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七回 合欢阁外
第一百三七回 合欢阁外
小铺后面是个堆满杂物的小仓库,袁华二人用神念略一扫视,并未发现什么用禁制遮掩的入口,正诧异间,那掌柜的也不知触动了何处机关,原本靠墙的一个货架突然一分为二地向两边挪移了开去,地面顿时露出个黑洞洞的入口来。
“两位道友请,从此处下去便能直达坊市,在下职责在身恕不远送了,到了地方自会有人来接待你们,希望二位此次能够大有收获,满载而归。”入口打开后掌柜的便将身躯往旁边一让,脸现殷勤的同时还不忘说上几句场面话,尽显生意人本色。
“那就借道友吉言了,晓斋,我们走吧!”袁凡的神念直探入通道深处,未发现任何异常后便当先走了下去,华晓斋则是依言紧随其后。
一开始的通道始终倾斜向下,走过数百丈之后才渐渐平坦了起来,二人由于是第一次踏足此处,为怕意外因此显得格外小心,月光石柔和的光芒在通道中缓缓前行,静逸中颇显神秘。
就这样又行了有一顿饭时间,袁凡的神念中才有所发现,原来前方通道尽头已显出了一扇石门,而门前还站着两名黑衣汉子,看修为都在炼气期四五层左右,与先前那名掌柜的不相上下。
对袁大仙师来说这两人还构不成任何威胁,想必应该是这黑市首脑专门派来接待客人的侍者,因此他也没有犹豫什么,依然是不疾不徐地走了过去。
“二位道友留步,此处的规矩,入市之前必须先将此珠带在身上,否则不得入内。”等袁华二人来到近前,其中一名黑衣人伸手虚拦,同时从怀中掏出两颗灰色珠子递了过来。
“哦,不知此珠究为何物,为何入市非要带上其不可呢?”袁凡闻言一怔,心中也不禁有些警惕起来,凡是白送的东西通常都有猫腻,他可不想平白无故就着了别人的道儿。
“道友无需多疑,此物名为‘匿形珠’,是我家主人特制的一种辅助法器,凡是带上此珠的修士均可将自己的样貌修为掩饰起来,如此进入坊市之后便能避免许多不必要的冲突,也便于我等维持秩序,当然,二位离开之时还是须将此珠交还的。”凡是初次来黑市的修仙者都会有此一问,黑衣侍者显然早就习以为常。
袁华二人闻言这才恍然大悟,略一思索下便已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看来此间主人为开设这黑市还真是花了不少心思,想想也对,所谓黑市也就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正邪两派的修士都有可能会在此处出现,若是大家都以本来面目示人的话就难免会发生争斗,更何况即便是同一阵营中的修士也多有仇怨,如果打将起来整个坊市岂不是要乱了套,而这匿形珠的功用便在此处,一旦众人各自掩饰起了样貌修为,在不清楚对方背景及实力的情况下自然不会再轻易出手,对于坊市主人来说也就省去了不少麻烦。
想清楚了其中关节,袁华二人也就坦然接过了那两颗‘匿形珠’,在侍者的指点下双双向珠中注入了一些法力之后顿时有一股灰色烟雾冒出,并且顷刻间便将二人身躯从头到脚地遮掩起来。
此珠果然神奇,以袁凡筑基修士的神念强大,竟然也无法透过灰雾探查出身边华晓斋的虚实,可想而知一般修士就更不可能看破了。
见二人已将匿形珠发动,另一名侍者二话不说便将那扇石门给打了开来,只觉一股强光耀眼,石门的另一边亮如白昼,袁凡还以为又回到了地面,不过按理说此刻应该外面还是夜里才对,走出通道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已身处于一个巨大石窟之中,一颗巨大的月光石镶嵌在洞窟顶上,其散发的光芒足以将整个洞窟照得透亮。
这石窟方圆足足有千丈大小,大小高低不同的各种建筑遍布其中,而石窟壁上凿有无数与他们身后石门一般无二的其他石门,许多被灰雾包裹的身影正从这些石门中进进出出,显然同样是来这黑市淘宝的其他修士。
袁华二人并没有犹豫什么,如同其他修士一般径直往那些建筑行去,他们发现越是靠近洞窟中心位置的建筑就越是华丽精致,最中间处的那栋楼宇足有七八层之高,远远望去给人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相比起地面上的坊市来,此处明显要热闹了许多,不过这也难怪,好东西若是在市面上出现,大多都会被那些高阶修士以及财力雄厚的修仙家族所获得,那些不甘于捡破烂的散修或者低阶修士就只好到这里来淘宝,运气好的倒的确能大有收获。
不过有一类修士的目的却并不在此,他们不是来买东西的,相反是打算将手头上一些见不得光的,同时对自己又无多大用处的物件来卖给此处东家,换得灵石之后再作其他用场。
除了以上两种修士之外,剩下的大多都是来找乐子的,这黑市中开有两种外界罕见的去处,一个是赌坊,还有一个叫做合欢阁。
赌坊就不用多说了,基本上与世俗界的没什么两样,只是里面多了一条规则,凡是参赌的修仙者禁止用一切修仙法门作弊,违者将被此处的执法使废去修为,并立刻逐出黑市永久不得入内。
赌坊中其实也分两类人,一种是好赌成性纯粹来找乐子的,另一种却是来碰运气,赚了灵石打算大大采购一番的,但所谓十赌九输,赌坊内的那些玩意儿都有其固定的赔率存在,除了少数运气好的可能赢到灵石外,大多数人则是把棺材本都赔了进去。
合欢阁无疑是整个黑市中受欢迎程度仅次于中间那栋“琉璃坊”的所在,这里除了出售炉鼎之外,还专门提供场所供那些修习双修之术的男女修士使用,据说那些房中都备有一种神奇的熏香,男女修士若是在其中双修的话往往能事半功倍,对于修为精进有着相当大的助益。
在对坊市中的情况大致了解了一番之后,袁华二人恰巧来到了合欢阁外,还没等他们细细打量一番什么,突然从阁中传来一阵骚动之音,随即便有几人从里面先后追逃了出来。
第一百三八回 合欢阁主
话说袁华二人正在坊市内寻觅妖鬼两道功法,路经合欢阁时却异变突起。
一名长相清秀,身着翠衫的妙龄女子披头散发地从内跑了出来,而其身后则有几名黑衣男子紧追不放,看衣着与先前石门外那两名侍者一般无二。
此女的修为不高,只有炼气期五层的实力,未等其来得及夺路而逃,身后那几名黑衣人手中的绳索法器却早已如毒蛇般缠了上来。
无奈下少女只得同样取出法器抵挡,袁凡凝目望去,只见那法器形似丝帕,施展后有缕缕黄色光丝从上面冒出,顷刻间便组成一道光网将那些绳索挡在了身外,显然是一件不错的防御法器。
不过此法器虽妙,但少女的修为实在太低,在几名同等级修士的围攻下很快便有些不支起来,其脸上也渐渐显露出惊惶之色。
“嘿嘿,小丫头识相的就赶紧束手就擒,免得我们几个再多费力气,凭你的修为想逃走简直是痴心妄想。”眼见几条绳索已牢牢缠住了少女,其中一名黑衣人不禁得意地阴笑道。
“你们杀了我吧!本姑娘宁死也不做别人的炉鼎。”全力抵挡下少女体内的法力已然所剩无几,苦苦支撑的同时其脸上也渐渐露出了绝望之色。
“杀了你!不是开玩笑吧?田前辈已然下了定金,你若是死了我们合欢阁的招牌岂不是要被砸喽,我劝你还是认命的好。能跟着一位高阶修士那是你的福气,说不定前辈一高兴就把你收作了侍妾,到时候自有数不清的好处在等着你。”
几名黑衣人丝毫不为所动,相反将法器使得越发迅疾起来,不过这些绳索显然更偏向于困敌之用,只等此女法力耗尽便可将其生擒活捉,却不敢真地伤她分毫。
“晓斋,我听说这合欢阁出售的炉鼎可都是些出自自愿的女修,不过如今看来似乎与传闻有些不符啊?”在一旁看了半天,袁凡也不禁心生疑问起来。
“袁兄有所不知。大多数情况下那些炉鼎的确是出自自愿,不过所谓凡事无绝对,做这黑市买卖的总有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偶尔他们也会去掳劫几个散修来充数,看来今日倒正好让你我给遇上了一位。”
“哦,原来如此,想不到此处还有这种强逼人做炉鼎的勾当,既然让我遇上了,说不得就要管上一管。”
“兄台不会真想插手这种闲事吧?抛开此处的主人不论。单是买下此女的那位修士估计就是个筑基期的存在,光以你我二人的修为恐怕救人不成反受其害啊!”
“这……”袁凡听闻也一下犯了踌躇。诚如华晓斋所言,自己如今的地位和修为可不能与在俗世那会儿相提并论了,就算要打抱不平也首先得掂量掂量自身的实力才行,或许对付眼前这几个杂碎还没问题,可真要引出背后那些高人来恐怕就力有不逮了。
正当袁大仙师犹豫再三,不知该如何进退的时候,周围看热闹的修士中却有人出手了。
“嗤”。
尖啸声中,一柄绿色短剑不知从何处飞出,众人只觉眼前一花。此剑便已飞至了少女近前,青光一闪之下几根绳索顿时断成了数截。
“什么人?”
几名黑衣人齐声惊呼,他们虽然修为不高,但眼光却也不弱,从此短剑的威力来看其拥有者绝不是个泛泛之辈,心中警惕之下便纷纷又自身边取出看家法器,凝神向人群中望了过来。
“咦。”
不光他们吃惊。另一边的袁凡也差点没叫出声来,这柄短剑他可是记忆犹新,不正是当初独孤铉使的那把吗?难道这位仁兄也恰巧到这坊市里来了。
袁大仙师虽然修为未复,但神念却丝毫未损。在这非常之所他又是时刻小心,因此对短剑的出处早已是了然于胸,此刻打眼这么一看,果然发现不远处伫立一人,虽然对方身躯同样被灰雾所包裹,但身后背着的那把红色长剑却极为显眼,不是独孤铉还能是谁。
其身边紧挨着的另一人身形娇小,想必就是独孤小仙此女了,这兄妹二人感情深厚,出入总在一处,对于袁凡这个知情人来说自然更无怀疑了。
袁大仙师正想过去打个招呼,不想这兄妹二人却已排众而出,来到那少女面前双双站定,独孤铉更是闪身挡在了此女身前,看来今天是铁了心要管这闲事了。
“二位何人?竟敢来管我们合欢阁的事?识相的就赶紧闪到一边去,否则可没你们什么好果子吃。”黑衣人明知眼前之人并不好惹,却也丝毫没有畏惧之意,毕竟这里可是他们的地盘,真要有人撒野的话自然有管事的会来摆平。
“哼,这件事我兄妹二人今天还就管定了,你们强掳这位姑娘不算,居然还要将其卖作他人炉鼎,此种有违天和之事岂能让尔等肆意妄为。”由于独孤铉不善言辞,独孤小仙自然而然就成了他的代言人,况且同样身为女子的她对于眼前之事也已气愤至极,其兄要管这桩闲事倒正好合了她的心意。
“咯咯咯,这位姑娘好大的脾性,有事大家可以坐下来慢慢商量嘛,何必伤了彼此的和气呢!”独孤小仙话音刚落,尚未等那几名黑衣人搭上话,合欢阁二层之中却传来一阵娇柔狐媚的女子笑声,紧接着一名身着五彩丝衣的女子竟如同鬼魅般突然出现在了众人面前,竟然连袁凡都未能看出她使了何种身法法术。
“参见阁主。”一见此女现身,那几名黑衣人立刻将法器一收,毕恭毕敬地垂首侍立到了一旁,一副连大气都不敢出的样子。
“哼,一群没用的东西,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从今天开始你们就不用在合欢阁做事了,去门前做迎宾侍者吧!免得再坏了本阁主的大事。”面对几名黑衣人,彩衣女子原本脸上的狐媚之色竟突然一收,整个人一下变得不怒自威起来,周围的温度也似乎瞬间降低了不少。
第一百三九回 炉鼎买卖
几名黑衣人虽遭受重罚,却半点都不敢辩驳,他们深知这位阁主的厉害,其向来一言九鼎,话既然说出来了就不会再有所改变,因此也就只有认命的份儿了。
独孤铉见来人与自己相仿,同样是位筑基中期的修士,不敢怠慢下立刻踏前一步,将自家小妹和那女子都挡在了身后,生怕对方骤起攻击下伤到了她俩,绿色短剑则依旧在那里游走飞舞,将三人团团护在了中间。
“这位道友有礼了,小女子练霓裳,忝掌此处阁主,道友今番无故出手,不知本阁是否有什么得罪道友的地方?”等彩衣女子转过身来,脸上神情竟瞬间又恢复了原状,这招变脸的功夫不禁让袁凡大为钦佩,看来要经营一方生意,非得似这等玲珑剔透的人物才行。
“没有。”独孤铉依然惜字如金。
“咯咯咯,那莫非是道友看上了此女,有意将其收做炉鼎?那也无妨,只要道友出的价格合适,本阁可以请另一位道友通融一二,将其割爱让给阁下便是了。”
“没兴趣。”独孤铉的话音冰冷如霜。
彩衣女闻言眉头微微一皱,她阅人无数,一眼便看出独孤铉是那种不善言辞,只认死理的主儿,看来今日这件事是无法善了了。
“看来道友今日是存心来这里找茬的了,咯咯,不要怪本阁主没有提醒道友,以道友的修为,要想在这坊市内撒野恐怕还差了点。莫说是筑基修士,即便阁下是位结丹期的前辈恐怕也讨不了好去。”
“要打便打,不必啰嗦。”独孤铉丝毫不为所动,其背后的那柄红色长剑恰与此时微微颤动了起来,显然已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见此情景,彩衣女心知多说无益,也不见其有何动作,手中竟突然多出了一面五色彩镜,双方的一场大战眼见是难免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纷纷向后退散开去,但并未就此离开。两名筑基修士的斗法平时可难得一见,只要不伤及自身,在一旁看看也能获益良多。
“且慢,在下不才,打算将此女买下,不知练阁主可否成全。”正当众人擦亮眼睛,打算看一场热闹的时候,有一人却突然排众而出,不合时宜地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那话音简直比破锣还要难听,让人闻之难受之极。
场内二人也被这一突发情况搞得一怔。不过练霓裳显然反应要更快一点,动人美目一转之下便立刻又换上了一副笑脸。
“咯咯,这位道友要买当然可以商量,不过眼前这位道友显然有意要阻挠本阁做买卖,道友若想成交的话恐怕必须先解决此事才行的。”练霓裳不愧为一阁之主,三言两语便将矛头转嫁了出去,有人出来顶缸她最是求之不得,开门做买卖讲究的是和气生财,能不得罪人又何乐而不为呢!
“哈哈。在下正有此意,这位道友之事不才自有办法周全。”来人似乎对练霓裳的挑拨毫无所觉,笑嘻嘻地转头竟向独孤铉神念传音了起来。
独孤铉正莫名其妙,不知从哪里跳出这么个家伙来横插一杠,脑海中却突然传来一个依稀熟悉的声音。
“独孤兄,许久不见,可还记得小弟我么?”
“你是…袁兄?”
“哈哈。正是在下,想不到居然能在这里遇见兄台,你我还真是有缘得很呐!”
“你怎在此?”
“独孤兄,此处不是谈话之所。还是先解决了眼前之事要紧,其余的等脱身后慢慢再说不迟。”
“怎样解决?”
“似兄台这般带着人硬闯出去肯定不行,听这姓练女子适才口气,恐怕这坊市内还有结丹修士坐镇,以你我目前的修为想蛮干简直是自寻死路,所幸小弟最近发了一笔横财,不如想办法用灵石将此女买下,等出了坊市之后再还其自由之身也便是了,如此岂不是一举两得,不知兄台意下如何?”
“嗯……”
独孤铉心知袁凡所言有理,不过这样一来他们几个岂非也等于参与了买卖炉鼎的勾当,他向来以侠义道自居,从心理上一时还有些犹豫,因此思量再三还是决定与自家小妹商议商议,虽然他是兄长,但平时大多数主意还是由他妹子来拿的。
于是接下来兄妹二人又相互传音了一番,袁凡的突然出现让独孤小仙惊喜莫名,自打上回被袁大仙师救了之后她便将对方深深地印在了心里,每每念及总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要不是为了她大哥的修炼,兄妹二人到处寻觅材料无法抽身,恐怕其早就忍不住要去找寻这个让其魂牵梦萦的男子了,却不想竟在此处不期而遇。
“大哥,袁前辈的主意再好不过,如此一来,我等不仅能将这位姑娘救下,也不至于得罪了此处坊市,别忘了你我是来此处找寻那几种珍惜材料的,若因此事耽误了你的修炼,岂不是得不偿失。”
“唔,有理,那就这么办吧!”见自家妹子也是这个说法,独孤铉的心结这才稍解,于是便点头同意了袁凡的提议。
袁凡心中暗松一口气,心说这位仁兄要是牛脾气发作,真要较真儿的话今天这事还真不容易摆平,眼下总算是有了转圜的余地。
“练阁主,这位道友已经同意了在下的提议,接下来就请阁主开个价吧!只要不是太离谱,这女子我今天是买定了。”
“这个……”练霓裳在一旁观察了半天,也不知道这破锣嗓门和那名剑修传音说了些什么,居然还真让他给说通了对方,独孤铉此刻已将绿色短剑重新收到了背后,显然是打算不再插手此事了。
不过这样一来难题就又丢还给了她,其实她刚才也不过就那么一说,因为当时认定了独孤铉不会善罢甘休,既然有人出头就顺势挑拨了一把,最好二人能拼个两败俱伤,那么此事便可圆满收场,可现在形势突变,独孤铉竟突然又改变了初衷,同意此人买下那名女子,事情就变得有些骑虎难下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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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回 冤家路窄
要知道订下此女的那位修士背景不小,合欢阁同样是不愿得罪的,若是就这样让别人带走了,到时候实在不好交代。
饶是平日里智计百出,此刻的练霓裳也有些不知如何进退起来。
“练阁主,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此女会在此处?莫非你我说好的事情有何变故不成?”彩衣女正感为难之际,从琉璃坊方向突然有一人飞遁而来,见到合欢阁前的情景不禁有些惊疑地询问起来。
“咯咯,原来是田道友,本阁主正为此事为难,想不到道友就赶到了,事情是这样的……”练霓裳如获救星,当即将适才发生之事对来人传音讲述了一番,其间免不了添油加醋,将其自身的干系脱了个干干净净。
来人刚一开口,袁凡便已将其认了出来,正所谓冤家路窄,想不到买下那名女子的修士非是别人,正是他的老对头田宏。
要不是眼前这家伙自己怎会落到如今这般田地,更何况连爱妻如今也不知所踪,袁大仙师恨不得立刻上去给他几颗火焰烈弹将其击毙,奈何以自己如今的修为实在有些力不从心,好在有匿形珠掩饰,否则见到他如今的情形,姓田的恐怕还会抢先出手。
“哦,竟有这等事,这位道友,凡事讲究个先来后到,田某为此女早就付下了定金,今日便要来将其带走,阁下若是想买炉鼎的话,不如去到阁中另行挑选,否则就是故意和田某人为敌了,在下奉劝道友一句,那样一来对阁下绝对没什么好处。”
听罢练霓裳的话,田宏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恶气,不过由于不知道对方的虚实,况且还有独孤铉这位筑基中期修士在一旁虎视眈眈,因此他只得暂且压下怒气,希望能用居高临下的语气吓退对方。
“不行。”不料袁凡尚未答话。一旁的独孤铉却不干了,他才不管来的是什么人,除了袁凡他不会允许让任何人买走此女,否则自己还算什么侠义之士。
此刻练霓裳也已看出了一些端倪,显然这名剑修和那破锣嗓子早就相识。要不然为何只允许他买却不让别人买。要说这两人没有奸情打死她都不信,现如今身为阁主的她不得不出来说句话了,反正田宏已经到此,真要撕破脸皮打上一场赢面也极大。得罪这两人总比得罪田宏背后的门派要强。
“这位道友,你若还是如此胡搅蛮缠的话本阁主就只好出手了,我们做生意讲究的是信用二字,既然田道友已经买下了此女,本阁就必须兑现先前的承诺才行。否则还有哪个愿意来此光顾。”想通了其中的厉害关系,练霓裳的神色语气便立刻冷冽了起来,所谓做戏做全套,既然决定出手就必须竭力讨好田宏才行,相信对将来不无好处。
“打就打,怕你不成。”独孤铉根本不吃这套,红绿二剑这次同时出鞘,逼人灵气同时从二剑剑身上散发出来,明眼人一见便知绝非凡品。
练霓裳同样不甘示弱。右手取出五色彩镜的同时左手上又多出一枚凤簪,簪子上流光溢彩,隐隐然那凤凰好似活物一般,却不知有何神通。
“且慢,为这点小事大家何必伤了和气。待在下与田道友商议商议,相信他也是个明事理的人,一定会愿意做这成人之美的好事的。”眼见二人又要开打,袁凡立刻出言阻止起来。他自己知自家事,就算独孤铉能和练霓裳战个平手。此刻的他也绝不是田宏的对手,倒不如凭借匿形珠的能力诈这小子一诈,或许能收奇效。
他这番话在场之人无一肯信,包括独孤铉这位一根筋也是,他虽然想法单一却并不傻,从练霓裳竭力讨好对方的表现来看便知这姓田的来头绝对不小,岂是三言两语就能打发得了的。
田宏更是暗自冷笑,心说你这家伙就是能说出花来今日也不可能让小爷放弃此女,否则筹划了那么久的计划岂不是要付之一炬。
“田兄,许久不见,不想你我却在此处重逢,兄台若是不想再断一臂的话还是早早退去为妙,否则小弟就和你来个新仇旧恨一并了结,你看如何呀?”
“是你?”田宏正暗暗戒备之时,神识海中却传来了对方的话音,这次袁凡并未刻意掩饰,因此田大公子一下便认出了对方。
这一惊非同小可,在他想来,袁大仙师应该早就在紫玲珑手下毙命了才对,怎么又突然会在此处现身,自己当初就不是这小子的对手,真要动手的话肯定凶多吉少。
不过田宏毕竟是个修仙者,脑筋灵活程度可非一般人能比,转眼间就觉出了其中的蹊跷,按说袁凡与自己仇深似海,见到自己哪有不立刻动手的道理,况且听说紫玲珑当初的确曾向其出手,相信在一位结丹修士的暴怒一击下,这小子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莫不是对方如今只是虚张声势,实则根本无力与自己对抗,只是用言语来诈自己不成?
不过经历了上次之事之后田大公子的潜意识里已对袁凡不敢轻视,为谨慎起见,他还是决定先试探一下对方为妙。
“我当是谁,原来是袁兄到此,上次斗法小弟输得心有不甘,正想找机会再向兄台讨教高明,既然今日有此机会,你我不妨就此做个了断如何?”言毕田宏也不打招呼,左右手竟同时放出一颗雷球,瞬间便向袁凡激射了过去。
别看这两颗雷球普普通通,实则其中已蕴含了田宏的**成法力,若袁凡果真修为未复,这一下击实的话非重伤陨落不可。
“哈哈,田兄既如此说,小弟自然愿意奉陪。”对于田宏的举动袁凡丝毫未觉意外,若说区区两句话就能将对方吓退,他倒要怀疑这小子的智商起来。
所幸袁大仙师早有准备,他心知这一下无论如何都必须硬接下来,而且还必须表现得若无其事,否则可就真要露底了。
第一百四一回 态度强硬
不过让袁凡有些奇怪的是,田宏这小子明明已经断了一臂,为何还能左右手同时施展法术,莫非这小子的断臂已经续上了不成?
这还真让他给猜中了,要知道田大公子可是薛掌门的心爱弟子,怎能看着他整天拖着条断臂度日,因此老头子不惜损耗真元,又动用了不少珍惜材料和灵药,才将爱徒的断臂给从新接上了,否则这小子将来的修为必定会大打折扣。
当然此刻已容不得袁大仙师细想什么,说时迟那时快,两颗雷球瞬间便至,在田宏想来,若是袁凡修为未损的话必然会用最擅长的风属性法术应对,当初在紫禁之巅上斗法的时候便是如此,可是此刻眼见雷球及身袁凡却丝毫反应都没有,这就更加印证了其先前的猜测,田大公子放心之余也不禁暗自窃喜起来。
周围之人也没想到田宏会暴起出手,估计是两人之间的谈判破裂所致,但这破锣嗓子看上去也不是易与之辈,为何眼见法术攻到却丝毫反应都没有,难道此人竟是位结丹期的大高手,对于此种程度的攻击根本未放在眼里。
其中最着急的非独孤小仙莫属,袁凡的修为她最清楚不过,从这两颗雷球中所散发出的威能来看对方绝对是一名筑基修士无疑,而袁大仙师也只是筑基初期而已,就这么用身体硬接岂有不受伤的道理,当然她若是知道袁凡此刻的真实修为的话估计非当场吓晕过去不可。
正当众人纷纷猜测袁凡此举用意的时候,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却发生了,两颗雷球分明已经击中了他的身体,却竟然半点声息都未曾发出,一下子仿佛石沉大海般消失了踪迹,而袁大仙师却仍然好端端地站在那里,除了匿形珠施放的灰色烟雾似乎大了一圈之外,似乎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人群中顿时发出一阵惊噫之声,对眼前这一幕有点难以置信,最吃惊的自然要属田宏这厮。他预想过各种结果。却唯独这一种未曾料到,要说凭他的这两颗雷球,即使是他师尊这样的结丹期高手也至少得出些许力气化解不可,而袁凡却纹丝不动,若无其事地便接了下来,这里面有何古怪让这位名门高徒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一时间竟怔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应对起来。
“空间法术!!!”
人群中也不知哪位见多识广的仁兄喊了那么一嗓子。让其余众人顿有茅塞顿开之感,继而引发了一阵更为夸张的骚动。
“照啊!我怎么没想到,能这么无声无息地便将对手的法术收走,除了空间法术之外恐怕没有其他可能了。”
“哼,空间法术岂是一般修士能够使用的,即使到了元婴期恐怕也力有不逮。我看这小子手上一定是有件空间类的宝物。”
“这位兄台言之有理,嘿嘿,空间宝物轻易可难以得见,就不知这小子修为如何,否则的话……”
“难不成你还想杀人夺宝,我看阁下还是少动这种念头为妙,要知道能拥有这种宝物的修士来头必定不小,别莫名其妙地惹了什么大祸而不自知。到时候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道友教训的是。是在下有些贪心了。”
“嘿嘿,杀人夺宝后远走高飞不就成了。”
“……”
袁凡没料到自己的一番举动竟引起了周围众修的邪念。不过此刻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先将眼前之事应付过去再说,适才他也是临时起念,想起了身边所携带的一件宝物来,再结合当初从修仙者日志中见到的一些斗法经验,才行险试了一试,不想却真的有了效果。
此物非是其他,正是当初从邙山老三那里得来的那口阴阳棺,之前袁凡也曾对其研究过一番,但正如鬼魍说的那样,除了有点空间隔绝作用之外此物实在没什么特别之处,而之后袁大仙师迭遭变故,始终未再有时间仔细摸索,此刻命悬一线,才又重新将之想了起来。
原来适才他在与田宏摊牌之前早已将此宝取出,待得对方骤然出手雷球及身之际便将其棺盖打开挡在了身前,当然在做这一切的时候为掩人耳目他还同时将匿形珠的威能发挥到了极致,同时将阴阳棺和自身都覆盖了起来,因此旁人根本无法看出什么端倪来,而那两颗雷球自然是飞入棺中销声匿迹了。
“哈哈,适才小弟已经让了田兄一招,这会儿应该轮到在下出手了吧!”所谓趁热打铁,为了不让田宏这小子有任何反应的机会,袁大仙师打算再出狠招震慑对方,两把阴莲夺一起现身的同时他还把玉清真雷符取了出来,咒语连声之中这张只有小半威能的符纸顿时光芒耀眼了起来。
“且慢,适才小弟只是和袁兄开个玩笑,哪里有真和兄台为敌的意思,既然袁兄看上了此女,那就尽管带走便是,一应费用全由小弟承担,算是小弟为先前之事给兄台赔罪好了。”
田宏果然中计,阴莲夺的厉害他早有领教,再加上真雷符,即使只有小半威能也不是他轻易可以扛下的,他可没有袁凡身上的龙鳞甲那样犀利的防御法器,哪怕只有小半真雷恐怕也能要了他的小命。
“哦,此话当真?田兄此刻不会是故意卖好,回头又来暗算与我吧?”袁凡装作一副根本信不过对方的样子,语气之中满含狐疑,阴莲夺和真雷符也根本没有收回去的样子,似乎随时都准备出手。
“小弟所言完全出自肺腑,袁兄若是不信,我可以当众立下心魔之誓,今后决不做任何不利于兄台之举如何?”田宏脸上冷汗直冒,生怕一言不合对方真的动手,那事情可就大大不妙了。
“嘿嘿,田兄的心魔之誓在下已经领教过了,你叫袁某如何再取信与你?”
“那……袁兄欲待如何?”
“除非你再自断一臂,否则今日之事万难揭过。”袁凡知道自己表现得越强硬对方就会越加忌惮自己,让这小子生不出半点对抗之心才算成功。
第一百四二回 如此交易
自盘古开天,这世间有修仙界存在的那一刻起,修仙者们遵循的便是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既然不是袁凡的对手,田宏为保性命恐怕也只有按照对方的要求来做,只不过前次为他续臂,薛大掌门已然倾尽全力,这回再断的话估计就没那么容易恢复如初了。
“也罢,既然袁兄不肯放过小弟,那田某只好认栽了。”无奈之下,田宏只得认命似地缓缓抬起了右臂,一道雷刃随即从其手掌上显现出来,接下来只需轻轻一挥,他的那条左臂就得再次搬家。
“且慢。”就在田大公子略微犹豫的当口,一旁的练霓裳却传音阻止了他,“田道友,待本阁主与此人商谈几句,想来看在尊师和我家主人的面上,他也不好逼人太甚的。”
这位合欢阁主本不想卷入两名筑基修士的恩怨之中,况且袁凡一看就不是个善茬,怎奈田宏的身份实在特殊,若不帮他解围的话将来对坊市来说同样大大不妥,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权衡再三之后她还是不得不来蹚一下这池浑水。
“这……如此便有劳练道友了。”田宏心里自然清楚对方的意思,他何尝不想抬出自家门派来压制袁凡,只不过当着众人的面这么做实在有些丢脸,况且自家门派和黑市有瓜葛的事也实在不好为外人道也,现在有此女替他解围自然是最理想的结果。
“这位道友,贱妾冒昧。想在阁下面前为田道友求个情,只要尊驾今日能放他一马,有什么条件请尽管开口。只要本阁主办得到的一定不叫道友失望便是。”修仙者最看重的便是一个“利”字,只要对自身修炼有利的,就算天大的仇怨也可暂时搁下,练霓裳自然深谙此理,因此一上来她便直奔主题,那些拐弯抹角求情的话自然一概省略了。
袁凡心说“来得正好”,这一切均在其意料之中。从先前的一番观察中他便看出练霓裳与田宏二人之间的关系匪浅,恐怕还牵涉到双方背后的门派势力,真让田小子自残的话估计自己将来也没什么好果子吃。倒不如借此一方面掩饰自己的真实修为,一方面趁机捞点好处,这种两全其美之事又何乐而不为呢?
“哈哈,阁主倒是个爽快人。只不过我与田兄之间结怨已深。今日只让他断去一臂已经是看在贵方的面子上了,否则必是个不死不休的局面,求情之言不提也罢。”袁大仙师自然不能立刻改变态度,否则以对方的精明必能瞧出破绽。
“咯咯,道友此言差矣,这天下间凡事都有个价钱可谈,田道友断臂尊驾虽能图个一时之快,但对自身的修炼可说是毫无益处。更何况经此一事,其师门又岂肯善罢甘休。就是妾身的主人恐怕也不得不过问此事,阁下难道对此一点顾忌都没有吗?”为达目的,练霓裳可谓是手段尽出,在自己的威逼利诱之下就不信对方不松口。
“这……”袁凡果然恰如其分地沉吟起来,似乎是在思量其中的厉害关系,实则他是在想如何狮子大开口,好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道友不必多想了,这中间的取舍相信阁下已有分晓,尊驾有什么要求尽可以提出来,只要是这坊市中有的东西并且不太离谱,本阁主自会尽力满足。”所谓趁热打铁,见袁大仙师口风有所松动,练霓裳便立刻鼓其如簧之舌,力争将事情就此敲定下来。
“也罢,既然练阁主有此诚意,在下若再坚持的话就有些不近人情了,至于提什么条件我一人还做不了主,待我与几位朋友商量过后再告知阁主便是。”见火候已到,袁凡便趁势下了台阶,他本就不是个自私之人,所谓好处大家得,华晓斋以及独孤兄妹的那份袁大仙师也打算一并收入囊中。
于是在征集了几人的意见之后,袁凡当即在一块玉简中罗列了一份清单交给了对方,这上面有他所需要的修炼功法,也有华晓斋应付门内即将到来的抽签所用之物,其余则是独孤兄妹所寻找的几种材料,当然,那名女修他们也同样要一并带走的。
“好,几位道友请至阁中稍待,我自会遣人在坊中寻找这些东西,至于能否搜集齐全妾身却不能保证了,到时还请各位不要见怪才好。”接过玉简后练霓裳迅速用神念扫了一遍,索性除了独孤铉的那些材料之外其他东西都不算什么稀有之物,对方的条件起码可以满足七八成之多。
“哈哈,阁主言重了,东西只要差得不是太多,我们几个自然是不会强求的。”所谓顺坡下毛驴,袁凡本就没指望对方能找齐所有东西,只要能有个八九不离十,他的目的就算达到了。
于是在练霓裳吩咐黑衣侍从分别去坊市中搜集物品之后,几人便随此女来到三层的一间客厅之中坐下品茶慢慢等候了起来,而田宏当然是灰溜溜匆匆离开了坊市,不过走之前还是和此女秘密传音了几句,不知道其中有什么古怪。
众修见已无什么热闹可看,很快便散了开去,合欢阁外又恢复了先前的模样。
……
两个多时辰之后。
满载而归的袁凡一行已然离开了黑市,飞出数里之后在一处小山上停了下来。
此处是袁凡与邙山四鬼约定会合的地点,而早早完成任务的四鬼也已等候在了这里。
此次他们虽然捞了不少好处,但同样也已得罪了黑市,所谓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众人略微商谈了几句便再次分头离开了。
那位名叫素儿的女修由于只是散修一名,独自一人的话难保不被黑市中人再次虏去,最后还是袁凡提议让其与独孤兄妹暂处,有独孤铉这位筑基中期修士照应,相信安全上会有保障得多。
不过让袁大仙师有些纳闷的是,在仔细观察此女样貌之后,他隐隐感觉田宏欲买下她的背后恐怕还隐藏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第一百四三回 法盘之谜
话说此次黑市之行,除了独孤铉所寻材料差了一件之外,其他几人均都满意而归。
袁凡所需的佛妖鬼三家功法均已找齐,再加上当初筑基时的瓶颈也无须再经历一次,因此只等他回去按谱修炼之后便可将失去的修为恢复如初了。
华晓斋应付抽签的东西乃是一张符箓,名为“天眼符”,此符虽不是什么特别稀有之物,但也并非大路货色,况且其价值不菲,普通低阶修士想要得到可是千难万难的,能如此轻松拿下让这小子乐得差点合不拢嘴。
原来这青衣门的历年抽签,都是让每位外事弟子从某个容器中抽取一枚竹签,抽中刻有“封”字的那枚竹签者便是入塔之人,由于盛放竹签的容器可以隔绝神念以及一些初级的灵目神通,对他们这些外事弟子来说想要作弊简直是异想天开。
而这“天眼符”的作用却大异寻常,修仙者只需将此符贴在自己身上,则可以有一次机会在身体的任一部位生成第三只眼来,此目一旦形成便无法移动位置且最多只能持续三天时间,时间一到或者施符者自行取下符箓都会使法术消失,而此天眼除了可看破一些幻术之外还能在一些禁制空间中不受限制地视物,故而用来应付抽签的话绝对是一大利器,当年华晓斋曾不幸抽中一回死签,幸得庄琴替他求情,用一名身犯重大门规的弟子顶替他入塔才得以幸免,但即使这样也让其后怕不已。之后的日子里他便时刻留意,多方打听之下才知晓了此符的存在,并下定决心非要弄到一张不可。此刻总算是得偿所愿了。
而正驾驭法器飞行的袁凡则心情异常复杂,不日可恢复自身修为固然可喜,但被田宏发现自己的行踪以及这小子购买素儿背后的目的却又让他耿耿于怀,再加上先前从洪胖子那里获知的隐秘,使得袁大仙师心事重重下只顾闷头赶路,对于华晓斋的兴奋交谈也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几句,不大工夫一行人便已消失在了天边尽头处。
不过让袁凡等人始料未及的是。就在他们离开之后不久,在距先前所立小山一二百丈远处的一个土墩之上,突然诡异地冒出两个灰色人影来。若走近细看,便可发现此二人均都被一层灰雾笼罩,即便用神念扫去也无法发现他们的存在,竟与袁凡等人在黑市中使用匿形珠的情形一般无二。
此二人只稍稍停留了片刻。似乎互相传音交谈了几句。随即便分头循着独孤铉以及袁凡等人离去的方向跟了下去。
将近黎明时分,袁凡一行才终于回到了青衣门所在山麓。
华晓斋得了天眼符,急于回住处试验一番,而邙山四鬼则须返回藏书楼,将那名顶替他们值夜的弟子换出,免得被人撞破什么,而袁凡则是朝着庄琴所居洞府而去。
……
“如此说来,那洪金武之所以想用噬心虫控制你。是想让你从我身上取一滴精血,以确认我是否就是其父所猜想的那个人。但如此做法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呢?据说那洪老怪已是结丹后期的修为,如此处心积虑地来探查我这个筑基期的后辈,实在有点匪夷所思。”
庄琴洞府的大厅内,袁凡已将自己从洪胖子脑中搜魂所得大致讲述了一遍,不过听完这一切的庄琴却越发地纳闷起来。
“这就不得而知了,其实这洪金武也并非洪老怪的亲生儿子,只不过是他收的一名义子而已,因此很多隐秘之事并未透露给其知晓,他只是奉命混入青衣门,并用这件法器伺机探查门内众女弟子的精血,你别说,这小子的效率还挺高,眼下除了你之外其他那些女弟子几乎都被他得手了,不过那也是因为你身份较高,这小子无法轻易接近你的缘故,故而才会想到通过我来达到目的。”
袁凡一边补充,一边将手中的一件法盘状法器向庄琴递了过去,显然此物便是那件用来探查精血的东西。
庄琴接过后翻来覆去仔细查看了半晌,除了感觉此物样式古朴年代久远之外,也就法盘正面刻着的那些奇形怪状的符号有些特殊,不过以她的阅历同样未见过这种符号,估计应该是一种上古文字,一时之间也无从知晓其中蕴含的真意。
不过庄大仙子却并未因此死心,毕竟被一名结丹后期修士如此重视的事情必定非同小可,不把其中的缘由给搞清楚恐怕今后会寝食难安。
于是她把心一横,左手纤指一挥之下,右手食指指尖上便多了一条淡淡的血痕,随即一粒鲜红的血滴从其上滚落,稳稳地落在了法盘中心。
“凡郎,你可知道如何激发此盘?”不同法器都有其不同的激发法决,既然袁凡对那洪金武搜过神,想必对这法决也应该已经掌握才是,因此庄琴在滴完精血之后便抬头向他询问起来。
对于庄琴此举袁凡虽心里微感不妥,但他也存着同样的一份好奇,见佳人动问,他默默在脑中回忆了一遍之后,随即便不再犹豫地伸指向那法盘接连打了好几道法决过去。
就在所有法决入盘的一刹那,一层柔和的白光随即从法盘表面散发出来,伴随着轻微的嗡嗡声,法盘表面所刻的那些符号开始循着某种轨迹转动起来,而那滴精血则渐渐被此盘吸纳了进去。
当所有精血都被吸收之后,法盘中变化再起。
只见那些正在转动着的符号突然一阵移形换位,在法盘中央位置自行组合成了另外几个稍大的符号,并不停闪烁着阵阵耀眼的青光。
袁庄二人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法盘中的一切,竭力想从中看出些端倪来,怎奈这些上古符号深奥晦涩,虽料定它们必有含义,却仍然是一头雾水。
他们哪里知道,就在法盘被激发的同一时间,在距离青衣门所在不知多远之外的一处城堡之中,同样的一幕在另一面法盘上同样发生着。
第一百四四回
青衣门藏书楼内。
袁凡庄琴二人不知何时已来至此处,在他们面前的桌上放着一枚玉牌,丝丝微弱的白光正从此牌上透出,而邙山四鬼则恭敬地肃立在他们身后,众人望着玉牌的目中均带着一丝凝重之色。
原来就在袁庄二人激发法盘后不久,鬼魑便匆匆发来了一道传音符,说洪胖子储物袋中的一枚千里符突然有了异动,似乎正有人通过此符传递消息过来。
袁凡听了当时心里就是一凛,他记得这枚千里符是当初洪胖子混入青衣门前洪老怪所赐几物中的一件,是专门为了方便两者联系之用的,此刻他们这边刚激发了法盘,千里符就突然有了反应,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一点。
不过若是对此事置之不理那老怪难免会起疑心,更何况现在对方尚不知道自己的义子已换做他人,在有心算无心之下,主动权还是掌握在自己这方,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说不定通过老怪的传话能知道更多内情,将来应付起来也好有所准备。
思量停当,袁凡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只见他伸指向那玉牌轻轻一点,一道法决顿时打了过去。
被法决激发的玉牌随即白光大放,一股青烟从牌中缓缓冒出,并最终凝聚成了一名老者的虚影。
此老方脸阔耳,须发皆白,神态不怒自威,刚现形而出便沉声吩咐了起来。
“金武,适才你所探查精血的主人便是为父所寻之人。立刻将此人的详细情况告知老夫,并且将为父当初给你的追踪符想办法放置在其身上,以便我随时掌握其行踪。这件事你办好的话,回来后为父重重有赏,到那时你不但不用继续在青衣门呆下去,老夫还会全力助你筑基以至结丹,甚至将来整个混天堡我也会交付与你,你可千万莫叫我失望才好啊!”老者一番话恩威并施,语气中透着一股不容违逆的气势。显然是平时发号施令惯了的。
而当话音刚落之时,整个虚影便如来时那般又重新化为青烟被玉牌倒吸了回去,玉牌上的白光也随即消失不见。一切又恢复成了原状。
“看来这就是那洪老怪了,先前主人激发法盘以及产生的异状显然已被其感应到了,而且从他的话里也能确定庄师叔便是他的目标,如此一来可就麻烦了。对方毕竟是名结丹后期的存在。被他盯上的话除非师叔从此呆在青衣门不再外出,否则难保不会遭了对方的毒手,而且眼下该如何答复这老怪也是桩难事,总不成真将师叔的情况全都和盘托出,还有那追踪符又该如何处置,若不按其吩咐去做的话老怪难免不会生疑。”
听完老者的传话,鬼魑所扮的洪胖子不禁眉头紧皱起来,其他三鬼以及庄琴的表情同样也好不到哪里去。显然也觉得此事颇为棘手,于是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都集中在了袁凡身上。平时就属他足智多谋,希望这回袁大仙师也能想出办法来。
见大家这番神情袁凡不由地露出苦笑之色,对方可是结丹后期的存在,自己这个目前只有练气期修为的家伙能有什么作为,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此事既然牵扯到了庄琴他还真就不能不管,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还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咳…咳…我看此事倒也不难,鬼魑,等下你就将琴儿的情况如实告知那老怪,不要有什么隐瞒,另外那枚追踪符也依他所言,激发后交给琴儿带在身边,后面的事就交给我和琴儿处理,你们不用管了。”思索片刻,袁凡竟如此吩咐道。
“什么?主人这…您老不是在开玩笑吧?”鬼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心说这位不会也被别人夺舍了吧?要不然怎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旁边的其他三鬼和庄琴也同样听得目瞪口呆,都以为袁凡这是黔驴技穷,破罐子破摔的表现。
“嘿嘿,你们看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好了,按我的吩咐去做便是了,到时候你们便知其中的奥妙。”袁凡微微一笑,脸上显出一丝神秘之色,似乎没有多作解释的意思,向庄琴打了个眼色后便施施然地走了出去,留下一脸迷茫的四鬼还在原处面面相觑。
……
当天夜里,黑市合欢阁的客厅内,有两人正对坐饮酒。
这二人一男一女,男的丰神俊朗,气度不凡,女的彩衣飘飘,双目勾魂,正是田宏田大公子和这合欢阁的阁主练霓裳。
先前田宏明明已经灰溜溜地离去,不知怎么的此刻竟又回到了此处。
“练阁主,你的两名手下去了如此长时间仍不见消息,不会是出了什么岔子吧?别怪在下没提醒你,那姓袁的小子可狡猾的紧,说不定你那两名手下行事不密,被他瞧出了破绽,这会儿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田宏手握酒杯,双目却游离在阁楼窗户之外,脸上不乏忧色地喃喃道。
“咯咯…田道友尽管放心,我那两名手下是经主人亲自调教过的斥候,除非是遇上修为远胜于他们的存在,否则绝不可能出什么差错,更何况他们都还带着匿形珠,凭那几人的修为是看不出什么破绽来的,相信不久之后便会有消息传来。”对于田宏的担忧练霓裳似乎一点都未放在心上。
“但愿如此吧!那姓袁的小子只要一天还在世上,本公子的心境便一天不能平复,修为上也别想再有寸进了,所以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把他除掉不可。”一想起袁凡,田大公子便觉得牙齿痒痒,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对方。
“田道友的心情本阁主完全能够理解,所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更何况道友还有那断臂受辱之耻,若道友有用得着本阁的地方请尽管开口,小女子一定略尽绵力。”
“诶……阁主说的哪里话来,昨日道友不但保住了在下的一条手臂,还让田某免于在众人面前出丑,这份人情田某算是记下了,来日必当报答。”
“咯咯咯,道友客气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呢?”练霓裳等的就是这句话,费了那么多力气讨好这家伙不就是为了将来更大的利益吗,生意人可从不做赔本买卖。
两人正说话间,突闻厅外脚步声响,一名侍者来到门前恭声禀报道:“禀阁主,夜刹夜枭二人传来消息,已经查明了那群人的落脚之处,接下来该如何行动,还请阁主示下。”
第一百四五回 来者不善
“哦,你进来回话吧!他们现在何处?”闻言练霓裳美目一亮,随即将那名侍者唤了进来。
“是,据叶氏兄弟说,这伙人离开坊市后不久便分开了,其中那兄妹二人带着秦素儿往西而去,最后落脚在云岭山西面的一处山谷内,估计是他们的洞府所在;另外两人在与其他四人汇合后一起返回了青芒山,从他们的服饰来看应该是青衣门弟子无疑。”那名侍者应声而入,来至二人面前恭声禀告起来。
“什么?青衣门?他二人不会看错吧?”
未等练霓裳答话,一旁的田宏已大惊而起,在他想来,像袁凡这样的散修,在没有任何背景的情况下,无非是寻一处二三流灵脉开辟个洞府罢了,毕竟封元国境内的优质灵脉已被六派所瓜分,可万万没想到袁大仙师竟然已经拜在了青衣门中,如此一来他就算想去找对方麻烦,也得先掂量掂量人家身后宗门的实力才行了,要知道那青衣门掌教可已是结丹后期的存在,自己师尊才结丹中期,这要真翻脸的话绝讨不了什么好。
“回禀田前辈,夜枭是亲眼见他们打开青衣门护派禁制进去的,想来应该不会看错。”侍者知道田宏的身份不同一般,因此回答起来也十分恭敬。
“这怎么可能?青衣门并非一般门派,而且现在也尚未到他们招收新弟子的时候,这小子是如何进去的。”侍者的回话田宏似乎根本未听进去,这个消息过于震惊。使得他兀自不信地站在那里喃喃自语。
“好了,你先下去吧!通知叶氏兄弟把这两伙人给我看紧了,尤其是青衣门的那几人。让夜枭务必弄清楚他们在青衣门中的身份地位,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我回报。”练霓裳虽然同样心中吃惊,但很快便恢复了冷静,一番思量后当即将自己的意思吩咐了下去。
那名侍者诺诺几声,不敢怠慢地赶紧退下照办去了。
“田道友,依我看你也不必过于忧虑,那姓袁的虽已是青衣门弟子。但按理说应该入门不久,就算他有筑基期的修为估计在门中的地位也不会太高,何不先将对方虚实打探清楚了然后再设计图之不迟。而那兄妹二人既然只是散修,眼下倒是夺回那秦素儿的绝佳机会,既然道友对此女如此在意,应该不会轻易放弃吧?”侍者退下后。练霓裳美目一转。冲仍在愣怔中的田宏娇声道。
“唔,道友所言极是,在下适才有些失态了。”听了练霓裳的一番分析,田宏这才清醒过来,也觉得对方所说的确是目前所能采取的最佳方案了。
“咯咯咯,田兄那是报仇心切,以道友的心智,这些事情又怎会想不明白的。不过行事之前我等还需布置妥当,别出什么差错才好。”男人都爱面子。身为合欢阁的阁主,练霓裳自然深谙此理。
田宏闻言点头称是,心中也不禁暗赞此女懂得做人,于是接下来两人便开始商量起如何从独孤兄妹手中将秦素儿重新夺回的事情来了。
而袁凡等人自然不知道自己的行踪已在不知不觉中暴露了,他与庄琴正在为如何对付洪老怪忙碌准备着。
……
两日之后的黄昏,位于封元国西面的云岭山脉边缘处,十几道激射而至的遁光先后落在了一座小丘之上。
在晚霞的映射下,敛去遁光众人的形貌随即纷纷显现了出来。
为首二人正是练霓裳与田宏,而他们身后之人一色黑衣,看服饰便知是黑市中人。
众人刚一站定,未等练霓裳吩咐什么,其中一名黑衣人便麻利地单手一挥,一道被灰气包裹的符箓随风而逝,飞入山脉中瞬间不见了踪影。
田练二人各自双手一背地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一切均在他们预料中的一般。
也就是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自先前那道符箓消失的方向,一道灰色遁光悄无声息地飞射而来,顷刻间便已落在了小丘之上。
“属下夜刹,拜见阁主。”来人从头到脚都被一袭灰衣包裹,唯一露出的双目仿佛不似人眼,倒有点像夜间出来的猫头鹰之目,让人见了颇觉诡异,不过这位在练霓裳面前却显得异常恭敬。
“唔,起来吧!你兄弟二人这次辛苦了,等此地事情一了,回去之后本阁主自有重赏。”
“谢阁主。”
“怎样?那三人这两日可有什么异动?”
“禀阁主,那一男二女自前日回到此处洞府后便再也没有出来过,属下已探明其洞府的具体所在,只不过若想进去的话恐怕还有点麻烦。”
“哦,怎么?莫非他们在洞府周围布置了什么厉害禁制不成?”
“阁主英明,在那洞府所在的山谷之中,的确有一套颇为玄妙的阵法禁制存在,属下曾试着放了好几只不同种类的探查灵兽进入其中,但却都有去无回,为免打草惊蛇,属下不敢亲身尝试,故只好在山谷周围设下一些监视手段后在此等候阁主大驾,以阁主您老人家的阵法造诣,相信破除此阵乃是轻而易举之事。”
“咯咯咯,你倒会拍马屁,本阁主虽研究过一些阵法之道,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说不定对方的阵法造诣犹在我之上也未可知,还是先去看看再说吧!”练霓裳闻言笑得一阵花枝乱颤,似乎对这马屁颇为受用的样子,不过从其目光中却看不出丝毫轻视之意,此女的城府之深也就可见一斑了。
“是,属下这就带路,您老请随我来。”夜刹心知自己这回是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当下不敢再多言什么,做了个请的手势后便当先驾起遁光,往来处方向带头飞遁而去了。
而练霓裳田宏二人则是在传音交谈了几句后,带着一众手下随后跟了上去。
进入山脉后一行人大约又飞行了有一二十里地,眼前赫然显出两座并排而立的高山来,而在前领路的夜刹突然遁光方向一变,往二山之间一个被浓雾笼罩的山谷谷口落了下去。
第一百四六回 两仪分光
“禀阁主,前面山谷中便是那兄妹二人的洞府所在了。”待练霓裳等人跟随其落下之后,夜刹便赶紧向前方山谷一指地躬身说道。
“嗯,做得不错,待本阁主先试探一下其内究竟是何种法阵禁制,然后再做打算不迟。”练霓裳微一点头,向谷中凝视片刻之后便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面银色小镜。
此镜大小形状与女子所用的普通梳妆镜相差仿佛,不同处在于其正反两面居然都是镜面,正面白若凝脂,反面则漆黑如墨,且镜中隐隐有荧光流转,显然并非寻常法器。
“两仪分光镜!想不到道友身边竟携有此道家至宝?“见得此镜,一旁田宏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之色,忍不住惊呼出口。
“田兄不愧为道门高徒,竟能识得此宝,不过道友也只说对了一半,此物形貌虽与传说中的两仪分光镜相似,却只不过是件仿制品而已,威能自然也不可同日而语的,平日里用来探查一些简单禁制倒还顺手,此处却正好合用的。”练霓裳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解释了几句。
“哦,原来如此,不过即使是仿制品,此镜只需具备原物的一二成功效,也已是件不可多得的宝物了。”对于此女的说辞田宏显然并未深信,据说那两仪分光镜,乃是由上古时期此界的一名道家大能者炼制而成,有定阴阳,测生死,勘破世间万物本质的逆天神通。确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练霓裳此女能得到这么一件仿制品,其机缘也可谓不小了。
“咯咯。田兄真会说笑,此镜若真有原物的一二成威能,妾身又怎敢将其轻易示于人前,那岂不是惹火烧身吗?若是让哪位前辈高人盯上了,凭妾身这点微末道行,别说是保有此宝了,恐怕连性命都得搭上的。”练霓裳轻笑摇头。对于田宏之言连连否认起来。
“道友此言倒也有理,但不知这件仿制品是出自何人之手?此人既能将其仿制出来,想必是见过原物的。或许能从其身上打听些什么出来。”田宏虽似信了练霓裳之言,但显然并无就此罢休的意思,不过这也难怪,任谁听闻类似两仪分光镜此等宝物的消息。哪怕只是一星半点。估计也同样会趋之若鹜的。
“不瞒道友,此镜乃是妾身以前为坊市立下一桩大功之后,主人特意赏赐之物,至于其出处么,主人并未提及,妾身也就无从得知了,田兄若真感兴趣,下回见到主人之时可亲自问上一问的。”见田宏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练霓裳不禁略感头痛地微一皱眉,但顷刻间便又恢复如常。并将此事故意推到了自己那位主人身上。
“好,既如此,那下次见到皇甫前辈时,再向他老人家打听罢。”听练霓裳如此一说,田宏倒无法再追问下去了,他心中已打定主意,等这次的事情一了,便回去向自己师尊禀告此事,凭着薛掌门与那人的交情,想必对方应该会透露一二。
二人心中各有算计,总算是将此事暂时搁置在了一边。
接下来只见练霓裳先是将镜子往身前空中一抛,待其悬浮不动之后便双手掐诀,体内法力运转之下,伸指接连打出十几道法决过去。
旁边田宏等人则凝神贯注,都想看看这小小镜子既然有这般大名头,却不知究竟会展现出何种神通来。
所幸众人并未等候太久,也就是几息时间,在吸纳了足够多法决之后,两仪镜开始缓缓转动起来,并不时有嗡鸣之声从中传出,待声音止息之时,镜子白色一面已正对练霓裳。
传说中两仪镜的黑白两面分别代表阴阳,二者皆有不同功用,此刻只见从这阳面中射出一股白光,将练霓裳浑身上下瞬间笼罩其中,而此女显然对此也早有准备,在白光及身之际只是将双目一闭,除了口中念念有词之外便不再有任何举动。
旁观众人正看得有些莫名所以之时,神奇一幕随之出现。
只见从两仪镜的黑色阴面之中又射出一股黑光,并在其笼罩范围内渐渐显出一道人形虚影来。
这虚影越凝越实,过得片刻众人已瞧得分明,竟然活脱脱是另一个练霓裳,若不是亲眼所见,定会以为这是一对孪生姊妹。
此刻那黑光所罩练霓裳已缓缓睁开了双目,并冲一旁正看得目瞪口呆的田宏嫣然笑道:“田兄,这是妾身用两仪镜幻化而出的一具影分身,作为无形之躯,其虽无法与人正面争斗,却可用来作为迷惑引诱敌人的手段,颇有出奇制胜之效,加之任何法阵禁制攻击皆对其无效,在探查此类境地上更是无往不利,请道友在此稍候片刻,妾身去去便来。”
言毕也不等田大公子答话,这位便又化作一道黑光地向那山谷之中遁去了,并且几个闪动间就没入谷口那浓雾中不见了踪影。
而练霓裳的真身却始终闭目不动,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众人心知这其中比另有奥妙,自然无人敢去打搅于她,纷纷盘地打坐地默默等候起来。
足足过了有一顿饭时间,那具化身才终于自谷内遁出,来至两仪镜前也不言语,竟重新化为黑光地被阴面回收了进去。
与此同时练霓裳真身眉头一动,双目缓缓睁了开来。
“练道友,如何?可曾将那法阵探明,究竟是何等厉害禁制?”未等此女开口,一旁的田宏便迫不及待地询问起来。
“道友放心,妾身幸不辱命,说起来这禁制果然不同一般,竟是凭借剑灵之力设置而成,当初在坊市中我便看出那人是名剑修,却不曾想到其竟已修炼出了剑灵,而且那禁制中有两股截然不同的灵能存在,这说明其不但拥有剑灵,而且至少有两个之多,其实力绝对不可轻视的。”练霓裳脸露凝重之色,将影分身探查所得简要讲述了一遍。
第一百四七回 十方鬼阵
“什么?此人竟已修成了剑灵!这可真有些麻烦了,虽然以我等实力强行破阵并非没有可能,但为此消耗的法力也定然不小,那人以逸待劳,到时候即使你我以二敌一,恐怕也未必能拿得下他。”田宏听后心中一凛,也觉此事颇为棘手。
“田兄无须忧虑,那人既然将剑灵的一部分威能用来设禁,想必争斗时也无法全力而为的,至于破阵之事倒也无需我二人出手,交给他们去办就是了。”练霓裳美目转动之间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态一下又变得轻松起来,并轻笑着一指身后那十二名手下说道。
“他们?道友不是说笑吧?剑灵之威又岂是区区几个练气期修士所能抵挡的,去了也不过是白白送死而已。”田宏斜眼一瞥身后那些黑衣人,神念又再次确定了他们只有练气期修为,而且均都不过七八层境界的样子后,心中对练霓裳之言颇有些不以为然。
“咯咯,田兄有所不知,妾身这些手下,任何一个单独拿出去均都不足为奇,甚至比一般同境界修士都有所不如,但若是联手的话,在某些情况下倒也不容小觑的。”对于田宏的质疑练霓裳只是神秘一笑,并意味深长地解释了几句。
“哦,莫非他们还练过某种联手秘术不成?”田宏毕竟也不是普通修士,所谓闻弦音而知其意,听练霓裳如此一说,他立刻便想到了这种修仙界中比较罕见的秘术。
“田兄果然见闻广博,所料丝毫不差。他们几个可是耗费了本坊不少心血,一会儿还要请道友在旁多加指点一二的。”此女倒也没有隐晦之意,见田宏一语道破。便点头承认道。
所谓的联手之术,通常是一些修仙宗门为了提升门内实力,依据特定条件挑选数名,数十名,甚至数百名同阶修士共同修炼的一种秘术。
此种秘术一般威力强大,一旦修成之后不仅可以越阶抗衡高阶修士,某些攻击范围巨大的甚至可用于大规模修士作战。其重要性也就可见一斑了。
不过相对应的,要想造就一门联手秘术,其条件也是相当苛刻的。有的要求施术之人必须拥有同种灵根或体质,有的则要求配备一些特殊法器方能施展,还有一些邪道功法甚至要用血祭的方式来发动,无论哪一种均需耗费无数人力物力。非是实力雄厚的大宗门又岂能作此投入。
田宏所在的紫霞派在修仙界中只能算是中小门派。对于此等秘术也只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可没想到区区一个黑市竟能拥有此等手段,这使得田大公子不得不对其实力重新估量一番了,不过表面上他仍然不动声色,并故作欣然道:“原来道友果真还留有此等后手,那田某自然要好好观摩一番了。”
“好,道友稍待。”练霓裳点头微微一笑,随即转身向一众手下吩咐道:“你们几个听到没有。立刻施法布下‘十方鬼阵’,引来阴鬼攻击那谷中禁制。”
“是。属下等谨遵法令。”见上司发话,十二名黑衣人不敢怠慢,各自从储物袋中取出一面黑色幡旗,并驾驭法器一起向空中飞去。
少顷,这伙人便在半空中结成了一个方阵,并在法器上盘膝而坐,对着手中幡旗念念有词起来。
十二面幡旗在黑衣人法决念动中迎风而涨,并徐徐向空中飘浮而去,不久便没入云层中不见了踪迹。
又过一会儿只见狂风呼啸,空中云层竟渐渐变得漆黑一片,随即鬼哭狼嚎之声四起,竟似有什么活物在里面翻腾一般。
十二名黑衣人见此情形脸色立刻又凝重了几分,口中法决却丝毫不缓,最后竟一同划破手指,在法力催动之下将各自精血纷纷向空中黑云逼射而去。
精血一投入其中,黑云便如同炸开的锅水一般越加沸腾起来,并渐渐转成黑红之色,在一波刺耳的鬼啼声后无数灰影终于从里面一涌而出。
正在下面观望的田宏定睛望去,只见那些灰影赫然是一个个被灰气包裹的人形骷髅,它们双目之中闪动幽绿鬼火,手里各持一些骨刀骨矛之类的骨质兵刃,刚一现身便将目光投在了下方那十几名黑衣人身上,手中兵刃铮铮互击之下似乎便要扑将下来。
不过练霓裳的那些手下却并无惊慌之意,就在骷髅刚现身的同时,他们便又各自取出一面与先前相同的小旗。
“去。”十二人同声低喝,整齐划一地将小旗一挥,所指方向正是那山谷所在。
原本气势汹汹的骷髅竟似乎受这些幡旗所约束,在其指令之下当即蜂拥向山谷攻去,同时黑云之中仍有骷髅源源不断地涌出,仿佛无穷无尽一般。
“练道友,这套阵法似乎走的是阴鬼一道,莫非你这些手下都是鬼修之士?”田宏在一旁看得暗自心惊,他自问若是自己对上这些无有止境的鬼物攻击,恐怕也很难抵挡的,看来这联手秘术果然有些门道,将来遇上了绝对不能小觑,而区区黑市竟能有这般手段,其背后究竟还隐藏着多少实力,确实也耐人寻味。
“怎么?田兄身为道门高徒,莫非对我等使这邪道功法觉得有何不妥吗?道友应该很清楚,本坊不但经手之物涉及正邪两道,手下用事之人也是各门各派三教九流皆有,懂得这鬼道之术恐怕不足为奇吧?”练霓裳美目微眨,对田宏此问似有不解之意。
“哈哈,哪里哪里,田某只是见这阵法颇为玄妙,也就顺口一问而已,道友千万莫要误会,你我既已结盟,此等小事,在下又怎会介意的。”见对方似乎误会了什么,田大公子不禁连连摆手,急忙解释了起来,此刻他正有求于对方,又怎会因为一些门派之见而得罪此女,况且人家所展现的实力足够强大,忌惮之下更不会有什么其他想法了。
第一百四八回 剑灵之威
“原来如此,看来是妾身多疑了。”听田宏如此一说,练霓裳便即露出释然之色,当下也不再多言。
二人的注意力重又回到前方,只见那些骷髅所携带的阴风已将谷内的雾气吹散,终于显露出里面禁制的真容来,一个由青红两色灵光所组成的光罩。
众骷髅刚一冲到光罩上方,正想挥舞兵刃砍杀过去,却听禁制之中嗤嗤声大作,无数青色小剑突然如飞蝗一般从里面激射而出,冲在最前面的数十骷髅瞬间被洞穿得千疮百孔,纷纷化作阴气地消散在了虚空之中。
不过后面紧跟而上的骷髅对此却似乎并不在意,依旧前赴后继地向光罩飞扑而去,而禁制中在一轮飞剑过后,紧接着又有一条炎龙翻腾而出,其刚一现身便使得光罩上空温度急速上升,远远望去甚至能感觉到整片空间都在模糊扭曲,置身其中的骷髅行动顿时迟缓起来。
而炎龙则是一声长啸,带着滚滚烈焰往骷髅群中直冲过去,凡是被其触到者均仿佛从人间蒸发般地化作青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过这由火灵气凝聚的炎龙显然无法维持太久,也就是半盏茶的时间,在消灭了近百骷髅之后便威能耗尽地自行消散了。
而与此同时,先前消失的青色小剑也重新在光罩中凝聚成形,做好了再次攻击的准备。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与之前相同一幕不断地在光罩上空上演着。
一边是漫天飞剑加灵气炎龙所向披靡。一边则是无论被灭多少仍然源源不断攻来的鬼物,双方一时间竟斗了个旗鼓相当,渐成相持之势。
不过半个时辰之后情况终于起了变化。
飞剑与炎龙二者轮流攻击的时间间隔开始逐渐变长。这使得众骷髅终于有机会向禁制直接展开攻击,那些骨质兵刃斩到光罩之上便如同投石入水般激起了一个个小小涟漪,使得光罩一阵不稳地微微颤动起来。
另一边十二名黑衣人的情况似乎也好不到哪儿去,要维持这十方鬼阵显然并非易事,此刻他们头上均已白气蒸腾,显然已将法力催动到了极致,如果短时间内仍无法破阵的话恐怕就要不支倒地了。
“练道友。我看归属和那禁制都已坚持不了多久了,你我二人不如出手作那最后一击,省得夜长梦多。到时候再出什么差错可就不美了。”见情况有变,始终在观察场上形势的田宏忍不住向一旁练霓裳建议道。
“道友之言正合我意,那禁制的威能此刻已不足三成,你我联手之下相信定能一击而破的。”练大阁主对自己属下的能力自然心知肚明。这十方鬼阵虽然玄妙。可那十二人毕竟修为尚浅,能坚持到现在已属极限,自无不应之理。
“哈哈,既然道友没有意见,那就事不宜迟,你我赶紧动手吧!”见对方点头同意,田宏正心中一喜地取出法器打算与此女联手破禁,可谁知场上情况却于此时又起了变化。
伴随两声龙吟。一青一红两道剑光似奔雷,如闪电。突然自光罩内激射而出,挡在它们之前的骷髅尽皆被洞穿而过,丝毫没有阻碍,目标直指那十二名黑衣人而去。
“小心。”练霓裳看出不妙,出声示警的同时已将刚从头上取下的一枚凤簪法器向半空中抛了出去。
不过此女之举明显有些迟了,虽然那枚凤簪在其催动之下立刻化作一头五色彩凤地向那两道剑光一迎而去,可剑光速度实在太快,几乎刚从光罩内射出便已到了众黑衣人近前,而练霓裳的那些手下此刻正在全力施法,即使想使出什么防御手段也已力不从心,只能眼睁睁看着剑光向本方袭来。
下一刻只听惨叫声传来,两名黑衣人应声从法器上翻身栽落,二人前胸处各有一个杯口大的伤口往外汩汩冒着鲜血,眼见是活不成了。
那十方鬼阵在少了两人加持下明显不支,原本空中黑红色的云团竟开始渐渐崩溃消散起来,而已身处此界的一众骷髅鬼物顿时脸现惊惶之色,纷纷以比来时更快速度倒涌了回去,似乎生怕跑得晚了会被永久滞留此处,到时候可就悔之莫及了。
见此情景,余下的十名黑衣人只得无奈将先前放出的幡旗一收而回(包括那两名死去同伴的),再纷纷驾驭法器地重又落回了地面,只不过此时的他们一个个气息微弱,脸上均都泛起一丝异样的殷虹,一副元气大损的样子。
而那边青红两色光罩也恰于此时消失,同时有三道遁光从山谷中一飞而出,显出一男二女三名修士来,正是独孤铉兄妹和秦素儿三人。
“是你们!”独孤铉一眼见到立在谷外的田练二人,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先前他感应到谷外有人在攻击禁制,神念匆匆一扫下只注意到空中的那些黑衣人,见对方所使功法还以为是一群邪修对其洞府动了歪念,这才动用双剑的剑灵本体击杀了其中两名,料想只需破了对方的联手之术,以这些人的修为绝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不过此刻自然一切都明了了,闹了半天原来还是先前在黑市中惹下的祸端。
对于练霓裳等人能在如此短时间内找到此处三人也是暗暗纳闷,看来还是太低估了黑市的实力,估计对方不是对自己这伙人暗下了跟踪标记便是派人跟踪了过来,显然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他们。
既然事情无法善了,这当口自然也没什么可说的了,除了独孤铉双剑早已出鞘外,另外二女也已将各自法器取出,准备与对方大战一场了。
不过对方那边有两名筑基修士,而且练霓裳的修为并不在自己之下,黑衣人虽已死了两个,但余下的也还有十人之多,怎么看独孤铉都觉得本方这边的胜算不高。
“小妹,你们先走,为兄拖住他们。”将场上形势迅速分析一番后,独孤铉觉得还是让二女及时脱身为好,否则真动起手来,以她们的修为实在凶多吉少。
第一百四九回 日月神梭
“好,兄长你自己多加小心。”独孤小仙也非扭捏之人,论心思恐怕比其兄尚有过之,知道眼前形势自己和秦素儿即使留下,也不过是多两个累赘而已,倒不如三十六计走那上计,到时候独孤铉反而更易脱身。
思量停当,此女手中已暗暗取出一件法器,只等独孤铉与对方一交上手便可乘机溜走。
“哈哈,这位道友,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说实话阁下在坊市中管那闲事实属不智,不过眼下也不算太晚,只要道友将此女交出来,田某保证既往不咎,绝不再为难道友如何?”
见成功将对方逼了出来,田宏自然心中狂喜,而且他这边的形势明显占优,料想要拿下这三人并非难事,不过秦素儿对他有大用,怕真动起手来误伤了此女可就得不偿失,因此田大公子打算先礼后兵,最好能诱骗得独孤铉先交人,之后再翻脸可就毫无顾忌了。
至于既往不咎云云纯属扯淡,田宏压根就没打算放过对方,一来秦素儿之事他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以免将来泄露出去对自己极为不妙,二来这名剑修显然与袁凡交情不浅,不乘现在顺手除掉将来恐怕也是个祸害。
“滚。”独孤铉只用一个字就回答了他。
“哼,看来阁下是倚仗自己有剑灵在身,想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也罢,那我们就手底下见真章吧!”对方的态度明显激怒了田大公子,他身为紫霞派掌门亲传弟子。平日里被人逢迎吹捧惯了的,哪受过这等羞辱,话音未落。其手中一柄雷公锥上无数电弧已狂蹿而出,瞬间汇聚成一条电龙地向独孤铉攻了过去。
对面独孤铉丝毫不惧,背后赤炎剑在一声清啸中同样化作一条炎龙,张牙舞爪间便向电龙迎了上去。
按说雷属性功法自然要比火属性功法更胜一筹,不过田宏只是借助法器汇电成龙,而独孤铉这边的炎龙却是剑灵化形的顶尖功法,高下自然无法相提并论。二者弗一接触,电龙周身电弧便在烈焰中纷纷融化,转眼间身躯便小了一圈。
田宏见此大惊。赶忙将法力往雷公锥中狂注而入,将后续电弧源源不断地供应上去,总算让电龙暂时顶住了炎龙之威,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已处在下风。法力一旦耗尽恐怕就无法抵挡了。
一旁的练霓裳自然也看出了此节。不过她并未急于相助田宏,而是单手一招,先指挥剩下的那十名黑衣人将独孤铉三人团团围在了中间,这才伸指往空中一点,先前被其施放出来的那头彩凤随即双翅一挥,无数彩色翎羽便向对面三人激射了过去。
此女不愧是老江湖,攻守之间简直无懈可击,如此一来不但独孤铉被他们二人牢牢缠住。另外二女即使想逃,凭那些黑衣人的修为也尽可挡得下来。
她的那些属下先前虽然法力真元消耗不少。不过乘适才间歇都已服下了不少回补元气的丹药,一时间虽未能尽复原貌,但对付两个小丫头还是绰绰有余的,倒是那夜枭自先前黑衣人攻击禁制开始便突然消失了踪迹,如今不知去了何处。
“你们快走!”见对方似乎猜到了什么,独孤铉当即大吼一声,同时间背后绿煌剑一飞而出,剑身在空中微微一抖,无数青色小剑便再度现身,向对面攻来的翎羽迎了上去。
一时间只见双方所在位置之间的半空中,红色烈焰与白色电弧相互缭绕,青色气剑与五色翎羽群相交织,灵气波动伴随着阵阵爆裂之声四散飞逸,争斗得好不激烈。
而独孤小仙则是在其兄使出飞剑的同时将手中法器往身前半空中一抛,只见一阵白光闪烁,半空中赫然现出一艘飞梭状器物,此女二话不说,伸手一拽身边的秦素儿,腰肢轻轻一扭便已到了上面。
独孤小仙全身法力再往足底一聚,注入飞梭的同时只见一层白色光罩将飞梭连同二女一起护在其中,而整个飞梭则是在一阵嗡鸣声中向一侧空中激射而去。
十名黑衣人在练霓裳指示下早就全神戒备,见二女驾驭飞梭打算逃跑,挡在此方位上的三人当即将手中早已取出的黑索一抖,如同三条毒蛇般地缠了上来,只消阻挡得片刻,其他人便能一同合围上来,到时候二女可就真的插翅难飞了。
可他们哪里料到,此飞梭乃是独孤家族世代流传下来的一件异宝,名“日月神梭”,虽然受法力限制独孤小仙无法催动此宝的全部神通,可若只想逃跑的话却也绰绰有余了。
因此眼见三条黑索卷将上来,独孤小仙却并不惊慌,心中法决一动之下,整个飞梭突然在白光一闪中消失了踪迹,三条黑索顿时落到了空处。
在三名黑衣人惊骇之中,数十丈远处的某一虚空中突然波动一起,日月梭再次一闪而出,并循着某一方向飞速而遁,转眼便消失在了天边尽头处。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追。”见一众下属们兀自被适才一幕惊得怔在原处,练霓裳气得忍不住大喊一声。
众黑衣人这才如梦初醒,忙不迭将先前收起的引魂幡纷纷取出,法决念动下十个人骤然往中间一聚,一股漆黑阴风冒起,将他们一卷之下朝着先前日月梭所遁方向猛追了下去。
原来这伙人联手除了可摆那十方鬼阵之外,尚可借助阴风施展某种诡异遁术,否则以日月梭的遁速之快,即使他们修为高出二女不少,想要追上恐怕也不太可能。
此刻十人连结一气等于将他们各自的修为叠加到了一起,而日月梭只是由独孤小仙一人法力催使,此消彼长之下双方倒也旗鼓相当,不过时间一长,二女的情况恐怕就不太乐观了。
一旁正与田练二人斗得不亦乐乎的独孤铉自然也看出了此节,心中不禁为自己妹子和秦素儿暗暗担心起来,不过同时面对两名筑基修士也容不得其再分心什么,只得一边勉力相持,一边暗暗祈祷二女能逃脱升天了。
第一百五十回 香消玉殒
不提独孤铉如何双斗田练二人,单说独孤小仙驾驭日月梭一路飞遁,原本以为已经摆脱了黑衣人追杀,不曾想这帮人阴魂不散,半个时辰之后便又赶了上来。
这只因日月梭虽然神妙,但毕竟独孤小仙一人的法力有限,而十名黑衣人则是连结一气,在引魂幡加持之下速度反而更快,若不是他们先前已损耗了不少法力,恐怕追上来的时间会更早。
此刻双方相距已不过千丈,而独孤小仙体内的法力也所剩不多,按照目前情形发展下去,至多一盏茶的时间她们就将重蹈危境。
“小仙姐姐,他们快追上来了,不如让小妹助你一臂之力吧!”一旁秦素儿看出形势紧迫,不禁有些焦虑起来。
“也好,眼下只能拖得一刻算一刻了,你将自身法力从足底注入此梭即可,由我来操纵方向。”所谓病急乱投医,独孤小仙心知秦素儿的修为不高,即使有她相助也不过只能多撑片刻而已,还是得另想它法才行。
于是她一边操纵日月梭,一边思考脱身之计,你别说,片刻之后还真想出了一个办法。
“素儿,你身边是不是有一件须弥帕法器?就是先前你在黑市中使过的那件。”
“不错,小妹的确有这么件法器,姐姐为何会有此问?”秦素儿不知她为何会突然提到自己的保命法器,有些奇怪地问道。
“我已想到一个办法来摆脱后面那些追兵,可能需用到你的法器。你我如此这般……”独孤小仙微微一笑,便将自己心中所定计策大致讲了出来,听得秦素儿不禁连连点头。
于是不久之后。眼看就要追上前面二女的黑衣人正在暗暗窃喜之际,让他们大吃一惊的事情却突然发生了,日月梭在一阵白光耀眼中竟一下消失无踪了。
众黑衣人微微一怔,随即想到先前同样的一幕,知道这日月梭具有短时间瞬移的神通,不过按照之前的情形,这种瞬移的距离并不算远。对他们来说再追上去绝非什么难事,除非对方能接连使出此招,才真有那么一丝逃脱的希望。不过二女若真有此能力的话恐怕早就用了出来,又何必等到现在呢。
想到此节,练霓裳的这些下属顿时又放下了心来,阴风在半空中一停。十个人二十双眼睛外加各自神念分别向四周围扫去。一旦发现二女逃遁的方向,便会立刻继续追去。
可是事与愿违,等了足足有半柱香的时间始终不见日月梭和二女的踪影,这让十名黑衣人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不过好在他们也都是黑市中训练有素的精锐,愣怔片刻之后便立刻清醒了过来,商议几句之后将阴风一撤,十个人分十个方向迅速分散开去,对周遭地界开始发动起了地毯式收索。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这伙人又重新聚集到了原处。可是均无收获,独孤小仙二女便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留下任何踪迹可供追索。这让一众黑衣人不禁大为郁闷起来。
独孤小仙也就罢了,那秦素儿可是练霓裳指名要活捉的对象,现在却被他们给跟丢了,他们那位阁主别看平时一副巧笑倩兮人畜无害的样子,处罚起犯过的下属来可从不手软,说不定这次回去他们会直接被调去看门或者打扫茅房,想到那种情景十个人不禁全都菊花一紧,额上顿时淌下几滴冷汗来。
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众人又再商讨一番,觉得就这么回去肯定不行,最后决定还是沿着先前二女所遁方向继续追查下去,哪怕能得到一点点蛛丝马迹回去也好有个说法,说不定就不用去做那些低三下四的粗活了。
商议停当,众黑衣人重新取出小幡,阴风一卷之下再次聚作一团地呼啸而去,距离二女先前消失的时间已经不短,他们不敢怠慢,遁光速度比之先前似乎尤快了几分,转眼间便即消失了踪影。
一个时辰之后,先前二女隐去踪迹之处下方的一片小树林中,一股微弱灵气波动过后,两个苗条身影一闪而出,正是独孤小仙和秦素儿。
“姐姐,那伙人应该已经走远了吧?”
“嗯,如此长时间过去,他们应该不会再回来了。”独孤小仙心有余悸地再次用神念向周边一扫,确认的确没什么异常之后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这次多亏姐姐机敏,想出这个法子躲过一劫,否则后果还真不可设想。”秦素儿想到先前情景,同样有些后怕起来。
“是啊,也幸而妹妹有这件须弥帕在身,能够将你我气息暂时遮蔽起来,我才敢孤注一掷地瞬移至此处,来躲过他们的追查。”独孤小仙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一丝庆幸之色。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小妹修为低浅,而修仙界中又步步荆棘,若不是有这件法器在身的话,恐怕早就陨落过不知多少次了。”
“嘻嘻,以后有我大哥庇护,妹妹应该就安全多了,不必像以前那样整日提心吊胆的。”独孤小仙促狭一笑,意有所指地说道。
“姐姐又取笑我。”秦素儿面上微微一红,带着三分恼怒,七分羞怯,想到那个不苟言笑的独孤铉,心中不禁升起丝丝甜意。
“好了,不与你说笑了,不知大哥是否已经脱身,此处不是久留之地,待我感应一下其方位,你我赶紧去与他汇合吧!”
想起独孤铉,独孤小仙不免又有些担心起来,正要施展家族秘术感应一下其兄的位置,突觉心口一凉,一股钻心疼痛随即袭来,尚未来得及呼叫,人便已扑地倒了下去。
变起突然,秦素儿微微一怔之际,头脑忽然一阵晕眩,竟也人事不知地软软倒地,而此时从她们身后处才传来一个阴阴的笑声。
“嘿嘿,想走,你们不觉太晚了一些吗?”灰影一闪,一个全身被灰衣包裹的人影缓缓显现出来,正是先前突然消失无踪的夜枭。
第一百五一回 来迟一步
“哼,十二阴煞那帮家伙真是没用,竟被两个女娃娃耍得团团转,要不是老子一早在她们身上种下了跟踪标记,岂不是要误了阁主的大事。”
“不过这样也好,少了他们,这次的功劳可就是我一个人的了,回去之后阁主定会大加赏赐,若是能得到一些灵药的话说不定筑基就大有希望了。”
看着地下躺卧的二女,夜枭不无得意地自言自语起来,同时单手一招,将插在独孤小仙后心的一柄黑色小剑隔空摄了回来,一股鲜血顿时从此女伤口中迸射而出。
这一剑已穿透心脏,便是大罗金仙恐怕也回天乏术了。
夜枭对自己的刺杀之术极为自信,在他看来,此时的独孤小仙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更何况他那把短剑上淬有剧毒,就算此女真的还有一口气在,过不了一时三刻也将化为一滩脓水地从这世间彻底消失,就连其元神恐怕也无法幸免的。
“嘿嘿,小丫头,遇上我也算你运气不佳了。”夜枭眼中一丝冷色闪过,望了望独孤小仙伤口处正不断流出的此刻已呈黑红之色的血液,阴笑一声下便不打算再有所耽搁,俯身将被其使了昏咒术的秦素儿一抱而起后,在一阵灰光闪动中便飞空遁去了。
然而他未曾注意到的是,独孤小仙那只被其自己身躯压在下面的右手之中,此刻正紧握着胸前所挂的一颗散发柔和光芒的蓝色晶珠,其脸上并无痛苦之色。嘴角边甚至还带着一丝甜蜜的笑容。
由于独孤小仙是被利剑穿心而过,而一般人在遭袭的刹那都会下意识地有个捂住伤口的动作,因此先前夜枭也就想当然地以为她此举不过是正常情况下的条件反射。根本未留意到此女的这个小动作。
……
同一时间,数百里之外的青衣门中,袁凡正在自己居所内潜心修炼。
不过这两日他总有一种心神不宁的感觉,以至于努力的效果甚微,修为自然也没能恢复多少。
正练得郁闷之际,储物袋中突然一阵灵气波动传来,袁凡心中一动。睁开双目的同时单手一拍袋身,一道白光卷过之后,一颗散发着柔和蓝光的晶珠顿时出现在了其手中。
“难道是…”见发生异动的竟是此珠。袁大仙师不禁眉头一皱,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祥之兆来。
这枚感应珠是他在黑市中无意间发现之物,当初他一时兴起买下的本是一对,后来巧遇独孤兄妹。与他们分别之际特意将其中一枚交给了独孤小仙。以便双方在危急关头可以互相求救。
此法器使用简单,持有者一方只需向其注入些许法力即可激发,与此同时另一方便能收到讯息并感应出激发者的方位,只不过此珠的感应范围有限,超出千里之外便会失效,若不是独孤铉洞府所在恰好在此范围之内,并且独孤小仙先前又刻意将逃遁方向指向了青衣门,否则二人即使真有个三长两短。只怕袁凡也是无从得知的。
此刻时机紧迫,由不得他再迟疑分毫。用珠子略微感应了下各处方位,发现正对西面的信号最强之后,袁大仙师当即身形一晃,人已来到了小屋之外,紧跟着便驾起遁光地直奔山门之外而去了。
一出山门,见左右无人,袁凡又将莲花法器放出,立足其上之后再一催法力,顿时以比先前快出数倍的速度飞驰起来。
他这次前去身边一个帮手都没带,一来庄琴已被洪老怪盯上,在没有万全的准备之下离开山门实属不智,二者邙山四鬼刚夺舍不久,对于门内情况尚需多加熟悉一番,冒然行动的话很容易被人瞧出破绽,而华晓斋则是因为修为实在太低,就算去了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而袁大仙师自己虽然修为未复,但凭借法宝以及护甲犀利,就算遇到筑基修士相信也能有一拼之力。
在袁凡想来,此次之事十有八九与黑市有关,之前他们在人家的地盘上多管闲事,碍于当时在场的修士众多,为免惹起众怒练霓裳此女才暂时隐忍了下来,并且还为此付出了一笔不小的代价,即使退一万步想,对方事后也不太可能真的就此善罢甘休,况且说不定还有那田宏在背后推波助澜,只是没想到报复会来得这么快而已。
而对方在明知独孤铉有筑基中期修为的实力下还敢找上门去,可见事先必定已经做足了准备,如此一来他们三人的处境可就真的相当不妙了。
想到此节,袁凡心中不禁越加焦虑起来,莲花法器在他不惜法力催使之下明显又加快了几分。
小半个时辰之后,感应珠上的蓝光变得越来越盛起来,眼看便要达到极致的样子。
袁凡知道目的地已然不远,当即将自身神念全都一放而出,前方数里内的一草一木顿时都在其笼罩之下了。
“咦,那是…”
以他筑基期修士的强大神念,自然眨眼工夫便有所发现,袁凡赶紧将法器方向一变,往斜刺里某个位置低空飞去。
很快,袁大仙师便见到了之前独孤小仙二女遭袭的那片小树林,其神念早就感应到林间某处地面上正躺卧着一人,感应珠的气息正是从此人身上散发出来,而自身形上看分明是一名女子无疑。
这让袁凡心中顿时凉了几分,想不到自己紧赶慢赶地到了此处,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只不知遭毒手的究竟是二女中的哪一个。
来到树林上空,袁大仙师将法器一收,身形缓缓向林中落去,并最终落在了那具躯体身旁。
此刻相距咫尺,他已能依稀分辨出躺在地上的正是独孤小仙,不过此女此刻全身肌肤都已呈紫黑之色,身上衣衫被伤口流出的黑血侵蚀已变得腐败不堪,一股淡淡的腥气从那黑血上传来,令人闻之欲呕。
袁凡心中隐隐一痛,独孤小仙对自己有情他岂能感觉不出,只不过曾经沧海难为水,与自己亲近的女子几乎都便遭不测,他又怎敢再惹情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