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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道贩子的崛起全文阅读

作者:木允锋     二道贩子的崛起txt下载     二道贩子的崛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五一章 溃败

    可惜载公爷的喊声已经没人注意了,因为这时候渡河的新军正在遭到血腥的tusha,对面那帮忠勇军士兵此前一直缩在战壕里,一个个老老实实地隐蔽在侧面的防炮洞内,这时候上面的冻土层很结实,克虏伯七五行营炮的硝化棉炮弹威力也小点,基本上可以说没什么伤亡,等自己的炮兵把敌军炮兵清理掉以后,随着一阵阵号声那些家伙也一个个从防炮洞里钻了出来然后各就各位。

    这时候新军才刚刚走到河中间,博迪苏骑着一匹白色高头大马,身上那件黄马褂明晃晃的就差写上靶子两个大字了,手里还拿着他爷爷留下来的佩刀,正在那里横刀立马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然后瞬间就被好几十支步枪给瞄上了,随着忠勇军阵地上指挥官一声令下,刹那间万枪齐发,子弹如狂风暴雨般冲着渡河的新军席卷过去。

    博公爷正长刀斜指,估计嘴里吼着冲啊,杀啊之类的话呢,就看见身子猛然一晃,脸上露出愕然的表情,随即又连续不停地晃动着向马下栽倒,几乎同时后脑勺一下子喷了出去,可怜的将门虎子就这样去见僧王了,战后检查身上居然中了二十多颗子弹,整个人都被打成了筛子,估计九泉之下见了他爷爷倒是很能让僧王勾起当年的回忆。

    就在他倒下之后,正在进攻的两万新军也紧跟着崩溃了,之所以还出现一点小小的延迟倒不是说那些八旗子弟们还有点勇气,而是在最初一刻他们直接被吓傻了,眼瞅着前方的一片沉寂瞬间变成火山爆发,不计其数的子弹就跟台风中的冰雹一样劈头盖脸的砸过来,还没等明白是怎么回事呢!前方的士兵就开始一片片倒下。伴着子弹嗖嗖飞过的呼啸,身旁的河水就仿佛开锅一样沸腾起来。

    那些从小斗鸡走狗,溜鸟儿混日子的八旗子弟们哪见识过这个?看着倒下的同伴那死不瞑目的眼睛,身旁逐渐被染成血红色的河水。整个人的懵了。紧接着一个哭爹喊娘地掉头就跑。

    “回来,别跑。别把后背亮给敌人!”作为骨干的辽东老兵,一边后退着向对岸射击,一边声嘶力竭地喊着,试图阻止同伴那最愚蠢的逃跑方式。可惜的是那些八旗子弟现在已经被吓坏了,一门心思赶紧逃离这片恐怖的地狱,甚至不少人慌不择路中都把那些老兵撞倒,然后毫不犹豫地踩进了河底的淤泥里。

    两万人一块儿赶鸭子的场景极其壮观,看得远处观战的荣禄瞠目结舌,虽然猜到会失败,但以这种方式失败仍然让他一阵精神恍惚。

    “传令下去。如果乱兵冲击咱们的阵地就直接开枪。”他旁边的袁寿山对传令兵说道,对岸的炮火正在集中轰击两翼的空地,这些阴险的家伙意图很明显。

    荣禄一下子清醒过来,赶紧阻止了他。

    “中堂。这样会把第一镇也冲垮的,敌军在后面再跟着掩杀,整个防线就彻底崩溃了。”袁寿山焦急地说,他说得没错,在发现两翼完全被炮弹爆炸的火光淹没后,那些原本就慌不择路的二三两镇士兵已经奔着桥头的第一镇防线来了,北岸的忠勇军阵地上,不计其数的士兵正端着步枪跳出战壕,在重机枪的掩护下追杀过来。

    “寿山,你知道这些人里面有多少勋贵吗?”荣禄脸色一沉说道。

    “可这…”袁寿山也清醒过来,心有不甘地说道。

    “败了没什么大不了,得罪了那些人就连我都没有好果子吃!你是一个好将军,但是在朝廷混仅仅是一个好将军那是很危险的,你必须还得是一个好政客,要不然别说往上爬,就连命都不一定能保住。”荣禄很无可奈何地说。

    这时候溃兵已经开始冲击第一镇防线了,就连阵地前面的铁丝网都没能拦住他们,毕竟这些家伙前赴后继下来很容易冲垮这些布置比较简单的铁丝网,无非就是最前面的牺牲一下,再说那么多人拥挤过来,他们也没别的选择,就看见数以千计的士兵被自己的同伴硬生生挤进了铁丝网,然后惨叫咒骂着逐渐没了声音

    后面的一万多溃兵就这样拿同伴的身体当垫脚石冲上了第一镇的防线,因为这一耽误追击的忠勇军士兵都已经撵到了他们屁股后面,几乎紧跟着溃兵的脚步同样冲了上来,一枚枚手榴弹直接砸进战壕,密集的爆炸声加剧了溃兵的混乱,他们不但冲倒了一挺挺机枪,甚至还踩着那些在摩天岭和日军厮杀半年的老兵脑袋向后逃亡,这一幕看得袁寿山直捂脸,就连荣禄也不忍直视。

    随着那些忠勇军士兵在溃兵开路下端着步枪冲上阵地,就连那些第一镇老兵也不得不选择了溃败,直到现在拼刺仍然是他们最少练习的项目,更何况这些忠勇军士兵大量配备自动手枪,跟他们短兵相接无异于自杀。

    “撤吧!”荣禄哀叹一声掉转了马头,袁寿山犹豫一下,心有不甘地骂了一句,也跟着他走了。

    “跟着他们,占领唐山和开滦煤矿。”突破滦河防线的消息让杨丰很满意,紧接着他就给前线下了命令,与此同时用火车又把留守秦皇岛的一个团调了过去,他的登陆舰正运送由第一三两师各抽一个团组成的增援部队赶来,而且北方的依克唐阿就算南下,在没有铁路的情况下短时间也很难到达,在山海关留一个步兵团和两个炮兵营足够应付了。

    拿下唐山和开滦煤矿,不但可以进一步威胁天津,还可以解决自己的燃煤问题,现在他的煤炭只能靠海运,这样成本就比较高了,更重要的是挤占大量的运力,在秦皇岛不能停靠大型商船的情况下,那些登陆舰既要运兵又要运送粮食弹药可是很紧张。

    荣禄此时已经是兵败如山倒,哪还有心阻击什么的,被杨丰的第三旅撵着屁股就剩下一刻不停地跑了,甚至很多士兵都跑得不知所踪了,就这样一直跑到了滦县,结果还没顾上喘口气,杨丰部下的骑兵团就到了,这货的骑兵是一水的阿拉伯马,他在西澳大利亚有专门的马场,到现在繁殖的战马数量都过万了,搞几个骑兵团还不是轻而易举。

    这些骑兵把后面的八旗精锐们就像撵鸭子一样撵进了滦县县城,没过几分钟又从南门撵了出来,这时候很多人都已经跑不动了,一个个绝望地跪在路边举着步枪等待临幸,可惜的是这些骑兵根本没人搭理他们,只是让他们把枪扔到拉机枪的马车上,然后就爱去哪儿去哪儿了。

    这场追击最后直到进入唐山才算结束,至于荣禄则一直跑回了天津,他手下那近四万大军花了一周时间才陆陆续续大部分空着手回到天津,这一战其实他的死伤不算太多,主要是进攻的那两万人跑得太决然了,所以总共才损失不到六千,但装备方面的损失太大了,至少两万支步枪全丢了,原本一个镇四十挺机枪最终三个镇带回来四十挺,至于火炮方面更惨每个镇三十六门克虏伯七五行营炮,最后居然只带回了二十门。

    这都不是什么大事,即便是不买天津和北京储备的枪支和大炮也能迅速补充起来,真正麻烦的是他一清点,三个统制居然就回来一个,载振和博迪苏都没回来,后来听逃回来的士兵说博迪苏和他爷爷一样为国捐躯了,不过载公爷是真不知道去哪儿了,就知道第二镇的炮兵阵地被夷平的时候,他正在那里亲自指挥作战呢。

    这下子荣禄傻了眼,博迪苏死了没什么大不了,博尔吉济特家现在也不是僧王时候,自从他老子伯彦纳谟古死后两个哥哥也相继死了,现在爵位是他还没成年的侄子继承着,所以基本朝中没什么说话管用的了,可是载振不一样,他爹可是实权派,而且跟自己始终算不上亲密,如果他死了恐怕奕劻不会跟自己善罢甘休。

    当然这个问题他纯属多虑了,因为载公爷活得好好的呢,只不过是在忠勇军的战俘营里,杨丰的确没兴趣俘虏那些普通士兵,但军官就不一样了,这些皇亲国戚们谁家不得趁个百八十万的家财,这一次他的部下俘虏了一百多名勋贵家庭出身的军官,不说多了一个卖一万两这次作战的军费就出来了,尤其是俘虏载振的消息更是让他眼前金光闪闪。

    要知道这可是未来的庆那公司总经理,据说他老爹到清朝灭亡为止至少贪了一亿两,现在虽然还不是那时候,但估计花二十万两银子把他儿子买回去还是可以接受的,说实话对杨大总督来说,打仗还得自己花钱那是一件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所以他的军费必须捞回来,哪怕就是玩绑票也得捞回来。

第一五二章 载振的天价生活费

    滦河之战惨败的消息,让慈禧深深叹了口气,不过她也没什么办法,自己手下人就是那副德性,说起来她都已经习惯了,打胜仗那才是惊喜呢!

    “庆王,你也别太伤心了,载振这孩子长得福相,肯定会逢凶化吉的。”她看了看哭丧着脸的奕劻安慰他说道,博迪苏阵亡的消息已经确实了,就连尸体都被两名忠心耿耿的戈什哈从战场上抢了回来,当然她不知道的是滦河边那些死尸根本没人管,自己随便过去认领就行,现在大批失踪人员家属都过去找,原本杨丰还丧心病狂到想派人在那儿守着收费,后来感觉这样太无耻才作罢的。

    “老佛爷,犬子为国捐躯那也是老臣的荣耀,老臣只会高兴他能死得其所,断不会为此难过的,只是老臣现在忧心,这一战后那杨逆恐怕越发猖狂了。”奕劻说道,他真不是为他儿子的死担心,这老家伙早就派人去找过了,结果找遍整个战场也没找到载振尸体,只找到了他那名亲兵和所乘战马的尸体,也就是说载振没死,最大可能是被杨丰抓去了。

    他现在忧心的就是这个问题,他似乎隐约感觉到,载振还不如战死了好,杨丰可是恶名远扬,尤其是在钱的方面,一个烧杀抢掠连人家祖坟都不放过的恶棍,自己儿子那么一大坨肥肉落在他手里,如果不刮下百十斤肥油,估计那是要天打雷劈的。

    “哼,他还能怎么?”慈禧冷笑着说,不过话虽然如此,但她心里还是有点发虚,从现在的情况看杨丰直捣北京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既然如此就不要让他破罐子破摔了。( 平南文学网)或者说暂时不要再激怒他了。

    “传哀家旨意,就说滦河边战死的军卒都是剿匪死的,任何人不得再议论这一战。”她犹豫一下对奕劻说道。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先容那逆贼猖狂着。等依帅的大军赶到。荣中堂再帅军北上,那时候看这逆贼还如何笑得出来。”奕劻说道。依克唐阿这段时间在沈阳也编练了一个镇的新军,现在正从奉天南下准备直捣山海关。

    这时候长得肥头大耳,吉人天相的载公爷正在临榆县的大牢里面饿得奄奄一息呢,自从被抓来只有一名军医给检查一下身体。然后确定他毫发无损之后,便直接扔进了一间单独的牢房,这里的环境对从小锦衣玉食的他来说那无疑就跟地狱一样恐怖,睡发霉的稻草,守着充满恶臭的马桶,地上到处都是臭虫,更重要的是。他玛的都一整天了居然没有任何人给自己送吃喝的。

    “吃饭?你又不是囚犯哪来的牢饭,这里面犯人的饮食都是有定额的,哪有多余的给你。”狱卒对他的要求嗤之以鼻。

    尼玛,我不是囚犯你们干嘛把我关这儿?载公爷心中悲愤地呐喊。当然这话不能说,他还得陪着笑脸问怎么才能有饭吃。

    “啊,像你这种情况得自己掏钱卖。”紧接着他被带到了监狱长那里,然后就看见一个带着眼镜很是文质彬彬地家伙打着官腔跟自己说。

    “可是我身上没钱。”载振哭丧着脸说,他身上值钱的东西早被抓他的士兵给搜刮去了,的确除了身衣服现在一分钱没有。

    “这个简单,你可以写欠条,然后我们到你家去要,如果要来钱,就可以把你的饮食费用从里面扣除了,这一点你放心,我们是非常讲到理的,绝对不会做那种nue待战俘的事情,当然我们也不可能白白养活你们,只要有钱哪怕是你想吃燕窝鱼翅,甚至换一间更舒适的房间,哪怕你需要找个女人这些都是完全可以的。”监狱长表情和蔼的说。

    那还不好办,写就是了,载公爷赶紧拿过纸笔写了一张一万两银子的欠条,上面还盖了自己的手印然后递给监狱长。

    “一万两?你确定是这个数字?”监狱长看着欠条,一脸疑惑地问道。

    载振茫然地点了点头。

    “我想我必须得提醒你,这么点钱最多只能够你两天最基本的饮食。”监狱长一副很好心的表情说道。

    载振一口血差点喷他脸上。

    “什么叫最基本饮食?”他用颤抖的声音问。

    “很简单,也就是普通的一菜一汤,素菜素汤,有肉的话价格还得贵一些,你们这些豪门大户出身的可是不知道这柴米油盐现在都得多么贵,尤其是在这冬天什么都贵,说实话我现在过日子都得精打细算了。”监狱长叹了口气说,看得出对自己的生活品质很不满意。

    载公爷都傻了,站在那儿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当然为了体现我们监狱的人道化管理,这段时间正在推出包月优惠活动,如果你买三十万两银子的二级饮食服务,也就是顿顿有鱼肉的饭菜,可以附赠调整住房以及从家中接丫环随房照顾这两项特别奖励。”看着他的表情,监狱长一本正经地说道。

    载振哪还不知道自己被当肥羊宰了,不过他本来就是个超级败家子,只要能脱离现在的苦海,哪还管钱不钱的,不就是三十万两银子吗?爷掏了。

    可他愿意掏,他爹不愿意掏。

    “你回去告诉杨丰,我就当没这个儿子,你们愿意弄死他就赶紧弄死,别指望我会掏一两银子!”奕劻对拿着欠条上门要钱的使者吼道,他旁边载振亲娘鬼哭狼嚎地挥着戴甲套的爪子要去挠他,可即便是这样眼睛都瞪得血红的奕劻也不肯掏他儿子的生活费。

    “这,这,这是什么爹呀,qin兽不如!”听到这个消息后,杨丰就跟道哥一样悲愤地说道,然后这货想了想,对扮演监狱长的手下军官说道:“去告诉载公爷,他爹说了就当没生他这儿子,银子是一两不会掏的,所以咱们就只好对不住了。”

    军官赶紧忍着笑回去告诉载振。

    因为来回北京需要时间,防止载公爷饿死,所以这段时间出于人道考虑,每天给他一个干馒头和一杯凉水,把载振折磨得眼都绿了,看见只路过牢房的耗子都能扑上去,现在一听这消息,那简直就是要疯了。

    “他就当没我这儿子?你们去告诉他,我还当没他这爹呢!不掏钱是吧?这些年他收谁的钱,收多少,背地了说了什么不敢见人的话,跟哪些人有对不住老佛爷的往来我可是都很清楚,既然他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要是不掏钱我全给他抖出去。”载振跳着脚喊道。

    杨丰的那名使者赶紧又开车跑到北京去给他转达,奕劻一听这话傻了眼。

    “这,这,这个逆子!”老家伙眼泪都流出来了。

    “王爷您消消气,其实世子也是饿得昏了头才说这话的,在下倒是有个提议,说实话这钱您肯定是得掏的是不是?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既然这样索性干脆把他买出来多好?”使者忙劝道。

    “多少钱?”奕劻咬牙切齿地说,这的确可以考虑,要不然人在杨丰手里,以后他指不定还有什么损招儿呢。

    “五十万两。”使者伸着一个巴掌说道。

    “什么?”奕劻直接跳了起来。

    “王爷,您听我说完,五十万两不光是简单得把世子放回来,我们还可以给您提供一些特殊的包装服务,比如说朝廷不是败了吗?而且还是惨败,但如果载公爷不是被俘虏,而是撤退的时候被拉在了后面,然后独自潜伏北上,凭借大智大勇一直摸到山海关,并且查清了我军的兵力布置,这时候被我军发现,一番激战后抢了我们一匹马杀了回来呢?我们的马可是阿拉伯马,跟朝廷的军马完全不一样,当然这匹马您得另外支付一万两。”使者笑眯眯地说道。

    奕劻不由得心里一动,这的确是笔值得做的生意,这样载振回来后统制的官职是肯定能保住的,而且老佛爷最喜欢这样的故事,说不定还会对他青眼有加,这年头说白了还得掌握军队,只有掌握军队才能立于不败之地,看看李二鬼子就知道了,要不然他当初也不会费尽心思把载振弄进新军里面了,不过就是这价钱有点太高了,五十万呐!一想到这个数字,他就不由得一阵心头发紧。

    “王爷,五十万两银子而已,就您的手段一年赚回来了,没有付出何来回报?”那名使者猜出他的心思,在一旁小声说道。

    “你容我再考虑考虑。”奕劻犹豫着说,他还是想讨价还价一下。

    “这还有什么可考虑的?王爷,您要明白咱们朝廷是撵不走我们的,杨大人之所以不进北京,实际上不过是为了在北方练兵而已,您以为就容中堂那点人能挡住我们呀?所以说到开春之前我们是不会离开的,我们不离开,载公爷就得一直在我们那儿养着,一个月三十万两啊,您是准备掏到什么时候呢?”使者笑眯眯地说。

第一五三章 忠臣义士

    奕匡当然没得什么选择,那可是自己亲儿子,而且还是最有前途的一个,钱没了可以赚,儿子没了可就没了,再说五十万两银子真不是什么接受不了的数目,随随便便卖几个官就收回来了,于是在一大把银票送到杨丰手中之后,没过几天在天津的一家报纸便刊登一则报道,忠勇军在山海关附近发生一场小规模战斗,至少三名士兵伤亡,一名不明身份的武装分子抢夺一匹战马后逃走。

    然后又过了三天,已经传闻在滦河剿匪战斗中阵亡的庆王世子,镇国公载振在一个万里无云的早晨,背衬着金色的朝霞,身穿略微残破的黄马褂,拎着一杆忠勇军制式的博福斯长枪,骑着一匹白色的骏马带着一身百战归来的疲惫,孤独地走在刚刚修好的朝阳门外,从此一个传奇诞生了。

    不过镇国公血战归来,并没有改变朝廷所处的形势,好在杨丰拿下唐山后,又恢复到漫不经心的状态,搞得很多人还真以为他病了呢,北京城里的几家公使更是一个接一个跑到秦皇岛去探望,再说日俄两国在京都的和谈刚刚结束,作为主要调停人他们之间也的确该交流一下。

    虽然不知道这些公使在杨丰那里探视结果如何,但从他们的事后表现上可以看出,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让杨丰装病的论断又开始增加了,反正北京里的各种谣言就在杨丰病与装病中反复纠缠,搞出了不计其数的版本,甚至还有版本说杨丰这次其实是奉皇上衣带诏前来勤王的。

    这个谣言让慈禧嗤之以鼻,这得多么丰富的想象力才能想出来,还衣带诏,怎么不说血书啊?

    “皇上。你莫不是真有什么衣带诏吧?”她阴恻恻地笑着对小狗狗说道。

    “亲爸爸明察,那都是外面闲人胡编的,儿臣对亲爸爸一片孝心,绝无二意啊!”小狗狗吓得赶紧趴在她脚底下哭喊着。

    “皇上你这是干什么。哀家跟你开个玩笑呢。还不快把皇上扶起来,一帮没长眼的奴才。”慈禧很开心地说道。

    只是她没看见小狗狗指甲都抠地板缝里了。

    实际上这段时间光绪表现极其恭顺。完全一副被彻底驯服的姿态,所以慈禧对他的管束也没有之前那么严了,甚至连此前因为北京事变受牵连,但实际上并没有真正参与的官员都有一些被放了出来。其中就包括珍妃的哥哥,当时还在热河都统任上的志锐,不过官职是被一撸到底了。

    另外还有张荫桓样虽然和翁同龢一党,但实际上并没有真正参与密谋的,所以在刑部关了一段时间后也放出来撤职拉倒,还有因为放杨丰进来而被撤职的王文韶在感觉他实在委屈后,也给官复原职了。继续跟着荣禄做帮办北洋大臣。

    实际上慈禧这个人,从她一生的表现看,专权但不嗜杀,除非直接威胁她最核心的利益。平常情况下她更多地是用怀柔手段,不管是飞扬跋扈的外臣还是那些各怀鬼胎的王公,她都喜欢扮演一个施恩者角色,而不是一个严厉的独裁者,尤其是现在这种非常时期,更是需要满朝文武齐心协力的时候,所以更需要表现一下宽容,要知道因为北京事变时她的雷霆手段,已经让不少王公大臣如履薄冰起来。

    而光绪本人毕竟还是皇帝,她对光绪表现太说不过去了,也难免引起勋贵的反感,所以这种时候既然光绪表示了屈服,她自然不能还是不依不饶,为了体现她的宽宏大量,不但把一直老老实实做人的珍妃姐姐瑾妃从冷宫里放出来,而且还重新封了贵妃,反正都是自己手心里的玩具怎么玩还不是随她便。

    就在这对母子表演母慈子孝的时候,在北京城一处幽静的小院内,三个满怀忧国忧民之情的忠义之士正在一起喝着闷酒。

    坐在主位上的俨然那天偷窥世铎之人,也就是刚被放出来不久的志锐,至于他兄弟志钧早跟文廷式一起上菜市口了,只见他举杯对月慨然长叹道:“樵野先生莫不是真要从此南下归隐不问世事?难道就忍心看着圣上幽闭终生,这国家在妇人之手日复一日地乱下去?你看看这天下已经成了什么样子,内有奸佞当道,外有逆臣祸乱,更兼洋夷虎视眈眈,如此下去恐终有一日免不了如那倭国一般落得瓜分豆剖之祸。”

    刚刚签订的京都条约中规定,日本政府割让北海道及以北各岛,同时租借青森县给俄国,租期一百年,另外二十年内不许拥有海军,拆毁沿岸所有要塞炮台,以后只允许保留不超过十万陆军,另外赔偿俄国军费三千万英镑,至于他们和英国,德国,法国签订的不平等条约就不用多说了,反正这个国家是彻底废了,也让中国的仁人志士不免有兔死狐悲之感。( 平南文学网)

    坐在客位上的张荫桓叹了口气,表情黯然地说道:“公颖老弟,我何尝又甘心,可你我还能怎么样呢?想那叔平兄在时,座上群贤荟萃,即便如此尚且落得惨死的下场,如今只剩你我二人,纵然有心,又何来回天之力?”

    志锐不由得苦笑一下说道:“说起翁师,真是令人扼腕叹息,谁能想到那杨丰竟然会出卖圣上呢?真可谓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啊。”

    “谁能想到,老夫我就想到了,奈何那时候翁叔平已经听不进良言了。”张荫桓冷笑着说,其实他是花钱买通刑部的人,所以才被慈禧以为他没参与密谋,但作为翁同龢最重要的助手,他不但参与了,而且还是主要策划人,只不过这种在外面当了多年使节的头脑比较清醒,在杨丰炸开北京城却不进城的时候,就已经猜到要出问题,所以那场一锅端的聚会他借故没参加。

    “张公,您久历海外,想来对那杨丰所知甚多,可否说一下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坐他对面的一个三十多岁青虫打扮的人很好奇地问道。

    “什么样的人?怪人,真正的怪人,广厦老弟,咱们国内读书人都认定此人不通文墨,乃是一粗鄙奸商,可他在欧美各国,却是堪比文圣一样的人物,其所写之小说几至举国痴迷,所做之诗文乃至万民传颂。”张荫桓很感慨地说道。

    志锐跟康有为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在国内青虫心目中杨丰的确就跟一个未开化野人一样,在一些比较消息闭塞的内陆,这家伙的形象都已经不是董卓了,简直就是安禄山一样的,包括外貌形象在内,别说孔孟之道了,就连字都不认识,更有甚者还传言他每天都要吃人的,现在张荫桓却告诉他们,家伙在国外基本上就是所有青虫的终极梦想,确实有点让人不太适应。

    “不过有一点你们形容对了,他另外还是一个奸商,一个富可敌国的奸商,真正的富可敌国,照老夫估计,咱们大清国一年的岁入恐怕都没他一年赚得多,此人在欧美工厂,地产无数,钱多得恐怕你们想都无法想像。

    但此人贪财好色之名,在欧美也是尽人皆知的,尤其是在这财上,可以说惟利是图,毫无廉耻,毫无底线,故此当初他炸开北京城却不入之时,老夫就已经断定他在待价而沽,也提醒过叔平,要他在开价上不要吝啬,官,钱,他想要什么就给什么,可惜叔平所托非人最终误了大事。”张荫桓长叹一声说道。

    “那您看他如今这举动是在干什么?”志锐赶紧问道,现在北京城里上到王公贵族,下到平民百姓,都被杨丰搞得提心吊胆,茶饭不香,就连街面上那些闲人都少了许多,整个城市始终被一片裹着闪电的阴云压在头顶。

    “不知道,恐怕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张荫桓苦笑着说。

    “能否劝动他再次勤王。”志锐压低声音说道,虽然杨丰卖过一次他们,但政治上反反复复很平常。

    “怕是没什么希望,他卖了一次圣上,若无圣上亲笔保证,他是不会放心的。”张荫桓摇了摇头说。

    “那若有的话他便能同意?”志锐随即问道。

    “老夫说过,他是一个惟利是图的奸商,只要给他足够的好处,他可以做任何事情,只是圣上那里恐怕难以对往事释怀,再说就算圣上能够开恩赦他之前罪行,如今内外音讯不通,你我又如何能将此事上达天听呢?”张荫桓说。

    他这一说志锐一下子泄气了,光绪虽然最近已经被看得没那么严了,但外人想接近仍然是不可能的,尤其是他俩现在连官职都没有就更不可能有任何希望了。

    “不如在下先去探探杨丰的口风如何,若是他真有勤王之心,那再讨论其他的也不迟。”康有为说道。

    张荫桓二人互相看了看,说实话他俩如果不搏一把,恐怕这辈子就没有任何希望了,这样一个机会确实值得一试,反正也不会有什么损失,杨丰再怎么也不至于用这事讨好慈禧,想到这里他们不由得同时点了点头。

第一五四章 杨丰的阴谋

    南海圣人要求见自己,这个消息倒是让杨丰茫然了一下,这段时间他一直在钓鱼,却没想到第一个上钩的居然是这么一条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小杂鱼,不过想了想还是见见吧,虽然这货就是一个奴性不改的嘴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二楞子,但在青虫中能出这样货色也算奇葩了。

    两人见面后互相一番虚伪吹捧,康有为把杨丰在闽浙免费办乡村学校的德政夸得都快成堪比古之先贤了,虽然他也知道那些学校禁止教八股文,杨丰则把康有为学识夸得都堪比朱扒灰了,虽然康有为的文章他是一篇也没看过,两人就这样一直互相吹捧着,直到看杨丰表情不是很愉快了,康有为才叹了口气说道:“唉,如今女主当国,奸佞满朝,官以贿进,纵有学识能有何用?纵然中得进士,也只能迁延京城,虚度光阴,何日才能重睹圣天子临朝。”

    啊,杨丰一下子明白了,这是个准备烧光绪冷灶,想诱惑自己跑到北京勤王的。

    “圣天子临朝对先生是好事,对本官可就是抄家灭门的祸事了。”杨丰冷笑着说。

    “杨大人,不得不说您当初的确被奸人蒙蔽了,您怎么能受一个阉人的蛊惑呢?”康有为小心翼翼地说,李莲英偷桃术大战汪鸣銮,最终力挽狂澜的传奇已经在北京城尽人皆知,用那些无聊闲人的话说,公公怎么了?公公没把柄,还不是一样干倒内阁学士?

    “唉,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事后本官也是追悔莫及,可惜这错已经犯下,只好将错就错下去了。”杨丰一副很无可奈何地表情说。

    “杨大人。圣上乃一代明君,宽仁大度,纵然您之前有小小过错,但毕竟只是被人蒙蔽而已。若能此时幡然醒悟。再立不世之功,圣上必定能够宽恕。到时候您可就是当朝伊霍了。”康有为一看有门赶紧说道。

    “伊尹,霍光什么的就不要提了,能保住我现在的富贵就心满意足,不过这事你我说这些没用。我不可能凭你上下嘴皮一碰就去干那提着脑袋的活儿,再说就算我愿意我手下的兄弟们还不愿意呢!”杨丰摆了摆手说。

    “杨大人,若是皇上有旨赦您之前错误,那您真心有意勤王?”康有为怀着激动的心情问道。

    “那是当然,我虽然不读书,但也是知道忠君报国的,这段时间我也经常听人讲那些古时候太后干政的故事。不得不说这老娘们儿管家没一个不败的,看看这次德寿这事就知道了,那么一个谋反加贪污的死囚犯,到了刑部居然成无罪了。这不是笑话吗?天知道那刑部上下得多少人收了黑钱,你说连刑部尚书都能拿钱收买,这国家还能有个好?

    我是早就憋了一肚子火,要不然今天也不能在这儿,可我也就只能做这些了,总不能公然打到北京吧?那不就成造反了,我可是一门心思想做个忠臣的,,可有上次的事情,我不敢呐!若是皇上都能不计前嫌,那我又何惜此身?再说了先生觉得我如今跟太后的关系,还有反复的余地吗?”杨丰说道,这话就很实在了,他都跟太后明刀明枪打起来了,那自然不会再有别的选择。

    “杨大人,实不相瞒在下此次便是受张樵野及志锐二位大人所托,前来邀请您共谋大事的,与圣上联系之事交给我等,您只需做好准备即可,若得圣上亲笔即可兵发北京,那时候共迎圣上重掌大宝,还大清一个朗朗乾坤。”康有为激动地说道。

    “没问题,既然先生和各位大人看得起我,那我杨丰自然没有二话,不过咱们也得说好,事成之后一,必须把总理各国事务大臣这个职位给我,然后把总理衙门搬到福州,以后跟外国人打交道就由我来负责,二,必须得给我一千万两银子用来犒赏手下,要不然我愿意他们不愿意就麻烦了。”杨丰说道。

    “这些包在在下身上。”康有为拍着胸脯说,总理衙门现在又不是什么肥差,朝廷官员里面有谁喜欢跟洋人打交道?给杨丰那些王公大臣说不定还高兴呢,至于一千万两银子更是不值一提,慈禧上次可是掏了五百万,现在涨一倍很合理

    把满怀激动的康有为送下去休息,顺便参观一下忠勇军的赫赫兵威之后,剩下杨丰也笑得非常开心,这条小杂鱼没想到后面引着一条豆腐鲨,这下子弄好了又要大捞一笔了。

    话说他现在跟慈禧的关系,已经不好继续操作下去了,毕竟他短期内还需要扮演一个飞扬跋扈的权臣,而不是一个直接扯旗造反的反叛,装病不出紧逼北京还好解释,可是要真打进北京城就需要一个实实在在的理由了,如果再有一道小狗狗的勤王圣旨,那么就完全可以理直气壮了,至于接下来是再卖一遍小狗狗还是把他捧上去,那就得看谁比较合适自己了。

    或许把他扶上去也挺不错,杨丰发现慈禧这个老娘们儿很精明,有时候她不一定会按自己的路子走,比如说这一次德寿事件,而且她对待李鸿章等人的态度上,也让杨大总督很不满意,她很显然是个温水煮青蛙的老手,这样下去李鸿章这些人永远不会提起不臣之心,但换上光绪恐怕这些老家伙就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可以想象如果光绪主政,那么康有为这帮满怀豪情壮志的嘴炮们肯定会得势,而且光绪本人的那急躁的性格,再加上受了这么多年屈辱的压抑,一朝翻身作主人那还不得猛折腾,更何况他是立志要做一个再活五百年一样的大帝的,那么就绝对不会容忍这些独霸一方的总督们,这样矛盾就可以激化了,然后自己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反正他只要敢惹到自己头上,无非就是过来一把掐死这么简单。

    杨总督越想越觉得此事很有可操作性,不过指望那帮嘴炮们能完成前期工作好像很不现实,弄不好还得自己动手帮他们一把,也没什么大不了,随便找个人过去当个联络官,有什么需要及时通知自己就可以了,像他这样的大人物,哪有心情关心这些小孩子的把戏。

    依克唐阿所部已经到达宁远了,荣禄也在天津重新整军等待北上,用不了多久他就得面临两线作战了,既然这样那就干脆先主动出击把依克唐阿给解决掉,趁着现在海岸还没大规模结冰,在北边搞一次登陆作战,先拦腰把他揍回去。

    他的六艘登陆舰已经装着增援部队全部赶到,先让这批人下船替换下已经熟悉冬季气候的前线部队,然后把一个旅装船,连掠夺者在内整个舰队全部悄悄离开秦皇岛趁夜往北而去,从秦皇岛到宁远也就两三个小时航程,在一片皎洁的月光中六艘登陆舰悄悄冲上了宁远的海滩,六千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以最快速度下船,披着灰色的斗篷无声无息地冲向远处的宁远县城。

    与此同时包括海上的掠夺者号和岸边的登陆舰在内,数十门大炮也同时瞄准了七公里外的那座著名小城。

    这时候虽然已经是半夜,但依克唐阿依然没睡,作为现在满人中唯一一个旗帜性人物,他实在对这趟任务心里没底,他手下虽然有一个镇的兵力,但绝大多数都是刚刚招募的新兵,训练水平还不一定赶上朝廷的新军。更何况慈禧把关外旗人中像样的都招走了,他手下要么是挑剩下的次品,要么就是一些混饭吃的汉人,说起来如果真论起战斗力,都不一定能赶上他刚进朝鲜时带的那帮人,唯一好处就是装备比以前强的多,但这样的一支部队去强攻杨丰部下精锐驻守的山海关,可想而知会有多么困难。

    因为夙夜忧心睡不着觉,他索性披着大氅走了出去,他所居住的是宁远县衙,作为一品大员驾临这座小县城,县令自然是要小心伺候的,不但把自己的县衙让出来给他做中军,而且还忙里忙外地把他的一万多人马全部安置在城内,要不然这种冬夜在外面睡帐篷,那些当兵的非揍他不可,即便到现在县令也没敢睡,依克唐阿房间灯光熄灭前他必须得在临近房间候着,一听开门声赶紧走出来卑躬屈膝地伺候着。

    “贵县辛苦了,早早歇息吧!本帅只是想出去走走。”依克唐阿颇为满意地说。

    县令这时候哪还敢睡啊,作为一个当官的最重要不就是巴结好上司吗?眼前这位可是如今朝廷柱石一样的人物,伺候好了那飞黄腾达还不是指日可待,既然他想出去走走,那自己就陪他出去走走呗,正好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也好说一些白天不方便说的话,两人就这样一起出了县衙,聊着一些官场话题逐渐走到了城墙上。

第一五五章 偷袭宁远

    城墙上突然多出来的身影,把率领着几十名士兵,扛着一箱箱梯恩锑正在悄悄摸向城下的张作霖给吓了一跳,他赶紧一抬手止手下,一帮人紧贴地面蹲下身子,灰色的斗篷罩在灰色的地面上,形成了极好的伪装。

    他刚刚从福建增援而来,可能因为是东北人,所以被杨大总督亲自点名加入这次行动,当然他不会知道杨丰只是对他名字感兴趣,实际上这时候他在忠勇军里面发现了好几个比较熟悉的名字,比如说于学忠的父亲于文孚,一块儿在毅军中混的米振标,可惜的是北洋三杰现在都在李鸿章手下,要不然倒是可以搞个北洋军阀大集合。

    依克唐阿在东北可是大名鼎鼎,一想到自己要去偷袭被称为虎将军的依大帅,张作霖就忍不住有点心潮澎湃,两眼紧紧盯着城头的两个身影暗自在那里咒骂,说实话他真没想到宁远县城居然还有人闲得无聊在这时候出来巡逻。

    不过城头的依克唐阿两人却并没有发现外面的异常,月光下冬天光秃秃的荒野中,想发现两百多米处与地面几乎融为一体的三十多人那简直匪夷所思,但两人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宁远县令是个很会说话的人,再加上现在恨不能全力以赴巴结,倒是跟依克唐阿聊得颇为投机。

    他们不走外面的张作霖急了,后面整整一个旅的人都在等着呢!这么冷的天再让那帮家伙等上一小时回去还不知道得多少找自己麻烦的,他轻轻一挥手,那帮士兵开始缓慢向前靠近,走几步停一下,看看城墙上的反应,没事再走几步。再看看反应,就跟一群伏击猎物的野狼般,就这样一直过了差不多一刻钟,终于磨蹭到了护城河边。

    这时候那名县令忽然疑惑地往城下看了一眼。依克唐阿随口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卑职记错了,我记得那儿原本没有石头的。怎么好像多了一堆石头。”县令说道,几十个蹲在那儿的人低着头蒙着斗篷,的确看上去像一堆石头。

    依克唐阿毕竟是员从僧王时代就跟着征战沙场的老将,立刻意识到有问题。毫不犹豫地掏出自己的自来得手枪,正要瞄准的功夫恰好跟抬头偷窥他的张作霖四目相对,虽然距离仍在数十米外,但他立刻认出了那是个活人,这时候没必要考虑是什么人了。

    “敌袭!”依克唐阿大吼一声,紧跟着扣动扳机。

    “冲过去!”几乎和他同时张作霖也大吼一声,在子弹擦着耳朵飞过的瞬间。举起自己手中最新式的冲锋枪,密集的子弹立刻呼啸着飞向城头,在他身旁十名扛着zhayao的工兵,在二十名护卫士兵手中冲锋枪掩护下。发疯一样狂奔着趟过水深不及膝的护城河,不过河面的薄冰却给他们的速度造成了极大影响,看得张作霖心急如焚。当然这只是小麻烦而已,最近的守军也在城下,从被窝里惊醒再爬起来赶到上面,恐怕最少也得两分钟,现在城墙上就一支枪而且还被冲锋枪压下去,所以那些工兵顺利地冲过护城河,然后把两百公斤锑恩锑堆到墙根,装上定时起爆器紧接着忙不迭得掉头跑回来。

    此时城内已经一片大乱,各处灯光亮起无数的士兵涌出自己的住处,很多人衣服都顾不上穿,抓起武器就奔向枪声响起的春和门方向,最近的已经开始登城,而五百米外隐蔽在一片树林里的进攻部队,在枪声响起后也跟着冲了出来,潮水般涌过月光下的荒野,看得隐蔽在女墙后面,被冲锋枪密集的子弹打得抬不起头来的依克唐阿心惊肉跳。

    这阵势一想就知道自己遭到了杨丰部主力的偷袭,可问题是他们怎么无声无息从山海关跑到宁远来的?缺乏海洋意识的他,很难联想起杨丰那些著名的登陆舰。

    “大人,贼人在后退!”那名县令忽然凑过来说道,难为他一个读书人这时候还没被吓坏,其实依克唐阿不知道西边山区土匪多如牛毛,在这儿当县令,通常胆量都会得到极大锻炼,要不然也不敢这种情况下还敢探头往外看。

    依克唐阿赶紧悄悄探出头,虽然紧接着就被远处的机枪子弹打回来,但他的确看明白,摸到城下的敌人正在发疯一样往回跑,他只是略微一楞,随即脸色剧变,一把拽起还不知所以的县令,不顾嗖嗖飞过的机枪子弹,以跟他六十多岁年龄完全不符的速度沿着城墙狂奔,杨丰那喜欢堆zhayao炸城墙的习惯可是恶名远扬。

    “退回去!”依克唐阿边跑边冲着迎面而来的部下喊道,只是这边的被他拦住了,另一边的却一无所知,上百名士兵冒着远处射来的机枪子弹冲向女墙,然后端着步枪就开始往外射击,已经跑出两百多米的张作霖估算着时间,毫不犹豫地一头扎进了旁边的土坑。

    正在狂奔的依克唐阿忽然听到身后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巨响,几乎同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到自己后背上,就好像被受惊的战马撞到一样,整个人都扑了出去,在城墙坚硬的驰道上连打了好几个滚才停住,紧接着就感觉无数的碎石砸了下来,他双手抱头紧靠着女墙蹲着,直到碎石雨落完才重新抬头。

    再看自己身后原本所在的位置,数十米长的一段城墙已经不翼而飞了,只剩下一堆残骸堆积在那里,巨大的豁口在月光下看起来格外诡异,而就在城外,不计其数的敌军正在蜂拥而来。

    这时候那名县令冒出来,张大嘴惊慌地喊叫着,额头上还流着血,不过他喊些什么,依克唐阿是一句也听不清了,这个六十多的老将不耐烦地一把将他推开,然后举着手枪冲身旁都快吓傻了的士兵吼道:“冲上去投手榴弹,堵住缺口!”

    正在这时候他的听觉突然恢复了,却正好听见一名黄带子的军官尖叫一声:“城破了!”

    然后这家伙调头就跑,依克唐阿毫不犹豫地抬手一枪把他打倒,紧接着怒吼道:“堵住缺口,临阵脱逃者就地处死。”

    那些士兵们这才犹犹豫豫地冲向缺口处,不过没走几步,就被远处的机枪压得一个个趴在地上死活不肯前进了,这时候进攻的前锋已经趟过护城河,不过倒是遭遇了一些麻烦,一队增援的清军正好赶到,一阵排枪打过来,瞬间伤亡了十几个。

    但紧接着这边的冲锋枪就开了火,密集的子弹把对面清军打得成片倒下,端步枪的士兵开始蜂拥而入,同时不计其数的手榴弹扔向两边,随着密集的爆炸声响起,依克唐阿部下那些刚成军不久的新兵们,再也没有勇气抵抗了,一个个惊叫着逃离缺口处,依克唐阿连杀了五六个都没拦住他们。

    枪里子弹打光的依帅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好在还可以打巷战,他很清楚忠勇军不可能占领宁远,杨丰至今还没公然撕下自己的画皮,进攻自己会落人口实的,借着夜幕掩护偷袭,给自己以严重的杀伤,等天亮以后撤走,然后他就可以不承认自己干过什么了,也就是说只要坚持到天亮,这些人自然会撤退。

    可惜的是他知道,他手下的士兵可不知道,这些人绝大多数当兵就是混饭吃,有几个有坚决抵抗的勇气?再加上被吓坏的老百姓,这时候整个宁远城一片哭爹喊娘的混乱场面,分散在各处的清军更是没头苍蝇般乱窜,很快就有聪明的发现其他三个方向都没有敌军,既然是这样那还不赶紧跑。

    还没等依克唐阿走到县衙指挥巷战呢,他部下的士兵就已经涌出西,北二门开始逃离这座城市,得知这个消息后,依克唐阿气得差点晕过去,可是气归气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忠勇军士兵正在以极快速度向着县衙推进,他们前面的清军绝大多数都可以说一触即溃,在手榴弹,自动手枪,刺刀的驱赶下没命得逃窜,尤其是那些仿波波莎的冲锋枪,再加装了大弹鼓之后,在狭窄的街道上就好像一把把扫帚般清理着前面的清军。

    “大帅,赶紧走吧,再不走敌军就打到县衙了。”袁寿山的弟弟永山言辞恳切地说道,原本历史上他是战死在甲午战场上的,不过现在他是作为依克唐阿亲兵的标统。

    “走什么走,我倒是要看看那些贼兵能奈我何!”依克唐阿多少有点赌气地喝道,这仗他输得真不甘心,但凡手下士兵能有点勇气,不说打败敌人,坚守到天亮是绝对没有任何问题的。

    袁永山哪有心情管他的脾气,再不走人家真打上门了,到时候谁知道会怎么样,他一招手,旁边的亲兵立刻涌上去,不顾依克唐阿愤怒的咆哮,直接把他架起来然后塞进一辆马车向北冲出城门仓皇而逃。

第一五六章 新舰到来

    就在依克唐阿逃离宁远没多久,张作霖率领着他的部下也杀进了县衙,不过那名县令并没走,他不是傻子,杨丰的人这些天在冀东折腾,他这边也是早有耳闻的,那些士兵虽然祸害官员,但却从不杀人,最多也就是将官府的钱粮分给老百姓,对那些名声比较好的官员甚至都不动其家产,但对于逃跑的是一点不会给留的,这名县官自认官声还可以,所以完全没必要逃跑。

    张大帅舒舒服服地坐在县衙大堂上,把冲锋枪往桌子上一扔,腿往桌子上一支,感受了一下大老爷的威风,然后咳嗽了一嗓子,就跟个审案的县官一样打着官腔问道:“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县令有点莫名其妙,你自己胳膊上不带着牌子吗,那忠勇军的臂章多么显眼,以为我看不见呀?他看着在烛光后面颇有些狰狞的张大帅,小心翼翼地问道:“将军是?”

    “我们是北边的绺子,报号震三省,替天行道的,明白吗?临近年关了,听说老百姓日子过得都挺紧,所以我们大王特意来帮乡亲们一把,你呢也别啰嗦了,赶紧把钱啊,粮食啊什么的都交出来,然后通知乡亲们来领粮,天亮之前必须完成,否则的话后果想来你也明白。”张作霖说道。

    “将军,下官可以告诉你们钱粮都在哪儿,但下官不能带你们去,要不然等你们走后朝廷会杀我头的。”县官壮着胆子说。

    “这样啊,那也行,听说你这个官当得还算不错,我们也就不难为你了。”张作霖说道,接下来就简单了,进城的士兵一部分追击逃跑的清军。一部分收拾城内残敌,剩下的主持开仓放粮,原本被战斗吓得半死的宁远老百姓,一下子又被巨大的兴福感淹没。一时间满城都是欢呼声。恨不能把这些自称山大王的家伙当菩萨供着了。

    宁远不过是个小城,总共也就万把人口。再说县衙也没多少东西,这又不是什么富裕地方,能有多大点存货?就这样天刚黎明的时候,基本上该干的也差不多干完了。一个旅的士兵迅速撤退,然后迎着朝霞登上了登陆舰,回到秦皇岛都还没耽误吃早饭。

    这次战斗让依克唐阿部损失了一千多人,另外还有一千跑得不知所踪,估计是带着武器进山当土匪了,算起来损失并不大,主要是逃跑得太快了。不过装备方面损失就很严重了,那些士兵逃跑自然不会带着辎重,从机枪到大炮几乎全丢给了杨丰的人。依克唐阿可不是荣禄,荣禄那里有大量储备。他那里没得补充,原本还可以从关内运,可杨丰锁了山海关他运个屁,旅顺要塞倒是有,可那是要塞炮,再说现在那儿的守军依然是淮军的人,他们能不能掺和自己和杨丰的事还两说呢!唯一就是从外买,可这就得需要时间了。

    好在依克唐阿也明白,就自己手下现在的水平,到了山海关也是送死的货,既然这样还是先退回去把兵练好再说,他借着补充枪炮的理由干脆退到锦州驻扎下来,原本慈禧期待的南北夹击至少两个月内是别指望实现了。

    这场战斗的影响可没这么简单,杨丰既然敢跑到宁远截击依克唐阿,也就意味着他有能力袭击沿海的任何城市,东北还好现在有海冰阻隔,可是山东沿海不行啊,他要是真想搞这种夜间登陆偷袭,然后再破城扮山大王开仓放粮,那乐子可就大了,一时间山东沿海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搞得山东巡抚李秉衡天天心惊肉跳。

    反正北洋水师打定主意看热闹了,刘步蟾刚刚给荣禄发电报说定镇二舰检修时发现大问题了,具体什么时候出坞他自己也不知道,另外还通过铁良转告他,就算有定镇也别指望能在海上对付杨丰,他的掠夺者号主炮口径虽小但射程,瞄准系统,穿甲能力没有哪一项不是远超现在各国所有军舰,更何况速度还远超北洋水师所有军舰。

    “如果我们开战,那么掠夺者号可以在我们的射程之外,始终保持这个距离,然后拿我们的军舰当靶子打,等我们的军舰受重伤以后,他的高速驱逐舰就可以上来补雷,使用这种战术,我们就是全军覆没,说不定都无法伤到掠夺者号,当初日本人的吉野就是这样被玩死的,吉野号的速度甚至比开远还快,而且杨丰也没有使用驱逐舰,你可以想一下如果是定镇会是什么结果。”刘步蟾非常好心地告诉铁良。

    铁良又赶紧跑去给荣禄学舌,当然这就变成了他自己分析总结出来的,对于这个亲信荣禄还是很了解的,既然他这么说,那还是很值得相信,不过朝中那些大臣就不信了,你们两艘七千吨的大铁甲舰,一艘都快赶上杨丰那九艘船加起来大了,居然说全上都打不过他们,欺负我们不懂海军啊。

    在他们的蛊惑下,慈禧也不是那么清醒了,她给荣禄下令,让他看看能不能拿掉刘步蟾等人,然后换一个人赶紧把北洋水师开出来。

    “哀家就不信了,这水师上下那么多人,就没有一个对朝廷忠心的,刘步蟾不是搞不好吗?那就别干了,传哀家旨意,刘步蟾,林泰增,邱宝仁,李和四人管带不力,免去本兼所有职位,反正留他们也没用,朝廷还养着干什么?”慈禧冷笑着说,实际上她早想这么干了,只不过一直没得着由头而已。

    在她看来这就足以震慑那帮端她饭碗还不给她干活儿的家伙了,估计听到撤职的旨意后,这四个人指不定懊悔成什么样呢?会不会紧接着向自己求饶呢?那时候自己就可以再扮演一下老佛爷慈悲,这样以后他们也就老老实实了,只要把这四个人降服,其他人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说到底朝廷才是正统,跟个不明不白的反贼混能有什么前途。

    可惜的是事与愿违,她专门派人把撤职的旨意一宣读,那边四人居然立刻收拾收拾东西准备走人了,倒是把传旨的太监搞得莫名其妙,没见过知道自己被撤职还一脸笑容的。

    这些人的反应让慈禧也很茫然,她都准备好如何表演一个宽宏大量的主子了,结果配角不上场了,这戏还演个屁,不过她茫然了没一天,就知道自己又犯了一个错误,她白白给杨丰送去了四个培养十几年的舰长,因为就在她给刘步蟾四人撤职的时候,包括两艘装甲巡洋舰和四艘驱逐舰,四艘登陆舰在内的庞大舰队驶入了马尾港,紧接着那两艘装甲巡洋舰就带着四艘驱逐舰以二十五节高速,耀武扬威地北上了。

    这两艘装甲巡洋舰可是非同一般,从瑞典开到中国,一路上都可以用招蜂引蝶来形容,几乎所有主要海军强国都派出军舰跑去参观,无论停靠哪个港口都会成为当地热门话题,因为这两艘装甲巡洋舰样子太漂亮了。

    飞剪首,简洁干净的灰色船体,既看不到那些乱七八糟的索具,也没有高高耸立的烟囱,更重要的它们使用的是一种造型新颖的双联背负式炮塔,八门博福斯版的一五二毫米主炮均匀分布前后,另外还有八门七五毫米副炮,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火炮了,尤其是那些乱七八糟转管炮一门也没有,更没有一级主炮,二级主炮什么的,就这一种主炮。

    使用杨丰特意为它们制造的一万马力柴油机,每艘四台,最快速度可以达到三十节,因为使用柴油机,以十五节航行甚至续航能力可以六千海里,可以说这是一种几乎堪称划时代的战舰,从建造时开始就已经被各国海军盯上,阿姆斯特朗公司甚至以免费为杨丰建造两艘登陆舰为代价换取参与建造这两艘巡洋舰,至于德国方面同样由伏尔铿船厂以同样的代价参与建造。

    这两艘装甲巡洋舰就如同明星般带着一身光环从马尾港北上,然后在远东各国海军的簇拥下停在了威海卫外海,一艘随行的驱逐舰打着福建水师旗号开进港内,在一片羡慕的注视下接走了这两艘巡洋舰的新舰长刘步蟾和林泰增,还有两位副舰长邱宝仁和李和,紧接着驶往秦皇岛。

    这下子连慈禧也不提出动北洋水师驱逐杨丰的话题了,很显然连她自己都明白,这完全是不现实的,哪怕她不懂海军,也知道如果之前以北洋水师的实力对付杨丰都很悬,那么对方实力几乎增强一倍后,就更没有任何希望了,这时候她甚至都有点后悔,当初不该为了德寿跟杨丰闹得这么僵了,可后悔也没用,事以至此,再服软就丢人了,反正杨丰也没有进一步表示,双方就这么先耗着吧!

    她可不知道,一帮真正想要她命的敌人已经开始下手了。

第一五七章 大计划

    新舰到来以后,杨丰并没有表现出打破目前平衡的举动,只是在冀东一带继续当他的土皇帝,最远也不过是打到绥中去玩了一下山大王,剩下没事两万多人马闲着无聊就搞搞演习什么的,有时候还装上船出去溜一圈,搞得山东沿海一日三惊,不过除此之外倒是没有什么其他恶行,反正就是赖在那里不走了。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背地里他可是把北京的那帮王公大臣勒索得不轻,一百多俘虏硬是卖了将近两百万两银子 ,把驻军冀东的所有军费都赚回来了,那些受害者一个个对他恨得咬牙切齿,天天跑去以各种各样理由煽动慈禧赶紧把这个乱臣贼子撵走。

    慈禧倒是很想,可惜她有心无力呀,无论海军还是陆军都打不过人家,拿什么撵?只能继续看着杨丰在那里嚣张,反正短时间也没看出杨丰有进北京的意思,实际上这时候慈禧和她那帮亲信们也有点莫名其妙了,按说杨丰的实力也该动手了,怎么还不动手呢,搞得人心理七上八下的,天天觉都睡不安稳。

    他们之间这种诡异的关系,也让那几个忠臣义士心急如焚,要说他们最近也发展了不少下线,科举刚过不久,而且因为闽浙撵回一大批官员,所以今年的就业形势极其严峻,绝大多数刚中的进士都没放官,一个个对朝廷极度不满,那就跟现代大学生毕业找不到工作一样,这种不满最后通常都会得到一个结论,女主乱政,贪贿当道,国将不国,所以对圣天子临朝都充满了期待。

    除了进士们还有一大批没考中滞留京城复读的。这些人通常一个个自认学富五车,状元都不在话下,至于落得这种下场,完全就是那些考官受贿所致。因此这帮人同样不满。再加上张荫桓这样都名臣,志锐这样都贵戚。康有为这样都名儒,号召力还是很可观的,居然也形成了一个不小的圈子。

    可即便是这样,他们也没能力跟光绪搭上线。其实别说跟光绪了,他们就是连皇宫也摸不着,这里面除了张荫桓是只老狐狸外,其他包括志锐在内都完全一帮嘴炮,既无钱又无势,宫里的人怎么可能搭理他们。

    志锐曾经秘密去拜访过鬼子六,希望他能够再次来拉皇上一把。倒是把鬼子六搞得啼笑皆非,你们让杨丰卖了一次,难道还想让他再卖一次呀?既然你们都说了他是一个惟利是图的人,那么到时候慈禧给他的好处多。还不是一样立刻改帮慈禧?上次让你们逃过了一劫,再有一次恐怕就没这样好事了,我这一把老骨头可是折腾不起,还想安安稳稳地老死然后给子孙留点家当呢!断不会跟你们去干这种提着脑袋的活儿。

    鬼子六那里走不通,其他王公那里就更别指望了,那些家伙要么是紧抱慈禧大腿的,要么就是一帮关起门来不问世事的,肯定不可能帮他们,弄不好还会把他们卖了,这一点还是能看明白的,所以这帮忠臣义士们最后实在没招了,只好再去找杨丰沟通,看看能不能先交货后付款。( 平南文学网)

    “这不行,没有皇上的亲笔保证,我是绝对不能出兵的,虽然我这个人忠心耿耿,哪怕为了皇上赴汤蹈火都在所不辞,但我手下的人必须得到保证,要不然打生打死把皇上扶上去了,转过头皇上再把我们家抄了,那岂不是亏大了。”杨丰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康有为要自己直接出兵的请求。

    “杨大人多虑了,主上圣明堪比古之尧舜,断不会如此的。”康有为陪着笑脸说道,搞得好像他很了解光绪一样。

    “康先生,咱们说句实在话,大家都明白这天威难测,要不然人家怎么说伴君如伴虎呢,就是忠臣不也有风波亭那一刻吗?而我是一个商人,断不会做没有保证的生意,我这个人不信什么承诺,保证之类的,就信那白纸黑字的东西。”杨丰摇着头说。

    “杨大人!”实在没办法康圣人只好拿真情感动了,他说着话站起身跑到杨丰前面给跪下了,然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道:“杨大人,在下求您了,为了皇上,为了咱大清,为了天下黎民,您就从权一次吧,在下和张,志二位大人愿以项上人头担保,若圣上复位后再追究前事,我等就以死相谢。”

    尼玛,就你那条狗命值个屁钱!杨丰心中暗骂。

    看不出这货对大清还真是忠心耿耿,也真难为他那么喜欢那条辫子了,看着这样一个忠臣跪在自己面前,杨丰也是很纠结,是帮他们一把还是继续玩他们呢?这个问题需要仔细考虑一下,首先得理顺小狗狗上台以后会是什么结果。

    首先慈禧是肯定活不了了,光这一点就值得期待,不知道翻身得解放的小狗狗,为了他二十多年的屈辱生活,为了他心爱的珍妃,为了他尊敬的老师,该怎么对付自己的养母兼姨妈兼婶婶呢?珍妃是被李莲英推火里烧死的,难不成也满足一下她的遗愿?

    第二他肯定是要变法的,话说这戊戌变法要是能成那才真见鬼呢?一个统治者想确保自己的统治 ,必须得全力维护自己所代表阶级的利益,任何破坏自己阶级利益的行为基本上就是自掘坟墓了,这一点上慈禧做得就非常好,至于说偶尔拿几个本来就该死的王公大臣开开刀,这不过是糊弄傻子让老百姓喊几句我皇圣明来开开心的。

    即便是所谓的改革,也必须是是在保障统治阶级利益的前提下,进行一些简单地修修补补而已,真正破坏统治阶级利益了,那就不是改革而是革命了。

    戊戌变法不过是一帮嘴炮们拍脑袋得出的东西,丝毫没考虑到他们的基础是什么,更没考虑到他们的领导者之所以得到承认,并不是因为他头上有个皇冠,皇帝有什么值钱的,中国历史上恐怕一半皇帝都是不得善终的,而是因为他是统治阶级利益平衡出来的结果,是大家公认的代言人,这个代言人自己搞不清自己地身份,居然去破坏整个阶级的利益,不让人踹一边去那才奇怪呢!

    甚至连邀请伊藤博文主政这种奇葩事情都能干出来,真得就让人很无语了,尤其这一点才是真正的导火索,原本还想看他们多玩几天的实权派们立刻不敢让这些疯子们玩下去了,把一个刚刚结束战争的敌人弄来治理国家,即便是再卖国的也没人敢这么干。

    但这些人上台乱搞对自己却是好事,很多自己不方便做的事情就全解决了,随便举个例子比如说科举,杨丰到现在闽浙台也没废科举,甚至就连各地学政都在依旧运作,包括省学政他都让薛福成兼着,因为他知道这东西威力太大了,被逼到绝路上的人是很可怕的,即便是青虫也是会咬人的。所以说虽然他把造他反的青虫杀得人头滚滚,仍然给其他青虫留下希望,这个阶层很好对付,只要告诉他们还科举当官,他们是不会太在乎自己的主子是谁的,哪怕是异族他们也会为其歌功颂德,这才是满州鞑子们入关后的最高明之处。

    但光绪和康有为这些人却可以帮自己把这个问题一劳永逸地解决了。

    “哎呀,康先生,您这是做什么,这可是折杀本官了,快快起来。”一想到这一点杨丰看跪在自己脚下的康圣人就顺眼多了,赶紧起身把他扶起来,然后又很是感动地说道:“先生都这样了,本官再推脱也就未免太说不过去了。”

    “杨大人您是答应勤王了。”康有为惊喜地说,他没想到自己一跪这么有效果,看来以后还是得多下跪才对。

    “勤王这个还需仔细计议,你得容我想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杨丰一副深思熟虑的表情在那里装了差不多一刻钟深沉,搞得康有为心里七上八下,忽然间就看他眼睛一亮然后问道:“圣上如今所居何处?”

    “瀛台,不过据说他身边全都是慈禧的亲信,除了有慈禧允许,可以说哪儿都不能去,更别说接见外人了。”康有为说道,这一点还是志锐花钱买出来的。

    “瀛台,那好像是一座水中小岛啊?”杨丰沉吟一下说道,他自己以前都不知道去玩过多少回了,哪还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对,在南海中,取海上仙山之名,只有一道长桥连接岸上,故此可以说孤悬一处,只须看住桥头,任何人都无法接近圣上。”康有为怕他不明白难度,特意给他仔细解释了一下。

    “这就好办了,咱们也就不需要什么圣旨了,直接把圣上请来就可以了。”杨丰笑眯眯地说道,他已经想到自己该如何把小狗狗从皇宫里弄出来了。

    “ 把,把圣上请来?”康有为惊得下巴差点掉地上。

第一五八章 飞艇

    “很惊讶吗?不用太吃惊,这对于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具体怎么做这个都属于高科技,说了你们也不会懂的,总之你们放心,最多一个月以后你们就可以在这里一睹天颜了,另外回去告诉张荫桓和志锐,到时候得需要他们俩跟着,你也知道我手下那些士兵都是没轻没重的,万一惊了圣驾就不好了。”杨丰颇为得意地对康有为说道。

    他想对办法很简单,弄一艘飞艇搞夜间空降就可以了,造这种东西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技术难度,无非就是用铝合金造骨架,然后再加上丝绸蒙布而已,就是造齐柏林也很轻松,不过他现在根本不需要那么高档的。无非就是来回百多公里的大玩具,连硬式飞艇都没必要,简单搞一个半硬式的就可以了,三四十米长的鱼型超级大气球而已,最多里面加一个空气房,另外带上一罐氢气,返回的时候补点氢气就足够了。装一台小型的汽油发动机和木制螺旋桨,从滦县起飞到北平也就几个小时,找个无风的满月天也不用什么导航,飞到北京后在瀛台上空停机放气,下降到几十米高度然后士兵索降下去。

    瀛台那地方就一道石桥跟岸上相连,只需要两把冲锋枪就能做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至于看守光绪那些大内侍卫,看武侠小说看多了才把那些人考虑在内呢!

    这样一来再加上志锐或者张荫桓其中一个,四名士兵负责清理大内侍卫,然后迎接圣驾,一名驾驶员等在天上,总共也就需要七名乘客,三四十米长。十米直径的飞艇足够了,至于装上氢气的危险性问题,管那些做什么,又不是自己坐。如果圣上那么倒霉。也就只能说野猪皮不开眼了。

    康有为可不知道他准备玩空降中南海呢!不过他在这事上自己没什么发言权,只好被人带下去休息了。

    杨丰一开始准备去找美女头像制造。因为渤海水深太浅,她那样的庞然大物进去,弄不好会变成小岛的,所以只能停在黄海的水下。不过这家伙考虑一番之后,觉得这点小工程没必要惊动她老人家,找一批民间艺人自己就能搞出来了,这又不是什么高科技,外国人几十年前就能凭借初中生搞科技小发明的热情制造出来的东西而已,反正闲着也闲着,就当给自己找点乐子了。

    他甚至都懒得从闽浙找人。直接在冀东他控制区内,把所有像样的裁缝和做风筝灯笼的工匠全搜罗到秦皇岛,现在他在这一带可是万家生佛一样的人物,一听说杨大总督需要帮忙的。那还不都赶紧过来伺候着。

    不过这些手艺人看着杨丰画出的图都目瞪口呆。

    “不明白吗?简单点说就是一个双层的超大号气球,就是外形有点不是正圆形,后面还会有点特别,底下会挂一个装人的篮子,这个气球用丝绸制作,外面会涂一层胶防止漏气,反正具体要求就是这些,你们一块儿商议一下看看能不能做出来,如果不行的话就赶紧说,这东西必须在二十天内完成,可别耽误了我用。( 平南文学网)”杨丰看着那帮老老少少的手艺人说道。

    “当然如果在二十天内做出来,那么每人赏一百两银子,出力最大的加倍甚至更多。”这货喝着茶又补充道。

    一帮手艺人看了半天,最后公推出一个年纪最大的上前刚要跪下说话,让杨丰伸手给拦住了:“本官这里不兴跪拜,您老年龄都快我两倍了给我下跪会折寿的。”

    老头擦了把感动的泪水说道:“敢问大人是不是想做水师用的那种烧炉子的气球?”

    “呃?”杨丰没想到他居然知道热气球。

    看着他表情老头赶紧笑着说:“大人,水师的气球以前经常在天津一带转悠,据说是给各位将军练胆量用的,小老儿也有幸见识过几次。”

    “那你明白用途就行,这个和哪东西差不多,只不过不用烧炉子,里面灌上氢气可以直接升起来,下面是装人的,需要降落时往外放气就可以了。”杨丰说完把图纸拿过来,开始向他详细解释各处结构的作用,这东西根本就不复杂,旁边一个糊灯笼还没等他说完就明白了,说白了这就是一个鱼型不用烧火的超大号孔明灯而已,这样一解释所有人都明白了,那老头儿立刻拍着胸脯告诉他二十天内做不出来,杨大人让他站站笼都行。

    既然这样剩下的就简单了,在秦皇岛直接给他们围出一片工厂,调一个营士兵圈起来,因为担心雨雪耽误工作,还特意拿帆布搭出一个巨大工棚,里面搭上木架子,放几个取暖的大火炉,从一艘登陆舰上扯来电线装上几百瓦的大灯泡,由鹦鹉螺号从浙江运来大批高档丝绸布料,在杨丰亲自提供技术指导下,几百名民间艺人开始给他制造中国的第一艘飞艇了。

    至于动力方面这个很简单,从上海的博福斯公司给他发过一台轿车上使用的三十马力汽油机就可以,至于变速箱什么的都不要。

    他在秦皇岛搞这么大工程,自然不可能瞒过外界,包括北京的慈禧都听说杨大总督闲得蛋疼了,正在那儿带着一帮下九流的工匠造气球玩呢!

    “幼稚!”慈禧老佛爷一脸鄙夷地说道。

    “老佛爷,从现在这形势看,这杨逆终究还是畏惧天威,他之前所为无非就是在虚张声势而已,要说让他真攻打北京还是不敢的,照这样看,恐怕他在冀东也撑不了多久了,朝廷只要坚持下去,到开春天暖以后,不用撵恐怕他自己就走了。”奕劻笑着说道。

    “唉,但愿如此吧,这都眼看过年了,哀家也不想多生些事端,你找个人给他送些赏赐过去,哪怕他不敢见咱们,咱们也算让他知道,朝廷对他没什么恶意,他也就别太不知好歹了。”慈禧叹了口气说道。

    “太后真是菩萨心肠,想那杨丰定然感念恩德。”奕劻陪着笑脸说。

    派去送礼的人自然是见不到杨丰的,在唐山就被守军截下,然后留下礼物和给杨丰的懿旨,把人给撵了回来,这也在意料之中,在慈禧看来,这应该算是一个成果了,毕竟之前连旨意都送不过去,现在能留下说明杨丰也愿意进行沟通了。

    “这老娘们儿想得倒不错,以为等我退兵以后,她就会以贪污罪把德寿下狱,这么简简单单把我打发了?老子给他定的什么罪他就得是什么罪。”杨丰看着慈禧的旨意冷笑着说。

    “杨,你为什么非要抓着这件事不放呢?”瓦尔德泽好奇地问道,他这段时间终于把九州的日本抵抗力量清理干净了,清剿行动中有超过二十万日本人死在了他的屠刀下,剩下的也再也没人敢提起反抗之心了,一个个在德军士兵的刺刀的威胁下在熊本以北修筑柏林墙。

    “没什么,我就是想让朝廷知道,给了我的东西就是我的,别还天天惦记着给我搞些小动作。”杨丰恶狠狠地说道。

    “不说这些话题了,谈谈你们在日本的收获吧,说起来咱们开了局却最终成全了俄国人,想想真有点让人郁闷,尼古拉陛下也不说多给咱们点好处,在日本挖了那么多好东西,居然全部独吞了,以后再想这样的好生意可就困难了。”这货随即多少有点不怀好意地说道。

    “是呀,这个世界该开拓的蛮荒之地已经全被开拓干净,德国崛起得太晚了,错过了那样一个伟大的殖民时代,现在只能默认这样的结果了。”瓦尔德泽叹了一口气说道,看得出心情也是颇为失落,现在这世界的确没什么可下手的目标了,说起来能从日本瓜分到一块儿殖民地,已经可以说是这些年德国最大的收获了。

    “对了,听说意大利准备跟埃塞俄比亚开战?”杨丰随口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瓦尔德泽很意外地说,意大利和埃塞俄比亚的保护协议到期后,埃塞俄比亚皇帝已经不准备续签,在殖民者看来这就属于背叛了,战争不可避免。

    “很简单,他们找我买了五百吨毒气弹,到现在我的工厂还在夜以继日的给他们生产,估计这下子那帮黑鬼们要倒霉了,意大利人又要增添一块殖民地了,如果加上这块,他们的殖民地就该比德国还多了吧?”杨丰说道。

    瓦尔德泽尴尬地笑了笑。

    “我还听说美国人准备对古巴下手。”杨丰紧接着又抛出一个重磅消息。

    “这个消息真实性如何?”瓦尔德泽一下子紧张起来,可以想象美国人如果同西班牙开战,那么战火肯定波及菲律宾,以美国的实力打败西班牙人夺取菲律宾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那里的西班牙军队弱得连杨丰都能轻松解决。

    “应该是真的吧?你也知道我在美国国会有很多朋友,据他们所说美国的财团大鳄们,已经对西班牙人在古巴岛上对起义军血腥镇压到了无法容忍的地步。”杨丰淡淡的说道。

第一五九章 起飞

    瓦尔德泽当然明白杨丰跟他说这些话的意思,这就是在暗示他,现在亚洲还有一个可下手的目标,要是动手晚了可就没你们的份了,可以想象美国人如果对菲律宾动手,那以杨丰的脾气,他肯定是不会错过这样趁火打劫的好机会,而且以他和美国人的关系这一点也不会存在什么阻力的。

    要知道他手下的安布雷拉安保公司可是在美国注册的,到时候无非就是把他的军队换一面旗帜而已,狐狸这时候才发现,这个家伙才是一只真正的狐狸,以前看他满世界又是买领地又是买头衔觉得纯粹暴发户心理,现在看他是从那时候就惦记着到处趁火打劫了,中日战争的时候他是中国人,日俄战争的时候他又成了瑞典人,土耳其人,等美西战争了他肯定又摇身一变成了美国资本家,做人能无耻到这种地步也算是登峰造极了。

    这个问题必须禀告德皇,说实话以现在德国在亚洲的军事实力,就算不跟杨丰联合,拿下菲律宾也没有什么太大问题,当然不带着杨丰玩是肯定不行的,德军后勤补给现在还主要依靠他,从国内辗转万里运输军火肯定没有从相隔不到一千公里的台湾和福州运输方便,更何况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利益牵扯。

    得知这个消息的狐狸再也坐不住了,在杨丰这里随便盘桓一下之后便立即登船返回他在鹿儿岛的总督府,半路上他就向国内发去了美国人准备跟西班牙人开战的密电,同时劝德皇最好趁美国人动手之前,先对菲律宾下手,要不然就晚了,至于理由这个很好找。实在不行栽赃也可以,这都是细枝末节的小事。

    他走后杨大总督笑得很开心,美国这个国家是必须得尽早布局的,不能让他们那么安安稳稳地发展下去。如果德国人抢在他们前面对菲律宾动手。那么美国人肯定要趁机对古巴动手,这时候西班牙就会面对两个选择。保菲律宾还是保古巴,这一点连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古巴,那时候就可以逼迫他们让出菲律宾利益以换取德国或者说自己的幕后支持,不用多了只要他们能够全力以赴炮轰一下美国沿海。那么对自己来说就可以形容为一场成功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杨丰过得就很悠闲了,陪着他的未婚妻,秘书,女仆,女奴们天天逍遥快活,有闲情就去指导一下飞艇的制造。实际上那些老手艺人们比他想象得要聪明得多,这艘飞艇的进展堪称神速,没到半个月艇体部分就已经完成了,包括下面的座舱都用竹筐给他编了出来。不过剩下的动力系统安装这个他们就不会了。好在这种活儿有那些从上海给他送发动机的欧洲雇员,在竹筐内用角铁焊出一个框架直接坐到里面,然后把发动机装到框架上,找木工给他整体雕刻出来的螺旋桨装到轴上,为了防火发动机上部还特意加了石棉盖板,把这一切做完之后特意挑了一个没风的日子开始试飞。

    首先拿装满氢气的钢瓶给气囊充气,林珞可还带着她的两个小徒弟想过去看热闹,让杨丰赶紧给拽住了,随着四名欧洲雇员的忙碌,一艘巨大的飞艇逐渐鼓了起来,这时候就连那些亲手制造它的工匠们都看傻了,目瞪口呆地盯着这个逐渐成型并且离开地面的庞然大物。

    看着这东西杨丰也是很有成就感的,当然让他乘坐是坚决不干的,一想到那装满的氢气,他就不禁由衷得钦佩一战时候的德国飞艇部队,这得是多么大的勇气,才敢乘坐这玩意儿跑伦敦去轰炸呀,但那四名欧洲雇员可不会考虑这个问题,实际上没用杨丰说他们就迫不及待地爬进了座舱。

    杨丰一挥手又有四名士兵爬进去,看看飞艇好像还能行,结果又紧接着上去了两个,下面的人解开缆绳,装了十名乘客的飞艇开始逐渐升高,杨丰周围立刻响起了一片由衷的惊叫声。

    “想坐?”杨丰搂着林珞可问道。

    林珞可用力点了点头,脸上是无限地渴望。

    “咱们不坐这个,咱们坐更好的。”杨丰说道,他决定下次回去的时候直接买一批氦气,然后给自己专门制造一艘齐柏林级别的大型飞艇,没事就带着林珞可她们到天上玩去。

    另外飞机好像也该制造了。

    他之所以始终没搞那些太高科技的东西,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现阶段他根本不需要,对付日本人或者老佛爷还得靠那些这时候看都得属于黑科技级别的东西,那未免也太高看他们了,日本那点实力随随便便拿点东西就推了,至于老佛爷这个问题不在于能不能把她收拾了,而在于以什么样的方式才能对这个国家破坏最轻,而且还不用担心留下隐患,他现在开到北京城然后把那些王公大臣一块儿填了海确实可以做到,可是以后呢?

    国家变成军阀割据,然后再用一场全国范围的内战,几百,几千万人的死亡来收拾残局?这不行,暂时留着满清让他们慢慢自绝于天下,而自己却在这时候用经济控制的方式把各方捆绑结实,那时候推翻他们也就抬抬脚的事情而已,等把国内问题解决了,就可以用从现代搞那些高档品然后开始真正的扩张了。

    他正在那里畅想未来呢,人群中突然传来了一片更大声的惊叫,因为飞艇上的成员已经启动了发动机,这个漂浮在几百米高空的庞然大物正在开始缓慢飞动,下面那些老百姓和士兵哪见识过这种场面,立刻跑着跟在下面观看,就连林珞可都忍不住尖叫起来,只是杨丰忽然感觉好像自己忘了什么东西。

    可是忘了什么呢?

    这时候双胞胎小萝莉中的一个弱弱地说道:“它在天上难道不能转弯吗?”

    杨大总督一下子傻了眼,他终于想去自己忘记什么了,发动机是固定在支架上的,而这艘飞艇没有转向装置。

    “快,把他们喊下来!”这货急忙冲一名保镖喊道。

    正看得心潮澎湃的保镖愕然了一下,虽然满眼的遗憾,但仍然边跑着边朝天上喊让他们下来,可惜的是那些试飞员们距离几百米呢,再加上还有发动机噪音,根本就听不见下面的声音。

    杨丰急忙拔出保镖的手枪,拉开套筒朝天开了一枪,正在欢呼的人群霎时间一片寂静,紧接着上面的乘客从座舱边伸出头。

    杨丰急忙往下招手,好在对方还算聪明,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关闭发动机后,随着气囊的放气,飞艇开始缓慢降落,当离地只有几十米时上面抛下缆绳,紧接着地面上的人把飞艇拉下来然后砸下木桩拴好。

    转向的问题并不难解决,座舱后面装一个方向舵就可以了,简单点说就是在角铁架上焊一根轴,然后在上面装一块可以转动的木板,至于如何转动这个在轴上装个把手人力解决就可以了,这些都没什么难度,无非就是减去一名成员的重量而已,他是登陆舰上就有专门维修武器的机床,第二天再次试飞的时候就已经不需要考虑转向的问题了。

    这么大的场面,自然不可能瞒得了外界,实际上第一天试飞之后慈禧就已经知道杨丰搞了一个会飞的大气球,可惜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东西是用来空降瀛台,然后接小狗狗出去造她反的,热气球她也不是没见过,北洋水师早就有了,这时候就算有人说这东西会颠覆她的几十年统治,她也只会当成一个笑话来看。

    不光是她,十天后被杨丰硬塞进座舱的志锐也觉得这肯定是一个笑话。

    “杨,杨大人,这也太儿戏了吧?”他哭丧着脸,哆哆嗦嗦地说道。

    “谋大事者不冒险怎么行,你放心只要你不往外跳,这东西是绝对掉不下来的,还有把路千万要带好,我的士兵对北京可是两眼一抹黑,虽然今天月亮好,地面看得清楚,但你要是把他们带什刹海去可就麻烦了。”杨丰笑眯眯地说道,反正又不是自己去冒险。

    “公颖,勇敢点!”张荫桓在一旁还给他鼓劲呢,这老家伙估计是知道什么叫氢气的,所以借口自己年纪大了,恐高,畏寒,反正是坚决不坐飞艇的,有志锐这个皇亲国戚,干嘛还用自己去?

    “我,我抽口烟压压!”志锐哆哆嗦嗦地掏出一包烟卷来,刚叼到嘴上呢,就让一名士兵给拽下来扔了。

    “你不要命了,这里面装的是氢气,氢气懂不懂,一见火砰得一下子咱们就尸骨无存了。”那名士兵很恶意地描述着。

    “ 啊?!杨大人,求求您,在下不去了!”志锐的脸都绿了,哭喊着就要往外挣扎,可惜的是飞艇越升越高,下面的人越来越小。

    “志锐大人的勇气真是令下官钦佩!”杨丰还一脸感慨地冲着张荫桓挑大拇指呢。

    张荫桓笑着一句话也不说。

第一六零章 瀛台枪声

    活了快五十年的他他拉.志锐哪怕做梦都没有想象过自己居然有飞起来的一天,看着下面逐渐消失的杨丰等人,感觉着脚下竹筐的摇晃,他忍不住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嚎什么嚎?再嚎把你扔下去!”负责此次行动的营长米振标踹了这家伙一脚,恶狠狠地说道。

    志锐一想也是,自己嚎什么嚎,不就是冒险吗?所谓富贵险中求,想想此行若是成功,自己妹妹瑾妃肯定就是皇后了,再加上迎驾之功,自己肯定是要成为当朝宰辅的,领班军机大臣之职恐怕是跑不了的,一想到这一点他的心情立刻好多了,这时候才发现飞到天上的感觉其实也不错,只要不去想自己头顶是一个超级大炸弹,自己脚下是一个竹筐就行了。

    “看好点路,你要是把我们带天津去我非把你扔下去不可。”米振标恶狠狠地说道。

    志锐幽怨地看了他一眼,知道跟这种粗坯没什么道理可讲的,赶紧趴在竹筐边上仔细看下面的地面,其实飞艇离地面也就四五百米高,跟站在一座小山顶上没多大区别,他好歹是当过热河都统的,这一带地图也不是没看过,现在只不过把那些抽像的符号真实化而已,很快他就找好了方向,飞艇朝着北京以三十多公里的时速飞去,到午夜的时候就已经可以看见那座凸字型的古老城市了。

    飞艇在志锐引导下很快飞到了皇城上空,关闭了发动机以后,依靠惯性慢慢向前飞临南海,不过就是怎么正对瀛台这个需要点技巧,他们不能用螺旋桨了,必须用备好的大蒲扇当船桨。好在九个大老爷们儿干这活儿还是很轻松的,一边扇风调整方位,一边放气下降高度,忙活了差不多十分钟才算到达预定位置。好在直到这时候大内侍卫也没发现头顶这个漆成灰黑色的庞然大物。

    这一点并不奇怪。清朝的大内侍卫可不是辫子戏里面那些神秘高手,说白了就是从八旗。主要是上三旗选拔出来的,实际上就是一帮勋贵子弟,这些家伙真实战斗力,恐怕连新军中那些八旗子弟都不如。一个个那都是吃喝嫖赌,抽大烟的老手,别说这时候了,就是嘉庆时候都能让个拿菜刀的精神病老农民差点砍了出巡的皇上,战斗力可想而知都渣到了什么地步,说实话对付这些家伙,杨大总督的体格都敢说一个打俩。

    更何况这种后半夜里。一个个早就不知道跑哪儿眯着去了,就算有几个坚守岗位的,也在那儿上下眼皮打架呢,结果一直到飞艇上的士兵开始索降了。才被一名出来不知道干什么的小宫女发现,这名宫女看着头顶突然多出来的怪物,直接就傻了,直到索降的士兵落地才发出一声惊恐欲绝的尖叫。

    她这一嗓子,把趴在一名士兵背上正在往下落的志锐吓得好悬没撒了手,不过好在那些侍卫的反应速度远没有他想象得那么快,直到飞艇内的该下来的都下完了,才有四名侍卫拎着刀冲出来,然后米振标一抬手,冲锋枪的子弹扫过去就全趴下了。

    万籁俱寂的夜晚,突如其来的枪声,这时候大内侍卫们再垃圾也该反应过来了,整个皇宫一片大乱,举着火把的大队侍卫从各处向着瀛台涌过来,就在同时由志锐带领着,三名士兵直奔光绪的住处,沿途前方只要有人,别管太监,宫女还是侍卫,抬手就是一顿乱枪,七十一发的巨大弹鼓这时候威力尽显无余,有两名士兵还很恶意的掏出手榴弹直接乱扔,把整个瀛台搞得一片狼藉。

    光绪这时候已经被枪声惊醒了,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直觉告诉他自己可能时运来转了,不顾身旁太监的阻挠匆忙穿上衣服从里面跑出来,迎面正看见带着士兵而来的志锐,一股巨大的幸福感差点让他直接晕过去。

    两人还想来点君臣礼节呢,米振标不耐烦地问道:“这是皇帝?”

    “圣驾在此还不赶紧参拜。”志锐激动地说道。

    “尔等何人?”光绪也摆出一副帝王威严准备扯几句场面话。

    “废什么话!玉玺呢,赶紧把玉玺找来。”米振标毫不客气地喝道,。

    “玉,玉玺不在朕这儿。”光绪被他匪气所慑赶紧弱弱地说道,上次因为玉玺的问题慈禧吃了大亏,哪还会让他再带在身边?

    这下子志锐和米振标也傻了眼,没有玉玺他的价值至少下降一半。

    “朕的私章还在。”光绪忙说道。

    “快找来!”米振标急忙吼道,这时候外面的冲锋枪声突然响了几下,紧接着传来守桥士兵隐约的喊声:“老大,快点!”

    他顾不上犹豫,拎着光绪冲进房间,没提防眼前突然寒光一闪,吓得他赶紧一侧身,一把裁纸刀正扎在光绪肩膀上。

    “操!”米振标骂了一句,抬手一扣扳机把那名对老佛爷忠心耿耿的太监打成了筛子,紧接着一耳光打醒被扎在肩头一公分深的刀子吓傻了的光绪然后喝道:“快找!”

    小狗狗一下子清醒过来,这的确不是犹豫的时候,赶紧以最快速度找到自己的私章,紧接着被志锐背起,一行人迅速向外面冲去,这时候瀛台残余的太监侍卫都冲了出来,他们很清楚如果光绪被劫走他们也只有死路一条这时候也都拼命了,可惜的是面对三支喷射火焰的冲锋枪,光有勇气的结果也一样是死路一条,不过这些人还是达到了一定效果,等米振标护着圣驾冲到仁曜门的索降场时,对岸已经出现了十几名侍卫,有人甚至举枪准备射击空中的飞艇,但紧接着就被上面留守的轻机枪打倒。

    这些侍卫们很显然没有任何战斗经验,就跟冷兵器时代习惯的那样,一窝蜂地涌向狭窄的石桥,躲在仁曜门后面的士兵一边一支冲锋枪,密集的子弹瞬间把他们打得全掉南海的湖水里面了,但就在他们后面,正有更多的侍卫纷纷赶来。

    一看这情况米振标顾不得往上爬了,连背着光绪的志锐在内,一人拽着一根绳子,紧接着砍断拉住飞艇的缆绳,留守上面的士兵立刻开始充气,那两名阻击的士兵紧跟着赶来,抓住绳索开始逐渐上升。

    这时候第二批侍卫也已经赶到,一片混乱地冲向岸边一个个举起枪开始瞄准,但紧接着就被冲锋枪的子弹打得狼狈逃窜,几乎同时飞艇的发动机也启动,以最快速度向南飞去,因为高度还很低,甚至坠在飞艇下面的人,都快撞上那些高耸的建筑了,把光绪吓得发疯一样尖叫着,两腿死死盘在志锐腰上,一股尿液立刻从他那作用已经不大的东西上喷出。,

    六支冲锋枪和一挺轻机枪依然在疯狂扫射着,狂风暴雨一样的子弹把匆忙赶到对岸的大内侍卫们被打得头都不敢抬,更别提瞄准开枪了只能任由他们逐渐远去,被光绪勒得呼吸困难的志锐,用尽全力死死抓着绳子,看着下面越来越小的瀛台,心中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

    刚刚打完弹鼓里子弹的米振标也是一头冷汗,他发现这次才真叫玩命呢,但凡那些侍卫的反应速度快点,但凡他们能够再勇敢点,说不定这次就得都交代在这儿,别的都好说,就是飞艇这东西太惊险了,好在一切都已经过去,随着飞艇升上几百米高空,所有的危险都已经不复存在,他和手下这才开始顺着绳子往上爬。

    “米兄弟,赶紧拉在下一把,我实在撑不住了。”旁边的志锐艰难地说道,他背上还背着一个呢,虽然光绪的重量很轻,但也不是他那弱不禁风的体格能够承受的。

    “不能撑也得撑,从这么高掉下去就摔成饼子了。”米振标没好气地说,小时候被旗人抢过的他,对这些家伙可是没有任何好感,好在这时候上面的两名士兵终于腾出手来,拽着绳子把志锐两人拉了上去。

    一进座舱志锐立刻就瘫了,但紧接着突然发出一阵歇斯底里般的狂笑,把刚爬上来的米振标给吓一跳。

    “皇,皇上,皇上您怎么了?”笑完之后志锐才发现躺在身旁的光绪小脸刷白,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还保持着惊恐欲绝的表情,在那里看上去好像没呼吸的样子,志锐满怀喜悦瞬间如坠冰窟,他急忙抱起光绪用力摇晃着,连米振标几个都凑过来,又是喊又是推,可光绪就是没反应。

    这些人也傻了,别辛辛苦苦弄回去一个死的那可就亏大了,尤其是志锐更是在那里急得嚎哭起来。

    “闪开!”米振标把他扒拉到一旁,抬手狠狠给了光绪一耳光。

    志锐正要朝他喝骂呢,就看见光绪忽然长出了一口气,眼睛里瞬间恢复了神采,紧接着还没等志锐说话,就听见他发出了疯狂地笑声。

第一六一章 另立新君

    慈禧被这个噩耗直接给惊呆了,活了六十年她还真没受过这样的打击,老娘们儿傻了足有五分钟才猛然发出一声捶胸顿足的嚎叫:“这个畜生啊,枉费哀家养了他这么多年,qin兽不如啊!”

    李莲英吓得在一旁一声都不敢吭。

    老佛爷嚎够了,才忽然恶狠狠地说道:“今天晚上有谁知道这事?”

    “老佛爷,半个皇宫的人都看到了,那玩意儿飞得高,别说皇宫了就是整个北京城都能看见。”李莲英当然知道她想干什么,赶紧哭丧着脸说道。

    “呃?”

    这样就没法杀人灭口,然后把瀛台一把火点着说杨丰那边光绪是假的了,至于是杨丰干的这一点不用猜也知道,慈禧这时候才后悔自己为什么明知道他做了会飞的大气球还没做任何防备,不过谁能知道那么个东西能有这么大用处,说到底自己还是对这些洋玩意儿缺乏了解啊。

    憋了一肚子火没处撒的她恶狠狠地喝道:“全北京城都能看到的东西,宫里的侍卫都瞎了眼吗?还有瀛台周围那么多人都瞎了眼吗?把这些没用的奴才眼睛全挖了,既然没用还留着干什么?”

    李莲英赶紧跑去收拾那些倒霉的侍卫,太监,宫女去了,至于具体挖谁的既然老佛爷没说,那就自己看着办了,他决定还是少挖几个,这情况很不妙,尽量别给自己惹仇人了,说起来现在最害怕的就是他了,一想到光绪掌权,他就看见珍妃在烈火中冲自己笑。

    “各位王爷,你们说说这叫什么事啊,我从小把他养大。虽然不是亲娘但自认也跟亲的没什么差别,他娘是我亲妹妹,我对他是比当年对先帝还疼,可你们看看我这到底养出个什么孽障来?

    上回他就瞒着哀家招那杨丰进京。结果害得恒王遇害。甚至还和翁同龢那帮逆臣商量着要烧死哀家,这是哀家亲耳听到的。哀家当时觉得他是被一帮奸人蒙蔽了,也就没怎么往心理去,想着小小惩戒他一下也就行了。可谁知道他竟然还是死性不改,居然又跟那杨丰串通在一起。还逃出北京去,他这是要干什么?借兵回来杀了哀家吗?难道他就不知道那杨丰是虎狼之性,难道他就没看过那些逆臣挟天子令诸侯的故事?真要是把杨丰引到北京来,咱们大清的江山就完了。

    咸丰爷走得早,剩下我们孤儿寡母外有长毛,内有权臣,亏得诸位王爷扶持才把爱新觉罗家的江山保住。外平祸乱内扫奸佞,本想着以后可以安享晚年,死了也有脸去见咸丰爷,可谁知道白发人送黑发人。先帝连个血脉都没来得及留下就走了,没奈何哀家只好再硬撑着操持下去,谁让哀家命苦呢?

    千挑万选地想给太祖太宗的基业找个放心人继承的,却没想到挑了个白眼狼,哀家真是瞎了眼了,就算他不把哀家当婶娘,养母,可哀家还是他亲姨呀,他就这么对我!”慈禧拍着大腿当着一堆被她招来的铁帽子王嚎啕大哭,看上去就像一个被抢了钱的买菜老大娘。

    不得不说这个老娘们儿真得很聪明,光绪这会儿还在天上飞着呢,她就已经想到了最好的解决办法。

    “哀家决定了,废了这个孽障,另立新君。”她擦了把眼泪一本正经地说道,说着话瞪了一眼光绪他亲爹,奕譞吓得头都不敢抬了,这件事情跟他真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是一个聪明人,自从自己儿子当上皇帝,就一直夹着尾巴做人,北京城都知道他的脾气,志锐几个可不敢冒险把招杨丰来的大计划告诉他,他百分之百会向他大姨子揭发的。

    “太后之意立谁为好呢?”川岛芳子她爷爷,肃亲王隆懃小心翼翼地问道,说实话光绪如果勾结杨丰的话,这些勋贵们还真就无法接受,如果仅仅是她母子争权那自然可以置身事外,反正都是道光一支内部的事,打生打死也跟其他人没多大关系,可要是把杨丰招来那性质就变了,这个皇帝也的确该废。

    “老六,如今道光爷血脉中就还剩下你跟老七了,轮也轮到你家了,就由你们家溥伟来当这皇帝吧,他如今也成年,用不着哀家看着了,唉,哀家也累了。”慈禧叹了口气说道,她是真累了,不光累,还吓着了,如果光绪带着杨丰打进北京城,她是绝对没有任何好的,找个院子一关然后把门给一锁,等着自己掏鸟窝吃吧!这还是好的,不好的就该跟她对付珍妃一样,直接烧个尸骨无存了。

    现在需要考虑的不是权力问题,而是能不能保住自己命的问题了,虽然此举等于向鬼子六服输,但自己的太后身份保住了,包括自己的亲信也保住了,这样就等于自己的基础没动,至于以后再慢慢来呗,鬼子六一辈子没玩过自己,就算给他孙子个皇位,以溥伟那德性祖孙俩加起来照样玩不过自己,更何况鬼子六这些年身体一直不好,想走在自己后面估计没多大指望。

    杨丰的军队指望着挡是没用的,也就是说只要他坚决拥护光绪,那么打进北京是早晚的事,但问题是杨丰这样的人,不可能坚决拥护光绪,他把光绪劫走不过是威胁自己而已,这一点慈禧看得很清楚,答应他的所有条件,然后给他足够的好处,朝廷先表现出齐心协力的架势让他知道困难,再通过鬼子六和李鸿章等人的交情,让李鸿章,刘坤一,张之洞三人从中调解,让杨丰再卖一回光绪应该不是太大的问题。

    很显然鬼子六和她很是心有灵犀,一听慈禧说让自己孙子当皇帝,就知道自己这个嫂子是想把自己拖下水,他赶紧跑出来说道:“太后,溥伟性情顽劣,纵然老臣都担心他守不住家业,更何况是江山之重。”

    “老六,这话就不要说了,纵然顽劣总比那引狼入室的孽障强,再说除了他还有谁?如今是我大清生死存亡关头,咱们不齐心协力那董卓就进京了,难道你想让这江山再演汉献帝故事吗?”慈禧没给他退缩的余地直接说道。

    其他诸王也没什么话,道光一系就还剩下恭亲王和醇亲王,鬼子六大儿子早死了,二儿子过继给他叔叔钟郡王袭爵,生下的儿子溥伟过继给老大算是恭亲王的继承人,醇亲王老大光绪,剩下仨最大的载沣也不过十三,这样算来溥伟自然是最合适的。

    他们这边定下新皇帝之后立刻散伙,慈禧单独把鬼子六和奕譞留下来,奕譞吓得其他人一走就赶紧跪下了,慈禧叹了口气说道:“老七,你起来吧,没你什么事,哀家知道你是个明白人,但老六,你敢说这件事你一点不知道?带着杨丰的人去中南海的是志锐,哀家可是听说他最近跟张荫桓还有一帮新科进士过从甚密,而且好像还去找过你。”

    说完之后慈禧似笑非笑地看着鬼子六。

    “太后明察,那志锐确实找过老臣,只是他言语狂悖,让老臣给撵了出去,他居然行如此丧心病狂之事,老臣倒是真没想到。”鬼子六忙说道。

    “以前的事情咱们就不要说了,那杨丰是什么人想来你也清楚,这样一个逆臣岂是能依仗的?他在南方天天拿那叫什么电台广播的东西所宣传,不都是些挑动汉人灭咱们满人的言论吗?这样一个人进了北京,恐怕用不了几天咱们满人就得给他杀干净,哀家说句实在话,这些年咱们你争我夺,再怎么闹,也是咱们满人之间的事,为的是咱们江山稳固,可如今那个孽障此举,是会给咱们带来灭族之祸的,这种时候咱们不齐心协力能行吗?”慈禧语重心长地说。

    她这倒真是心里话了,鬼子六也很明白,杨丰这个人是绝对不能放到北京的,到时候挟天子以令诸侯都是轻的,要不然当初他就不会毫不犹豫地拒绝志锐了,他不是那些读书读傻了的青虫,在这种大是大非上看得很清楚,上次是因为他杨丰不了解,要不然上次他就不会帮光绪,现在的确如慈禧所说,大清朝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老臣明白,老臣一切听从太后安排。”他叹了口气说道。

    “还是你识大体,不过对杨丰这个人咱们力抗已经没什么用了,最多只能给他增加些难度,但指望新军挡住他,恐怕是不可能的,但好在他这个人还可以利诱,他跟那孽障也不是什么真心,无非就是想再捞一把而已,咱们先把他一直要的德寿给处理了,然后再派个人过去看看他想要什么,差不多的都答应他,然后你再给李鸿章,刘坤一,张之洞这些人去个信,给他们些好处,让他们居中调解一下,先把这关过了再说。”慈禧叹了口气说。

    “老臣遵旨!”鬼子六忙说道。

    慈禧满意地点了点头,而这时候杨丰也跟光绪见面了。

第一六二章 水师投降

    巨大的飞艇迎着晨光缓缓降落在抚宁县城外,地面上的杨丰大总督特意把他那身就跟欧洲中世纪贵族一样,让人看着眼花缭乱的立领礼服穿了起来,拄着他那根镶着一百克拉大钻石的钛合金手杖,趾高气扬地在数十名身高超过一米九的各国保镖簇拥下,看着从座舱里面被人架出来的光绪。( 平南文学网)

    可怜的皇帝陛下,因为走得匆忙所以只是穿了一件便装,再加上还有血污,坐了一晚上飞艇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所以那瘦弱的身形看上去格外落魄,如果不是那件便装上绣着的金龙,恐怕还会让人误认为从皇宫里随便拎出来个小太监,站在高大魁梧,风度翩翩的杨丰面前,看着就像一个营养不良的高中生。

    虽然对这位皇帝陛下不可能存在丝毫敬意,但是该走的手续还是要走的,就在张荫桓带着康有为一帮人激动地跪倒山呼万岁的时候,杨大老板也略微鞠了一躬说道:“臣闽浙总督,一等忠勇伯杨丰见过皇上。”

    一听这个名字,光绪的眼睛里寒光一闪,很显然他想起了被这家伙害死的珍妃和翁同龢等人,虽然在飞艇上志锐已经跟他说得很明白,但第一次见面仍旧免不了心中那熊熊怒火,直到志锐在后面戳了他一下,光绪才想起现在正是仰仗杨丰的时候,万万是发作不得的,只好强作欢颜地说道:“杨爱卿和众卿辛苦了,都快快平身吧!”

    杨丰哪还用等他说,这时候早就直起腰来了,倒是康有为那一帮还趴在地上,就跟磕头虫一样不停地谢主隆恩,就跟见了主人的狗一样。那表情都幸福得痛哭流涕了,在明白就是这个人上蹿下跳地为营救自己呕心沥血之后,光绪也颇为感动地上前准备亲自扶他起来,这时候杨大总督很恶意地朝不远处的陈忠使了个眼色。两手趁人不注意做了一个朝天开枪的动作。陈忠立刻心领神会。

    就在一对君臣表现恩情的瞬间,突然就听见砰得一声枪响。吓得光绪嗷一嗓子扑到了志锐怀里,康有为也被吓得一头拱到了地上。

    “呃?怎么回事?”杨丰义正言辞地朝陈忠喝道。

    “启禀大人,走火!”陈忠一番煞有介事地调查,然后过来向杨丰报告说。

    “啊。走火啊,没什么大事,诸位不用惊慌,天气这么冷,咱们也就不要让皇上在外面受冻了,行宫已经准备好,请陛下驾幸行宫吧!”杨丰上前笑眯眯地说道。他给光绪准备的行宫也就是抚宁县衙,县官早就让他给逼走了,原本那里是给陈忠当师部的,现在皇上驾到自然要给他让出来的。然后雇几个丫鬟仆人管家什么的也就差不多了,为了解决皇上的需要,还从附近妓院里找来两个头牌,估计就冲光绪那病,一般也用不着,但这礼节不能缺了。

    到达行宫以后,先让小狗狗吃饱喝足,毕竟他也折腾了一晚上,整个人看着都憔悴了,可正这时候呢,杨丰的情报来了,一看上面的内容,他忍不住揉了一下脑袋,慈禧这个老娘们儿不好对付呀,没想到她反应速度这么快,难怪屹立政坛半个世纪不倒呢!

    这货也不顾饿了一晚上的光绪正吃饭呢,拿着这份电报凑过去说道:“陛下,这个,臣刚刚得到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太后宣布废了您的皇位然后立溥伟为帝,已经正式以电报昭告天下了。”

    光绪一愣手里筷子直接掉地上了。

    “荒唐,那妖妇也太丧心病狂了,圣上之位岂是她说废就废的!”康有为立刻义正言辞地说道。

    “这个方面臣不是很明白,诸位都是饱学之士,最好赶紧弄出一个有利于咱们的解释,然后我们以行在的名义对外发通电,这些事情我想诸位都是最擅长的,应该不至于无法解决吧?”杨丰说道,这些家伙可不是最擅长这个嘛,如果他们连慈禧都辩不过就干脆找地方一头撞死吧,要知道康有为身边带着上百位苦读诗书几十年的大儒呢。

    把同慈禧论战的任务交给他们这些人,杨大总督就不再管了,他现在还有一个严重的问题需要解决,在宣布另立新君的同时,慈禧也给北洋水师下达了命令,要他们出海北上秦皇岛给他施加压力,得到这个消息后作为他的舰队副司令,刘步蟾已经率领整个舰队出海拦截,到下午的时候杨丰就接到了他的电报,双方已经在海上遭遇,目前正在对峙中,请示他该如何处理。

    “哎呀,这可真是头疼,难道非得把北洋水师打沉?”这个问题让杨丰真得很纠结,真要打他是一点都不怕的,他现在三艘装甲巡洋舰八艘驱逐舰在秦皇岛呢,北洋水师总共六艘主力舰,主炮射程和速度全比他差了一大截,观瞄设备就更不用说了,再加上那八艘驱逐舰想赢可以说很轻松,但问题是总感觉有点别扭,毕竟这是北洋水师呀,没毁在日本人手里,总不能毁在自己手里吧?

    “现在的北洋水师各舰舰长都是谁?”他问朗威理,这家伙的合同快到期了,虽然杨丰还想再签两年,但英国海军不同意,毕竟他们也缺这种实战经验丰富的将领,所以现在像这种出海作战的任务,已经交给刘步蟾来负责。

    “北洋水师提督铁良,副提督兼定远号管带萨镇冰,镇远号管带何品璋,来远号管带谢葆璋,平远号管带黄鸣球,开远号管带智利人萨拉斯,逐远号管带库克。”朗威理说道。

    “这不还一样全是福建人吗?”杨丰一脸好笑地说道,福建是他的地盘,慈禧用一帮闽籍将领跟他还打个屁。

    “杨,如果不用福建人,北洋水师的军官会少三分之二的,那样他们连船都开不出来。”朗威理耸耸肩说道。

    “通知刘步蟾,让他赶紧去劝劝他那些老乡,就说我杨丰说的,把船上朝廷派去的监军全扣下,然后把舰队开往福州,以后这边的事情他们就不用管了,至于那两艘智利人驾驶的,他们爱打就打吧!”杨丰说道。

    实际上不用等他命令,率领舰队开过去跟北洋水师对峙的刘步蟾已经在这么做了,而且明确告诉他们杨大总督这一次是帮皇上的,这种朝廷内部斗争的事情海军没必要介入,现在他们把船都开到福州去,如果皇上胜了算他们一功,如果皇上败了大不了以后杨丰养他们。

    这样的话一说,萨镇冰几个还打个屁,海面上正摆出阵势的定镇来平四远全部掉头返航,在开远号上的铁良,气得看着这帮家伙直接破口大骂,可惜的是骂也没用,萨镇冰几个又不傻,这要是外敌入侵我们拼也就拼了,人家娘俩打仗咱们掺和个屁,更何况这仗打起来必败无疑,中日战争战功赫赫的四舰被自己同胞打沉,那一辈子别指望抬起头了,更何况杨丰还给他们留出了足够退路。

    这四艘军舰直接返回刘公岛,然后在这儿把家眷接走,开着船南下福建去了,虽然气急败坏的铁良发电报要威海基地的守军扣押他们,但这时候谁都明白,帝后开战胜负难料,而且光绪弄不好还有极大胜算,谁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冒险下注,再说都是几十年的老交情,扣人家眷算什么事儿,所以说威海卫的守军很干脆地视而不见了。

    萨镇冰等人走后,海上实际就剩下了开远跟逐远,另外还有几艘小炮舰和鱼雷艇什么的,不过这些家伙虽然没走但却躲得远远的,恐怕真打起来也是准备在一边看热闹的。真正跟刘步蟾对峙的,只有开远和逐远两艘巡洋舰,望着前方一边打着旗语要自己投降,一边不怀好意地从三面围上来的十几艘军舰,铁良和萨拉斯这时候也傻了眼。

    “提督大人,他们已经发出最后通牒了,如果我们再不投降,他们就会开火的。”萨拉斯一脸凝重地对铁良说道,他丝毫不担心自己会有什么危险,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他已经非常了解自己身边的这位司令官,铁大人是不会做出不理智选择的。

    铁良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这时候委实难以抉择,如果不投降死路一条,如果投降了,好像很对不起荣禄和太后,他这个人有时候在内心深处还是有一点点英雄情节的,要不然原本历史上辛亥年他也不可能勇敢地困守南京城,不过现在这情况,如果自己战死了,那说不定还是个什么结局呢,弄不好就得变成奸臣或者逆党,既然这样干嘛非得赔上一条命呢?

    “你问问他们,咱们撤回刘公岛以后不出来了行不行?”他还抱着一丝奢望对萨拉斯说道。

    他的要求很快就得到了答复:“不行,要么投降,要么击沉。”

    “好吧,咱们投降。”铁良哭丧着脸无可奈何地说道。

第一六三章 镇南王

    就在刘步蟾押着开远和逐远号巡洋舰返回秦皇岛的时候,杨丰正在拍卖自己的保护权,这个无耻的家伙又把慈禧派来向他示好的世铎跟光绪等人弄到了一块儿,用他自己的话说,大家好歹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好当面讲呢?

    “杨大人,太后刚刚以谋逆和贪污罪将德寿下狱,至于他的罪行就按照闽浙台三省最高人民法院的判决,并且特旨今后在三省范围内该院的判决等同于刑部,包括死刑都不需要经过刑部复核,另外以忠勇军在冀东操练辛苦,赏银五百万两,杨大人您进爵一等忠勇侯。”世铎陪着笑脸说道。

    “哎呀,这太后恩典,让下官真是受之有愧呀!”坐着鹦鹉螺号的大厅内,杨大总督一脸感动地说道,说话间看了看坐在另一边的光绪君臣。

    “皇上有旨,一等忠勇伯,闽浙总督杨丰进爵一等忠勇公,加兵部尚书,刑部尚书衔,忠勇军将士救驾有功,赏银一千万两。”志锐在得到光绪点头后,立刻大圣说道。

    杨丰赶紧站起身鞠躬说道:“臣杨丰谢主隆恩!”

    世铎一听急了,他这些年一直紧抱着慈禧大腿,慈禧要倒了他这个铁帽子估计是别指望了,更何况来之前慈禧早有嘱咐,无论如何开价不能比光绪低了,所以赶紧喊道:“太后有旨,晋杨丰爵忠勇郡王,赏银两千万两。”

    “呃?下官一个汉臣,封郡王好像不合规矩吧?”在志锐等人的冷笑声中,杨丰很是疑惑地说。

    “杨大人,您有大功于社稷,非王不足以封赏,这一点您就不要担心了。不但封您为郡王,您部下将士都有封赏,到时候只要您拟个单子本王带回去写圣旨就可以,至于您自己的官职。本王已经把空白圣旨带来。您想要什么官职咱们直接往上写就行。”世铎颇为得意地从怀里掏出一卷空白圣旨来。

    “太后恩宠真是让下官感激涕零。”杨丰笑眯眯地说道。

    那边光绪君臣立刻窃窃私语起来,世铎刚要趁热打铁赶紧拿下杨丰。却被他一摆手止住了,这老家伙不由得苦笑起来,照杨丰这么搞,朝廷可是要大出血了。

    那边一直在商议。光绪脸色阴晴不定,看得出接下来要给杨丰的官职肯定非同一般,要不然也不用讨论得这么激烈了,为了方便议价,杨丰特意把三方座位安排得相距差不多十米,所以这时候他们说些什么他也听不见。

    世铎急得抓耳挠腮,几次开口说话都让杨丰给止住。只好眼睁睁看着,直到差不多一刻钟后,志锐才一脸庄严地站出来说道;“圣上有旨,一等忠勇公杨丰有大功于社稷。进爵镇南亲王,世袭罔替,永镇福建,兼领浙江,台湾,为国藩屏。”

    他这话一说出来,杨丰还没觉得怎么样,世铎直接就傻了,尼玛,这是藩王,吴三桂级别的,你这让我还怎么加?

    “载湉,你可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难道你真想毁了太祖太宗的基业吗?“这个老家伙也顾不上场合了,站起身指着光绪喊着他的名字喝道。

    “礼亲王,朕如此还不是被你们逼的?朕此次若是败了,恐怕连命都保不住,太祖太宗基业与我何干?”光绪站起身冷笑着说。

    世铎也哑了,就是嘛,人家要是输了就是死路一条,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可吝啬的,别说三个省了,就是割整个江南给杨丰那也是可以的,可他这边不行,如果慈禧来可以继续加码,他世铎没这胆量再加了。

    这时候杨丰也明白过来自己这个镇南王是个什么情况,这再往上的确没法加了,他立刻一拍桌子喝道:“大胆世铎,你眼中还有没有皇上了,竟敢如此直呼皇上名讳,来人还不给我打出去,对了,把他那份空白圣旨送给皇上,皇上现在应该最需要这东西。”

    他这话一说完,世铎立刻一个虎扑要去抢面前桌子上的圣旨,可惜下手晚了一步,指尖刚碰着圣旨,就让身后一名黑鬼保镖给掐着脖子拽了回去,然后另一名保镖拿着空白圣旨走到光绪面前放下。

    “载湉,你这是要毁了咱们满人的江山啊,别再错下去了,杨丰就是虎狼,你这是在引狼入室,这只狼会吃尽咱们满人的,那时候我看你有什么脸去见列祖列宗。”在世铎越来越远的悲愤怒吼声中,光绪略微犹豫了一下。

    “陛下乃天下之主,又岂单单是满人之主。”他旁边的康有为冷笑着说。

    这下子光绪也没必要犹豫,提起笔来刷刷将圣旨亲笔写好,然后志锐还没等墨干就拿给杨丰,看着上面的内容,镇南王表情非常开心。

    “臣谢主隆恩!”这货站起身一鞠躬说道。

    “镇南王平身,不知道镇南王准备何时兵发北京。”光绪面无表情地淡淡说道。

    “臣的下一批援军已在路上,待这批援军到达,即刻直捣北京。”杨丰赶紧说道,他因为担心依克唐阿南下,所以又从南边把刚刚组建的第四师一个旅调来,这个师是以刘永福和林朝栋所部,加上一部分琉球和台湾守备军为基础扩编而成,师长是林朝栋。

    现在他和刘永福已经彻底归附杨丰,毕竟雾峰林家在台湾想继续维持下去,除了跟杨丰合作没用其他任何选择,至于刘永福则以台湾提督身份负责台湾的防御。

    光绪按捺住激动点了点头,然后带在他的大臣们下船回行宫了,他们刚走杨丰就接到了李鸿章和张之洞的电报,这两个老家伙很显然并不看好光绪,都希望他能够仔细考虑考虑,尤其是张之洞认为让他们母子相残这有违人伦,最好劝劝光绪向慈禧认个错然后好好谈一下,看能不能找一个互相妥协的解决途径。

    当然这两个老墙头草也没准备一边下注,在给杨丰发电报的同时,也以公开请愿的方式,要慈禧收回换皇帝的命令,用他们的说法今上并未失德之处,闭处深宫也不可能知道志锐等人的密谋,至于离宫只能说是被劫走,如此急着废帝于理不符,这一点也是慈禧的失误,当然也不能说是失误,她那时候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如果不以最快速度废了光绪,那么光绪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带着杨丰进北京,谁要敢阻拦反而成了叛逆。

    总之这两个老墙头草的原则就是我们两边谁都示好,反正就是不下注看你们折腾,手中有兵你们不论谁胜了也都没法奈何得了我们。

    至于刘坤一和其他各地督抚也基本上一个态度,这种母子相争的事情,做外臣的最好办法就是看热闹,不到胜负已分是绝对不能下注的,包括此前给杨丰下过绊子的福润都两边一块儿发电报,言辞恳切地希望圣上和太后以大局为重,甚至就连锦州的依克唐阿都是一样态度,这样一来杨丰需要军事上对付的也就只有荣禄了。

    荣中堂的三个镇已经开始分别在天津,廊坊和顺义布防,同时以巡警队为骨干,在北京把大量的旗人全部征调起来,凑了将近六万人马,把储备的枪支弹药全部发下去,这些人将作为北京城的最后防御力量,准备着跟杨丰来一场决一死战了,同时还以朝廷的名义下诏要求各地督抚立刻派兵北上勤王,当然不是勤光绪这个王,而是他们新立的溥伟。

    当然这份诏书是没什么人响应的,实际上这时候那些督抚们之所以当墙头草,除了本性使然之外,还有很多并不知道底细,尤其是那些距离比较远的像陕甘,四川,云贵这些地方,根本就不知道朝廷出了什么事,突然间太后就下旨换皇帝了,然后皇帝那边开始指责太后,这种诡异的情况下谁敢搀和,都老老实实守着自己本分最好。

    这边慈禧下旨勤王了,光绪那边也给各地督抚发电报,说明太后想杀自己,自己才不得不逃亡出宫,并且在一干义士协助下逃到杨丰军中,他的这番解释更让那些督抚们犹豫不决了,当然兵是肯定要出的,就是不能说明去帮谁,路上慢慢走呗,先走上一年估计那时候也就尘埃落定了,到时候谁赢勤谁。

    就在这样一种情况下杨丰的增援部队到达秦皇岛,紧接着由光绪亲自主持仪式,正经地举起讨逆大旗,以杨丰为护国讨逆大将军,率领三万大军兵发北京,当然大将军是肯定不能亲自去的,具体指挥由陈忠负责,他只需要接着在自己的游艇上等待胜利的消息就可以了。

    讨逆大军以唐山为基地,然后兵分两路,一路向天津牵制荣禄亲自率领的第三镇,免得他们袭击自己的后方基地,另一路以一个师加一个旅的兵力直扑北京,一场在满人皇帝的命令下,旨在流干旗人鲜血的战争就此拉开了序幕。

第一六四章 袁寿山的抉择

    宝坻,零星飘落的雪花中,陈忠举着望远镜向蓟运河南岸望去,整个防线上的一切历历都在目,很显然他的对手并不是那些废物一样的八旗子弟,被白雪掩盖的大地上,密密麻麻地布满铁丝网,一个又一个机枪堡的形状清晰可辩,但却看不见一个人影。

    驻守这里的是袁寿山率领的第一镇,一万两千名士兵构成北京的第一道防线,同时也是最牢固的防线,再往远处可以看到清军的炮兵阵地上,四十多门克虏伯行营炮一字排开,黑洞洞的炮口指向北岸,所有火炮周围都有矮墙保护,在这些重炮前面,还有一处迫击炮阵地,一门门汉阳兵工厂生产的八二迫击炮指向天空,再远处的一片小村庄内,隐约可以看到大量马匹的身影,估计那里还有一支骑兵。

    “回去!”观察完以后,他对身旁的驾驶员说道,漂浮在天空中的飞艇立刻开始放气下降高度,刚刚回到地面,一名参谋便迎上前说道:“报告司令官,去劝降的那家伙回来了。”

    “ 结果怎么样?”陈忠随口说道,去劝降的是一名光绪派来的钦差,也就是跟康有为玩富贵险中求的青虫。

    他这话一说完,参谋忍不住笑了。

    “笑什么?”陈忠瞪了他一眼。

    “耳朵和鼻子让袁寿山给割了!”参谋忍着笑说。

    陈忠也不由得一笑,这样更好,反正镇南王已经下命令了,对那些敢于阻挡讨逆军的清军,一律格杀勿论,既然他们不投降那就可以好好杀一场了。一想起小时候父亲和周围那些叔伯讲述的杀清妖故事,这个长毛余孽就忍不住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回到指挥部以后,在那名青虫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他用电话向炮兵下达了开火命令。

    远处的炮兵阵地上。随着令旗挥动,一门一零五毫米重炮首先开火。紧接着天空中的飞艇上,炮兵观察员立刻用旗语报告新的坐标,经过了几次校正后,包括三十六门一零五毫米重炮在内的一百多门大炮同时发出了怒吼。清军的重炮阵地瞬间被爆炸的火光淹没。

    在清军后方的指挥部内,袁寿山望着远处被炸飞的一门门大炮,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这一点早就在他预料之中,忠勇军不知道用什么手段,他们的大炮都根本不需要直接瞄准,而且射程远大于自己的克虏伯炮。只要是炮战肯定只有这样的结果。

    可是他的大炮只能摆在最醒目的位置等着,要不然他的炮兵根本不知道往哪儿打。

    “大人,咱们是不是错了。”身旁一名亲信望着正在被夷平的炮兵阵地,小心翼翼地问道。他这话的意思当然不是炮兵阵地布置错了,说起来即便是新军当中,对于到底该帮皇帝还是太后,也都不是很清楚,说到底这好像是皇帝家自己的事情,做奴才的哪有资格去干涉,只不过现在当兵听命令而已。

    “这话不要再说了,咱们深受太后恩典,所谓士为知己者死,自当以死相报,更何况那杨丰是何等人你还不清楚,若他进北京咱们旗人恐怕都得死无葬身之地,废帝为一帮小人蛊惑,再加上对太后的仇恨遮了眼,他也不想想没了咱们旗人,就算得了皇位还不是让那些汉人随便拿捏的,他此举是在自掘坟墓,这样的皇帝不值得我们拥戴,他这时候已经不是咱们大清的皇帝了。”袁寿山正义凛然地说道。

    “大人,属下谨受教了,我等纵然死,也要为大清流尽最后一滴血。”那名手下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赶紧一脸忠诚地跪下说道,周围一帮军官也跟着一个个跪下表演忠心耿耿。

    袁寿山很满意地扶起他们,脸色带着无限的神圣说道:“有志气,这才是我大清的好男儿 ,有你们在咱大清就不会亡。”

    他这话刚说完,忠勇军的炮口就转移目标,密集的炮弹一刻地不停地呼啸着划过天空,然后砸在清军的防线上,锑恩锑装药的炮弹瞬间撕碎了坚硬的冻土,弹片如同机枪喷射的子弹般收割着战壕内的生命,巨大的爆炸连成了片,火光和硝烟让白色大地瞬间变成了喷发的火山。

    那些经历过甲午战争的辽东老兵们,一个个蜷缩在战壕内,双手抱头不停地号叫着,去年的时候他们就是这样在日军的炮火中苦苦支撑,一年过去了,他们的世界没有改变,不过杨丰的炮火可是比日军猛烈了不只一点点。

    反正有光绪掏军费,杨丰自然也就不会在乎成本了,更何况攻破北京城以后,发财的地方还多着呢,一点炮弹算什么?尽情地砸呗。

    他这边拿大炮洗地,那边的清军可倒了霉,一万多人里面,当然不可能全是辽东老兵,还有很大一部分旗人新兵,这些人哪见识过这种场面,在炮弹的爆炸声中甚至有人都被吓疯了,狂笑着冲出战壕然后瞬间尸骨无存,血肉横飞的场面让一些头脑比较聪明地,都开始悄悄爬出战壕,用他们从外国教官那里学到的匍匐技术,试图逃离这片地狱,虽然这样也很冒险,但总比留在这里忍受没有尽头地折磨要好得多。

    可惜深知自己部下底细的袁寿山早有防备,那些侥幸从炮火中跑出来的,立刻变成了督战队的刀下跪。

    “姓袁的,你敢杀我?老子我是黄带子,你一个汉奴敢杀我?你个狗奴才你敢杀我?”一个被抓住的黄带子发疯一样喊道,袁寿山拔出腰刀随手一挥,一颗爱新觉罗家的脑袋飞了出去。

    “本帅七代为大清忠臣,如何杀你不得?”袁寿山还刀入鞘冷笑着说。

    “那是什么炮弹?”这时候他身旁一名军官突然惊叫道,前方阵地上爆炸的火光突然消失了,但紧接着却升起了一团团黄烟,迅速弥漫开笼罩了整个阵地。

    “毒气弹,快发信号!”一名矮个子军官用生硬的中国话,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袁寿山的心立刻揪了一下,他终于可以见识这种被传说得无比恐怖的武器了。

    既然已经准备趁这个机会,让满人的血合法合理地流干,那杨王爷自然是不会介意再使用毒气的,而且还不是催泪弹,直接就上芥子气。

    不过杨丰不知道的是,对这种凶名赫赫的东西,清军是早有防备,这段时间慈禧从日本招募了不少从朝鲜一直打到青森的老兵,毕竟如今的日本只允许保留十万陆军,很多士兵不得不回到他们满目疮痍的家乡,可惜的是工厂被毁田园荒芜,甚至很多地方都白骨累累,整个国家一片废墟,还有很多人甚至家乡都沦入异国之手,这种情况下想要生活下去可是不容易,有人招募哪怕当雇佣军也是可以的。

    这些人为清军带来了不少他们的战友用生命换来的宝贵经验,虽然不可能与防毒面具相提并论,但多少也还有点效果,挨了那么久的毒气,对付这东西除了日本人还有谁能更有经验。

    这时候阵地上的清军,还正在庆幸终于挨过了炮火地狱呢,一个个看着身边被炸死的同伴那残缺不全的身体心有余悸。

    “什么味道?”一名老兵疑惑地说道,硝烟弥漫中,他们很难看清正在扩散的芥子气毒雾,不过那冲鼻的大蒜味确是很容易分辨的。

    满战壕的清军都忙着从土里往外扒自己同伴和武器呢,哪有人注意这些,这战场上什么味道没有,一股大蒜味没什么稀奇的,但紧接着就有人开始感觉不对了,呛人的气味进入鼻孔以后一个个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同时眼睛也传来烧灼的疼痛,而且这咳嗽越来越厉害根本想停都听不住,很多人都咳得筋疲力尽,蹲下身子一副痨病鬼犯病的架势艰难地咳出肺里的每一丝空气,直到咳出血甚至咳出自己的肺。

    “毒气!”终于有人艰难地喊道。

    就在同时后方凄厉的号声响起,所有清军士兵都一下子清醒过来,不管中没中毒的,都发疯一样找出浸泡碱水的湿毛巾勒住口鼻,一些中毒厉害的,则一边咳嗽着一边逃离战壕,试图找一个能够呼吸的地方。

    但紧接着后面督战队的机枪响了。

    “大人,这种方法效果很小,但却是唯一能有点效果的,尤其是在冬天不用考虑身上的皮肤沾染,而且毒气这东西不可能长久在一处,时间稍长就会被风吹散,但对于士兵的勇气,却是一个巨大的考验,无论如何我们必须把士兵逼在战壕内,只有这样才能在敌军到达前,还不至于丢掉阵地。”日本退役大佐藤井站在袁寿山身旁,毕恭毕敬地说道。

    看着前面不停倒在机枪枪口下的己方士兵,袁寿山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而就在这时候,对岸不计其数身穿土黄色军服的忠勇军士兵,已经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冲下了被积雪覆盖的河滩,在他们身后,无数的机枪在喷射着火焰。

第一六五章 蓟运河之战

    蓟运河虽然在清朝依然算得上一条重要水道,但那是指芦台以下部分,到这儿都快奔蓟县了,早就已经不复当年作为军事交通要道时的盛景,在这种寒冬季节水面萎缩到了也就二三十米宽,水深最多也就到腰,虽然有一层踩上就破的河冰,但着丝毫影响不了那些忠勇军士兵前进的速度。

    “快准备射击!”一名勇敢的清军军官看着蜂拥而来的敌人,跳出战壕外面挥舞着军刀怒吼道,但紧接着就被一口毒气呛得蹲在地上咳嗽得腰都直不起来了,还准备射击呢,这时候还没跑就已经算是很勇敢了。

    那些战壕内的士兵谁有空搭理他,一个个都忙着咳嗽呢,不过好在湿毛巾多少起了一点点作用,一些毒气稀薄的地方,部分士兵也开始探出头射击了,可他们的数量太少了,从开战到现在被炮弹炸死得五分之一,再让毒气熏倒快了一半,剩下能顶着毒气坚持战斗的恐怕也就两三千人,即便是这些人也都一个个被熏得双眼流泪,根本看不清前方敌人到底在哪儿,只是盲目地扣动几下扳机,然后赶紧蹲下继续咳嗽。

    这一幕看得袁寿山无比悲愤,他从心底里鄙视对方指挥官,有本事你别放毒呀,咱们真刀真枪打一场,老是拿毒气欺负人算什么本事,可惜陈忠是不会听到他心中的呐喊,当然就算听到了也不会如他所愿的,有毒气不用才是傻子呢!

    不过袁寿山也不是一点没有还手之力的,他发现自己居然还有几门幸存的迫击炮,这种几十公斤重的火炮毕竟方便搬运,所以在敌军覆盖式炮击的时候很聪明得藏了起来,于是现在成了清军的唯一重火力。总共十一门迫击炮迅速架好开始瞄准河道喷出火焰,看着那一枚枚炮弹带着特有的呼啸在敌军中炸开,袁大帅的脸上总算还有了一点点暖意。

    但他能做的也仅此而已了,这点火力放到两万进攻的敌军中。顶多算是激流里面扔几块小石头。连点小浪花都翻不起来,更何况头顶的那架飞艇上。忠勇军的炮兵观察员很快就发现了这些漏网之鱼,随着一阵旗语上百发重炮炮弹立刻呼啸而来,瞬间就把那些迫击炮碾压至渣了。

    这时候速度快的忠勇军士兵已经趟过了河道,开始踏着坚硬的冻土。呐喊着发疯般冲向岸边,而此时毒气弹依然在清军阵地上不停地炸开,黄色的毒雾弥漫开淹没了整个阵地,所有的士兵都在毒雾中苦苦挣扎,艰难地等待着自己的末日,几乎所有人都在痛苦地咳嗽着,咳出他们的血和肺。咳出他们的生命。

    袁寿山发疯一样怒吼着,那个日本人一看他表情不善,悄悄地想往后退,却没想到正暴露了自己。

    “你不是说有用吗?”袁寿山一副要择人而噬的表情吼道。

    “大人。小人只是说有点用处,但没说这种方法就能保证万无一失啊!”佐藤哭丧着脸说道,毛巾要是管用,日本还不至于混到现在这地步呢!

    “混蛋,贻误军机!”袁寿山骂完抬手就给了他一刀。

    佐藤刚带着一脸死不瞑目的悲愤倒下,突然间仿佛老天开眼般,一股强劲的西北风猛得刮过来,瞬间将阵地上吹得一片清明。

    这一幕别说北岸的陈忠了,就连袁寿山都傻了。

    “天佑大清,快还击!”他挥舞军刀一边往前跑一边喊道。

    对面的陈忠也清醒过来,一声令下炮兵立刻重新瞄准清军防线开火,包括迫击炮这时候也加入进来,他手中一个师加一个旅各种火炮将近三百门,想玩火力压制还不简单,密集的炮弹立刻如雨点般砸在清军防线上,把清军因为这一奇迹带来的勇气瞬间又炸得烟消云散了。

    不过炮火这东西虽然能有效压制,但终究不如毒气那样覆盖面广,而且也不可能像毒气一样无孔不入,炮弹爆炸的间隙里,仍然有不少残余的清军士兵趴在战壕内,勇敢地向近在咫尺的敌军开火射击,甚至还有几挺机枪也响了起来,正在冲锋中的忠勇军士兵立刻开始有人倒下。

    当然这点阻力并不能对进攻造成什么实质性影响,双方的实力差距太大了,无论火力还是士兵素质,都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清军的阻击虽然能对忠勇军造成一定伤亡,但想阻挡他们那就是天方夜谭了,已经转移到南岸的重机枪密密麻麻的在河岸上排列开,狂风暴雨般的子弹瞬间把那些勇敢的清军打得抬不起头来,在子弹的呼啸声中,忠勇军的前锋终于靠上了铁丝网,然后拿出早就备好的铁丝剪开始剪断这些最主要的障碍物。

    后方的炮火密度陡然增加,整个阵地都仿佛淹没在一片火海中,顶着四散飞射的弹片,和密如雨点般的子弹,残余的清军士兵们艰难地支撑着,用他们手中的武器拼死阻击着敌人,然后一个又一个在爆炸的火光中粉身碎骨,这场景看得袁寿山热泪盈眶。

    但可惜就在同时,让他怒发冲冠的一幕出现了,正当那些老兵在炮火中用生命捍卫大清的时候,大批家就在身后的怕死鬼们却开始从阵地上蜂拥而出,不战而逃,哪怕督战队的机枪都挡不住他们。

    这些都已经废了上百年的驻京八旗子弟,想让他们变成合格的士兵,可是一项真正艰巨的任务,那种已经篆刻到骨子里的懦弱,可不是做做体操,走走正步,开枪放个响就能解决的,或许战斗之前他们的确有保卫大清江山的勇气,但经过了毒气弹和炮火的连番roulin,现在那是什么也不想了,就想着怎么能够以最快速度逃离自己的阵地。

    布置在后面的督战队虽然开枪阻挡,可他们的数量和逃兵的人数比起来,显得是那么的势单力孤,再说自己人杀多了终究手软,十个八个能狠下心来,百十个或许也能咬咬牙,可几千人一起涌过来怎么拦?再说这些人都跟疯了一样,谁敢拦他们逃跑的道路那是真敢拿子弹招呼的,看着那一个个前赴后继地扑上去直到把督战队冲跨,把督战队员踩在脚下的逃兵,袁寿山一阵无语。

    尼玛,有这勇气,你们干嘛不去跟敌人厮杀?

    看见身边的同伴一个接一个消失,那些正在战斗中的老兵也慌了,这时候随着一道道铁丝网被剪开,看上去仿佛无边无际的土黄色洪流正在迅速向着阵地蔓延,甚至一些人都可以把手榴弹投进战壕了,看着这一幕终于有挺不住的老兵也开始逃跑了。

    这些人说老兵其实也只是相对那些八旗子弟而言,依克唐阿当初无非就是凭借地形优势守住了摩天岭,他手下的士兵别说比杨丰,就是比聂士成等人都差一个档次,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在看到周围的人越来越少之后,溃败也是必然的。

    更何况他们面对的敌人的确太凶残了,别的都不可怕,就是他们手中的小机枪太狠了,那些清军士兵只要露头打出一发子弹,都还没来得及看是否击中目标,紧接着几十上百发子弹的打击就落在了头上,稍一迟疑整个脑袋都能打没了。

    除了这个还有那些伴随在步兵中的小炮,居然根本不需要架炮,往大腿上一支就能打,距离百十米打得奇准无比,本来清军就所剩无几的机枪,往往还没响几下,就有一堆炮弹打了过去,虽然这些炮弹威力比手榴弹强点有限,威力但干掉一挺机枪还是很轻松的。

    实际上杨丰的步兵战术,一直在向二战时候的日军步兵靠拢,包括装备上也是如此,比如说掷弹筒,这东西在这样一个时代太好用了,别说对付清军,就是拉出去对付列强都很有效。

    随着溃败的清军数量越来越多,到最后阵地上已经没有多少守军了,进攻的忠勇军士兵终于开始冲上了阵地,这时候袁寿山也出动了他的最后一张王牌,隐藏在后方的两千名科尔沁骑兵,这可是正宗的科尔沁蒙古,从大草原上直接拉来的,一个个矮墩墩就跟只土拨鼠般骑在低矮的蒙古马上,随着前方号令的大旗挥动,嗷嗷叫着挥舞手中的马刀带着当年成吉思汗的气势蜂拥而来。

    袁寿山肯定没看过东京之战时候日军使用骑兵的悲惨结局,否则他是绝对不敢让这些人上来送死的,进攻的忠勇军背后有几百挺重机枪,他们手中有几千支冲锋枪,就这两千骑兵发起这样的进攻真跟自杀没有什么区别,那些负责掩护的重机枪枪口一抬,几万发子弹泼水般砸了过去,正在冲锋的骑兵就像被一柄巨锤当头砸下一样,刹那间前面一段猛然塌了下去。

    至于那些占领阵地的步兵,连看都没看这一幕,只顾低着头寻找幸存的清军士兵,看见有喘气的立刻毫不犹豫将刺刀捅了下去,可怜这些在摩天岭也算跟日军血战过的满洲勇士,如今却无声无息地倒在了这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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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本在小怪兽魔爪下挣扎出来的小说,具体内容不解释了,看书名估计书友们应该能知道我是谁。
二道贩子的崛起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二道贩子的崛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二道贩子的崛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