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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家拳演义全文阅读

作者:传统太极拳     内家拳演义txt下载     内家拳演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三,噩耗

    一日刘百成正在上课,忽来一外人,对刘百成耳语几句,刘百成大惊失色,对学生道:“从今日起放假,我有事外出,待我回来再继续上学”

    周君来问何事,刘百成道:“我师弟赵大鹏带回信来,师父病重,要见我,我得马上跟师弟走”

    周君知不能劝,那刘百成从师十五年,与师父情如父子,现在师父病重,他是必要去的,只能对他说:“万事小心,不要冲动,需知我母女在家等你平安归来”。刘百成点头,背上周君收拾的几件衣物,抱了刘岚一下,嘱咐其听母亲话,遂与师弟向河北奔去。

    孩子们家长得知此信,知刘百成可能遭遇大事,纷纷前来询问,可那刘百成早已走远。

    刘百成虽去,可那孩子们却日日按时来到学堂,自行练拳,那周君也就教孩子们识字算数。村里人隔三差五前来探望周君和刘岚,尽帮助之能。

    这刘百成的师父兰飞亭,精通形意、太极,乃京冀地区武林领袖。BJ被日本人占领后,转居京郊农村,足不出户,专心授徒。

    这兰飞亭名声虽大,土地虽多,但得其真传者只有二个人,就是刘百成与赵大鹏,为兰飞亭弟子,余者皆徒弟或交费学艺之学生也。

    你道这弟子与徒弟有何不同?弟子,兄弟加父子之情分也,二人之间既有传授之恩,有如父子;又有个人之间长期相处产生的感情,有如兄弟。这弟子,就是师父技艺的传承人。

    而徒弟,只是入得门来,对外以壮门派之门面也。只有这徒弟之中与师父有缘之人,才可成为弟子。

    那日本人觊觎中华文化已久,崇尚武道,早已对内家拳垂涎三尺,但终不得其法,故四处寻找内家拳典籍与传承者,对内家拳志在必得,终于在京郊找到了兰飞亭。

    那日本人软硬兼施,先是对兰飞亭许以好处,为其建立拳馆,让日本人前来学拳,被兰飞亭以身老体衰为名拒绝;后恼羞成怒,派人日夜监视兰飞亭家,兰飞亭向弟子教拳时,日本人就在旁观看。日本人还在夜晚不断派人偷偷进入兰飞亭家里寻找内家拳典籍,有人被兰飞亭等抓住后,日本人则出面带走,然后告诉兰飞亭此乃小偷了事。

    兰飞亭知道不能再继续传拳,便与弟子商议:“我不能在日本人面前传拳,也不能离开这里,好在你们都已经功有所成,可以离开BJ到各处传承内家拳了。你俩总在我身边呆着,这内家拳岂不是要断绝了!”

    刘百成与赵大鹏知道此乃无奈之举,别无他法,故均答应。兰飞亭对刘百成道:“我早预料到会如此,已经将各前辈大师之拳论隐藏在碧云寺念悲大师处。你乃我大弟子,功夫也最高,这保存拳论之责,就由你承担了。你可去碧云寺将拳论取回,找个安静之地传拳去吧。你们俩安身后要保存联系,以保护拳论为要,你们去吧,明日就不要来了”

    那刘百成就是BJ人,原为教师,日本人来后强迫学校教授日文,刘百成等一干刚烈之人走了十之六七,失业后在一市场找了一个晚上看守货物之职,白天则跟随兰飞亭刻苦练功。现在得师父之命,去碧云寺取了拳论,与赵大鹏拖家带口离开BJ。

    那赵大鹏老家在陕西黄土高原之上,尚未被日本人侵占。赵大鹏兄弟二人,有一老母,家境贫困,均未成家。赵大鹏只身到京城打工,期间拜师兰飞亭学艺,其兄则在家照料老母。刘百成一家也随赵大鹏去陕西,一路上坐了一段火车,遭到日本人轰炸,又搭乘马车、牛车,加上徒步行走,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到达陕西,路过一村庄,山清水秀,见村上有一无人居住的破败房屋,在此安歇。周君和刘岚实在不愿再走了,就要在此定居。此地离赵大鹏家乡尚有百十余里,刘百成道:“我就在此定居吧,你我二人分开传拳,影响能大一些”,赵大鹏道:“也不知这村里民风如何,我帮你问一下。”,赵大鹏在村里转了一圈,也是天有成人之美,这赵大鹏在此村遇到一个远房亲戚,是张清宇的佃户,答应帮助照顾刘百成一家,这刘百成一家就在这定居了。

    赵大鹏帮助刘百成收拾好屋子,就自己回家了。

    刘百成一家安顿下来后,去赵大鹏家乡看望,正巧赵大鹏哥哥病故,刘百成帮着忙里忙外,安葬了赵大鹏哥哥。从此二人联系不断。

    刘百成、赵大鹏二弟子走后,兰飞亭每日只教那些徒弟、学生外形动作而不教拳理、五行之术,每日糊弄。那日本人也是只得外形动作而不知拳意。

    日本人又想出一计,以兰飞亭之名义在报纸上刊登广告,要在京举办中日武林大会,奖金甚厚,前来参加者皆有奖励,不少武林人士均欲前来参加。

    兰飞亭得知此信,派人四处告知武林人士,此乃日本人计谋,非其所愿。但仍然有人要去参加。

    比赛之日,日本人强行让兰飞亭前去,并将其家小拘禁,强迫兰飞亭讲话,告之不得乱说,否则会殃及家小。兰飞亭从容登台,对大家抱拳道:“各位武林同道,在下不才,受各位高抬错爱才有了今日之名气,实不敢当。我中华之传统武术,生长于中华国土;习练传统武术之人,亦与国土生死相依,不能背离。今日之比武大会,我当为诸位之先,与日本武者决一雌雄”,说罢走到擂台中央,没有像往常比武那样向对手抱拳,而是伸手指着一帮日本武士道:“请上来让兰飞亭领教!”

    兰飞亭之语,显然是在告诉习练传统武术之人不可背离祖国而与日本人同流合污。日本武士气急败坏,先跳上来一个年轻小伙,对兰飞亭鞠了一躬,兰飞亭立而不还礼,拿日本小伙随即拉开架势,向兰飞亭打来。这兰飞亭已抱必死之心,无所畏惧,调动五行之力,使出硬打硬进无遮拦之法,迎着日本小伙打出去一拳。兰飞亭之拳对着日本小伙的拳头打去,只听“咔嚓”一声,日本小伙腕子已折,而兰飞亭继续进身,拳力不减,打至其胸口,日本小伙应声倒地,大叫不止。

    台下人声鼎沸,大声叫好。

    又一个日本小伙欲跳上擂台,被一中年人拉住,此人乃日本空手道教头角跟静春,其知兰飞亭功夫极高,其手下弟子均非对手,故要亲自比试。角跟静春上台亦先鞠一躬,然后拉开架势眼盯兰飞亭。兰飞亭望其眼,感其气,知此人功夫不凡,但亦无所惧,拎手上前,出手即打,那角跟静春知其拳猛力大,不敢与之相对,举起双臂护住胸前,谁知那兰飞亭拳还未打到角跟静春双臂,身体却突然伏下,一个龙形钻入其身下,只手上撩,要打这角跟静春之阴部。角跟静春双臂下落要砸这兰飞亭之手,兰飞亭却龙形升飞,脚踢其臂而拳击其胸。角跟静春用手挡兰飞亭之脚,胸前却挨了兰飞亭一拳,倒退几步。

    角跟静春心下惊呼,此真乃内家拳之绝技也,今日见识,实属有幸。其如此所思,故不慌张,而是静心沉气,遂双手连续冲拳向兰飞亭打去,欲不给兰飞亭喘息之机。那兰飞亭哪里怕得这些,迎拳而上,一个马形,双臂拢住角跟静春之拳,随即真气一沉,双拳如马疾蹄向角跟静春前胸砸去,力贯其胸,将其钉在地上而不能动,角跟静春随即跪在地上,大口倒气。

    又上来一人,名曰横木三邪,乃日本合气道教头,此人向兰飞亭鞠躬后却不拉架势,而是用生硬之中国话对兰飞亭道:“兰大师武功超绝,横木佩服。我合气道也深得真气之意,与贵国内家拳相似,今日有幸与您交手,三生有幸”

    那兰飞亭呸了一下道:“尔等夜郎小国,岂止真气之意,今日就叫你有幸一下”,说罢上前施展太极功夫,起手就进,直取中门。那横木三邪亦不使蛮力,侧身举手相迎,不想其迎到兰飞亭之力后,兰飞亭臂上之力突然不再前发,而是顺其阻挡之力侧向旋转,那横木三邪则继续侧向引带兰飞亭之力,欲兰飞亭之力用到尽处即可将其降服。那兰飞亭岂能不知其心,进步继续随横木三邪之力侧行,同时转身,逐渐以后背对横木三邪之面,横木三邪大喜,以为兰飞亭中计,就要击兰飞亭后背,不想拳击到兰飞亭后背,却如击中一旋转之球,拳力顺着兰飞亭后背滑出,而兰飞亭却继续绕其身,一臂将横木三邪一臂捧起,使其不能动弹,另一臂已插入横木三邪腹下矣,只见这兰飞亭真气一沉,万钧之力打入横木三邪腹内,将横木三邪直接打得坐在地上,捂住肚子在台上翻滚。此乃太极拳之倒撵猴也。

    台下人等拍手大叫:“好功夫!”

    兰飞亭力战三人,体力已感不足,到底已年近花甲,但其豪气冲天,捋须大笑!

    那些日本人商量一阵,让一习练西方格斗术之人上台。此人名曰耳忠存史,在美国留学时参加拳击比赛,后习练综合格斗,回国后参军来到中国。

    耳忠存史并不像前面的日本人一样向兰飞亭鞠躬,而是抬起双拳上来就打。刚才被兰飞亭打到的那个角跟静春是其三叔,他要为其报仇。

    兰飞亭看出来者不善,但亦无所顾忌,也是举手就打,接住耳忠存史之拳,不想那耳忠存史之拳却是突然后撤,兰飞亭不停身形再进,但那耳忠存史却早已撤后一丈之外了。兰飞亭以为那耳忠存史不敢与其对拳,便奋勇直前,不想那耳忠存史却又侧身躲过,依然在他身边晃悠。这兰飞亭大怒,侧身又进,那耳忠存史又灵巧地转到另一侧,同时击他一拳,差点打到他脸上。

    这时兰飞亭才知道,这左躲XZ乃耳忠存史之打法,并非其害怕对拳也。兰飞亭不敢大意,渐感体力不支,于是也停了下来,摆个三体式与耳忠存史对峙。那耳忠存史看到兰飞亭不再与其周旋,料得其体力已尽,遂开始进攻,打中兰飞亭两拳,打完就跑。

    你道这传统武术与西方格斗术均来源于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却为什么兰飞亭与耳忠存史这传统武术对抗格斗术之战术却如此不同呢?

    原来,这西方格斗术在冷兵器时代结束后,即迅速向体育竞技方向转化,至今已俞百年。格斗术发展到体育竞技后,就不再以杀人伤人为第一追求,而是以打击对手的点数决胜负,由此决定了有效打击的点数就是训练与追求的目标,所以才依据此目标确定了灵活机动的躲闪和满场跑动以寻找能够取得有效打击点数的战机,只有在对手体力不支时才不躲避而连续进攻。

    而传统武术呢,却没有经历过这种由战争杀人技向体育竞技的演变发展阶段,因此传统武术习练的不是获得有效打击点数,也没有灵活机动的躲闪、跑动,依然延续了战争中上来就打,以绝对力量置对手于死地的实战方式。所以传统武术的传承者们在相互交流切磋时,都是上来就打,没有退缩,没有跑动,即便在防守的情况下也会攻防兼备地同时进攻,即传统武术技击实战的原则就是:用绝对的力量将对手置于死地。你看那传统武术的套路、招式里,均是攻防兼备甚至只有进攻的,哪里有专门躲闪、跑动的招式和实战方法啊!

    所以这传统武术传承者在比武时,也与战争时一样,双方都是不跑不躲,理念就是以绝对力量猛攻对手,将对手置于死地,打不过就认输,或者被打倒,从来也没有满场跑动寻找战机的。如此,这传统武术从习练方法与打斗原则上,都与西方格斗术格格不入。所以说这传统武术,就是一种尚未开化进入文明社会的杀人技,只不过大多数习练不出功夫者是无法展示这种杀人技的!

    这兰飞亭对耳忠存史的打法很不适应,心里合计着怎么取胜,但这时又被耳忠存史打到几拳。这兰飞亭不愧为武林翘楚,很快找到应对之式。只见他双手依然如三体式般上下抱圆于胸前,却突然侧身,展开双腿,飞快地绕着耳忠存史转起圈来,同时双手连连换掌,身形忽上忽下,看得那耳忠存史应接不暇,突然兰飞亭如猫上树串上前去,向耳忠存史头部分出一掌,那耳忠存史刚欲侧身躲避,那兰飞亭却突然回掌缩身向耳忠存史躲避的方向转去,堵住其退路,那耳忠存史又要向另一边躲避,这兰飞亭却已经屈身下伏,如燕子穿林般伸手捞住耳忠存史脚踝,起身一拉,把这耳忠存史四脚朝天摔在擂台上。这兰飞亭使出的手段,就是八卦掌。

    兰飞亭使完这招燕子穿林,已经是气喘吁吁了。尚若他还有力气,就会在耳忠存史倒地后继续攻击。那耳忠存起身史看到兰飞亭如此,知其已经无力,即不再躲避,劈头盖脑地一顿组合的直拳、摆拳、勾拳打将过来,这时那兰飞亭再也无力抵抗了,但其下定必死之念,用手肘护住头部,等待着给予耳忠存史致命一击!

    那耳忠存史看到兰飞亭只有抬手护头之能了,便猛然跳起,用肘向兰飞亭后脑砸去。那兰飞亭见耳忠存史停止出拳起身跳起,便使出剩下的全部力量伸手向耳忠存史咽喉抓去。几乎是在同时,这兰飞亭之手抓住了耳忠存史的喉咙,而这耳忠存史的肘也砸在了兰飞亭的头上。兰飞亭身躯轰然倒地,但其手指已经深深地插入了耳忠存史的脖子中,紧紧地卡住其喉咙。

    台下一下子鸦雀无声,只见两个人都倒在擂台之上,一动不动,一会,一股鲜血从耳忠存史的喉咙喷射出来。

    众人才如梦方醒,日本人和中国人都冲上擂台,分别将两个人抬起,送至医院。

    你道那兰飞亭使的是什么功夫,竟然能够将手指插入耳忠存史的脖子?

    原来,这兰飞亭在习练内家拳以前,曾经习练一门武林绝技,鹰爪手。习练这鹰抓手时,要用十指插沙子、石子,用铁擀面杖擀十指,用十指抓石球,再用药泡手,几年下来,不但这指力巨大,每个指头的肉与指甲均长在一起,长成像马蹄一样的角质层,坚硬如铁,锐利如钢,与人交手时只要十指抓住对手胳膊就能捋掉一层皮肉,功力深厚者能够直接将十指插入对手腹中。

    这兰飞亭虽然后来习练内家拳,但也没有放弃习练鹰抓手,只是不如从前专注,但其已经达到一定层次,只需时常习练即可保持杀伤力。此次与耳忠存史之战,就是在用最后一点力气用鹰抓手将其活活掐死!

    而兰飞亭脑袋被耳忠存史肘部击中,导致脑内出血,昏死过去。

    这比武就是生死认命,日本人也不能说什么。这中国人则是有悲有喜,群情激昂,护送兰飞亭去医院。

    兰飞亭被送入医院后,医院中人也知道了兰飞亭力战四个日本高手的事情,就全力抢救,维持其性命。兰飞亭家属、朋友、同道、门人、徒弟、学生通过各种关系通知其弟子。这刘百成,就是在其师弟赵大鹏得知消息后,特来通知刘百成与其前去见师父最后一面的。

    刘百成、赵大鹏赶到医院时,兰飞亭已经奄奄一息了,二人伏床痛哭。那兰飞亭听到刘百成声音,猛然睁眼,看着刘百成等弟子道:“我们习武之人,当保国卫民,我不能上阵杀敌,但在这擂台之上,能够杀一鬼子,自不枉习武了!你等一定要将内家拳传承下去,决不能让日本人拿去!”,说毕驾鹤西去。

    京城、天津及河北、山东、河南等附近武林人士得知此消息,尊兰飞亭为民族英雄,武魂也,纷纷前来吊唁,络绎不绝,直到安葬完毕。

    这刘百成与赵大鹏安葬完师父,受师叔曲一安邀请,在其家小住几日。那曲一安不住地询问刘百成和赵大鹏安身何处及拳论之事,引起刘百成警觉。

    晚上刘百成对赵大鹏说:“那曲师叔不住地问我们在何处安身,拳论在何处,何意?”

    赵大鹏道:“我观察曲师叔很久了。我俩刚见师父面时,外人都知道我俩是师父弟子,与师父最近,不比那一般徒弟,师父会与我们说一些心里话,故别人都主动出屋去了,只有这曲师叔不肯出去,并且师父说话时凑上前来,极力听师父所言,我就感觉奇怪,这武林中之忌讳,曲师叔不会不知。他以前功夫平平,现在则专心买卖,早已经不习练内家拳,他要这拳论何用。我看着拳论,是有人想借他之手得到”

    刘百成下定决心道:“今晚我俩就走吧!”,赵大鹏同意,二人收拾好包裹,轻声开门离去。

    俩人出了屋门,刘百成示意赵大鹏从后门走,俩人来到后门,刘百成让赵大鹏等着,自己纵身一跳,双手搭上院墙,朝外面看了看,果然看到一个人在树下站着打瞌睡,刘百成跳下来对赵大鹏小声道:“这边有人,我们去那边”

    俩人沿着院墙走到东边,刘百成又跳上墙向外看了看,没有人,就爬上墙去,示意赵大鹏也上来。俩人翻过墙,朝东跑了几步,就听到曲一安院子里有人喊:“他们跑了”,俩人听得明白,那正是曲一安的声音,暗自庆幸逃离魔掌。

    俩人跑出几条街,正想歇息一下,就听到后面有人追来,还有狗叫声。俩人又跑起来,却怎么也甩不掉追他们的人。眼看狗叫声越来越近,还掺杂着人说话的声音。这赵大鹏对刘百成道:“我们分开跑吧,能逃一个是一个。我就有一个老母在家,无人照顾,我要是逃不掉,你一定帮我照看老母”

    刘百成说:“好,我往南跑,你往北面跑”

    赵大鹏说:“好”,刘百成就往南跑去。跑了一阵,刚转过一条街,却听到赵大鹏大叫一声,随即一声枪响,他又转身回街角张望,在昏暗的路灯下看到赵大鹏倒在地上,手里拿着随身带着的一把短刀已经插进了狗的胸膛。刘百成才知道赵大鹏要舍身救他。他如何能抛弃赵大鹏而去,就要冲过去救赵大鹏。这赵大鹏中枪后还没死,怕刘百成回来救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大喊一声:“拳论!”,随即气绝身亡。

    刘百成知道这赵大鹏要让他保护好拳论,其人已死,对方还有枪,他冲出去也只有死路一条,遂忍痛转身继续跑。曲一安和日本人没了狗,不知道刘百成往那边跑了,遂抬着赵大鹏尸体回去了。

    这刘百成跑了一路哭了一路,不觉昏厥过去。

    等他再醒来时,天已经亮了。他整理一下衣服,去了赵大鹏家。

    刘百成到了赵大鹏家,赵大鹏母亲王玉珊对他说赵大鹏前几日出门去他师父家了,还没回家。刘百成强忍着眼泪道:“赵大鹏还得在师父家住一段时间,正好我出来办事,他就让我来接你去师父家一起住几天,也好陪你逛逛京城”,那王玉珊听了很高兴,收拾了一下就要走。刘百成道:“赵大鹏说要在京城住半年,让你把值钱的东西都带着”,王玉珊就从箱底翻出一个包,对刘百成说:“这是赵家祖上留下来的一些金银首饰,就这点值钱玩意了,带着吧,出门时间长,家里没人,别丢了”。

    王玉珊没出过门,不认识路,稀里糊涂地跟着刘百成到了他家。

    见刘百成回来了,周君、刘岚和孩子们都围过来问长问短。王玉珊问刘百成这里是哪,不像京城啊。刘百成就把王玉珊带进屋内,让周君和孩子们在外面等着,关上门,扶着王玉珊坐到炕上,然后他跪在王玉珊面前,流泪告诉她:“日本人杀了师父,我和赵大鹏跑出来被他们追赶,赵大鹏为了掩护我,被日本人打死了。以后我就是您的儿子,我为您养老送终!”

    王玉珊听完楞了一会,欲哭无泪,浑身抽动,倒在炕上昏了过去。

四,医学与传统武术

    王玉珊醒来后,在炕上躺了半月,方才能起身,便向刘百成追问赵大鹏死之详情,刘百成向王玉珊和盘托出。这王玉珊听完又昏厥过去,过了二个月才慢慢从悲伤中恢复过来。

    那刘百成和周君对王玉珊以母相称,让刘岚叫其奶奶,一家人对其百般照顾。那赵大鹏的远房亲戚也时常来照看,得知此事,慢慢地村里人才知刘百成之真实身份,对其更加敬重。

    那刘岚听完刘百成叙述之事,不解地问刘百成:“爸爸,你说这拳论有那么重要吗?”

    刘百成道:“你跟我学拳,就不需要拳论了。可是那些我不愿意教他拳的人来说,就只能看着拳论学拳了。所以日本人看到我师父不教他们拳,就想盗取拳论了。你好好练,等我死之后,这拳论就得由你传承了”

    一日张清宇早早地来到学堂对刘百成道:“你快准备一下,腾飞来信,今天县长要来视察学堂了”,刘百成道:“有什么好准备的呢,就如往常那样按部就班地教拳教课呗”

    张清宇一想也是,就叫人从家里端几盆花来,点缀一下。

    将近晌午时,张腾飞和县长李义芳带着几个人坐着一辆马车来了,张清宇带着几个老者赶紧应了上去,正赶上刘百成在给孩子们上课,在讲唐诗。张腾飞和李义芳等就在课堂外面看。村里人听说县长来了,都陆续集聚在学堂看热闹。

    下课后,刘百成与李义芳、张腾飞见面客套几句后,就招呼孩子们练拳,然后推手,李义芳和张腾飞挺感兴趣,也上去跟孩子们推了一会,惊呼孩子们力气大,像山一样推不动。

    然后李义芳等看了一下学堂环境,就对着众人讲话:“乡亲们,现在我们和日本人处于相持阶段,日本人已经无力发起大的进攻了,所以我们现在大概不会遭到战争了。既然安全了,就要发展各种工作,包括教育。刘百成在没有政府支持的情况下把这个学堂办得风生水起,是我们县里的典范。我回去后争取财政支持一下学堂,应该给刘百成、周君这样的义务教育者发工资了,学堂环境也要改善了”

    李义芳说完,村里人不住叫好。张清宇等请李义芳去家里吃饭,李义芳说尚有公务就回去了。

    原来是张清宇总对张腾飞叨咕刘百成办学之事,想让政府支持刘百成一下,也好让刘百成有一个正经名分。那张腾飞是地区专员的秘书,正好管着县长,他跟县长一说,县长合计也正需要这么一个地方自己办学的典型,就决定去看一下,把这个标杆树立起来。

    果然一个月后,县里来人给刘百成和周君做了教师登记,补了一年工资,还派人维修了学堂,安装了一个大铁门,挂了一块牌匾:“安平乡文武小学校”,从此学校名声大起,附近村庄人都松孩子来学校学习。

    刘百成和周君由于补发工资一下子得了这么多钱,不知所措,俩人合计一下,就出一部分钱去县里买了几匹布料,请个裁缝来学堂为学生量体裁衣,为每个孩子都做了一套中山装,算是校服了。

    这小喜子和李进穿上校服后,十分爱惜,每次打架都要将校服脱下,打完再穿上。就这样打了几年,也没有分出个子午卯酉来。

    转眼已经过去几年,跟刘百成学拳的第一拨孩子,都已经长大成人了,离校后有人继续念书,有人回家干活。那小喜子也用上大名,叫张腾明了,与李进一起去县里念书了。二人临去县城之前,还为与刘岚告别打了一架,最后结果是张腾明头一天与刘岚告别,李进第二天告别。

    那刘岚也想去县城念书,但周君担心一个女儿家的一个人在县城不方便,还是自己在家教育吧。

    张腾明和李进进城那天,刘百成带着刘岚来送行。这张腾明在村口看着刘百成和刘岚走过来,就对李进道:“你昨晚才见到刘岚,今儿就不许你和刘岚说话了”,那李进哪里肯服,哼了一声说:“就说就说,你管不着”,要不是父母都在场,就又要打起来了。

    那刘岚明知道这张腾明和李进为了她而打了好几年,却好似没事一般,其实她没看上他俩,除了自己岁数比他俩大两岁以外,心里实在是没有什么感觉。后来刘岚明确告诉他俩不要再打了,她谁都不喜欢,他俩却不以为然,打成习惯了,依然想着打赢者会得到刘岚。在这个地方,除了他俩,还有谁配得上刘岚呢!

    刘百成走过来对张腾明和李进道:“你们这拨孩子学拳,就你们俩得到的多,算是入了内家拳的门了,这内家拳是我们民族的宝贝,你们进城后一定要坚持习练,不能荒废了”,那张腾明和李进眼睛一直暗瞅刘岚,对刘百成哼哈答应。

    刘岚对他俩说:“你们俩以后像个人样,不要再打架了。看到班里有漂亮女生就去追,做个新生活的学生”。这次刘岚的话有点让张腾明和李进伤心了,因为一会就要分别了。

    张腾明和李进进了县城,俩人平时不打架了,但依然明争暗斗,重新约定以后每半年放假期间回家比武招亲一次。

    俩人在学校接触了新的生活,心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抗战爱国、为前线捐款、发行刊物,到上街宣传蒋委员长提出的新生活运动等,一天忙到晚,不亦乐乎,很快把刘岚压在心底了,偶尔没事干时才会想起来她。

    张清宇的二儿子张腾博从美国回来了。他在美国学医,这次要在国内呆一个假期。张腾飞特意去港口接他,他对哥哥说想要参军抗战,好多留学生都回国参加抗战了。张腾飞说:“每个人在社会上都有每个人的地位和作用,你手无缚鸡之力,不会打枪放炮,如何当兵?你的作用就是学好医术,然后回来为受伤士兵看病。士兵很多,但医生难求”。张腾博觉得有理,遂打消了这个心思。

    张腾博回到村里,问他爸爸村里有什么变化,张清宇第一个说的就是文武学堂,练内家拳,靠心力打人,老厉害了。刘百成老师是内家拳大师,他的师父为了保护内家拳论被日本人打死了等事。这张腾博是学医的,哪里相信什么内家拳、心力。虽然如此,拜访完各家亲戚后,就去学堂看看,那是他读书起步的地方。

    他老远看到学堂的大铁门,听到里面有小孩子的声音,就回想起自己小时候在学堂念书的事,恍如梦里。他进了大门,就看到院子里一群孩子在相互推搡,以为是在打架,就上前把其中两个孩子拉开。那两个孩子看他一眼,没理他,又推搡起来。张腾博大声说:“不许打架”

    “他们是在练拳呢,不是打架”,刘百成一边说一边走过来,问张腾博:“你是张腾博吧,才从外国回来”

    张腾博道:“你怎么认识我呢”

    刘百成大笑道:“就你这身打扮,谁猜不到啊”

    张腾博又问道:“这孩子们练的,就是内家拳吗。啊,我爸爸说的您在学堂教内家拳,您就是刘百成叔叔吧”

    刘百成道:“嗯,我就是刘百成。来,你与这帮孩子推推手,没有什么规矩,你想方设法把孩子推倒就行”

    张腾博将信将疑,刘百成向一个高个子男孩招手:“你来跟他推”

    那高个子男孩跑过来,还是比张腾博矮半头,他见张腾博站着不动,就上前把手搭在张腾博胳膊上说:“来,推啊”,使劲推了张腾博一下,张腾博也就与他对抗起来,却不曾想他完全推不过那孩子,那孩子浑身就好像泥鳅一样,他的手推到孩子身上,孩子身体一动,他的劲力就滑走了,任凭自己有多大力气也使不到或者身上。

    刘百成说:“好了,这个孩子灵巧,你再跟那个力气大的试一试”,说完又向另一个稍微壮实点的孩子招手。

    这张腾博对这内家拳有点兴趣了,就又与这个壮实的孩子推手,这个孩子不似第一个孩子灵活,张腾博的劲力都能使到他身上,但是这孩子却纹丝不动,两人僵持一会,这孩子以发力,就把张腾博推得连连后退。

    刘百成又叫停了他俩,领张腾博在学堂逛一圈看看。学堂出名后,各村孩子都来,学堂没有太大地方供孩子们住,孩子们就不住学堂了。原先孩子们住的房子,现在改成教室了,周君正在里面给孩子们上文化课。

    张腾博一边看一边给刘百成讲他在这里念书时发生的事,逗得刘百成一直笑。转了一圈后两人进了刘百成家,刘岚正在缝衣服,见到他俩进来就站起来问好。张腾博在村里呆几天也没有见到过像刘岚一样仪表端庄、落落大方的女子,不觉耳目一新。那刘岚在村里住好几年也没见到像张腾博这样举止优雅的男人,也不觉脸一红,就急忙给张腾博倒水沏茶,掩盖过去。

    这张腾博坐下来问刘百成:“刘叔,你说这孩子们是怎么练出那么大的力气的?”

    刘百成当然不会放过任何一次传播内家拳的机会,尤其是对于张腾博这样的学者了,他想了一会说道:“我听我们武术界里出过国的人说,美国有一种技击运动,叫拳击。我倒是没有看到过拳击是什么样子的,只看到那个人给我们演示了一下。你在美国,不知道你看过拳击比赛没有?”

    张腾博道:“我和同学们经常看,拳击在美国很受欢迎的”

    刘百成道:“那你给我讲讲打拳击是怎么发力的”

    张腾博是学医的,这些他怎么会不知道:“脚蹬地使得身体获得地面的反作用力,然后用腰胯的旋转把反作用力打出”

    刘百成道:“好,我们可以把向下的脚蹬地的力量称之为压缩,把腰胯的旋转还叫旋转,那么拳击就是用压缩旋转发力的。即压缩生成竖向能量,旋转生成横向能量,压缩旋转生成的下行脚蹬地的能量越大,身体才能够获得越大的上行技击能量,对不对?但是拳击的压缩旋转,能不能发出人体所能够发出的极致力量呢”

    张腾博听着刘百成的话不住点头,心想这个拳师竟然会用科学方法分析传统武术,不简单啊。但是刘百成提出的最后一个问题却真把他难住了,他想了一会说:“应该能吧。我们在看到过拳击运动员的训练,他们训练的方法和目的就是为了获得巨大的力量的,教练教拳击选手怎么样把脚蹬地而获得的上行能量从腿脚传到腰胯,怎么样再让胳膊放松,通过腰胯的旋转力量把拳头打出去。所以我想,通过不断的习练就会发出人体所能够发出的极致力量”

    刘百成道:“但是拳击运动员的上半身是不能生成下行脚蹬地的能量的,除了上半身的体重以外,就是说拳击的发力方式中,上半身只能贡献出旋转的能量而不能贡献压缩的下行能量,是不是?”

    刘百成这句话一下子把张腾博镇住了,他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从来没有对人类的发力方式有过疑问,他想了一会说:“那上半身得怎么样发出下行能量呢?,从人体结构上来看,这是不可能的啊”

    刘百成大笑:“这内家拳,就是要把不可能习练成为可能!你打过秋千吗?”

    张腾博愣了一下,理解了刘百成的意思:“对,坐在秋千上时,我们只能用上半身向下‘拱’秋千而让秋千动,这个‘拱’,其实就是上半身在压缩旋转”

    刘百成拍了张腾博肩膀一下说:“对,你说的这个‘拱’,就是上半身发出下行脚蹬地的能量的方法。但是这个‘拱’的方法太笨拙,是不能用在技击实战中的。内家拳,习练的就是周身整体压缩旋转,就是让身体在一条腿上生成周身整体压缩旋转的下行能量,从而使身体获得比拳击手更大的下行脚蹬地的能量,这样获得的上行技击能量就比拳击手的能量要巨大!”

    张腾博恍然大悟:“啊,怪不得这帮孩子能有那么大的劲力,是他们在用周身整体压缩旋转蓄发能量啊”

    刘百成起身道:“对,这就是内家拳的原理,这内家拳,就是为了追求比肌肉紧张发力更加强大的能量和力量才被发明出来的。来,我给你做一下周身整体压缩旋转的动作”,刘百成一边说一边给张腾博做重心转换的动作示范,张腾明跟着学。

    二人练了一会,张腾博问道:“可这重心转换利用的是自身体重,不能生成大于体重的能量啊”

    刘百成道:“习练重心转换的目的不是为了发力,而是为了引带出心力,身体在能够控制心力后,心力就能够拉动上半身与下半身共同以压缩旋转的方式生成下行脚蹬地的能量了”

    张腾博道:“心力?什么是心力?”

    刘百成道:“心力,就是我们的心脏的能量”,刘百成把心肾交合水火相济的理论给张腾博说了一遍,张腾博似懂非懂。

    刘百成道:“你体验一下心力,来,你推我,我不用手,你看看能把我推到不?”

    张腾博就退刘百成,刘百成把手背到身后,随便让张腾博推。刘百成先是沉下心力与张腾博的劲力硬顶一下,然后心力运行周身,不再与张腾博劲力硬顶,而是随其劲力而动,张腾博好似在推一气球,浑身力气总是使不出来,无法推动刘百成,而从外形动作看来,刘百成却丝毫不用劲力。

    张腾博推了一会累了,放下手道:“您说的这个与肌肉紧张发力不同的发力方式,确实很神奇。但是根据科学原理,肌肉收缩是由脑产生电信号传遍到肌纤维内部,触发肌纤维缩短而蓄发能量,这个机制是肌丝滑动原理。但是您所说的周身整体压缩旋转却让每块肌肉放弃了紧张收缩,怎么可能蓄发能量呢?也就是说您说的习练方法竟然能够改变肌肉的能量蓄发方式,让肌肉在不紧张收缩的状态下做功。这太不可思议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简直是颠覆了科学原理,难道肌肉不会有除了紧张收缩以外的做功方式!”

    刘百成当然无法用语言反驳张腾博的科学道理,只能说:“内家功夫,只有练出来你才能相信,我却不能说出其中的科学道理啊”

    张腾博是绝对不相信心力和说明五行之力的,刘百成越对他解释,他越觉得刘百成说的是一种迷信,但他却无法否认刘百成的内家拳所展现出来的神奇劲力。二人正在争论,张清宇叫人来找张腾博回家,张腾博与刘百成道别后就回去了。

    这张腾博是绝对相信科学的,虽然他不否认刘百成的内家拳很神奇,但绝不是什么心力和五行之力的结果,肯定会有其他的科学机制形成的。张腾博出国后经过科学观念的熏陶,对国人的迷信思维深恶痛绝,所以他竟然对刘百成心生厌恶之感。

    张清宇家来了一个亲戚,让张腾博回家见一面。送走亲戚后,张清宇问张腾博:“你可领教了刘老师的功夫?”

    张腾博道:“刘老师习练功夫几十年,固然有超越常人之功夫。但是此人被迷信所扰,竟然用什么五行之力玄幻内家拳,故弄玄虚,疑神疑鬼的,不可取啊。现在国家战乱,贫困日甚,完全没有科学研究,却不知国外之科学已经发展到何种程度了。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彻底改变了人们普通的时空观念,并用此科学方法预测宇宙之变化;而普朗克、波尔等人的量子力学,已经在观测比一粒沙子还小十万倍、百万倍之粒子;在医学方面,人类已经能够移植角膜,在动物身上已经能够移胰脏肾脏,却没有发现心肝脾肺肾会有力存在。在全世界科学发展到如此的今天,刘老师还在固守迷信,可悲可叹啊!”

    张清宇没想到儿子会如此贬低刘百成,生气地说了他几句,张腾博却好似取得一个与伪科学交战的胜利。

    假期结束后,张腾博回美国继续读书。

五,陷害

    刘百成念念不忘为赵大鹏报仇,但报仇就要做舍命的准备。现在刘岚已经长大,经张清宇、张腾飞周旋,也成为正式在编老师在学校教学,他已经无所牵挂。尤其是王玉珊近来身体不好,他害怕老人不能见到为赵大鹏报仇之日就离去,故决定要去京城找曲一安。

    刘百成不敢将真意告诉周君和刘岚,就说要出门会一个朋友。那周君岂不知丈夫意思,师兄弟之仇岂可不报,她早就做好了刘百成要去报仇的准备,她拿出一包裹,里面是为刘百成备好的出门衣物等物,对刘百成道:“此去一定小心,没有机会就不要蛮干,回来再找机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全家得依靠你,你的命比曲一安值钱,不要为此枉断性命”,刘百成流泪道:“大义在肩,无论是为了国家民族,还是为了赵大鹏师弟,曲一安都得要死,此仇不能不报!我走后,就靠你照顾老母和刘岚了。那拳论我埋藏于学堂西北角那棵槐树之下,我如有万一,这传承拳论之责,就靠你和刘岚了”

    周君和刘岚再三嘱咐刘百成不要蛮干,只有在能够保身时才能报仇,不可与曲一安那个败类两败俱伤。三人含泪告别。

    刘百成到达京城,在曲一安家附近暗中观察几日,发现往来之人已非曲一安家人。原来那曲一安投靠日本人后,害死赵大鹏,害怕刘百成回来报复,早已搬家了。

    刘百成无奈,想到师父的一个徒弟刘振起,此人性情憨厚,多得刘百成指导拳术,二人关系很好,就要去刘振起家询问曲一安搬往何处。

    那刘振起开门一见到刘百成来了,大吃一惊,随后将刘百成接入屋内,让媳妇倒水沏茶,嘘寒问暖,二人聊了一阵,刘百成不提要杀曲一安之事,只是问曲一安家搬往何处,那刘振起告诉了刘百成一个地址,然后道:“曲一安师叔白天去拳馆教拳,得晚上回家。我去买点酒菜,我们聊到晚上,您再去找曲师叔”,说罢出去买酒菜。

    刘振起买了些酒和熟食,回来就与刘百成喝起来。刘百成略有醉意,忽听屋外有动静,正要起身去窗前观看,那刘振起却先起身退到屋角,手中拿出一刀,对刘百成道:“你虽对我好,但是你杀害赵大鹏,夺取拳论,为天下人所不容,我不能包庇于你了!”

    那刘百成知道被刘振起出卖,大怒之下将饭桌踢向刘振起,随纵身从窗户跳出屋外,那屋外已经有十多人身穿黑色武服,手拿刀枪棍棒准备抓拿刘百成。刘百成从窗户上跳下来即伏地扫腿,扫倒二人,夺下其手中大刀,左劈右砍,与众人打将起来。战不几下,天上落下一网罩住刘百成,刘百成不能动弹被俘。

    大门打开,进来一人,身穿金黄色绣双龙对襟练功服,手指刘百成道:“将这个害师灭义之徒拿下,我要为天下武林人士伸张正义,我要为赵大鹏报仇!”,此人就是曲一安。

    那曲一安为兰飞亭师弟,虽然武功不行,但是兰飞亭身后已经被奉为民族英雄,那京城武林领袖之责,非他莫属了。他知道武林中人均洁身自好不与日本人往来,所以表面上自然也不敢大张旗鼓地与日本人往来,只在暗中替日本人做事。其为了得到拳论而与日本人害死赵大鹏后,将赵大鹏尸体抬回家里,布置现场,日本人则派来记者,对着曲一安布置好的现场拍照,杜撰文章,诬陷刘百成为了夺取拳论而杀害赵大鹏。那曲一安则在武林中广布谣言诬陷刘百成,曲一安身为兰飞亭师弟,其话谁人不信?于是这刘百成在人们心中,就成为了杀害赵大鹏的凶手。这刘振起也被谣言所迷惑,认定刘百成就是杀害赵大鹏凶手,所以其见刘百成到其家后,稳住刘百成,借口买酒菜之机将消息告诉曲一安,曲一安随带入前来捉拿刘百成。

    那刘百成在网中挣扎,被众人五花大绑,带至一练武大厅。那曲一安怕刘百成说出其与日本人勾结害死赵大鹏之事,用布塞入其口,让其不能说话,其只能对曲一安怒目而视。大厅内俱是被曲一安邀请来的武林人士,等着看刘百成伏法!

    曲一安坐于中央之座,对武林人士道:“此人就是杀害我门弟子赵大鹏之歹徒刘百成”,说罢拿出一手绢捂于脸上,发出大哭之声,但却无有眼泪,不得已吐出吐沫,擤出鼻涕抹上一脸,才敢将手绢拿下,向众人展示其肆泪滂沱之状。其身旁徒弟看后觉得不雅,遂又递给其一新手绢,将脸擦净。

    曲一安扔掉手绢,对众人道:“此人在我师兄兰飞亭去世之日,得知我师兄已经将拳论传与赵大鹏,故与赵大鹏在我家时,将赵大鹏杀害,盗取拳论后逃走,此乃世人皆知之事。今日被我抓住,我要当着武林人士之面,宰了这个欺师灭祖的混蛋”

    那刘百成不能说话,只能对曲一安怒目而视。众人则附和曲一安道:“杀了这个坏蛋!”

    那曲一安怕夜长梦多,事情败露,欲速战速决,于是说完就拿出一把短刀,就要刺向那刘百成胸膛。

    突然门外冲进一队人,手举火枪对准众人,一个声音高喊:“不许擅自杀人,交给警局处理”

    曲一安欲杀人灭口,焉肯失去这大好机会,随继续拿到刺向刘百成。只听得“啪”的一声,那说话之人举枪将曲一安手中短刀击落,又大喊:“你敢目无王法!”

    曲一安大吃一惊,对那人喊道:“刘振堂,难道你也想欺师灭祖,袒护刘百成”

    你道这刘振堂是谁?

    他却是这曲一安之徒弟,刘振起之兄弟也!

    这刘振起与刘振堂乃双胞胎,当初二人均要拜兰飞亭为师,那兰飞亭徒弟太多,教不过来,就让二人拜曲一安为师,但刘振起仰慕兰飞亭名声,坚持拜兰飞亭为师,兰飞亭就接受了。那刘振堂对武学不怎么感兴趣,只是听家父之命才答应拜师习武,至于拜谁为师则无所谓,故拜曲一安为师,是曲一安的第一个徒弟。但这刘振堂习练一段时间后,入了门,逐渐对武学有兴趣了,同门之间多得刘百成传授,对刘百成感激不尽。后刘百成事发,这刘振起虽然被谣言迷惑,刘振堂却坚信这刘百成不是欺师灭祖之人,感觉其中有隐情。后警局招人,刘振堂当上了警察,利用其功夫降服不少坏人,官至巡警小队长。

    刘振堂当上警局队长后,逐渐得知曲一安卖国求荣之事,但曲一安是其师父,他不能对外声张,但对其诬陷刘百成之事更加怀疑。今天那刘振堂正与曲一安等人在武馆闲聊,那刘振起暗中向曲一安送信,曲一安大喊要捉拿并杀死刘百成。刘振堂合计那刘百成如果真是杀师盗书之人,为何会再回京城?这其中必有隐情,刘振堂仰慕刘百成多年,与刘百成感情深厚,今日就决定要救这刘百成。于是曲一安没有跟着曲一安去抓刘百成,而是回警局召集手下,要去救那刘百成。

    那刘振堂将枪插回枪套,对曲一安跪下抱拳道:“师父,我刘振堂虽为师父弟子,但身居巡警之位,不敢枉法不尊。此人虽罪大恶极,但自有王法惩处,任何人不能替代王法,擅自杀人。师父放心,如果此人罪有应得,弟子就一定会让其为兰飞亭师伯抵命!”

    刘振堂之语大义凛然,曲一安与众人无话可说,刘振堂遂将刘百成带至警局关押,依据程序审理。

    刘振堂特意单独审理刘百成,刘百成将实情告知。刘振堂知道刘百成所说不虚,只是这曲一安乃其师父,他如何能够出卖师父?

    刘百成看出刘振堂担忧,对其道:“这曲一安虽然是你师父,但是师徒之情份却不比那民族大义,你应将曲一安卖国求荣、杀害赵大鹏之事公布天下,以慰藉赵大鹏在天之灵”

    那刘振堂思之再三,感觉变动、影响均过大,故对刘百成道:“师兄,我知道你此话有理,所言不虚,但是我没有这个与师父对抗的胆量。我只能尽力帮您摆脱官司,保住性命,我再想方设法救您出去吧”

    刘百成知道刘振堂无奈之处,随不语。其在牢中心如刀绞,不想大义不张,被人诬陷,而曲一安之徒却借此飞黄腾达,这人世间岂有公平可言!

    伪政府之法庭开庭之时,曲一安布置手下人在法庭之上绘声绘色地瞎编乱造刘百成杀害赵大鹏之事,就连一些武林名宿亦受曲一安蛊惑而指控刘百成杀人。刘百成看着这些曾经一起练武之人,现在纷纷反目,如何消受!

    法庭也被曲一安收买,刘百成数次要当庭说出曲一安杀害赵大鹏之真相,均被法庭压制,不让其说话。

    倒是刘振堂收集之证据救了刘百成一命。那刘振堂通过关系找到当初赵大鹏的验尸报告,其中显示赵大鹏身上有一致命枪伤,而当庭证人陈述那赵大鹏被刘百成活活打死,证据之间相互矛盾,故法庭搅合个稀泥,以伤害罪判了刘百成十五年徒刑。

    刘百成在狱中万念俱灰,曾经想到了此一生,但为了妻女,他要坚持下去。刘振堂到狱中看望刘百成,告知其安心在狱中呆几年后,他找个机会想法给他弄出去,这让刘百成心下稍安。刘百成遂问:“你救我性命,与你师父现在如何?”

    刘振堂道:“我师父当然恨我了,但这样也好,省的将来有人说我与师父一样投靠日本人了!”

    刘百成告诉刘振堂家里住址,刘振堂派人将刘百成之事告诉了周君、刘岚和王玉珊。周君、刘岚得知刘百成未死,亦得安慰,就盼得其早日出狱。

    赵大鹏去世后,刘百成一家视王玉珊为亲母,对其关怀备至,王玉珊也视刘百成为亲子,感情已升,突然又失去,一个老人如何承受得了,所以那王玉珊得知刘百成身陷牢狱之事,不久就大病一场去世了。

六,战争

    政府发动的新生活运动在全国各地开展起来,这个运动的另一个名字叫中华文化复兴运动,张腾明和李进就吃香了,因为他们习练武术,而武术被县里列为传统文化的代表,相应地俩人就成为了学生中的领袖。这张腾明气质文雅,面目清秀,女生拥护者居多;李进愣头愣脑,敢打敢干,是男生中的表率。但李进心里合计这女生要比男生好,故二人又经常为了争取女生拥护者而明争暗斗。二人还经常把周君和刘岚拉出来作为民族文化的代表,参加各种活动。

    这与日本人打仗,伤亡极大,故政府要征兵。张腾明与李进自然要响应政府号召,积极参军。

    那李进的哥哥李前早就参加了八路军,一直也鼓动李进去参加八路军。这安平乡所处的位置,东北面是八路军的防御地区,东南面是国军的防御地区,这老百姓都知道虽然这八路军也是国军的番号,但是与国军不合,经常有矛盾,偶尔还打一下。所以这李进有些矛盾,是参加国军呢,还是参加八路军。

    当张腾明在张腾飞的鼓动下参加了国军后,李进则毫不犹豫地参加了八路军。在李进心里,只要与张腾明对着干就是最正确的事。

    那李进加入八路军后,因其会功夫,个人能力突出,被分配去敌占区搞破坏活动,炸日军的铁路、碉堡、仓库,袭击据点,发动群众、搞军备物质、情报等,在敌占区搞得风风火火,被任命为游击小队队长,过了一年后入党。

    一天李进回后方汇报工作加开会,一位医生有事找首长,首长就把李进叫屋里去,对他说:“现在部队急缺药品,后方不好弄到,你看看能不能去敌占区弄一些”,李进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保证十天之内弄一批药品回来。医生给了他一个单子,上面写着各种药品和医用材料,李进看也没看把单子塞进兜里就走了。

    李进到敌占区后,拿出医生给他的单子看了看,以其六年级的文化水平竟然只认出一个“三”字,很是不快,把单子放桌子上合计着怎么行动。一会他叫来的五个人的行动队都到齐了,他就把弄药的事跟大家讲了一下。一个行动队员顺手拿起他放在桌子上的单子,见上面除了一个他认得的三字,画的乱七八糟的一片也不知道是什么,就拿来裁成小块分给大家卷烟吸了。

    李进讲完,有个心细的队员问了一句:“让我们弄什么药啊?”

    李进这才想起单子,已经找不到了。他骂骂咧咧两句,合计管他什么药呢,搞回来的是药就行,这不是去买药,而是去偷药抢药,还管它什么名字啊。

    六个人算计好了,带上几个麻袋,几条绳子,推着一辆装满柴火的车,稍微打扮一下就进城了。他们每个人都有良民证,就是日本人给中国人发的好人证明。

    他们在城里转了一圈,中药店和中医诊所倒是不少,可惜首长说不要中药。而城里唯一的一个大医院门口却有两个日本兵荷枪实弹地把守,里面也有许多日本兵。李进合计只有抢这里了,不过得到了晚上再行动。

    天黑后,医院里的人明显少了,但是还有日本兵站岗。李进把计划向其他人说了,大家就分开行动。李进带着二个人先进医院里面,找到厕所,就在里面等着。

    等了两个小时,总算等到一个站岗的日本兵去上厕所,李进也假装撒尿凑上前去,一把搂住日本兵脖子,很扭一下他脖子扭断了,然后让一个队员换上他的军服,走到门口向外面那个站岗的日本兵大喊一声,招招手。那日本兵回头一看见同伴在召唤他,以为里面有事了,就端枪跑进去,刚跑到厕所旁,就被李进推了进去,也被扭断了脖子,衣服也被另一个队员换上了。两个穿着日本军服的队员去门口站岗,李进则带领其他人去药局。

    药局前面冷冷清清地没人,门口有一个日本兵把守,李进上前二话不说拿出刀子在他脖子上一抹,另一只手拿块布料围住那日本兵脖子,不让血流得满地。其他人已经把药局门踹开,李进把日本兵尸体拖进药局。

    药局内只剩下一个拿药的小护士,惊恐地盯着他们。李进问小护士:“打仗受伤都需要什么药治?”

    那小护士磕磕巴巴地指着一排药架说:“消炎药”,李进他们就开始把药架子上是药往麻袋里装,还装了一些纱布、药棉什么的。李进他们装完药就要走,那个小护士说:“你们带我走吧,要不我怎么向日本人说啊”,李进一想也是,就让小护士跟着走出医院。

    门口站岗的两个人看到他们出来,就假装用枪顶着他们抬麻袋,一个人从暗中把车推过来,把麻袋放车上,一队人匆匆离开。

    他们走街串巷来到城边一户人家,这户人家是游击队的交通点,家里有一条地道从城墙里面挖到外面,他们就通过地道把药送出了城墙。

    那小护士名叫吕娜,是进步学生,早盼望着能够参军抗日,只是家里不同意,这下遂愿了,跟着李进当了八路军,不过没分配她到游击队,而是在后方军队医院当护士。

    过了几天,李进又接到一个新任务,还需要搞一批药品。李进虽然知道这再次抢劫医院的可能性不大,但还是接受了任务。

    他去找吕娜。吕娜见到抗日介绍人很高兴,为他干裂的嘴唇赏赐了一点凡士林,他感觉好多了,一乐,又撑开一道口子。李进问吕娜日本人都是怎么进药的。吕娜说:“他们用飞机运药,从机场用卡车运到部队和医院,我曾经去机场接过货”

    李进合计一下,决定半道袭击运药车。机场离城里五十多里地,路过一个山口,那是一个不错的伏击点。吕娜也要跟去,李进说:“好啊,我答应了,你再去跟你们首长说说,他同意了我就带你去”。吕娜信以为真,找到院长要求去前线,那院长劈头盖脑骂了吕娜一顿,吕娜哭着跑回来。李进只想开个玩笑,一看吕娜这样,就去找院长。他对院长说:“我们这次的任务是为你们医院弄药,吕娜去日本人机场送过药,了解机场情况,所以这次任务必须要吕娜去才行,否则我不能完成任务,不能为成百上千个伤病因没药治疗而死亡负责”

    李进这套话把院长也吓到了,只得让吕娜跟着去了。吕娜好开心,挽着李进胳膊一蹦一蹦地走,李进甩开吕娜说:“男女有别,你这样成何体统!”

    李进带吕娜回到营房,看着地图合计着怎么抢药。他构思着各种方法,慢慢地思维就越过了抢药的主题,突然灵光一闪,拿起帽子就找首长去了。吕娜刚给李进热完水让他洗脸,看李进派出去了,她也跟了出去。

    李进见到首长说:“首长,你让我抢药,我是这么计划的:现在晋南正在进行战役,日军已经将离我们最近的大本营海安守军大部调往晋南,海安现在守军也就有千人左右。机场在海安东南25公里处,机场距海安之间有合场桥、蟠龙洞、方土岭、合阳桥四地可以设伏抢药,不是难事,难的是抢完药后如何运回。如果我们抢了药,海安之地会迅速占领刘庄这个咽喉以断我归路,而刘庄是我们的必经之路。日军通信联系快速,我们在任何一个地点设伏抢药,都不会在海安之敌到达刘庄之前到达,所以要想抢药,刘庄必须先占领,然后在刘庄南北二个方向打援,以阻止海安与机场之敌南北夹击。而机场之敌是以海安作为桥头堡的,故没有太强大的力量,所以我认为在刘庄阻敌,不如直接夺取机场,但亦要在刘庄阻敌,目的是将海安之敌吸引到刘庄后,首长就可帅军攻取海安了。夺取机场可以支援晋南战役,也可消除敌人对我军之轰炸干扰。夺取海安,可以将我军防区范围东进100公里,海安城内有部分工厂、作坊等亦可为我提供战备物质。首长你看我这个抢药计划是否可取,请指示”

    那首长听着听着就觉得这李进不是想抢药,到后来就被李进的计划深深吸引住了。现在是抗日战争之相持阶段,能够趁晋南战役之机打一个不大不小的战役,将防区向东推进100公里,是符合目前战略战术目标的。于是首长当机立断,问道:“抢药、牵制刘庄、夺取机场,你需要多少人”

    李进大喜:“报告首长,28营加本地六个游击队足够了。我会以两个游击队选择在离机场最近的合场桥设伏抢药,以吸引机场方向援军,同时炸掉合场桥,不让敌人增援海安。28营一个连加两个游击队攻取刘庄后设伏阻击海安之敌,28营二个连加两个游击队待机场之敌出动追击抢药部队后即开始攻击机场。28营有一个机枪排,28挺机枪够用了,我手里还有二门迫击炮和六十发炮弹。至于首长夺取海安需要多少部队,我就不知道了”

    首长道:“好,批准你的抢药计划,二千人抢一车药,应该够用了。你去跟作战部商量一个具体计划,报告给我”

    李进在向首长汇报时,吕娜一直在外面等着,偶尔听到李进汇报的声音,越发让她感到李进是个他心目中的男子汉。

    晚上,一份完整的作战计划已经完成,首长命令三天后执行。

    这三天,李进在总部与各游击队之间来回跑,吕娜一步不离地跟着他。他要赶吕娜走,吕娜说:“你把我从医院要出来了,还让我回哪里去”

    李进道:“你回医院去”

    吕娜道:“我就不回,不行我死给你看”

    二天后,李进已经离不开吕娜了,吕娜把李进照顾得几乎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以至于李进的勤务兵都有点嫉妒吕娜了。

    第二天夜里,28营与六个游击队趁着夜色都到达相应地点设伏,大战一触即发。吕娜也跟着李进来到合场桥四周阵地,桥上已经安放好了炸药。

    上午八点刚过,天空上传来一阵嗡嗡声,一架飞进就要在机场降落。吕娜对李进说:“这就是运送补给的飞进,也有药品”

    10点钟,前沿侦查部队报告运送药品之敌15分钟后进入合场桥阵地,有一辆货车,两辆运兵车。李进让吕娜去阵地后方躲避,吕娜浑身哆嗦着说就不去。

    李进在合场桥首尾各布置了一挺机枪,命令要等到敌人车辆上桥后等他命令再开枪。

    15分钟后,敌人车辆果然到达,待被包裹着的货车刚过桥,李进下令炸桥,“哄”的一声,合场桥轰然倒塌,最后一辆运兵车掉进河里,但李进并不急于下令开火,他要给敌人发报时间,以吸引海安救兵。战场瞬时寂静下来,停在路上的运兵车和掉进河里的运兵车里面开始有人向外爬出,同时听到敌人报务员有规律的报话声音。待报话声刚落下,李进发出射击命令,合场桥前后两挺机枪向敌军喷出火舌,五分钟即结束战斗。

    其他人还要上山搜索残敌,李进道:“就让他们回去告状去吧。一班把药车推到树林里去,守护药车,等待我们攻取机场后来接应,其余人跟我去机场”

    李进让吕娜跟着一班守护药车,吕娜不听,非要跟着李进走,李进没理她,带领部队向机场跑。吕娜跑了几步跟不上就回来了。

    李进跑到离机场二十里地处,看到机场向刘庄方向去的追兵,却不理会,而是继续向机场赶去。

    李进到达机场附近与28营会和,按时间估计海安与机场之敌大约会到达刘庄,与我军接战,不能回撤,故开始命令攻击机场。机场守敌顽强,李进命令手中的两门迫击炮连续开炮,依然不能前进一步。李进着急,派一个班跟在其后,一个班火力掩护,以决死之心冲向敌军阵地,终于打开一个缺口。李进高兴,起身招呼后面部队冲锋,却被一颗流弹打中,倒在地上。

    刘庄的28营一个连与两个游击队被海安与机场之敌夹击,打得异常艰苦,伤亡近半。接近中午时敌人得知海安与机场同时被攻击,才知道上当,遂欲撤出战场,救援海安和机场,但28营主动出击,不让敌人撤离。当敌人完全脱离战场时,海安与机场均失守了。敌人无奈向东逃去。

    此役完成预定作战目标,除李进受伤以外,各种情况均在预料之中,可谓是一个教科书般的战役。

    李进被子弹打中肺部,抢救过来,因此战役策划、指挥得当,被任命为新组建的32营营长,还统辖六个游击队,就驻扎在海安城。李进命令32营全体士兵均习练形意拳。

    再说那张腾明,参军后集训三个月,被调至第一战区第三军,在晋南与日军第36、37旅团周旋作战,战功卓著,官至上尉营长。

    晋南战役期间,第三军在尖山陷入日军重围,张腾明营为军部警卫营,时刻跟随军长身边,尚有战斗力。战至下午,各个阵地均被日军攻破,张腾明命警卫营接管部分阵地,同时命令二连护送军长向西南方向突围,军长不走,与士兵同战。坚持到晚上,依然身陷重围。夜晚敌军攻势放缓,张腾明见阵地后方有一山头,山上无有日军灯火,派人去侦查,得知此山无人把守,遂为军长安全将军长撤至此山,而张腾明独守此阵地。天亮时敌军先是飞机轰炸,后敌军二个团轮番攻击,张腾明营五百余人只剩二百余人。中午时敌军攻势更猛,几次肉搏,仅仅剩百余人。张腾明知阵地不能守,欲撤到后山与军长汇合,到达后山时,军长与二连均不在,却听得刚撤离之阵地侧方有战斗,张腾明料得是军长率二连接应他,故将计就计,至军长侧面伏击日军,日军被击退后。张腾明见此地乃非战之地,故趁日军重整之时重回尖山阵地,坚持至黄昏。因旁第七师反击日军,日军对张腾明攻击暂停。张腾明将军长抬入尖山上破庙歇息,军长对其道:“我军任务为保卫中条山,但我职志未遂,敌军未歼,却身负重伤,为部队所累,你一定要带领部下突围”,遂掏枪自尽。

    众人等哭葬军长。张腾明原欲向西南突围,军长死后,其对部下道:“现在军长已经精忠报国,我等还有何面目惜命自保,我欲向第七师方向攻击,你等愿意突围者可去,我不怪你们”,说罢拔枪向第七师阵地跑去,部下皆跟随身后,无一逃跑。

    俗话说勇者无敌,这张腾明冒死从敌后方攻入其阵地,敌军不知底细,阵脚大乱,第七师趁机向张腾明方向突围,竟然成功。张腾明与第七师余部六百余人汇合,才知第七师自师长以下军官阵亡十之八九,其已经是最高军衔者,遂率部继续向西南方突围。那日军亦是伤亡惨重,无力追击。张腾明率部逃至一村庄,见内有伤兵数十人,上前打探,方知是12师受伤官兵。一军官带领众人向张腾明跪下道:“师长亲自率部阻敌,送我等突围,望您救救我们师长”,遂磕头不止,哭声一片。张腾明问那军官:“师长现在何处”,那军官手指一炮弹纷飞之山头,张腾明向部下招手道:“随我去救师长”,警卫营与第七师残部皆跟随前去,有精疲力竭者在后连滚带爬紧跟,第十二师伤兵能走者亦跟随前去。

    张腾明率军攻入敌阵,见师长手下仅几十人矣!张腾明等又陷入重围,战至第二天,伤亡过半,而敌军甚多,师长腿被炸断,大喊:“有心杀敌,无力回天”,遂拔枪自尽!第三军军长与师长共同殉国!

    师长死后,张腾明又成为最高长官,在各阵地穿梭,终于弹尽粮绝,遂命令部下枪上刺刀,欲决死血拼。敌至面前,张腾明率部跃起,以枪刺与敌肉搏,有力尽拿不动枪者,亦猛冲敌去手撕牙咬。张腾明施展功夫,连杀六敌。敌指挥官命令手下不再进攻,持枪围住张腾明等人,张腾明见敌不攻,遂扔枪瘫倒于地,众人皆遂张腾明瘫倒,张腾明环望众人道:“为国为家,一死而已”,众人皆从道:“杀敌而死,快哉快哉!”。张腾明双目冒血怒视敌指挥官,敌指挥官向张腾明扔过来一军刀,欲与张腾明决武道。张腾明掏兜拿出香烟,却无火柴,敌指挥官又扔过来一火柴盒,张腾明点着香烟,猛吸一口,缓缓吐出,抬头目视天边,残阳如血,却似年少时在学堂与刘岚坐于院内眺望日落黄昏之状,父母、师父之面容在脑中盘旋,心内滴血,低声呼唤道:“妈妈,儿去了,您保重”,遂拿刀起身,却不能将刀举起,复跌倒,再起身,拖刀挺胸冲向敌指挥官。敌指挥官亦举刀等待,见张腾明挺胸直奔其刀,知其欲死,将刀下压,却终不及,刀已刺入张腾明腹中。张腾明倒地,再不能起,敌指挥官挥手让一卫生兵上前救治张腾明,张腾明抬刀相逼,敌卫生兵退后。敌指挥官令部下将急救包、水等扔给张腾明等人,对其深鞠一躬,遂带人转身离去。

    张腾明等包扎好伤口,歇息一会,待有力气,巡视周围,又救得三个未死之人,清点人数,仅剩二十七人。张腾明下令撤退,众人走至山下,突一炮弹落下,张腾明将身边人扑倒,卧于其上,昏厥过去。再醒来时,躺在医院床上,左腿已经被截肢矣。

七,武馆

    兰飞亭去世后被国人奉为民族英雄、武魂,那曲一安则以民族英雄之师弟、武魂之传承者自居,开武馆广收学生。那欲学武者也是慕兰飞亭之名声而入曲一安之武馆习武,

    那曲一安本非得内家拳之真髓者,功夫竟与徒弟刘振堂相差千里,那刘振堂得刘百成传授,功力非凡,故曲一安在关键时刻要让刘振堂出面压阵。二人武馆所得三七分账。

    虽然曲一安知道刘振堂暗中帮助刘百成,但武馆离不开他,也只能忍受,只是暗中在监狱里广布钱财,欲让刘百成死于监狱之内。那刘振堂岂不知曲一安之心,亦暗中保护刘百成。那监狱长乃刘振堂培训时的同学,刘振堂向其讲明大义,再以钱财相赠,故监狱长将刘百成关在一单人牢房之内,这单人牢房本是为外国犯人所留的。

    这刘百成初进监狱之时,痛不欲生,时间久了则增加了容忍之力,慢慢适应了监狱生活。牢房尺寸之地,不可习练形意、八卦,只能习练太极拳。练得久了,渐入化境,已经是能够无极而生,炼虚合道了。此时刘百成方悟得太极之妙,这太极拳包纳万象,融合形意八卦,而形意八卦却不能融合太极。练至合道之境,则全在五行合一之气,此气面似呼吸所得,实乃五行之心肝脾肺肾之能量合一所致。站立之间,气沉则身如山重,一柱南天,似那形意之力;气运则身轻如羽,伸缩自如,似那八卦之灵;气充则涨筋腾膜,抻筋拔骨;气息则无极无相,空灵圆活。一站之间,显出千变万化,五行内力川流不息,身心俱遥,一片神行。

    那刘振堂还出钱出人,接周君、刘岚来监狱看望刘百成。三人几年未见,相拥痛哭,但那周君、刘岚看刘百成气色饱满,知其已能够承受狱中之苦,亦未放弃练功,心下稍安,只等那刘振堂找机会让刘百成出狱。

    那曲一安日进斗金,安逸舒适,哪里还想着刘百成,只是苦恼着一件事。那拳馆学生,有学过数年者,却功夫无成,在武馆之内推手打斗,亦显其能,但一到外面比武斗狠,却总是挨打。尤其是那日本人,派来十个人跟曲一安学拳,妄想得到内家拳真意,那曲一安岂能会教?那刘振堂知道这武馆中有日本人在学,岂能将武学真意相传?故曲一安与刘振堂在武馆所教的,都只是内家拳的外形动作、套路而已。

    这内家拳之始,为心意六合之术,心意乃无形无式之内五行能量蓄发,根本没有外形动作(如果将周身整体压缩旋转视为外形动作的话,则从外表看来,只是身体稍微收缩而已,即收身。功夫高者,连收身都看不出来,只看到站立而已),所以这内家拳之外形动作,只是皮毛小技,心意六合之术才为内家拳之绝技。

    你道这内家拳的外形动作就比其他拳术的外形动作高明吗?

    认为一个外形动作就比另一个外形动作高明者,认为内家拳之外形动作比其他拳术外形动作高明者,乃无脑无心之人也!

    这内家拳之外形动作,均由内里心意六合所生成的五行能量所驱动,所以这内家拳之外形动作,均是以内里之五行能量为基础才能打出技击实战效果的。如果没有内里心意六合之术,而仅仅使用肌肉紧张发力打出内家拳的外形动作,则是非常别扭的,而且根本就不能习练出功夫。比如说那五行拳之劈拳,本是完全按照一气之起落的能量蓄发打出劈拳,起钻落翻、起横落顺,都是内里五行能量之自然所发,非外形动作也。但是尚若不会这一气之起落的五行能量蓄发,而只是在外形动作上规定拳从口出,再向下劈,有何用处?如此习练,只需对手用力一顶,则拳即不能从口发出,亦不能劈下也!真就不如练弓马步冲拳来的厉害!

    不信大家睁眼看看四周或者自己体会一下,不用心意六合打五行拳者,即便打一辈子五行拳也无功夫,但是如果你习练一个月弓马步冲拳,则此一月之功就要大于打一辈子五行拳之功夫。

    用肌肉紧张发力打五行拳,就是不伦不类。而用肌肉紧张发力打弓马步冲拳,则是正理,所以就出功夫。

    而使用心意六合之五行能量打弓马步冲拳,就异常别扭,就练不出功夫。

    所以要习练这内家拳,就得习练心意六合之术,不会心意六合之术而在内家拳之外形套路动作之上论拳者,外行也。

    还有人从内家拳的外形动作来论内家拳之打法,亦是大谬。内家拳之打法,只有三种:形意拳的硬打硬进无遮拦,太极拳的引进落空借力打力,八卦掌的伸缩圆研游身绕进。此三种打法,无一不是内里五行能量使然,与外形动作何干!习练不出五行之力,焉能硬打硬进,何来引进落空,如何游身绕进!

    明白了以上道理,就知道了那曲一安和刘振堂在武馆所传授的所谓内家拳,其实就是一套毫无价值的外形动作而已,即学生们得到的其实是一种用肌肉紧张发力打五行能量蓄发的外形动作,不但毫无价值,反倒异常别扭。

    此即内家拳荒废之始也!

    这内家拳本属绝技,原本只在家族之内传承,虽然俗话说子承父业,但实际上真正能够子承父业者,天下少有。为何?

    假如父辈此生所从之业并未发达,则后辈认为此业无有前途,自不爱传承父业;假如父辈所从之业已经发达,则父辈之荣耀、财富只能将后辈纵容娇惯成纨绔子弟,不但不能子承父业,简直就是什么业也不能从事了。

    这真正的子承父业者也只在两种情况下存在,其一是后辈没有其他本事,只能子承父业聊以为生,比如各种小作坊手艺者;其二就是后辈必需真正喜欢父辈之业,有远大之志。

    总而言之,这后辈是否子承父业,全靠这后辈之品性、为人、嗜好等等。可这品性、为人、嗜好均具备者,就直接求财富了,这天下之间所有的追求都会以财富为衡量标准的。

    所以内家拳的传承,与其他职业、技能之传承无异,子承父业者少,尚若不能子承父业,则或者此业失传而绝迹,或者传承外人,而传承于外人者,得需要多么大的信任与感情才能传承啊!

    故内家拳子承父业者少,传承外人者亦少,所以每种内家拳之传承,每一辈仅仅数人矣!

    但即便不能子承父业,但父子日夜相处,子焉能不学得父之皮毛小技?外姓徒弟、学生,也是亦得到皮毛小技。在内家拳中,这皮毛小技,就是内家拳的外形动作,套路也。这内家拳之外形动作、套路,是极好学的东西,正常人十天半月都能学会。

    再说了,这内家拳兴起,则以授拳挣钱,是理所当然。但一个师父无法同时教许多学生,而学生中还有愚笨与聪明之别,所以,师父只能挑个别人传授技艺,收纳为弟子,而大多数学生则只能是师父挣钱的工具了,只能得到皮毛小技。久而久之,这师父就要专门立两套教案,传授弟子的是内家真功夫;而传授给学生的,就只有套路动作了。

    所以这内家拳各门各派,每代传承者不过数人,而那只会外形动作、套路者,却好似那蒲公英的种子,漫天飞舞,遍地开花。

    那日本人本欲从曲一安处学得武学真谛,安能被曲一安糊弄?于是派一高手与曲一安切磋,把曲一安打得屁滚尿流,还不停手,直到曲一安道被迫道出实情,承认自己其实就是武林界一混混,内家功夫一点不会,只会一些外形动作、套路。

    这日本人不干了,要求曲一安一个月内交出内家拳论,否则格杀勿论。那曲一安知道自己在日本人眼里就是一个蝼蚁,随时可以被日本人碾死。

    那曲一安想定会有人去监狱看望刘百成,从这看望刘百成之人口中,也许会得到刘百成家的消息,而刘百成只能将拳论藏在家中。于是曲一安派人在监狱门口暗中盯梢,终于看到了周君和刘岚去看望刘百成。

    在七七事变之前,兰飞亭与曲一安的弟子、门徒同属一派,相互熟悉,故曲一安派出盯梢的徒弟认识周君和刘岚,立即将此消息告诉曲一安。曲一安大喜,派出四个徒弟去跟踪周君、刘岚,盗取拳论。当然抢也可以。

    对付二个女子,为何派出四人?是那曲一安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功夫狗屁不是,徒弟亦是如此,故多多益善,何况派出这四个徒弟均是在其徒弟中鹤立鸡群的呢,在外面挨打最少,以防万一那周君和刘岚也练成了刘百成传授的功夫呢。

    这四人没干过盯梢之事,而那周君、刘岚却有防人之心,故很快就被她们发现。这习练内家拳之人,周身贯走五行能量,所以从外表就能够看出功夫高低,功夫高者,日常坐卧行走均有练功之势,鹰捉鸡腿龙身虎背熊腰虎豹头,一看就知。这刘岚得刘百成真传,看那盯梢的四人,或挺胸昂首,或身形轻浮,或鬼鬼祟祟,或踏地有声,均是无名之辈。于是那周君与刘岚就打算在一合适地方收拾他们一下。

    那刘岚鬼点子多,随便找到一张纸,在上面乱写乱画,放入兜里备用,又买了一捆绳子。二人到达敌我分界线位置时,故意翻山走小路,加快脚步,与那四人拉开距离,然后爬到树上躲藏,等那四人到来。一会那四人气喘吁吁赶来,周君与刘岚突然从树上跳下,将四人吃了一惊,没等四人反应过来,周君和刘岚已经出拳击中四人心窝、腋下、命门、玉枕等处,浑身瘫软下来,周君和刘岚拿出绳子将四人像困猪一样四肢绑在一起不能动弹,一人绑于一棵树下,让其不能联系。然后刘岚拿出那张乱写乱画的纸塞进一人口袋,二人即离去。

    在那敌我分界线处,常有双方巡逻之人,看到可疑之人是必定要盘查的,那刘岚在那张纸上乱写乱画的,犹如一张地图,所以这四人不管被哪一方抓到,都会被认为是间谍的。

    一个月期限到了,这曲一安不得那四人之消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寝食不安,为了保命,就得破财,遂花钱买得数十条黄金,准备送给日本人。

    那日本人果然喜欢黄金,收下黄金后留下曲一安性命,不但将其打得四肢尽断,脊柱也被打断,曲一安后半生只能坐轮椅了。

    这世上有多少不务正业之人,要以无本事之身赚取那荣华富贵,以嫉妒、痛恨、猥琐之心,去搏那君子之量,虽然在老天爷闭眼休息之时能快活一场,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是你的终究要还回去的。这曲一安卖国求荣、欺世盗名,却终于落得如此下场,可谓因果报应,该当如此!

八,酒馆之战

    转眼又是一年,日本人投降。

    那锄奸队早就认定曲一安乃汉奸,经过刘振堂百般疏通,总算为曲一安保住性命,但曲一安卖国求荣之事已经是尽人皆知,为众人所不齿。但没过多久,刘振堂也因为为汪伪政府卖命,被新政府审查。经过调查发现其人口碑极好,没有作恶事迹,反倒是利用身份搭救了许多抗日人士,于是依然留在警局工作,并且升任一个警局的副局长。

    刘振堂升职后即以调查汪伪旧案名义重新调查刘百成案件,得出结论赵大鹏为日本人杀害,刘百成遂出狱。

    刘振堂有公事没有去接刘百成出狱,倒是有许多武林头面人士聚集在监狱门外迎接他,纷纷向其致歉:“我等被曲一安之流蒙蔽住眼睛,故委屈您了”。刘百成道:“日本人当道之时,翻云覆雨,又有曲一安之流助助纣为虐,蒙蔽真相,不怪各位同道。这曲一安现在何处,我想见见他”,众人以为刘百成还要找曲一安报仇,遂说出曲一安现在之惨状,劝说道:“现在真相大白,那曲一安虽然杀死赵大鹏,但其现在之报应比死更难,何苦再去找他。先生莫若放下前事,施展才华,将兰飞亭大师之功夫发扬光大,乃是正事”

    刘百成听罢,长叹一声道:“也罢,也罢!现在赶走了日本人,我们同道中人就应该以将传统武术发扬光大为己任--------”,刘百成尚未说完,见一人手拿一信封钻进人群喊道:“那位是刘百成先生”,众人让道指引其来到刘百成身边,那人递过信封道:“我受人之托将此信交予刘先生”,说罢拱手告辞。刘百成打开信封,却是一封请柬,打开看时,却大吃一惊,是那曲一安请刘百成及各位武林人士前去一叙。众人不知曲一安何意,遂一同前去。

    到了曲一安家前,出来一仆人引导众人进屋,只见曲一安端坐炕上,身体四周以被环绕,面目安宁,大有英雄气概。众人环屋而立,那曲一安道:“我曲某卖国求荣,杀死赵大鹏,诬陷刘百成,罪该万死!我曲某上愧对先祖,下愧对赵大鹏之死及刘百成数年牢狱之灾。我死之后,武馆归刘百成所有,以传承内家拳;金条十根给赵大鹏家属。房契、金条在此”,曲一安说完手指面前一包裹,向众人拱手道:“曲谋以死谢罪!”,说完将手中一物放入嘴中,闭上眼睛安坐,一会即浑身抽搐,口吐白沫而亡。

    众人知曲一安要自杀,但均未上前阻拦,后来看到其死之惨状,亦叹息不已。有人道:“这死得还算个人样!”

    曲一安仆人上前从炕上拿起包裹,举过头顶跪于刘百成面前,刘百成不接,仆人长跪不起,刘百成甩手走开。众人簇拥刘百成去酒馆,为其接风。

    酒过三巡,刘振堂到了,手中拿着曲一安的那个包裹,他将包裹放于桌上,与众人问好后,对大家道:“我师父虽然做错事,但永远是我师父。现在师父走了,我是长徒,就有权利代替师父说话。师父遗言在此,将武馆交与刘百成师兄,将十条金条给赵大鹏家属,我今天当着大家的面完成师父遗言”,说罢刘振堂将包裹递给刘百成,刘百成不接,刘振堂就那么端着包裹站着。刘百成无奈,对众人倒:“这样吧,这武馆我不能独受,算是曲一安给我们武林同道用来振兴传统武术的。我们再坐的选举出一个委员会,共同管理武馆,共享武馆收入,共同将传统武术发扬光大。据我所知,赵大鹏只有一个母亲,已经去世,这给赵大鹏家属的金条,依然由委员会管理,如果寻找到赵大鹏其他亲属,就给他;如果三五年内找不到,就当做武馆经费了吧”。众人纷纷对刘百成这个主意点头称赞,刘振堂也认可了,就对众人道:“那我们就先选举出一个委员会吧”

    这曲一安失势后,武林经过一番明争暗斗,又选举出来一个新的领袖,乃是五虎拳的郝有为。这五虎拳乃是外家拳,郝有为当上武林领袖后,自然多多照顾外家拳的门派,于是在内家拳逐渐凋落的同时,外家拳蓬勃发展。这委员会虽然只是管理一个武馆,但将来这京城第一大的武馆,必定是武林人士聚集之地,影响广大。现在刘振堂坐镇要选出委员会,并且刘百成乃是得兰飞亭真传之人,如此选举出来的委员会,自然会让内家拳重新得势,故以郝有为为首的一帮外家拳门派自然要想法抵制内家拳,要让外家拳人士占上委员会人员的多数,要想达到此目的,就必然要先杀一杀刘百成的威风。于是郝有为站起来道:“这武林人士之间,不用像普通人那样搞什么选举,还是按照我们的老规矩,功夫高者当选委员会成员,大家以为如何?”

    那郝有为心里合计,这刘百成虽然以前名声大,功夫强,但是他在监狱中呆了这么多年,尤其是听说他在一个尺寸之地的单人牢房里呆着,根本无法练功,凭你什么高深功夫,撂下几年,也什么不是了。习练外家拳的各门派都是这么想的,故都应声附和郝有为之言。

    那刘百成岂能不知郝有为之意,便道:“郝师傅言之有理,我们习武之人,拳头就是选票,我愿意遵从郝师傅之言,以武选举”

    那外家拳的一干人接着起哄:“好,那就先让刘师傅与郝师傅先给我们开开眼,比试一下,看看内家拳与外家拳到底哪个厉害!”

    那刘百成要继承兰飞亭的衣钵,恢复内家拳之名誉,有何惧之!于是站出来走到酒桌前面一块小空地上向郝有为抱拳道:“郝师傅,请了!”

    那郝有为也不是吃醋的,起身走到刘百成面前,但觉地方狭小,便搬开几个凳子,移开两个桌子,然后对刘百成抱拳道:“请”,话音未落,郝有为举拳便朝刘百成面目打来。这习练传统武术的,多在刚开始接手时不打头,因为这头部面积小,容易躲,并且拳往上打,下盘就空虚了,容易被对手攻击下盘,只有在形势有利时才攻击对手头部,所以这郝有为起手就攻击刘百成头部,在外人看来似乎是看不起刘百成。但实际上郝有为有自己的想法,那刘百成在尺寸之地呆了好几年,即便能够在尺寸之间练武,但这尺寸之地是决不能习练腿法的,故其大胆攻击刘百成头部而不顾下盘。

    那刘百成身经百战,岂能不知郝有为想法,就将计就计,让你郝有为看看内家拳的腿法。于是刘百成心力下沉,身体压缩,蓄足下行能量,抬起一手接住郝有为之拳,腰腹一折叠,一腿顺上下贯通之力猛然提起,膝盖就突然出现在二人之间狭小的空间之内,郝有为大惊,欲回手阻挡刘百成的膝盖,那刘百成的小腿却依然借上下贯通之力继续向上弹起,从郝有为打击刘百成的那支手臂的腋下穿过,踢到郝有为的后膀子,劲力从膀子贯通郝有为体腔,那郝有为感觉到似被一根巨大的木头横撞一下,劲力从肩胛骨震荡到肋骨,再从肋骨震荡到五脏六腑,如被火燎水沸一般,登时跪在地上。

    那郝有为也是身经百战的人物,受到过重拳狠脚的攻击,内脏也受过震动,但也只是感觉一震罢了,从未如此感受到劲力从被打击点清晰地传导到骨骼再到内脏的力度。

    那众人看到郝有为倒地跪下,不知为何,看刘百成那一脚并无劲力,轻轻飘飘地,踢到郝有为身上也没有什么声响,大概是郝有为自己滑倒的。但郝有为半天不起身并且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才知道是被刘百成踢成这样的,都大吃一惊!

    只有那刘振堂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不曾想刘百成在牢房数年竟然还有如此功夫,暗暗惊呼!

    刘百成感觉自己出手过重了,不觉自责,上前扶起郝有为。那郝有为才知道这刘百成功力深厚,兰飞亭去世后,内家拳衰落,其所遇之内家拳师傅,均是有名无实之辈,故其以为内家拳不过是故弄玄虚之人摆弄的故弄玄虚之法,现在才知那兰飞亭威震四方并非虚名。于是勉强站起对刘百成抱拳道:“不知刘师傅乃高人,郝某有眼无珠,得罪了!”

    郝有为蹭着碎步走回酒桌坐下,依然感觉五脏六腑翻腾不已,终于忍不住大口吐出一堆秽物,酒馆小儿赶忙来收拾。

    有一峨眉拳传人不信刘百成这一脚竟然能将郝有为踢成这样,上前道:“我来领教刘师傅高招”,说罢两手在面前一划拉,蹲身迈步,犹如一猴,亮完相猛然起身,双脚腾空接连向刘百成踢去,这刘百成并不躲避,收身蓄力拳由心发,双掌照着那人双脚扑去,此乃形意十二形之虎扑也。这就是形意拳的硬打硬进无遮拦,不管对手拳脚如何打来,我就要如此打去,来拳打拳,来腿打腿。那人身再空中,如何抵挡得住这刘百成的周身整劲,其脚刚踢到刘百成胳膊,不想刘百成劲力似乎从手臂爆发出来,竟然将其腿力弹开,刘百成劲力继续直进,将那人凌空推出几丈,跌倒在地。

    这内家拳习练到至高之境,周身压缩旋转形成的混元劲力横发,那拳看似直发,你去抓其手臂便会被向旁弹开,此乃横力也,这横力就是硬打硬进无遮拦之后盾,即形意拳涨筋腾膜后,周身横力,根本就不怕对手打。这横力练到太极拳身上,就是捧劲,粘着就会被弹出--------当然不是初级的向上的捧劲,而是极高层次的捧劲了。

    这刘百成是手下留情而将那人推出,如果刘百成像对付郝有为一样对付那人,就会继续将劲力直进到其身,然后一气落下(落翻),劲力如波涛下翻,将那人如贴饼一样拍入地下。

    这下子让在场所有人看到了刘百成的功夫,没有人敢于上来再与刘百成比试。

    这时刘振堂看到刘百成已经镇服众人,就起身说道:“好了,大家以和为贵,不要再打了。我看着委员会就让刘百成当主席,郝有为与这位练猴拳的兄弟当副主席吧。我们再选几位委员”,众人哪里还好意思吱声,都推脱不语,刘振堂就又推荐了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者为委员,众人都同意,又齐声让刘振堂也当委员。刘振堂想到这经营武馆难免出什么事情,可利用自己身份帮助刘百成,就同意了。这委员会就算组成了。这武馆起名为“六合武馆”。

    刘振堂道:“眼下就要过年了,大家利用这段时间准备一下,好好布置一下武馆,过完年这武馆就开张,也给刘师傅安排出把家属接回来的时间。这武馆的房契和金条,就先放在我这里,武馆开业了我就交给委员会保管。来,大家不谈正事了,开始安心喝酒”

    从酒馆出来,刘振堂让刘百成去他家住。进了刘振堂家里,却看到刘振起在等他们。刘百成没等刘振起说话,就上前握住刘振起的手说:“我们都被日本人与曲一安蒙蔽了,不怪你,你不要多想。你们兄弟俩是内家拳好手,将来我们一起传承内家拳”,刘振起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流泪。

    三人畅谈半夜才去安息,天亮后刘百成就走了,去回家把周君和刘岚接回京城来。

九,松

    你道这内家拳之“松”为何物?

    这松,乃是内家拳功夫之结果,是周身整体压缩旋转的外形表现,能够蓄发

    出巨大的周身整劲。

    尚若拿“松”当做习练方法与过程,那就是本末倒置了,这样习练出来的“松”,就不能蓄发能量和力量,就是松懈。

    本书在前面已经给大家列出李洛能、陈长兴、孙禄堂、武禹襄等人的拳论,包括《武穆遗书》以及《洗髓经》《易筋经》,其间可有“松”字?相反,以上这些拳论中哪一个不是让人读了以后就知道这内家拳追求的是过人之力,从其打法中感觉到荡气回肠的英雄气概!

    可为什么这内家拳却会突然变成以“松”为能呢?

    就在刘百成、刘振堂等人要重振内家拳之时,那些如蒲公英的种子般漫天飞舞、遍地开花的只得到内家拳外形动作之人,定不会闲着,并且这些人中有名门之后、名师之徒,是很容易得到大众追捧的。

    话说有这王大与张二两个人,花钱在一个内家拳大师处学得内家拳。各位记住,这王大、张二只是花钱的学生,并非徒弟,更不是弟子了,所以只学得了皮毛之术,只会打几套套路而已。但传授其拳者,却确实是内家拳大师,比如陈长兴、杨露禅、孙禄堂等。

    抑或这王大、张二是某位大师之子或孙,但却是那不承父业之人,亦只会几套外形动作而已。比如其父是武禹襄、董海川、吴鉴泉等。

    这王大与张二,或是想用教拳挣钱,或是被其他人吹捧,大师之子或徒弟吗,定要为传承内家拳做贡献的,所以不能闲着,要教拳--------不管怎样,这王大与张二就开始教拳了。

    但这王大与张二只会外形动作,不懂五行之力,没有功夫啊,怎么办?

    于是二人商量。王大对张二道:“你我都是被师父、师兄弟经常痛打之人,也常被乞丐、二流子、小混混,甚至对门的小孩子欺负,不想如今我俩却要当起师傅教拳了,嘿嘿,这真是老天爷无眼,看来你我发财之日就要到了!”

    那张二比较有自知之明:“是地是地,看来你我发财之日就在眼前了。可是你我只会几下套路动作,这套路动作我俩习练好几年了,与砍柴、做饭、跳舞的动作无异,一点也练不出功夫来啊。我们教拳,万一学生们习练不出功夫,说我们是骗子,要来打我们,那可怎么办啊。是个人就能把我俩打得屁滚尿流的,看来这将来挨打,是逃不掉的了”

    那王大虽然没有自知之明,却很聪明:“啊呀,你可真笨!这大家都知道内家拳玄妙无比,没有几个人能够明白其中道理,尚若那学生习练不出功夫--------不,不,当然不是尚若了,而是肯定习练不出功夫,我们就说他们尚未掌握要领,没练到层次呗,多好糊弄啊!我俩师父(或父亲)名声在外,人们焉能不信我俩啊,你看我俩的一个师兄弟,练了一辈子没练出功夫,不是依然坚信是自己没练好,而不敢说师父没教好吗!我们想要骗人,就一定要大大地骗,一骗就骗他们一辈子!”

    张二拍手叫好:“高,实在是高!可是,万一学生们要是看穿我俩的把戏,在我俩教拳时就要与我俩比划,那可怎么办啊,是个人就能打死我俩的,我俩可不能为了一点钱而冒生命危险啊,并且我俩被打死的风险非常之高啊”

    王大不高兴了,但是也不得不认为张二提出的这个问题很关键,关系到生死,于是想了一会道:“那我们可以给学生们定规矩啊,就说这内家拳不是用来打人的,是用来推手的,用来健身的。我们可以定下推手的规矩,就像躲猫猫一样划圈,把对手劲力拨开,不让对方推到就行了”

    张二道:“那划圈把对手劲力拨开,是小孩子都会的玩意,小孩子打架都是把对手劲力拨开的啊,难道也能称其为内家功夫吗?”

    王大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直接把对手劲力拨开是小孩子都会的玩意,可我们这是划圈拨开了,这加了一个划圈,就把拨开这个动作变成了高深的内家功夫了!”

    张二自己比划了一下道:“这小孩子拨开外力,也是划圈啊,不是直着拨啊”

    王大恼羞成怒道:“你到底还想不想骗人挣钱了!我们的划圈是划一个圆的圈,这小孩子能划圆圈拨开外力吗!虽然划一个圆圈拨开外力是多余的,但是正是因为这个多余,方能显示出其高深啊”

    张二由衷地佩服王大的主意:“高,实在是高!我们就把推手设计成为一个自娱自乐而毫无用处的游戏一样,让这些人陷入其中而不能自拔,还自以为在习练天下之最高功夫,就像蒙眼藏猫猫的游戏一样,并且告诉学生们,我们的师父和父亲就是这么推手的!并且打套路和推手怎么地也比一天到晚坐着躺着健身,我们就可以说这内家拳有健身功效了。高,实在是高!”

    王大深思熟虑,想到了更深层次的问题:“可是我们怎么教学生打套路呢?这内家拳总得有点与外家拳不一样的地方吧,否则学生不信。这帮小崽子,比鬼都尖”

    张二同意:“嗯,至少比我俩尖,所以必须要弄出一个玄妙的方法来骗他们”

    王大心有灵犀:“据我观察,我俩的师父和父亲打拳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你猜是什么?”

    张二道:“是有力气?”

    “不对”

    “是穿黑色衣服?”

    “不对”

    “是用鼻子喘气?”

    “不对”

    “那是用耳朵喘气?”

    “不对,你就不能想点别的吗!”

    “是用脚站立,用手打拳?”

    “这个吗,有点意思了”

    “是打拳时不说话?”

    “不对,怎么刚快要说到正题上就又跑偏了呢!”

    “那,是-------,是打完拳才再去上厕所?”

    王大终于对张二的愚蠢容忍不下去了:“笨蛋!就是给你一百个耳朵你也看不出来,他们打拳的特点就是--------”

    张二突然茅塞顿开,打断王大的话头:“不要说了,我知道了。我俩把师父和父亲打拳的特点都写在手心里,然后看看谁写的对”

    王大觉得张二的这个提议很有做大事的气势,就同意了。二人各自在手心写了一个字,然后神秘地盯着对方道:“开!”

    二人同时张开手掌,上面都写着同一个字“松”

    二人相视大笑:“此乃英雄所见略同也!”

    王大道:“我们今后就要在这个松字上做文章,松着打拳,谁见了都会说我们打得很像师父和父亲”

    张二发挥道:“对,谁练不出功夫,我俩就说他没有松到彻底!要让他们松得稀里哗啦的,松得不辨是非!”

    二人击掌相庆,以为万事大吉,但到底是王大心思缜密,突然想到了拳论:“可是,这拳论中并没有松字啊,这拳论中还有心、意、精、气、神、筋、膜、内外三合、炼精化气、炼气化神、易筋易髓、引进落空借力打力等等词语,我们该怎么解释给学生呢?”

    张二没心没肺,心想这根本就不是问题啊,他道:“这些词语,本身就没有明确意思,我们就统一告诉学生,这些词语都是指意念,大脑意识啊,多简单啊!”

    王大没有想到张二竟然如此聪明,拍其头道:“嘿,真没有想到,原来你脑袋里面装的不是大粪,而是知识啊!对,这些词语指的就是意念和大脑意识。你看那一个人在急眼时,就能打败一只老虎,这就是意念的力量!高,实在是高!”

    张二继续发挥:“我们要在外形动作和松字上好好做文章,每个身体部位怎么样松都要有明确规定,每个动作的胳膊腿的角度、伸出的长度都要做明确规定,要让学生们知道,这手放于胸前就是在穿衣服或者端饭碗,而把手抬到嘴那么高,就是高深的功夫动作了。我们把这些高深的功夫动作再配合上意念,告诉学生们用意不用力,就更与松字相配了,就更加高深莫测了!我们一定要把他们像傻子一样糊弄一辈子!”

    王大沉思道:“嗯,有道理。但是这人的每个动作,哪个不是受意念和大脑意识控制的啊,还用特意习练用意念和大脑意识控制身体动作吗?学生们会傻到这种程度吗?”

    张二道:“会的,会的,一个人如果崇拜什么,就会傻到没边没沿的!只要来找我俩学内家拳的,就是崇拜我俩师父和父亲的人,肯定还会更傻的!”

    王大与张二击掌大笑:“对!只有比我俩还傻的人才会来找我俩学拳,好骗好骗,看来我们俩是必定要成功挣钱了!”

    王大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还有,我们得编造一些功夫手段,英雄故事,然后相互吹捧,以让人们信以为真啊”

    张二道:“有道理。我听说现在某某大师能够把人发出二丈远,我们至少得编出个把人发出二丈半或者三丈的故事才行啊”

    王大深谋远虑:“嗯,这样吧,你发人二丈半,我发人三丈,如何”

    这王大也是个笨蛋,他想比张二远半丈,那张二如何肯干,二人相持不下,最后决定张二能发人五丈,王大比张二就远二分,五丈二,那张二才答应。“我们还需请一个人配合我们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演一下,你可有人选?”,王大补充道。

    张二道:“你可真笨,这还要什么人选,随便在街上找个乞丐、混混,给点钱,他焉有不配合之理?”

    王大道:“高,实在是高!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

    最后,一个王大与张二行侠仗义,用松和意念将一个当街调戏一老妪的乞丐分别打出五丈和五丈二分的英雄传奇故事就诞生了----------虽然世人从未见过用松和意念打人的事情,但世人对此坚信不疑,因为王大和张二的父亲或者师父是威震江湖的大师啊!

    如此,那花架子内家拳,就在王大与张二的策划中诞生了!

    诸位不要以为我在胡说八道,博君一笑,难道那第一个以“松”和“意念”教拳者,不知道松是不能发出劲力的,自己是没有功夫的花架子吗?不知道人体的动作都是受意念、大脑意识控制的吗,还需要专门习练用意念、大脑意识去控制动作吗?既然知道还如此教拳,就与这王大、张二没甚区别!

    其实这王大与张二,早就存在了,所以才有了那王芗斋在四十年代所说的内家拳之状态!

    大家可以去查查那些以“松”和“意念”论拳者,就是那些糟蹋内家拳之人,并且,这些人还都是有地位、名望、身世之人,被人们捧得很高,都有不用力就将别人扔出几丈远的传奇故事。

    大家不要惊慌或者怀疑,这将内家拳糟蹋成为花架子这么一件大事,肯定不是你我这样毫无影响力的无名之辈能够做到的,必定得有能够影响到一个群体、一个地区,甚至整个国家之人才能做到!

    本故事之所以要专门写出此段,是因为后续还有用处。

    我们暂且将此等具有地位、名望、身世之人以“松”和“意念”论拳,并且被后人称之为“大师”者,称之为王大、张二。

    这王大、张二之荒唐言论,将影响内家拳发展数十年!

    你道那些真正传承内家拳之人会怎么样?就如这刘百成、刘振堂、张腾明、李进等,其结果等我慢慢述说。

十,相遇

    那刘百成一路上所见所闻果然与从前不同,路上已经看不到一个日本人,没有了关卡,畅通无阻,人们脸上也没有了惊恐之色,行为不再畏畏缩缩,走起路来也是轻巧地显出欢喜之态。这刘百成第一次能够在路途中欣赏大好河山,而不是总提心吊胆地防备。

    但是临近家时,情况却大不一样。虽然国军与日本人的军事分界线没有了,但是八路军与国民党军队之间的分界线却警戒森严,关卡林立,巡逻人员不断。

    这刘百成被双方人员人盘查过几次,但只要说出自己是学校老师,报出自己的名字,那些人都会吃惊道:“你就是那个非常厉害的内家拳师啊!”,这刘百成在当地早已经是名声远扬了。

    刘百成到学堂门口,看到刘岚在院子里面如他从前一般带领一排孩子绕圈打五行拳,教师中则传出孩子们的读书声,那是周君在给孩子们上课。这刘岚已经长成大姑娘了,穿着紧身练功服,更显得婀娜多姿。他在门口站了许久,回想起以前的苦难,心生感慨。

    刘岚带领孩子们转过一圈面向大门时,终于看到了站门口站着的刘百成,大喊一声“爸爸”,向刘百成跑过去,紧紧抱住,流着泪不住地口呼“爸爸、爸爸”

    周君在教室里听到刘岚喊“爸爸”声,惊得将书本掉在地上,也跑出教室,看到刘百成,但却不能迈步,瘫坐在教室门口流泪。

    刘百成上前将周君扶起,周君才恢复过来。周君想让孩子们放假回家,刘百成说:“别耽误了孩子们,你们母女俩继续上课吧,我去做饭”

    刘百成进屋,看到一切都如往常,灶台上摆着粗茶淡饭,他想着母女二人在其不在时支撑着家庭和学堂,不觉又流了一回眼泪。

    放学后,刘百成已经将饭菜摆上桌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吃饭,刘百成将京城武功的事情给周君和刘岚说了,周君不语,刘岚听了却很高兴道:“这下好了,我们又能回京城了。可是,这学校的孩子们怎么办呢?我们走了,谁来教他们啊”,刘岚已经与这安平乡和孩子们有了感情与责任。刘百成也感到这是一个不能回避的问题。

    一会,村里人从孩子们口中得到消息,就都接二连三地来了。张清宇得了病,已经几天不能起床了,还是坚持让吴秀兰搀扶着来到学堂,他颤巍巍地走到刘百成面前,老泪纵横,不能言语。刘百成把张清宇和几位老者让进屋内,对其他人道:“我刘百成感谢大家对我的关心了,大家请回吧”,众人纷纷将家里带来的一些粮食、肉菜等物交给周君,慢慢散了。

    刘百成进屋与张清宇等相叙短长,那张清宇道:“我们这些人平日闲聊,想你是被日本人陷害,这日本人投降了,你也就要回来了,现在果真如此。但我们也想到你老家在京城,来我们这里避难,现在日本人走了,你们一家也就要回京城了,想起你们一家建此学校,教育出来一批年轻有为之人,我们全村人都是感激不尽啊。唉,只可惜你们一家一走,这学校又要关闭了!”

    这刘百成知道张清宇话里有话,其实是不想让他们一家回京城,继续在此教学。他与这村里人数年的朴素之情,让他不能拒绝,但是回京城发扬内家拳,也是他的志愿,故他有些犹豫。

    周君却说:“张大哥,你们放心,我们家困难时得村里人帮助,现在我们也不能丢下孩子们一走了之,这学校还要继续开下去的”

    张清宇等人听了周君之言大喜,心里一块石头落地,就告辞走了。

    刘百成送走众人,对周君道:“你决意留在此地继续教学了?那也好,我们全家在这里也一样能够传拳”。周君道:“我和刘岚继续在此教学,你就回京城吧,不要耽误了你的志愿。好在这学校每年有假期,我们全家能团聚二个月”,刘岚也同意。

    刘百成还要再考虑一下,他到底是应该在这里还是回京城。

    眼看就要过年了,这张腾明与李进都从部队回家来了。

    张腾明经过中条山之战,虽然失去半条腿,但是官升一级,当上了少校团长。那李进的游击队在日本人投降后已经解散,现在也已经是八路军的一个团长了。

    二人相见,都经历了人间最艰苦的磨难,身为军人,生命尚存,已经是大不易了,那比武招亲之事,已经成为二人的美好回忆和谈资了。

    二人相约要到学堂去看刘老师,各自从家里带了好些礼物,去了学堂。

    这二人站在学堂门口,与刘百成一家对望,刘百成已经认不出这二人是谁了。

    张腾明身穿便服,跛着一足,手拄拐杖,满脸沧桑;那李进身穿破旧军服,腰胯手枪,也丝毫看不出小时天真烂漫的模样。二人缓缓走至刘百成面前跪下,口称“师父”,这刘百成才认出他俩,大呼:“小喜子,李进,你们都还好啊”

    周君接过二人礼物,赶紧准备饭菜,刘百成和刘岚与二人进屋坐上炕头,闲聊起来。

    张腾明和李进各自讲了在抗日期间的遭遇,刘百成道:“你二人都经历大难,能保住性命都是万分不易啊。这拳你们扔下没,还练不?这学堂中只有你们二人得我用心传授,功有小成,可不能丢下啊”

    那刘岚笑道:“爸爸,你别一开口就是拳啊拳啊,说点别的”

    张腾明和李进看到刘岚,又勾起往日情怀,忍不住将比武招亲一事说出来,四人大笑。刘百成道:“你俩功有所成,与这无休无止的打斗不无关系。现在天下太平了,你俩要坚持练拳啊”

    刘岚道:“爸爸,你怎么又说这拳啊”

    李进道:“虽然说这日本人走了,可这天下大概也不会太平啊。这张腾明团长不是在时刻准备着要灭除我们八路军啊”

    张腾明斜了李进一眼道:“这些事情我们也决定不了,我是无心恋战了。我听师父的话,找个机会就退役,回来练拳”

    李进道:“就你这瘸腿跛足的,还能练什么拳!”,李进说完就知道自己说的过分了,又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口无遮拦,脱口就说,老改不了自己的急躁毛病”

    张腾明到没有因为李进说他瘸腿跛足而生气,他早已习惯了这些,只是说道:“能练的,我心力下行到假肢这地方,也能提引起上下贯通之力的,我一直在习练的”

    李进到:“我不但自己习练,还让下属都习练。只是公务繁忙,没有太多时间习练了”

    刘百成道:“习练内家拳,练出心力了,再配合呼吸,就是日常坐卧行走都能习练。来,你俩和刘岚推一下,看看功夫如何”

    这就是习武者的本性,说比试就比试。李进跳下炕,解下枪,刘岚就坐在炕边,下地就与李进推起来。那李进之力已经摸不到刘岚身上了,根本就无法找到能够将劲力发到刘岚身上的机会,劲力稍微碰到刘岚身上,就被刘岚化开,几招之后便觉力不从心,举手抱拳投降了。张腾明也下地与刘岚推,虽然他有假肢,但功夫比李进高些,有两次将劲力发到刘岚身上,刘岚化不开,身体趔趄几下,但最后张腾明还是败下阵来。那刘岚与二人比试,根本就没有用力推二人,只是化解二人劲力。

    刘百成感到二人还有毛病,就亲自下地与二人推手。这刘百成之功夫可不似刘岚,二人出手连刘百成的身体都触碰不到,其劲力在刘百成手臂上即被化解。二人问:“师父,为什么小时候我们还能推到你的身体,现在怎么竟然碰都碰不到了”,刘百成笑道:“那么小时候,我是故意让你们碰我,以使得你们能够感觉到我体内之力。现在我不再让着你们了,你们就碰不着我的身体了。这内家拳就要练到内外合一的境地,我的手臂已经与身体合一了,一与你们的劲力接触就开始吞吐引化你们的劲力,自然你们就无力触及我身体了。李进,我看你的功夫倒是倒退了,多使用蛮力,就变成以双重使力了。你使用蛮力,浑身肌肉紧张就形成一根杆子,打哪哪破,这内家拳要周身劲力连成一体,让五行能量周身运行,这样身体就不会成为一根杆子了,周身灵活,梢节挨打则根节、中节之力接应,中节挨打则梢节、根节之力接应,总是劲力不断,撞之不开,碰之不散。看来你虽然坚持习练,却不得要领。而张腾明之劲力,却因为其有假肢,故而虚实在两腿之间随时转换,则为单重之势,比李进灵活。但是五行之力尚未运行周身,不能灵活运用,遇到外力,还只能硬顶而不能化解。这刘岚的功夫已经能够让五行能量周身运行,故周身各处均能够蓄发能量,吞呐引化,所以你二人不能将其奈何,只是其功夫尚需雕琢”

    二人经师父指点,茅塞顿开,知道了今后当如何习练。

    二人离开学堂后相伴回家,路上二人闲聊。本来二人从军后,心无旁骛,专心杀敌,所处环境与在学堂大不相同,戎马倥偬,哪顾得上儿女私情,已经逐渐远离那原来对刘岚之情宜,只在心底保留着。此次见到刘岚,那隐藏在心底之情,又被唤醒。

    李进向张腾明道:“刚才我与刘岚推手,身体接触到她,又让我想起小时候的事情了。这刘岚是万里挑一之女子,谁得到她可是一辈子的福气啊。你呢,还跟我争刘岚不了?”

    张腾明道:“我现在瘸腿跛足的,配不上刘岚了啊”,他虽然这么说,心底之下岂能轻易忘掉刘岚。

    李进害怕再刺激张腾明,就引开个别的话题:“将来在战场上见面,你可得对我手下留情啊”

    张腾明笑道:“那我先谢你不杀之恩了”

十一,挑战

    刘百成与家人相处其乐融融,对学堂也感情颇深,渐渐地就不想回京城了。春节过后,他给刘振堂写了封信,告诉其处境与心思,让刘振堂与刘振起二位兄弟担起在武馆传授内家拳之重任。他自己则安排好了下学期的课程。

    那李进和张腾明常来学堂与刘岚相处。刘岚已经长大成人,如何不想自己婚嫁之事,只是不知在其二人之间如何选择。那刘百成和周君也是如此之心。

    尚未过正月十五,那国军与八路军已经在远处产生摩擦,相互开枪了。李进和张腾明都接到命令归队。二人来学堂与刘百成一家告别。

    刘百成一家知道,必须要在李进与张腾明之间做出选择了,但只能等到二人决出胜负之后再说。

    李进对刘岚兴冲冲地说道:“看来就要开战了,我们一定会取得胜利的”

    那张腾明却是神色黯淡,也没说什么,深情地看了刘岚一眼就走了。李进还对张腾明开玩笑说:“出了这个村子,我们就是敌人了,我抓到你,你就是我的俘虏了”

    这每个人自有老天爷安排的定数,岂能是人力所能抗拒的。刚到二月,学堂才开始上课,刘百成就接到刘振堂一封信,上书道:“近日英国拳击手斯特凡以体育交流为名,打败京城六位好手,现已无人敢迎战,望兄速回,以为国人扬眉”

    这刘百成岂能容忍外国人在中国土地之上横行,周君、刘岚也支持其去迎战,事不宜迟,刘百成当晚即起身赶赴京城。周君嘱咐他,比武完事就留在京城教拳,放假时会带刘岚去看望他。

    刘百成到达京城,被刘振堂接到因斯特凡挑战之事所耽误的尚未开业的武馆,早有一群武林中人在等待他。

    那郝有为、刘振起等人均已经被斯特凡打败,大家垂头丧气,就等着刘百成出面。大家见刘百成到来,纷纷上前告诉刘百成斯特凡之实力。那斯特凡是欧洲拳击冠军,体重102公斤,身高1.87米,力大无穷,一拳可将一头牛击懵倒地。与其交战的京城龙虎门传人被其打断胳膊,另一人被打昏迷,尚在医院抢救。

    有人道:“刘师傅需要小心,这斯特凡有如与兰飞亭大师搏斗之日本人,步法灵活,满场跑动,不与对手正面接触,适时而击,琢磨不透,让我们习练传统武术的手足无措。刘师傅必要想出一万全之策再与其交战,切莫再步兰飞亭大师之后尘也”

    又有人道:“那兰飞亭大师用八卦掌与日本人周旋,不落下风,刘师傅亦可以八卦掌击之”

    刘百成道:“我那能与师父相比,我师父形意、太极、八卦皆通,我却只知八卦之理而尚未习练八卦,所以不能以八卦掌与其交手。罢了,不必如此深思熟虑,此战不能不打,打之又有何虑,大不了像师父那样一死而已!”

    众人见刘百成心意已决,遂各做准备。刘振堂办理召开体育界记者会事宜,京城八卦传人栗晓堂则为刘百成讲八卦掌技击之招数。

    召开记者会之日,主持人先介绍了刘百成乃内家拳名师,善用心力。那斯特凡狂妄至极,公开嘲笑这心力实属无稽之谈,叫嚣要把刘百成打得比以前的六个对手都惨!

    刘百成什么也没说,只是在比赛合同上签字。这比赛合同其实就是一个生死文书。

    那斯特凡见刘百成好欺负,竟然发起狂来,隔着主持人冲着刘百成大喊大叫,刘百成把椅子往边上挪了一下,以防其吐沫星子喷溅到他身上,不想其往后躲的行为却触怒了斯特凡,他竟然抓起桌子上的一个水杯将水往刘百成身上泼。刘百成起身躲了过去,就转身离开了会场。

    于是第二天京城各大报纸相继刊登了“中国拳师刘百成害怕英国拳击选手”、“中国选手已经被斯特凡吓破胆”、“中英拳手决战,将鹿死谁手”等文章,不禁让武林人士都为刘百成捏了一把汗。

    那刘振堂和刘振起看完了斯特凡与中国拳手对战的全部比赛,感觉这斯特凡拳力远超常人,比那个杀害兰飞亭的日本人厉害得多,他俩害怕刘百成打不过斯特凡。但是目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二人也不能帮刘百成做些什么,只能每日下班后在武馆陪刘百成散心,却不提那比武之事,免得让刘百成烦心。

    一日那刘振堂不知道通过什么关系搞来一台放映机和国外拳击比赛的胶片,在武馆给刘百成放映,其中恰巧就有这斯特凡的一段比赛,刘百成才亲眼见到这斯特凡的实力。

    那武林人士亦都牵挂刘百成,每日武馆来人络绎不绝,刘百成均平静如常地接待,谈起比武之事,刘百成总是一笑而过,不聊此事。

    那京城百姓通过报纸宣传都得知此事,都前来武馆观看,也不知观看何事,每日就在武馆门前聚集,闲聊比武之事。这就叫万众一心,同仇敌忾。

    那刘百成却心里平静如常,他是经过大风大浪之人,作为武者,只能牺牲在擂台之上。

    比武日期转眼就到。本次比赛打三场,每场五分钟,按照拳击规则,以点数计算胜负,但比赛双方可以使用各种功夫。

    刘百成不早不晚,准时到达比赛现场,这赛场周围已经是人山人海,几乎挤不进去。赛场内更是座无虚席,观众呼声此起彼伏。除了靠近擂台最前面几排座位上的外国人在为斯特凡助威以外,剩下的都是中国人,都在为刘百成呐喊助威。

    那斯特凡早已经在擂台上展示自己,引起台下嘘声,那斯特凡并不介意,他要用拳头说话。

    刘百成从容上台,站在裁判旁边听裁判向观众介绍比赛双方,那斯特凡却对刘百成怒目而视,百般挑衅,刘百成视而不见。

    开战铃声响起,那斯特凡端好架势直奔刘百成而去,到了打击距离即打出一顿组合拳。原来那斯特凡在记者会上有意挑衅刘百成,想观察其心理,刘百成有意避让他,却让他以为这刘百成没有什么本事,怕他。在加上他刘百成就是普通身材,丝毫看不出强壮之形,那斯特凡就更加肆无忌惮,所以根本就不试探刘百成之实力,直接上来就攻打。

    那刘百成见其来势凶猛,不敢大意,双手左右划圆阻挡斯特凡之拳,身体也灵活移动,此乃太极拳之云手,形意拳之骀形也。斯特凡这一顿组合拳没有打到刘百成身上,打到刘百成臂上之拳也没有感觉到其有多么大的劲力。斯特凡打完这一顿组合拳看到刘百成没有还手,只是防守,就又是一顿猛打,但是却开始感到有些不得劲,其前几拳打得还顺手,但是后几拳却被这刘百成进身直接在其拳后腕子处拦截,并且每次拦截都有一股回带之力,让其前拳不能顺当回收,后拳不能顺利打出,此为形意拳之手不空回之法。这斯特凡开始变招,不打直拳,各种上下左右勾拳如雨点般砸向刘百成,刘百成虽然阻挡动作极快,身上还是吃了斯特凡好几拳。

    刘百成感觉自己能够承受斯特凡之拳力,遂故意让斯特凡多打中自己身体几拳,以试其拳力。那斯特凡见刘百成防守出现破绽,遂更加强攻,拳力加大,速度加快,拳头打在刘百成身上发出“嘭、嘭”之声。这刘百成感觉到斯特凡拳力巨大,速度过快,不能使用太极拳的引进落空之法,他还不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连续吞吐引进斯特凡之拳力,遂放弃使用太极拳之法,开始试验八卦掌之游身绕进,于是突然身形一变,脚向斯特凡身侧插入,一臂继续云手,一臂随脚步斜插斯特凡腹部。斯特凡被刘百成突然的身形变化没有察觉,腹部挨了刘百成一掌,感觉到震动一下,其劲力不亚于一重拳,身体趔趄一下,随即附身双臂护身,利用灵活的跳步跟着刘百成的脚步转,不给刘百成进攻机会。刘百成一看斯特凡怕这招,就继续使用八卦掌在斯特凡左右来回移动,身体忽上忽下,上击头下撩阴,但是刘百成每次出拳都能被斯特凡用拳、肘挡住,还不时发拳干扰。刘百成见斯特凡也是疲于应付他的游身绕进,便连续攻击其头部,趁机抬脚踢了斯特凡小腹一下,但同时被斯特凡一拳打到右肩,几乎摔倒。

    刘百成踢斯特凡小腹那一脚,并未使出全力,其意在试探。其后刘百成多次出脚,斯特凡小腿、腰胯均被踢中,但刘百成均未使劲。斯特凡见刘百成开始专门用腿进攻,便不断出拳攻击刘百成前胸,使其不能起腿。刘百成遂知这八卦掌游身之速度与斯特凡之灵活转身跑动旗鼓相当。

    双方争斗正酣,铃声响起,第一局比赛结束。

    这台下之人看二人交手,目瞪口呆,大气不出,寂静一片,见一局过后刘百成依然挺立,大呼起来。以前那与斯特凡交手之六人,均在第一局尚未结束即被斯特凡打伤。

    那斯特凡被刘百成踢了几下,不痛不痒,只是被刘百成打到小腹那一掌有点劲力,心想这刘百成不过如此,但是其身形灵活,总击不到其要害,故决定变化方式,那刘百成年纪大,体力必然有限,这第二局,就要让刘百成消耗体力,然后第三局再猛烈攻击。

    刘百成却是心中有数了,他知道太极拳与八卦掌打击力度不够,对付斯特凡这种皮糙肉厚之人,只能用形意拳之劲力。其所使太极拳、八卦掌只不过为了探清斯特凡之实力。但是他心中尚未有底,因为他还没有领教过斯特凡之重拳,不知道这形意拳之硬打硬进能否扛得住斯特凡的重拳打击。他还要再试一试。

    第二局开始,台下又声音渐止。渐斯特凡依然向刘百成猛冲,打来一直拳,刘百成想黏住其拳再打,故也是绕进,却不想这斯特凡打完这一拳即后撤,刘百成遂跟随进身,那斯特凡就开始绕场地前后左右移动,飘忽不定,不时攻击一拳。刘百成慢慢明白了斯特凡的意思,就将计就计,你斯特凡不来,我就不去,于是收身中定,站立在擂台中央,而不随那斯特凡跑动,斯特凡只要进身,就出拳踢腿相迎。

    这斯特凡见刘百成开始以静制动,后发制人,知道他不上当,就又开始猛攻。那刘百成却只阻挡斯特凡向其头部打来之拳,故意暴露出前胸,那斯特凡见机一个右勾拳打中刘百成左肋,将刘百成掀翻倒地。

    这次刘百成是真正体会到了斯特凡的重拳,其还达不到兰飞亭将人钉在地上之劲力,只是腰胯之力而非周身整劲。此拳能够将刘百成打倒,是刘百成不敢使五行之力与其硬顶也,他还要试一试这五行之力与斯特凡之拳硬顶是什么效果。于是他起身假装手捂肋部,踉踉跄跄,地向斯特凡走去。斯特凡见刘百成已被打伤,举拳向刘百成劈头盖脑打来,刘百成护头沉着应战,也不踢他,只等着他的重拳。斯特凡见刘百成前胸空虚,一个下勾拳掏向刘百成心口,刘百成见机会到来,沉下身体,以心行气以气运身,提起上下贯通之力之力于胸口,对着斯特凡之拳头迎去。那斯特凡之重拳狠狠打在刘百成胸口,只听“嘭”地一声闷响,二人均不动了。

    那斯特凡感觉这一拳似乎打到一堵墙上,这刘百成不但丝毫未动,其胸口似乎还有劲力与其拳头对抗,将其拳弹回半寸。斯特凡此拳打中任何人,都是非伤即倒,从未见到过如此功夫,心下不觉一惊,流露到眼里,用不解并且有点恐惧的眼光盯住刘百成。那刘百成也盯着斯特凡的眼睛,面露微笑,似乎在告诉斯特凡:你不过如此罢了!

    刘百成缓缓直起腰板,那斯特凡收回拳头,二人还在对视。此时铃声又响起,第二局比赛结束。

    台下观众以为斯特凡这一拳定会将刘百成打倒,却不曾想刘百成依然挺立,台下立即发出欢呼声浪。

    第三局比赛开始,这刘百成要硬打硬进,收拾斯特凡这个狂徒了。

    这斯特凡虽然被刘百成以心口接其重拳吓到,但他也是身经百战之人,不会被一点意外吓破胆,他要按照计划在这第三局将刘百成打倒认输。斯特凡依然向刘百成猛冲过来,刘百成未等斯特凡拳到,抬起右腿猛踢左侧肋部,斯特凡用肘部阻挡,却不曾想阻挡不住,刘百成之腿力将其肘部撞向肋部,震荡了整个体腔,被打得趔趄一下,刘百成没等斯特凡恢复过来,一个双峰贯耳双拳向斯特凡头部两侧砸来,斯特凡抬臂阻挡,不想这刘百成双臂划圆,将斯特凡双拳带回至自己前胸,随即刘百成双拳翻转,似骏马刨蹄般将万钧之力从斯特凡两臂之间向其胸前砸去。那斯特凡感觉前胸犹如一铁球砸落,着拳处肋骨尽折,劲力如翻江倒海般涌入体内,似要爆裂开来,只听“咣当”一声,身体被刘百成砸入地下,遂大叫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躺倒在地。

    台下观众站起,举手大喊,倾泻着压抑许久的怨气!

    这刘百成一战成名,鼓舞国人志气,当之无愧地成为武林领袖。

十二,交战

    张腾明和李进各自归队后,国共两党就打了起来。

    蒋介石以和平谈判为名,暗中发动战争,派部队占领各个战略要地,妄图对八路军实行战略包围。

    在安平乡南北两个方向,张腾明与李进都在布置自己的战役计划,这个战役的中心点,就是海安。

    这海安是李进他们为了抢药,顺便搂草打兔子夺下来的,李进的团就驻扎在海安城内。这海安的东面城市尚未被国民党军队接收,如果封住了海安这个大门,就能够切断八路军向东发展的道路。而八路军的战略意图是首先占领东北,这海安是必经之路。于是海安就成为国共双方争夺的焦点,双方都是志在必得。

    蒋介石早就有吞并八路军之意,故日本人投降后,表面和平谈判,暗地里却马不停蹄地向海安调兵,首先夺取了机场,有了机场,就大大加快了调兵和补给速度。此时,蒋介石已经在海安城东部地区集结了一个军的三万人马,还有飞机支援。而八路军这方面,海安城内只有李进的一个团二千人左右,海安西面还有一个团,加上地方民兵,总兵力五千人,都归李进统一指挥。

    海安之战一旦打起来,就是一个大战役,对国共双方的谈判进程以及民心所向,甚至国际影响都至关重要,所以双方谁也没有贸然行动,只是暗中调遣。

    八路军紧急派出援军,但是距离海安尚有几天路程。这几日国民党方面不断挑衅,步步为营,一点一点地蚕食地盘,向八路军防线推进,眼看这国民党军队就要接近八路军的防卫阵地了。

    这李进每天心急火燎地各处查看防卫阵地,调兵遣将,不停地观察敌军动向,整日就在战壕里呆着。上级的命令是决不能打第一枪,不能轻易开战。

    这日,双方阵地已经接近到只有几十米了,甚至都能听到对方士兵的说话声。这李进就命令部下,想法勾引敌方说话,侦查一下敌情。于是各连队选出了几个能说会道之人,在十多公里的战线上负责与敌方沟通,掌握情报。

    话说这三营二连选出一个叫李大嘴的,这李大嘴的嘴从面相上看虽然不小,但也不是太大,连长曾经亲自用尺子量过,他的嘴在全连只能排第四名。其之所以被大家叫成“大嘴”,是因为他能说。他有多能说呢?有一次行军时李大嘴所在的二班偷了老百姓地里种的地瓜,连长就让李大嘴做检讨。李大嘴从敌我之间战略态势、我军后勤供给情况、如何解决供给不足问题等几个方面,向连长做了半个小时的检讨,后来连长一边把李大嘴往屋外推一边对李大嘴说:“好!好!你说得对,我错了,我们连错了,我们营也错了,我们八路军都错了,就你对了!好,再见,慢走啊!”,李大嘴觉得这连长的话显然不是客观公正的,带有浓厚的个人情绪,于是又进屋争辩一阵,最后连长向李大嘴做了检讨,让警卫兵把李大嘴从屋子里面架出去,然后荷枪实弹站在门口以阻止李大嘴再次进屋做检讨。

    这李大嘴思前想后也想不出来该怎么样与敌方搭上话。这西北地区风沙大,突然吹来的一阵大风让李大嘴想出一计,这风是吹向敌军方向的,他把自己的帽子从阵地里扔了出去,这帽子就被风吹着滚向了敌军阵地,停在两军阵地中间。国军阵地上的人也在观察这个帽子。

    这李大嘴先是在枪口绑上一条白布从阵地中伸出来不断地摆动,然后大声说:“对面的兄弟们,我的帽子被风吹过去了,那里面有我老婆孩子的照片,你们能不能让我去拿回来啊”

    这战争中,哪个当兵的身上不保存家里人照片啊,这照片对于当兵的来说都是稀罕之物,所以敌军那面对李大嘴的这个问题也是深思熟虑,一个人说:“那就让他出来拿回去吧”,另一个人说:“谁知道那破帽子里有没有照片啊”,还有人说:“就是啊,万一这是他们的计谋呢,他出来向我们扔几个手榴弹呢,我们的阵地就让他们突破了,我们的阵地一被突破,整个海安的包围圈就瓦解了,海安战役就失败了”,其他人听了感觉言之有理,这个迎风摆动的破帽子是会影响整个战局胜败的,于是敌人决定不去理会,加强警戒。

    那李大嘴喊了几次也没见敌人有动静,心里着急,合计着这下子完了,赔了夫人又折兵,话没搭上,老婆孩子的照片也没了。

    这时又来了一阵风,将李大嘴的破帽子吹到了敌人阵地里,敌人拿起来一看,果然里面有一张照片,一个胖女人身边带两个孩子,三人嘴都张挺大,那笑容显然是装出来的。这下子敌人那边让李大嘴取回帽子的意见就占上风了,一个少尉就向李大嘴喊话:“那你就把帽子拿回去吧,我们不开枪”,然后把帽子使劲扔了出去,又扔到了两军阵地中间。

    那李大嘴高兴了,听那人的口音,好像是他同乡。他就先摆摆手,再慢慢起身,举着手爬出阵地,弯腰向帽子跑去。眼看他就要拿到帽子,不想又来了一阵风,把帽子又吹向了敌军阵地。敌人拿起帽子扔向李大嘴,但是风没有停,扔了两次又被风吹回去。李大嘴弯腰站着对敌人说:“那我往前走几步啊?”

    敌人拿着帽子露出头说:“好吧”,李大嘴往前跑到了敌人阵地跟前,看到了好几个敌军面孔,都是稚气未消的孩子模样,只有那个手拿帽子的少尉年纪与他仿佛,他从少尉手足接过帽子道:“谢谢你啊,听你口音我们俩是同乡,我是西道人”,那少尉看着他说:“我也是”,李大嘴对他笑一下,赶紧转身回去了。

    晚上李大嘴担任警戒时就与那少尉说了几句话,提起了一个俩人都认识的人,才知道他俩还连着亲戚关系,这就在俩人之间建立了一种信任关系,以后俩人经常在晚上值班时聊天。你道这言多必失,那少尉不知道这李大嘴的帽子计,所以说话时就口无遮拦。一次李大嘴问他:“我看你们军纪挺严明,平时训练时很累吧”,那少尉道:“是啊,我们张团长要求我们可严格了”,李大嘴平日里总是听李进团长提张腾明的名字,于是接着问:“啊,是张腾明团长吧”,那少尉一下子警觉起来问:“你怎么知道?”,李大嘴暗自高兴,这下子可把敌人的部队番号打听到了,就赶紧把话来回来说:“我们早就听说张团长治军有方了,是国军的后起之秀”。但不管李大嘴怎么说,那少尉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失去了对李大嘴的信任。

    那李进得知这个情报,才知道自己的对手就是张腾明,兴奋地对参谋人员说:“这个张腾明的团是按照美军装备的摩托化部队,蒋介石的嫡系王牌,我们一定要打败他,我还要活抓他,看他服气不服气!”

    那张腾明得知此事,责备了那个少尉几句,心下暗想:那对面的,肯定是李进的部队了,国共军队尚未开战,还有谁能知道我的名字呢?唉,苍天弄人啊,何苦让我们俩相遇!

    终于,这张腾明的部队打响了海安战役的第一枪!

    我军增援部队还得两天到达,这李进的两个团和民兵部队五千人要在两天之内顶住敌人三万人的攻击。好在李进的部队早已占领海安周围要地,布置了三层防御阵地。

    敌人用了一个师的兵力在十多公里的正面战场发起全面攻击,攻防之重点在三个高地,这三个高地就卡在从东面和东南面进入海安的两条道路之间,形成一个天然的防御地段。这三个高地分别由李进的三个营在高地前方构筑防御阵地,为第一道阵地;另一个团的三个营在高地顶上第二条防御阵地待命,民兵部队作为后备机动兵力,防守海安城墙,是最后一道防御阵地。

    敌人进攻之前,先用102毫米重炮与飞机轰炸我军阵地半个小时,然后发起冲锋。李进在与日本人作战时没有遇到这种战术,日本人进攻时没有火力准备阶段,所以李进的部队在敌人轰炸时没有做好掩护,伤亡很大。到敌人进攻时,又发现敌人的火力太强大了,他们的枪能够连续发射子弹,而我军还在使用只能单射的步枪,敌人一支枪就能压制我军四、五个人;我军手榴弹只能爆出数块弹片,杀伤力小,而敌军手榴弹里能够爆出几百颗钢珠,杀伤力极大。

    在这种情况下,李进到前线督战,也依然不能消除部队的恐惧心理,自己还被打伤胳膊。坚持了半天,伤亡过大半,不得已顺着高地边后撤回海安,由第二条阵地防御。

    这第二条防御阵地由于居高临下就有了绝对优势,不但能够掌握敌军动向,相互配合打击敌人主攻点,三个高地之间还能相互打击穿插之敌,于是敌军只进攻一次就受到重大损失,不再进攻,这第一天的战斗就结束了。

    李进晚上带领部队加固阵地,运送补给,还给被吓坏了的士兵打气:“你们的耳朵得灵,得会辨别不同方向的枪声。这敌军的枪有三十发子弹,连续射击八秒钟就得换弹匣,这就是你们出头射击的机会”,士兵们见李进只经过一天的战斗就能发现这些东西,惊讶不已,略有自信。

    张腾明接到命令,明天要改变战术,暂缓正面进攻,用十辆坦克为先导从三个高地侧面插入,切断三个高地与海安之间的联系,包围敌军。

    张腾明知道这个消息后大吃一惊!他知道凭借李进的火力是不能阻止十辆坦克的攻击的,这十辆坦克是美国生产的最新式坦克,以前八路军对付日本人坦克的方法均没有用。张腾明心想:“看来李进不妙啊!”

    第二天一早张腾明就来到前线,用望远镜观察八路军阵地,一个小时后,总算是从望远镜中看到了李进的身影,他就到离李进最近的阵地去等着攻击命令。他有意暴露自己,在阵地中来回走动,不时用望远镜观察。终于,他在望远镜中看到李进也在用望远镜看他,他抬起手向李进摇了一下,那李进也抬手招呼一下。

    突然远处几架飞机飞来,同时炮兵阵地的炮火倾泻过来,今天的战斗打响了。

    火力覆盖半个小时后,攻击开始。张腾明有意向侧翼阵地移动,同时观察李进的动向,他看到那李进果然在盯着他,他往哪边移动,李进就往哪边移动。张腾明心里有底了。他看了看手表,正是坦克要发起进攻的时间,看来李进就要被包围了。

    张腾明移动到阵地最左侧,那李进也来到了最左侧。张腾明从望远镜中看到李进也在用望远镜盯着他,要了解他的动向。那李进向身边人招手,过来了十多个人在阵地左侧加强了防守。李进以为张腾明要从这里进攻。

    张腾明对身边参谋说:“我肚子坏了,得找个安全地方方便一下,你先指挥”,那参谋就走开了,张腾明就继续往左侧走,他的警卫人员跟在后面,张腾明把警卫员手中的一个卡宾枪要来,对警卫员说:“我上厕所你们跟着干什么,回去”

    李进看到张腾明一个人走了,感觉到这是抓住他的大好机会,擒贼先擒王,抓住了张腾明,他的部队就垮了。李进向身边十多个人挥手示意,就向张腾明的方向摸下来。

    李进一队人还没有到达高地下面,就听到一个声音从前面一块石头后面传来:“李进,马上有坦克截断你们的后路了,你们马上撤离回海安”,随即一阵子弹打来。李进听出是张腾明的声音,没有追赶,看着张腾明的身影消失在石头丛中。

    李进马上领人回到阵地,用望远镜观察阵地后侧方,果然看到一队坦克正在向高地与海安之间开过去,坦克后面大约跟着一个营的步兵。李进大吃一惊,命令部队放弃阵地撤退。

    李进的部队总算在被坦克合围之前撤到了海安,依靠坚固的城墙继续防守到晚上。

    半夜时,八路军的增援部队已到,并且在国民党军的外围布置了一个包围圈,只等着天亮后发起进攻。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八路军就发起攻击,这敌军惊慌失措,被包围在海安城的东部地区。

    那李进一直盯着张腾明的动向,攻击发起后,看到敌军大乱,他就带领一排人穿插入敌阵去抓张腾明。

    虽然那张腾明的手下已经惊慌失措,四处乱窜,他自己却很自若地在向参谋指指点点下命令,这时李进突然在他面前出现,一片火舌打向张腾明身边,张腾明也没有躲避,就在那站着。一阵枪响过后,张腾明身边的人都被打死,张腾明却毫发无损。

    李进拎着枪对张腾明说:“怎么样,你是我的俘虏了吧!”

    张腾明道:“嗯,还好,我们还都活着”。

    李进的一个手下上前用枪托砸了张腾明一下说:“快走!”。张腾明疼得捂住肋骨弯下腰。

    李进上前狠狠踹了那人一脚,瞪着他呵斥道:“谁让你打他了,优待俘虏你不知道吗!”

    那人委屈地说:“平常你不是带头打俘虏吗”

    李进又踹了他一脚:“这个俘虏就不许打!快,给我扶着他走”

十三,风声

    张清宇这天在家收拾院子,跑进来几个佃户道:“东家,这村头的桥桩子坏了一个,有危险,得修理修理”,张清宇说:“知道了,我先去看看怎么个修法”,那几个人就走了。

    张清宇到村头桥边看了看,有一个桩子朽了,得换。他估算了一下价钱,就去了李长林家。

    这张清宇和李长林是村里的富裕户,村里有什么修桥修路的事情,除了政府出钱的大工程以外,都得他俩家出钱。

    张清宇到了李长林家,对李长林说:“村头的桥要换一个木桩子,我估摸着连工带料得需要200多元钱”

    李长林知道规矩,就掏出钱给了张清宇道:“我俩三七负担,这是60块钱”

    张清宇拿钱去找村里木匠,木匠儿子王鹏说他爸出门干活去了,得月底回来。张清宇自言自语道:“这桥得尽快修,要不出事就不好了,我去找邻村的木匠吧”

    那张鹏听了,就对张清宇说:“我知道村头那桥坏了一个桩子,我也会修理,就让我和张利干吧”。

    张清宇合计,这张鹏和张利俩人是有名的混子,成天不务正业,就知道吃喝玩乐,偷鸡摸狗,这活可不能给他。张鹏他妈想挣这个钱,就对张清宇说:“我说大哥啊,我这儿子虽然懒点,可一天到晚看他爸爸干活,怎么也会点,那修桥的活也没有什么难的,凭什么要把这修桥的钱给外村人啊”

    这张鹏一家与张清宇家连宗,让张鹏他妈这么一说,也就答应让张鹏干这活了。那张利也是张清宇亲戚的孩子。

    张清宇回家又拿出140块钱,把200块钱给了张鹏,让他去修桥。张鹏把张利叫来,俩人拿了工具,就先去买木头。张清宇本想跟着去监督他们,却有俩家村民吵架,让张清宇去调解,张清宇就嘱咐张鹏几句,去村民家了。

    张清宇好不容易让吵架的两家停息下来,又被别人叫走了,回来时就把修桥的事情忘了,第二天才想起来,去桥那看看,那桥已经被修好了,他站上去跺了几脚,还算结实,就回家了。半路上碰到张鹏,张鹏说昨天修完桥去他家告诉一声,他却不在家。张清宇说桥修的挺好,夸奖张鹏几句,就回家了。

    这海安战役结束后,张腾飞偷偷回家看望张清宇,对张清宇说:“爸爸,这国民党就要从本地区撤离了。你也把家产变卖了,跟我走吧”

    张清宇道:“我们家祖祖辈辈住在这里,我哪里都不去。你就自己随政府走吧”

    张腾飞见张清宇坚持不走,就说:“八路军那边在占领区内进行土地改革,打土豪分田地,您这样的就得被定为土豪地主,得要被打倒的,土地也得分给村里的佃户。您要是不走,我看您就把土地都低价卖给那些佃户吧。免得以后被人整”

    张清宇也听到过土改的传闻,这次从张腾飞口中说出,那就是真的了。他叹了口气道:“也只能如此了,我自己留点土地够吃饭就行,别的土地就都卖了吧”

    张腾飞走后,张清宇合计一会,就去找李进的爸爸李长林。

    那李长林正在磨豆子,见张清宇来了就请进屋里喝茶。张清宇道:“你看这世道,看来八路军要把国军赶走了,那八路军占领了这里,就要进行土地改革,打土豪分田地,你没有问问李进,有这事吗?”

    李长林道:“李进也没跟我说这事啊,我也只是听到一些传闻而已。我看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我这点榨油做豆腐的家业,虽然最初你帮助过我,这以后就是我自己辛苦挣来的,借你的钱也都还你了,看来不会有什么大事,不似你有良田数百亩,家大业大啊”

    张清宇道:“我虽然家大业大,可那也是我节俭持家、辛辛苦苦挣来的啊,也不是我抢来偷来的,怎么就有事了吗?”

    李长林道:“唉,老哥啊,这方圆百里地,家业最大的就是你了啊,这你不是土豪地主,那谁敢说是啊。尤其是你那儿子,在政府里做大官,这现在就有流言说你依靠儿子势力才有那么多田地的,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张清宇不言语了,烦闷地回家了,李长林在身后和他道别也好似没听到。

    张清宇回家和吴秀兰商量:“我才刚去李长林那里,他也说让我们小心一点,这外面还有说我们依靠腾飞做官的势力收买土地的,你说这树大招风,也非虚言啊。我看我们还是把这些地都贱卖给佃户吧”

    吴秀兰不干:“这些地都是我们辛辛苦苦挣钱买来的啊,与腾飞有什么关系啊,咱手里有地契啊”

    张清宇道:“你个老娘们家头发长见识短的,那把地卖给我们的人,有的是是家里有事需要钱使唤的,卖给我们价格都低,这不就给人口实了吗,说我们依靠儿子势力强买强卖的”

    吴秀兰也听出一点门道,就说:“那就卖吧,可我们手里总得留点吃饭的地吧”

    张清宇道:“那就把河边那几十亩地留下吧,这几十亩地总比其他地多打一百斤粮食呢”

    二人商量到半夜才安歇。

    第二天,那张清宇开始挨个到佃户家里谈卖地的事,以年老体衰管不过来为由要卖地。由于价格低,那有钱的几家就买下了租种的张清宇的土地,剩下的人家多是犹豫。

    过了一阵,这八路军接管了这个地区,张腾飞跟着旧政府撤离了。这要土改的传闻就开始传开了,这张清宇也着急了,逐渐把卖地价格放低,到后来那就是佃户给钱就卖了。

    那些先买地的佃户觉得自己买赔了,就找张清宇闹着要钱,那张清宇道:“你们几个家里有钱,就是是因为你们租的地好,产粮食多,那好地坏地能一个价钱吗”

    后面买地的一些人也来找张清宇,说自己地买赔了,说那谁家里的地的价钱几乎就是我的三成。

    这些人互相联络,就聚众去找张清宇,要求退钱。这张清宇没有办法,只得挨个人退回一些钱,这些人还是不满意。张清宇急眼了道:“你们到旁边的村子打听一下,你们买的地到底贵不贵!这钱我是不退了,要命就把我的命拿去!”

    这些人看张清宇这样了,才嘟嘟囔囔地走了。

    这张清宇卖地的价钱比他买来时都低,反倒惹得村里人不满意。那村里人明知占了便宜,还是说三道四地。

    这张清宇被这事闹得一夜白头,心下里就合计,这村里每个人他都帮过,怎么如今就这么没良心了呢。

    那李长林也慌了。一个外地做豆腐的同行一日出来赶大车收豆子,路过安平乡就来看看李长林,对李长林说:“我听说那西边的做豆腐的,有的被定为土豪给打倒了,家产都被人抢了”。李长林问:“这做豆腐的也算是地主土豪了吗?”。那人道:“虽然不算是地主,可算是土豪劣绅啊,也是打倒对象的”。李长林问道:“那我们可怎么办呢?”。那人道:“唉,走一步算一步吧,大不了这豆腐坊不要了,现在就能做多长时间就做多长时间吧”

    那人走后,李长林心里觉得不踏实,就赶个驴车去找李进。他去了海安县城,别人告诉他部队都开走了,并且已经不叫八路军了,叫解放军了。

    这学堂也不再有政府开支了,那周君和刘岚还坚持开下去,乡亲们多多少少都在帮助支撑着。

    国共双方这仗是越打越大,张清宇和李长林都为自己当兵的儿子担心,没事就在一起闲聊。一日又有人来告诉他俩,村头的桥又坏了:“上次更换的桩子又坏了,肯定是张鹏和张利那两个混小子偷工减料了”

    那张清宇道:“地我都已经卖了,我现在跟你们一样了,怎么这种事情还找我啊”

    那人道:“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们刚花钱买完地,那还有钱修桥啊”

    张清宇挥挥手道:“别说了,我修,我修”

    那人走后,李长林边掏钱边对张清宇说:“这是赖上你了啊。现在你也没有地了,这修桥的钱我俩就五五担吧。木匠不在也别让张鹏修了,换个踏实点的人修”。

十四,矛盾

    来刘百成武馆学拳的人络绎不绝,而能教拳者,只有刘百成、刘振起二人,刘振堂只能在下班后来帮忙。眼看着学生太多,教不过来了。

    刘振堂与刘百成商量:“兰飞亭大师还有许多徒弟和学生,不行就把他们都弄过来教拳吧”

    刘百成道:“不行!我师父与你师父的徒弟中,只有我们三个人明白内里的五行之力,其他人都只是会外形动作而已。让他们教拳,教出来的岂不是都是外形动作了”

    刘振堂见其坚决,说得亦有道理,就不再坚持。

    这学生很快就达到二百多人,刘百成与刘振起各教一百人,一百人在武馆大厅里站成方阵练,一百人在院子里练。二人穿梭于人群之中,给每个人纠正、讲解动作要领。教了学生,就耽误自己练功,这刘百成和刘振起只能在早晚抽出时间练一会。

    还有那武林中人亦是往来络绎不绝,有慕刘百成之名前来拜访者,有前来切磋者,有习练其他拳种而改学内家拳者,有前来商量统一武林拳种与门派事等。

    还有那政府主管体育的部门人员,也不断来找刘百成,要其写内家拳的教科书以便在全国推广,还要参加各种体育活动和比赛、当裁判、参加各种会议等。

    这刘百成每天几不得闲,累得半死,简直就受不了了。

    暑假期间,周君和刘岚来看望刘百成,还跟来一个人,却是张腾明。刘百成顾不上他们,让他们先去京城各处转转,直到晚上学生都走了,大家才在一起吃饭闲聊。

    原来这国共军队打起来后,这八路军就改名为解放军了。那张腾明被李进抓了俘虏,先进了俘虏营接受了一番教育。那愿意继续当兵的就被编入解放军了,不愿意的就回家。张腾明不愿意继续当兵,李进怎么劝也劝不动,甚至对张腾明说:“你如果加入解放军,我就把这个团给你,你当团长,我当你副手,行不?”

    张腾明依然平静地说:“不行。我就想回家”

    李进已经将张腾明帮助其部队退回海安而免遭歼灭的事情如实汇报,上级领导认为张腾明这是为人民作出了贡献,所以必须要让他加入解放军,继续为人民服务,所以师长也亲自前来劝张腾明,张腾明还是坚持要回家务农。师长说:“像你这个级别的军官,我们是不能放走的,万一你再加入国民党军队打我们怎么办”

    张腾明笑道:“我是不可能再回到国民党军队了,那蒋介石必定要追究海安战役失败原因,我就是党国叛徒了,我回去就得被枪毙。你们不想放我回家,就把我关起来好了”

    那师长果然就把张腾明关了几个月,看他不屈服,也就让李进把他放回家了。张腾明回家不几天,周君和刘岚要来京城看刘百成,他也就跟来了。

    刘百成问他:“那李进抓住你,得升官了吧”

    张腾明到:“嗯,听说他已经是师长了”

    刘岚道:“这李进可真是的,你帮了他,他却抓你当俘虏”

    周君说:“唉,这当兵的就得听上级命令,各为其主吗。张腾明帮他是出于个人感情,李进抓他是出于地位和立场不同,都没有错”

    刘岚噘嘴到:“那我也觉得李进不对”

    刘百成对刘岚道:“好了,不说这事了,张腾明和李进都好好活着就好。你给我说说这学堂的事”

    刘岚道:“这国民党军队被解放军打跑了,原来的政府也撤走了,解放军忙着打仗,也顾不过来安平乡啊,我和妈妈都没有工资了,腾明和李进父亲每月给我们送点钱,乡亲们平时也给我们送点粮食、肉菜什么的,就勉强维持吧”

    刘百成道:“那你们干脆回来吧,可以帮我照看武馆,我这里缺人啊,腾明可以帮我教拳啊”

    刘岚道:“可是我和妈妈舍不得那些孩子们啊,我们走了,那些孩子就什么也学不到了。还有村里人都支持我们把学堂开下去,所以才帮助我们啊”

    刘百成不语,他知道这么多年来周君和刘岚对学堂的感情。

    张腾明道:“那我留在这里帮着教拳吧,我看师父这一天实在是太忙了”

    刘百成道:“好,好,我求之不得,你就在这里帮我吧”

    假期要结束了,周君和刘岚回学堂,张腾明就留在武馆教拳。

    六合武馆名气越办越大,欲学习内家拳者日众,这刘百成和刘振起、张腾明是真的应付不过来了。这刘百成不得不决定要停止招收新学生,但这武馆的经营管理权,却在那委员会,所以刘百成要提议要召开委员会会议,顺便把经营武馆之红利分给大家。

    开会前,刘百成与刘振堂商量此事,刘振堂道:“我是支持你的,但委员会是不会通过你的提议的,这天下间哪有有钱不挣的道理,哪有有钱不挣之人啊”

    刘百成道:“先不管他人,你支持我就行,其他的我来处理”

    开会之日,刘百成先介绍了武馆一年来的经营情况,将学费、花费账目公开给大家看,然后说:“因为现在法币通胀,我已经将收入兑换成黄金。委员会包纳了京城各武术门派,这武馆的收入就分发给大家”

    委员会成员领到黄金,焉有不高兴之理。刘百成趁大家都兴高采烈的机会说:“但有一事,我要与大家商议。这内家拳之教学,只能由会内家功夫者来做,但是会内家功夫者极少,不能应付如此多的学生;现在学生已经三百人,武馆内外已经没有习练场地。如此种种原因,如果继续招收学生,我就无能为力了,所以我提议停止招收新生,待培养出来一批学生后再招新生。大家以为可否?”

    委员会众人先是楞了一下,后开始互相窃窃私语,众人商量后,郝有为代表委员会成员说话:“这六合武馆本来是曲一安赠与刘百成的,刘师傅坚持不受,故委托大家共同管理,我委员会成员接受此责任后,尽心尽力,不敢有私心杂念。我等习武之人,以武为生,每派均有各自武馆。但此六合武馆开业后,多少将各派武馆学源抢走,但我等均不提异议,这学生就是在此六合武馆学习,我等亦有分成,所以我等还常向此武馆推荐学生。现在刘师傅想停止招生,岂不是断了我等财路。我等均有家小,如何生活?”

    刘百成道:“我非想断各位财路,只想让学生学得真正的内家功夫,不想得过且过,误人子弟啊。现在武馆只有我等三个老师,要教三百余人,再继续招生,绝无精力了”

    众人道:“那兰飞亭大师有许多门徒,何不招来教拳?”

    刘百成欲说又止,他怎么能在众人面前说他师父的其他门徒没有得到真传呢!他想了一会又说:“再说此武馆不招生后,学生会去各位之武馆,各位钱财亦不受损失也”

    有人道:“现在此六合武馆鹤立鸡群,名声独扬,就是六合武馆不招学生,学生也不会到我等武馆去的。经常有人到我武馆询问六合武馆之位置,无论我如何苦留其在我武馆学习,亦留不住矣”

    刘百成又道:“此武馆场地均已经占满,再无空间容纳学生矣”

    有人道:“可在此武馆招生,再去我的武馆学习。我回去就在我的武馆挂一个六合武馆分馆的牌子”,其他人均附和,都愿意挂六合武馆分馆牌子。

    这刘百成再无其他停止招生的理由,心灰意冷,遂不再说话。

    委员会众人开始商量邀请兰飞亭其他门徒来六合武馆教拳之事,众人知道刘百成不肯如此,只道其心胸狭隘,独守功名也,故分派众人去邀请兰飞亭门徒。商量完毕,众人离去。

    这刘振堂知道刘百成在此会上深受打击,故留下陪他。刘百成道:“还是你了解这些人啊!可见我何等冥顽不灵”

    刘振堂道:“你可知我的工作,成天接触此社会之黑暗面,无时无刻不与坏人打交道,这人之本性,谁有我了解得多啊!可恨这帮伪君子们,你为大义不受武馆,虽然名义上交与委员会管理,但是他们何曾为六合武馆出过一分力!现在看到武馆挣钱,就忘却初衷,只想挣钱,可悲可气也!”

    刘百成道:“可不能如此说,在武馆开业之前,这些人却是都不吝钱财将武馆支撑开业矣!”

    刘振堂道:“这武馆是现成房产,只是稍微修饰即开业,能花多少钱,你这一次分红利,每人所得就比其支出多百倍矣!哼,实在不行,我就解散委员会,收回武馆,由你一人经营,你看如何?”

    刘百成起身道:“不可,绝对不可!我堂堂习武之人,江湖道义不可违背,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怎能翻云覆雨,信用全失,我将如何再在江湖立足。你是曲一安这一支的掌门,这六合武馆,将来总是你的,我怎敢贪恋。你如果如此行事,我就离去!”

    这刘振堂见刘百成如此,亦无它法,只能感叹!

    这委员会成员第二天开始四处寻找兰飞亭门人,那些门人知道刘百成在武馆坐镇,都不敢去,但经不住钱财引诱,遂答应下来。

    这兰飞亭之门徒陆续来到武馆,那委员会众人均成日在武馆逗留,为其撑腰,这刘百成亦无可奈何,只是不再管武馆之事,专心教拳。

    那委员会众人见刘百成什么也不管了,遂得寸进尺,指手画脚,排挤刘百成。那刘振堂多次假装醉酒,臭骂这帮不义之人,总被刘百成阻止,这被钱财所蒙蔽了的良心如何能够知道廉耻。一次有一不明事理之狂徒与刘振堂对骂,刘振堂拔出手枪就要弊了他,辛亏被刘百成将枪打掉,子弹没有打中那人,却将这六合武馆之牌匾打掉一角。那刘百成看着掉了一角的牌匾,视此为天意,去意已决。

    刘百成临走之前,对刘振堂、刘振起道:“我走之后,你二人不可为我作出鲁莽之事,只可留意那有资质之学生,如其学艺之心坚定,可送我处,我当倾囊而授。这内家拳传承艰难,你二人要不忘初心也”

    刘振堂送刘百成、张腾明走后,独自喝得酩酊大醉,来到武馆,拔枪向天上开了一枪,众人大惊,不敢吱声。刘振堂对众人大吼:“这武馆就是刘百成的,你等无耻之人暂借此地,等刘百成回来,马上就给我交出来,交给刘百成!”

    这刘振堂虽然得罪了众人,却依然有空就来武馆,横踢乱捲一通,谁敢拦他!他已经是市警察局长了。

    刘百成走后,武馆那帮人不断地“完善”“丰富”这王大、张二之学说,将花架子内家拳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理论”体系与教学体系,与我们现在人看到的差不多。

    这刘百成离开京城不久,解放军就开始对平津地区进行战略包围,将国民党军主力围困在北平、天津、张家口三个区域,围而不打,以便完成辽沈、淮海战役,然后孤立北平,迫使守军投降,和平解放,以保护北平内之大量文化古迹。

二十,结婚

    张清宇和李长林把王树元送回来的金银首饰埋到刘百成埋拳论的地方。大家吃完早饭,就要回家,刘百成一家就陪着他们一起去。

    他们先到张清宇家,帮着收拾屋子,干了一上午才收拾立整,正要坐下休息,那张鹏领着一群年轻人又跑进来,张鹏大喊:“昨天拿的东西都不值钱,这个恶霸地主肯定把好东XZ起来了,快,把炕刨了,还有灶台,房屋前后都刨刨看”

    于是这帮年轻人根本也不理会张清宇他们,开始屋里屋外刨了起来。

    张清宇和吴秀兰已经木讷了,眼睁睁地看着屋子被刨得不成样子了。

    那张玉娘想到自己家,就要回家看看,李长林说:“不用去了,肯定是那张利带人刨去了”。张玉娘没理会李长林,还是往家跑,刘岚在后面跟着。一会,张玉娘哭哭啼啼地回来了。

    那张鹏刨了半天,什么也没找到,恶狠狠地对张清宇说:“你不老实,早晚得让你把剥削我们的东西都吐出来。我们走!”

    刘百成说:“这屋子是没法住了,你们两家都搬到学堂住吧。我们慢慢收拾好了再回来”

    回到学堂,那张清宇坐在炕边上,用手拍了一下炕,说道:“好了,一无所有了,倒轻松了”

    那李长林也对张玉娘说:“老婆,以后就跟着我流浪吧,啊”,张玉娘噗嗤一声笑了,大家也都跟着笑起来。

    苦难是压不倒人的,只要心不死。

    刘百成去县城买回来棉花、棉布等东西,几个女人做了几床被褥,就在学堂住下了。张清宇和李长林两家根本也不提回家的事了,在学堂住着很开心。

    过了几天,学堂来了几个学生,每人手里都拿着几件东西,那是他们家里人从张清宇、李长林家抢出来的。那几个学生也不说话,就跪在地上磕头,周君和刘岚扶起他们,对他们说:“你们回去,告诉其他同学,明天来上学”,那几个学生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跑了回去。

    第二天,学生们都来了,都是每人拿着家里人抢来的东西,默默地把东西放刘百成屋里。

    赵孝岐三人也来了。赵孝岐对张清宇和李长林说:“虽然你们欺压剥削了老百姓,但是我们也要给你们留条活路,这些东西都给你们送回来了”

    刘岚呸了一块吐沫,对赵孝岐说:“这些学生拿回来的东西是你们让他们送回来的吗。呸!”,刘岚转身进教室了,张清宇、李长林、刘百成等人都回屋了。

    赵孝岐讨了个没趣,自言自语到:“哼,还死不改悔!”,也转身走了。

    转眼快过年了,张清宇病倒了。刘百成从县城里请来一个医生,医生看完对刘百成小声说:“还能挺几个月”

    那张清宇岂能不知道自己的病,他对刘百成说:“我不行了,大儿子虽然杳无音信,还不知道在哪里,但他精明有脑瓜,还在一个团体里,我不担心;二儿子远在国外,有他哥哥照应,想不会有什么事。只是这腾明最让我担心啊”

    刘百成心领神会,说道:“这腾明和刘岚他们俩人挺般配的,我看就让他俩结婚吧”

    张清宇握着刘百成的手,老泪纵横,颤巍巍地说:“腾明托付给你,我就放心了!”

    刘百成跟周君说了张清宇的话,周君说:“那就赶紧把他们俩的婚事办了吧,也好让村长安心地走”

    张清宇和刘百成分别和张腾明、刘岚说了他们的想法,俩人当然都愿意,大家就决定春节结婚,还有十来天。

    吴秀兰和张玉娘把藏起来的金银首饰拿出来一些,李长林推着小车,三人到县城去把首饰卖了,买回来些年货和结婚用的被褥等东西,大家像一家人一样嘻嘻哈哈地走了一路,好长时间都没有如此心情舒畅了。东西买回来,大家就忙着收拾卫生、洗衣服被褥、布置新房等,一派新的气象。张清宇也觉得身体好些了,有时还下地走走。

    到了腊月二十七,赵孝岐和李广良带着张鹏、张利和几个青年人又来了。赵孝岐严肃地对张清宇和李长林说:“县城有人反映你们用金银首饰换钱,看来你们还不老实,还隐藏着剥削来的财务”,说完向张鹏他们一挥手,张鹏等人就要往屋里冲。那刘百成上前一下子将张鹏扔了一个狗啃泥,把那些年轻人吓着了,不敢进屋。

    李广良拿出手枪对着刘百成叫:“怎么,你敢反革命吗!”

    李长林、周君等人赶紧拽住刘百成,刘百成气得浑身哆嗦,也只能作罢。

    张鹏从地上爬起来,领着那帮人进屋又开始翻箱倒柜地搜查起来。那张鹏把张清宇从被窝里拖出来,把被褥撩起来看看底下有没有东西,张清宇气得用手指着张鹏想要说什么,却背过气去。

    张鹏等人搜了一圈对赵孝岐说:“没有发现首饰啊”

    赵孝岐盯着吴秀兰和张玉娘身上看。那吴秀兰对张玉娘说:“都给他们吧,给了就安心了”,张玉娘会意,和吴秀兰一起把身上揣的首饰都拿出来交给了赵孝岐,赵孝岐接过首饰说:“这态度还差不多。这些首饰充公了,用于革命生产”。

    张鹏对那些年轻人向屋里点一下头,那些年轻人又冲进屋里,把刚买回来的新东西都抱出来。赵孝岐瞪住张鹏,张鹏说:“这些东西是用剥削我们贫下中农的金银首饰买的,也是我们应该拿回去的东西”

    赵孝岐没说什么就走了,李广良这才把一直指着刘百成的枪放下,一群人抱着东西都走了。

    刘百成等人进屋看张清宇,张清宇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了。刘百成对吴秀兰和周君说:“马上给孩子们办婚礼吧”

    吴秀兰倒炕上扶着张清宇坐下,刘百成和周君坐在旁边。那张腾明和刘岚预备的新衣服已经被抢走了,就穿着身上的旧衣服站在双方父母面前,李长林站在边上当司仪,对张腾明和刘岚说:“新郎新娘拜爹娘”,张腾明和刘岚流着眼泪给四位老人跪下,张清宇面露笑容,随即气绝。

    吴秀兰像是拍着婴儿般拍着张清宇的身体,好像张清宇睡着了。她流着眼泪对张腾明和刘岚说:“我们不哭,今天是你们的大喜日子,我们应该高兴才是”

    大家围着张清宇身边坐了一宿。

    第二天,刘百成和张腾明用木板钉了一口棺材,大家抬着张清宇往张家墓地去了。一路上看到的人都跟在后面,到了墓地,几乎半个村子的人都来了。

    村里人也不吱声,帮着挖墓坑,到了把棺材放到墓坑里时,已经是一片哭声了。

    赵孝岐三人也来了,谁也没跟他们说话。他们看了一会,摘掉帽子对墓地鞠了一躬就走了。路上赵孝岐对李广良和王树元说:“看来我们的工作有些过激啊”

    李广良说:“这工作也完成得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回县城了吧,还得去别的村子进行土改呢,这人手不够用啊”

    王树元对李广良说:“你还准备去祸祸别的村子啊!”

    李广良瞪了王树元一眼,对赵孝岐说:“你看他说的是什么话啊,这还算是个革命同志吗,简直就是一个反革命!”

    赵孝岐也瞪了李广良一眼说:“你少说几句不行吗!”

    张清宇去世几个月后,吴秀兰也去世了。

    村里人把张清宇和李长林家里刨坏的炕、墙、灶台等都修好了,把抢走的东西也都还了回去,然后去请李长林和张腾明回家。张腾明不回家,就和刘岚在学堂住。李长林和张玉娘回家了,李长林把做豆腐的设备拆了,堆到一起,此生再也没用过。

    张腾明家的金银首饰还是不敢拿出来使用。安平村的村民还想让孩子继续念书的,得往学堂交学费了,但是不多,能够维持刘百成一家人的生活就行。

二十一,解放

    赵孝岐回县城后,实事求是地把在安平村进行的土改工作做了总结与检讨,承认了不顾实际情况的过激行为。县政府把赵孝岐的报告一直报到中央,中央对土改中存在的许多过激行为作了纠正。

    后来因为解放区不断增大,各地都缺少工作人员,上级又要求各个土改工作组推荐各村土改积极分子,以充实革命队伍。那赵孝岐就和李广良、王树元商量都推荐谁。在讨论安平村的积极分子时,赵孝岐问他俩应该推荐谁,那李广良说:“那还用说,肯定是张鹏和张利俩人莫属了,就他俩积极,其余那些年轻人都是为了跟着抢东西的混混。”

    王树元不同意,说道:“这两个人就是混混头子,全村人都恨他们,还积极分子呢,将来有职务了还怎么开展工作”

    李广良还要跟王树元争辩,赵孝岐说道:“我也知道这两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土改时也就是他们两个人配合过我们的工作,如果推荐别人,万一上级问下来,或者让做个工作报告什么的,不就露馅了吗。可是又不能不推荐,我们完成工作总得要有村里人配合吧。看来我们只能矮子里面挑大个了。树元,你说推荐谁好呢?”

    王树元想了想说:“那张鹏虽然坏吧,但是却傻里吧唧的,他是有干坏事的机会了才干坏事。那张利就猴尖猴尖的,没有干坏事的机会他也能创造出机会干坏事。所以呢,要想在坏蛋里面挑好点的人,就只能挑比较傻的。挑个聪明的坏蛋,将来会干出更大的坏事的,祸害无穷啊”

    赵孝岐同意王树元的看法,就把张鹏推荐为安平村的土地改革积极分子。

    过半个月,县政府把各村土改积极分子召集到县里开动员大会。那张鹏特意买了点水果找到赵孝岐来表示感谢。赵孝岐却对他说:“你小子是什么东西,你我都一清二楚。这回我虽然推荐你当积极分子,可是不代表你就是好人了,以后你给我老实点,手脚干净点,不许见到便宜就占,也不许胡乱说话。如果哪天你惹事了,我就马上把你在土改中偷东西的事情揪出来,关你几年”

    这赵孝岐是在了解张鹏的本性的情况下故意唬他,说知道他在土改时偷东西的事。那张鹏就确实偷了,在抢了张清宇家后,他突然想起来也不是谁对他说过,那张清宇家里曾经闹过妖精,张清宇就请了一个法师去他家做法事,法师告诉张清宇要在房梁上放一面照妖镜,张清宇就把祖传的一面铜镜放到房梁上了,那面铜镜挺值钱的。于是张鹏就半夜起来偷偷摸摸到张清宇家,从房梁上偷走了铜镜。

    这张鹏还以为他那天晚上偷铜镜的事让赵孝岐看到了,就点头哈腰向赵孝岐保证:“是,领导,我保证听您的话,不干坏事,不多说话,不偷偷摸摸,经常洗手。否则您就把我抓起来关几年”

    赵孝岐一看这张鹏确实是有事,为了抓住他的把柄让他能够老实点,就继续对他说:“把你偷东西的事情写个检讨,我看你态度怎么样,不老实现在就把你关起来”

    那张鹏吓坏了,就老老实实地在一张纸上吭哧瘪肚地写下一行字:我在土改时偷了张清宇家房梁上的铜镜。

    赵孝岐装模作样地把张鹏写的检讨放到抽屉里,对他说:“看你现在的态度还可以,就不处罚你了,你如果再闹事就严惩不贷。去开会吧”

    那张鹏出了赵孝岐办公室的门,已经吓出一身冷汗,以后自然老老实实地,不敢继续胡作非为。

    赵孝岐现在是县委常委,对土改积极分子的工作安排有发言权,知道张鹏不堪重任,就让他当了个联络员,工作职责就是在县政府各机关、各乡村之间来回跑腿送材料送信。张鹏还很珍惜这份工作,大小算是一个政府工作人员,别人都高看他一眼,所以还干得尽心尽力。

    这土改风过去了,生活平静了一些。刘百成一家子人由于坚持办学,在战争期间从未间断,又成为了县里宣传的典型,学堂正式更名为安平乡小学。由于只有两个教师名额,自然张腾明和刘岚就成为了正式的人民教师,有工资了。刘百成和周君则属于教工,也有工资。这样刘百成一家的地位又提高了,刘百成还被选上了村委会委员。

    其实这学堂转正为小学的事,后面还有赵孝岐的极力帮助。他知道自己在土改工作中的行为太过激,这给张腾明和刘岚转正为人民教师,就算是赎罪了。

    那张腾明对张鹏一直是恨得咬牙切齿地,但土改未结束时不敢报复张鹏,现在他身份是人民教师了,见到张鹏就自然想揍他。一日张鹏到村委会送材料,被张腾明看到了,他就在村口大树后面等着,等张鹏来了,从树后面出来就扇了张鹏一个大嘴巴子,又打了张鹏一拳。这张腾明这一拳可不是闹着玩的,是带着功夫的,一下子把张鹏打倒在地上直喘气,右踢了他好几脚。那张鹏先是嗷嗷大叫,后来没动静了,张腾明怕把他打死了,就停下手扒拉扒拉他,他却突然滚起身跑了。张腾明戴着假肢,虽然打他不费劲,但是却跑不过他。张腾明呸了他一口,自言自语道:“这小子皮糙肉厚的,还挺禁打”

    以后这张腾明见到张鹏一回就打他一回。这张鹏去赵孝岐那告状,说张腾明见他就打,让他都不能正常进村送材料了,影响到了革命工作,这是在公报私仇,问题很严重。那赵孝岐心里偷偷地乐,对他说:“你他妈地不知道你为什么挨打吗,还好意思来告状。以后你回村送信时不会躲着点他吗”,张鹏还想争辩:“那土改时我不是在按照您的意思---------”,赵孝岐眼睛一立,拍桌子站起来指着他说道:“你还敢胡说八道,我让你没收地主富农财产,谁让你把张清宇家的东西都抢回到自己家了!看你小子不老实,来人,把这小子给我抓起来!”

    张鹏吓得屁滚尿流的跑了。以后张鹏每次回村,都得像偷东西那样偷偷摸摸地进村,仔细观察,确定张腾明不在视线之内才敢出来。时间长了,他心里也有底了,知道张腾明跑不过他,所以即便看到张腾明,只要在20米以外就是安全距离。

    村里人也看出门道了,经常拿他开玩笑:“快跑,张腾明来了!”,张鹏每次都心里一惊,暗想: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找机会看我不收拾你!

    由于学校工作做得好,学生们成绩位列县里第三名,张腾明和刘岚被评选为先进工作者,去县里开表彰大会。在会场登记时,一个负责登记的工作人员一听到他俩的名字就说:“哎呀,你们俩就是张腾明和刘岚啊,赵副县长总提起你们俩,说张腾明是抗日英雄,刘岚是女中豪杰”。张腾明说:“我们俩也不认识赵副县长啊”,那个工作人员说:“就是赵孝岐副县长啊,当初还是他力主要把你们俩转正为正式教师的呢。怎么你们俩不认识他吗?”,张腾明漠然地答道:“啊,认识,以前见过,才想起来”

    表彰大会由赵孝岐主持,张腾明和刘岚心里五味杂陈,也听不进去赵孝岐的讲话了,直到他俩听到会台上念到他俩的名字,才起身随着各位先进工作者上台去领证书。赵孝岐挨个与众人握手,颁发先进工作者证书,当他走到张腾明和刘岚面前时,对他俩点了一下头,一边把证书交到他们手中,一边小声说:“开完会你俩等我一会”

    他俩领完证书回到座位上,张腾明说了一句:“哼,不知道他又要耍什么把戏”,刘岚掐了他胳膊一下说:“你别瞎说了,让别人听见了”。他俩好容易才挨到大会结束,张腾明就要回家,刘岚拉住他,让他等赵孝岐,就在俩人争论时,那位给他俩登记的工作人员走过来对他俩说:“正好晌午了,赵副县长要请你俩吃饭,他还忙着呢,我带你们去饭馆”。张腾明还在犹豫,被刘岚拉着去饭馆了。

    到了饭馆,他们找到一个角落坐下,那个工作人员点了四个肉菜和四晚饭,说:“中午不能喝酒,就吃饭吧,赵副县长说不用等他,我们先吃”。饭菜上来了,张腾明拿起筷子就要吃,刘岚又拉他胳膊一下说:“等会”。那工作人员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说:“我先吃,要不你们不吃,嘿嘿!”,俩人也就吃了起来。

    才吃了几口,赵孝岐来了,他向那个工作人员向外挥一下手,那工作人员就出去了。赵孝岐坐下来,张腾明和刘岚也撂下饭碗,三人对望了一下,赵孝岐说:“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向你们说一声对不起,在土改工作中我的工作方式是错误的,我对不起张清宇村长,他是好人”,说完,赵孝岐站起来向张腾明和刘岚鞠了一躬,又说了一声对不起。

    这张腾明是吃软不吃硬的硬汉,还能怎样。他知道土改是全解放区的运动,也听到不少土改中的过激行为,他爸爸的死不完全是赵孝岐的责任。但是他没有说话,甚至没有起身,就那么坐着接受赵孝岐的鞠躬。刘岚站起来说:“土改的事,不是你一个人能决定的,我们理解”

    赵孝岐抬起腰,掏出手绢搽了搽脸上的泪说:“以后你们家和学校有什么事情就直接找我。我还有事,你们吃吧。饭钱我已经给完了”

    刘岚把赵孝岐送出饭馆,对他说:“腾明还一时半会转不过弯来,您别怪他”,赵孝岐苦笑一下:“都是我的错,不怪他。我的办公室就在会场东边那一排屋子里。再见了”

    刘岚回饭馆,见张腾明正在大口吃饭,就问他:“你不是还在生赵孝岐的气吗?怎么倒吃得这么香”,张腾明说:“你也快吃吧,吃完我们给爸妈买点他们喜欢的东西”,刘岚知道张腾明终于解开了心结。俩人吃完刚走出饭馆,只见那个工作人员又跑回来对他俩说:“赵副县长说你们学校的窗户还是纸糊的,光线不好,影响孩子学习,要财政给你们学校支点款换上玻璃窗户。你俩跟我到财政取钱”

    那工作人员把他俩领到一个办公室里,拿出一个条子交给办公室的一个小姑娘,那小姑娘拿出一沓钱给了张腾明,让张腾明写了一个收据。那工作人员对他俩说:“前面那条街上就有一家按照玻璃的店,你们去吧,我就不陪着了”。

    俩人去了那个玻璃店,问了一下价钱,算了一下,刘岚说:“那财政给我们的钱太多了,几乎多了二倍,我们送回去些吧”,张腾明笑着说:“那是赵孝岐故意多给的,我们可以多买些东西了”。张腾明给店里留下一些定金,让他们派人去量尺寸,就和刘岚逛街去了。

    俩人第一次一起逛街,手里还有钱,就忍不住多买了一些东西。俩人看到一个照相馆,张腾明就拉着刘岚的手说:“我们去照一个结婚照”,照完相,俩人又选了一个相框,照片得三天后才能取。张腾明对照相馆老板说:“我在街角那个玻璃店定了玻璃,他们也得三天后去按装,照片出来了你就让他们给我们带过去吧”

    俩人大包小裹地回到学校,把买的东西给刘百成和周君看,刘百成问他俩哪来的钱买这么多东西,刘岚就把赵孝岐的事说了。刘百成听完说:“腾明啊,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别老在心里装着恨了”,张腾明说:“爸我早就不恨了,谁不会做点错事呢,要不我能留下这些钱买这么多东西吗”

    三天后,学校的窗户都换成玻璃的了,孩子们可高兴了。张腾明和刘岚的照片也送过来了,刘百成个周君不住地说俩人照得好看,刘岚让爸妈也去照一张。

二十六,回京

    刘百成到BJ后,直接找到了李义芳。

    李义芳看到刘百成后大喜道:“哎呀,老刘,你可让我苦等了啊。现在各省市、区县都成立了传统武术协会,我就一直这么傻等着你来,那些武林前辈、高手等都被其他地方请去了,搞得我到现在也没有成立传统武术协会。你现在来了就好了,马上成立传统武术协会,你当会长,同时在文体局当一个主管传统武术的司长。你什么时候能来上任?”

    刘百成说:“我得用几天时间把家属接过来。还有,您能先帮我在BJ租一个房子吗?”

    李义芳说:“我早就安排好这些了,只等着你来呢。先给你家分一个小房子,等有机会了再调换个大点的房子。你去接家属吧,这几天我就安排传统武术协会成立的事情了”

    刘百成又说:“我的女婿被定为反革命了,被判了三年,对我有影响没?”

    李义芳说:“你女婿是谁啊,我认识不,为什么被定为反革命了?”

    刘百成就把张腾明的事情经过讲了一遍。李义芳说:“张腾明我是知道的,他的名字当时受到过政府的通报嘉奖,他是抗日英雄,就凭那张腾明在中条山战役中的表现,我就不相信他是坏人。没事,不耽误你任职,有什么事情我顶着。你快回去接家属吧,早点回来。”

    刘百成回到安平村后,没有立即去李长林家,而是躲起来等到天黑,翻到学校墙内,挖出他埋在墙角的拳论和张腾明家剩下的金银首饰,再把坑填平,然后无声无息地又翻出墙外。他怕万一被别人发现了,别人不会认出来他,村里人都以为他还在BJ。

    他又躲了半天,见学校里面没有什么动静,才去了李长林家。

    大家听到刘百成带回来的好消息都很高兴,刘岚身体恢复得也很好,于是第二天刘百成全家就去BJ了。临走前刘百成对李长林说:“帮我留意一下腾明的消息,到了BJ我就给你写信,有腾明什么消息就写信告诉我”

    一家人到了县城,刘百成去向赵孝岐道别。赵孝岐说:“你放心去吧,张腾明由我在这边照看,有什么消息我就通知你。你的专长是传统武术,去了BJ就能施展你的才华了。对了,你记一下我的电话,到了BJ,你们文体局也能有电话,我们电话联系方便些。唉,我听说刘岚生孩子了,我想看看”

    赵孝岐跟着刘百成走到县政府大门外,看到了周君和刘岚。赵孝岐看到刘岚已经大变样了,脸上不再有青春的光彩和欢笑,满是沧桑和坚毅。他亲了亲孩子的脸蛋问:“长得真像腾明啊!孩子叫什么?”

    刘岚说:“叫张鹤生,是他姥爷起的名字”

    赵孝岐说:“这个名字好啊,鹤鸣于野,声闻于天吗”

    刘百成就要和赵孝岐道别,赵孝岐让他们再等一会,他们又聊了一会。

    赵孝岐媳妇从远处匆匆走过来,把一个红色荷包递给赵孝岐,赵孝岐将荷包放到张鹤生的襁褓里说:“这是我孩子小时候的平安符,就送给张鹤生吧。我们再见吧。”

    赵孝岐看着刘百成一家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有些事情他没敢告诉刘百成。那张腾明在牢房里已经精神失常了,现在正在积极治疗,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赵孝岐媳妇埋怨他道:“他们是谁啊,你就把孩子的护身符送给他们?”

    赵孝岐说:“他们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刘百成一家啊。”

    赵孝岐媳妇也是看着刘百成一家的背影说:“你在电话里早点告诉我是他们家啊,我还能多带点东西来的。”

    刘百成一家到了BJ,住进了文体局分的小房子。虽然房子不大,还与其他家共用厨房厕所,但他们已经很满足了。

    刘百成到文体局报到,办理了入职手续,李义芳就带他去传统武术协会的成立场地。刘百成到了地方一看,却是那六合武馆。更让他高兴的是,刘振堂就在那等着他呢。

    李义芳说:“这个地方是刘振堂选的,他说这武馆本来就是你的。”

    刘百成问刘振堂这武馆怎么没人来学拳了,刘振堂说:“自打建国前BJ被解放军围困后,武馆就渐渐没人学拳了,我就把武馆关门了。我听李义芳说你要回来了,就把这武馆归还给你,让传统武术协会使用”

    李义芳问刘百成对振兴传统武术有什么计划没有,刘百成说:“这传统武术本来就是一个打人的东西,所以必须要以打和练为主。我想这就得以传统武术各门各派之间的对抗比赛为重心,以比赛带动习练,带动宣传,慢慢地铺开”

    李义芳和刘振堂都同意刘百成的计划。李义芳说:“这内行就是内行,思路清晰明确。这样吧,我们先成立传统武术协会,然后再准备传统武术的比赛事宜”

    刘振堂说:“现在大型活动必须要到公安局报批,你们就先准备一下报批文件,我尽快批准。”

    刘百成问刘振堂:“你现在还是公安局长么?”

    刘振堂说:“是副局长了。我在加强思想学校和进步,争取尽快入党”

    刘百成问李义芳传统武术协会的工作人员都安排好没,李义芳说:“现在我手里就有一个刘振起和一个普通工作人员,如果人手不够用的话,就让你爱人和孩子来帮忙吧。协会成立的手续我都办好了,这屋子也打扫干净了,我向领导请示一下,看什么时候开成立大会”

    过几天李义芳告诉刘百成,下周五召开协会成立大会。可过了二天,李义芳又告诉他成立大会推迟了,地点也不在武馆了,而改在一个广场,原因是大家听说那个曾经打败英国拳击手的刘百成要出山了,想来参加成立大会的人很多,武馆装不下了。

    这刘百成又领着刘振起等人去广场布置会场。那广场正在建设,边上还有几段残垣断壁没有清理走,刘振起就要找人把这些破墙给拆了。刘百成在旁边看了看这些破墙,对刘振起说:“先不要拆了,就这么放着,我还有用”,刘振起不知道刘百成要用这些破墙干什么。

    到了传统武术协会成立这天,竟然来了一个副市长,三个区长,以及各区县文体部门领导同志、体校先生,还有络绎不绝的群众。刘百成就要利用这个机会向大家展示一下传统武术的风采。

    李义芳亲自主持大会,当他说出这个传统武术协会的主席是兰飞亭大师的弟子刘百成的名字后,许多老BJ人就开始欢呼起来。

    然后是各位领导的讲话。各位领导都强调了发扬和传承传统武术的必要性。

    按照刘百成和李义芳商量的大会程序,这最后一项是向大家展示传统武术。

    那刘百成走向场地中央站定,那久违了的武者的豪情又回到了他身上。他脚下已经被垫上一层沙子,以防人摔倒受伤。他向四周人群抱拳说道:“这传统武术,尤其是内家拳,是我们中华民族的国粹,我们一定要传承下去。现在,为了让大家更加深刻地了解传统武术,我在这里给大家做一个演示。大家看我中等身材,体重130斤,用一般眼光看来,我不会有很大力量吧。现在请身强力壮者上来推我,看看能不能把我推到,试一试我的劲力。传统武术对打很危险,我们就先不打了,等将来召开传统武术比赛时制定好保护规则再打,现在我们就以推手来展示传统武术的力量吧。来,哪个自认为力气很大的人,就上来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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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家拳演义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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