人惊喜的是，地底*火山中享受着大地精华沐浴的冰火戒灵，终于苏醒过来！
虽然它仍旧不是传奇，然而戴上火之戒，它亦能与较弱的传奇抗衡。
甚至比起它的战斗力，靠着吞噬死亡神力和黑暗规则残片，它居然提前觉醒了一个传奇天赋——高阶亡灵单位正式进入传奇阶段后，才有很小几率领悟的实用传奇天赋、亡者呼唤！
也许，它现在已经不该被称为冰火戒灵，而可以提前加冕为王，死灵君王！
除了本身实力略有不足，它就是一位新晋的死灵君王！
几天后，巫术王国的焦土上，一名体型尤其健硕的北欧大汉漫步疾行，他面无表情，就像一具活尸、行尸走肉。
他的头发如同火焰般舞动在身后，目光中透射着四溢的寒芒。
他有着接近两米二的身高，就如同传说中的战神。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流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表情分外僵硬。
“这，真是我的好分身呐！”
顶着死灵君王的躯壳，凌歧微微张开双手，感受着这片土地上的沉寂，满足的呼吸着空气中**的气息。
“agata'luosa、naiao！”
随着凌歧的呼唤，焦黑干枯的大地裂开，一只只腐烂的手爪探出地面。
凌歧咧嘴大笑，“孱弱”的身体令他微感不适，但他对此已经相当满意。
这具“备用身体”的本质仍旧是被冰火淬炼的蓝晶骨骼，皮肉不过是血肉重塑的小把戏，除了让他看起来更像个活人，只是多了一副天然的皮囊。
当然，死躯依是死躯。他的心脏不会跳动，血液不会流淌，感官的缺失更是最大的遗憾。
所幸这具不够强大的新身体，提前觉醒了一个极为实用的传奇天赋，让他能随时从死人堆里纠起一支大军！
这会是一条很好的退路，他的本体虽强，眼看会越来越强，但和未知的羁绊实在太深，囫囵早没了人样，天知道以后会落个什么下场。
凌歧弹开手掌，掌心血肉裂开，露出一枚镶嵌着火红宝石的璀璨戒指，这宝贝是他这具“备胎”目前最大的底牌。
为了获得这枚宝贝，他可是留下了不少隐患呢？
凌歧想到了月余前的一次战斗，明明对方都已经被逼到了绝路，却不愧是身具大气运的人，竟然还被他死中求活，留了一条小命。
也是他太贪心，否则...可若非如此，只怕他这“备胎”，现在也无如此战力！
第一百四十八章 亡者呼唤
孤零零的站立在巫术王国的遗址上，斗志昂扬的死灵君王挥手间召来百千亡灵大军。
那一头头身躯破烂的骷髅僵尸，主动爬到凌歧身后，摇摇摆摆的站好。
这些骷髅僵尸身上死气缭绕，虽然看起来摇摇晃晃没什么战斗力，却分明有着不俗的“潜质”！
骷髅也有许多种，并非所有骷髅都是垃圾，只能当成炮灰来消耗。
凌歧曾在上古卷轴位面苦苦挣扎，获得了基础召唤的能力，进而召唤出最垃圾最弱小的骷髅，而后又靠着夺灵者天赋，获得了召唤屠杀者的能力。这两种同样的骷髅生物，战斗力却天差地远，尤其是屠杀者，若用来对付哥布林，确实不负其名。
当然，这些能力统统都已经成为过去，随着自身未知血脉开始激活，曾经被注定的道路早就已经改变，过去的痕迹也不知还留下多少。
这没什么好可惜的，优胜劣汰，不论是种族个体亦或力量都是如此。
屠杀者虽强，不过区区一变异骷髅，骷髅族中真正强大的，还是骷骨君王、骷髅帝王。这两种骷髅甚至不是普通的骷髅进化出来，它们是陨落的传奇、半神，天然就有着传奇阶段的战斗力。
另外还有冠军骷髅、骷髅勇士，就属于普通骷髅中的高富帅，也有着不错的战斗力，比屠杀者要强得多，是死灵法师们的最爱。
至于凌歧身后的骷髅僵尸，还都只是本质不错的普通货色，要说级别，因为刚刚“出生”，大概与骷髅兵相当，的确是炮灰阶段。
只是它们生前就不是寻常的平民，凌歧挑的这地方又是一处古代大战场，巫术王国的军队，更以黑巫师众多而闻名。
因此，这些骷髅僵尸中，真正普通的骷髅和僵尸微乎其微，大多数是骨节粗大、身量极高的优等品，更有一小部分特殊兵种——魔法骷髅、魔法僵尸！
只可惜中土大陆的法术发展实在过于缓慢，到了现在都还处于萌芽起源阶段，就别提千万年前。
再有位面本源意志镇压，大概中土大陆的魔法学一辈子都不会发展起来，异界法神降临都只能徒呼奈何。
所以那些特殊的死灵兵中，魔法骷髅和僵尸，泰半也是不合格的、伪劣的。
它们是魔法骷髅，所以比普通骷髅罕见百倍，按理也该强大十倍。可由于位面的特殊性，它们偏只有一半左右保留了生前的魔法天赋，战斗力亦不会比寻常骷髅夸张太多，就算保留生前巫术天赋的，也就比寻常骷髅强个两三倍。
光是如此，已经让凌歧非常满意，先天不足，后天可以培养嘛。
大部分骨架特别高大健壮的，显然都是古代巫术王国或其敌军将士，更有少数身高在两米以上的，腿骨比海碗更粗，看着简直不像人类该有，那些很可能是史记中覆灭在巫师王国最后一役里的“残虐者”、“永眠战士”！
它们数量更少，比魔法骷髅更少，但先天就有着三阶、勇士级左右的实力，可谓天赋极佳！
这批骷髅僵尸即便还没开始进化，也普遍有着新锐、精英级的战斗力，生前绝对是一名名勇士、乃至领主，至于那些“永眠战士”，若史载无错，平均实力几乎能达到英雄阶段！
如今的中土大陆，平均实力能达到勇士级的军团，就是当之无愧的王牌。平均实力能达到领主级，大概只有刚铎名存实亡的堡垒骑士、罗斯洛立安的皇家精灵射手。然上溯千年、万年，真正会被铭记的却始终是那些昙花一现的、夸张到几乎能以一己之力左右一场战役胜败的“英雄兵团”，诺多的“圣者先锋”如此，巫术王国的“残虐者”如此，乃至魔苟斯麾下的炎魔军团、巨龙军团，都是这般。
史载残虐者有着人类的外形，却并非人类，而是一种巫术傀儡，黑巫术的巅峰产物。可惜，它们数量实在太少，号称兵团，纵横一时，却终究难以力挽狂澜。
如此，在这片古代战场上往复三次，焦黑的冻土之下，多少被遗忘者重新被唤醒，屹立到大地之上。
凌歧现在的手段，别说甘道夫萨鲁曼见到要瞠爆眼球，就算几十年前假名亡灵法师的索伦，大概也要把眼珠子瞪出来。
中土大陆是有黑巫术，能让死尸复活。可就算是黑巫术的创始人魔苟斯，大概也只能召唤几十上百具尸体为自己作战，凌歧呢？夸张了何止百倍！
凌歧现在以死灵君王的身份，召唤本族沉睡的战士，的确比外人通过死亡之力控制尸体容易的多，这就像是炎魔控制火焰，要比旁人通过规则之力去操纵火焰更简单，天赋者便是得天独厚的禀赋，毫无道理可言。
其实若中土大陆有土生土长的亡灵，能进化到传奇阶段，再领悟极为罕见的亡者呼唤天赋，也能重现凌歧现在的壮举，怕是更为轻易。
遗憾的是，中土大陆土生土长的亡灵绝对是异数、个位数，只有犄角旮旯里可能藏着一两只，想要出一个英雄级的亡灵单位，都是在做梦。
半个小时后，面色苍白的凌歧为这批总数三千有余的新下属打上了属于自己的“标签”，在它们刚刚点燃的灵魂之火中留下了专属的印记。
这也是亡者世界的规矩，如此一来，就算是其他死灵君王都无法抢夺他对这些亡灵的控制权，当然强令它们去攻击其他死灵君王，实力也会受到极大程度的压制，任何王者的威严都不容轻易冒犯。
感受着精神世界传来的饱胀、疲惫感，凌歧知道目前他只能控制这么多亡灵，不得不放弃扩大死灵军团规模的打算。
毕竟先天资质越好的亡灵，其灵魂本源之火也就越旺盛，控制起来也会更难。要是换成普通的骷髅兵，他现在能控制逾万！
也是因为他借用的身体，自身没有进入传奇阶段。他虽然有火之戒纳亚不停提供消耗的精神力，但是这具身体的灵魂上限却还是那么多，受限于冰火戒灵自身的灵魂极限。
至于凌歧本体的灵魂力量，却和这无关。由于两者灵魂同源，凌歧要控制取代冰火戒灵，比操纵过去的恶魔分身更加简单，直接分出一丝意志即可。亦因如此，他那极为强大的灵魂依旧停留在本体中，同时操控本体，不能为冒牌的新晋亡灵君王提供半点帮助。
回头扫视规模庞大的亡灵兵团，凌歧心底泛起淡淡的欣喜，这将是他的又一张底牌！
三千七百七十二只亡灵，接近500的魔法僵尸、骷髅，稍加培养就是一支弱化版的魔法战团，二十八个“残虐者”、后来被巫术王国的末代皇帝追谥“永眠”的英雄级强者，稍加培养就能恢复生前五成以上的实力，领主级是妥妥的！
其他骷髅僵尸，也是当之无愧的宝贝，稍微培养也能提高一级、两级，会是骷髅勇士、乃至冠军骷髅的种子！
亡者呼唤比凌歧预料的更加好用，巫术王国战死在最后一役的将士，其实力比凌歧想象的更高。
这片永恒的焦黑冻土，出乎预料的保留、锁住了这些战士死后的怨念，只看那些僵尸，数千年尸身不腐，天知道这究竟是“神罚”、还是人为的...阴谋！
凌歧不管那些阴谋或是神罚，他眼中只有利益，利益至高无上。
就在他准备率领新的部队重登安格玛山脉，从巫王墓穴中取回当时匆匆离去、以致一些没来得及带走、收取的“祭品”时，他的目光忽然闪烁了一下！
他的眸子本来只是个摆设，这时却分明透射出一缕灰色的神采。
几百公里外，卡利姆多境内东部，卡多兰和鲁达乌交界的地方，东方大道要塞之下、最后之桥以西，来此地“视察民情”的凌歧，遇到了一个他绝对没有想到的人。
“夏尔！”
凌歧看着曾经带着多重面具、伪装出种种虚假性格的龙裔少女，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丝绝对不怎么友善的笑容。
“你还真敢来见我？你又来做什么呢？”
凌歧挥手示意跟过来的护卫们离得远些，事实上就在龙裔少女靠过来的第一时间，就有超过十名强大的战士隐隐对她流露出了戒备和敌意。
凌歧如今身份今非昔比，乃是堂堂西方之王，真正的传奇领主，“微服私访”带的打手也能把普通英雄揍趴下。
凭他目前的地位，不少他从前求之若渴的贤才，都会主动送上门来，根本不需要他礼贤下士，就有的是人想充当他的走狗。
许多过去的“熟人”，也在最近主动找上了他，表示愿意加入卡利姆多，为其羽翼。
这其中甚至包括一些精灵、矮人。
可是，这绝对不该包括夏尔。
她投靠的是巴德尔特，是比凌歧声威更盛的炎魔之王！
而且夏尔和他相识不是一天两天，知道他不是一个大度的人，翻脸不认人，对待叛徒的手段残酷暴虐。
如此，她怎么还敢孤身前来？是有依仗？来试探自己？或者充当炎魔之王的使者？
第一百四十九章 结盟
现今的凌歧已非过去的凌歧，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然而，这并不表示凌歧就从人渣变成了好人，最多是从禽兽变成了斯文败类，本质毫无区别。
错非领土之力另有用处，夏尔在他眼里也不值得过于关注，怕他现在就准备撬开这丫头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
“呵，你该知道这并不是我个人的意愿，可像我这种小人物，又哪里有什么自己的意愿呢？是巴德尔特让我来的！”
夏尔目光深邃，语气幽幽，颇有些自怨自艾。
要不是身处领土之力覆盖范围，只怕凌歧还发现不了她心中的恐惧和慌张。
看来，她并不像她自己说的那么无辜和无奈，应该别有所图。
只有有所求才会对求不得生出恐惧，否则若是彻底认命，听天由命，何必害怕未来不好的结局？
凌歧摩挲着下巴，眯着眼睛打量着面前身材窈窕的龙裔少女，也是他的团队同伴之一，曾经的同伴之一。
在他的印象中，夏尔是一个很骄傲的少女，起码她表现出来的主要性格是这样的，什么事情都要说的清清楚楚，做起来有板有眼。
他们曾经有过一段还算愉快的合作，到了现在，却实在没什么交情好提。
察觉到凌歧极富侵略性的目光，夏尔忍不住后退了半步，而后又挺起胸脯故意挑衅的看着对方。
夏尔的容貌还是个清丽少女，但是发育的已经不错，所以这傲娇的姿势倒也颇为诱人。
凌歧微微一笑，能清楚的感知到夏尔的念头，有以退为进，有孤注一掷，还有...期待。
期待？期待什么？莫非期待自己上她？
女人的美色往往是一种很好的武器，要不然巴德尔特何必把自己的人形弄得那么妖娆媕娿，还不是为了充分利用旁人好美恶丑的心态。
更有些极富野心的女子，整天叫嚣着什么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间接征服世界，其实都是扯谈。
会被女子征服的男人，就不是什么大好男儿，不过是些痴情的可怜人。
凌歧非是禁欲者，却比那些苦修士更冷酷、更绝情。对他来说，只要愿意，什么都能拿来享受，享受完也毫无负担，所谓道德人性在关键时刻都是狗屁。
真到了必要的时候，万事万物，有什么不可抛弃，有什么不可割舍？
一个明悟本心，无路可退时甚至连自我都能舍弃的人，还会在乎别人的态度和想法？
这女孩是在欲擒故纵也好，以身试虎也罢，对凌歧，统统是无用功。
凌歧冷笑着上前几步，一把握住夏尔的胸脯，在她愕然呆滞的目光中，又狠狠揉捏了几下，而后才惬意的松开手爪，退后半步。
“现在，说说你的来意吧。”
凌歧戏谑的看着脸色涨红的少女，别说是这个龙裔少女，就连周围一些护卫，都尴尬的别过头去，凌歧方才的行为，简直给人荒诞的感觉，怀疑那根本就是幻视，毕竟这也太无赖、太下作、太不符合他“西方之王”的身份。
却不知凌歧多少还是有些顾忌自身形象的，否则若是有女子敢在私下这般挑衅、挑逗他，直接脱裤子就上，完事就宰掉，也是随心所欲的。
随心所欲、肆无忌惮，这个世界上几乎没人能做得到，因为没人能真正无视一切，否则铁定被围殴打死。凌歧当然也做不到，因为他还不够强，但却能比普通人能更多放肆一些，因为他尚算强大！
“你！”
夏尔怒气冲冲的抱着胸脯后退三步，脸上红的几乎要滴血，挺拔傲人的双峰隐隐作痛，显然刚才并不是什么幻觉。
“你这么能这么无耻、下流！”
夏尔像是完全忘了自己的来意，盯着凌歧毫不掩饰自己的怒火。
然而让她失望的是，凌歧目光中没有半点得意或是羞愧、亦或**，平静的就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做过一样。
“好了，不用再演戏了，你若再不说明来意，就可以滚了。看在巴德尔特的面子上，我不杀你。否则，别说让你稍微吃点亏，就算把你先奸后杀，或是玩够后丢到军营去，让那些丘八轮番伺候你，你看巴德尔特会不会为你出头，又或者我承不承受得住...的惩罚！”
凌歧含糊了两个字，他相信夏尔能明白他的意思。
“明摆着告诉你吧，若非我最近又有奇遇，对你这种没用的货色已经实在看不上眼，就凭你胆敢背着我和巴德尔特勾勾搭搭，为它提供后路，你现在已经死了。”
见是“同伴”的份上，凌歧难得多说了几句，却尽是嘲讽奚落的话。夏尔听了心中顿觉屈辱万分，她又怎么知道，那都是大实话呢？
凌歧的确已经无需太过顾忌巴德尔特，只是暂时还懒得和它翻脸。至于夏尔，在中土大陆，她的用处——利用价值，诚然还不如另外两个掌握着一方军事的新人队友！
这是中土大陆，除非实力强到凌歧这种程度，否则个人是绝对无法对抗集团的。
而有了领土之力，又明悟了自我本质，什么龙裔少女，什么病毒原体，什么巴德尔特，都算个球？
夏尔气呼呼了喘着粗气，过了有几分钟才平息下怒火，她放下环抱着的双臂，警惕而怨愤的盯着凌歧，却不敢再放肆。
她倒不怕**，但是怕死，怕的要死，她能感觉凌歧的确对她存着一点杀心，而她自身最大的也从未利用过的武器，对他竟然完全无效。
“哼，巴德尔特要和你结盟，具体...在这里！”
夏尔从怀里取出一枚棱角分明的柱形水晶，七色毫光随之绽放。
感受着晶柱上温润的温度，夏尔一时却又犹豫着是否该直接交给眼前这个男人。
若是按照巴德尔特的说法，这将带给她一个难得的机会，但是万一...吃亏的可又是自己！
凌歧手一抬，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那枚晶柱直接落在他的手中，而后诡异消失。
夏尔一愣后又是一喜，但是随之将喜色收敛。
凌歧木然，脑海中忽然出现一尊巨大的恶魔影像，那恶魔尚未开口，他的脸上就露出一丝狞笑，恰好是夏尔喜色收敛的时候。
就是这个时候，在凌歧空白的脑海中，刹那掀起一股肆虐的狂风，风中有一片模糊的根须形象在蔓延...
恶魔影像弹指被绞成碎片，少许灵魂碎片连同其中蕴藏着的讯息直接被凌歧吞噬掉。
在夏尔的视界中，凌歧刚用某种未知的办法从她手中夺过晶体，抢着“入瓮”，结果“中招”后还不到半秒就回过神来，过程简单的完全出乎她的预料，也与巴德尔特描述的不符。
夏尔小心翼翼的曲起左手尾指，收起那点小伎俩和道具。
时机已逝，失不再来，然后她就听到了凌歧冷淡的声音——
“你可以走了。”
凌歧抬头，睨视着比他矮了两个头的龙裔少女，傲慢的像是要用鼻孔朝天。
夏尔气急，非但是因为计划屡次失败，更因为她发现自己完全低估了这位曾经“熟悉”的队长。
她和艾利克斯在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大半年中，自觉看透了这位队长大人，所以才敢公然独立。而巴德尔特提供的“情报”，也让她以为自己了解了这位队长的虚实，撕开了笼罩在他身上的最后一层迷雾。
这位队长大人固然神秘，每次都能在她预料不到的时候做成一些她预料不到的事情，令人忌惮。
可是，当最后的迷雾被揭开，后面藏着的却不是什么怪兽，而是一只木头的老虎。那么，她自然不会再像从前那么敬畏、忌惮他了！所以她这次前来才敢摆姿态、才会有预谋，她千里迢迢赶来，可不光是为了巴德尔特“传话”，更不是被逼无奈。
眼前的男人的确善于创造奇迹，明明比她还弱小的时候，就能获得一尊强大到极点的分身，显然是一个有利用价值的人。
纵然对他忽然崛起的势头，夏尔仍旧感到难以置信，会本能的产生怀疑和恐惧，对巴德尔特的解释也不敢尽信。可惜，这已经是她最后的机会！再说，轮回者又不是军阀毒枭，从来只看重个人实力。再大的势力，能威慑一时，莫非还能带回轮回空间？
就个人实力来说，经过巴德尔特的“分析”，夏尔并不认为凌歧就能吃定自己！
她需要借助他的力量、他的势力，来让自己脱身，也敢与虎谋皮，仅此而已！
她还记得，三天前化身巨龙的艾利克斯，忽然找到了她，带来了圣白议会的“友谊”，这让夏尔沉寂的心思重新活络起来。
她不忠于任何人，就算某些人暂时比她更强，她也不甘人下，而凌歧更会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唯一与计划不符的，是凌歧的态度，还有他那莫名其妙的傲慢。
莫非，他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真对孤山的情况没有半点好奇？对自己也不念半点旧情？
夏尔紧抿着嘴，踟蹰着是否该转身就走。按照她的心机，现在应该立刻转身，玩一玩欲擒故纵。奈何，那个可恶的男人脸上，满满都是冷酷和疏远，令人不爽。
不说他们曾经的交情，就说她现在代表巴德尔特，和圣白议会也有牵连，她背靠两大集团，怎么会对已经“看透”的目标无可奈何？这不应该啊！
第一百五十章 拒绝
凌歧从不是一个天生的领袖，或是什么伟大的男人。
但他的身上的确有种魅力，在外貌或者气势的衬托下，那种魅力会越发凸显，引人瞩目。
那不是什么王霸之气，更不是淡然的仙气，坦荡的正气，而是凝沉如深渊的气质，如同一处黑洞，不停吸引人去靠近，同时却又令人颤栗。
在凡人眼中，这代表此人心机深沉、城府极深，让人看不透虚实。
他行事诡谲，性情凉薄，心性善变。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说话办事假中带真，承诺誓言轻如鸿毛，偏又时刻都充满信心。他那夸张的信心让人怀疑他的自信毫无根据，底牌其实都是空白，只苦全无证据。偏偏每每有人大着胆子去翻开一张，竟恍然发现那真能压死一大片人，显然大量空牌仍旧藏在其他未掀开的底牌之中！
如此，亲近他的人认为他善于创造奇迹，厌恶他的人则认为他做事毫无原则底线规律可言。
以夏尔来看，凌歧就是一个十足的疯子，什么都能利用、敢利用，更敢冒险，一分底气就敢搏十分的彩头，又让人难断那一分底气的真假。
这种人，若无十足把握，夏尔实在不想得罪。当然，她一直都不认为自己得罪过他。
就算当日和艾利克斯弃他而去，不也是为了任务，又没故意捅他两刀，莫非这也有错？
他们是队友，顶天了是他的队员，又不是他的奴隶。
“你还不走？”
凌歧的话打破了夏尔纷乱的思绪，却也让她的念头定格在“队员”、“队友”这两个关键词上。
龙裔少女沉声道：
“我们终究是同一个小队的...”
凌歧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
同一个队伍？队友队员？那是什么东西？
“你现在可以走了，回去告诉巴德尔特，我对它的计划，没有什么兴趣，虽然很感激它提供的情报，不过嘛...到时候还是各打各的吧。”
凌歧又挥了挥手，就像是在驱赶一只苍蝇，更没有对某人的未尽之言，发表任何看法。
他的态度很明确，他面对着的不是队友夏尔，而是巴德尔特的信使。
夏尔眼眶猛地红了，只觉酸涩欲泣，一半固然是装的，一半也是当真觉得委屈。
明明最初的时候，三人都是平等的，说好有好处均分。
这个扯大旗披虎皮装逼的队长，更借助她的力量来修行，压榨她的财富和劳动力，帮他发展领地、训练卫队。
结果，弄到现在，三人中反而她最无依无靠，半点好处没捞到，反而贴进去不少，冤枉到了极点。
龙裔少女恨恨瞪了瞪凌歧，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愤然道：
“艾利克斯还没死，他已经吞噬了史矛戈，现在化身巨龙，实力恐怕还要压你一头。”
“他已经和巴德尔特结成了攻守同盟，所以我并不是巴德尔特最好的选择，更不是它最后的选择，我可不希望给某人背黑锅。”
“另外，我知道你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强大，巴德尔特已经告诉我了，你之所以能成为队伍中的最强者，先前不过是因为有它这么一个分身，现在也是因为它给了你两道残缺的规则片段。”
“大概你还在算计谋划着让它重新成为你的分身，但你注定要失望了，因为你已经落在了别人的陷阱里。”
“我来这里，除了代表巴德尔特，还代表我自己。”
“你不用再试探我了，我帮你对付巴德尔特，你帮我脱离它的控制，怎么样？”
夏尔忽然一反常态，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当然隐瞒了最关键的部分，比如圣白议会...
凌歧微微一哑，怀疑自己的天赋能力又变强了，能在无形中影响他人思维情绪。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况且夏尔是他的队友，就算发生奇迹，在这个少女的身上也不会产生如此明显的效果。
天赋魅惑类的能力，对同队成员使用，效果会大打折扣。正因为如此，就算动用迷心之力去引导、窥窃夏尔的思维，改变她的心意，让她彻底顺服、忠诚自己，要付出的代价也绝对是收获的百倍以上，根本就得不偿失。所以，凌歧才会放弃这个诱人的打算，倒不光是对她的实力看不上眼。
这是主宰对轮回者的保护，凌歧早在上个轮回之初就获得过相关提示。
夏尔现在的态度，更像是破罐子破摔，或者说，是在用最后的手段，来让自己上钩！
可惜，必然令这个女孩失望的，也要让其他人失望的是，他们都没弄懂凌歧的心思。
巴德尔特也好，轮回队友也罢，乃至圣白议会，他们真的明白凌歧如今的底气所在？真的明白他的图谋？
扯虎皮扛大旗？借助域外恶魔的力量，利用本土势力，图谋巴德尔特？
若非领土之力的出现，那的确是凌歧的计划之一，当然旁人猜不透他还能利用吞噬灵魂来强大自身，除了巴德尔特这个分身。
可就算是巴德尔特，也对他们分开后凌歧身上发生的种种变故，几乎一无所知。
从理性的角度出发，任何人都不可能凭空变得强大，所有改变都有原因，因此忽然崛起的必然是空中楼阁，看起来吓人，其实只要找准弱点，一戳就破！
速成的功夫如此，比如凌歧的力量，巴德尔特以为那是建立在它赐予的规则残片基础上的强大；速崛的势力也一样，比如卡利姆多，巴德尔特认为那是黑暗规则和恶魔天赋魅惑效果双重作用的结果，看似惊人完美实则漏洞百出。
最多最多，巴德尔特只是在忌惮凌歧不知怎么提前进化出了恶魔的专属领域力量，加强魅惑效果的领域力量，这让不久前偷偷来过卡利姆多的巴德尔特略微忌惮！最多最多，巴德尔特只会妒忌凌歧的运气，怎么就能把握住那份难得的机缘，吞噬了一尊炎魔的本源！
连巴德尔特这个分身，对凌歧的崛起都联想不到“领土之力”这种东西上，何况是夏尔？
若是本土所有组织、个人的情报，全都汇集起来，落入巴德尔特手中，说不定它还真能猜出几分真相。遗憾的是，巴德尔特和圣白议会间的关系，绝对是势同水火！
在这个世界上，或许唯一“看透”凌歧的，只有伊露维塔，偏偏限于规则，它根本不可能出手把凌歧一掌打死，选的代言人还无比无能。
夏尔不知，巴德尔特送来的“情报”中，已经直言表示，知道他前段时间又撞上了一桩好事，坦言它曾亲自前往试图阻止，奈何路途遥远，让他占了个大便宜。
它也和这个龙裔少女一样，分析着凌歧的种种优劣势，坦言知道他的底牌，又利用曾为其分身的身份，恳求合作，给出的理由和条件都要比夏尔的空口白话吸引人的多！
可惜！实在是可惜！
命运的轨迹在落到他身上后，已经和另一股力量交锋被撞的支离破碎，除了无所不知的主宰，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能从他曾经的步伐中，看清他未来发展的走势！
巴德尔特认为凌歧的底牌是炎魔分身，是恶魔天赋的领域力量！
夏尔以为凌歧的底牌是巴德尔特赠予凌歧的礼物，两种规则残片，还有他本人的心机和计谋。
她们都错了，大错特错！
在他离开长湖镇后，在他离开孤山后，在他重回蜜酒之地后！
在后来的整个过程中、在卡利姆多崛起的过程中、在夺舍炎魔的过程中，黑暗和熔火规则都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都是可笑的把戏，领土之力才是实质！
难得的机遇？只要有领土之力加持，只要他放得下身段，对于已经觉醒部分本能的他来说，这世间何处不是机遇？
恶魔的领域？大恶魔才能觉醒的领域力量？比起他的领土之力！比起他渐渐成形的国度！那又算什么！
夏尔和巴德尔特都以为他疯狂的发展势力，是在竭泽而渔，是在为了一场博弈增添筹码，仅为了当前这一场博弈而增添筹码！
他们又怎么知道，他的目光早就从当前挪开，从凡间挪开，转移到了更高的层次！
同样是异界恶魔锁定本位面坐标的罪魁祸首，巴德尔特算计巴尔，还只是要想要脱离巴尔的控制。
凌歧会召来希提斯，最初也是想搅乱池水，让水潭变得更浑，好浑水摸鱼，现在却想把巴尔、希提斯乃至本土的维拉，全都一网打尽！
若是巴尔和希提斯的本尊前来，他当然有多远就逃多远，问题是那可能吗！
来的若只是一缕分身，一丝意念，那么...
他疯狂的发展势力，费心费力，就是为了充当一次性消耗品？
假如别无选择，他当然愿意用它来换取更长远的利益和力量！若有选择，借助真神的伟力来让他暂时无法拥有的国度提前成形，那么...
凌歧的野心真的很大，他的眼界比天还高。
他傲慢，他看不起夏尔，因为他的目光已经落到对方想都不敢想的地方，而夏尔还在盯着眼前的利益得失。
她以为他的自信都是浮云、是空中楼阁，实际上，他已经有了碾压多数剧情人物乃至轮回者的底气！
他那一张张外人眼里扑所迷离的底牌，曾经九真一假的底牌，如今全都变成了真实不虚的大杀器！
第一百五十一章 最终任务
冬末的一天，寒霜凛冽，凌歧的百日持戒任务，眼看就要完成！
这个任务从凌歧获得至尊魔戒之日便已经进入计算，正式提示开启却是在他完成第一项主线任务以后。
他首次夺取至尊魔戒是在前往孤山的路途中，为此还提前损失了一份本可利用的脆弱友谊。然后魔戒就一直被分身巴德尔特持有，不过那时巴德尔特尚未叛变，并且就算后来“叛变”了，主宰似乎依旧将两者当成一体看待，也不知这说明了什么。
从那日的都灵之日前半月，再到如今霜染天际，匆匆又过了百日。
算起来，凌歧倒是在这个位面林林总总呆了快有一年。
寻常人的一年，又能做些什么呢？不过一学期的课业，不过又一次的生日，不过多一回的年终奖金。而对于凌歧，这一年却无比漫长、无比精彩，比过去的二十多年更加惊心动魄，因为他的身上发生了无数的变化！
轮回世界果然充满了机遇，每一次“穿越”都是一场轮回，不论时间长短，皆会对轮回者有着深远的影响。
两年前，他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面对暴力只能以歪门邪道加上自己那条烂命，去疯狂的报复。两年后，他是传奇，他挥挥手就能灭掉一个国家！
若无主宰，纵有潜质，给他些许机遇，要达到现在的成就，究竟又需要多久？十年、二十年、一百年？
穿越者能在重生后混的滋润，那是得益于生而知之的禀赋、多活一世的经验。以成人的心智、以局外者的眼光再活一世，自然是只要不去犯傻，都能混出个人样。
那轮回者呢？多的岂只是一世经验？他们甚至已经站在了轮回之上去遨历红尘！
凌歧自己不说，可身为被选者，他的确有着让天妒的“运势”。
只看那些轮回新人，比如唐笑、比如这次又异军突起的两人，即便没有他的“未知潜质”，也没有“被选者”的种种特权，不也同样在一定程度上取得了惊人的成功！
轮回世界充满危机，那危机却也不见得大过诸位面历史上的沙场屠场，怎见百战之士，有这么幸运，用一条烂命博来无限良机！
显然，在本身智慧眼界和异界知识结晶的帮助之外，轮回者的“运气”也是通往成功的必备因素之一。
而轮回者们的基础运气，看起来似乎都挺不错！
主宰的一举一动皆有深意，包括任务发布完成的条件、机制，包括任务奖励中一些能投机取巧的地方，都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正是抱着这样的目的，凌歧很多时候做事才会有顾忌。诸如对待队友，他其实已经很不错，起码会把他们当人来看，而非豢养的猪狗畜生。只是他这人秉性就过于冷酷，才会让不错也显得冷漠。
摩挲玩弄着掌中的至尊魔戒，凌歧思量着回到轮回空间后如何去处理这件昂贵的废品，想着应该能卖出个高价。
这场轮回，可期的收益大多已经纳入囊中，另外就是赌上一切的博弈了。
从常规角度来看，轮回收益必然和任务挂钩，主宰今次给出的主线任务，一共也分三大部分，屠龙夺宝、持戒、还未尚未开启的额外任务。
相关奖励，任务一是基本奖励，可有可无。任务二的奖励前所未有的丰厚，竟然准许凌歧将所有缴获的装备物品、获得能力统统保留带回轮回空间。这是在**裸的大开方便之门，他储物空间里可是有着一大堆精良物品的，总价值绝对不逊于原本的至尊魔戒！
当任务奖励远远超过任务难度时，除了侥幸和运气，理当也有更靠谱的原因。比如随着实力强大，有些道具的分量已经大幅降低，比如随着实力提高，很多时候，怕是连主宰也限制不了他去偷摸做一些事情！
主宰或许无所不能，但它不可能对每个蝼蚁都去行使无所不能的权利，那毫无必要。
例如凌歧自己，若是计划顺利，怕是直接就能一步登天，日后的一场场轮回都将变成他一次次位面掠夺的过程。可若是主宰一心与他为难，就算他真有了神国，主宰也能予以剥夺。
这种情况会发生吗？显然不会！从他早前获得主宰的额外提示来看，自身“未知”的觉醒，正是主宰乐见其成的。
主宰的目的，不是以玩弄轮回者为乐。相反，主宰这般尽心的培养他们，想方设法让他们变强，只怕...
照常处理着领地上的日常事务，日上三竿时，坐在大椅上的凌歧开始关注起周边的一些“稀奇”情报。
所谓稀奇情报，就是他着人调查的上古生物遗迹，以及卡利姆多周边地区的一些罕见自然现象。
炎魔之卵曾带给他巨大的帮助，令他食髓知味。尚未到来的异界神灵，更是他最大的目标和敌人。凌歧关注的两方面情报，正与这两点攸关。既然炎魔能活到现在，其他生物比如吸血鬼和狼人，未必不能活到如今，藏在某个角落。再按照巴德尔特的说法，那位巴尔大君，怕是已经很接近这个位面，它的到来，必然会引起本土极大的反弹和震动，它可不是轮回者，没有偷渡的手段！
在防备着本土土著与自己为难、异界恶魔降临的同时，强大自己就成了重中之重，这是王道！而他的吞噬之能，也已经是目前最快能提高战斗力的办法，比什么用分身召集亡灵军团都更直接，那不是单纯的基因复制，是彻彻底底的占据，能让他在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如果他能吞噬一条巨龙，他不但能随时变成真龙，更会拥有比夏尔这个龙裔少女更纯正的龙魂！
吞噬之能逆天，纵然本质上不过是让他当前的积累能充分发挥，拥有更多选择和运用力量的方式。、
可同样十万分的生命能量，变成人类，和变成巨龙，本质也是有着极大区别的。孰优孰劣不好一言说死，起码各擅胜场。而且吞噬这一过程，不也是在积累！
炎魔变化的特别强大，也给了他些许提示。
“外力”也能在吞噬过程中对结果施加影响，在吞噬过程中，加入一些合适的规则碎片，就能令他的实力成倍提高，若是加入神格碎片...
强大的上古生物胚胎虽然难得，尸罗的出现却证明这个世界上可供他“夺舍”的个体，还是有不少的，因为普通生物也有变异品种。
机遇总是无处不在，只看自己能不能发现。现成的，在他身边其实就有一块肥肉，他的那位便宜队友——好运的艾利克斯！
本土巨龙的繁殖似乎也和炎魔一样，是直接分裂自身。艾利克斯“夺舍”了史矛戈，是不是也能和龙一样繁殖分裂？
如果他能得到一枚龙蛋...
夜星月，二十五日！
夜半出行的凌歧，兀然停下，仰望着天空。
失去个人面板后，他再未得到过关于主宰的提示。这时，他却明显感觉到一股沛然的意志在灵魂中响彻，传递着某个念头！
他的持戒任务，完成了！他的奖励，到手了！另外，就是回归的选择，新任务的发布！
这一次，不是以往的文字发布，表述的却比用语言来形容更清楚的多！
本位面最终任务，拒绝回归召唤后正式开启！
任务内容，和夏尔击杀萨鲁曼的私人可选任务非常相似，凌歧的最终任务要求，也是击杀一个特定的目标——索伦！
不论究竟是谁动手，只要索伦死亡，只要索伦死亡时判定他参与其中，就算任务完成。
完成这一任务的奖励和难度相当，丰厚异常！
这次任务的奖励，是根据凌歧在击杀索伦这一过程中的贡献，继承索伦全部力量的一到六成！
力量，这次任务的最终奖励直接就是力量，如此**！
同样是完成同一个任务，六倍的奖励差距，证明同一个任务用不同方式去完成，奖励果然还是有区别的！
若这只是特殊情况、只针对当前任务也就罢了，若先前也是如此，那么击杀史矛戈的主攻者、辅助者，和他这个勉强沾上边的浑水摸鱼者，会得到的奖励也自不同！
当然就算真那样了，也没什么好抱怨，多劳多得，况且根据当时的任务描述，的确也没有提到相关方面的注意事项。
凌歧早已从夏尔口中得知了史矛戈的结局，果然是死了，却便宜了艾利克斯那个家伙。
凌歧在最初的时候，就看穿出艾利克斯犹如“行首走肉”、仿佛只是“某种东西”的“傀儡身”，这一点大概连艾利克斯自己都还蒙在鼓里。凌歧旁观者清，却是从来没把他当“人”来看，见到人头也不认为他就死定了，当时团队面板没有给予相关提示，也从侧面印证了这一点。
只不知艾利克斯化身巨龙的手段，和他化身炎魔的手段，是不是有相似的地方。
凌歧尚不了解两者本质的区别，这时倒是恨不得立刻把艾利克斯捉来，解刨看看！
便在这时，他忽然又愣了一下，已经逐渐成型的“国度”，让他能更好的感知本土位面之力变化！
就在他准备查探“敌踪”时候，一位神秘的异界来客，降临到了这个世界！
它，终于到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误差
距离卡利姆多不远的迷雾山脉中，瑞文戴尔旁的最高隘口，最高峰顶，站在寒风中的独臂白袍老人，颚下长须不停颤动，死死盯着北方，眼角都在抽搐。
“魑魅魍魉、鬼祟邪魔！”
他用力握紧自地下母河中找到的希拉之根，一截七尺长的藤条，恰好弯成一柄法杖的形状，这是他的新武器！
甘道夫只觉胸膛中怒火在熊熊燃烧，非但是因为又一次在瑞文戴尔吃瘪碰壁，也不仅是因为萨鲁曼对邪恶的暧昧态度，更因为他忽然感觉到在这多事之秋，又有域外邪魔降世！
这算什么？那些域外邪魔把中土大陆当成什么地方？！宇宙中的孤岛？！破落的殖民地？！
甘道夫当然不清楚，那再临的可不是凌歧这种小角色，而是对于如今声名赫赫的西方之王和北方炎魔，都是催命鬼的狠角色。
想当然，不明所以的甘道夫，自然而然把天边的那片陨落星群当成了域外邪魔“林奇”的援军！
他恨！恨不得立刻回到瑞文戴尔，揪着爱隆王的耳朵，让他看看这天边的异景！
他恨！恨不得立刻回到维林诺，尽起大军血洗这肮脏污秽的人间！
曾经的甘道夫有理想、有目标、有朋友、有希望，是个堂堂四有老人，光伟正的典范。
如今，当他一次次在邪恶面前碰壁，当他回想起被北方炎魔之王像扫垃圾一样扫下长湖镇的城墙；当他回想起在西方之魔的淫威下，苟延残喘差点连命都丢掉的经历；当他想起曾经老友的疏远；当他想起失去身体的霍比特人小朋友木然的表情，最终欣然接受邻居的“馈赠”，选择与邪恶同流合污。甘道夫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快阴郁堕落成了黑色！
他不能理解，不能理解明智的埃尔隆德怎会昏庸至此！
他不能理解，不能理解强大神秘的凯兰崔尔竟然会选择闭关自守！
他更不能理解，自己耗费了多少心力才挽救回来的小朋友，怎么会因为区区一次失败，就有了隐居避世的念头，还欣然接受魔鬼走卒的馈赠！
他之前偷偷潜入卡利姆多，虽然并未深入，却也远远见到了那位曾经和爱隆王一起看好的、认定的希望之星，那个有着刚铎皇族血统的男孩，现在都变成了什么样子，飞扬跋扈气焰嚣张，带着一群暴徒在闹市呼啸横行，简直就是一个小魔王、小混蛋！
他真的好恨呐，为什么没有早日看清异界邪魔的真相，在他还弱小时就除掉他，反而将他推荐给了自己的老友，以致如今尾大不掉！
“米斯兰达，尊敬的白袍巫师，请您尽快离开，瑞文戴尔和卡利姆多的友谊，是受到伊露维塔祝福的，您还是别再来挑拨离间了。”
逗留在最高隘口的甘道夫，满脸沉痛化为尴尬和木然，他扭头看了看两个“护送”他的精灵高手，恨不能一杖敲过去，将这二人砸成肉饼。
但是，不能啊，那样的话，他就真的和瑞文戴尔彻底翻脸了，他不能把老朋友彻底推向邪恶一边，起码现在对方还能保持一点点的理智，恪守那渐渐偏失的立场！
甘道夫没有从曾经尊敬他的精灵的脸上找回那发自内心的、令他满意的恭敬，口头上的敬称，已经比清风还要淡薄，偏又让他觉得无比刺耳。
白袍巫师张了张嘴，以能言善辩闻名四方的米斯兰达，动了动嘴皮子，竟然连一个字都吐不出。
末了，已经晋升白袍的甘道夫，黯然离开了最高隘口。
两名顶级的精灵战士目送着甘道夫离去，他们没有传奇强者变态的目力，看不到北方天空中群星陨落的奇景，甘道夫寂寥的背影，让他们觉得微微心酸。
“他，是个好人。”
一名精灵战士这样对另一个精灵战士说。
“是啊，他是个好人。可惜，偏要与西方之王为敌。”
另外一个精灵注视着甘道夫的目光中，更藏了一些轻蔑和不屑，仿佛自己在看的不是一个可以随意虐杀他的传奇强者，而是一个没有自知之明的顽固老头。
两名精灵战士直到甘道夫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渐大的风雪背后，这才转身离开。
甘道夫是个好人，这是一件被所有精灵公认的事情。
问题是，好人有时候并不一定会有好报，也不一定做的事情就是对的。
起码，挑唆父亲去对付自家女儿女婿，肯定就是错的。起码，到了如今这个时候，还固执的坚持西方之王是纯粹的邪恶、比索伦更邪恶的魔鬼，那就是真的疯魔了！
西方之王不是无私的英雄，但绝对是当世的霸主，必然能建立一番丰功伟业。
如今，整个世界三分之一的各族幸存者，特别是各地人类难民，几乎都汇聚到了卡利姆多这片乐土上，而西方之王又在几天前公开宣称会迎娶瑞文戴尔的公主，与瑞文戴尔永结同盟，此事亦受到了圣白议会议长萨鲁曼、罗斯洛立安的女王凯兰崔尔、幽暗密林的精灵王瑟兰迪尔三重的祝福，瑞文戴尔的精灵们怎么能不站在凌歧一边。
精灵们天生厌恶邪恶，对于那些风靡卡利姆多的兽人奴隶根本无法接受，但仍旧很欢迎卡利姆多的其他朋友，包括那些失去故乡的矮人，骗吃骗喝的吟游诗人。而且，他们对于凌歧赠送的，二十对可爱的火焰精灵，也是分外喜爱。
精灵们亲近自然，因此对任何自然界的“其他精灵”，也都能秉承包容友好的态度。
火焰精灵虽然不是什么友善的精灵，发起怒来破坏性更是极强，但只要不激怒它们，它们就是地底世界最好的守护者，亦是铸造师们最爱的伙伴。
能让这种从未出现过的、也许是湮灭在历史中的天生灵性种族附庸，凌歧怎么会是邪恶的呢？
尤其甘道夫竟然还在见到瑞文戴尔宫殿中为大家取暖歌舞的火焰精灵后，企图攻击它，更是令瑞文戴尔的臣民无比不满。
邪恶生物？莫非当精灵们天生辨别善恶的能力是摆设？莫非一种可爱的、能在冬天让土地焕发生机、让果树上结满鲜果的天生精灵，会是邪恶生物？
那可是伟大的西方之王领地上四季如春的秘密武器，若非两族实在亲密，西方之王如何也不会送来这般厚礼！
就在两只精灵对自家果园中新挂上的红果垂延欲滴时，瑞文戴尔的山谷里，地底深处，一片人工挖掘的溶洞内。
七八只身高在七尺左右，有着如同人类女性曼妙身姿的火焰精灵，欢快的畅游在熔岩的湖泊中，发出一阵阵令人闻之惊悚的怪异笑声，和它们日里在人前表现的柔美截然不同！
一枚枚表面爬满血管的石蛋间或一颗颗或大或小的肉茧密布在熔湖边上，在这个爱隆王都只来过一次的地方，大量新生命正在茁壮成长！
半个小时后，凌歧来到了卡利姆多的边境，看到了驻扎在境外的“登兰德”大军。
这支自艾辛格北方登兰地区北上至格兰都因河流域的登兰德人大军，恰好在卡利姆多如今最南面的边境处驻扎着，与坐落在天鹅湾的卡利姆多重镇莫利亚要塞隔河相望！
莫利亚矿坑早就倒塌，但是为了监视南方的登兰、以及矿坑外的深湖，凌歧还是命人在这里起了一座要塞。
有炎魔和食人妖的帮助，卡利姆多的军队要安营扎寨不要太简单，两三天就能建起一座重镇，只是熔浆形成的建筑和城墙不太美观罢了。
新生的炎魔，凌歧只从地下放出了一小部分“残次品”，一共两百多只，泰半直接并入了各大军团。
它们的体型大都比较瘦弱，平均身高不过三尺，比哥布林还要矮小，看起来就像是长着翅膀的红皮猴子。
若是有人去过真正的深渊位面，大概会发现这些炎魔和传说中的小恶魔外貌非常相似，最多比那些丑陋狰狞的小东西稍微耐看一点罢了。
小炎魔的战斗力还算不错，光是暴露在人前的，大概也和一名训练有素的战士相当，不似外表那般弱小。
而它们真正被人看重的，却是那种融化岩石的能力！
虽然，这天赋能力似乎也有随着体型缩小而变弱的趋向，已经很难直接用在战场上，可放在民用、后勤方面，却是大大的合适。
凌歧突发奇想开发出的种族，大概连自己都没想到，会被人当成建筑工来使唤。
当然，那些将小炎魔当成工兵、宠物的，是没见过地底下藏着的大批炎魔战士！
那些若是放出来了，只怕就连瑞文戴尔的埃尔隆德，都得重新考虑和卡利姆多的关系。
它们，实在是太危险了、也太残忍！
危险，本在预料之中，不危险，不强大，凌歧培养它们做什么？唯独残忍，大大出乎凌歧的预料！他本当已经压制住了炎魔秉性的残暴，没想到只有弱小的新生炎魔才懂得利用这种伪装，强大的那些反而变本加厉，将弱肉强食贯彻到了极处！
错非凌歧发现的早，否则那千多只先后孵化的炎魔，现在也剩不下六七成，很可能在他**前，就又只剩下一小撮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埃尔隆德？
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就算凌歧也不能料事如神。
冬夜里，寒风肆虐，接到萨鲁曼最新的情报，凌歧毫不犹豫放下了对新任务的“规划”，离开领地的绝对安全范围，准备提前探查一下对方所谓“阿门洲朋友”捎来的“开胃菜”。
登兰德人是野人、是邪恶人类的一支，原本不论如何都不会和阿门洲扯上直接的关系。但萨鲁曼既然敢那样说，这次他们的大举来犯就一定有着内幕，最大的可能是这群盘踞在卡利姆多南面的登兰德人，被阿门洲利用了！
夜星月二十五日、子夜，对于凌歧来说这是非常特殊的一天。
他的持戒任务正好在这天完成，阿门洲的朋友也终于在无数年后又踏上了中土大陆，更给他捎了一份“礼物”，与此同时，那位异界的魔王、曾高高在上俯视着他、却被他戏弄了一番的巴尔大君，也终于降临了！
什么事情都赶在同一天发生，这当然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凌歧还不知道，萨鲁曼避重就轻的描述，将数十位气势汹汹的来客简化成了朋友一词，将一次灰色的有蓄谋的全面入侵，称为开胃菜。
他更不会知道，比邻的瑞文戴尔，再次碰壁的老朋友甘道夫，在见到极北落下的陨星时心中的惊骇悲愤，那不是一颗孤零零坠落的流星，而大片陨落的群星！
尚未达到情报中显示的地点，凌歧忽然就缓了几步，停在一处原野上，蹙眉看着侧前方深邃的黑暗。
一道颀长的金绿色身影缓缓从黑暗中浮现，细看却是一位身材窈窕面容俊逸的精灵少年。他穿着金绿相间的护甲，护甲上隐隐泛射毫光，刺破夜幕，彰显着华美和力量。他的头上戴着一顶橙金的皇冠，额前的冠顶嵌着一颗鸽蛋大小的绯红宝石，那不光是身份的象征，更是一件难得的魔法装备，堪比他从史矛戈的巢穴中缴获的那顶史诗级王冠。
要说来人身上最让凌歧关注的，却绝非那俊美到近乎妖异的容貌，或者一身华丽脱尘的魔法装备。身为堂堂西方之王，魅力出众的凌歧在这些方面绝不会比他差。唯独那人右手中指上停留着的一颗星辰，分外惹眼！
“埃尔隆德陛下，深夜造访，真是难得。”
凌歧上前几步，微微施礼。
他暗暗想着，这究竟是第几次被人找上门来？
自从卡利姆多的一切都走上正轨，他麾下势力愈发庞大，来找他投靠或是谈判的人也越来越多。
当然，个中还有不少差别，那些投靠他的无须赘言，不过是一群蚍蜉阿夷之辈。通过正式外交途径拜访的，也大都是公事公办的态度，会有专人陪着扯皮，一般很少由他亲自出面接见。只有那些自忖实力、妄图与他谈判交易、却又鬼鬼祟祟的，才值得稍微注意，非常人行非常事。
他们中大部分不幸的落入巡逻兵的手中，结果自然是凄凉惨淡，狱中生活会让他们明白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少部分有幸见到凌歧的，多少还能在他心中留个印象，这样的幸运儿却也实在不多。
在这些幸运儿中，萨鲁曼无疑是最强大、也是警惕性最高的，一有风吹草动，亲信也肯辣手摧杀，分明对他的了解最深刻，防备极深。
西格莉德有能力，可惜太天真，偷偷摸摸潜入卡利姆多，大概想让他“大吃一惊”，不料被自己逮了个正着，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连自己也搭上了。不过比起那些被巡逻兵直接擒拿的，她的运气已经非常不错，这也是在长湖镇时凌歧培养得力。当然，这次就算她不来、不遇上凌歧，原本也会是尸罗的俘虏或者盘中餐。
老队友夏尔倒有点意思，明明是偷偷潜入，却又带着开诚布公的味道，没有刻意隐瞒行迹，只憾实力层次太低，什么心机都是枉然，区区英雄级，根本不堪入目。念着一份旧情和北方炎魔之王的面子，这女孩无功而返，已是走运之极。
现在，精灵王又来了！
究竟是因为公主雅雯在其中的斡旋起了作用，还是局势所迫，他不得不来，又或者最近卡利姆多的发展趋于正常，没有传出最初时候那些诡异的、悚人听闻的异常情况，让他安心？
随着凌歧对领土之力的运用愈见无形，转化为迷心之力也变成了一种奢侈的、容易暴露行迹的用法，凌歧的确很久没有去篡改人心了。
他现在以领土之力发展领地，完善国度，如此一来，非但后期收益更大，暴利可图，而且除了某些直接从本质观察问题的非凡存在，一些自忖聪明透过现象看本质的英雄人物，倒的确发现不了真正异常的地方了！
再多表象的怀疑，没有实质的证据，又没有绝对力量的镇压，也是无法当成佐证的。
爱隆王过去是坚决不肯踏上卡利姆多半步的顽固分子之一，如今施然走来，岂不正是一种表态！
“呵呵，林奇，你这可不像是对待丈人、朋友的态度，太疏远了吧。”
爱隆王优雅回礼，张口说了一句略带调笑意味的话。
凌歧微微一愣，而后也带着深意莫名一笑，接着又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
“那么，伟大的岳父大人，您这次前来，是来帮助我击退登兰德人的大军的，还是单纯来找我叙旧的呢？”
凌歧根本没在意爱隆王的调侃，自己和对方的身份羁绊，在他看来全然无足轻重。
他固然为了拉拢精灵族而当众宣布要迎娶精灵公主，却从没真把自己当成瑞文戴尔的一份子，相信爱隆王也不会那么天真，最多就是让双方之间多了一根维系彼此关系的纽带。
听到凌歧直接提到登兰德人，爱隆王微微一愣，这谈话进程未免有些跳跃，如果自己还不知道这事儿，岂非听得莫名其妙。
随即他又释然，毕竟自己是堂堂精灵王，更不可能无事前来，那也恰是他此行的目的之一，因此就没在意凌歧有些逾矩的话，温言沉声道：
“林奇...你猜得不错，我正是收到这个消息以后，特意赶来的。”
埃尔隆德认真看着凌歧，只看他匆匆形色，就知道他要去做什么。
“林奇，你要小心，登兰德人这次的来意并不单纯，我不知道背后还有谁在支持他们，但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埃森格！”
凌歧正在思量着自己怎么会正好被爱隆王堵住，这次和前几次不同，他去堵别人和被人拦住代表的含义恰恰相反。
待听到埃森格，凌歧又忍不住蹙起眉头。
埃森格、艾辛格，指的都是同一个地方，位于登兰更南边、南北大道一侧的密林山谷中、离洛汗不远，穿过一道峡谷就是洛汗国曾经的西北边疆。
传说那里盘踞这一伙与众不同的兽人，是邪恶势力的大本营之一，但由于从来没人真见过埃森格的大军，这地方距离登兰人盘踞的剧毒草原又极为接近，深入其中危险重重，所以根本没人仔细前往探查过。
凌歧比旁人对艾辛格的了解更多一些，这可是萨鲁曼隐秘的老巢之一，更是最为庞大的一个——艾辛格高塔要塞！
为了获得这一情报，他可是损失了不少人手的！
登兰人入侵的事情，凌歧不是没有怀疑到萨鲁曼头上，毕竟这位白袍巫师也曾表示，要借助卡利姆多的势力威慑一下登兰德人，借此来收服这股高塔要塞下的助力！
问题是，这情报本身就是萨鲁曼提供给他的，说有阿门洲在幕后推手，萨鲁曼没必要在这方面欺骗他，否则谎言很容易就被戳破，进而影响到他们之间的合作，除非萨鲁曼有把握借着登兰德人之手，直接把卡利姆多推翻，那可能吗？
现在，他的便宜岳父却告诉他，登兰人的帮凶就是艾辛格，隐隐指向他的“老朋友”萨鲁曼！
凌歧从未信任过萨鲁曼，却也不觉得他有必要两头搞鬼！如果他是想借着自己的力量慑服登兰德人，那么这事情他们早有商议，更没必要多此一举。
萨鲁曼和他是天生的盟友，因为两方都是阿门洲潜在的敌人。
然而比起萨鲁曼，凌歧的确更相信埃尔隆德，这与熟悉程度无关，只在两人天差地远的品性。
爱隆王见到凌歧脸上的表情，知道他已经听进去了，不禁又急声催促道：
“林奇，你已经中计了啊，你会出现在这里，显然是想去查看敌军虚实，那里正有人布置了一张大网在等着你呢！”
“你先别否认，你想想，既然我能找到你，你的行踪还是秘密吗？以你现在的身份，不该这么冒险啊！”
精灵王似乎解释了另一个问题，言下之意隐隐将矛头指向凌歧麾下出现了叛徒，这让凌歧眉头蹙的更紧。
他虽然已经许久不用迷心之力来窥察、改变人心，但他身边的那些亲信却都是信得过的，因为他们曾享受过那样的待遇。
而且他本身的天赋魅惑能力又非摆设，加上他传奇阶段的魅力，只要他不做天怒人怨的事情，完全不用担心手亲信下忠诚度的问题。
别的不说，雅雯公主不就被他迷得团团转，一颗芳心落在他身上，事实上他连一束鲜花、半句甜言蜜语都没给过。
凌歧有些狐疑的打量着面前的埃尔隆德，不知怎的，他总感觉面前的爱隆王有些不对。
究竟是哪里不对？太热情了？太急迫了？
假如他是埃尔隆德，假如他提前知道了这一切，他会怎么做呢？
过去的埃尔隆德，撇开雅雯的关系，必然会静观其变，甚至借以试探凌歧的虚实！
凌歧又想到了爱隆王循循善诱的话，不禁又是一愣——
以你现在的身份，不该这么冒险啊...
第一百五十四章 好队友！
凌歧目光中闪过一道精芒，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发现了爱隆王身上最大的不妥。
他说的都对，都有道理，但是他表现的太急迫，来的更仓促！
他是堂堂精灵王，积年的老鬼，年老成精，能让他冲动、焦急的人或事情，显然不多，或许雅雯会在此列，或许连这位精灵公主都不够格，他凌歧肯定不在其中！
他们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亲密到相互间如此信任的程度了？！
他这样孤身前来，就不怕有来无回？以前的警惕和防备都是笑话？
王者，岂能白龙鱼服！
凌歧心中冷笑连连，故作低头沉思状，没有让“埃尔隆德”察觉出任何不妥。
对方说的这些话，真的无懈可击，似极了长辈对晚辈的关照。
问题是，会用这种态度对待他的爱隆王，是几个月前面对着小辈林奇不设防的爱隆王，不是现在面对西方之王心怀警惕的精灵王！
他口口声声说自己的行为不符合自己的身份，他自己的行为，就是王者该做的事？！
堂堂瑞文戴尔的精灵王，出行时何时少了卫队！
他对自己的信任，怎么可能高到这种程度！
只是个把月不再传出某某某被恶魔诱惑的话题，莫非他就真敢凭此踏上卡利姆多？
区区一个女儿，区区一纸婚约一语戏言，能让他放心至此？！
他能理解爱隆王看在女儿的份上，审时度势不与自己为敌，甚至在得到这种消息情报后，飞鸽传信乃至派人通知。
但他是一个合格的王者，不可能会和普通精灵一样，认为双方开始互通有无，认为一场带有政治色彩的婚姻，会立刻让他变成一家人，自己人！
而且由于雅雯最近在许多事情上都一意孤行，包括个人婚事，已经导致这对父女间出现了不少裂痕。
要不是忌惮卡利姆多的未知之力，要不是凌歧势力庞大，爱隆王早把雅雯捉回去了。
由近及远，思及最近和瑞文戴尔的交流，也的确比先前顺利了“很多”！
原本还以为是自己率先表态的功劳，不想...呵呵！大概对方也是有意笼络吧！
凌歧张开领土之力，感知到周围并无其他人存在，“埃尔隆德”的确是孤身前来。
在他的犀利洞察下，除了少许毫无根据的感觉、猜测，仍旧发现不了爱隆王身上的任何异常，不论是他那套魔法装备还是精灵三戒中的气之戒，全然都是招牌性的真货，但这阻挡不了心中那颗怀疑的种子！
自然，这世间理当没有什么伪装能欺骗他，又是在自己的领地上，眼前的精灵王，的的确确是活生生的埃尔隆德！
可惜这个世界上有无数种办法能让一个人彻底变成另一个人呢，更遗憾的是他自己就掌握了一种，听说了另一种！
凌歧自己就有想过吞噬雅雯，来谋算埃尔隆德，吞并瑞文戴尔，可惜收益太小，才没那么去做。
他最近又了解到，某位不声不响的队友，也私藏着类似的压箱底手段！好手段！
连史矛戈都能吞噬！进而化身巨龙！那么吞噬变化成另一个精灵王，应该也不难吧！
吞噬尸体残骸都能从基因中读取记忆碎片，那么活着整个吞下，应该能读取更多东西吧，也好让表演更加惟妙惟肖！
有了如此认知，或者说抱着这样的“偏见”，凌歧当然是怎么看眼前的精灵王，怎么觉得他别扭！
这也非是凌歧单纯的在捕风捉影，找准一点异常就揪着不放，实是从他进入传奇阶段开始，站在领土之上，冥冥中就会对许多事情生出感应，偶尔也能预知福祸！这能力连普通传奇都不具备！
如果说“爱隆王”先前的话还是本分，那么随着凌歧虚与委蛇，故意表现出进退两难的踟蹰，他的狐狸尾巴终于漏出来了。
“林奇！你听我说！我知道你和那位白袍巫师私下有交往，我猜这次登兰德人入侵的情报，也是他提供的！”
“你大概还不知道，站在艾辛格背后的很可能就是这位白袍巫师。”
“甚至，我怀疑葛罗芬戴尔的死，也和他有关！”
“埃尔隆德”说到这里，咬牙切齿的露出几分怒容，随即目光灼灼的盯紧凌歧又道：
“林奇，回去吧！瑞文戴尔的援军很快会抵达卡利姆多，只要你我通力合作，这次规模极大的入侵定能迎刃而解！”
“我已经和另外两位精灵王商量好了，在这种关键时刻，我们会一致对外，帮助你对抗登兰德人，甚至是它们背后的‘隐势力’！”
“林奇，雅雯是我唯一的女儿，自她的母亲遇难后，我就一直不敢用重话说她，更不希望再看到她受到半点伤害！”
“林奇，我是为你好啊！”
爱隆王仰天感慨，就差老泪纵横，终没挤出眼泪。
凌歧心中的冷笑已经无以复加，这明摆着就是拦着自己查探登兰人的虚实，还说有援军，这援上一两次，熟悉以后，岂非开门揖盗！
规模庞大的入侵？萨鲁曼对这方面的情报都含糊其辞，要么他自己也不清楚，要么是故意隐瞒，凌歧的线人都没送来可靠消息，害得他不得不亲自前往侦查，埃尔隆德就对这些本不需要他关注的事情弄得那么清楚？
登兰南及艾辛格、北至卡利姆多，当然会受到这两方面特别的关注，可瑞文戴尔...
他这情报来得有些疑问，萨鲁曼还装腔作势推到圣白议会头上，实则是脚下发生的事情，爱隆王却根本不提情报来源。
这也就罢了，葛罗芬戴尔的死分明是他嫁祸给其他人的手段，当时情况紧急，手段有限，回想起来计策粗陋，令他汗颜。
到了现在，爱隆王就算还没查清真相，也不会随随便便说出这种话，几乎就是向他直言披露萨鲁曼的种种罪行，这不符合他一贯的谨慎。
还有雅雯母亲的事情，据凌歧从雅雯处了解，更是爱隆王的心病、心中的禁忌，旁人提到半点都要令他大发雷霆，他的几个子女不明*真相时屡次旁敲侧击他都三箴其口，怎会随随便便对外人说！
随意吐露心声，要么就是情绪激动，要么就是表达一种姿态、为了取信于人！
如此手段，纵然用来对付亲生子女也是极好的，可惜呀，他面对的是凌歧！
撇去一切都不谈，几句话就想让他无功而返？当他凌歧是什么？
萨鲁曼固然不可靠，屡次提供的情报，也有删减，但大体还是无误！爱隆王却是第一次对他这般上心啊！
假如登兰德人背后的真的是阿门洲，“埃尔隆德”现在又“适时出现”，如果眼前的真是他的便宜队友，那事情就值得玩味了！
凌歧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无论是精灵王还是萨鲁曼，他只相信自己的力量，绝对的力量！
精灵王人品虽然不错，但除了瑞文戴尔可能会有一部分他的支持者，几大精灵王对他的态度可说不上亲热，反而颇为暧昧。东北方贵族南来入侵时，贡献的那一套套精灵装备，至今还给卡利姆多本土的军队带来不少的帮助和便利！
抱着不论真假我且以身一试的态度，凌歧直接通过自附近一座雕像上弥漫开的领土之力发布调令，将那些能够通过意识调动的，包括六位稍近的“巨魔人”、巫卫变异恶魔在内，十几个英雄级单位统统调来！
若眼前的精灵王是真的，那么他必要为自己的轻率付出一些代价，若眼前的精灵王是假的，凌歧也没心思陪他玩什么计中计！
敌人的虚实必须查明，萨鲁曼也好、阿门洲也罢、甚至最坏的情况，除了自己以外，所有人都准备联合起来对付卡利姆多，那又如何！
一旦查清虚实，靠着领土之力，他连巴尔都只是忌惮，巴德尔特都敢叫它有来无回，还怕其他？
他忌惮阿门洲，是忌惮阿门洲倾巢来犯，至于本土的什么精灵王，撕破脸皮以后，统统都是土鸡瓦狗！
为了更好的对付巴尔以及很可能会到来、甚至已经到来却藏在某处的希提斯分身，他要尽可能收拢发展一切力量，这不表示他目前实力很弱！
一刻钟后，嘴皮子都几乎磨破的埃尔隆德，终于也发现了凌歧身上的不妥。
这位西方之王满脸无奈，好似已经被他劝动，不再一意孤行，却偏偏就是不退，也不再前进，仿佛...在拖时间！
“埃尔隆德”心中一跳，眼皮抖动了一下。
他自忖表现的没有半点差错，这几天就连爱隆王的一对双生子、埃莱丹和埃洛赫都没有察觉异常，因此立刻想到心狠手辣的西方之王，是真的要对爱隆王动手了！
他也想到了自己此行的草率，可不得不行，因为这是关键的一步，又有前几天主动交好的铺垫，那么不论是否劝阻了凌歧，是进是退，都会有后续的安排让他上钩。
至于为什么他敢深入卡利姆多，而不怕北方炎魔之王所谓的“魅惑领域”之力，当然有他自己的依仗！
“爱隆王”的表现瞒不过凌歧，如同他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毫无根据的先知先觉，会带来毫无理由的“偏见”。他同样不知道，只要站在领土之力覆盖范围内，世间没有任何东西能瞒得过凌歧的洞察...或许有，但肯定不包括表情！
第一百五十五章 无忌
“额，凌歧，你要相信我，快回头吧。”
“咳，你瞧我，这次来的有些匆忙，援兵的事情，却是忘了多加嘱咐。”
“这样，如果你一定要去查探登兰德人的虚实，等我...”
“爱隆王”有些干涩焦急的声音顿住，远处黑暗中兀然“迈出”一条石柱般粗细的大腿。
那红色的巨腿好不惊人，直径足有一两米，又是在夜里，如同一截擎天的肉*柱，带着轰然的震荡之势压来、冲刷大地，两条人立的肉*柱承载着不知名的怪物缓缓接近，连自然的微风都被它隔断，却又有腥风和硫磺的气息扑面而来！
被黑暗蒙住上半身的巨怪宛若小山，轰隆隆的一点点接近，每一步落下地面都要震动一次，每一次挪动一蓬蓬棘草就发出哈啦啦的响声。
说来也怪，它步伐间的动静明明这样巨大，可直到接近两三百米，才让“爱隆王”察觉，根本就反常之极，仿佛是从那看不透的夜色下凭空出现一般。
“爱隆王”惊骇的目光很快自巨人脚下挪回凌歧身上，看到的却不再是恍然和踟蹰，而是冰冷到刺骨的杀意。
图穷匕见！
“咕嘟！”
爱隆王吞了口唾沫，有些勉强的笑了笑。
“呵...呵呵呵...林...林奇，没想到...没想到你手下竟然...竟然还有这样的...”
“看来...看来就算登兰德人举族来犯，你也...”
“我还是...我还是先回去吧...”
好嘛，巫卫巨魔刚刚现身，“爱隆王”就想撤退。
他这时想到来的仓促，想到林奇在外界的名头可一直不怎么好，想到孤身来到对方地盘，该忌讳的不光是最近才“弄清”的所谓“领域之力”,但是还来得及吗？
仅仅出现一头从未见过的人形魔怪，一下就引起他的戒惧，这不是他怂，而是风向不对，而且那玩意儿的威慑力的确太大！
这里是中土大陆，不是高级魔幻位面，巨龙比蒙漫天遍地！
史矛戈为什么那么让人忌讳？传奇级的力量只是其一，一百多米长的体型更是重中之重。它什么都不用做，收起翅膀来个自由落体都能压死千百军队！
错非巴尔的降临，导致所有具有它血脉的生物，生命本质再次出现升华和跃迁，这种身高接近六丈的人型魔物，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凌歧麾下仅存的十二名巫卫，更是他当年花了大本钱调教，身上非但有巴尔的大恶魔之血，还有来自上古卷轴位面的神秘魔药命烬余辉催化，更有凌歧的未知之血，三者结合导致这些巫卫早早就获得了勇士、乃至领主级的实力！
随着血脉中的潜力一点点开发出来，随着体型不停的夸张化，如今的巨魔巫卫，就算最弱的一个，也有上位英雄级的综合实力！
上位英雄级的综合实力，吓不倒敢冒充精灵王的角色，问题是这些巫卫体型太大，这表示它们和史矛戈一样具备某些超卓的先天优势，长于力量、惯性力量更为夸张！
这些巨魔人的灵活性和智力大概还不如一个孩子，速度也光靠腿长，唯独力量、体力，那是恐怖之极！
它们中最顶级的几个，平均实力不过顶级英雄、接近伪传奇的层次，力量和体力却已经双双突破到传奇阶段。那一拳砸下来，除非凌歧化身炎魔、化身巨魔，否则也只有躲闪的份儿！
它们身高有十五米，光皮厚就有五六寸，肌体组织的韧性更是惊人！
这种怪物，先天优势太大，放到战场上去冲锋送死，谁挡得住？让它们去碾压人类或者精灵同级强者，谁又弄得死？
巫卫唯一的缺点就是它们强大的根源过半在于巴尔的血脉，若非还有未知之血牵制，凌歧哪里敢用它们。即便如此，凌歧也不保证它们在巴尔面前能发挥出几分的战斗力，否则必然是他目前麾下最大的杀器，不会轻易示人！
随着第一头巨魔现身，北面、西面、南面也同时传来了隆隆的声音！
离凌歧发出警讯不过一刻钟的时间，这点时间普通人驾着骏马也跑不过卡利姆多百分之一的领土，但若凌歧真有需要，完全能把一支军队从一头“挪移”到另一头，这也是他的一分底气！
缩地成寸的仙人手段，在诸神自己的国度中，仅仅是最轻松的把戏。
卡利姆多远不够称为独立的国度，毕竟它仍然依托于中土大陆之上，但这样的手段用起来，消耗的领土之力，却不见得比用迷心之能去改变人心来得多，战时更为实惠！
瞬间发现至少有四头巨魔围困住自己，“埃尔隆德”已经不抱任何幻想，目光烁烁的盯着凌歧，像是要讨个说法。
凌歧拊掌笑道：
“‘泰山’大人，您要回去，我自然没有道理阻拦。不过您有情有义，知道小胥此行危险，特来关照，那么这一身行头，尤其是您手上的那玩意儿，不妨留下暂借于我，你看如何？”
凌歧也不戳破他的伪装，言语间却不乏调笑。
虽然主宰的“翻译功能”，很多时候让人并不能单靠着词句来判断另一些人的身份，但基本的语气和语句用法还是能看出区别的。
主宰可以将彼方的经典之语套用你已知的典故去诠释、替代，但不会刻意优化美化。
当然，不论眼前的爱隆王是真是假，这对林奇做自己想做的事都不会形成太多身份上的困惑和干扰。
他是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推论，但有必要证明什么吗？
身份的真假无非攸关言语的真假，进而是考虑利益的得失。归根结底，还是利益！
即便眼前的“爱隆王”真是假的，只要瑞文戴尔的精灵认为他是真的，那他就是真的。只要最终带给凌歧的好处够多，那他也可以是真的。凌歧不能容忍的，只有自身的失败和损失。
“哼！林奇！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借？我看是抢吧！”
“看在雅雯的份上，我好心来提醒你不要中计。林奇！你倒好，居然想要恩将仇报！”
“埃尔隆德”目光阴沉，怒不可谒。
凌歧死死盯着他右手的气之戒维雅！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说这种话，明显不像埃尔隆德的作风，更不了解他凌歧的为人！
要说这中土大陆，除了那三颗宝钻，目前能捞到最大的好处，就是一整套魔戒！
魔戒中又以至尊魔戒为尊，精灵三戒为臣，其他什么矮人七戒、人类九戒，都是士卒小兵。
至尊魔戒空壳在手，精灵三戒已得其一，再有眼前的维雅之戒，若还能弄到凯兰崔尔手中的水之戒南雅，那真叫不虚此行！
凌歧很贪，贪心的不得了，从埃尔隆德现身开始，他就盯上了他手中的维雅宝戒！别说这厮很可能是假货，就算是正牌岳父，如此白龙鱼服，为了魔戒，说不得也只好得罪一番！
交情算什么？女人算什么？
有了力量，什么样的女人弄不到，什么样的交情换不来！
整个瑞文戴尔，在凌歧心目中的价值，气之戒维雅占了相当大的一部分，遗憾的是除了第一次实力不足时在葛罗芬戴尔手上见过，后来就与之无缘。
“留下魔戒和你身上的装备，你可以走。或者，你也可以留下！”
凌歧每说一个字，就朝着警惕退开数十步的爱隆王逼近一步。
每一步塌落，他身上的气势就攀升一截。
一头黑发无风自扬，渐渐变成了浓郁的火焰！
他白皙的皮肤皲裂，无数火舌自其中涌出，足底也留下了一个个湿漉漉的、越来越大的脚印，熔浆四溅，火焰在他走过的道路上逐渐蔓延开来！
随着他清脆温柔的声音变得沉闷沙哑，一对枯黑棕黄的蝠翼自背后裂开的胛骨中涌出，不多时，一尊体型庞大外表狰狞的地狱炎魔，已然堂皇站到了埃尔隆德面前！
炎魔周围空气扭曲，滚滚热量以它为中心四散，就算有所收敛，枯草泥地也纷纷干涸焦黑，爱隆王身上的护甲透射出更浓郁的魔法辉光，似在抵抗。
身高超过五米的炎魔，伸出右爪，张开一根根刀剑般的指甲，如同盖顶乌云般的朝着“埃尔隆德”罩去，悬停在“爱隆王”头顶米许处，并未急着压下！
周围有四五头体型比地狱炎魔还要夸张的巨魔已经围拢了过来，虽然相互间还隔着百十米的距离，但是配合上那巨大的体型，反而给人一种密不透风的感觉。
这就像是一个大小孩在欺负一个小小孩，背后还站着一群壮汉。
体型相对娇小的爱隆王，面目阴沉，却是收起了慌张之态。
“林奇，你这是...在挑起战争！”
“战争？”
炎魔的声音苍老，带着一种古朴的味道，却难掩那充满嘲讽意味的腔调。
大量从某处节点扩散开来、本就会逐渐消散的人气、携带着滚滚领土之力，凝聚到了林奇头顶，形成一道乌云般的天罗之网。
炎魔咧嘴一笑，传奇级的气势不加掩饰的爆发出来，在领土之力的加持下，这气势甚至堪与上位传奇争锋！
“我给你战争！”
炎魔声音落下，五根刀剑般的趾爪，带着撕裂虚空的威势罩下！
第一百五十六章 乌鸦
既然决定无论如何都先收点利息再说，凌歧出手就毫无保留，全力施为！
这一击他瞄准了“埃尔隆德”的脑袋，不指望一击建功，也要迫敌后退，顺便挂点彩。
它这是吸取甘道夫溜走的教训，务求招招致命，连弃车保帅的机会都不留给对方！
预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卟滋一声，就像捏爆了一个烂西瓜，“爱隆王”那充满威严的俊美的面孔，直接爆烂掉，头皮粘着的白骨碎片四散，腹腔中一大蓬鲜红血水滋滋喷出，尚未溅射到凌歧手上身上就被滚烫的无形火焰灼烧蒸发干净。
“爱隆王”披着华美魔法战甲的尸体扑通倒下，倒地后还在抽搐，断头处却传出了一阵烤肉的香气，那是被恶魔之爪炙热的高温给烤焦的。
凌歧嘴角抽动了一下，看着掌心捏弯后又弹圆的王冠当啷一声落到地上，这宝贝倒是没有毁去，就连血污脑浆都被蒸发干净。
他万万没想到“爱隆王”就那么毫无反抗之力的被一把捏死了。
当然，若是真正的爱隆王，伪传奇阶段的精灵王，不计入气之戒的力量，被他堪比上位传奇的炎魔之躯近身暴起，瞬间也是死得不能再死。
问题是他心中已有七八分把握面前的根本不是爱隆王，而是他那位便宜队友。
他对艾利克斯的认知还停留在分道扬镳的那一刻，后来见着对方和史矛戈争斗，又有所改观。最近听夏尔再次提到，虽然对她关于对方化龙后能力压自己的说法嗤之以鼻，也绝对看成一大威胁。
艾利克斯在凌歧的心目中是传奇阶段的存在，位阶不会太高，但传奇就是传奇，下位传奇机缘巧合未必不能逆杀上位传奇，面对压迫挣扎还是可以的。
传奇级的巨龙，飞天入海，凌歧打得过，却没有十足信心能一力留下，因为对方能飞，还飞的很快！
炎魔背后也有翅膀，这是他这位新的炎魔族长赋予族人的礼物，可远比不上巨龙的翅膀巨大有力！
若不是防着这一手，他吃饱了撑在天上布下什么力场！
很快，地上的尸体出现了新的变化，证明凌歧的猜测没错。
那具倒下后依旧显得挺拔强壮的无头尸体，很快发出滋滋的声音，像是一堆被酸液腐蚀的肉糜，几分钟后就变成了一堆恶心的褐色碎糜，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
看着那堆红褐色的**物质，凌歧眉头深锁。
“分身？还是...”
控制着元磁之力，凌歧开始收缴此次的战利品，对于暂时得不到结果的事情，他会有选择的放下，比如无端的猜测。
无需主宰提示鉴定，目光洞察之下，经过领土之力甄别，凌歧立刻判断出几件道具的价值。
一枚精灵魔戒，价值无法估量，起码是传奇物品，是他的主要目标，价值接近神器。
一套精灵装备、两柄精灵长刀、一顶魔法王冠，也都是史诗级物品！尤其其中的魔法王冠，品相极好，应该是史诗级装备中的上品，比他的极品史诗长刀碎空也不差，且自带类似不灭的属性，殊为难得。
凌歧悍然出手，当然是因为好处够多，有此收获也在预料之中，这可是冒着和瑞文戴尔决裂的风险，仅次于杀上精灵族圣地。
相当于一件神器、一件传奇道具的收获，着实让他欣喜了片刻。
想来也对，埃尔隆德身为一方领主，同时又是精灵王，手上的好东西怎么会少。而要冒充他，还要取信自己，当然不可能先摘了桃子，否则难免寒酸，甚至对方很可能还以为华丽的装备能拉近和他的实力差距吧。
可惜啊，这世上除了他，大概连索伦也无法发挥其余魔戒的全部力量吧！
不过这些收获中，真被他看重的也只有气之戒，火之戒给了死灵君王分身，气之戒本体留下正合适，若能寻机吞噬...
其它曾经会让凌歧为之疯狂的史诗级物品，如今惊喜过也就忘到脑后。
控制着卡利姆多千里疆土，麾下战士数万，千百冒险者供他驱策，什么史诗级装备，也只是赏赐给麾下战将的奖品之一，储物空间里很有几件。
再说他身上战袍、脚下鞋子、饰品项链、原本的戒指，哪个差了！
倒是这靠着装备硬撑起来的“精灵王”，着实让人失望，根本就是个水货。也许英雄级的实力能吓住大多数人，却并不能为凌歧带来更多后续的收益。
若这爱隆王是真货，那么他一死瑞文戴尔必定大乱，倒也还能再图谋些别的，亲事都省了。
若这爱隆王是队友假冒，擒拿后拷问出一些真相，或能提前去掉少许麻烦。
甚至凌歧对艾利克斯的吞噬之能，也不是完全没有想法！若能活活吞噬掉艾利克斯的话...
现在，除了打草惊蛇，真落不下半点额外的好处。
“打草惊蛇，也未必全是坏处！”
凌歧稍一思索，浑身气焰收敛，逐渐缩小变回人类，却裸着身子，只有脚下靴子竟然没有被撑爆，方才明明已经撕裂，着实神奇。
他兀自从储物空间取了套衣服换上，备用战袍没有早先准备的精良，但是对于他来说，也只是撑场面的东西，实际作用不大。
片刻后，格兰都因河畔、南岸，距离莫瑞亚之门不远的腐毒草原上。
一个个简陋的帐篷星罗密布，散乱却有序，一只只黑色的食腐铁嘴鸦在天空盘旋，嘎嘎直叫，仿若卫星。
成百上千的乌鸦在天空中来回逡巡，也不落地休息，显然不是野生物种在觅食捕猎，而是有意识的巡逻放哨！
凌歧方才路过了坐落在天鹅湾附近、守备严整的莫瑞亚要塞，粗略查看过驻扎在此的一支千人部队，发现并无异常，就未进入打扰，直接奔赴到二十多里外格兰都因河对面的腐毒草原。
天空中的乌鸦让他深深蹙眉，在中土大陆提起乌鸦，人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孤山的渡鸦，而后便是登兰德人豢养的铁嘴鸦。
铁嘴鸦的名头之所以排在渡鸦后面，不是因为渡鸦更有名，而是因为它带给人们的恐惧太大！
登兰德人人口不少，虽然属于邪恶人类的一支，但并未被杀绝，或是赶到中土之外，反而常年盘踞在腐毒草原上，过着菇毛饮血的生活，数量恐怕已经过万。
能令他们在大陆上顽强立足的，并非其坚韧的生命力或者强大的力量，而是腐毒草原恶劣的环境，以及他们豢养铁嘴鸦的本事！
腐毒草原沃野三百里，原本是很好的牧场，可惜此处土壤特殊，只有少许毒草能存活，其它移植过来的植物，要么枯萎、要么同样化为毒物，天长日久，连草原上的空气都充满了沉沉死气，因此自上古以来就是人类的禁地之一。
至于草原上的动物，也唯有两种，一是斑斓兔，另一种就是食腐狼。
狼、兔、草，三者形成简单的共生伴生关系，直到登兰德人插入前，都没有任何生物能加入这个独立的生物链中。
环境的恶劣是一道天然的屏障，关键还是登兰德人豢养铁嘴鸦的本事，让人忌惮！
凌歧早就听过铁嘴鸦之名，也见过相关标本、活物。这种体型超过普通渡鸦一半的飞禽，绝对是仅次于鹰类的空中霸主，然而在成规模前，却远比不上雄鹰大鹏，因此卡利姆多境内的几座高山上，比如南丘和风云岭，凌歧放养着野生的狼鹰、熊鹄，放弃了铁嘴鸦。
卡利姆多的狼鹰群也有一两百头，是他花了大力气从其他地方弄来的，如今看到为数十倍的铁嘴鸦振翅盘旋，脸色当然不会好看。
如果是曾经的铁嘴鸦，虽然让人忌惮，还不至于令凌歧变色。问题是凌歧从萨鲁曼处得知，新生代的铁嘴鸦似乎已经被腐毒草原同化，也带上了那种不致命但很恶心人的天然毒素！
这些倒也罢了，偏偏凌歧还知道登兰德人有一个传统，那就是每每在战前放飞巡逻的乌鸦，往往不足总数的十分之一！
这表示那密密麻麻的营帐里，除了近万登兰人举族之民，除了隐藏着的幕后黑手，还有起码十倍于天空之中的乌鸦！
那究竟该有多少？八千？一万？
不用来那么多，只要有五千铁嘴鸦从天而降，呼啸而过，发起自杀式攻击，凌歧调来的几支军团，先就要废掉三成！
凌歧对登兰德人的了解远远超出寻常人类贵族，因为萨鲁曼在过去一直提供着第一手情报，他对自身军团势力讳莫如深，但在其他情报共享方面非常大方。
也正是因为这样，凌歧很难相信萨鲁曼会依靠登兰德人来打击自己，他对登兰德人的优劣势非常清楚！
当然，登兰德人的劣势就是自身装备太差，不过这劣势在优势过于明显时，还是很容易隐藏的。
仅仅这些乌鸦，就是大麻烦。
除非出动非常规的战力底牌，不然的话，就算给军队配上最精良的装备，来自天空的骚扰也烦不胜烦。
成年铁嘴鸦的长喙，能力透铁皮，还带着腐毒的话...
借着夜色，凌歧悄悄朝那片几乎不设防的营帐逼近。
为了对敌情看得更清，他没有进入隐遁状态，当然也没有这个必要，在他想来此地尚无人能将他逼迫至斯。
铁嘴鸦虽然是个大麻烦，可这些不该是他为麾下战士解决，否则养着他们干什么，专打顺风仗？他要提前解决的，是登兰德人举族来犯的幕后黑手！
阿门洲来人也好，白袍巫师萨鲁曼也罢，就算面前的真是一张天罗地网，他也要把它捅破！他如今的实力，早非昔比，凭谁想算计他，都要先崩掉一口大牙！
第一百五十七章 强兽人！
登兰德人的军营绵延十里，从地图上格兰都因河南面的整片登兰地区来看，只是区区一小点，画笔一圈，可真靠近了，才能发现那肃杀的气氛。
登兰德人的营帐十分简陋，几乎就是木棚布幔，最外面围了一圈原木，应该就是栅栏。
这样的军营几乎没有任何防御力，也没有前后布局的呼应，哨岗寥寥。
如此一万人的军营，怕不只要一千奇兵夜袭杀戮，立刻就是全面崩盘的结果。
当然喽，有着天上成百上千的生物卫星，大概也没什么奇兵能突袭到这些登兰德人。
而且有和没有毕竟是两回事，连野人都懂得安营扎寨，知道扯快烂布遮羞，显然这些登兰德人的大军果然是受到援助的。
中土大陆的野人不少，主要两支就是东面荒漠中的鲁恩人、以及西方腐毒草原的登兰德人，都是当年魔苟斯树倒后被压残的猢狲。
鲁恩人凌歧早就见识过了，只比菇毛饮血的原始人稍微好一点点，兽皮裹体，石斧杀人，固然也有铁器，要么是抢来，要么是简单粗制，观其安营扎寨还不如登兰德人严整，更没有布匹帐篷。
布匹不比铁器，更易损毁，野人或许也会织布，然织品和工坊的产物总有些不同，这不是破旧或者崭新的差别，而是品质，一眼就能看出来。
沿路放倒几个登兰德人的巡逻兵，轻易将他们溶入地面、化为飞灰，凌歧没在意留下的些许痕迹，他此来主要是找到那些同层次值得他关注的目标，搞清真相，免得敌暗我明，倒不是真个一心为了刺探什么军情，不怕被人发现。
不多时，几乎与夜风融为一体的凌歧，就穿过了登兰德人最外围的老弱病残区域，进入核心的战士区。
这些野人的习惯和文明人颇有不同，一般人类集团若是有着弱势群体，老弱妇孺总要稍微优待，起码在有选择时是这样，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谁会**裸的将那些弱者充当人肉盾牌，岂非与禽兽无异？
凌歧对登兰德人的传统没有生出任何质疑，生活压力不同罢了。吃不饱穿不暖朝生暮死，还去想什么德行，那才是有病。
他面色平静的自一名身材极为高大的登兰德人士兵身后走过，这衣衫褴褛身高九尺的哨兵两眼精光烁烁，却没有任何觉察。
传奇和凡人的差距极为巨大，这哨兵不弱，可惜只是个勇士。
当然，一个哨兵就有勇士级，不得不承认野人在常年的艰苦生活后，部族中最具地位经常能混得温饱的青壮，发育的确实要比正常世界的人类好太多。
这些野人战士装备简陋，气息却十分强悍，只要是“装备整齐”的正规战士，起码都是新锐级的好手，一半以上皆是精英，勇士也有十分之一之多！
若非野人部落往往供养不起多少战士，他们的装备也实在太差，只怕人口再翻几倍，或者装备有人类世界冒险者的平均水平，立成尾大不掉之势。
顺手将几处尤其高大的帐篷里，看着像是头目的野人战士脖子抹掉，凌歧施然来到营帐的东部，空气里被腐草淡淡腥味遮住的臭气，立刻又变的浓郁起来！
这股臭味已经超过了野人们身上的体味，闻着更像是邪恶肮脏的兽人特有。
那并不是常年不洗澡的味道，而是体液分泌的味道，其实很容易除去，凌歧就有好几种办法，但除了卡利姆多的兽人奴隶，其余兽人显然不会在意这些。
兽人和野人们又自不同，两大片营地简直泾渭分明，东边的营帐比西边稀疏了将近一半，帐篷也更为简陋，许多兽人甚至就赤条条的躺在地上。
这些情况在营地外还看不出来，近了以后就区分的较为明显，兽人真不愧那个兽字。
一顶顶四面漏风的帐篷里传出粗鲁响亮的呼噜声，又有一些身材高大的兽人深夜也不歇息，反而在篝火下低声呼喝厮打着，周围有人在围观。
看那小撮兽人的劲头和数量，怕不是专门负责巡夜放哨的，却早就把职责忘到了脑后。
凌歧眯着眼睛，伏在一处阴影里，木然打量着那群篝火边的高大兽人！
“强兽人！白掌！”
凌歧分别在兽人有别同类的健硕体型、和其装备旗帜上找到了两个极为明显的记号！
寻常兽人身高不过五尺，犹若大马猴，生性残忍但战斗力孱弱。唯有兽人中的贵族、白兽人，有着不逊色人类的体型，甚至更高大。历史上出名的兽人将领，也几乎都是白兽人一族的强者。
眼前这些兽人，体型却比白兽人还要高大一些，一个个肌肉贲发、青皮粗糙，光看着就让人联想到力量和彪悍这两个字！
凌歧认得这种兽人，因为萨鲁曼在过去几个月中，陆续给他提供了不少实验成品、研究材料、用以创新完善，白袍巫师几十年前就为他的杰作定下了名头，叫做“强兽人”！
如果说强兽人已是只此一家的醒目标记，那么一根根竖起的旗帜上的白掌，就是**裸的宣言了！
“萨鲁曼？！”
凌歧眼神不禁闪烁起来，就像是有无数念头同时划过脑海！
他没有急着下定语，刹那跃出阴影，飞快的朝着兽人营地深入，几分钟后才凿穿了整个营地，对面是栅栏和荒野，那些兽人竟然占了军队总数的一半！
凌歧心下粗略一算，按照帐篷数量，敌军规模远远超乎预料，起码有两三万！
两三万的敌军？有一半都是强兽人？
这个结果把凌歧都唬了一跳，原本他以为这都是野人杂牌军，没想到另有乾坤！
两万的强兽人，可以把没有乌鸦战宠的十万登兰德人打成狗！
登兰德人素质不差，只是装备太垃圾，正经战士的比例也太少。而强兽人，每一个都是最好的战士，起码有着新锐级的实力。它们的装备看似更烂，一套套粗糙的铁甲、一根根毛刺的铁条、连基础的打磨都没有，但落到它们手上，却都是最适合最恐怖的武器！
除了萨鲁曼，没有人会比凌歧更了解这种怪物的潜力和忍耐力，若非有着领土之力，它们绝对可以把炎魔甩开几条街！
这是一种天生的战斗兵种！
只是，怎么会有这么多强兽人！萨鲁曼藏在艾辛格的强兽人也不过七八千吧！
凌歧研究了这么久，又有领土之力辅助，有pp小子帮着分析，麾下强兽人也不过两三百。
事已至此，即便再怎么不敢置信，凌歧也只得承认，怕是萨鲁曼在这次登兰德人入侵的事件中，扮演着的角色并不简单，因为除他以外没有哪个人、哪个势力能一下子提供这么多强兽人、半成品大军！
这非但没让情况变得清晰，反而更加复杂！
假如提供第一手情报的萨鲁曼是个骗子，伪装成爱隆王的冒牌货又是什么？他口口声声登兰德人的背后是萨鲁曼，这似乎已经得到了证实，可他所谓的陷阱呢？他、他们的目的呢？
凌歧素来喜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不论是萨鲁曼还是冒牌精灵王，甚或阿门洲来人，都不是什么好鸟。
大恶魔巴尔已经在北方降临，巴德尔特的信使不日将再至，希提斯踪迹不明，从他曾经的头号打手“行踪不明”来看，怕是也已经降临了。比起这两只大鸟，其他烂鸟都是傻鸟，没有绝对的实力，一切阴谋诡计都是儿戏！
凌歧回望密密麻麻的军营，冷冷一笑，跃出栅栏就准备离去。
若是这次前来真能遇上什么陷阱，然后提前破除，说不得他还有心思再搞些动作，比方在激斗时将敌军的主力摧毁一些，比如往军营南部的空白区、大概是驯养铁嘴鸦的地方，释放一记加料版的全新组合技——“熔岩地狱”！
如此一来，固然暴露了自身实力，却能收拾掉一些恼人的虫蚁。
现在，看起来没必要提前暴露自己了，幸好这对于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只是己方多死少死几个人的区别。
他们以为他的底牌是什么？卡利姆多势如破竹的五路开拓大军？新组建的第六支兵团？几万奴隶大军？几百头食人妖？莫非甘道夫没有将他的实力公诸于众？
有些人，不打残了，他们永远不知道差距。
从凌歧将自己的主要心力都放到力量的提升和感悟上开始，他就知道自己永远成不了那种运筹帷幄的智者，被人算计也是应该。
果然，难得想玩玩计谋，结果落了套，愣是连人家的目的都捉摸不透。
好在，放弃智力上的绝对优势，换来是力量上的绝对压制，暴力不能解决所有事情，那是因为用来强暴对待别人的力量还不够！
落地，微微在地面借力，凌歧立刻如同箭矢般飞射出去。
就在他决定离开，回去以堂皇大势碾压一切，最后和巴尔来一次真正的对决时，他眼皮一抖，立刻察觉到五六股强悍绝伦的气息飞快聚来，其中三股都是出自身后的军营！
“陷阱？”
凌歧降下速度，故意站在原地开始等待。
他舔了舔嘴唇，不仅不惧，反而还有些期待。
虽然对于破局已经有着别样的想法，但放着送到嘴边的肉不吃，也不是他的风格！
面对冒牌精灵王的警告，他嗤之以鼻，这不是针对那厮被提前识破的身份，而是因为他真的不在乎。
萨鲁曼也好，阿门洲也罢，就算两方真因为某种莫名其妙的原因联手坑他，他会害怕？
笑话！他是堂堂西方之王！是真正的炎魔之主！
他是凌歧，是吞噬万物的魔中之魔！
林奇·尼瑞瓦·赛尔因都？
萨克塔斯·伊洛达·艾瑞坦！
他是虚无的吞噬者！
第一百五十八章 破杀
六股气息分别自不同的方向飞速接近，这个世界并非高魔仙侠位面，所以靠着气息去感知敌人未必准确，不过当个人实力达到传奇阶段，只要在这方面有些天赋的，也能突破世界本身的限制，不见不闻而察敌。
受到世界之力的压制，凌歧分辨不出来的究竟是谁，但大概能判断出来者实力，都处于上位到顶级英雄的层次，不算弱。
其中速度最快的，敏捷怕不已经超迈精灵，速度最慢的气息浑厚神秘，隐约还有些别的味道，离得远了一时间倒是品不清晰。
很快，静立原地的凌歧就不需要再靠着气息去感知敌人，因为当先一人已经跃出军营，带着滚滚煞气扑面袭来！
凌歧回首望去，来者并不是想象中的精灵，而是一个面目狰狞、半秃了脑壳、眉角斜向右眼又镶着三片铁条的独眼兽人！
“吼！！！”
那兽人动作极快，落地时每一步都要踏出一个小坑，动静极大，远处军营里更传来了骚乱。
凌歧眯着眼睛，对这兽人生出一点点兴趣，但仍旧没有回身正视。
虽然萨鲁曼提供给自己的“研究材料”中，没有这么给力的极品货色，然而区区英雄级...
“英雄？呵~”
另外几股气息代表着的存在，也已经进入了视线！
凌歧连炎魔化身都没用，依旧维持着人形，飒然回头，背对着袭击，右手一抬呈平举状，掌心就吸着一柄浮空的长刀，握牢后反身砍了过去！
这一旋一斩，也没什么出奇，就是快，极快、很快，迅如闪电，又像是一匹雪练、一道旋风，只听铛地一响，传奇级的力量轰然爆发开来，火星四溅，那兽人手中巨大的板刀整个刀头都斜飞了出去。
碎空咆哮嘶鸣，像是宣泄着久未饮血的寂寞，如惊雷、如冷电，咻地一声削向了目标脑壳！
兽人见此，已是不及变招，却仍旧悍勇异常，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致命一击已经临头，反而狞笑着加重了力道，半截断刀砍向凌歧的脖颈！
凌歧眸光一冷，撇嘴轻笑，嘴角裂开的弧度越来越大，那表情从邪魅直到令人恐惧，唇角裂口逐渐蔓延至耳根，像极了恶魔张开巨吻，两排利齿隐现，恐怖异常！
他竟然也不闪不避，更迎着那半柄断裂的板刀疾掠而上，如同自己撞上去一样！
刺啦！咔！
两声闷响几乎同时传开，上位英雄级的强兽人半片脑壳飞了出去，橙汁般的黄色浊液四溅，白的黄的黑的混成一片。
巨大的断刀随着惯性呜咽着撕裂了凌歧的肩膀，参差的刀刃生生劈进去大半，非但锁骨被直接砸断，连心脏位置都差点被捣烂！
兽人面孔上的错愕和惊骇定格着，两粒掉下来的眼珠子，倒映出一张平静异常的苍白面孔。
凌歧凝眉敛目，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表情，脸上狰狞可怖的变化和笑意早就不见。
他一脚将兽人尸体踹开，而后信手将碎空插到地上，又抬手握住了厚重的锯齿刀背，轻轻将那柄烂刀从肩头扯了出来！
随着他的动作，一捧血雾自肩膀创口喷涌出来，这样的伤势，普通人早该垂死，他却视若无睹，仿佛身体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
那溅射的血雾自发凝结在一起，就像是一团血云，当第二第三位朋友到来时，血云已经缩回了体内，连那道巨大的创口都弥合消失！
随手将上半身烂掉的袍子扯去，凌歧听着迎面从军营中冲出来的两人，用某种他不太熟悉的话喝问，根本就没有回应的意思！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先前一人不已经表明了态度，况且莫非他自己的来意就是纯良？
与此同时，周围另外的三股气息却停留在他视线之外的地方。
附近地势嶙峋，能够隐藏身形的地方很多。这些人错估了他的视力，其实早被他看破行藏！
不过先前虽然已经看不见，那惊鸿一瞥，却只能辨别落后的三个不是兽人或者野人。
三袭白袍下纤长消立的身姿，那翩翩风度证明其来历非凡，唯一被自己看不透的，便在其中，这些人的来历呼之欲出啊。
这般明目张胆的联合在一起，是轻视了他的洞察力，或者干脆就有恃无恐？
凌歧忽然抬头，表情有些茫然。
天上的星河灿烂，和卡利姆多的有些相似，同样璀璨，本质却完全不同，非但令他汲取不到丝毫力量，反而隐隐还有着排斥和压制。
他低头握刀，平静的目光中有些审思，又有些迷惘。
种种变化漫不经心，却一一排查而过。
世界的压制，本质的变化，脚踏领土的如鱼得水。
他现在，又究竟算是什么东西呢？
不死魔人？百变金刚？或者某种意志...某种存在...的延伸？
未知的延伸！
主宰以未知来诠释他的血脉、他的来历，但大概是知道什么的吧。
从始至终，唯独他被蒙在鼓里，只能以亲身经历证明这绝对不是什么光伟正的东西！
凌歧性格本就容易极端，这是少时经历养成的，片刻就不再想那些问题，他信奉实用和拿来主义。
**着健壮的上身，浑身细腻光滑的皮肤渐渐皲裂，浓郁的金红光芒透射出来！
不过刹那，一名高大俊伟的男子就变成了更高大的金红神人，通体仿若雕塑，又像是泼了桐油，赤金般的肤色滟滟生辉，皮肤下的每一根肌腱、体表的每一丝毛发，都彰显着力量和健美，每一个孔窍中又透漏着雄浑的战争气息！
“真身...”
凌歧心中默念，瞬间变作一道金红的闪电，伴随日久的碎空长刀也像是镀了一层灿烂的金辉，带着呼啸之势朝着那两个有些愣神的兽人野人强者罩去！
地面上，方才在动作间没有半点破坏的巫毒蓟草，这次像是被万吨重物碾压，弹指就被狂暴的飓风撕碎，变成浆糊，连同地面龟裂后暴突的泥土，一齐被挤入缝隙。
凌歧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咆哮着的空气成了最好的战吼，那一人一兽突遭袭击，正要退去，被那股暴虐狂躁的气息一催，反而不知怎么就变成了冲锋的意志！
军营里传出了更密集的号角声，南面有大片乌鸦腾空而起，大片大片的铁嘴鸦腾飞，像是乌云涌动，又像是火山爆发时冲天而起的烟尘！
凌歧嘿嘿一笑，**挑衅的表情，这时在金红光芒的笼罩下，看着竟然也有几分神圣。
“中位传奇巅峰！”
心中思忖，凌歧右手碎空已然对着动作缓慢的野人统领斩下，左手不知何时又多了一柄曲线流畅优美的长刀，宛若舞蹈的直刺兽人强者脖颈！
他现在的动作，招式间的转圜，若是让曾被他惊为天人的刀锋卫士队长瑞娜尔特看到，必定惊骇的瞠目结舌。
这种程度的刀法，即便没有任何章法，也已经完美的近乎本能了。最有效的攻击本就不是什么招式变化，更不是独孤九剑的归妹离巽，而是本能的搏击。
能杀人的工具就是好武器，能杀人的招式就是好招式。招式再妙，抵不过随心一击，发乎心，止乎意。
没有半点意外，野人统领充满战意的头颅飞上了天空，方才还在呼喝挑衅用黑暗语咒骂呵斥的兽人强者，脖子也被刺了个对穿。
扑通扑通，两具尸体倒下！
周围三股气息开始退缩，围攻之势刚刚形成，立刻就告破。以英雄围困传奇，本来就是杀头的买卖。或者说，莫非他们根本就没弄清自己的真实实力？
远空的乌鸦尚不知主人已死，仍在盘旋着寻找目标，这些野兽放飞后就很难再精细控制。
自营地里冲出来十几个兽人战兵，大呼小叫的朝着黑夜中唯一醒目的光源扑去。
倒在地上的尸体似乎根本就没能吓住他们，也许他们还没看见。
当成群的乌鸦呼啸而下，协助配合。它们汇聚成一股黑色的狂风，碎裂的地面都被吹起了丈高的黄尘，更远处的草原更像是一匹绿布，起了层叠的褶皱。
一名跑的最快的兽人战兵，举起的烂刀轻易撕裂了金红的光芒，高大而令人畏惧的朦胧人形，轰然化作碎片！
几里外，夜风中，一匹灰狼穿梭疾驰，奔腾御风，远看就像是踏草神行！
这狼体型硕大，首尾有两丈多长，肩高足有六尺，比猛虎雄狮还要巨大！
灰狼忽然踏碎了一捧蒿草，矫健的身影腾空跃起，落地时轰隆一声，却不知为何变成了一头巨大的棕熊！
棕熊人立而起，身高接近丈八，当空咆哮一声。
“变皮人...下位传奇！”
凌歧心中默念，垂下前肢，粗壮的熊爪立刻就撕裂了地面！
它忽然又一扑一咬一抱，侧前方空气里立刻暴露出大片白光，若有圣洁的天使降临，白光背后却是某种古老语言的惊声咒骂，以及四溅血雨！
棕熊又是往前一靠一撞，白光泯灭，空气里多了一具四肢扭曲的尸体，这尸体还在地上抽搐，被鲜血染污的面貌，似乎是一个须发尽白的老者。
凌歧往前一冲一折，棕熊的身体便转了个弯，掉过头去。
它有力的后肢顺势将尸体踩烂，猛地扑起，还在半空，就听一声鹰啼，背后出现了一对巨大的羽翅，眨眼变作一只翼展十米的苍鹰，扶摇直上！
第一百五十九章 无可阻挡
腐毒草原上，在这片往常根本就不会有人到来的禁地北方，离开沸腾炸锅的登兰德人营地十里，一道仓惶的白影正在飞快往前逃窜。
这是一个身材窈窕高挑的女性精灵。
说她是精灵，因为她有着尖尖的耳朵，然而她的面孔却更像人类，没有精灵天生完美的优雅和空灵，反而带着人类漂亮女性特有的魅惑，又像是两族的混血，完美融合了彼此的优点。
这样一个本该被绅士呵护在掌心的美丽少女，这样一个比瑞文戴尔的精灵公主还要诱人几分的女性精灵，此刻满脸都是不解和惊骇。
她修长的大腿随着踉跄的步履，偶尔撑开丝袍露出洁白光滑的肌肤。
她看似慌张，但每每往前奔跑三五步，立刻又有白光一闪，整个人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托起，刹那就横飞出十多米！
她的速度已经很快，百米距离也不过几次小跑，几个闪动，却比不上真在天上飞的。
随着嘹亮的鹰啼接近，就在她埋头疾驰之际，轰地一声，前方一尊巨大的熔岩巨魔倏忽从天而降，挡住了去路！
这女性精灵愣在原地，惊慌的倒退几步，而后身上气势一变，由仓惶变得镇定，面部表情也立刻平静下来，显得肃穆，这刹那的神色转换，简直就像是换了个人！
随着表情的变幻，她顶级英雄的气势居然也有些微的提升，勉强突破到了传奇阶段，浑身不断发散着的魅惑之力，瞬间就被另一种庄严替代。
“a、tuka！luba-heyi！”
女性精灵满脸严肃的朝着熔岩巨魔呼喝起来，她伸出双手，平推向前，一捧刺目的光亮立刻如同冲击波般的以她的掌心为中心、朝着炎魔笼罩过去，弹指就将炎魔魁伟的身形遮住！
还没等她露出笑容，一条粗大的炎魔之臂已经刺破了光瀑的范围，伸了出来，然后是强壮骇人的魔躯！
女性精灵喜意稍滞，像是有点惊讶，而后又仿佛早就有了类似的预料，尚余着些许光明的双手交错叠起，举过头顶，那残余的光芒立刻形成一个光盾，将她笼罩起来！
“kusa！”
女性精灵朝着炎魔冷笑，嘴唇蠕动，吐出这个词来。
这应该是某种咒文，偏偏在凌歧能听懂的一系精灵语中，也有类似的音节词汇，译为——再见！
嘭！
光罩一涨即收，最终形成一个光点，炸碎成小片的光尘，消散在了原地！
化身炎魔的凌歧刚刚伸出手臂，还没来得及发起任何攻势，就看到敌人凭白消失。
他不惊不怒，这炎魔变是他目前所有变化中最强大、最实用的一种，岂容敌人轻易逃脱！
他眯起呈现棱形的恶魔之瞳，天赋之力完全调动，方圆数里的地表岩层都开始沸腾！
与此同时，那磅礴的元磁之力也自他灵魂中涌出，十里之内层叠的空间立刻被探知清楚，三百米外有着异动！
轰！
一股熔柱以那静止的空间节点为中心爆发开来，就像是地面凭空出现了一座火山，火山顷刻喷发，凌歧能看到熔柱背后逐渐被焚化的美丽面孔，带着惊骇、带着不甘，只是没有多少绝望。
“真是可惜，这样的灵魂暂时还强抢不到！”
“可假如不是灵魂实在特殊，这般诱人的躯壳，不也能拿来享用一番？”
凌歧心中闪烁着不良的念头，实际上根本没有半点遗憾，他早过了窃以物喜的阶段。
振翅而起，升到半空后复又化作翼展十米的雄鹰！
翼展十米的雄鹰？这世上除了少数异种，比如有着不逊人类智慧的巨鹰族，大概根本没有那样的野兽吧！
实际上，变化雄鹰后他的战斗力并没有任何提升，反而有着下降，约莫只剩下上位英雄的程度。
在他保留下来的几种变化中，真有传奇战力的，不过三四种！
炎魔、真身、魔人身，以及通过吞噬变皮人获得的棕熊变化，也有着与人身相符的传奇底线的战力。
其余鹰、狼乃至被已经遗忘的黑熊变化，看着体型庞大骇人，真实实力连人身都远远不如！
这显然和种族潜力有关，凌歧正对这方面进行解析和破译，可惜进展甚微。
如果有一天，他能在变成麻雀青虫后，都保持着中位传奇的巅峰战力，那就算功德圆满了，现在却是路漫漫其修远兮，这亦是他觊觎龙蛋的原因！
巨龙的潜力，天生就极大，绝对不会比炎魔来的差。要发挥出他目前全部的积累，巨龙就是最好的选择，这绝对是一种比炎魔都优秀的战斗形态，因为它不但能打，更加能跑！
倒是真身，或许还有着其他奥妙，暂时来说却不如炎魔和龙族！
巨鹰逡巡在天空中，撕裂了一小队飞离群体的乌鸦，大口吞食着新鲜的血肉，补充体力。
这种形态的实力虽然只有上位英雄的程度，但终归比一般野兽强得多。何况他的本质似乎已经变成了某种类似能量的东西，除非瞬间的绝对伤害能彻底湮灭掉他、消耗掉他全部的生命能量，否则最多只能将他削弱，而无法击杀。
变化巨鹰的风险只在于本身防御力的减弱，总体生命力却是不会变少的，这一点在方才的战斗中，他就亲身体验过了，所谓致命伤害或是持续性伤害对他来说效果还不如直接的强力打击。
而在中土大陆，又有什么力量是能瞬灭掉一尊中位接近上位传奇的呢？伊露维塔的神罚？
抛弃过去的一切之后，换来的回报是极为丰厚的。
凌歧又有着灵魂同源的死灵君王分身做备胎，要不是为了更进一步发展完善领土，奢望能演变成完整的国度，故意拖着时间，只怕他现在就能横扫中土大陆，击杀魔君索伦了！
只是凌歧清楚自己最大的底气所在，那就是卡利姆多！
这是一个国度的雏形，是神才能拥有的东西，是他能跳跃到另一个层次的根本依仗！
自身的变化，看起来强大并且潜力无穷，终归还是局限在凡人的层次，千变万化，变得来神性？
只要有着卡利姆多，他就有和半神去对抗的底气。甚至于真神...
十分钟后，没能搜索到最后一个目标的凌歧，复又化作炎魔，带着滚滚凶焰飞临到登兰德人的军营上空。
顷刻，大量熔浆凭空自地面涌出，飞往天空，以其为中心凝成一个巨大的熔球，接着在野人和兽人们惊恐的尖叫声中，轰然坠地！
就在二十里外，被高温炙烤枯黄的草原上，裂开的黑土中爬出一头尸鬼，尸鬼目光灼灼的盯着炎魔离去的方向，登兰德人营地中的嚎啕和惨叫不能引起它半点心动。
它就那么死死盯着炎魔离去的方向，浑浊的眸子里有思索和痛恨，当然还有十分的警惕。
一道光芒从天而降，若离得远些，就会发现那光其实是自七八米的高空忽然洒下，沐浴在光柱内却仿佛那光是自天外落下。
洁白的光尘一点点渗入尸鬼的身体，尸鬼干瘪的身体很快就充盈膨胀起来，就像是被注入了一股新的活力。
不多时，一具**着的健美身体出现，除了皮肤还有些粗糙，已然是一副俊伟的青年人模样。
青年随手又召来一道白光，身上立刻出现了一袭白袍。
他的身旁忽然炸开一团光尘，光尘凝聚成球形的模样，里面传出了一阵沧桑的声音。
“菲罗斯，你现在相信我了吧。”
如果凌歧在这里，就会发现那声音和他的老朋友甘道夫一模一样，只是多了几分无奈和疲惫。
“这并不能说明什么，米尔寇当年也有这样的力量，最终这黑暗却必将被光明驱逐，邪恶将泯然于世。”
面对青年人的固执，那光球不住的颤抖起来，像是有些维持不住形体，随即从中传出一阵压抑的咆哮：
“菲罗斯！你难道还不明白！它和米尔寇不同！它们是入侵者！是入侵者！它们可以肆无忌惮的使用超出界限的力量！”
“你看看！你看看呐菲罗斯！在我前次和他战斗的时候，他还没有这么强大的力量，这才过了多久？才过了多久！”
“菲罗斯！醒醒吧！想要消灭它，就必须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誓死驱逐域外的邪魔！将魔土净化！否则中土大陆根本没有未来可言！菲罗斯！这是伊露维塔的旨意啊！”
青年沉默片刻，仍是摇着头，冷淡道：
“欧络因，不要提伊露维塔，你已经没有这个资格。”
“曼威和瓦尔妲对你私下复活的行为非常不满，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你曾经受到伊露维塔的感召，这或许只是你的借口。”
“欧络因，不要忘了，我们来中土大陆，除了消灭罪恶，也要调查你的过失。”
“看在妮娜导师的份上，看在我们曾一起倾听亡灵之语，我敬重你的智慧，我尊重你，但这并不表示，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在铸成大错后还对我发号施令！”
“欧络因，库路耐尔已经提供了足够的证据，证明自己的行为并没有偏离道义，你对他的指控显然是苍白无力的。”
“虽然...我个人认为，他对那些力量的涉足的确过深，行为也有偏差，可我们一直认为，只要他在这件事情过后，肯回到阿门洲自禁万年，就能功过相抵，他最多只是急功近利，至于你...”
“我不认为一个藏头露尾的欧络因，还值得我去无条件的相信。”
“欧络因，你三天前就该出现在罗斯洛立安了，可你...你辜负了我对你的尊敬。”
随着青年的话，光球闪了闪，直接熄灭，像是某种表态。
青年叹了口气，伸出手来感受着空气中残留的硫磺气息，低声吟唱了一句什么，远处的哀嚎立刻减弱了不少。
他蹙了蹙眉，回想着甘道夫的话，摇了摇头。
他看到那恶魔携裹着无数灵魂飞去，他看到那恶魔表现出了超出界限的力量，可这并不表示它就是罪恶的唯一根源，更不代表他无可阻挡。
真正的邪恶，在北方！
这是曼威从伊露维塔处获得的最新指示，也是妮娜的预言！
那里，才有势不可挡的邪恶存在！
第一百六十章 神威
北方，曾经的孤山，如今的恶魔领。
自史矛戈败亡，炎魔之王巴德尔特占领孤山，这道大陆北面的天然屏障，就日复一日发生着剧烈的变化。
起先是天空黑云蔽日，云中又有火焰燃烧，彷如天空倒映出地狱的投影。
其后又有数十日，先后发生了长湖镇大战、溃败贵族大逃难等等事件，直到今日，中土大陆东北部，除了森林精灵王国还依凭着幽暗密林在顽抗、人类贵族残余于迷雾山脉脚下苟延残喘，纵观千里，魔军已经再无抗手。
与此同时，孤山上的变化也日趋明显，地动山摇、天崩地裂，十日前，被熔浆覆盖的孤山突然拔高，搅动火云，波澜汹涌。天空中流火倒曳，孤山脚下的长湖愈趋干涸，数日后化作了熔浆的湖泊！
整个北地以孤山为中心的三百里，到了今日已经再无半点自然风光可言，分明就是地狱位面在现世的投影，处处焦土。
这样巨大的变化，就连幽暗密林都受到了影响，密林东北部靠近孤山方向的古树纷纷枯萎，天然的河道屏障森林激流干涸，森林精灵王国不得不迁徙到密林古道的南部，又在幽暗密林山脉建立哨站据点，倚为东北的门户，实是退守。
北方的人类反抗军势力业已偃旗息鼓，特别是从贵族联军西征大败起，新秀将领贝恩失踪，北方之花西格莉德归降卡利姆多，沦为西方之王的喉舌，那些残余着还对贵族们抱有一线希望的难民，瞬间看清了现实。
这导致了贵族联盟的提前散伙，大部分贵族逃往森林精灵王国避难，少部分带领着大量难民西进准备投靠西方之王，这是失败者的宿命。当然，还有一些逃亡更南面的刚铎和洛汗，奈何半路就遭了难，也有前往瑞文戴尔和罗斯洛立安寻求庇护的，音讯全无。
至此，中土大陆东北部已然落入“炎魔之王”的手中，这假名的“炎魔之王”，一时声势竟是超过了索伦全盛之时，成为继魔苟斯之后中土大陆最大的邪恶。
孤山、恶魔领，这被人类恐惧着的地方，曾经多少人觊觎过此地的宝藏，如今连那矮人王国遗址都被巨大的熔火洞穴取代，黄金白银都成了汁液重归地下。
一头巨大的、身高足有十多米的深渊炎魔，被无知的好事者冠名炎魔之王的巴德尔特，恭敬的跪在另一尊更为巨大、端坐着就要撑破山腹，高下怕不是足有一两百米的大恶魔面前。
“巴德尔特，唔~巴德尔特——”
巨大的恶魔嗡嗡说着，用的也是中土大陆的通用语，却不知从何处学得。
随着它的呢喃，跪在地上的、令无数人震怖的炎魔之王，不住的颤抖着。
“巴德尔特，还真是一个令人怀念的名字啊。”
那巨大的恶魔稍稍前倾身子，已经被扩大百倍的山腹空间，立刻被它头上的犄角刮掉一层顶壁，哗啦啦的往下落着石渣。
大恶魔像是有些拘束的扭了扭肩膀，仿佛很不习惯的样子，伸出展开后足有七八米的大手，拍来拍巴德尔特的头颅，压的巴德尔特几乎趴在地上，又像是主人在逗弄小狗。
“炎魔之王”的面孔已经贴到地面，满脸都是扭曲的愤怒，它浑身颤抖，又是恐惧，又是不甘，却不敢做出任何反抗。
这样的炎魔之王，若是被外人看见，不知要惊掉多少人的下巴。
轰~轰~轰~
随着一连串巨大的动静，又听轰隆一声，一侧的山壁忽然被撞破开一道足有二三十米的豁口，一头身高在二十米左右、有着黄皮红脸、身上穿着湛蓝魔甲的魔人，径自闯入。
这魔人撞破了山壁，一手提着一柄巨大的湛蓝砍刀，另一只手扛着一条比它人也小不了太多的金色龙爪、连带着半截龙腿，哼哧哼哧走了进来！
砰！乓！
这魔人用力将龙爪丢到地上，而后将湛蓝的魔钢砍刀插入地面，单膝跪下后瓮声瓮气汇报起来，说着旁人根本听不懂的语言，恭敬的低着覆着甲胄头颅。
等它用那充满邪恶气息的声音汇报完毕，大恶魔才从巴德尔特身上挪开巨掌，收回去摩挲着下巴，嘀咕道：
“唔...逃了吗。”
没有等它进一步的命令，底下跪着的魔人立刻大声解释起来。
与此同时，趴在地上的巴德尔特，面上闪过一丝异色，却不敢有半点多余的动作。
大恶魔对魔人的解释置若罔闻，抬手朝着地上的龙爪一指，地面立刻涌出一条熔岩巨臂，托着龙爪呈送到它的面前。
大恶魔伸出手来，一把抓起对它来说也算不上太小的龙爪，就像是常人抓起一条鸡腿，直接裂开血盆大口，嘴角一直咧到耳根，轻松将整条龙腿都塞了进去。
嘎嘣嘎嘣。
清脆的咀嚼声传出，匍匐在地的巴德尔特不禁颤抖，魔人也停下了无谓的解释，五体投地，大概生怕这大恶魔兴致一起将它们一起嚼了。
片刻后——
“噗！”
大恶魔蹙眉吐出一大坨褐色的物质，像是排泄物，又像是肉糜，中间还有点点金色的碎屑。
他张开嘴来，用尖长的指甲剔了剔牙，又舔了舔利齿上残留着的金色骨渣和鳞粉，有些不满的朝着巴德尔特嘀咕道：
“我还以为你有多长进，手下也有条真龙，本想捉来打打牙祭，没想到是个样子货。”
巴德尔特呐呐无言，更不知该怎么回话。
那跪着的魔人倒是嘀嘀咕咕又絮叨起来，拍着胸脯保证着什么，大恶魔听了摇了摇头，嗡嗡道：
“算了，它的味道...实在令人作呕。”
“扎古，忘掉我之前的命令，现在，你立刻率领第一、第二军团，横扫这片大陆。”
“三天内，我要听到那群精灵被剿灭的捷报，不然的话...”
大恶魔没有任何威胁，那魔人却颤抖了一下，脸上流露出人性化的服从和敬畏，叩首离去。
大恶魔看也不看它，支着下巴沉吟着：
“唔~这个位面很有意思，似乎只是一个低等位面，可完善程度很高，看起来这里的‘神’，对它很爱惜啊！”
“这样的位面，正适合融入我的领域，为我再次晋升打下基础。”
“可惜，这个位面适合用来抽取的本源并不多，物质界演化过于完善，我想要晋升国度，还得回到高等深渊、底层深渊。”
“只是那个小家伙，我的小使徒，‘忠心耿耿’的小朋友，他好像正在做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啊！”
“唔...巴德尔特，听你说来，他似乎进步很快，已经形成了个人的魅惑领域。”
“只是，你并不了解领域，就算这样，他也不可能抽取到位面的本源力量！”
“他怎么能做到的呢？他的领域，抽取的又是哪种本源之力？魅惑领域的话，对应的应该是心灵之力、生灵之力。”
“奇怪...奇怪...”
“嗯...巴德尔特！你不是想自立吗？既然这样，我给你一个机会！”
大恶魔思考了半晌，似是反应过来，立刻又开始发号施令，根本不容旁人提出任何建议或是质疑。
“十天之内，把那个叫林奇的小东西带来见我，记住，要活的。”
“这事办妥了，我给你自由。否则，我不介意尝一下‘自己’的味道，去吧！”
大恶魔巴尔瞠目咆哮，匍在地上的巴德尔特只觉一股狂暴的飓风掀起，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那爆炸似的气浪远远轰飞了出去。
炎魔之王撞破山壁，远远跌到山外，顿觉四肢酸软，耳朵里嗡嗡作响。它隐约听到巴尔嚣张的大笑传出，冲破云霄，直达几十里外，连地面都被震荡的隐隐发颤。
一道无形的力量忽然自前方扫来，透体而过，不知去到了何处！
巴德尔特面如死灰，它能感觉地面的温度正在快速下降，花费大力气从地底召来的熔浆竟然开始降温，周围熔湖中跃动着的火焰逐渐熄灭！
它并不知道，同一时间，但凡周围被这股波动扫到的生物，凡是有着恶魔血统的，无不匍匐在地。而没有恶魔血统的，瞬间就化作飞灰。
一千八百里外，卡利姆多的大地上，十二头巨大的魔人轰然倒下，痛苦的抽搐起来，发出怪异的嘶吼声。
刚要赶回蜜酒之地的凌歧，面色剧变，立刻调转方向，不到一刻就飞到了魔人营地上空，木然看着那十二头奄奄一息的巨人，粗大的骨架形销而立，犹如一个个暮年垂死的老人！
不仅如此，与此同时，在森林精灵王国、在卡利姆多的各处军队中、在其他地方，一些身形魁梧强壮不似人类的异人，纷纷痛苦倒地，他们中的一些正在和人战斗，瞬间的痛苦和虚弱立刻让他们沦为失败方，相互切磋的还好，冒险或者与邪恶的兽人作战的，直接就失去了生命，连那赖以保命的夸张恢复力，这次都再救不了他们。
半空中的凌歧面色铁青，他已经恢复了人形，却仍旧悬浮在半空中，这是元磁之力的作用，领土之力也有类似的效果。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当他尝试化身魔人，却发现这种变化已经根本使用不出，就像是某些维系这种变化的必备条件，已经彻底失去。
他复化作巨鹰、炎魔，全都没有问题，至此立刻就得出了结论！
与他想象的不同，巴尔并未尝试利用自身的血脉优势，来控制那些被他提前控制的异化生物。它居然在瞬息间就夺走全部散布于外的血脉力量！
这种手段不是凌歧能够想象，好在有未知之血撑着，眼前十二头魔人应该还有些剩余价值，然而实力必然大幅暴跌。
倒是他自己，明明也有着巴尔之血，得益之处比眼前的魔人都大，反而没有任何真正意义上的损失！
这显然证明，当他低估巴尔的时候，同样也低估了自己！
恶魔之血，未知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