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六章 少年英雄
袁寿山痛苦地看着他最后的希望也化为泡影了,那些可怜的科尔沁骑兵们,正像狗一样被tusha,狂奔的战马就仿佛被瞬间斩断双腿般成片地倒下,巨大的惯性带着它们的身体在雪地上翻滚,混乱的哀鸣声响彻原野,后面的骑兵们却依然在英勇地前赴后继,就像他们的父辈三十年前所做的那样,希望自己的弯刀能够延续成吉思汗时代的辉煌。
当然他们的也如三十年前在八里桥一样尸横遍野。
这一幕袁寿山都已经不忍心再看下去了,他无限悲凉地长叹一声,跪倒在地向着北京城方向庄严地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身拔出佩刀,放到了自己脖子上,但就在这时候却被身旁的亲兵一把抱住了。
“大帅,万万不可啊!”亲兵眼含热泪地哭求着。
“放开,本帅有负太后重托,自当以死谢罪!”袁寿山怒喝道。
“大帅,咱们降了吧,想那废帝终究也是太祖太宗子孙,这天下终究还是咱大清的。”亲兵死死抱住他哀求道,然后就听见砰得一声脑袋立刻歪到了一边。
袁寿山一脚踹开被毙了的亲兵,大义凛然地说:“我袁佳氏七代大清忠良,岂能与那逆贼为伍!”
这话说完他毫不犹豫地在自己脖子上拉了一道,随着一腔热血喷出,死尸重重地栽倒在地上。
就在他倒下的时候,最后一名科尔沁骑兵正像傻子一样站在堆积如山的死尸中,用梦游一样的目光茫然地看着前方,此时前方的清军阵地已经被土黄色的人潮彻底淹没,在远处的蓟运河上,忠勇军的骑兵正源源不断地趟过河道。这些骑着阿拉伯马的家伙,是专门用来追杀清军溃兵的,他们手中高高扬起的马刀在灰色的天幕下,反射着凛冽的寒光。
两千名精锐骑兵瞬间冲出了河岸。如风一般在死尸堆积的战场两侧席卷而过。在那名科尔沁骑兵羡慕的注视下扬长而去,很快远处就传来了一阵阵绝望的惨叫声。这时候那些溃兵根本没跑出多远,一望无际的旷野中,这些绝大多数连武器都丢了的家伙,面对骑兵手中的屠刀结局已经不需要考虑了。
袁寿山苦心经营的蓟运河防线就这样在一个上午被突破了。对岸的陈忠看着这一幕心满意足地向杨丰发去了电报,这时候镇南王殿下正趴在讨逆军总司令部的窗子上,举着超大号的高倍望远镜偷窥不远处的行宫呢,这座新建成的三层小楼离县衙不到一百米远,其实不用望远镜也是可以看见的。
对于战胜的捷报他并没怎么太在意,陈忠要是打输了那才是天方夜谭呢,他现在最关心的是皇帝陛下的客人。这段时间光绪的行宫可是门庭若市,各方势力的代表,慕名而来的忠臣义士都络绎不绝,甚至还有外国使者跑来观察情况的。反正每天都是宾客盈门。
不过今天这个客人很显然有点独特,正在跟康有为边走边说话的,是一个穿着长袍马褂,甚至还拖着辫子的中年洋鬼子,洋鬼子不稀奇,可是这种打扮就很不常见了。
“问问行宫保卫处,这个老洋鬼子是哪儿来的?”他随口对身旁的参谋说道,参谋赶紧把电话打过去,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李提摩太?”这个名字让杨丰眼前一亮,美英中日联邦啊,怎么把这家伙给忘了,虽然他的理想就是一个纯粹的笑话,但对这个维新派的精神领袖还是得小心为妙,主要是他背后的影子不好对付。
“玛的,这帮共济会的爪子伸得也太长了,居然敢伸到本王的小狗狗头上,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给我派人盯紧了这个老家伙,有什么异常举动立刻汇报。”镇南王恶狠狠地说道。
不过李提摩太的出现,倒是让杨丰想到了一个渲染美国威胁论的好办法,也就是后世那些五花八门的共济会阴谋,实际上这时候俄国人已经在做了,只不过他们的力度太小了,而且手段太过于单调,如果换成自己效果肯定就好多了,像自己这样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教皇陛下的私人密友,怎么可能容忍这些野狐禅们胡作非为,当然这事也必须找个替死鬼来干,毕竟他在欧美的生意伙伴中有很多也是共济会成员,所以不能让这些家伙知道自己在搞他们,这个替死鬼没有比尼古拉更合适的了。
就在他研究新的阴谋时,袁寿山兵败身死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北京城,对于这个噩耗,老佛爷也只能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看着面前那些如丧考妣的王公大臣们厉声喝道:“都慌什么,这天还没塌下来呢!大清朝就只有一个能打的吗?没了袁寿山咱们还有载振!”
她这话一说,那些王公大臣才想起他们还有一个少年英雄来,这段时间载振可是风头极盛,那孤身在敌后杀个七进七出的故事都成评书了,镇国公单枪匹马在那逆贼巢穴之中所向披靡,就连那杨逆亲自出马都差点被载公爷斩于马下,最后只得丢盔弃甲狼狈而逃,当然这是说书艺人说的。
“太后说得对,没了袁寿山咱们还有镇国公!”坐在皇位上的溥伟精神一振立刻说道,他现在十六岁正是崇拜英雄的年纪,早就被载振那些让人热血沸腾的传奇故事给迷昏头了,哪知道那都是杨丰找人编出来哄老佛爷开心的。
“庆王,劳烦您走一趟军前,传旨给镇国公,这大清江山可就压在他身上了,若能击退敌军,朕便加您一个世袭罔替。”在鬼子六鼓励的目光中溥伟对奕劻说道。
“老臣领旨!”奕劻一脸感动地说道,这只老狐狸现在巴不得赶紧去找自己儿子呢,如今这情况可是不妙啊,连袁寿山都没挡住杨丰一上午,自己那五十万两银子买回来的儿子估计连一个钟头都挡不住,既然如此那就必须得早做打算了,总不能眼看着光绪回来了把自己父子推到菜市口吧?
他赶紧领了圣旨,然后押着两百万两银子直接赶往前线,载振所率领的第二镇原本驻扎廊坊,在忠勇军南下后立刻赶往蓟运河防线增援,可惜还没到呢,袁寿山就全军覆没了,在那些日本军官,包括作为顾问的桂太郎建议下,以最快速度抢占了香河县城,并且准备在这里跟杨丰决一死战了。
“咱们就堵在香河,那杨丰总不能越咱们去攻北京吧?那他们的后勤还要不要了?有这一城老百姓跟着,我就不信他还敢放毒气,没了毒气那杨丰也就不足为虑了。”载振得意洋洋地对他爹说道。
奕劻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等周围的人都很识趣地离开了,这老家伙才阴沉着脸对自己儿子说道:“你还真想打呀?”
“您老什么意思?”载振茫然地说。
“蠢货,你也不想想你是怎么回来的,老子拿五十万两银子把你买出来,你怎么还不长点记性?当初你们三个镇一块儿结果怎么样了,那时候杨丰放毒了吗?现在就你这一个镇,你觉得能撑几天?”奕劻一副很铁不成钢的表情喝道。
他这一说载振也萎了。
“可是不打的话,这大清江山岂不是完了。”他弱弱地说道。
“那载湉不是道光爷孙子吗?儿啊,你要明白,太后这一次怕是无论如何都挺不过了,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识时务,做官最重要的就是跟对人,你爹这些年在官场混得风生水起,靠得是什么?就是站队的眼光。
我省吃俭用攒下点家业不容易,可不想还没死就被你们败光了,就算你在这儿跟杨丰血战一场,最后如那袁寿山一般战死沙场,也挡不住光绪复位,那时候咱们就抄家灭门的祸了。”奕劻语重心长地教育儿子。
“可那杨丰一旦进了北京,还能有咱们满人的好?”很显然这时候的载振还是有点小热血的。
“蠢货,那杨丰进北京难道还能把全北京的满人都屠了?这种老佛爷和鬼子六喊出来吓唬人的话你也信?当然咱们也确实得防着点,所以说你手中这些兵就是咱家的最大依仗,先派个底细人过去跟那边联系一下,太后这次不是让我带了两百万两银子吗?一半给你手下分了,一半送给杨丰当见面礼,告诉他咱们不想跟皇上为敌,他只需要派个三两千人过来演演戏,然后尽管奔着北京城去。
这样他们胜了,咱们也没深得罪他,以后肯定不会难为咱们,皇上以后也得用着你带兵,咱们家的富贵同样可以保证了,就算他们败了,太后也不好找咱们麻烦,毕竟咱们还是跟她一伙儿的,再说这仗她也没个胜,哪天杨丰打开北京城,你这边直接向光绪投降就行,对外就说保留咱们满人元气,这样就连你手下都支持。”奕劻很老谋深算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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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点事,上午那章欠着。
第一六七章 毒计
奕匡可不是什么大清朝的忠臣,这一点从原本历史上他收袁世凯的钱,逼隆裕太后签退位诏书就可以很清楚地知道的,所以现在这种情况下做出这种选择是没什么好奇怪的,他们爷俩正在研究着如何出卖慈禧呢,外面一名军官跑进来报告敌军已至城下。
载振的小心肝立刻揪了一下,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自己那名亲兵空洞洞的脑壳。
“来了多少人?”他强作镇定地问道,只是脸上神色出卖了他。
“漫山遍野,不计其数!”军官用了一句很有艺术感的话来回答他。
不过载振可是感觉不到一丝艺术氛围,他的眼前那脑浆流淌的场景,和牢房里饿得百爪挠心的感觉越来越清晰了。
“立刻准备迎敌,没有本王命令任何人严禁出战!”奕匡当然明白自己儿子的德性,看他这时候已经有点吓傻了,干脆代他下达命令。
那名军官赶紧出去传令了,当然这个命令纯粹多此一举,现在城墙上那些八旗子弟们都一个个吓得小脸刷白,上下牙直打仗呢,就是真有命令恐怕也没人敢出击,他们什么时候见识过两万多大军围城的景象,尤其是那数以百计的大炮,黑洞洞的炮口更是让人俩腿发软。
这时候奕匡反正也回不去了,赶紧安排一名亲信出城,打着旗号就说是出去晓谕逆军,但实际上揣着整整一百万两银票送礼去了,慈禧给他的银子只有一半是现银,剩下的都是银票,准备的是现银赏士兵,银票赏军官,现在正好方便了他。
“呃?!”接过递到面前的银票时。陈忠也差点傻了,他真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好事,还没开打呢敌人先给自己送钱来了。
“大人,我家王爷对皇上也是忠心耿耿的。当初太后废帝时他并未参与。事后知道也为时晚矣,如今圣上还都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可是毕竟一家老小都在北京,且太后对他也有厚恩,此时倒戈相向无论如何也是做不出来的,但同样不敢阻拦圣上。故此只好出此下策,这一百万两银子算是给讨逆军将士的歉意了,还请将军大人见谅。”奕匡那名亲信卑躬屈膝地说道。
“啊,这一百万就是买本将军不打你们的,倒是也可以,不过这一百万也少了点吧?我这里还有两万多人马呢,这一人也分不了几个呀!”陈忠在这方面可是跟杨丰学会了。
“这个。大人觉着多少合适?”亲信忙问道,有讨价还价这才是正经生意。
“再加一百万吧,你们王爷也无非就是想观望一下,又担心外面不好看。所以想让我陪他演出戏而已,这演戏自然出场费不能太少了。”陈忠懒洋洋地说。
再加一百万对奕匡来说只是小意思,可这儿毕竟不是北京的庆王府,他也不可能身上再带着一百万两银票的,香河县城也不可能凑出多少来,这样的话就只好在已经发下去的那些银子里面想办法了,可这样一来自己和杨丰的密谋必然无法隐瞒了,万一有人还对老佛爷忠心耿耿呢?
“你手下里面有多少可能不跟咱们一心的?你这里有没有数?”他阴恻恻地问自己儿子。
“善耆恐怕就不好说。”载振说道。
川岛姐姐她老爹现在是第四协协统,算是宗室里面最好战的,原本应该是他当统制的,毕竟他年龄比载振大,爵位也比载振高,可他老爹只是一个没有什么实权的闲散铁帽子王,自然争不过慈禧面前最当红的奕匡,这也导致他对载振一直不是很服气。
“他很喜欢打吗?那就让他带着人出去袭营去,叫你手下的亲信,把那些跟咱们不太可能一心的全挑出来,就说是选拔勇士晚上砍营去,然后告诉他们你带人给他们当后援,把戏演得真一点,等他们都死光了,正好拿他们的银子给陈忠当礼物。”奕匡阴险地说道。
这条毒计把他儿子惊呆了,直接一挑大拇指说道:“高,实在是高!”
至于怎么让善耆出去这个问题很好解决,他目前正带着一帮激进派军官对载振表示不满呢,谁都知道什么固守香河就能让敌军不敢越城攻北京这纯属屁话,这儿离北京抬抬脚就到了,人家两万多人随随便便留下五千就足够牵制住第二镇 ,然后剩下的照样直扑北京,所以说躲在城里就等于把北京卖给敌人。
“你们懂什么?这是本帅神机妙算,我们先退到城里向其示弱,然后集结精锐敢死之士为前锋,本帅亲自率领大军为后队,趁其麻痹之际半夜突然杀出去,这样岂不是比守在战壕内等着挨毒气弹强得多?那杨逆所部无非就是毒气,大炮,机枪这三样,若是短兵混战这些就成了摆设,玩刀咱们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玩意儿,难道还怕了那些假洋鬼子们?”载振理直气壮地说。
旁边的顾问桂太郎好悬没笑出来,不过一看奕匡那凌厉的眼神,也没敢多说什么,反正自己就是个来赚工资,既然他们愿意送死那就随他们去好了,如果照载振这样计划 ,估计前锋是一个也回不来的,那时候他就该老实了。
他知道这个计划等于自杀,可善耆那些人懂个屁,他们老祖宗那点智慧也不过是罗贯中编的,等传到他们这儿,天天戏曲听着满脑子都是大旗一挥掩杀过去,然后敌军就败了,他们知道一万多人从拥挤的城门里面塞出去需要多长时间吗?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载振就开始军事布置了,把那些平日跟他不对付的将领全编到了前锋里面,这时候那些人也看出不对了,善耆阴沉着脸问道:“大帅,此等布置是否过于混乱了,若是整建出击至少互相熟悉一些,如今各部拼凑起来恐怕配合上有些生疏。”
“不,不,这前锋必须都是敢战之辈,诸位之勇本帅那是非常熟悉的,故此特意将你们集合到一起,这样才能形成最强之力量。”载振说道。
他既然这么说 ,善耆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总不能说自己不够勇敢吧?就这样大军布置妥当然后到夜晚打开了城门准备杀将出去,当然善耆不知道的是,就在这之前,一名载振的亲信,早就从另一边城门溜出去,然后快马加鞭跑到陈忠那里报信去了。
一听这个消息倒是把陈忠给逗乐了。
“你不是骗我的吧?”他很好奇地问道。
“将军明鉴,小人是万万不敢欺骗您的,我家王爷说了,前锋都是对太后死忠之人,这些人留在军中肯定生变,既然这样就只好请大人帮忙除掉了。”信使赶紧陪着笑脸说道。
“那本帅就姑且信你一回。”陈忠点了点头说道,说完之后自己在那里看书不管他了。
“大人不需要早做安排吗?”信使小心翼翼地说。
“安排?安排什么?你就是不报信他们来了也是送死!”陈忠很好笑地说,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玩砍营这种东西,他决定拿这帮傻瓜练练兵也挺不错,要不然还遇不上这种好机会呢!
可怜的善耆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卖了,他率领着手下三千精锐花了十几分钟才从城门冲出,一个个都是白色斗篷,除了步枪之外浑身插满手榴弹,然后背上插一把鬼头刀,看上去也煞是威风,在雪地上密密麻麻站成一片,在漫天飞雪中一片肃杀。
这时候善耆还特意回头看了看后面,发现载振的确带着大队人马紧随其后,这才算是放了心,他当然明白载振这次有坑他的意思,换他肯定也会这么做的,勾心斗角世家出来的谁还不知道谁呀,只是不知道坑得那么狠而已。
大片的雪花正在头顶纷纷扬扬地洒落,万籁俱寂中只有雪落的刷刷声,吸一口清寒的口气,身披白色斗篷的善耆看着远处忠勇军军营的灯光,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豪情来。
此战之后说不定北京的说书艺人口中,也会出现一个善耆雪中奋短兵的传奇,就如那三国演义中的丁奉一般,那时候载振那点事算个屁,这才是真正的将军该干的,偷鸡摸狗般弄回一匹马来算什么本事?在敌营中杀个血染征袍方显男儿本色。
说起来他对载振那些事迹的真假一直很有怀疑,就他对这家伙的了解这也未免太匪夷所思了点,再说上一次失踪返回的贵族军官都是他们家人花钱买回来的,这一点他多少也知道的,他们能买回来恐怕这载振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杨丰那边自己承认的损失却也是真的,所以才让他有点不太明白。
“主子?”旁边的戈什哈看着发愣的主子忙小心地提醒道。
善耆这才回过神来,学着那戏台上的赵子龙一甩斗篷,左手枪右手刀低声喝道:“满州好男儿们,随本将杀敌去也!”
说完把头一低,矮着身子向前冲去。
第一六八章 出卖
忠勇军的军营离县城好几公里呢,谁也不可能选在城墙上那些大炮射程内扎营,但善耆和他部下的士兵们很显然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再说那些说书的讲那些让人热血沸腾的评书时,好像也没提过古代名将出去砍营的时候还需要考虑对方的距离问题,通常都是杀过去敌军肯定无防备,然后就如砍瓜切菜般杀个痛快了。
可出了城以后,他们才发现敌军好像离得有点远了,但这不是什么困难,英勇的清军士兵们,就这样踏着深一脚浅一脚的积雪,向远处那片灯光开始了艰难的跋涉,没过多久就有人大烟瘾犯了,这一点倒不是说慈禧的新军允许抽大烟,实际上新军是严禁抽大烟的,可问题是指望那些家庭关系盘根错节的八旗子弟能做到令行禁止那才是真正天方夜谭呢!
善耆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那些呵欠连天的家伙,对方大概也感觉现在这种表现过于丢人,只能强忍着那种百爪挠心的感觉,低着头在雪地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因为怕马蹄声惊动敌军,所以这批砍营的精锐都没有骑马,当然这话是载振说的。
在他们后面隐约可以看见载振率领的主力部队,虽然雪夜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也的确可以看到影影绰绰的身影,这一点让善耆彻底放下心,看来这载振这种大是大非上还是拎得清的 ,可惜他没派人回去看看,因为他们后面总共就才跟着不到一千人,而且就这一千人还在逐渐跟他们拉开距离,载振才没兴趣在这种大雪天出去给自己找苦吃呢,他早回去搂着女人睡觉去了。
可怜的善耆就这样艰难地向前走着,他不但不知道自己后面援军少得令人发指。同样也不知道自己的旁边还跟着十几个穿着白色风衣,甚至连手中步枪上都包裹白布的不速之客。
陈忠在香河四门都有大量暗哨,这些家伙一直无声无息地隐蔽在城外,从善耆一出来就被他们盯上了。除了一部分回去报告以外。剩下的都跟随监视着这些傻瓜们,要不然陈忠不担心会遭到偷袭?这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善耆率领的勇士长途跋涉一个小时后。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只是一个个累得都已经跟三伏天的狗一样了,不过看着前面铁丝网后的敌军军营,却都不由得精神一振。甚至没注意到身后的主力部队早就不知去向了。
因为整个军营居然看不到一个岗哨,只有三两挺机枪架在那里但后面却空无一人,只有几堆照明的篝火在熊熊燃烧,再就是不计其数的帐篷在大雪中绵延,很显然就如载振所判断的,忠勇军连番胜利之后,再加上他的故意示弱。这时候已经骄傲大意到连哨兵没兴趣坚守岗位的地步了。
这简直就是天佑大清。
“上!”善耆压抑住激动的心情,像个真正的将军般大手一挥,后面大批手持铁丝剪的士兵立刻涌上前准备剪开铁丝网,而其他士兵有的架起辛辛苦苦抬来的几挺机枪。有的则掏出手榴弹开始拧开盖准备扔,还有的煞有介事般拔出鬼头刀,总之一个个跃跃欲试着等待痛快大杀一场。
然而就在这时候,突然听到砰得一声,紧接着一颗璀璨的烟花在漫天飞雪的夜空中炸开,还没等善耆的大脑从愕然中清醒,数十道耀眼的光柱从右侧的黑暗中射出,正在准备发起偷袭的三千清军,瞬间被灯光照得原形毕露,三千张瞠目结舌的面孔齐刷刷转向光柱尽头,数十只巨大的眼睛就仿佛恶魔的狞笑,下一刻,无数的火光在那片黑暗中点燃。
重机枪子弹飞过的呼啸,让善耆一下子如坠冰窟,就在他周围子弹入肉的声音成片响起的同时,马克沁机枪突突的射击声也在他耳中响起,紧接着就是不计其数的惨叫声,狂风暴雨般的子弹就如同收割生命的镰刀,在这一刻尽情享受着丰收的喜悦,簇拥在铁丝网前原本兴高采烈准备着去杀戮的清军士兵,瞬间成了被杀戮的对象,血花飞溅中一个个生命支离破碎,他们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想去逃跑,就一片片倒在了洁白的雪地上,鲜红的血液扩散成无数诡异的花朵。
善耆直愣愣地站在那里,整个大脑一片空白,他是真傻了,甚至都没想到去躲一下,就那么一直盯着前方,直到一颗子弹钻进他的胸口,然后带着无数被挤压出来的血肉从后背喷出,这位铁帽子王的继承人一声不响地仰面栽倒,他身旁那名忠心耿耿的戈什哈正要扑到他身上,却在同时被一颗子弹打爆了脑袋,死尸重重地砸在自己主人胸前。
杀戮的盛宴依然在继续,上百挺喷吐火焰的重机枪,在数十盏大功率探照灯的引导下,向着前方一刻不停地倾泻子弹,倾泻死亡,从最初的愕然中清醒过来的清军士兵,正如被狼群冲散的羔羊般在空旷的雪野上绝望地四散奔逃,可惜的是他们终究快不过子弹,死亡如附骨之蛆般紧紧跟随他们的脚步,直到收割走他们的生命。
所有人都在发疯一样哭喊着,互相拥挤践踏着背对光柱向着黑暗狂奔,他们丢掉了一切可以丢掉的东西,只求能够最短时间投入漫天飞雪的夜幕,一条死尸铺成的大路就这样在雪地上放射状向前延伸,却没有一个人敢于回头抵抗,所有幸存者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字,跑。
当然这只是一种奢望,就算逃出机枪射程,等待他们的也一样是死亡。
就在机枪开始射击的同时,数以万计的忠勇军士兵也开始从三面合围过来,一支支冲锋枪边走边喷射火焰,用死亡来惩罚这些打搅了他们好梦的家伙,这些愤怒的士兵们根本不留俘虏,那怕跪下来缴械投降,结果也同样是灼热的子弹或者冰冷的刺刀,这一点上面早有命令,对于清军能杀多少就杀多少,不要因为说一样话就留情面。
随着步兵的合围,为了避免误伤机枪的射击声逐渐停下,雪夜中只剩下了冲锋枪的射击声和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不过很快这些声音也沉寂下来,端着步枪的士兵开始出现在死尸堆中检查漏网之鱼,偶尔可以看到刺刀捅下,这场持续不到一刻钟的战斗就这样结束了,三千清军无一幸免,全部成了被奕劻出卖的牺牲品,而换来的结果只是一份给慈禧的电报。
“镇国将军善耆,夜率所部精锐三千人出城欲袭贼兵,为贼所觉,全军尽没。”
看着手中这份电报慈禧也忍不住掉了滴眼泪,多好的孩子啊,宗室后一辈之中,也就是载振,载漪,善耆这么寥寥无几的几个能当大任,可惜了一个国家栋梁之材就这样没了,当然善耆死就死了吧,死在战场也没辱没了他祖宗豪格,追封一下,加个谥号,再派人安慰一下他老子就行,关键是奕劻后面还有一段。
“贼众数万已围香河,城内兵少唯有固守而已,老臣父子自当肝脑涂地以报太后恩宠,誓与此城共存亡。”
这话说得的确让人挺感动,可是慈禧总觉得这里面哪儿有点不对劲,可具体哪里不对,她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不由皱着眉头对鬼子六说道:“六王,你看看庆王的电报哪儿有问题?”
她只是被自己对奕劻的一贯信任给蒙蔽了,就算眼睛看到脑子里一时也还没转过弯来,鬼子六可是没有这方面的限制,他几乎是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贼兵若越香河攻北京怎么办?”
“这个老狗要卖咱们!”慈禧瞬间豁然开朗,立刻怒不可遏地嚎叫着。
“这么看善耆之死恐怕也很有问题。”鬼子六苦笑着说,大家都是老狐狸了,窗户纸一捅破自然看得清清楚楚了。
“这个老狗,枉费哀家这些年对他的一片恩宠,他居然做出这等行径,简直就是狼心狗肺,哀家怎么没早看清他。”慈禧一边哭着一边骂奕劻,她是真伤透心了,这些年她自认对奕劻真是恩宠备至,他爹不过是个辅国公,而且还因为跟奕彩争王位被撵到了盛京,可以说家道已经没落,是自己一手把他提拔起来,到现在都成庆亲王了,这恩宠不可谓不厚,而且平日也的确对自己表现得忠心耿耿,可谁知道却在自己最危险的时候捅了自己一刀,这心是真伤透了。
“太后,此时说这些已经没用了,既然奕劻已经准备作壁上观,恐怕逆军就真要兵临城下了。”鬼子六多少有点不耐烦地说道,他倒是没什么惊讶的,奕劻本来就是个墙头草的性子,这样做一点都不奇怪。
他这话刚说完,慈禧的眼泪都还没顾上擦呢,刚毅几乎连滚带爬地跑进来,然后趴在地上哭喊道:“老佛爷,贼兵到运河边了!”
第一六九章 八里桥
通州,负责守卫这里的端郡王载漪,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杨丰的人居然一个上午时间里,就在城南的北运河河道上,架起了一座一百多米长的浮桥,然后避开了重兵把守的张家湾防线直扑通州城,看着那些在雪地上隆隆驶来的钢铁怪物,他都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他可不知道杨王爷为了能够在河道密布的京津地区来去自如做了多么大努力,履带式推土机,履带式拖拉机,履带式吊车,履带式挖掘机,这些原本历史上在这个年代纯属天方夜谭一样的工程机械,如今在瑞典的杨氏汽车厂全都出现了,别说也就百十米宽的运河了,这时候就是让他在海河上架设临时浮桥他都毫不在乎。
载漪不是第一个吃他机械化架桥设备亏的,第一个是荣禄,他在芦台放了一个协,企图拉着芦台的老百姓当垫背,依靠巷战守住津榆铁路蓟运河大桥,结果没成想负责进攻芦台的第三旅在上游一夜功夫架起浮桥,然后从后面切断了芦台守军的后勤补给线,巷战打了没一天,那些子弹消耗速度如流水的清军就撑不下去了,在志锐亲自出面劝说下,断了弹药供应的守军很干脆地投降了。
“王爷,咱们撤吧,这通州守不住的。”他身旁的一名亲信看着城外那一门门大炮,哆哆嗦嗦地说道,载漪手下的兵更垃圾,载振那儿好歹算是正规军,他这儿就是一群武装警察加民兵拼凑起来的,虽然顶着一个第四镇的名声,但实际上很多人也就是刚会开枪而已。
“混蛋,这是什么时候了,咱们岂能临阵脱逃!”载漪大义凛然地怒斥道。正这时候呢,一名军官跑过来哭喊道:“王爷,庄王跑了!”
“呃?”载漪也傻了眼,他和载勋一人一边。他负责通州城。载勋在张家湾负责运河防线,约好了互相支援的。当然主要是到时候他支援载勋,为此载勋还送了他一个美女,谁知道陈忠根本没按他们的套路来,这家伙没有直接走距离北京最近的张家湾。而是在下游渡河,然后按照上次从天津进北京的路线直扑通州,这样一来就变成后面的载勋来支援他了,那载勋也不傻,这种送死的事情自然不会干。
“庄王说了,他退到通惠河北岸守住八里桥和张家湾城,以防逆军绕过通州直犯北京。”军官哭丧着脸说。
“我操他祖宗。谁见过打北京有绕过通州的?”载漪气得暴跳如雷,他忘了载勋跟他都是再活五百年的后代了,这话刚骂完就听见一阵怪异的破空声,紧接着不远处的城楼被一个巨大的火团撕成了碎片。一块被炸飞的瓦片擦着他脑袋飞了过去,头一次经历战场的载漪瞬间就尿了一裤子。
“撤,撤退!贼兵势大,我等不应在此虚耗兵力,退到北岸跟庄王合兵一处。”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说道,旁边的人早就等他这句话了,还没等真正的炮击开始,城墙上的守军呼啦一下子全跑了,紧接着开了北门直奔八里桥去了。
忠勇军这边的炮兵还不知道呢。
“炸,狠狠炸,把那些躲在女墙后面不敢露头的铁杆庄稼们,直接炸得去见野猪皮。”第二师副师长叶枫站在一零五毫米重炮阵地上恶狠狠地说,他也是华侨出身,和这个充满诗意的名字严重不符的是,他是一个野兽派型男,柏林军事学院毕业的。
“副座,怎么没人还击呀?”旁边的炮团团长疑惑地说。
“还击,恐怕这时候那些清兵都吓尿裤子了,还敢还击?”叶枫很有自信地冷笑着说。
这时候忽然间从城东跑过来一匹马,马上的人便跑边用力挥手,同时嘴里还不知道在喊些什么,从望远镜中可以看出,是一名普通老百姓,这边两名士兵赶紧迎上前,然后就看见那人匆忙翻身下马,直接趴在地上磕起头来,紧接着其中一名士兵撒腿就往这边跑。
“跑了?”叶枫眼珠子差点瞪出去。
“副座,据说咱们一开炮城里的守军就跑了。”那名士兵忍着笑说道,载漪是跑了,城内老百姓可跑不了,那些炮弹打到城墙上还好说,稍微一高就打到城里了,猜到这边还不知道守军已跑的老百姓们,那还不赶紧出来通知,要不然他们再炸下去,通州城该平了。
“快停止射击,我那辛辛苦苦运来的炮弹啊!”叶枫悲愤地吼道。
得到这个消息陈忠也很无语,既然载漪跑了,那就赶紧进城吧,两万多人马进了通州,第二天一早开始出城向八里桥进军,四公里的距离很快结束,前锋部队到达了那座著名的古老石桥,算起来这里面有不少人已经是第二次来这儿了,只不过上次通州大营让他们赶鸭子一样赶散,经过八里桥的时候是排着行军队列直接走过去的,但这一次就没那么简单了。
退守这里的载漪和载勋,所部加起来超过一万人,另外还有二十门大炮,原本他们是四十门的,只不过其余二十门昨天丢在通州了,现在正被忠勇军留守部队用来轰他们,那些克虏伯七五炮射程五公里多点,排在城墙上正好炮轰通惠河北岸。
按照他俩的估计有通惠河阻隔,自己这一万人马怎么着还不得坚持个一天,那时候即便是跑回北京城,也用不着担心责罚了,可惜的是他们太高估自己部下的勇气了,坚守?开什么玩笑,那炮弹几乎从睁眼就开始落下,整个北岸都快被犁过一遍了,谁还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坚守,再说了这批清军里面抽大烟的比例惊人,很多人撑到现在烟瘾早犯了,那还有兴趣趴在战壕里等炸弹,撤回北京至少还有个城墙可以依靠,于是还没等忠勇军到达,北岸的清军就在炮弹下赶鸭子了。
“回来,你们这些混蛋!”载漪看着那些从战壕里跑出去,向着北京城狂奔的手下,挥舞着军刀悲愤地怒吼着,这时候他发现,远处的溃兵中,好像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载勋也跑了,骑着他那匹宝马良驹跑得比谁都快,这下子载漪也傻了。
“王爷,咱们撤吧?”身旁的戈什哈苦苦哀求。
载漪不由得发出一声无奈地长叹,然后一转身也爬上了战马。
他们是跑了,却把另一帮人甩在了八里桥,为了保卫这个北京城的咽喉要道,慈禧在对岸修筑了一系列堡垒,从桥头开始向两侧延伸出足有一公里,这些堡垒里面的守军可不知道应该掩护他们步兵都跑光了,这些家伙有坚固的外壳保护,对于外面的炮火也没什么太大恐惧,所以他们依然坚守在对岸。
就是这十几座堡垒,让作为前锋的忠勇军第三团吃了点小亏,因为团长得病送回福建治疗,所以暂时代理团长的张作霖在看到对岸敌军都在逃跑后,多少也有点贪功心理,所以没等到主力到达,就在团属迫击炮的掩护下发起了进攻,结果让对岸一顿机枪给打了回来,死伤了十几个手下,好在这家伙头脑清醒,一看强攻不妥赶紧撤到了安全地带等着后续部队。
随后赶到的叶枫并没有太过训斥他,当兵的有点争胜心很正常,再说这个年轻人是镇南王的重点培养对象,让他吃点亏也有利于成长,不过紧接着他就发现了问题,这些堡垒还真不太好对付。实际上在张作霖进攻时候,布置在城下的重炮群一直也在进行炮火压制,毕竟从通州出来就是八里桥,等炮兵炸得差不多了,步兵赶到正好可以发起进攻。可是从效果上看,很显然这些堡垒过于结实了,即便是一零五炮弹直接命中也无法摧毁,而且里面不但有机枪,还有小口径转管炮,把进攻的忠勇军直接堵在一千米外。
他可不知道这些堡垒都是是慈禧花重金请英国公司给她修的,全部使用钢筋混凝土,都是按照海防要塞的标准修筑,那外壳厚度都能抵御六吋炮,忠勇军的一零五炮确实差点。
“打烟幕弹,然后找几个兄弟趟水过去,扛着炸yao包炸,堆上十公斤锑恩锑,什么堡垒也飞了。”张作霖说道。
应该说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实际上不但清军步兵跑光了,甚至就连他们后方的炮兵都跑了,毕竟他们是忠勇军炮兵重点照顾的目标,一看步兵跑自然也不可能坚持,这一点站在南岸看得很清楚,那些赶鸭子一样的清军表现比上一次差不了多少,所以说这些堡垒外围已经基本没人保护了,就他们那些狭窄的射口拿机枪压制住,步兵想靠近并不困难,一零五炮装药只有几公斤,对付钢筋混凝土堡垒的确吃力,换成十公斤炸药包应该就足够了。
“行,攻破八里桥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叶枫点了点头说。
第一七零章 洗劫颐和园
尽管北岸的堡垒有十几座,但真正用来封锁桥面的只有两座,这一点应该说设计的时候疏忽了,因为八里桥的桥面两侧都是石头的封闭式护栏,只要趴在桥面匍匐前进,侧面的子弹就没有任何用处。(
平南文学网)随着一连串烟幕弹和毒气弹混合着打过去,那两座堡垒立刻被浓烟包裹,紧接着里面正在射击的机枪就哑了,这时候的清军早就被毒气弹的凶名搞得闻风丧胆,一看眼前突然白茫茫一片,第一印象就是对面放毒了,再闻着掺杂里面的毒气味道,那还不赶紧跑。
当然这一点南岸的张作霖并不知道,二十多名爆破手依旧按照计划一人夹一个炸药包,弯腰借着桥栏掩护迅速冲向对岸,看到这一幕后左右两侧的堡垒中,所有火力赶紧转向桥面,一时间子弹和小口径炮弹密密麻麻的砸了过去,搞得这座只有五十多米的小桥就跟燃烧起来一样。
但此时后面的忠勇军各部已经相继赶来,一门门迫击炮迅速架好,炮弹,毒气弹纷纷砸过去,很快把那些机枪和转管炮给打哑了,在密集的炮火掩护下,爆破手们冲过桥面,摸到两座堡垒下面,拉着后举着沉重的炸药包直接从射口投了进去,紧接着一翻身滚到河滩下,几秒钟后接连两声巨响,被炸飞的堡垒碎块砸在河水中。
这两座主堡垒被毁,就等于在桥面打开了通道,土黄色的人潮迅速涌向对岸,紧接着分流开,带着一个个炸药包从其他堡垒的射击死角冲上去,拉着扔进了射口,巨大的爆炸声接连响起,一座又一座堡垒在爆炸的火光中化为废墟。爆破工作还没等进行一半,剩下的堡垒中的清军见势不妙立刻打开门仓皇而逃,但可惜等待他们的是密集的子弹。
通过八里桥的忠勇军,紧接着就源源不断地杀向了北京城。这时候的慈禧反而镇定下来。
“皇上。记住现在你是皇上,咱们没有退路了。只能决一死战,无论是杨丰还是那个孽障,都不会放过咱们。”她看着小脸刷白的溥伟说道。
“老佛爷,咱们走吧!就像文宗咸丰爷那时候一样。”溥伟哭丧着脸说。说起来刚当上皇帝那时候他也算踌躇满志,现在肠子都快悔青了,这几天一直对着他爷爷怨声载道。
“荒唐,这时候跟那时候一样吗?那时候是洋人入侵,天下百姓同仇敌忾之时,文宗只是暂避锋芒,勤王大军赶到自然可以逼退敌军。可如今这情形,那些地方督抚们谁会跟咱们一心,若是咱们还在这北京城,咱们就占了个正朔。若是废帝得了北京城咱们就成了逆匪,无论咱们逃到哪儿,结果只有被人出卖的份儿,更何况咱们逃得了吗?”鬼子六怒斥自己的孙子,说得就好像他哥哥那时候,北京城不是花钱买出来的一样。
溥伟吓得赶紧闭了嘴。
“太后,如今形势紧迫,怕是必须得从权了,昨日倭国退役大将大山岩曾经登门自告奋勇,愿意带着一批游历北京的倭国军官帮助守城,我看这些人倒是出于至诚,倒不妨给他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鬼子六说道。
“那日本人能相信吗?”慈禧有点疑惑。
实际上这段时间跑到中国谋生的日本退役军人数量极多,战后日本虽然允许最多保留十万陆军,但实际上已经穷掉裤子的日本政府怎么可能维持这么多,伊藤博文死后继任首相的是断了两条腿的大偎重信,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裁军,反正日本都已经那样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两腿一分,摆出一副任君采拮的姿态,陆军裁撤到只剩下三个师团,也就维持个最低限度的心理保障而已,这样一来光裁撤的现役军人就达十几万,当兵的回家种地也就凑合一下了,那些中高级军官自然不能和贱民一样。
正好这时候慈禧大规模编练新军,所以都满怀期待地来一展所长了,可惜的是一来他们是战败者,缺乏足够的广告效应,二来山县有朋扒了野猪皮父子的坟而且还在东北杀了十几万满人,所以他们并不怎么受欢迎,只有极少量得到了工作,不过这场战争却给了他们希望
“太后,若是打别人自然不敢保证,但是打杨丰就不一样了,您别忘了他们跟杨丰可是有着血海深仇。”鬼子六笑着说道。
“那就召他进宫见见吧!”慈禧点了点头说,她现在的确也没得选择了,这北京兵是不少,六七人呢,使使劲凑十万也没问题,武器也不缺,光各种口径大炮就三百多门,至于其他枪支弹药粮食什么的,这些支撑一两年都很轻松,可是却没一个真正的统帅,最好的也就是载漪,载勋这样的,结果连通州跟八里桥都没守住就跑回来了,总不能还靠他们来守北京城吧?
得知慈禧召见的消息时,正滞留日本驻华使馆内的大山岩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转身对后面包括黑木为桢在内的一大帮萨摩藩出身的军官,挥舞着拳头大声吼道:诸君,复仇的时候到了!
他其实是被排挤出军界的,战后日本内部打成了一团,毕竟国家走到了这一步,总得有一批人为此负责,再加上陆军裁撤导致人事竞争激烈,内部派系矛盾严重加剧,陆军大臣山县友朋趁机排挤这些萨摩藩出身的将领,于是便以反攻东京的惨败为理由迫使当时的第二军司令官大山岩和第六师团长黑木为桢辞职,然后将大批萨摩藩军官裁撤退役,当然为了显示自己的公正,也把自己的好学生桂太郎撵到了预备役,当然这只是临时的,过两年肯定会重新启用。
但大山岩这些人就没有任何启用机会了,他们的结局只能是回家养老,可问题是现在他还哪有家可回?他家在鹿儿岛呢,现在那儿的名字叫德国远东州,家乡亲人差不多一半因为反抗占领遭到了德国人的tu杀,连家都没了的萨摩藩军官们,对杨丰恨得那简直就是恨不能寝其皮食其骨,有这种为家乡亲人报仇雪恨的机会,那自然都是满怀期待,就这样他们的首领大山岩随着传旨太监进宫见慈禧去了。
而就在这时候,除了部分沿途留守的,剩余两万忠勇军主力也全部到达北京城下,不过却并没有急于展开进攻,这回可跟上次不一样,上次来北京的时候,这座城市说战斗力为零都不为过,但经过了差不多一年的努力之后,再想轻松打下来已经不可能了,所以说这两万大军首先是修筑军营,同时分出五千人清理周围各县,当然最主要是他们还有一件大活儿。
“韩小姐?”陈忠有些意外地看着从车里走出来的彩衣妹妹,他没想到居然是杨王爷的私人秘书亲自给他押运物资。
“陈司令,给我调一个营,有重要事情去办。”穿了一身军服的彩衣一脸凝重地说。
陈忠一愣,但随即明白过来,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镇南王怎么可能把未来的王妃之一派到前线来,他赶紧把自己的卫队营交给了彩衣指挥,这个营的营长实际上就是彩衣的哥哥,既然是特殊工作,他们兄妹俩一块儿就最合适了。
入夜以后这个营乘坐着一百多辆卡车向北绕过北京城,直接奔着城西北而去,因为担心他们的安全,陈忠赶紧又命令骑兵团在后面跟随保护,虽然这时候清军已经全被退进了城里,但这样一直小部队独自行动,难免会引得一部分头脑不冷静的清军东西,毕竟北京城太大了,两万人根本无法做到围城,若是在城西遇险很难及时赶过去支援。
这一点他完全多虑了,这时候北京城上的守军,看着那道亮着车灯的长龙正在那里战战兢兢呢,那还敢出去骚扰。
“城西?他们去城西干什么?”正在看大山岩对着北京城图,给她和鬼子六解释防御计划的慈禧,被这个消息搞得愣了一下。
“老佛爷,贼人数量还不少呢,车灯都排了好几里路,而且还有骑兵跟着,估计少不了五千人。”刚毅十分肯定地说。
“圆明园?不对,是颐和园!他们是去洗劫颐和园!”鬼子六立刻说道。
这时候慈禧也明白过来,她嘴唇哆嗦着,满脸悲愤地说了一句:“这些逆贼!”
彩衣就是来洗劫颐和园的,放着那么多宝贝总不能慈禧下台后,送给光绪去享用吧?既然这样还不如杨王爷自己享用呢,彩衣妹妹的任务就是把颐和园里的珍宝全部装车送到秦皇岛,然后装船送往福州,至于再以后自然是要拿来卖的,虽然卖给外国人不太合适,但国内富豪还是可以的,这时候的中国民间财富还是很充足的,与其让那些土老财守着进棺材,还不如用这些珍宝挖出来造几艘军舰呢,尤其是内陆那些省份的地主们,劝他们投资搞工业是肯定没什么希望的,但是劝他们收藏古董珍宝,他们肯定会趋之若鹜的。
第一七一章 北京之战
“公使阁下,这个问题就没有讨论的必要了,北京的太后陛下要么打开城门请我和皇帝陛下进去,要么我直接炸开城墙以占领者的姿态在他们恐惧的目光中自己走进去,除此之外他们没有其他任何选择。”就在他的女秘书用了整整一夜时间把颐和园洗劫一空,然后带着那些慈禧心爱的珍宝返回秦皇岛的时候,杨丰正在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对来访的英国公使宝克乐说道。
慈禧当然没准备真就依靠坚守北京来解决问题,就算她的八旗精兵们能坚守一年,拿不下杨丰还是一样没有任何意义,她的目标是用坚守北京来让杨丰知难而退,转头再次出卖光绪,说到底杨丰帮光绪不可能是无底线的,他是一个玩利益交换的,假如进攻北京的代价让他感觉不划算,然后把光绪承诺的照样给他,这家伙会转变立场的,这一点慈禧看得很清楚。
所以就在布置城防的同时,她也托已经跑到天津的宝克乐来当说客,成与不成倒是不在意,关键不能断了双方对话的渠道。
宝克乐是通州陷落之前离开的北京,紧接着就被荣禄亲自过去请了出来,当然肯定是少不了劳务费的,实际上这时候在北京的各国使节基本上都跑天津去了,这兵荒马乱的万一哪颗炮弹打偏了飞到使馆怎么办?要是别人误伤了自然可以敲诈勒索一下,可若是被杨丰的军队误伤了,也就只好自认倒霉,到现在为止英国海军建成的柴油机战舰数量已达二十艘,在建的还有二十多艘,可那柴油机研究到现在别说造了,就是坏了换零件都得去瑞典找杨氏动力系统公司购买。现在一些头脑清醒的有识之士已经呼吁政府警惕这种关键技术上受制于人的状况,甚至要求停建柴油机战舰。
英国政府倒是想,可是看看周围,几乎所有海军强国都在建。就连日薄西山的土耳其都从瑞典直接订购了两艘七千吨级的装甲巡洋舰。凭借拥有巴库油田的优势,俄国沙皇甚至宣布今后俄国所有新建的战舰全部使用柴油机。这还不算,因为石油的紧缺,英国的各大财团几乎都组建了自己的石油公司,在整个世界勘探开采石油。如果英国政府停止建造柴油机战舰,可想而知这些愤怒的大鳄们会如何roulin现在的政府。
首相索尔兹伯里甚至哀叹英国正在逐渐被石油绑架,当然他只是没好意思说是被杨丰给绑架,这种情况下恐怕就算杨丰的军队真误伤了他们的使节,也只好忍气吞声下去,既然这样那还不赶紧躲开北平那个是非之地。
可惜的是天津也不安全,因为东线的忠勇军或者说讨逆军。也已经打到了天津城下,驻大沽口的罗荣光拒绝了荣禄要他支援天津的请求,而且明确告诉他,大沽口守军职责是守卫国门。若有外敌来犯自当死战到底,但国门之内的事情,他们是不会管的,不但大沽口守军拒绝支援天津,北塘口的守军同样拒绝,理由都是一样,可怜的荣禄现在全指望宝克乐此行了,要不然他就得带着手下那七千人跟杨丰的一个旅和倒戈的新军一个旅决战了。
“镇南王殿下,我们只是希望你们双方能够坐下来,以谈判的方式解决分歧,毕竟战争一旦发生,对平民造成的伤害太大了,出于人道考虑,这种事情最好尽量避免。”宝克乐陪着笑脸说道。
“不战争?可以啊,只要北京的守军放下武器,恭迎皇上回宫,然后自己把自己捆上等待处罚,这样不就用不着战争了吗?”杨丰说道。
“呃?!”宝克乐不敢再讨论这个问题了,他已经确定这一次杨丰是非把光绪送回宝座不可了,实际上对于这场中国的帝后之战,英国政府并没有太大的倾向性,甚至他们更欢迎光绪,毕竟现在光绪在外面宣传的口号显得很开明,而且说一旦回到北京,就将展开改革。在俄国拿下日本北部以后,英国人别无选择,他们需要一个足够强大的中国,来阻挡俄国人在远东扩张的脚步,至于中国会不会崛起,这个暂时还顾不上考虑,再说就算中国真崛起也是以后的事情,现在把俄国人堵在陆地上才是最重要的。
“公使阁下,或许您应该去觐见一下我们的皇帝陛下,您或许会发现,他是一个比太后更合适的选择。”杨丰看着他淡淡的说道。
“好吧,我想我的确该觐见一下皇帝了。”宝克乐耸耸肩说道,他当然明白作为英国公使去觐见光绪意味着什么,不过既然杨丰执意要捧光绪,英国也别无选择。
就在这时候,北京城外的战斗已经开始了。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载漪有些茫然地看着从远处忠勇军营地里驶出来的上百辆卡车,从望远镜里面可以看出,这些卡车里面装的并不是士兵。
“他们要填护城河!”他身旁的守城总顾问大山岩立刻明白了敌军的意图,这些卡车如果装满土,一趟就可以在宽度只有五十米的护城河上填出一条大路来。
“填河,他们怎么卸车,难道找一帮士兵拿着铁锹?那还不是给咱们当靶子打?”载漪笑着说。
“爷,那车尾巴可以自己掀起来,里面的土直接就倒下了,奴才在运河边见过。”一名戈什哈小心翼翼地说道。
“呃?”载漪一下子傻了眼,他回手一巴掌打在戈什哈后脑勺上骂道:“知道你不早说,狗东西!”
“快,开炮,拦住它们!”在戈什哈幽怨的目光中,载漪很有将军气势地朝旁边的炮兵喊道,他防守的朝阳门两侧三公里的城墙上,集中了两百门大炮,几乎占了北京城火炮数量的一半,忠勇军只有两万人,不可能搞什么四面合围,甚至其他方向上都没有布置兵力,只有城东这一个攻击面,主攻方向就是朝阳门,东直门方向根本没人,反正清军也没有胆量杀出来,东便门属于外城,同样也不会进攻那里。
接到他的命令后,城墙上密密麻麻的大炮立刻开火,不过就清军炮兵的技术,想击中三四公里外的车队,很明显需要相当逆天的运气,就看见旷野上一个个火团不停炸开,只可惜全打到那些卡车后面去了。
“郡王殿下,必要浪费炮弹,等他们靠近了用机枪……”大山岩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头顶突然一声破空的呼啸,这老家伙一头扑进了旁边沙袋围起来的一个掩体内,紧接着不远处一个巨大的火团炸开,载漪尖叫一声也滚了进去,还没等他两人定一下神,就仿佛火山爆发般,整个城墙瞬间被无数爆炸的火团淹没。
虽然因为有足够的掩体保护,这一轮炮击并没有给清军造成多大损失,但仍然有差不多三分之一的士兵哭爹喊娘地逃离自己的岗位,甚至腿快的直接都跑到城下去了。
“回来,别跑!”大山岩很无语地吼道,他现在对杨丰的恨意更深了,很显然如果不是那个恶魔从中作祟,这时候就应该是他带领的日军,来面对这些猪一样的对手了,那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呀!
可惜的是逃跑的清军并没有听他的,就在同时第二轮炮弹落下,而且不光是炮弹,里面还夹着少量毒气弹,这下子跑得更多了,大山岩气急败坏地把在自己脚下蜷缩成刺猬状的载漪拎起来吼道:“殿下,你必须阻止士兵的逃跑!”
载漪抱着头茫然了一下,直到大山岩喊第二遍才清醒过来。
“命令督战队,谁再跑直接砍了!”他摸了一下砰砰跳的小心肝,终于找回来点状态,对戈什哈恶狠狠地说道,在大山岩建议下,清军在所有下城墙的通道口都安排了督战队,只不过因为没有命令,再加上猝不及防,所以才一下子被冲开,得到了命令后督战队立刻举起了鬼头刀,跑到半路的溃兵只好磨磨蹭蹭地再回到城墙上,当然那些跑了的也就只能跑了了。
这时候忠勇军的炮击也停止了,那些卡车已经接近到两公里左右了。
“不要浪费炮弹,再近一些用机枪!”大山岩说道。
然而就在这时候所有卡车却同时调头向北而去,紧接着从后面又开出一辆履带式推土机和一辆履带式拖车来,同样向北追赶车队。
“什么意思,换东直门?”载漪直接愣了。
大山岩也茫然了,两人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着,可这时候东直门的载勋急了,他正好好看热闹呢,忽然变成了被看热闹的。
“快准备射击,玛的,没这么欺负人的,好好地打朝阳门多好,干嘛非要跑这儿呢?”他满脸悲愤地说。
然而紧接着他就惊喜地发现,他也不是目标!
“安定门,快,快去安定门!”大山岩突然发出一声声嘶力竭地尖叫。
第一七二章 时间差
陈忠很狡猾,他虽然从一开始就摆出一副准备全力以赴进攻朝阳门的架势,但真正的目标却根本不是这里,甚至都不是城东,而是城北,安定门,或者德胜门,至于哪一个,这个需要看清军的反应速度,从朝阳门到德胜门接近十五里路呢,被他基本上全部引诱到城东的清军主力好好跑吧,只要他们能跑过时速五十公里的车队就可以了。
至于那些卡车是用来填河的,亮马河,坝河,护城河,现在是冬天枯水季节,亮马河就一条臭水沟,坝河在有了通惠河以后,也逐渐变成排水沟了,就这两条河那些载重十吨的自卸车,有二十车土就填出路来了,剩下三十车土填平护城河很轻松,再说还有推土机呢!当然光填平道路还不行,真正的武器是那辆履带式拖车,那里面整整装了十吨锑恩锑和铝粉的混合物,而且全塞在一个壁厚一公分的大铁罐里,这东西的威力即便是比起大满贯也不遑多让。
除此之外骑兵团也已经在远处隐蔽待命,一旦炸开了安定门立刻向着缺口发起突袭,只要他们在缺口顶住半小时,那些卡车就会带着援军赶到,五十辆卡车一次运送两个营都没问题,只要用炮火继续遮断城墙,用少量毒气弹在城内制造混乱,就可以尽最大可能迟滞清军的增援,说到底他就是在打一个速度差。
当车队填平亮马河然后继续向北开的时候,即便是载漪这样反应迟钝的,也明白对方是想干什么了,城北没有守军,或者说只有少数警戒的,周长四十五里的北京城。六万人当然不可能均匀分开防御,实际上任何城墙都不会那么防御,守城主要守得是城门和敌人的攻击面,怎么可能说都排上人。敌军向哪儿进攻守军就向哪儿转移呗。反正外圈永远跑不过内圈,可惜内圈是人。外圈是卡车就不一样了。
“快,快去安定门布防!”东直门的载勋发疯一样吼叫着,他手下的士兵们慌乱地离开自己的岗位,撒开腿就往安定门方向跑。大炮是不可能带了,抬着机枪过去就行了,但就在这时候,远处的忠勇军炮群再次开火了,射程最大可以达到十二公里的一零五加农炮,从现在的炮兵阵地上直接打到德胜门都没问题,更何况是他这里。这一次可不会节约炮弹了,爆炸的火光几乎整个淹没了安定门以东的城墙,正在往那边增援的清军瞬间被炸得血肉横飞。
城墙上不能走那就只能走城下了,等第一批增援的清军跑下城墙。沿着墙根向西狂奔的时候,忠勇军的车队都过坝河了,推土机开道,所有障碍直接推了,后面装满沙土的卡车源源不断跟随,几公里而已转眼就过去了,这时候重炮的炮火已经覆盖了安定门。这边仅有的几千老弱病残都死的死,跑的跑,几乎可以说一个守军也没有,三十多辆自卸车倒过去,很快在护城河上填出一条宽阔的道路,紧接着那辆装着超级炸弹的履带式车开过了护城河直接顶在城墙根,然后驾驶员下来,随行的工兵装好起爆器,车队开始撤离。
看着离开护城河的车队,正在往安定门跑的载勋毫不犹豫地掉头再次往东直门跑,他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上次朝阳门的大爆炸吓得他一连三天都没睡好觉,那恍如天塌下来般的巨大爆炸声至今想起来还浑身发凉。
尤其是那次爆炸之后,从附近抬出来的很多死尸,身上都看不到任何伤口,只有耳鼻往外淌血,那诡异的形象就好像正在眼前晃悠,一名验伤的仵作剖开一具尸体才知道,里面的内脏全都震碎了。
他可不想做一个那样的死鬼。
跟着他一起过来增援的清军,很多还没明白过来呢,尤其是那些在城下跑的,都已经开始往安定门城墙上跑了,就在这时候突然见就看见整个安定门一下子变成无数的碎块喷上天空,就好像一个巨大的火红色怪兽在从地底拱出般,紧接着几乎肉眼可见的冲击波推着烟尘向周围扩散,这时候巨大的爆炸声才传来,尽管相距几百米,载勋仍然感觉就好像被惊马撞了一般,整个人尖叫着倒飞了出去。
等他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正看见天空中那些城墙碎块仿佛冰雹一样往下砸,远处的安定门后面,两百多米范围内,所有建筑全部被夷为平地,一个诡异的巨大扇形赫然印在地上。
“快堵住缺口!”耳朵被震得有点不太好使的载勋,隐约听到给他充当顾问的黑木为桢那惊慌的喊声,他这时候才发现不远处忠勇军的骑兵正在向着缺口狂奔,可以想象这两千骑兵冲过缺口意味着什么。
他这时候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抹了一把从耳朵里流淌到脸上的鲜血,一把抽出了佩刀,大声朝着那些茫然无措的士兵吼道:“堵住缺口,别让逆军进城。”
那些被巨大的爆炸都快吓傻了的清军士兵,这时候还哪敢往上靠,一个个面面相觑着,有人都想往城下跑了,载勋气得一刀砍倒旁边一名转身的,紧接着喝道:“逆军进城别想有好,没看见昨晚他们把颐和园都抢了吗?”
这句话倒是鼓起了那些清军士兵的勇气,一个个挥舞着手中步枪向前冲去。
这时候那些骑兵已经接近城墙了,为首的军官一抬手,朝天空中打出了一颗信号弹,正在天空中监视的飞艇立刻报告坐标,远处的炮群紧接着恢复炮击,不过这时候全部换成了毒气弹,因为角度问题这些从东南方向飞来的炮弹,几乎全部打在了缺口内侧,整个缺口周围完全被黄色毒雾淹没,正在赶过去堵缺口的清军立刻惨叫着崩溃了。
而那些脸上套着防毒面具的骑兵,在接近毒雾时便纷纷下马,端着手中的冲锋枪开始冲进缺口,被十吨锑恩锑炸出来的缺口长达五十米,不过并不是垂直型,而是在两边形成陡峭的坡度,虽然陡峭但并不能阻止突击队员的攀爬,很快他们就借着毒气掩护冲上了城墙。
不过载勋跟黒木为桢也不傻,虽然他们不敢冲进毒雾,但在外围沿着城墙方向射击还是可以的,所以这些突击队员的进攻并不顺利,好在手中的冲锋枪帮了他们,装了七十一发大弹鼓的冲锋枪,疯狂地向着前方泼洒子弹,就在他们对射的同时,天空中的飞艇再次确定了清军的位置,随即用旗语通知炮兵新的坐标。
载勋正趴在一块城墙碎块后面,挥舞着他的手枪指挥那些趴在城墙上的清军士兵射击呢,突然间巨大的爆炸声在他身旁炸开。
“玛的,这些炮弹长眼睛了,怎么老子在哪儿它就打哪儿?”庄王爷捂着被落下城砖砸破的脑袋,气急败坏地吼道。
“不是大炮张眼睛,是我们头顶有个眼睛!”黒木为桢一边射击一边抬头示意,就在这一瞬间,突然对面一连串冲锋枪子弹打过来,前熊本师团长一声没吭便脑袋撞到了地上。
“呃?黒木?”刚朝天空中的飞艇吐完唾沫的载勋,愕然地看着自己的顾问,在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之后,这家伙的勇气立刻泄了,在炮弹爆炸的火光中一点点挪到城墙边,然后顺着登城的台阶悄悄溜了。
他一走手下那些当兵的互相看了看,也一个个跟在后面开溜了,突然间压力大减的突击队员们,在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以后,迅速沿着城墙向前推进,这时候东城的清军主力还在源源不断赶来,他们迅速利用原有的掩体在城墙上建立起一道防线,同时居高临下支援缺口外围的突击队员。
在城内缺口外围,突击队员也在和增援而来的清军对射,他们虽然没有炮火支援,但好在爆炸在这里形成了一片废墟带,给他们提供了极好的掩护,而清军却因为这周围一片狼藉,行动极不方便,冲锋了两次都被压了回去,本来就没什么战斗意志的清军,索性也不再冲锋,双方在废墟中用对射僵持着。
就在缺口处激战正酣的时候,那五十辆卡车已经装满增援的士兵掉头返回了,另外还有更多的增援部队也在跑步赶来,看到这一幕朝阳门的载漪和大山岩,也做出了他们这时候最好的选择,朝阳门的城门打开,吊桥放下,聚集在后面原本准备破城后堵缺口的三千多骑兵,在城墙上大炮的掩护下,向着对面的忠勇军阵地发起了自杀式的冲锋。
他们能够如此痛快地接受这个必死的任务,倒是让载漪颇为感动。
“玛的,没看出来,这帮杂碎还真对得起他们祖宗!”他擦了一下眼角的一滴泪水自言自语地说道,可惜的是没过多久,他就换成了愤怒的咆哮。
“混蛋!”
第一七三章 入城
就在端王爷那悲愤的目光中,他派出去的三千勇士,一个个突然高举起不知道什么做成的白旗,然后扔掉手中的武器冲到忠勇军阵前翻身下马,呼啦啦全跪下了。
“这帮懦夫,这帮孬种,枉费太后恩典。”载漪嘴唇哆嗦着说道,他身旁的大山岩同样很无语,不过现在可不是评价这些人的时候,对面的敌军已经开始大规模向城北转移,如果不尽快把缺口处的敌军顶出去,等他们的增援部队赶到,不用赶到多了,再有一个旅过去,以清军的战斗力就别指望再夺回安定门了。
“郡王殿下,他们不会再攻击朝阳门了,留下一部分,其他全部赶到安定门。”他转头对载漪说道,之前增援安定门的只有载勋所部,毕竟朝阳门对面还有两万敌军主力,万一人家玩调虎离山怎么办?
现在已经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了。
“还不快去!”载漪脸上兀自带着悲愤的余韵,回头对他身后的弟弟载澜吼道,大山岩同时叫过三十多名日本军官也跟去,城内城外的两军开始了以安定门为终点的赛跑,然而让人无语的是,在这场赛跑中内圈真跑不过外圈。
那些早就被淘虚了的八旗子弟们,怎么可能比得上忠勇军,这帮家伙可是经常玩十公里武装越野的,这也是杨王爷最爱的项目,当然是最爱看的,舒舒服服地坐着车里看别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是一种极大的享受。
就在双方步兵开始比赛的时候,第一批乘坐卡车的增援部队已经到达安定门,这一次带来了差不多两个营的生力军,更重要的是这些人还带来重机枪和迫击炮,使得火力陡然增加。
当然,清军的增援也在源源不断赶到。甚至一部分迫击炮也同样挪过来,直接架在安定门大街上向着缺口炮轰,可惜的是有天空中的飞艇,清军的火炮只要开火就等于自杀。迫击炮口喷出的火光很快让飞艇盯上了。随后再次用旗语通知地面,紧接着试射的炮弹打过来。还没等调整坐标后的炮弹接着到来,那些清军炮兵就撇下大炮一哄而散了,好在那些步兵还是很勇敢的,一个个趴在废墟堆中。举着步枪漫无目的地朝前胡乱射击着,他们对面的突击队员们躲在隐蔽处用密集的子弹还击。
援军到达后,在迫击炮和掷弹筒,重机枪的掩护下,攻入缺口的忠勇军甚至开始了冲锋,好在这里的废墟影响清军进攻的同时,也影响了他们的进攻。所以进展相对缓慢,不过这种状况在第二批援军到达后便彻底改变了,这批援军可不只是步兵,那些卡车后面还拖着十门七五速射炮。往城外一架紧接着就开始向城内倾泻炮弹。
而这时候顺着城内街道而不是城墙赶来增援的载澜也终于气喘吁吁地到了,虽然是骑着马,但辅国公大人依然累得都快瘫在地上了,倒是他身旁的那些日本军官一个个精神抖擞表情振奋,跟扶着墙倒气的清军士兵直接两个级别。
“大人,我们必须立刻发动反击,一举将敌军赶出城去。”一名前日军大佐用生硬的中国话说道,他们前方就是正在同突击队交战的清军,密集的子弹破空声中,一个个火团在人群中炸开,房屋四分五裂的废墟中,不时可以看到被炸飞的身影,看得出这时候防线正在摇摇欲坠。
载澜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拔出刀像个山大王一样吼道:“小的们,给我冲啊!”
可惜的是却没人回应,最近的士兵虚弱地抬头白了他一眼,继续低下头倒气,不少甚至听了他的话,都干脆瘫在地上了,这一点真不能怨他们,就算让一个每天早晨跑操的高中生跑个五千米下来都废了,更何况是这些天天遛鸟儿,抽大烟的八旗子弟,实际上这些家伙能坚持跑下来已经属于奇迹了,当然中途溜号的实际上也大有人在,能够跑下来的不少人都冷汗吧嗒吧嗒,心脏跳得像打鼓,再冲?再冲都有猝死的危险。
“都他妈起来!”被无视的载澜挥着马鞭,气急败坏地抽打着那些士兵,但就在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他的脸色刷就白了,立刻明白和自己赛跑的忠勇军主力也到了,这时候他已经顾不上管那些清军士兵,举着刀吼道:“不想等死的就跟我上。”
或许是他的勇气激励,或许是被敌军进城的可怕后果吓得,终于有一部分清军坚持着站起身,冒着不时落下的炮弹跟他向前冲去,那些日本军官更是举着武士刀,完全一副舍生忘死的架势,他们的确就没准备活着回去,这些家伙基本上都是全家死光了的,无牵无挂只求能杀几个杨丰的手下给惨死的亲人报仇,这一幕看得载澜都一阵感动,暗想着若逃过这一劫,一定好好赏赐这些矮子。
可惜他们正往前冲呢,前面的清军却崩溃了,他们能顶住突击队的进攻就已经很让人惊讶了,现在突然上万大军一下子涌上来,就跟海啸时的波涛一样,瞬间把原本就摇摇欲坠的防线一下子冲垮了,沿着安定门大街逃跑的清军和后面增援的载澜直接撞到了一起,混乱中互相拥挤,践踏着,各种各样的叫骂声甚至盖过了爆炸声,在后面密集的子弹催逼下,不少清军甚至对着自己的援军举起了刀。
“撤,撤退,撤回皇城!”载澜的勇气一下子泄了,他看着远处仿佛潮水般涌进城里的敌军,在溃兵的拥挤和哭喊中,挥舞着佩刀声嘶力竭地吼叫着,他周围的亲兵为了给他开路,很干脆地朝乱兵举起了刀,至于那些日本军官这时候早就找不到了,他们冲在最前面,首当其冲被溃败下来的清军毫不犹豫地淹没了,本来就矮小的身材哪受得了这么强大的冲击,一个个全被撞倒然后踩在了脚下,这时候还不知道正在多少只大脚下面蹂躏呢。
在卫兵的努力下,载澜终于从混乱中杀出了一条血路,然后一头钻进了旁边的一条胡同,向西直接跑到了最安全的药王庙大街,再调头向南奔着地安门去了,既然敌军已经攻破外城,那么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撤到皇城继续固守,至于皇城再被攻破那就只好再到紫禁城大家一块儿等死了。
紫禁城里的慈禧这时候已经傻了,从安定门的那声巨大爆炸开始,她就已经明白北京城破了,可那时候还多少有点幻想,觉着城里快十万大军了,怎么着还不能把敌军赶出去,可接下来的噩耗一个接一个,当载澜浑身是血的出现在她面前时,这老娘们儿两眼一黑终于没挺住晕了过去,
“敌军打到哪儿了?”倒是鬼子六这时候表现还算镇定,他阴沉着脸问道。
“回六王爷,臣来时已经过国子监了,臣虽然奋力冲杀,但可惜兵无战心,再加上贼兵放毒,不得不退了回来,为今之计怕是只能退守皇城了。”载勋老老实实地说道。
“那还不快去,把你哥哥叫回来吧,朝阳门再守也没什么用了。”鬼子六瞪着血红的眼睛喝道,载勋赶紧跑去叫载漪撤出朝阳门退守皇城了,不过这时候攻入城内的忠勇军进展也不算很快,毕竟清军虽然溃败,但却败得到处都是,北京城太大了,一万人也太少了,只能边打边走,反正他们也不着急,最难的都解决了,难道害怕剩下的?
载漪得到自己弟弟的通知后,赶紧带着朝阳门守军撤进了皇城,与此同时其他各处守军也开始向皇城撤退,包括那些被冲散的溃兵。
他们走后对面剩下的忠勇军立刻向朝阳门开进,拿云梯爬上城墙然后下去打开城门放下吊桥,外面的大军源源不断地开进城内,紧接着上城墙把上面清军遗留的大炮掉过头来瞄准了东安门和地安门。
这时候经过了一番抢救,慈禧终于醒过来了,睁眼第一句话就是:“这大清要完了!”
“太后,此时说这话还为时过早,以老臣之见该准备离开北京了。”鬼子六皱着眉头说道。
“逃,往哪儿逃?”慈禧苦笑着说。
“奉天,依克唐阿虽然观望,但绝对不至于把咱们卖给载湉,此时咱们已经没有能力跟他争了,但这时候留在北京,载湉回来咱们只有死路一条,随便一句死于乱军当中,就可以堵住天下人的嘴,若是逃到奉天然后宣布归政于他,那时候即便载湉想杀我们,恐怕也得看各地督抚的态度,毕竟他要担一个弑母的罪名,这样我们最少还可以保住性命。”鬼子六说道,不得不说这是现在他们最好的解决办法,既然争天下已经不可能,那就干脆认输,躲到奉天去就算光绪想杀他们,恐怕依克唐阿也不会允许。
第一七四章 慈禧出逃
慈禧那也是果决之人,断不会在这种大事上犹豫的,趁着忠勇军还没打到城西的机会赶紧跑,要不然想跑都跑不了,就在宫内收拾行装准备老佛爷和皇上巡幸盛京的时候,忠勇军也开始了对东安和地安两门的进攻,朝阳门上清军遗留的一百多门大炮,疯狂地朝着这两处倾泻炮弹,载漪兄弟俩被炸得头都不敢抬,蜷缩在女墙后面叫苦连连。
不过忠勇军的进攻也同样不顺利,几次冲击城墙,都被上面拿手榴弹砸了回来,那些清军士兵站起来瞄准射击没胆量,但是躲在女墙后面扔手榴弹却是可以的,坚固的女墙和后面的沙袋为他们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安乐窝,而且因为担心把皇宫炸毁,城外的重炮无法提供支援,毕竟它们距离远了,这东西再准也有误差,不像城墙上那些大炮,可以直接拿目视瞄准,精度相对要高一些。。
“团长,靠不上去,这他玛手榴弹就跟下雨一样,我手下都死了三十多个兄弟了。”负责冲击城门的营长哭丧着脸朝张作霖说道,这的确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清军守着皇城内西什库的弹药库,指望他们短期内扔完手榴弹很不现实,要知道北京据说囤积着五十多万颗手榴弹呢,这里面不乏国外进口的高档货。
“如果咱们现在做一个冲车怎么样?”张作霖到底读过书的,忽然想起这种场合好像攻城锤挺好使的,当然不是真去撞城门,皇城又没护城河,把冲车顶上那大木头遮住,手榴弹那点威力也不可能炸开,人在下面借着掩护靠近城墙。然后堆上炸药直接炸开就可以了。
不过这需要点时间。
“去,赶紧去城外问问,他们那辆吊车还要不要了,没用的话咱们借用一下。”这家伙忽然想起一个好东西来。
旁边的传令兵赶紧骑快马出城。没过多久把一辆履带式吊车请了来。据说为了进城在朝阳门外还动用了推土机,当然这些不关张作霖什么事。他已经研究好如何利用这东西了。
方法非常简单,弄了差不多二十公斤锑恩锑做成一个超大号zha药包,把吊臂拉到头也超过四十米,前面再绑根木头就奔着五十米去了。拿绳子直接吊在木头上面,然后就这样让吊车挑着向东安门城门伸了过去。至于驾驶员的安全这个没必要考虑,杨丰使用的这些工程机械,在上战场前都会给驾驶室临时加防弹装甲,这时候步枪子弹最好的也不过是圆头铅芯铜被甲,别说装甲钢了,就是弄上五毫米厚普通钢板能不能打穿都还难说呢。
看着下面这个像举着杆雷一样隆隆驶来的怪物。城墙上给那些投手榴弹的清军提供指挥的大山岩都傻了,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敌军会弄来这么个东西,四十多米的距离,手榴弹是无论如何也投不过去的。更何况那些清军士兵也绝对没有胆量站起来投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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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开火!一定要挡住它!”这老家伙挥舞着军刀,对那些趴在掩体内当缩头乌龟的机枪手吼道,可惜的是那些机枪手可不知道危险已经临近,对面忠勇军的机枪子弹在头顶呼啸,炮弹一个接一个炸开,让那些从小养尊处优的八旗子弟怎么打?
倒是有几名勇敢的步枪探出身开枪射击,就看见子弹打在吊车驾驶室的防弹钢板上火星直冒,可惜就是无法阻挡它的前进,这时候两名勇敢的日本军官推开两名机枪手,将一挺马克沁的枪口对准一百米外的吊车,这还是一挺黑火yao马克沁,浓浓的硝烟中一颗颗十一点四三毫米铅弹从枪口喷出,把驾驶室打得就像过节的烟花般,但可惜还是没用。
实际上已经有好几颗子弹从观察口打了进去,可惜的是驾驶员这时候只需要走直线就行,矮着身子根本不用看路,这些幸运的子弹直接从后面没有装甲的玻璃窗飞出了。
就这样在城墙上惊恐的目光中,吊臂前端的木棍以三十公里时速狠狠撞在了城门上,然后毫不犹豫地断成两半,吊在最前面的炸药包随折断部分掉落城门口,吊车立刻后退,城墙上的大山岩毫不犹豫地推开前面的士兵,向着远处狂奔,他一跑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一个个尖叫着不顾对面飞来的子弹和炮弹,发疯一样逃离这片地狱。
带着电线的炸药包后面连着起爆器,随着一名工兵按下,轰得一声巨响东安门的城门直接飞了出去,不但是城门,甚至就连上面都受到一定破坏,好在还没塌了。
“再准备一个五十公斤的,让吊车直接挑到城墙上去,其他人做好准备,爆炸一过立刻以最快速度往里冲,同时告诉炮兵,停止炮击别把咱们误伤了。”张作霖得意洋洋地命令道,他发现自己的这个创意非常好,就现在这些东西以后别管多么坚固的城墙都可以一鼓而下。
第二个炸药包很快做好,那辆吊车举起吊臂又重新开了过去,不过位置稍微错开了一点,要是在在城门上爆炸,说不定直接就塌了,刚刚庆幸城门没被炸飞,自己捡了一条命的大山岩,一看这情况立刻明白敌军意图了,他这时候哪还有心管别的,吓得几乎连滚带爬般跑下城墙,然后一头扎进了一座藏兵洞里。
同样聪明的可不只他一个,城墙上清醒过来的守军发疯一样哭爹喊娘地往城下跑,当然不清醒的也不少,尤其是那些负责扔手榴弹的,都一个个愕然的看着伸到头顶的吊臂,躲在远处的载漪还奇怪为什么敌军炮击停了呢 ,就看见个伸着长臂的怪物把一个巨大的炸药包挑到了城墙上。
“操!”他目瞪口呆地骂了一句,赶紧以最快速度一头埋进了掩体内。
几乎同时在张作霖身后,一名狙击手举着装了瞄准镜的博福斯步枪,将镜头内的十字线中心对准了绳子,随着一声枪响炸药包应声落下,紧接着吊车以最快速度倒走,还没等那些不知所措的清军士兵反应过来,城外的工兵立刻按下了起爆器。
爆炸的巨大火团一下子拱起,五十公斤锑恩锑的爆炸威力失去了厚重城墙的限制,在空旷的城头尽情释放,就如同一个巨大扫帚般,在瞬间将两边近百米范围内的清军一扫二空,一只被炸飞的手掌甚至都砸到张作霖身上,搞得他郁闷不已。
爆炸的火光刚一灭,那些早就迫不及待的忠勇军士兵立刻呐喊着蜂拥而上,转眼间冲进了东安门,这些士兵一进城就调头顺着通道冲上城墙,手中冲锋枪向前尽情泼洒子弹,守城的清军立刻失去了抵抗的勇气,绝大多数这时候都已经明白这场战争彻底败了,所以干脆直接顺着城墙向西溃败,从西安门逃出皇城,当然也有少量死硬分子则奔着紫禁城而去,准备用自己的生命保卫老佛爷到最后一刻。
可惜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时候老佛爷都已经过中南海了,慈禧用留恋的目光看着依然激战中的地安门和已经失守的东安门,无可奈何地叹口气,放下了马车的窗帘。
她们这支逃难的队伍规模很小,总共只有不到一百人,而且都是化妆打扮,老佛爷看着就跟一个老地主婆一样,甚至脸上城墙一样厚的脂粉都洗去了,满脸老褶子恐怕就是光绪回来都不一定能认识,除了她还有光绪的正牌皇后,她亲侄女静芬,再就是鬼子六爷孙俩,至于其他人一个没带,都这时候了哪有机会管别人?
剩下也就是些伺候的宫女太监还有五十多名忠心耿耿的侍卫和鬼子六家奴,这些人出西安门后直奔阜成门,出了皇城慈禧才发现,阜成门大街上人头攒动,到处都是出城逃难的,尤其那些后党的王公大臣们,这些家伙都很清楚,光绪回来不说死路一条,肯定也是抄家下大牢的货,那还不赶紧跑,从安定门被炸开起,就已经有人打开西安门开始出逃了。
慈禧的车队很快就融入了逃难的队伍,因为怕被认出来,她和鬼子六爷俩,甚至李莲英和一些比较经常露脸的宫女太监都躲在马车里不敢露头,好在这时候谁也没有心情管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失魂落魄地想着自己的未来呢,至于身旁一块儿逃跑的是什么人有什么值得关心的?
就这样一直出了阜成门也没被人认出来,出阜成门以后,逃难的人群便开始向各处分流,他们现在无非就是投奔那些各地督抚,尤其是李二鬼子这些人那里,好歹也都是旧交,收容一下还是没问题的。
至于慈禧一行则直接向北而去,她们的目标是出古北口奔承德,这时候的热河都统是桂祥,从杨丰登陆秦皇岛,她就把自己亲弟弟派了过去,预备的就是万一有这一天。
第一七五章 镇南王驾到
“什么,跑了?”陈忠在得知慈禧已经逃走的消息时,忍不住惊叫道,这时候北京城已经基本上被拿下,他的司令部都已经迁到了紫禁城,在发现慈禧和鬼子六都已经消失以后,载漪兄弟俩立刻明白这叔嫂二人是逃跑了,至于他们往哪儿逃了这个没必要关心,他们俩需要关心的是他们怎么办?
那自然也是赶紧跑了。
这两个家伙以最快速度跑回家,收拾一下银票,珠宝之类方便携带的值钱东西,带着自己的老婆孩子直接进了外城,出正阳门向南奔着保定去了,现在整个北京城一片混乱,到处都是乱兵和逃跑的难民,谁也没注意他们,他们一跑剩下那些本来就已经濒临崩溃的清军士兵哪还有心抵抗,全跑的跑降的降,就这样不到一天时间北京城易主。
慈禧跑了可是严重脱离剧本的,镇南王的设计是由光绪演一出弑母大戏,然后他好在外面渲染一下不孝的,所以说必须得把慈禧抓回来,要不然演员不齐戏还怎么演。
“传令,封闭所有城门,任何人不得出城,街道上所有人全部回家,天黑之前再有人在外逗留格杀勿论,同时派出骑兵团,以最快速度赶往古北口,封锁前往热河的道路,城内各军从北向南推进,收缴所有散落民间的武器,有交出枪支者,按照每支枪二十两银子奖励,手榴弹价格相同,在各处街口摆上银子,随交随领钱,如果搜查到有人隐匿枪支,无论是否有参加过清军,一律格杀勿论。封锁所有逃走官员的府邸和朝廷所有各处官衙,等待王爷驾临后亲自处置。”陈忠紧接着下达一系列命令。
“王爷要来?”叶枫惊讶地说,杨王爷因为生活条件比较腐化,所有极少离开他那艘奢华到极点的游艇。他能跑到这时候兵荒马乱的北京来。的确可以说非常稀罕了。
“对,天黑前就应该能到了。”陈忠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说道。
杨王爷带着他的卫队。乘坐着六轮大轿车,正好在夕阳落下之时到达的北平,这货带来了整整一百辆卡车,再加上陈忠手上的。他准备用两百辆卡车以最快速度搬空北京城,包括户部,皇宫内库,甚至那些王公大臣的家。
“一根毛都不要留下!”在整整一个团的列队仪式迎接后,镇南王驾临紫禁城,然后坐在那张极不舒服的御座上对陈忠说道。
“普通士兵严禁参与,任何有抢劫。强jian行为的严惩不贷,由你的警卫营负责行动,这里有一份名单,按照这份名单挨个下手。至于皇宫这边由我亲自负责。”杨丰说着把一份早就准备好的名单递给他,要说对这北京城里那些王公大臣财产的了解,恐怕就是慈禧都不如他清楚,比如像豫王府地下埋藏的宝贝,这个肯定就没人知道。
“王爷,连这个您都知道?”陈忠看着名单后面那些标注着隐秘藏宝的特别提示,目瞪口呆地说道。
“那是当然,这些都是历代满族王公从咱们汉人身上搜刮来的,这些自然是不能给他们留下的,有了这些东西,咱们就可以造更多的军舰,组建更多的军队,建更多的工厂学校,这也算是他们还债了,尤其是那些铁帽子王们,更是要彻底清理,这段时间你的主要工作就是这个。”杨丰大义凛然地说道。
“明白了,只是他们人怎么处置?”陈忠问道,他的意思是要不要把那些满族王公们全干掉,反正这时候栽他们一个附逆的罪名谁也没话可说。
‘不,干嘛要杀他们?留着他们一贫如洗地生活岂不是更好,然后让他们顺便恨一下皇上,你想想我们把北京城那些王公大臣的财产全给洗劫一空,然后留下他们的人艰难地生活着,他们会恨谁?咱们在福建他们想恨也恨不着,那自然是要恨皇上和那些把皇上弄回来的救驾功臣们,这样我们就可以有很多好戏看了。”杨丰阴险地说道。
他还有一点没说,这些王公大臣在光绪回来以后,肯定有大批留用的,毕竟光绪也不傻,旗人是他的江山根基所在,经历这场战争已经死得够多了,再杀下去就没人了,这些人在家产荡尽以后,肯定还会变本加厉地贪下去,这样会让老百姓对朝廷更加离心离德,而那些维新派当然不能眼看他们继续蛀空大清江山,双方矛盾肯定会继续激化,到时候自己远远看热闹就行了。
然后用在北京洗劫的收入,继续在南方收买民心,他准备回去后把三省田赋全部取消,反正他也看不上那点农业税,北京城里的铁帽子王们,随便抄一家就足够三省一年的田赋了,这样时间久了那些闽浙以外省份的老百姓自然就会对镇南王殿下的统治充满向往,等他把光绪踢到一边的时候,就可以说是万众归心了,所以说在北京城里他的部下要像真正的王师一样。
至于追捕慈禧,这个没什么可在意的,反正她们除了热河没别的地方可去,把古北口一堵老佛爷总不能翻山越岭爬长城吧?当天晚上镇南王殿下就住在皇宫里了,弄几个小宫女侍寝也享受一下后gong佳丽的感觉,可惜的是光绪那些妃子们实在没有看上眼的,原本想着把瑾妃弄来享用一下,可惜看着那张大胖脸立刻没了胃口,很干脆地把她撵走了。
第二天一早在派出飞艇向北搜索后,镇南王就宣布在北京城设立镇南王幕府,在肃清城内逆党迎圣上回宫之前,由镇南王幕府暂时接管这座城市,在收缴武器的同时,从户部拿出银子赔偿那些在战争中受损的普通老百姓,另外设立专门的医院,免费为受伤者医治,死者由幕府出钱安葬,至于那些死了儿女的老人死了父母的孤儿,幕府也专门设立养老院和孤儿院照顾,一时间把北京的老百姓搞得如梦似幻,再加上那些忠勇军士兵秋毫无犯,买东西都照价给钱,也不调戏妇女最多逛妓院比较勤,所以没过多久镇南王爱民如子的名声就传开了。
当然这是对老百姓而言,对那些王公大臣来说,这家伙就简直是恶魔了,慈禧走的时候为了向光绪示好,并没有带走玉玺,所以杨丰便以皇帝名义,下了一份又一份圣旨,把那些王公大臣按照名单抄家,只抄家但不杀人,甚至都不抓人,只是派兵软禁在家,至于他们的家人都不受牵连,但钱财珍宝是一扫而光,实际上他这么做那些王公大臣并没有怨言,因为按照正常杨丰就是把他们杀了,甚至把他们全家都杀了都是合理的。
至于那些跑了,那就更不要客气了,那真像镇南王说的,一根毛也不给他们留下,就连带不走的粮食衣物之类不屑于抢的,都直接分给普通老百姓,甚至不光给北京城的老百姓分,周围各县的老百姓也都可以进城来领,不过他们也不能白领,需要和北京的老百姓一起干活儿,把被战争破坏的废墟全部清理干净,尽管那些卡车拉着一车又一车的黄金白银珠宝古董源源不断开往秦皇岛,但北京的老百姓依然把他视如万家生佛一般。
当杨丰在北京城过皇帝隐的时候,可怜的慈禧老佛爷正在恐惧中煎熬,很简单,她们遇上土匪了,虽然这时候她们还没到古北口,实际上这时候他们才刚出密云,昨天晚上幸亏侍卫警觉,才让他们在顺义躲过了追击他们的忠勇军骑兵,然后又赶了半夜路才到密云城外找家农户凑合了一下,今天一早便匆忙继续赶路,谁知道又遭遇土匪。
养尊处优的老佛爷真没想到一离开北京城居然还会有这么多危险,天可怜见,以前谁也没告诉过她密云这儿有土匪呀?她可不知道这些土匪的日子也不好过,自从杨丰占了冀东以后,那一带已经没了土匪生存的土壤,谁都知道在那些如狼似虎的忠勇军眼皮底下活动无异于自杀,所以原来在那里活动的全跑到京西的山区了,使得这一带土匪密度大增,等到忠勇军打开北京城,城里大批王公大臣逃跑以后,那就更像是一块块香喷喷的肥肉把周围土匪全招来了。
可怜的老佛爷很不幸跟其中一伙遭遇了。
她们一行十几辆马车,又是保镖又是仆人侍女,一看就明白是从北京城逃出来的,不抢她们抢谁,这帮土匪两百多人,虽然武器装备比较差,但胜在熟悉地形,在狭窄的山路上搞了一次小伏击,先拿大树推倒把路一堵,趁着那些没有经验的侍卫过去搬树的机会,连乱石带弓箭猛然一顿暴打,硬是把五十多名全套热兵器的大内侍卫给打得落花流水。
看着从山林中饿狼一样杀出来的土匪,整个车队立刻如同末日般一片大乱。
第一七六章 紫禁城婚介所
“老佛爷,快,奴才背您!”李莲英趴在慈禧的马车前,哆哆嗦嗦地说道,这话刚说完嗖得一支箭飞过来,正扎在马车上,吓得刚露头的老佛爷嗷一嗓子晕了过去,李莲英也顾不上多管了,一把拽过来背在背上,慈禧沉重的身体压得他好悬没趴下,多亏还有满腔忠心支撑,他背着慈禧踉踉跄跄地就往另一侧的山林里面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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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整个车队的人都在仓皇逃窜,那些大内侍卫正在顽强阻击着,可惜他们手中的手枪步枪打得倒是挺欢,就是慌乱中子弹全不知道飞哪儿去了,根本看不见几个土匪倒下,倒是不时有人惨叫着倒在土匪的弓箭下。溥杰好歹也还年轻点,多少有那么一股子勇气,拿着把博福斯自动手枪跟侍卫们并肩战斗,边开枪还边喊他爷爷赶紧跑,在他们后面那些太监宫女们哭爹喊娘地往林子里钻,一看那些土匪都快冲上来了,一名老家奴一把拽过这个只当了几天的皇帝,追赶前面的鬼子六去了,他一走那些大内侍卫立刻崩溃了。
好在土匪们的目标只是财物,对他们并没什么穷追猛赶的兴趣,不过也有一些狞笑着奔那些宫女去了,为首的土匪挥舞着一把大刀冲到一辆马车前,刚一拽开门突然里面飞出一只大脚,幸亏他反应快一闪身避开,同时伸手抓住顺着腿往里一看,立刻yin笑着扑了进去,里面迅速传来女人的尖叫。
正趴在李莲英背上,被两名宫女在后面扶着的慈禧一下子睁开眼,心有灵犀般问道:“皇后呢?”
“奴,奴婢没看见皇后出来!”一名小宫女怯怯地说,都乱成那样了谁还不是光顾着跑,哪还有心管皇后陛下。
慈禧痛心疾首地叹了口气。她也知道自己侄女是凶多吉少了,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事的时候,反正光绪也不喜欢她,带着她无非就是给她爹一个交待罢了。遇上这种事谁也没办法。一帮丧家犬赶紧继续往林子深处钻了。
“老大,快走。后面有官兵来了!”她不知道的是,这时候一名土匪正在敲着那辆不停震动的马车。
“玛的,老子刚进去!”土匪头子发出一声悲愤的怒吼,但就在这时候突然间一阵密集的枪声。吓得他赶紧拔枪退出,紧接着就看见远处从密云方向冲过来一群高头大马,马上一帮土黄色衣服的骑兵正举着马枪开火,这些人可不是刚才那帮,那几乎枪枪要命,吓得土匪头子裤子都没提好就赶紧招呼手下逃命。
那些扛着宫女的,这时候也顾不上女人了。一把扔在地上,抱着抢来的财物还有枪支就往另一边的山林中跑,那队骑兵很快就冲到车队跟前,一名军官翻身下马拉起一个小宫女。还没等问话呢对方一头扑进怀里嚎啕大哭起来,搞得他倒是一阵面红耳赤。
姑娘,你们是什么人家的?他只好尽量温柔点问道。
“老佛爷…”宫女哽咽的话却让他眼睛刷得亮了,没等她说完就急忙问道:“你们是宫里逃出来的?”
宫女赶紧点了点头,然后朝慈禧那些人逃跑的方向说道:“老佛爷她们往那边跑了,奴婢是服侍皇后的。”
“皇后?”军官疑惑地问。
宫女这才想起皇后来,赶紧往那辆马车一指,军官急忙上前掀开车帘,就看见一个脸长嘴大的少妇正光着半个身子坐了里面哭得梨花带雨,一看他开门立刻吓得尖叫起来。
“操,这就是皇后,还没你长得漂亮呢!”军官放下车帘笑着对身旁宫女说道,紧接着回头对一名小中士喊道:“找帮兄弟送咱们皇后娘娘回宫,剩下的立刻进山给我搜,还有把这几位小妹妹送到古北口,警告杨彬,别仗着他跟王爷一家子就敢抢老子的女人。”
在一片兴奋的哄笑声中,这一个连的骑兵立刻分头行动,十名骑兵护送皇后回北京,十名护送被救下的宫女去古北口金屋藏娇,至于剩下的由连长亲自带领着下马进山搜索。
就在这时候杨丰也接到了一个好消息,知道北京城破以后,天津的荣禄自杀,所部残余的三千清军缴械投降,至此他的讨逆之战彻底结束,这场战争中清军死伤四万人,另外还有差不多四万缴械投降,至于多少人跑了没法统计这个就不知道了,投降的清军全部以逆党论处,当然不是杀了,而是装船运往澳大利亚,西澳的铁矿项目已经正式开始,那里需要不计其数的工人,这些俘虏正好过去开矿。
经此一战之后,京津一带旗人的血就算基本流干了,连同俘虏再加上战斗中的平民死伤,差不多十万旗人青壮年一扫而光,毕竟他们全国加起来也就几百万而已人口,北京城现在就剩下一帮老弱妇孺,还有抽大烟抽得爬不起来的废物,而且光绪回来肯定还会杀一批,要不然他就无法对他身边那些人交待,无论志锐还是青虫们,可是都在等着报仇呢!
忠勇军死伤约两千人,应该说这个数字也不少了,毕竟这次跟八国联军侵华不一样,那一次清军除了聂士成,几乎没有几个真正顽强抵抗的,至于那些义和团就完全是个笑话了。但这一次清军的抵抗要坚决得多,蓟运河,八里桥,北京城,芦台,天津,这些地方都是有过真正战斗的,尤其在芦台的巷战中损失了差不多一个营,当然战争虽然结束,短期内光绪想回来还是不行的,至少在镇南王过够皇帝瘾之前,他还是在抚宁县衙凑合着吧。
不过镇南王现在远还没过够这个瘾呢,这货正发现这当皇帝的日子幸福得令人发指,尤其还是一个完全独断专行的皇帝,别的不说光看着满皇宫的年轻少女,一想到这么多女人,以后簇拥光绪身边他就充满嫉妒。
“这皇宫的美女真多。”一边背着手在皇宫游荡,镇南王一边发出由衷的感慨,这倒是真的,以他的欣赏标准看虽然妃子没漂亮的,但宫女漂亮的却很多,毕竟这时候民间女子很少有像她们一样天天不见太阳,不事劳动,一门心思伺候男人的。
“您要是喜欢就挑一批带回去呗!”陈忠笑着说,昨天晚上他还弄了两个贵人玩呢。
“胡说,我们做臣子的怎能如此!”杨丰义正言辞地斥责他。
陈忠在心里不由得鄙视了一下,昨天晚上还把瑾妃抓来侍寝,后来看人家不够漂亮,硬是逼人家给自己洗完脚然后撵了回去,这难道也是做臣子的?
“不过这么多女人,被圈在这里面,平常日里连个男人都见不到,也的确很值得怜悯,你看看一个个都憔悴的,这就是缺少男人的滋润啊!我们的皇帝陛下这方面能力也有点欠缺,肯定不可能满足这么多女人,所以完全没用必要给他留这么多,你去把军中那些没有老婆另外也没有情人的都招来,自己看看喜欢哪个就领走哪个吧。不过不能用强啊!人家不愿意绝对不能霸王硬上弓,只有在对方同意的情况下,才能过来找本王,由本王亲自给他们证婚,若是发现有女方不愿意被逼的,那可是要挨军棍的,另外那些家里有老婆的,严禁进宫,敢抢兄弟们女人的直接打断第三条腿。
不过那些妃子,贵人什么的还是得给皇上留着,至于她们身边的宫女,换一些中老年妇女就可以了,反正那些老宫女出去后无依无靠也没个生活来源,留在皇宫也算是给她们养老了,再说她们在伺候皇上方面经验也肯定比那些小姑娘丰富,咱们这也是为皇上着想。”杨王爷一副忠心耿耿的表情说道,他是准备着把皇宫改成婚介所了。
虽然不能进皇宫明抢,但却可以让那些士兵们自己进来勾引,想想那些家伙一个个穿着仿德国党卫军的铁灰色军礼服,带着大檐帽扎着武装带,身上再配着绶带流苏什么的,脚上穿着大皮靴,神采飞扬地走进皇宫,别管那些涉世未深的小女孩,还是久旷深宫的怨妇,肯定是芳心萌动,然后再小小施展点手段基本上也就拿下了。
就是不知道光绪回来后,看他的皇宫里就剩下一帮中老年妇女,那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不过想来他也不会太在意的,就他那天天晚上梦遗的小肾,在这方面一般不会太介意的。
陈忠怀着激动的心情赶紧跑出去通知手下士兵了,那些如狼似虎的小青年们得知这个好消息立刻一片欢呼声,一想到自己要去抢皇帝女人,那更是难以抑制起来,当天就有大批士兵一个个打扮得就跟只发qing时候绿鬣蜥般涌入皇宫,在门外登记姓名并且审核条件合适的便很干脆地放进去,至于那些企图浑水摸鱼的直接被揭发出来遭到一致的痛斥。
第一七七章 抓住了
杨丰在北京城玩得不亦乐乎,可怜的老佛爷这时候却正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冻雨绵绵的山林中艰难跋涉着,说实话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更不知道自己在往哪儿走,逃难的队伍已经被追捕的忠勇军给彻底冲散了,她身边只剩下李莲英和一个平日最受宠的宫女,三个人又饿又冷,却不敢停下来。
好在有过当年跟着咸丰一块儿出逃的经历,再加上本性也算比较坚忍,慈禧这时候还能挺得住,甚至还在那儿鼓励李莲英和那名宫女,比如说等到了承德会怎么怎么奖赏他们的忠心,到了盛京再怎么怎么之类的,把那俩人感动得涕泪交加。他们也不傻,这一带又不是什么蛮荒之地的深山老林,都算得上近畿之处,这样继续走下去,总是能够遇到人家的,到时候一问方向便知道,山民一般都很淳朴,找个向导带过古北口,正好还可以逃过追捕,想想就知道那些逆军肯定已经锁了关口,要想过去只能翻山了。
就这主奴三人一直在冻雨中往前漫无目的地走着,到了临近天黑的时候,终于在前面看到了一点火光,那名宫女激动地差点喊了起来,三人立刻加快了脚步,走得再近了才看见并不是什么人家,而是在一处岩洞口生着的一堆篝火而已,看情形也是山里的旅人或者打猎进山的猎户,不过不管怎么说讨口热饭吃,凑合着借个避雨的小窝还是可以的。
“干什么的?”正在这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断喝,吓得正拄着根木棍当拐杖的李莲英腿一软直接摔在了地上,然后就看见一个满脸胡子的大汉从旁边的树丛中冒出来,手里还拎着一个血淋淋刚剥了皮的不知道什么动物。
“这,这位壮士。老身在这深山迷了路,能否在此借宿一宿,这个镯子聊表谢意。”慈禧学着戏台上那些戏子在这种情况下的表演,满脸堆笑地说道。在她看来像这种淳朴的山民应该坚决推辞。然后不但请她吃烤肉,而且还会给她提供住处。甚至明天带着她翻过长城。
可惜那只是她饿昏头的幻想而已,那名大汉一把推开这老东西,然后用一种yin邪的目光盯着那名年轻的宫女,舔了舔舌头喊了一嗓子:“兄弟们。有肥羊上门了!”
就看见从岩洞来呼啦一下子钻出好几十条壮汉来,慈禧三人哪还不明白自己撞到匪巢了,吓得尖叫着掉头就跑,就在这时候,遥远的一片山林中,身穿雨衣,打着手电筒的那名连长。愕然地止住周围的部下。
“在那边!”第二声若有若无的尖叫声传来后,他立刻往慈禧等人方向一指喊道,在他身后的上百名士兵急忙追了过去。
而此时的候慈禧三人,正几乎同时被身后冲上来的大汉扑倒在地。紧接着在一阵混乱后慈禧和李莲英身上值钱的东西全没了,连人都被绳子捆了起来,不过她们倒是有了避雨的地方,直接被扔在了岩洞内,至于那名宫女正被十几个男人七手八脚地按在一块石头上,至于干什么这个就不用说了。
可怜的老佛爷长这么大,哪经历过这种事情,她和李莲英蜷缩在冰冷的地上,听着那名宫女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忍不住主奴相对泪眼朦胧,同时也暗自庆幸倒霉的不是自己。
可惜土匪的数量太多了,而宫女却就只有一个,还有几十个土匪站在周围抓耳挠腮地等着,等了一会儿,其中一个实在憋不住了,骂骂咧咧地对身旁几个人说道:“走,先拿这个老的败败火!”
“什么?”慈禧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她这时候也顾不上暴露身份了急忙喊道:“各位壮士,哀家是太后,你们把我送到热河,到时候要什么有什么!”
“太后?那咱们就尝尝当太上皇的滋味。”土匪们满脸嘲笑地说着不顾老佛爷的尖叫声,把她直接拖了出来连绳子都不解就按倒在地。
然而即便是加上老佛爷,还有差不多一半人等得遥遥无期,其中一个恨恨地看着李莲英,估计在恨这家伙不是女人,吓得李总管赶紧往后缩了一下。
“还躲,叫你躲!”这名土匪咒骂着,很凶残地往李总管裆部踢了一脚。
在李莲英的惨叫声中,他愕然了一下,紧接着如获至宝般蹲下身子。
“乖乖,还是个稀罕物咧!”在一声由衷的惊叹后,李总管也没有逃脱悲惨的命运,被按在地上扒下裤子尖叫着唱ju 花残去了,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外面的忠勇军士兵已经到了岩洞口,那名连长悄悄往里一探头,愕然了一下赶紧悄悄一招手,两支冲锋枪一左一右对准了里面。
正玩得高兴的土匪们,丝毫没有发现自己身下猎物们的惨叫声已经把一群恶狼给招来了,这三个细皮嫩肉的女人和半男半女人让他们得到了极大的享受,甚至都没顾得上想想为什么太监会出现在这深山里。
就在一名压在慈禧身上的土匪,发出幸福的叹息声之时,洞口外面的连长把手往下一压,两支冲锋枪同时喷出了火焰,密集的子弹瞬间把狭窄的岩洞打成了地狱。这座岩洞很浅,只有十几米深,顶多算一个大石头窠子,被这伙不知道哪儿来的流寇临时歇脚而已,再加上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猝不及防下连躲闪的余地都没用,两个弹鼓一百四十二发子弹顶多浪费三分之一,其他全打在了土匪们身上,紧接着那些没骑马的骑兵们就拔出马刀冲了进去开始挨个补刀。
至于那名连长则一脸恶心地看着奄奄一息的慈禧二人,这时候那名宫女都已经没气了,只有老佛爷和李总管两人正茫然地看着他。
“太后陛下是吧,末将救驾来迟真是罪过,不过我想您既然是老佛爷,想来也不会介意的,快赶紧给陛下拿件衣服,镇南王还等着参见呢!”连长得意洋洋地说道。
镇南王这时候刚参见完皇后呢。
“唉,作为一个男人,我真为皇帝陛下感到惋惜,娶个比自己大的媳妇就算了,还娶了个没自己漂亮的媳妇,这简直就是令人发指,就是换成我也要对老佛爷满腔仇恨了。”参观完皇后的他,忍不住对陈忠很感慨地说道。
说起来光绪除了肾亏得病恹恹之外,单纯从自身条件上讲还算是英俊的,在镇南王看来,也就是比自己略逊几分,可是今天看了他媳妇那张比慈禧还长的驴脸,他终于明白这个皇帝为什么总是那么充满反抗精神了。
陈忠可没兴趣跟他讨论皇后陛下的容貌,这个皇后被废是板上钉钉的了,再加上被土匪玷污,光绪更是不能要了,瑾妃虽然给镇南王洗过脚,但这个爱新觉罗家是不会在乎的,他们老祖宗就有这样的优良传统,他现在正有一个棘手的问题呢!
北京的铁帽子王和非铁帽子王们的府邸基本上全抄光了,现在就还剩下醇亲王府和庆王府,这两个人身份特殊,所以他过来问问杨丰到底要不要一块儿抄。
“留着吧,醇亲王好歹是皇上亲爹,再说这些年一直当缩头乌龟,也没干过多少坏事,至于奕劻怎么说也是弃暗投明的,我们需要鼓励这种行为,他这段时间给咱们送的银子也够多了,就放他一码吧!”镇南王很大度地说道。
“接下来抄那些次一级官员家的时候需要注意什么?”陈忠问道。
“旗人官员不论满汉蒙,一律抄得毛都不用给他们留,尤其是那些汉军旗人,不但家产要抄,连他们家里的仆人,丫鬟也要抄,甚至可以适当杀几个,至于非旗籍的汉族官员,除了那些后党亲信和名声恶劣,不抄不足以平民愤的,其他就不要抄了。”杨丰说道,他就是要继续制造仇恨,让北京在新旧派对立中,再加剧满汉对立,等自己抽身走后,让这些矛盾在光绪那儿好好爆发吧,还维新呢!估计就那些嘴炮的搞法,用不了一百天还得打起来,这就是他为什么不动奕劻父子的原因。
正在这时候,一名军官跑过来报告说:“王爷,大山岩和载勋一块儿抓到了。”
大山岩和载勋因为躲得地方不对,所以没有在陈忠下令封锁北京之前逃出去,这几天东躲西藏终究也没躲过去,到底是被抓住了,对载勋杨丰并不是很在意,光绪回来后非杀他不可,倒是大山岩很值得操作一下,拿他和其他被俘的日本顾问勒索一下大隈重信还是挺不错的。
“去,联系一下日本驻华公使,本王要亲自跟他们交涉,为什么日本人会出现在叛军中,这个问题他必须给我好好解释一下,若是解释不清楚的话,本王说不得还是要亲自去东京问问天皇陛下的。”镇南王兼总理各国事务大臣狞笑着说道。
第一七八章 原形毕露
日本驻华公使林董这时候还在天津呢,大清早就被一队忠勇军士兵从领事馆直接抓出来,然后塞进一辆轿车就送到了北京,可怜的公使居然这是第一次坐汽车,到北平以后晕得脚都软了。
“公使阁下,您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日本陆军预备役人员会出现在我国的叛军当中,并且作为高级指挥官指挥作战,以至于给讨逆军造成了数千人伤亡。”杨丰狞笑着趴在他面前说道。
“我抗议,抗议你们用这种野蛮的行为对待一个外交官。”被晕车折磨得小脸刷白的林董怒冲冲地说道。
“作为一个靠别人施舍苟延残喘的国家,您没有资格对我抗议什么,这个问题您必须立刻回答,我现在不是以中国总理大臣的身份跟您说话,而是以美国安布雷拉公司董事长的身份跟您说话。我的手下因为你们国家军人在叛军中的指挥,死了九百六十名雇员,受伤残疾三百二十名,另外还有差不多一千名轻重不等的伤员,为了治疗和抚恤他们的家人,我需要支付一千万英镑,我想知道这笔钱贵国政府是不是应该给我进行赔偿。如果贵国不赔偿的话那么我就要以朝鲜王国济州君和琉球王国护国公,种子君的身份和您的政府说话,到现在他们两国人民的精神创伤还没抚平呢?”杨丰恶狠狠地说。
林董差点气晕过去,虽然作为一个外交官,无耻是必备的美德,但是一个人无耻到这种地步,仍然让他觉得有点令人发指了,当然他必须忍受这种羞辱。
“杨先生!”
“请叫我镇南王。现在我的身份是大清国的镇南王。”杨丰喝着茶淡淡地说道。
好吧,林董已经没兴趣计较他一句话换一个身份的问题了,他压住怒火说道:“镇南王殿下,对于这个问题我只能告诉您。他们的行为与日本政府没有任何关系。他们只是以私人身份接受当时的贵国政府雇佣的,签定的也是普通的商业合同。”
“那么我为什么找不到这份合同。而且被我们俘虏的人他们自己也无法提供这份合同。”杨丰说道,这倒是实话,大山岩等人的确没有签任何合同,他属于临危受命哪还顾得上研究这些细节问题。
“或许。或许遗失了吧?”林董有些语气虚弱地说,大山岩等人帮助清军他是知道的,甚至都有日本政府的纵容成分,他们很希望借清军的手大幅削弱杨丰的力量,如果这场中国内战旷日持久下去,对日本无疑是最有利的,可谁也没想到清军败得这么快。数倍的兵力,不计其数的弹药储备,再加上坚固的城池,竟然在一周时间内就败了。这已经跌落了无数的眼镜。
“公使阁下,您在侮辱我的智商吗?我们不要在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上纠缠,我就直说了吧,因为贵国军人在战场上给我造成了巨大损失,所以贵国政府必须承担赔偿责任,五百万英镑,如果您们不赔偿,那么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杨丰冷冷地说道。
“镇南王…”林董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杨丰打断了:“公使阁下,我说了不要再说那些没有意义的话,这个世界是靠拳头说话的,只要我愿意那么就有无数种方法把这件事变成日本政府援助我国叛军的阴谋,然后再次出兵进攻日本,你应该知道编故事是我的强项吧?更何况你们都已经给我准备好了足够的素材,至于国际上的支援,你们就更不用想了,现在的日本对列强已经没有了任何价值,你们的死活没人会关心,而我却不一样,我比你们对他们来说重要了不只一点,既然这样我发泄一下自己的愤怒他们是不会介意的,好像广岛一带还没有受到任何破坏吧?或许下一次我该登陆下关了。”杨丰毫不客气地说道。
林董彻底傻了,他现在就像一个遍体鳞伤的小女孩面对一头大猩猩一样无助,在杨丰的强权面前他或者说日本,真得很无力。
“镇南王殿下,五百万英镑太多了。”他语气干涩地说。
“哈,这才是符合你们身份的说话态度,记住以后在我面前不要叽叽歪歪,弱者就该有弱者的觉悟,但是这笔钱是一分不能少的,不过考虑到你们的财政状况可以分期支付,十年吧,至于利息就按照你们在英国借款的利息计算。”杨丰很随意地说道。
“我需要向国内汇报。”林董艰难地说,他知道杨丰是真说得出做得到的。
“当然,这是必须的,不过替我转告一下大隈首相,你们没有谈判的资格。”杨丰冷笑着说,这么送上门让他吸血的机会当然不能错过,勒在日本脖子上的绳索是不能有任何一丝松懈的。
打发走林董以后,老佛爷也回京了,不过李大总管没跟着回来,他大概知道回来的下场,所以趁押解他的士兵不注意,自己跑到一处悬崖边跳了下去,就在老佛爷回京的同时,古北口守军报告鬼子六在遭追捕过程中自杀,尸体正在往这边运,倒是溥杰至今没有找到,一个像他那样的年轻人,在山林中的确不是那么容易被找到。
溥杰跑不跑对杨丰来说没什么意义,鬼子六死了,慈禧被抓回来这就已经足够了,虽然老佛爷在逃亡过程中的遭遇很令人嘘嘘,但到她这样年纪,对这种事情也很看得开了,把她送到皇宫后镇南王殿下便准备把这个曾经主宰这个国家数十年的女人丢到一边了,然而让他意外的是,老佛爷居然很想见见他,说起来两人真就还没照过面。
重新梳妆打扮后的慈禧,怎么也掩盖不住那种面如死灰的感觉,她看着站在面前鞠躬的杨丰,轻轻叹了口气说道:“给镇南王搬个凳子来。”
旁边太监赶紧给杨丰搬过一个凳子,慈禧抬头看着外面,一名身穿礼服的忠勇军军官正在勾引一名小宫女,那小姑娘笑语嫣然的样子在阳光下很好看,这情景似乎给了她不少美好的回忆,僵尸一样的脸上居然也有了一丝微笑。
“哀家只是想问问,这一次为什么你不再卖皇上了,要说后来哀家给你的开价可已经不比他低了,你应该知道哀家这样一个老婆子,对朝廷一直都是得过且过的混着,但皇上年轻气盛,被你这样折腾,虽然一时忍下了这口气,但用不了多久当他实力足够时,他就肯定会对你下手,所以说哀家怎么看都觉得,哀家在位上,比皇上在位上对你更有利。”慈禧多少有些好奇地说。
“因为那正是我想要的。”杨丰很坦诚地说道。
“明白了,我们说到底还是把你的野心看得太小了,你要的不是一个王位,你要的是一个江山,所以你宁愿扶一个会和你决裂的人,也不愿意扶一个愿意和你将就下去的人,可你怎么就知道你会一直赢下去,哀家不是不知道改革对这个国家的好处,可哀家一个女人不敢,只能用着李鸿章这些人让他们修修补补,可皇上敢,若是他新政成功,兵强马壮了你还能玩下去吗?”慈禧说道。
“您都没这本事,皇上难道就有这本事了,就凭他和手下那些不过是读过几本外国游记的书呆子就能搞什么改革了,您知道列强的改革都费了多大周折,流了多少血吗?最简单的日本还都得有一场西南战争呢!最循序渐进的英国还得一样经历克伦威尔时代的一系列战争,跨度最大的法国把改革变成了革命,付出的代价甚至不亚于我们的洪杨之乱,难道您觉得皇上有这种旷古烁今的能力?”杨丰一脸好笑地说。
“所以你才要扶他,你要他自己把国家搞乱,就算不乱你也要推着他乱,等乱起来你就可以趁机学那王莽了。”慈禧此时笑得很开心。
杨丰也很配合地点了点头。
“首先,你就要他先做一个弑母的暴君,所以才不遗余力把哀家抓回来给你演这出戏。”慈禧接着说道。
杨丰又点了点头。
“那给你做棋子,总得给哀家点报酬吧?要不然哀家可就不等皇上来自己了结了,到时候还栽你个杀我的黑锅。”慈禧笑着说。
“太后请讲,不太为难地话我会考虑的。”杨丰说道。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那妹妹已经死了,皇上回来以后,还会不会念及那点甥舅之情也很难说,所以我那娘家人就劳烦你照顾一下了,别人不说,皇后跟着也挺无辜的,以后在冷宫受那罪,还不如你把她带出去找个普通人家嫁了,说起来你大概不懂我们这些宫中女人的心思,有时候真羡慕那些平民百姓家的日子。”慈禧叹了口气说道。
“可以,这个我可以答应。”杨丰说道。
“行了,那你就退下吧!”慈禧喝了口参茶淡淡的说道。
杨丰赶紧告退出了长春宫,看着外面云隙挤出的阳光,再看看满眼发qing的男女,很是唏嘘地摇了摇头,搞得就跟个湿人似的。
第一七九章 尘埃落定
杨王爷在北京一直住了半个月,把这座城市搜刮得比原本历史上的八国联军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尤其是皇宫里面,别说值钱东西了,就连宫女都被没剩下几个,放眼望去整个一太监的世界,不知道光绪回来看到这一幕得气成什么样子。
实际上这几天光绪一直在或明示或暗示地希望他赶紧让老佛爷病死或者出意外烧死,走路摔死,躲猫猫碰死,总而言之就是在皇帝回宫之前太后一定要殡天,而南方的李鸿章,张之洞那帮老家伙则天天电报劝告他,太后年事已高,纵然有些过错但毕竟和皇上在名分上还是母子,所以说千万别把她弄死,否则就让天下人耻笑了。
不得不说这些老家伙跟慈禧看来是真有感情的,对他们的劝告杨丰自然是非常给面子的,在他占据北京的时间里,不但没有让老佛爷病死或者意外死亡,甚至连太后的待遇都没怎么变,搞得外界都不由得惊呼镇南王最近风格大变。就是抚宁行宫里面的光绪和他一帮手下恨得牙根发痒,尤其是在看到秦皇岛港那些登陆舰一船又一船往福建运东西之后,更是急得抓耳挠腮,可惜他们现在想回北京也不行,外面全是忠勇军在看着呢!
不过好在这场战争尘埃落定后,各地督抚都纷纷向光绪表示了效忠,就连奉天的依克唐阿都是如此,这也算是给光绪的一丝安慰了,半个月后他终于得到了回京的准许,赶紧带着一帮护驾功臣匆忙启程,而这时候镇南王却从天津启程直接返回了福建,甚至包括北京的城防都交给了载振率领的清军,然后忠勇军全部撤出北京分批撤回福建。
当然并不是全撤走。在秦皇岛还留下一个旅,美其名曰冀东训练中心,以后忠勇军每年冬天,都会派大量军队在滦河以北。山海关以南的区域内进行冬季作战训练。这也是早就跟光绪讲好的条件,随杨丰南下的。还有他兼职的总理各国事务衙门,之所以非要这个官职,为的就是以后出去打劫更方便一些,比如说像护个侨。搞个外交压力什么的,以后就由总理大臣全权负责了。
光绪没有计较他不在北京城迎接自己这种小问题,再说他也不想看到这个玩自己女人,抢自己财产的恶棍,甚至对于自己的皇后莫名其妙失踪都没放在心上,回到北京后被皇宫那触目惊心的惨状搞得虚火上升的皇帝陛下,对那些把自己的江山搞到这一步的罪魁祸首们立刻举起了屠刀。
那些后党亲信们从上到下挨个杀。一时间被他杀得整个北京城一片血雨腥风,菜市口每天人头滚滚,刚毅,徐桐。孙毓汶,载勋,甚至包括鬼子六的儿子溥伟的亲爹载滢,没来得及跑的睿亲王隆懃都一块儿上了法场。再加上这些人的亲属,以及那些顽强抵抗的新军将领,荣禄部下那帮亲信,包括已经投降的铁良都没幸免。在光绪回京的半个月内,北京城的王公大臣中,被满门抄斩的有十几家,至于那些单个处斩的就不用说了,总共五千多人被处死,至于夺爵免职的更是不计其数,铁帽子王就剩他亲爹一家,另外投靠有功的庆王奕劻赏加世袭罔替,这一点光绪虽然不愿意,但考虑到如今京城的军权实际上就掌握在他儿子载振手中,他也不得不拉拢住这个两面三刀的小人。
原本他也不想杀这么多人,是志锐和康有为等人在后面怂恿,用他们的话说,若是要搞维新,那么朝中旧臣肯定有反对的,正好借这机会杀人立威,这样以后阻力也小一些,所以光绪最后才大开杀戒,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这可正遂了杨丰心愿。
“皇上此番杀业太重了,王爷您也不发个电报劝劝。”福州城外的鹦鹉螺号上,前来接收已经完成改装的浪速和高千穗两舰的刘坤一忧心忡忡地说道,他那两艘巡洋舰和松岛一样,都换上了瑞典产的冲动式汽轮机,另外还增加了装甲,速度最快都能够超过二十节,尤其是浪速甚至航速都达到了吉野的水平。
接下来杨丰还准备把原来北洋水师的那些老军舰全部进行汽轮机改装,包括俘虏的开远和逐远,这些军舰他是不准备还给朝廷的,至于以后渤海湾的防御,大不了交给他来负责,最近因为发财发得手都软了,所以包括刘坤一的在内,所有军舰改装费他全包了,不过条件是以后有海上作战,需要的时候这些人手中的军舰,得和他一块儿编成联合舰队进行作战,当然这都是以后的。
“我哪儿知道他这么能杀?这些人当初我只是软禁起来,意思就是让他回京以后别太狠了,毕竟咱们说句实在话,当时那种情形下这些人投太后很正常,如果是他留在北京这些人肯定也会投他的,谁能料到他会这么猛杀一通,您让我劝,我怎么劝?皇上身边那些人对我还充满戒心呢,我劝他们说不定杀得更狠。”杨丰一副无辜的表情说道。
这一点上他的确可以表示无辜,他在北京基本上可以说没杀一个后党成员,虽然他把人家老鼠洞都快掏干净了,可这属于正常行为,就是换刘坤一带兵进北京他也是要纵容士兵这么干的,但没杀人这就可以说最大程度上表示了宽大,再说光抢浮财,人家的宅子,地皮肯定没法抢,这些人即便所有金银财宝都被搜刮一空,但维持富裕生活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所以说即便是被他抢过的王公大臣,在这一点上也没人说杨丰做得不够仁慈,可现在光绪这样一搞,却正和他形成了鲜明对比,别说刘坤一这样的汉臣,就是那些各地的满族督抚,也感觉自己的皇帝甚至还不如这个假洋鬼子。
“您让我劝还不如让香公出面呢?就我所知,您跟康有为等人也还有点交往吧?”杨丰笑着问张之洞,这次不但他,李鸿章也来了,借着接收军舰,顺便拜见一下镇南王,好歹都是有勾搭的,现在这家伙都成亲王了,不来祝贺一下总是不好的。
“略有交往而已,现在这些人都是新贵,皇上面前的宠臣,老朽这样的,人家是看不上眼了。”张之洞苦笑着说,他这倒是实话,如今这些新贵们正是志气豪迈之时,别说他了,就是湖北巡抚谭继洵亲自给他儿子写信劝诫,都让谭嗣同给驳回来了,甚至还指责这老家伙不该坐视皇上危难而不出一兵勤王,把一辈子老老实实的谭继洵气得跑去找张之洞哭诉。
“谈这些已经没什么意思了,这些人杀都杀了,咱们在这里也无法挽回,如今最重要就是太后…”李鸿章这话还没说完呢,薛福成匆忙拿着电报上了船。
“刚得到的北京电报,昨夜长春宫失火,太后不幸遇难!”他神情凝重地说道。
李二鬼子直接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看得出脸都快被气绿了,他的老玻璃恭亲王之死就已经让他有点不太好受了,现在又加上慈禧之死,要说不满腔怒火那真是假的。
“这些人要疯了!”张之洞喃喃自语着说道。
大家都是老狐狸了,这个失火是怎么回事自然不用说了,珍妃是被烧死的,现在无非就是皇上给他的小心肝报仇而已,这可是真真切切的弑母了,在这些一辈子讲究孝道的老头子眼中,这个罪名已经跟十恶不赦挂钩了,哪怕是皇上只要背了这个罪名,那是一辈子也别指望能翻身了。
不过在这件事上,他们倒是冤枉光绪了,光绪本人真还没下这个决心,是康有为找人干的,如今的皇宫正是一片乱糟糟的时候,想找个人干这活儿太简单了,他花钱买通几个太监,半夜把长春宫给点着了。慈禧一看外面火起,自然明白是自己末日到了,她很干脆地喝了早就准备好的毒酒,然后安安稳稳地躺下等死了。长春宫周围的太监宫女们也都不傻,一看也以为是皇上真想弄死太后,所以救火时候不免拖延配合一下,等把火灭了的时候,尸体早就烧成黑色的了,既然如此光绪也就只好默认了现实,可怜的老佛爷就这样了却了残生。
可这件事在全国却引起了轩然大波,那些地方督抚们也不是傻子,历史上这样被弄死的太后也不只一个了,虽然公开指责皇帝杀害自己母亲这个不太可能,但要皇上追究责任还是可以的,一时间各种舆论不断,甚至被气坏了的依克唐阿都在奏章中隐晦的直指光绪,民间关于皇帝为给珍妃报仇,亲自下令烧死太后的说法也开始迅速传播,再加上前番的大规模杀戮,反正光绪这个弑母暴君的名声是坐实了。
而就在这时候,幕后的总导演却已经开始盯上了下一个目标。
第一八零章 黑手
“波尼法秀先生,菲律宾人民目前最需要的并不是武器,而是一种思想,思想才是最伟大的武器,如果没有黎刹先生为你们带来自由的思想,恐怕你们还处在一片蒙昧中,但他的思想却并不适合菲律宾,你们需要面对的敌人不是一个自己民族的国君,而是异族殖民者,他们会用最残酷手段屠杀任何敢于反抗他们的人,相信这一点你们应该很清楚。”就在光绪为了慈禧之死焦头烂额的时候,杨王爷正在自己的游艇上对着菲律宾抵抗力量的首领波尼法秀侃侃而谈。
这个人是他安排叶安平,通过自己在马尼拉的生意关系搭上头的,目前正在到处寻找助力准备发动起义的波尼法秀,知道这个台湾商人居然认识最近在东方兴风作浪的杨王爷后,立刻迫不及待地请他帮忙引荐了,原本就抱着特殊目的的叶安平自然顺水推舟地用自己的商船把他带到了福州。
原本还担心这样一个大人物,会不屑于见一个异国的无名小卒,没想到尊敬的镇南王殿下不但接见了他,甚至还对菲律宾人民反抗暴政的勇气,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
“王爷,您说得太对了,黎刹是我的导师,是我的领路人,但他的心太仁慈了,西班牙人是我们不共戴天的仇人,他们屠杀了我们不计其数的同胞,对付这些罪恶的殖民者,必须用战争,只有一场流血的战争才能解救我的祖国。”波尼法秀激动地说道。
他其实刚从黎刹的流放地回来,那位菲律宾独立运动的华裔精神领袖,并不支持他和他所领导的卡蒂普南发动起义,甚至拿没有武器来搪塞,没有武器就不能起义吗?没有枪炮就不能战斗吗?当然如果能搞到足够的枪炮就最好了。
“对,但你想过没有。菲律宾人民都意识到这一点了吗?你们这些读过书的自然懂,可是那些普通农民他们懂吗?另外你们想过你们要建立一个什么样的国家吗?就算你们撵走西班牙人,那么你们就能够保证菲律宾人民从此吃饱饭,穿上衣服。走向幸福吗?
据我所知你出身贫寒。那么你觉得造成菲律宾人民饥寒交迫的主要凶手只是那些殖民者吗?恐怕那些地主和富商至少得承担一半责任吧?西班牙人总共才有多少,没有这些人为虎作伥。你们这些下层民众会那么穷困吗?你们的头上有两座大山,一座是殖民者,一座是那些地主们,只推翻一座你们一样还得在贫困中挣扎。”杨丰用心险恶地告诉他。
波尼法秀立刻露出沉思的表情。从小父母双亡后,自己拉扯一帮弟弟妹妹长大的艰难生活逐渐浮现眼前,那时候他不但要面对西班牙殖民者的横征暴敛,还要面对那些富人的残酷压榨,自己起早贪黑,流血流汗到最后还是弟弟妹妹们饥寒交迫的呻吟,这位中国的王爷说得很对。毁掉菲律宾人民幸福的的确不只有殖民者。
“这里有几本书,你先不要急着回去,好好把这些书读一遍,从这里面你就会找到真正拯救你们民族的方法。你懂西班牙文还是英文?”杨丰站起身一边走向自己装门面的书架一边问道。
“西班牙文。”波尼法秀忙站起身谦卑地说道。
杨丰点了点头,然后给他拿了一大堆西班牙文的马大胡子著作,想了想又把涅恰耶夫的伟大著作找了出来,然后抱着一摞革命圣经走回去递给波尼法秀,后者赶紧双手接过。
“这里面有一些是英文的,我会安排一个人帮你翻译,多读几遍你就会明白这个世界上的真理在哪儿。”杨王爷一本正经地说完,把千恩万谢的波尼法秀打发到宾馆学习去了。
“王爷,您干嘛管这些猴子们,这些猴子没一个好东西,都是些忘恩负义的杂种,我觉得他们最适合被外族当奴隶统治。”叶安平很不解地问道。
“因为我想让咱们变成那个外族,可是他们人口太多了,这样不便于咱们统治,所以我觉得让西班牙人多杀一些,比如说杀个三五百万会更好一些,可是他们如果不反抗的话,西班牙人怎么杀他们呢?”杨丰笑眯眯地说道。
叶安平不寒而栗,他发现自己的王爷太阴险了,不过一想菲律宾人血流成河的场景,他不由得又非常向往。
“那您为什么挑拨他们跟富人间的关系呢?菲律宾富人很多都是咱们华侨。”他随即又问道。
“对呀,就因为菲律宾富人里面华侨最多,所以我才要这么干,要不然咱们怎么有理由打他们呢?”杨丰说道。
波尼法秀不过是他的一个棋子而已,就在他接见波尼法秀的时候,广州的李鸿章也在接见自己的客人,受阿奎纳多委托前来联系购买武器的刘亨赙,惦记着起义的可不只有波尼法秀,因为有华侨资本的支持,阿奎纳多筹集了大笔资金,恰好李鸿章在此之前已经跟他们有过联系,所以自然跑来找这老家伙买武器了。
在杨丰的技术支持下,广州机器局也已经开始大量仿造博福斯步枪,其实刘亨赙最先找的是台湾兵工厂,不过因为杨大老板有交待,这笔生意让给了李鸿章,当然以广州的产能肯定不够,阿奎纳多一次下了十万支步枪订单,另外还有五十门七五炮和一百五十门迫击炮,这些广州暂时都还不能生产,只能从张之洞和刘坤一那里转购,所以说这三个老家伙对支持菲律宾人民的正义事业同样满怀热情。
当然,杨王爷对西班牙人同样是要提供支持的,他准备在菲律宾人民举行起义之后,向西班牙人提供毒气弹,军火商嘛,自然是要什么人都卖的,只要控制好供应量就可以了,大不了看看自己准备下手了,就给他们把供应断了。
这一年博福斯公司的毒气弹可以说供不应求,几乎欧洲所有国家的有购买的,连同出售生产许可在内,仅这一项就差不多够北京之战的军费了,意大利人已经开始用毒气弹蹂躏埃塞俄比亚人。原本杨丰还担心这东西会给自己的名声带来一定影响,然而他却发现他高估这个时代欧洲人的底线了,没有任何人对于毒气弹的残忍有非议,在他们看来用这东西去屠杀那些异教徒是最合适不过了,要让他们对此产生反感,恐怕得自己尝到滋味以后,既然如此杨丰也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
就在菲律宾独立运动的领袖,一头扎进马大胡子的怀抱,如饥似渴地吮吸革命乳汁的时候,杨王爷宣布了一个震惊全国的消息,他宣布在闽浙台三省永久性地取消田赋,而且所有赋税种类以后不准有任何形式的增加,同时设立一个专门的委员会,对各省税收情况进行专门检查,任何非法律规定的税收,不管是什么名义的,一律撤销,这个命令一下达三省百姓可以说一片感激涕零。
这可是就连古代传说中的圣君都没干过的善举,交了几千年的田赋在镇南王这里终结,一时间在三省百姓眼中,这个王爷的身影无比光辉灿烂,至于他们能享受到这种待遇,完全是因为镇南王在外面打劫抢得太多了,这个就不会有人介意了,人家出去抢怎么了?只要他是抢别人给自己老百姓花,而不是抢自己老百姓给别人花,那他就是一个圣人。
除此之外他还宣布要大规模修公路,尤其是在多山的福建,要把能够通行汽车的公路修到每一个县城,然后在这些公路上建运输公司通客车货车,至于投资这个就不用考虑了,杨王爷这一次在北京光现银和黄金珠宝就捞了五千多万两,扣去军费和给士兵的奖励,还剩下三千多万,再说还有从日本的敲诈和日渐增加的工商业税收,修公路还用几个钱,连杨氏财团在国外的利润都不需要动用,不但要修公路,还要修杭州到上海的铁路。
再就是扩军,四个师还是有点少,杨丰决定再增加两个师,形成三个驻防师和三个机动作战师的规模,这样以后就可以抽出两个以上的师出去打劫去,也不用担心被人端了老窝什么的,至于海军方面,在给旧军舰改装的同时,在马尾和打狗两地,同时开建四艘装甲巡洋舰,就以他现在的那两艘为蓝本。
其实这时候在这两家船厂,已经开始建造高速驱逐舰,在大量新设备和外国雇员加入后,马尾船厂的制造水平大幅提高,造这样的小军舰没有任何问题,等这四艘装甲巡洋舰建成以后,紧接着就开始建造他的柴油机版战列舰,让那些外国人在这条道路上高歌猛进,到一九零零年以后,立刻转到使用汽轮机的超级战舰上去,同时开始发展飞机和航空母舰,这样就足够碾压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