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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一把刀全文阅读

作者:黑彧白     明末一把刀txt下载     明末一把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五章 辽饷

    年轻人火力旺,休息一晚上,美美的睡了一觉,杨天他们体力尽复。

    尽管柳雄早上没有给他们布置任务,不过杨天还是坚持起床,顺便带着两个弟弟,他想好了,体力很重要,而体能锻炼的最基本就是跑步了。

    于是这几天的日程就是,早上三人起床,负重十公斤围着村子跑大约一万米,吃过早饭后,上午扎马步,苦练拳脚基本功,中午吃完饭,下午苦练各兵器,晚上三人吹牛打屁胡闹,渐渐的,三个人的感情越来越深。

    马家村里的人,这几天都知道,那游手好闲的杨二赖子不知使了什么邪招,天刚亮就带着马地主家的小少爷和张老实家的宝贝儿子招摇过村,天天那院里就跟杀猪似的叫唤。

    “你说,他杨天就是个破落户,他怎么就能跟马家小少爷交好?”

    “何止交好,你没听说?马家小少爷和那张大牛都得叫杨天为大哥,听说三人结拜了。”

    “脑子有病,跟杨二赖子结拜,马地主跟张老实就不管管?”

    “没见,两家大人好像都没什么意见,邪了门了!”

    村里百姓每天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静而麻木的活着,没点新鲜事,这杨天和马家小少爷结拜的消息一出,一下子就成了村里的热点话题,大家纷纷议论,是不是那杨二赖子会邪术,不然这怎么可能。

    风闻传到杨天耳朵里,他只是晒然一笑,继续训练,要做的事情满满当当,哪有时间理会别人的风言风语,何况他混迹过底层,他了解那里面,个别一些人的阴暗心思,大家都穷都苦逼,风平浪静,一旦有一个半个不一样了,首先做的不是恭喜,而是嫉恨,凭什么我们看不到将来,而你却要离开我们这个圈子。

    杨天现在压力满满,动力也满满,吃过那几年送外卖的各种苦楚,造就了他乐观坚毅的心态。

    为了让自己能讨上心目中的媳妇,他必须要变强,每天他训练的最苦,他知道汗水不会骗人,“我虽不是天才,但是我比别人更加努力。”

    马红玉这几天没机会跟杨天单独在一起,杨天他们每天训练完就没什么精力了,何况三人还天天粘在一起,马学风偶尔回趟家,她侧面打听,听了后又心疼又甜蜜,她知道心上人这么刻苦是为了谁。

    中间,赵家老二去了马家一次,马云魁信誓旦旦的说最近从没见过赵老三等人,赵老二只好作罢,他调查了周边十几个村子,就马家那天有动静,联想到老三和老九两人那色相,八成出在马家身上,不过对方矢口否认,他又没有证据,马家将来可不得了,他只好告辞。

    又过了几天,马学清送过来几根长枪,还有好几捆牛皮,杨天一直纳闷这么多牛皮用来干什么,等柳雄给他们看那皮甲的时候他才明白。

    三层牛皮紧紧被捶在一起,用针线缝紧,牛皮内里垫着满满的棉絮,又缝了一层缎面,制成背心状,套在衣服下面,用边角料又缝制了套袖,套腿,分别绑在手臂腿上。

    “这可是好东西,”柳雄示范着:“这玩意比那什么鱼鳞甲锁子甲轻便多了,而且一刀砍上去,还真没什么事。”说着,他一刀砍到皮甲上,只见最多砍断第二层就无力了,这刀可不是一般的刀,要换成那些普通的刀,可想而知。

    “这玩意不值钱,平时你们训练的时候穿上,对打的时候,用包头枪使劲戳,就当实战了,懂了吗?”

    “是,师父。”

    时间在杨天三人的汗水中悄悄渡过,训练了有十五天了,三人慢慢的适应了训练强度。

    这天,是万历四十八年三月二十九日,上午巳时刚到(九点到十一点)。

    马地主家,二进院正屋,里面坐满了人。

    马云魁和两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衙门打扮的人坐一起,马学清在下首陪着另外几个衙役和两个少年。

    那几个衙役就不表了,那两个老者,一个身形魁梧,这就是马云魁的干兄弟,潍县衙门快班副班头马京,另一个一脸精明之相,户房书办任大同。

    那两个少年,都还没到束发的年纪,都是披散着头发,一个四肢修长,个子也快一米八了,细长的眼睛,时不时的半眯着,好像在时刻打量什么,他就是任大同的儿子任贤。

    旁边那个少年可说了,一米七左右,浑身没有一处不胖,脸上的五官都被那些肥肉挤到一块去了,相貌长的颇为喜庆,这就是马京的儿子马宝。

    “伯父,我那哥哥呢?怎么不见他出来迎我跟阿贤。”马宝动动他那胖胖的身子,奇怪的问道,平时马学风早就出来迎接了,今儿咋不见人呢。

    马云魁呵呵笑道:“学风现在在拜师学艺,正在他结拜大哥家里训练。”

    “咦!”一直没说话的任贤插口道:“结拜大哥…拜师学艺…这么好玩的事也不叫上我跟阿宝。”

    马学清暗笑,小弟早跟他打过招呼,等他这两个玩伴来了,使劲忽悠他俩,他故作玄虚的说道:“学风这结拜大哥可了不得,可是有宿慧之人,他们的师父更了不得,是柳师傅。”

    “马大哥,可是你家的那位柳师傅?”任贤呼的一下,激动的站起来,任贤偶然机会下,曾经看过柳雄和衙门快班里号称翻云枪的陈捕头交过手,没两下,那号称打遍潍县无敌手的陈雄就被这个柳雄柳师傅给捅了个狗吃屎,两人私斗起因就是这个雄字,陈雄看这黑不溜秋的小老头也敢跟他陈大爷一个名字,于是就……

    任大同是书办,他儿子任贤却是好武成性,无奈柳雄不收弟子,他只好先自己练习,期待有一日柳雄能收他为徒。

    “马大哥,柳师傅现在何处?爹,两位叔伯,我跟阿宝去找阿风玩了。”

    马学清见他们上钩了,叫过一个下人吩咐带两人过去,任贤拉着马宝跟长辈们打了个招呼,急匆匆的就往外走。

    “这孩子,真是。”任大同无奈的摇摇头,看着马京苦笑:“我看,阿贤是马班头的儿子,阿宝是我的儿子才对。”

    哈哈哈,三个老头相对大笑,马京声音洪亮:“我这小儿子,老子真看不上眼,从小就喜欢研究那些无用之术,阿贤反而对我胃口,要是任兄弟同意,咱俩换一换儿子怎么样?”

    哈哈哈,几人又是一阵大笑,笑够了,任大同正色道:“朝廷下了旨意,再加征二厘,这次秋收,县老爷那边还是给咱们十个村子,你们看,这次咱们怎么发这个财。”

    万历四十八年三月,万历帝下旨,加征辽饷二厘,前前后后几年间,这是第三次加征了。

    “他娘的,那个后金就这么屌?打了几年,越打越回去了。”马京大咧咧的说着他们能知道的那一点消息。

    马云魁不屑的说道:“我大明永世江山,我看那后金也是跳梁小丑,蹦哒不了多久,咱们还是合计合计这个加饷。”

    明朝中后期,地方那些世代相传的衙役,构成了地方上最大的一股基层势力,而明朝工资不高,这些衙役就跟地方缙绅和豪强地主勾结,大发其财。

    而其中,最发财的就是这赋税,他们上下其手,从中加派,就比如加征二厘,从高层层层腐败下,摊在农民身上的往往是一分还多。

    还有,农民辛苦种的粮食,自从一条鞭法变味的实施以来,还要先卖成现钱,才能缴税,这时那些地方相互勾结的势力就开始压低粮价,等来年开春,农民大部分都没有隔夜粮了,那时再抬高时价,两边差价,大发其财。

    破产破家比比皆是,不过马云魁倒是相对厚道一点,别人做十分,他们做七八分,给周边留个活路,所以这位马云魁马员外名声还不错,有人还称他为马大善人。

    三人合计良久,定下份额后,马学清已经吩咐下人在那摆酒上菜了。

    “柳师傅,你这…小子苦等三年,都没等来您松口,您这…”

    任贤拉着马宝兴冲冲的跟着马家下人到了杨天家,从低矮的院墙外面就看到柳雄在那纠正杨天三人的小错处,进了门,情急之下,他刚要质问柳雄,不过说着说着气势就弱了,对方肯收徒弟了,那他也有机会了。

第十六章 入瓮

    “阿贤,阿宝你们来了。”马学风欣喜的看着这俩玩伴,嘿嘿,小爷让你们有来无回,和旁边杨天使了个眼色,他们早研究好怎么忽悠这俩娃了。

    任贤,今年十五岁,自称拳脚功夫二十岁以下,潍县无敌,性情爽快,不过傲得很。

    马宝,今年十四岁,生性胆小,从小到大有任贤跟马学风护着他,跟这两个哥哥感情很深。

    “停,休息片刻。”柳雄心中有数,先是让徒弟们停下,换上一副笑眯眯的模样,“阿贤啊,还想拜我为师不?”

    任贤猛地点头:“想啊,柳师傅。”

    “好!”柳雄继续忽悠:“看见学风边上那人了没?对,就是那跟你差不多高的,你要是能赢了他,我立马收你为徒。”

    任贤瞄瞄杨天,切,长的普普通通,嗯…那双浓眉大眼还挺精神,浑身上下没点高手的气势,当即信心十足的说道:“柳师傅,一言为定!”

    柳雄笑眯眯的和他击掌为誓:“一言为定。”

    “阿宝,来。”马学风把马宝拉过来,小声说道:“看阿贤怎么被揍的,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我结拜兄弟张大牛,那要跟阿贤对阵的是我结拜大哥,以后也是你的大哥杨天。”

    马宝有点畏缩的看着高大魁梧的张大牛:“你…大牛哥好。”

    张大牛老实的笑笑:“你好,宝兄弟,听二哥说你手老巧了。”

    听到这话,马宝腰杆挺直不少,人也自信了:“嘿嘿,就些小玩意。”

    “嘘,看比赛。”马学风叫停两人。

    杨天也看着对面的任贤,那细长的眼睛时时半眯着,薄嘴唇一撇,好像挺看不起自己。

    “大哥,阿贤这人,只要你把他打服了,他才会听你的。”想起学风说的话,杨天心想看来要使点手段了。

    客气的一抱拳,杨天温声道:“这位兄弟,听学风说你拳脚厉害,要不我们就比拳脚?”

    “看来你就是阿风的结拜大哥了,我倒要试试你,如何做的阿风的大哥。”

    说完,也不待杨天回话,疾步上前,右手握拳,划了一个内侧弧线打向杨天左脸颊。

    “这小子,太托大了。”柳雄摇摇头,以为要多走几招,看来要见分晓了。

    杨天不慌不忙,右脚发力,往左横移,侧身闪过对方的拳头,瞬间右手猛的抓住任贤的右手腕,加力一扯,本身他的惯性,再加上杨天一扯的力道,踉踉跄跄两三步,噗通!来了个大马趴。

    “嘿,有两下子,看来小爷要使出真功夫了。”任贤狼狈的站起来,嘴里不小心吃了口土。

    “喂,阿贤,你输了,你不能拜师了,是吧,师父?”马学风挤眉弄眼的看着柳雄。

    “胡说,小爷刚才是大意了,这次我要动真格的了。”任贤有点紧张的看着柳雄,就怕不要他了。

    柳雄摩挲着下巴:“嗯……”沉吟不语。

    马学风适时的接上话:“要不这样,阿贤,你要是输了,就和我一样,拜杨天为大哥,大哥深得师父欢心,让大哥求求师父,你输了也能拜师,怎么样?”

    输赢都能拜柳雄为师,这个提议不错,任贤点头同意,“好,说定了,不过,小爷一定能赢了再拜师。”

    “真是煮熟的鸭子,就剩嘴硬了。”马学风小声的嘲笑他这玩伴。

    “哼!我不会再大意了。”任贤认真的摆开架势。

    噗!杨天差点喷笑出声,只见对方左手左脚在前,右手右脚在后,侧着身子,双腿微弯,晕了,这不黄飞鸿的标准起手式么,没想到在明代就能看见,杨天有点要爆笑出声的意思,好不容易憋住。

    任贤发现他认真摆架势之后,对方脸色通红,得意的道:“怕了吧?”

    “咳,咳,你上吧。”杨天深呼吸一口气,平静下。

    一步,两步,三步,任贤走到离杨天有半米远的距离,杨天在原地横形站位,双脚略宽于双肩,双手随意的垂在两侧。

    “哈!”一声暴喝,以前面左脚为轴,任贤右脚抬起,一个花哨的鞭腿踢向杨天左腿上侧。

    “花哨无用,连那天大牛鞭腿的一半威力都达不到。”柳雄无趣的摇摇头。

    杨天没有像对大牛一样硬抗,而是往后快速一撤,任贤那鞭腿就徒劳的踢了个空,接着弯腰,右手一把抓住任贤还在空中打旋的右脚腕,轻轻往上一递,噗通!好一个屁股敦。

    “噗…哈哈哈哈。”马学风实在没忍住,爆笑出声,马宝和张大牛也是忍不住小声的笑了出来。

    “啊啊啊…”自觉丢脸丢到姥姥家了,任贤站起来上前开始没有章法的胡踢乱打。

    杨天从容应对,噗通!咚!任贤又摔了七八次,趴在地上不起来了。

    “哈哈哈,阿贤,你输了。”马学风在旁边简直乐不可支,太逗了,不过他也发现,自从他们练了有半个月,确实比以前厉害多了。

    “哼!愿赌服输,大哥!”任贤爬起来,倒是挺光棍,干脆的叫了声大哥。

    “呵呵,”杨天摆摆手:“兄弟等你拜师后,你也能变的更强,我以前比你还不如。”

    一番话,让任贤郁闷的心情好上不少,这个便宜大哥,人还不错。

    香案很快备好,关二爷牌位摆好,任贤好一会才回过味来,“好啊阿风,原来你们早就计算小爷呢。”

    “嘻嘻,”揽着他肩膀,马学风朝他做个鬼脸:“别这么说嘛,你不是想当师父的徒弟,等结拜了,大哥给你求情,包你拜师成功,再说了,你也见了,咱们大哥厉害吧?”

    想想也是这么回事,任贤虽然很傲,不过较量完之后,确实对杨天很服气。

    “阿宝,你也来。”马学风招招手。

    “啊?我…我行吗?”马宝看两个哥哥都要跟杨天结拜了,心里也很是意动,不过他胆小内向,不敢提出来。

    杨天快步走过去,一把拉着马宝的手,“今天,咱们兄弟五人结拜,当然有阿宝你的份了。”

    “…好!”马宝有点小激动。

    “老天爷在上,我,杨天。”

    “我,马学风。”

    “我,张大牛。”

    “我,任贤。”

    “…我,马宝。”

    “对天盟誓,在此结为异姓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大哥!”任贤和马宝恭谨的对杨天叫了声大哥。

    一把拉起两人,杨天温言道:“好兄弟,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任贤比张大牛小半个月,排行老四,马宝最小,排行老五。

    杨天拉着两位新交的兄弟,走到柳雄面前,“来,在关二爷面前,拜师吧。”

    任贤激动的当即拜倒,马宝结结巴巴的道:“大…大哥,我…我不会练武啊。”

    “没事,阿宝你说你这么胖,就当减肥了,哥哥们都拜师了,你自己不拜说不过去吧?”马学风插话道。

    “哦,好…好吧。”

    两人敬了拜师酒,磕了三个结结实实的响头。

    “好了,”柳雄环顾五个徒弟:“你们以后即是结拜兄弟,又是同门师兄弟,可要相互扶持,同舟共济才是。”

    五人齐声严肃的应道:“是,师父。”

    “既然拜我为师,以后你们就得住在一起,准你二人明天过来,还有,小天,我看这院子有点小了,这样吧,把东墙拆了,和大牛家连在一起,反正张老实现在住在马员外那边,大牛,你看如何?”

    “嘿嘿,听师父的。”

    “什么!结拜了,哦,还拜师了,行吧,明天就把你送过来。”

    马学风陪着任贤和马宝回家,马云魁马京任大同三人正在那喝的脸色泛红,听到自己儿子又结拜又拜师的,马京倒是挺高兴,自己这小儿子生性内向胆小,那柳雄他知道,是有真本事的,挺好。

    任大同倒是有所谓,不过看到儿子无所谓,老子拗不过儿子,没办法,也就答应了,不过他顺口问了一句:“这叫杨天的是什么人?怎么咱们这些孩子都拜他为大哥。”

    马学清和父亲相互看了一眼,清清嗓子,“任叔父,小侄的眼光,您信得过么?”

    “学清你出去闯荡多年,你的眼光,叔父是相信的。”

    “那杨天虽生在农村,不过不是平凡之辈,学风他们跟他结拜,不会有坏处。”说着,选择性的把杨天的所作所为说给两位长辈听,旁边任贤跟马宝也是听得津津有味。

    “原来如此,”任大同叹道:“看来这杨天将来多半会有一番作为,也罢,阿贤你也去吧。”

    “谢谢爹。”任贤听马学清讲杨天的作为,心中也是对这便宜大哥有了初步的佩服之感。

第十七章 团结

    “一二一,一,一,一二一。”

    大清早,整个马家村就被这些口号声叫醒,有那养狗的家里,几条土狗汪汪汪乱叫,与外面这号子声相映成趣。

    村东头那颗据说有百岁的老槐树下,一口据说百岁多的水井,有那勤奋的村民赶早来打水好回家烧水做饭,开始新的一天。

    “啧啧,这杨二赖子还真带种,天天领着马家小少爷这么瞎跑,马员外也不吱声,够邪的。”

    “哈,这不前天又多了两个,喏,那不是,一个小胖子,一个瘦子。”

    “哎,竟是一些不知柴米油盐的富家少爷,我家狗儿,十一岁就下地干活了,哎,不能比啊,走了,回家做饭。”

    “一二一,一二一。”

    声音来到老槐树处,“我…我不行了。”一身轻装的马宝被前面负重有十公斤的哥哥们拉的好远。

    前面排成一派的三人,杨天在旁边,喊着口号,回头看马宝没跟上来,转身小跑过去,一把拽着他,“来,大哥带你走。”

    马宝大口喘着粗气,浑身汗淋淋的,“大…大哥,我真跑…跑不动了。”

    “大哥,就让阿宝在这休息吧,咱们跑咱们的。”另外三人也跑回来,马学风不耐烦的说道。

    杨天使劲拽起马宝,看着他,正色道:“阿宝,我们五个是一个集体,我不会拉下任何一个兄弟,你呢,你能为了哥哥们,坚持下去吗?”

    马学风听到杨天这话,有点惭愧,张大牛和任贤则是心中有所触动。

    “…好,可是大哥,我跑不快。”马宝看着真诚的看着自己的杨天,内心深处有根弦被触动了。

    给了马宝一个温和的笑容,杨天鼓励着:“跑不快就慢慢跑,大哥陪着你,跑完才是最重要的,来,咱们开跑。”

    “对,”马学风也道:“我们都陪着你跑,阿宝,要坚持。”

    “好…哥哥们,咱们开跑。”马宝往脸上抹了一把,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一步一步的慢慢往前跑去。

    “好样的,兄弟们,跟上。”

    任贤跟马宝已经来了有两天了,任贤刚开始的兴奋劲已经过去,他生性喜欢拳脚,在这上面格外努力,不过柳雄还是让他也练长枪的基本功。一天下来,累得话都说不利索,不过他倒是挺有毅力,愣是一句叫苦的话都没说。

    而马宝就惨了,柳雄实在对这个便宜徒弟没办法,一点习武天份也没有。

    杨天苦思冥想,回想以前听过的各种减肥方法,专门为他量身定做了一套训练计划,早上空着手跟他们一起跑一万米,上午跳绳一个小时,下午跳绳一个小时,剩下就是他的自由时间,爱干什么干什么。

    而马宝自由时间干的事让杨天大吃一惊,他这五弟这双手,简直巧的了不得,几件木头零件,加上几股杨天认不出的绳索器件,两天时间,一把能顺发三枚弩箭的连环弩就出现在他手中。

    杨天看到这玩意,心想这不就是这时代冷兵器中的机关枪么,虽然效率跟后者没得比,一问才知道,马宝从小就对摆弄这些器械感兴趣,经常把家里的小玩意拆了再试着去组装起来。

    “人才啊,这绝对是人才啊。”杨天感觉自己真是捡了个宝,人如其名。柳雄也是啧啧称奇,在明朝现如今,连环弩,有的也叫诸葛弩已经近乎绝迹了。

    首先是火器的进步,压缩了弩的空间,再就是明朝中后期,制作弩的匠人待遇还不如平民,得不到重视,一代代近百年下来,很少还有人懂得制作真正的连环弩了,再加上弩始终不及火器的打击距离和威力,种种原因加在一起,被淘汰出局也是必然。

    自从打通了东墙,和张大牛家合为一家之后,院子宽敞许多,杨天让马宝试射一下,嘣!二十米外的木靶,有二十厘米长的弩箭深入靶子有成人一个指节这么深。

    “阿宝啊,”杨天拍拍马宝的肩膀,对他竖了个大拇指,温言道:“你才是我们兄弟中最了不起的啊。”

    马宝第一次被人这么重视,很是激动,从小到大,包括他老爹还有他那亲大哥,每人都对他这个爱好嗤之以鼻,奇技淫巧,不是正途,没想到阿风阿贤都敬重的大哥会这么夸他。

    “大…大哥,”一激动就结巴,“我,我真的…”

    “嗯!”杨天肯定的点头,“你真的很了不起。”

    …………

    有将近二十来天,马红玉没见着杨天了,今日实在甚是想念,午后来到马春娘家,拉着春娘当幌子,两人去了杨天家。

    杨天五人中午吃完饭,正在家里围坐在又多了两块大木板的床上,给兄弟们讲故事。

    “哥,我来了。”马春娘拉着马红玉径直进了东屋。

    “春娘来了,哦,红…马小姐也来了,来,都来床上坐吧,这儿宽敞。”杨天看见马红玉一喜,差点露了馅,现在可还不到公开的时候。

    “我来看看学风。”马红玉言不由衷的解释道。

    两个姑娘也没怎么讲究,挨坐在床边,马红玉有意无意间坐在离杨天呼吸可闻的身边。

    “哥,你们在讲什么呢?”马春娘看到马学风他们被进门打断后,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

    “大哥,继续,那许三多怎么样了?”马学风急火火的催促杨天把刚才没讲完的讲下去。

    杨天隐秘的和马红玉交换下眼神,“呵呵,哥在给他们讲故事,好,我再接着讲,那许三多自从跟了那袁郎将军之后,袁将军对他严格训练,刚才我说了,袁将军领导着一支特殊的部队,这里面人人都有自己的绝技,就像那成才,一手飞镖绝技,三十步之内,指哪打哪,再有那林七,全身是铁,就好比是一座移动的钢铁堡垒,横冲直撞,攻坚就靠他了,许三多呢,袁将军把他从别处要过来,就是看准他那吃苦耐劳和为了自己队友甘于牺牲的精神,作为一个集体,要是人人只顾自己,那还有什么凝聚力可言?所以,袁将军把他带到这个部队之后,这个五人的队伍终于成型,配合娴熟,各有各的优点,团结合作,攻克了很多别人看来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杨天把士兵突击修改成明代版,他一有时间就在思考将来怎么做,首先他们五人得是一个默契的团队,于是他就想以讲故事的方式,潜移默化,让兄弟们认识到这配合,团结合作的重要性。

    啪!任贤拍了一下巴掌,有所领悟:“大哥,咱们也可以像许三多他们那样,各有各的长处,到时咱们配合起来,也干些了不起的大事。”

    “阿贤说得对,他们能做成,我们也能做成,咱们不比他们差,下午训练完毕,咱们晚上加练配合怎么样,兄弟们,虽然师父说我们还没到练合击的时候,不过咱们就让师父大吃一惊,怎么样?”

    杨天看几人情绪吊上来了,趁势鼓动,他想好了,晚上这个时代没有电灯,借着油灯的光,几人摸黑练配合,初期可能很乱,不过只要挨过去,到时凭走位和呼吸就能配合在一起,想想就美如画。

    “好,让咱们一起,也干出一番大事来。”马学风心气儿彻底被点燃了。

    “好,”杨天趁热打铁,“就这样定了,来,兄弟们。”

    他把手伸出去,其他四人也激动的把手加上去。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大哥,咱们这就出去练吧。”内里心性有点隐忍的任贤也按耐不住心情。

    “走。”

    几个年轻人噌的跳下床,麻利儿的站到院里,屋中就剩下杨天和两个姑娘。

    “红玉,等改天我找个理由,咱们一起去凤凰山玩玩。”杨天握一握马红玉的手,安慰道。

    马红玉任他牵着自己的小手,羞涩的点了点头。

    “好了,春娘,和红玉回去吧,兄弟们在外面等不及了,我先去了。”

    含情的注视着心上人,马红玉道:“你快去吧,我跟春娘妹妹回去了。”

    “好。”杨天给她一个灿烂的微笑,一把窜到院里,“兄弟们,我们开练。”

    “哈哈,来,”马学风叫嚣着道:“看咱们五兄弟练好了,打遍天下无敌手,就像那刘关张一样,打的那三姓家奴落花流水。”

    五个年轻人,斗志昂扬的开始投入训练中。

第十八章 马家

    四月初的一天下午,杨天他们已经训练了有二十来天了,马宝任贤两人也有七八天了,前几天五个兄弟晚上加练,一开始很是混乱,杨天突然一拍脑袋想到,可以先教兄弟们队列训练啊,这个最能锻炼一个集体的默契。

    于是,他从齐步走开始教起,把高中大学军训时的经历搬到兄弟们身上,年轻人对新事物吸收快,再加上各自家庭都不是那种贫苦愚昧的氛围,两三天就走的有模有样,杨天发现自从开始队列训练后,平时训练中他们相互间默契很多。

    柳雄大喇喇的坐在正屋门口喝着茶,时不时的出言纠正下徒弟们的小错处,他是比较满意的,收的这五个弟子虽然性格迥异,不过训练都很刻苦,他也发现了,杨天这个大徒弟威信越来越高,“唔,看来我的眼光还在,没看错人。”

    他这五个徒弟,杨天有股稳重的气度,虽然平时也爱开玩笑,不过这孩子刻苦努力,性格坚毅又不失仁义,有股昂扬上进的劲头,有时候莫名的就能想出些好点子,比如现在这什么队列训练,他看了,发现不错,这玩意能加强几人的集体配合。

    老二马学风么,性格外向爽快,喜欢直来直去,不过有时候耐心不足,让他练这棍法,正好磨磨他的性子。

    老三张大牛,老实憨厚中透着股机灵劲,能练好枪法的最佳人选,稳中又有点灵气,让马学清代买的十把三寸长精钢打造寒光闪闪的飞刀已经送过来几天,张大牛又多了一项科目,每天练半个时辰飞刀。

    张大牛本身手指力气奇大,手腕经过这些天枪法的训练,越发沉稳灵活,这飞刀到了他那简直是指哪打哪,杀伤力能达到十步开外(十米左右),唔,这孩子将来在这些徒弟中武道成就最高。

    老四任贤,喜欢近身缠斗,生性爽快中透着隐忍,从他能不找别人做师父,一直等着柳雄就看出,这孩子有股执着的劲头,柳雄给他做了计划,长枪是必练的,再就是给他找了两副铁护臂,一把精钢匕首,让他练近身战。

    至于老五马宝,柳雄实在是无能为力,也就按照杨天的法子,让他跑步跳绳减肥,可谁成想,刚开始确实减了,后来又猛吃回来了,好家伙,一顿饭能有两个张大牛的饭量,大牛这饭量就够大的了,没想到这老五比他还能吃。

    柳雄脑海里正在逐一评价五个徒弟,马学清在院墙外喊了声柳师傅,就推门进来了。

    “哦,是大少爷啊,看你这急匆匆的样子,怎么了?”柳雄对马学清还是敬重的,毕竟他当年被仇家追杀,是马学清救了他一命。

    马学清顾不得和杨天几人打招呼,脸色难看,疾步走到柳雄身边,低声急促的说道:“柳师傅,前几天家里被劫杀的那批银子,有消息了,是十三太保干的。”

    “噢,”柳雄身子坐正了,“先坐下,可确认了?”

    “千真万确。”马学清坐下,喝了口茶,肯定的说出原委。

    马家自从马红玉要嫁到胶州第一豪门蒋家做正妻的消息传出后,这一年多生意越发红火,前几天从潍县县城押解今年前三个月的收入到马家村,足足有五百两,这在潍县算是了不得的钱财了。

    没想到还没有到凤凰山,在赵家沟不远就被人连银子带两个护院两个长工的性命都给劫了。

    当时苦无证据,马家虽然怀疑到十三太保身上,也没办法,可昨天在县城一个赌场,十三太保的老四嗜赌如命,偏偏运气不怎么样,输了有五十两银子,十锭五两重的小元宝,规整的元宝上没有什么记号。

    小小的潍县,既不是官银,哪有几家有这能力和精力把手中银子融成这么规整的元宝,马家开着当铺,里面有熔炼的火炉,偏偏马家就在赵家沟刚被劫了银子没两天,世上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又联想到上个月赵老二来马家询问,不需要证据,马学清肯定是赵家干的。

    马学清急切的道:“那赵家老大不知从哪里找出个妹妹,送给吏房刘老书(吏房掌管衙门里这些吏员的考核成绩,有向县令奏明升降之权,县衙六房里只有户房老书,就是各房书吏头头的尊称,能与之抗衡。)做小妾,父亲虽然和任叔父马叔父交好,可是两下一抵消,这事只能私下解决,柳师傅,我们家能打的可就您了,您说怎么办?”

    说完,马学清希冀的看着柳雄,实在是马家这些护院和这么多长工欺负欺负乡民还行,真跟赵家那些亡命徒争斗,除了柳雄没别人了。

    在明代乡间这种事情,土财主或者豪强间起冲突,一定要分个高低,不然你退一步,他就进一步。

    柳雄沉吟不语,那十三太保顶多是些略通武艺的亡命徒,他一打二,一打三还可以,要是一下子对上十一个,他又不是神仙,还真够呛。

    “柳师傅,”马学清看柳雄不说话,抬高声音道:“只要把对方气焰打下去,让他们不敢再招惹我马家,”说到这里,他咬咬牙,“那马家愿意再出五百两酬金答谢。”

    好家伙,前后一千两就这样丢进去了,这可是马家去年一半的收入。

    “马大少,什么钱不钱的,这事我们接了。”杨天他们已经停下训练,挪到两人身旁细听。

    柳雄眼珠上下转了几下,没出声,马学清看着这五个半大小子,有点不相信,“你们?杨…杨小哥你们虽然不错,杨小哥你…”守着任贤马宝他没说出来,”但这不一样,这次是要跟他们那些亡命徒正面决斗啊。”

    “马大少,阿贤阿宝已经知道我跟学风的事,不必吞吐,还有,谁说我们要跟他们正面决斗了?”

    听到这话,柳雄心中有数,自己这大徒弟看来已经有想法了,马学清疑惑的问道:“那不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他们不会罢手的。”

    “呵呵,”杨天自信的笑了两声,“这事情在官面上,你们两家是不是心照不宣?”

    “对啊。”

    “那就好办了,对方能劫杀你们,我们也能劫杀他们,很简单。”

    马学清眼中生出些希望,“如何做?”

    “这样,马家上下亲近人等最近不要再出去了,县城那边的铺子也关门些日子,剩下的,交给师父和我们吧。”

    杨天一脸自信的看着他,身边四个兄弟除了马宝,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马学清回头看了下柳雄,见柳雄点头,莫名的就有了些信心,他话音有点颤抖的说道:“杨兄弟,那我们全家的性命前途,一切就拜托你了。”

    “好说。”

    杨天叮嘱一番,让马家老二马学友在县城任大同家先住些日子,马家村这边,马云魁马红玉和马学清暂时不要出村子,马学清看他说的条理分明,信心又多了几分。

    马学清走后,柳雄看着大徒弟,沉声道:“小天,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可要想清楚了。”

    红玉受到生命威胁,妈的,老子既然已经杀了两个,那剩下十一个这次一并杀了,杨天心中也怕,也很是忐忑,不过既然来到这里,他认定的女人和结拜兄弟一家有难,他要是当缩头乌龟,他第一个就看不起自己。

    “师父,”杨天正色看着柳雄,“我想清楚了,咱们六个人计划好了,杀他们十一个不是没有把握。”

    柳雄定定的看了杨天一会,“好,师父挺你。”

    “大哥,还有我。”马学风早就激动的按耐不住了,威胁他家里人,你娘的,看小爷怎么杀你们个七进七出。

    “大哥,还有我。”“还有我。”

    马宝犹豫几下,“大…大哥,还…还有我。”

    “好,”杨天看着师父跟这些兄弟,心中涌起一股豪情,干!

    “你们听我仔细说……”

第十九章 计 杀 上

    距那天马学清到杨天家,已有十天。

    “二爷,那王寡妇真够劲,弄的兄弟我快成软脚虾了。”

    “老十,听说那王寡妇一天能接七八个男人,你他娘的够带种,一个人和她胡天黑地了一天。”

    “哈哈哈,老十家伙什儿生猛,我看见王寡妇送他出门的时候腿都站不直了。”

    “啊哈哈哈。”

    凤凰山往北的一条小道,再走三里路就能到官道,六个精壮汉子说着浪荡话,身穿轻便的青布劲装,每人都提着一个长布包袱,有偶尔经过的路人看那形状像刀,连忙闪避。

    领头的赫然是那赵老二,自从赵老三和老九失踪以后,赵老大就发了话,出去必须五人以上,昨天赵老二领着几个兄弟去了趟离赵家沟有十里外的柳子堡,一个有点规模的小镇,里面好吃的好喝的五脏俱全。

    玩了个尽兴,今天六人回返,路上几个人兴高采烈的说着荤话,讨论改天再去哪里胡天黑地一番。

    不知不觉,他们走到快到官道大约还有一里半路的距离上,一座小树林在小道东边十米开外,小道四下无人,只迎面而来三个人。

    双方越走越近,一个眼神好的汉子打眼一看,笑道:“二爷,是三个半大小子,中间是个胖子,两边看打扮是仆人。”

    一听汉子这话,几人紧绷的心骤然放松下来,出门在外,他们这些混老了的亡命徒,一切风吹草动都得提防着点。

    走的近了,众人也看清了,一个穿着绸缎轻袍的大胖子,两边弓着腰背还是显得有点高的两个仆人,三人一看年纪就不大,左边那仆人左肩上背着个小包袱。

    那叫老十的汉子伸出舌头舔舔嘴唇,怪里怪气的说道:“这胖子,家里肯定很有钱。”

    可不是,这物质缺乏的年代,贫苦民众和一般平民家里绝不会出现这种大胖子。

    双方越发走的近了,那胖子一步一步颤悠悠的走着,四月的天还有点凉,他脸上却一头汗,他左边那仆人半低着头,嘴皮子一动,传出一道细微的声音,“别怕,记住,就当演戏。”

    “…好,演戏,演戏。”胖子低声喃喃。

    双方离着还有七八米,左边那仆人肩上的包袱带突然断了,骨碌碌,一包袱有大有小的散碎银子散落在地上。

    那老十贪婪的看着这一地银子,道:“乖乖,这得有二百多两了。”

    其他人,包括赵老二也一脸贪婪之色。

    “你…你…”那胖子看到自己的银子掉了一地,手指着那仆人哆嗦着说道:“气死我了,你,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嗳,少爷,是小的错了,小的这就捡起来。”仆人哈腰连连,苦着脸认完错,和右边那仆人一起赶紧蹲地上捡银子。

    胖子跳着脚,尖声骂道:“快给少爷我捡起来,这可是少爷我要带回胶州老家的。”两个仆人边捡边连声应是。

    “外地人,二爷,要不……”赵老二身旁一个汉子低声说道,手上做了个刀劈的动作。

    赵老二给其他人施了个隐晦的眼色,大声道:“兄弟们,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去帮帮这三位小兄弟。”

    “哎,好唻。”

    老十和一个汉子走向那两个仆人,后面跟着个汉子,悄悄的转向那胖子的方向。

    “小兄弟,”老十脸上堆着笑:“我来帮你们。”

    “谢谢,谢谢大哥们了。”

    两个仆人一脸感激,老十和旁边的汉子暗笑,等把银子捡起来,就是你们三个肥羊的死期。

    “大哥,不知怎么称呼啊。”两个仆人一人靠近一个汉子,感激的不停在胸口前搓手。

    “喔,老子排行老十,他们都……呃!”

    老十看那仆人一脸牲畜无害的表情,刚要顺便搭个话,只见那仆人从怀里抽出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脸上也换成一副有点狰狞的表情,猛地一扑,本来那仆人就走到老十身前不到半米,来不及做出反应,匕首已经深深插进左胸口。

    老十双手徒劳的抓着空气,仆人紧紧抱着他,好像相谈甚欢的样子,脸上尽量变回一脸感激相,“真谢谢大哥了。”要在这时,有人仔细近前看的话,仆人的脸上表情很是僵硬。

    另一边那个仆人这时也在紧紧抓着那汉子的双手,那汉子蹲在地上,头慢慢低下。

    林中站着三个蒙着黑布的人,一个有差不多一米八五,一个一米七八左右,一个一米七左右,两个手提长枪,一个手提棍尖是双刃的木棍,其中一人背着把刀。

    最矮的那个这时低声道:“大牛,先杀那个离阿宝最近的那个汉子,走,我们上。”说完,一马当先从林里冲出。

    这时候,赵老二发现捡银子那两个兄弟姿势有点不对头,刚要出声警醒其他兄弟,一声咻!的空气撕裂声,接着,啊!一声惨叫,悄悄转向那胖子的那个汉子噗通倒地。

    锵锵锵!赵老二和剩下两个兄弟扔下包着朴刀的黑布,提刀在手,看着从林中出现的三个蒙面人,赵老二历声道:“你们是谁?可知道我们是赵家沟十三太保。”

    对面三人也不说话,迅速和那主仆三人汇合,递给那刚才抱着老十,掉银子那仆人一把刀。

    仆人一抖手中刀,沉声道:“废话少说,今日就叫你们命丧此间。”

    说完,除了那胖子,剩下五人两两一对,就那个最矮的手提一把长枪,对上赵老二。

    赵老二眼睛一缩,这人不可小觑,他顾不得旁边两个兄弟,一摆手中朴刀,双脚来回小范围游走,眼睛死命盯着对方双肩。

    矮个子手提长枪平端在腰间,枪尖略斜向下指地,步伐不大不小,看似悠然的走向赵老二。

    靠的越近,赵老二心里莫名的压力越来越大,娘的,老子也是生里死里过来的,暗暗一咬牙,大吼一声给自己打气,他右手斜举手中朴刀,双脚将将要蹬地发力冲向已到近前的长枪,只见长枪枪头一抬,眼皮子还没眨下,眼中映出一道放大的枪头影子。

    “呃…呃…”赵老二左手想抬上去捂着自己那开了个窟窿眼的喉咙,最终没能捂上,颓然的前倾,轰然倒下。

    矮个子简单的刺出一枪,再没看赵老二,看向两旁。

    一把长枪蛮横的径直插入对方的胸口,是那魁梧的高个子,身旁拿刀的那仆人根本就没有出刀的机会。

    另外一边,棍尖一挑,插入对方的左大腿,“啊……”那汉子忍不住惨叫,这时另外一个仆人快速上前,手中精钢小刀顺势一抹,惨叫戛然而止。

    “靠,阿贤,我捅的他,让你捡便宜。”马学风一把扯下蒙布,懊恼的道。

    “嘿嘿。”仆人打扮的任贤笑笑没说话,今天他一开张,就杀了两人,心里很是得意。

    “好了,赶紧扒衣服,收拾收拾,把尸体先撇林子里,快。”那掉银子的,仆人打扮的就是杨天了,他沉声吩咐道。

    几人连忙扒衣服,柳雄扯下蒙布,看着一地尸体说道:“小天,做的不错,你这计划成功了。”

    “师父,”杨天脸上没半点喜色,沉声回道:“还有五个,等到时候全完事,再说成功不迟。”

    “唔!”柳雄赞许的点点头,自己这大徒弟脑筋够清醒。

    …………

    赵家沟,一个百户左右的村子,临近傍晚了,天色开始变暗,村头西口,一个四十多岁的小老汉在那不停的向村口来路上张望。

    下地干活还有走亲戚回来的赵家沟村民不时的跟他打着招呼。

    “赵保长,在村口看什么呢?嫂子又被你气的回娘家了?哈哈。”

    “去去去。”小老汉不耐烦的挥手赶人,“你他娘的,俺媳妇你得叫婶,啥时候成你嫂子了,滚一边去。”

    撵走那些插科打诨的村民,再等一会儿,天色完全变暗了,除了小老汉再没人进村出村,这时代营养跟不上,很多人有夜盲症,一到晚上,就成夜瞎子了,赵家沟和马家村这样的村子,天色一暗,村民就都老老实实的窝在家里。

    小老汉怎么也是这村的大保长(村长),吃的还可以,在夜色中,眼睛还算能视物,看着眼前黑乎乎的一片,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

    啪!一只手稳稳的搭在他的肩膀上,他刚要吓得叫出声,一只手牢牢捂住他的嘴,一个比他高半头的蒙面人出现在他面前。

    一道沙哑的嗓音,“嘘!要想你妻儿活命,别出声,懂了吗?”

    “呜呜!”赵大保长瞪大眼睛,拼命的点头。

    “那赵家老大有什么动静没有?”

    小老汉摇头,压低声音道:“俺盯了一天了,没动静。”

    “好,知道怎么做吧?想想你的老婆孩子,嗯?”

    “知,知道。”

    蒙面人拍拍他后背,“好,去吧。”

    “嗳!”赵保长深吸几口气,转身撒腿朝着村里跑去。

第二十章 计 杀 下

    赵家老大最近很是春风得意,劫了一批那马财主家的银子,对方听到了些风声,非但没敢报复,反而听说县城里的两个铺子最近关门,有要出手不做的意思。

    “哼!三弟和老九的死,绝对跟他们脱不了干系,什么蒋家的未来正妻,老子才不怕。”

    赵老大单名一个德字,名字有德,其人却一点也不德。

    他今年三十有九,二十出头的年纪带着小他两岁的二弟出去闯荡,因缘曾在当时的凤阳守备太监座下标营做过什长(十人小队长),后来与顶头上司队长起了冲突,醉酒后失手杀了队长,于是连夜带着他二弟和手下六个愿意跟着他的弟兄偷偷逃出了凤阳。

    回到家乡后,发现自己在标营那几年学的武艺在潍县很是吃得开,于是开始厮杀打拼,渐渐的与县城衙门吏房刘老书拉上关系,替他做了几件见不得人的勾当,又与曹家庄曹老太爷那边求来了赵家沟附近二十个村的盐销权,日子越发红火。

    去年从人贩子手里买了个还算标致的女娃子,送给刘老书当小,没想到刘老书非常宠着她。

    这女娃子也不埋怨他,反而很感激他,处处在刘老书面前替赵老大说好话,毕竟穷苦出身的人,能到在他们看来已经是天的大老爷家里当小,那绝对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赵家现在在赵家沟绝对头一份,连大保长都得看他们脸色,家里起了白墙黑瓦的大房子,虽然是一进的,不过已经算是村里的头面人家了。

    一想到接手马家那两个铺子和高利贷生意,赵德心头一阵火热,不由得得意的笑了几声。

    “爹,你在笑什么呢?”一道稚嫩的童音从正屋门口传进来,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蹦跳着走了进来。

    赵德横肉丛生的脸上露出慈祥的神色,“乖闺女,来,到爹身边来。”

    赵家七兄弟加上赵德那六个手下,就他在前几年成了亲,其他兄弟浪荡惯了,过着大手大脚有钱就花的日子,赵老二说过,“哥,有你给咱们赵家传宗接代就行了。”

    找了个邻村的老实巴交的闺女,第一胎是个女儿,去年又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

    赵德抱起走到他身边的闺女,夹起一块羊肉片子,溺爱的看着她,“来,好闺女,吃。”

    闺女刚刚张嘴吞下,从大门口传来响亮的拍门声。

    “赵…赵老大,不好了,二爷出事了。”

    声音也惊动了旁边西屋的几个汉子,赵德把闺女放下,“乖,去东屋找娘玩去。”

    他闺女听话的去了东屋,赵德走出正屋门口,旁边他四弟拿着火把带着几人已经穿戴好出来了,沉声道:“老四,去开门。”

    赵老四手提朴刀,和两个汉子戒备的走到还在不停叫门的大门旁,“谁?”

    “是俺,赵老大,赵器。”

    赵老四看着他大哥,赵德挥挥手,“开门让他进来。”

    吱呀!

    赵大保长看着开了的大门,看到正屋门口立着的赵老大,还有院里或远或近虎视眈眈看着他的众汉子,畏缩的缩了下脖子,旋即想到自己的老婆孩子,咬咬牙,身形磕绊的冲了进去。

    “赵…赵老大,不好了,二爷他们出事了。”

    “别急,到底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咽了几口唾沫,赵保长声音有点哆嗦的说:“俺家那不争气的婆娘前几天带着孩子回了娘家,说好今天回来,俺本打算今天下午去接她和孩子,没想到走到半路上,碰到赵二爷和另外两个爷浑身是血在路上,几人搀扶着走的老慢了,二爷看见…看见小的,就让小的赶紧回去给他带个话,让大爷您赶紧去接着他们。”

    好不容易说完,赵德面色阴沉的问道:“就老二他们三个?”

    “就三个。”

    赵德闭目沉思,昨天去了六个,今天回来三个,八成是和柳子堡上的人起了冲突,那边龙蛇混杂,几天就出条人命。

    “老四,叫兄弟们都带上家伙,咱们走。”

    赵德在内的五人很快整装完毕,一水的朴刀,赵德一推赵保长,“头前带路,老四,别带这么多火把,太扎眼,带两根,兄弟们,我们走。”

    “哎,俺,俺带路。”赵保长脚步有点凌乱的头前带路,赵德也不以为意,以为他见了血,心中害怕。

    一共六人,走在村里的动静惹得有狗的人家汪汪汪乱叫,有胆大的偷偷从墙上探头往外看。

    “是赵家那几个混不吝,赵老大也在,娘耶,怎么杀气腾腾的。”

    院墙里有人偷偷议论几句,赶紧关紧门窗,这些亡命徒的勾当可不能乱看。

    六人走出村口后,沿着小路往南走去,走出不远,后面悄悄跟上两个蒙面黑影,是杨天和柳雄。

    今天是月中,清亮的月光洒在黑黝黝的大地上,给夜晚添了几许亮色,好一个静谧无风的夜晚。

    柳雄扯着杨天又往后撤了撤,与前面若隐若现的目标保持五十米左右的距离,“小天,记住,这种月色下,尽量别靠太近,晚上都看不清,难免有响动,靠太近,这么明亮的晚上容易被发现。”

    杨天同样小声回着:“师父,受教了。”这就是一个老江湖的经验,注意细节。

    遥遥的跟着目标,走了有小半个时辰,远远听见对方在喊话,柳雄扯扯徒弟,沉声道:“快,他们要跟大牛他们碰头了。”

    两人尽量悄悄的加快脚步,边走边从怀里掏出几个火折子,刀跟长枪都背在后面,两人手中一共拿着四个火把。

    赵德六人走着走着,远远的,借着月色看见有几个人影在晃动,远处传来一声嘶哑的声音,“是大哥么?”

    赵德示意众人停下,高声道:“是我,赵顺,是你吗。”

    “大,大哥…”对面远处的声音时断时续。

    “大哥,看来二哥他们受的伤不轻啊,咱们快过去。”赵老四在旁边着急的道着。

    “不急,”赵德下意识摩挲着刀柄,“兄弟们,准备好,老四,你领着老五老十一在前面,老七,跟我在后面,不用着急走,对面什么人我们还不清楚,赵保长,走前面。”

    几人照着老大的吩咐摆好阵势,赵老四心中有点不以为然,二哥他们都伤的没力气喊了,这么小心干什么。

    “好…好。”赵保长应了一声,带路走在最前面,后面赵老四在中,旁边老五老十一举着带来的两根火把,再后面五六米处,赵德跟七弟走在后面,众人都提刀在手。

    杨天和柳雄两人已经摸到离赵德有二十来米的距离,两人相互就着火折子,点燃火把,把火把挡在身后悄悄往前摸。

    赵德等人集中注意力,搭眼看着越来越靠近的赵老二他们。

    渐渐的,双方相距有差不多十步的距离了,赵老四心急他二哥,“二哥,你没事吧?”说完,就要往前走。

    这时,在赵德和老七身后,四根火把在半空中翻滚着,眼看要丢到他们周围。

    赵老四对面,应该是他二哥那边传来一声暴喝,滚!

    赵德几乎同时喝道:“老四,回来。”

    赵保长本来在前面就时时的打着哆嗦,幸亏晚上看不真切,听到这个滚字,他一把趴在地上,动都不动,双手紧紧捂着耳朵,头深深埋在土里。

    那应该是赵老二他们的三个身影后面突然高出一截来,接着只听啊!的一声,赵老四低头看着插在胸口,尽没的飞刀,眼中满是迷茫和疑惑,缓缓倒下。

    啪!四声轻微的声音,四根火把掉到赵德方圆四五米的范围。

    赵德听见前方老五跟老十一怒喝连连,不过他没空去理前面了,转身看着后面,在火把亮光下,他有点看不清外面,身边的七弟正在那不知所措。

    “去外面,别在火把里面。”

    赵德刚喊出来,嗖!一道细微的机栝声,三根黑影疾射入老七的胸口。

    “老七!”目龇欲裂的看着缓缓倒下的七弟,赵德再不犹豫,果决的向身后冲去。

    赵五和老十一那边,刚看到四哥倒下,他们知道不好,扔掉烧着的火把,对面中间一个胖大的人影,这时举起一个模糊的物事,嗖嗖嗖!

    “啊!”老十一右臂上端中了一箭,朴刀当即松手掉落在地上。

    赵五来不及理会老十一,对面前后三个身影已经冲过来,后面那个身影特别高大,他心中充满恐惧,双腿不由打着摆子,难道是鬼!

    马学风提着棍子,冲向那老十一,老十一来不及捡起朴刀,咬牙忍着痛,左手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就要合身扑上。

    噗!一道细微的声音,棍尖已经狠狠的插进胸口,卡在骨头间,老十一左手举着刀,呃呃两声,颓然的挂在棍子上。

    马学风下午让任贤抢了买卖,心中不爽,这次捅的力气太大,费了好大劲才拔出来,看向旁边,那老五早已经扑尸地上。

    赵五赵七老十一的死,几乎不分前后。

    赵德刚跑出火把范围,眼睛一暗,再睁开眼睛,身前五米处,模糊看见一个蒙面人,提着一把刀向他冲来。

    “哼!”多年厮杀经验,使得赵德在如此环境下,压下心中慌乱,一摆手中朴刀,双腿微弯,做好厮杀的准备。

    杨天小碎步疾走,右手俞家刀略微扬起,走到离赵德大约两米的距离,赵德动了,双脚猛地蹬地,手中朴刀在右侧斜举向上,双手握刀,对方近了,赵德双手从右往左猛地一挥,朴刀斜向下劈向蒙面人胸口到腰间左侧空门。

    杨天专注的双眼半眯,他一直在用稳定的小碎步,这时就显出他平时苦练的成果了,只见他上半身前倾,双腿猛地一弯,双脚急刹车,两只脚尖猛地一蹬,身体极速往后一退,险之又险的堪堪避开那把劈来的朴刀。

    赵德必杀的一刀砍空,惯性使然,身形有点踉跄,往前侧倾倒,这时,杨天离他有一米半左右,刚落地的双脚脚底板,再一次承受住这个身体的爆发力,猛地发力,身子又一次高速往前,同时他右手俞家刀向下向后划了个大半圆,刀刚要到高点的时候,双手合握方形刀柄,“喝!”在昏暗的火把余光下,仿佛一道刀样闪电,掠过赵德的左侧脖颈……

    杨天站在赵德的身旁,两人都静止不动,过了一会,赵德斜斜靠向杨天,左侧脖颈到右侧锁骨处,一道血线越来越宽,噗!大量鲜血往外喷出。

    “大哥,没事吧。”不远处,传来兄弟们关切的声音。

    杨天推开赵德还在喷血的尸体,长吐一口气,喃喃自语:“结束了。”

第二十一章 事后

    章言: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有时候,男人,特别是少年的心,也如海面上的风暴一样,来来回回,琢磨不透。

    马学风心中紧着杨天,叫了声大哥,旁边任贤扯扯他,低声道:“噤声,还有活人。”指指那边趴着的赵保长。

    张大牛在一旁警戒,剩下几人走到杨天那边,柳雄这次没机会出手,看到徒弟在发呆,咳嗽了一声。

    “喔,”杨天惊醒了一下,看着身边兄弟们点头,“好,赶紧就着火把,把他们伤口,用他们的刀给砍烂了。”

    吩咐几个兄弟善后,杨天小声对柳雄说:“师父,真就这样放在这里?”

    “放,规矩就是这样,这次托你的福,马家名气要更往上走了。”

    摇摇头,杨天走向地上趴着那位,赵保长只隐约间听到怒喝声,惨叫声,身子趴在地上直打哆嗦。

    杨天过去蹲下,扯扯他捂耳朵的手,“啊!”赵保长吓得一个哆嗦,鼓起勇气抬头一看,呼…是那蒙面人,莫名的放心了。

    “赵器,这是一百两银子,”杨天抛过一个小包袱,故意压着嗓子说道:“你回不去赵家沟了,拿着银子带着你老婆孩子,她们现在就在小吴家那个水井坊里,连夜离开潍县,不管去哪里,要是让我有天看着你回来…”

    赵保长目露贪婪的抓着那小包袱,“大爷放心,大爷放心,俺这就走,小的这就走。”说完,头也不回,接过杨天递过来的火把,一步高一步低的走了。

    “大…大哥,咱们现在干什么?”马宝看着四下的荒野,激灵的打了个寒噤,这十天马宝又做了一副连环弩,剩下的没什么好的材料了。

    “呵呵,”杨天过去揽着他肩膀,温言宽慰:“阿宝,这次你做的很好,咱们这就回家。”

    其他人打着火把,捡起地上五根弩箭,还有一根插在那老十一的手臂上,也拔下来,把伤口砍烂,都做完了,来到杨天身边。

    “大哥,斩草要除根,”任贤安静的道:“那赵德的老婆孩子,咱们趁势去把他们给了了。”

    马学风张大牛马宝都异样的看着任贤,柳雄平静的站在徒弟们身后,让杨天他们自己拿主意。

    “我们回家。”杨天没看任贤,带头往来路走去,马宝和张大牛连忙跟上,马学风看着任贤,想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也跟上去。

    “老四,走吧。”柳雄拍拍任贤的肩膀,任贤沉默的跟着师父往回走。

    ……

    深夜子时,马家村,马地主家,后院正屋。

    马云魁和马学清都有点心神不宁,一个坐在那里,双手捧着茶碗,放下,端起,一个在屋里来回不停的走。

    “爹,大哥,”马红玉皱着眉头,看着父亲和哥哥,“放心吧,杨天他们一定能回来。”

    “哎,我怎么就让学风跟着去了,这…万一回不来,岂不是对不起你们那死去的娘。”马云魁叹了口气,有点懊悔的说道。

    “爹,放心吧,”马红玉信心十足,“杨天一定能带学风回来。”

    “几个半大小子,就想杀十一个亡命徒,我怎么就这么糊涂,我…”马云魁还要说,这时一直守在大门口的一个护院,跑进来说道:“老爷,刚才柳师傅过来传话了,事已办妥。”

    “真的!”马学清激动的抓着那护院的手,“你真的确定,是事已办妥这四个字?”

    “千真万确,大少爷,绝对没听错,柳师傅说先回去睡觉了,有事明天再说。”

    “好好,你下去吧。”

    马红玉身体晃了晃,长吐一口气,面露轻松笑容的看着狂喜的父亲和大哥,“爹,哥,我回去睡觉了。”

    “好,你去吧。”

    …………

    杨天六人子时一刻(晚上十一点半左右)回到家,进村的时候,有两条土狗叫了两声。

    脱下血衣,拿西厢房点柴火烧了,几人在院里洗了个冷水澡,柳雄挨个给他们按摩并讲解以后剧烈运动后,就是再累也要互相按摩后再睡觉。

    紧绷着的弦终于可以松松了,四个兄弟很快就睡着了,杨天自己悄悄的爬起来,批件外衣,悄默声的走到外面,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怎么,睡不着?”柳雄从张大牛家那院里走过来。

    杨天看着月亮,声音有点低沉:“师父,今天因为我,十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死了。”

    杨天定了好几套计划,通过马云魁,马京派了几个伶俐的白手(衙役下面,帮衙役做事的,类似现在的辅警),每天都能知道赵家兄弟的行程。

    今天,他觉得是时候了,然后,他成功了,可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怎么,举得不忍?”

    摇头,杨天有点迷茫的道:“这是我第二次杀人,第一次主动的去杀人,我知道他们必须死,可我还是高兴不起来。”

    柳雄拍拍徒弟肩膀,“慢慢的,你就会习惯这世道了。”

    看着师父走回大牛家东屋,平时他住在马家,今天特殊,杨天继续抬头看月亮。

    “好想抽根烟…”

    月上中天,杨天脸上罩上一层朦胧的银色,左手抓住右手腕,中指朝着月亮,“法克油!”

    …………

    已经过去三天了,赵家十三太保死绝的消息,传遍潍县县城和有资格知道的乡间豪强。

    虽然没人站出来认,不过大家都隐约知道赵家和马家的冲突,马家这几天饭馆和当铺又重新开张了。

    县衙户房,一个斑驳老旧的平房,来来回回几个小吏,里面,马京正在跟户房二把手任大同低声闲谈。

    “好家伙,老马从哪找得人手,这么狠。”马京只知道马云魁从他手里要了几个惯于盯梢的白手,其他的,马云魁只字不提。

    任大同接道:“不管怎么说,老马赢了,就是我们赢了,刘老书可够狠的,昨天他那府里传出,赵德送他的那个小妾,得急症,死了!”

    “他也怕啊,赵家十一个人不声不响的就死的干干净净,这种好手段,换我,我也怕。”

    连着三天,杨天几人在训练上都提不起劲来,懒洋洋的,柳雄心中有数,让他们别练了,先玩两天。

    当天晚上,五个兄弟趴在床上,说着说着就说到那杀人的事上去了。

    “大哥,你定的这计划真牛。”

    “呵呵,侥幸。”真是有运气成分,再加上对方顶天是条乡下土棍,不过杨天相信这世上没有天衣无缝的计划,事在人为。

    通过这件事,四个兄弟对杨天更是敬重信服。

    马学风看任贤不怎么说话,问他一句:“阿贤,你真够狠的,孤儿寡母你都杀。”

    任贤这三天一直很安静,没怎么说过话,杨天刚觉不妥,任贤已经一拳砸在马学风的鼻子上。

    “我草你娘!”马学风一抹鼻子,一手鼻血,大怒扑上去。

    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张大牛跟杨天赶紧上前拉开,马宝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瞧瞧这个,瞧瞧那个。

    “你以为我想杀她们?”任贤黑了个眼圈,红着眼睛,低声吼道:“将来那两个孩子,长大了来报仇怎么办?”

    “草,来就来,”马学风也知道不能让隔壁听见,声音不大,“到时候小爷照样收拾的了他们,不像你,还这么小你就杀,你他娘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任贤这几日心里那股内疚,惭愧,害怕不被人理解的委屈,彻底爆发了,“我草你娘!”

    亏了张大牛力气大,不然还真被他给挣脱了。

    啪!啪!杨天一人给了一耳光,“都他妈的闭嘴,这是兄弟间该说的话么?”妈字都出来了,幸亏其他人没注意这个细节。

    看着还在怒目而视的两人,杨天也火了,“走,到院里去。”

    “来,你们不是要打么,打,继续打。”来到院里,杨天让两人面对面站着。

    “打就打。”

    不知他俩谁说了句,接着挥起拳头就相互扭打在一起,真是街头打架,一点章法都没有。

    ……打累了,两人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看着对方。

    “呜……”不知怎么,两个人又抱在一块,嚎啕大哭,嘴里也不知嘟囔些什么。

    “真些贱毛病。”杨天长出一口气,“大牛阿宝,进去睡觉。”

    院里就剩这两位在那嗷嗷大哭,不远处,“汪汪汪!”

第二十二章 定情

    上午,四月的阳光正暖,马家村到凤凰山的土路上,一群男男女女拿着各式玩意向凤凰山走去。

    “小弟跟阿贤两人是不是打架了?”杨天兄弟五人,加上马春娘马红玉,七人今天计划去凤凰山好好玩玩。

    马红玉和杨天他们碰头,就看见马学风和任贤两人都是鼻青脸肿,抽个空拖在后面,与心上人并肩走着,小声问道。

    杨天看着前面勾肩搭背的两人,“呵呵,打了一架,又好了。”

    不想多说这个话题,杨天看前面没人回头,偷偷的牵起马红玉的小手。

    “哎呀,你这人。”马红玉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赶紧抽出来,脸颊上飞起两朵红云,“让他们看见怎么办,讨厌。”

    今天要跟心上人出来玩,马红玉很是打扮了一番,听春娘说,杨天喜欢她把头发给竖在后面,不要用木簪盘起来,所以她今天一头乌发简单的用红头绳一系,穿着一身天蓝色背子(长袖,下面接近到脚踝),足下一双牛皮长靴。

    “红玉,你美的让我都快醉了。”杨天痴痴的看着她,嘴里小声说着情话。

    脸上两朵红云越发红了,马红玉羞赧的默默和心上人并肩走着,享受这无言的甜蜜。

    不知不觉,一行人到了凤凰山,杨天带着马红玉去抓了几只兔子,马红玉大觉好玩有趣,连声说一会要吃烤兔子,杨天心中好笑,原先以为春娘想吃兔子肉是特殊情况,这看来在这年代,吃是第一位的,管它兔子可爱不可爱。

    浏览了一下山中风光,几人下了山,到了白沙河边上,杨天亲自把带来的东西给组装好。

    一个铁质烧烤架,杨天跟马学清提过大概样子,前两天才送过来,一个铁皮桶,里面装着木炭,密密麻麻的用竹子当串,串成的肉串跟一些青菜。

    杨天在现代开过小饭馆,夏天的时候,烧烤是最大的收入,小饭馆没几个人手,都是他自己动手烤。

    很快,一群少年少女都聚在杨天身边,实在是这味道太香了,看那串子上的油光,啧啧,口水都快出来了,真诱人。

    马宝最爱吃,滋溜一下抹了把哈喇子,希冀的眼神看着杨天,“大哥,可以吃了吧?”

    杨天小心均匀的撒上胡椒面和辣椒面(这时候,辣椒刚刚传入明朝有将近三十年,作为食用才没有几年。),这年头,调料这东西可金贵,要紧着用。

    “吃吧。”杨天把手中烤好的,满满的肉串递给这些馋鬼。

    吧唧…吧唧…

    一人手中十几串,香喷喷的吃着。

    “好吃,香,辣。”

    “怪了哎,里面还有竹子的清香,真好吃。”

    “没想到,这青菜烤烤,还挺好吃。”

    一众人美美的吃的肚子溜圆,连马红玉也吃的不停摸着肚子,不好意思的到旁边悄悄打了个饱嗝。

    吃完饭,收拾收拾,中午正好,暖和的阳光洒在身上,众人懒洋洋的四散在阴凉下。

    杨天给春娘使个眼色,带着马红玉悄悄到了远处拐角那边,马春娘会意的点点头,挪挪腿,给两人放着风。

    其他人也看见了,没什么在意的,马学风目光闪了两下,也没说什么。

    走过拐角,找了一处青草堆阴凉处,两人过去坐在那里。

    并肩保持有二十厘米的距离,默默的看着水波琳琳的河面,马红玉先打破沉默,“杨天,谢谢你。”

    说完,马红玉静静等对方的回音,谁知杨天半响没说话。

    诧异的转过头看着他,眼中映出一张笑意盈盈的脸,杨天坏笑着看着她,“怎么谢,以身相许?”

    嘤咛!又是两朵红云立上头,马红玉羞得直想找个洞钻进去。

    自觉打了胜仗,杨天得意洋洋的紧逼,“说啊,怎么个谢法?”

    马红玉两手捂着羞死人的小脸,半响,突然把手放下,脸蛋虽然通红,却是勇敢的转身看着杨天,嘴里开合两下,鼓起勇气,“嗯。”

    “……”杨天反被将了一军,反应过来,心中狂喜,嘴皮子说话都不利索了,颤着音,看着她,“你说的嗯,是以身相许?”

    “嗯!”虽然羞得想找个洞钻进去,不过她还是坚定的,给了心上人一个肯定的回答。

    “哈哈哈!吆呼!”

    杨天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东跑几步,西跑几步,嘴里吆喝连连。

    “咦,什么声音?”

    这边众人听到远处拐角传来的欢呼声,张大牛跟马宝这俩比较单纯的,就想去看看,任贤眼珠转了两下,嘴角翘起,还是在那坐着。

    “干什么,都回去坐着。”马春娘双手叉腰,挡在两人面前。

    “春娘,大哥那边有响动,我去看看。”

    “看什么看,老实回去坐着,”马春娘出口就泼辣,“有什么好看的,坐下。”

    马学风也插话:“大牛,阿宝,大哥没事,过来坐下。”

    “哦。”两人脑子有点糊涂。

    马红玉看着杨天在那又是蹦,又是跳,脸上也笑盈盈的,杨天是幸运的,亏了马红玉是一个农村土财主家的女儿,她身份背景要再大一点,虽然明末风气已经比明初开放许多,不过有点势力的豪强,还有那些士绅官员,家中女眷还是严格的被要求禁足在家中,一生几乎没有几次抛头露面的机会,更何况和陌生男子见面,即使将来嫁了人,更是严格死板。

    杨天得到马红玉肯定的答复,真真是喜的不知说什么才好,蹦哒了一会,他叉腰抬头看着老天,“贼老天,对不起了,前几天我还对你竖中指,看来,你也做了次好事,哈哈哈!”

    这说的什么?马红玉有点没听明白,不过心上人心花怒放的心情,她是了解的透透的了,于是,她也笑了,笑得如花一样灿烂。

    “来,红玉,咱们走走。”

    “…好。”

    两人手拉手,沿着河边,走到北头,再走回来,再走回去……

    享受了一段属于两人的良辰美景,下了山,送马红玉回了家,吃过晚饭。

    “马大少,你怎么来了,来,快请进。”

    马学清手捧一个灰布包袱进了屋,正屋里点着五六盏油灯,自从有了银两之后,杨天要求晚上必须要亮堂。

    杨家正屋现在与以前相比很是不同,一张古色方桌摆在正北位,两边两把梨木椅,东西两排共六张硬木椅子,间有木几,可放茶盏等物待客。

    杨天亲自沏了碗浓茶,客气的递给坐在右手第一位的马学清,他那四个兄弟,包括马学风,都好像没有马学清这个人,视而不见,自己聊自己的。

    “杨兄弟,”马学清脸上有惭愧之色,“按说你救了我们马家,马家应该请你们到府上当面致谢,可我那父亲…他,他糊涂啊,哎!”

    “呵呵,伯父不见我们,定有伯父的道理。”杨天虽这样说,不过他涵养功夫不到家,神色就没那么自然了。

    快五天了,马云魁一点表示也没有,为这事马学风回家质问他爹,马云魁对他那秀才儿子那次说的话还记在心里,‘粗鄙之人,爹你是什么身份。’

    犹豫再三,马云魁决定不见杨天他们,何况,他认为主要是柳雄把这事做成的,跟杨天几个半大小子没多大关系。

    马学风大怒,回来就跟杨天他们说了,杨天拦住要去马家理论的众兄弟,不过他心里也很是不爽。

    “杨兄弟,这是五百两银子,我马学清说话算数,你救了我们全家,我爹却那等糊涂,真是惭愧,惭愧啊。”

    马学清心里明白的很,他对柳雄很了解,单打独斗很强,但要说想出这么周密的计划,这种手段柳雄是万万没有的,只有杨天了,小小年纪,就这么有勇有谋,这种人,你不跟他交好,反之疏远,这不有病么,马学清对他那个二弟和他爹真真是无语了。

    杨天神色放缓,马学清都把这话说到这份上了,他也就不在意了,“那,我就却之不恭,把银子收下了。”

    呼…马学清松了口气,“杨兄弟客气了,这本来就是你的报酬,还有,既然学风跟兄弟你是结拜兄弟,那咱们就不是外人,托个大,杨兄弟叫我声大哥,怎样?”

    杨天很是痛快,“好,马大哥。”

    马学清趁势邀请,“兄弟,明天大哥在家宴请众兄弟,你意下如何?”

    杨天心知肚明,这是对方变着法的和他亲近,不过既然马云魁不来见自己,何苦去扰人,再说,“马大哥,明天小弟有事,确实去不了。”

    “不知兄弟有何要事,不妨道出,看为兄可否帮衬下。”

    “谢过马大哥了,我跟众兄弟,我们明天要去县城……”

    杨天决定,是时候该去县城看看了……

第二十三章 方知

    第二天,万历四十八年,四月二十日清晨。

    杨天与兄弟们早早的吃完早饭,用青布包着兵器,出了村口不远,就是官道。

    “大哥,半个时辰就到县城了。”

    “唔。”

    杨天看着这所谓的官道,就是一条能并排五六人的土路,土路两侧有两条快要跟路面齐平的排水沟,路面上也有坑坑洼洼,不过相对来说,比山间小道平坦。

    路上行人比较多,杨天他们边走边看,路边的庄稼没有杨天前世家乡那么茂盛齐整,杨天估算着,不到两个月,就可以割麦子了。

    越往前走,行人的来路也是多种多样,有穿打满补丁的灰布袍,有穿风尘仆仆的劲装短打,也有个别的,一看就是富家少爷,身着绸缎长衫,旁边跟着两三个皂帽家丁。

    远远的看见城墙了,杨天不由得激动起来,虽然前杨天记忆里去过县城几次,不过杨天这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古代真正的城墙。

    “咦,这路边是些什么人?”

    杨天一路走来,虽然看到不少贫苦人家,不过还没见过这种,衣不蔽体,浑身蓬头垢面,脏兮兮的,三四个,有男有女,个个瘦的皮包骨头。

    “哦,”任贤打眼一看,满不在乎的说:“大哥,这些是辽人,逃难来的。”

    “为何?”

    “因为那个什么来着,听我爹说过,对,后金。”

    “你说什么!”杨天失态的抓着任贤的衣领,面色涨红的看着他。

    “大哥,为何如此。”旁边众兄弟被吓着了,第一次见杨天这么激动。

    任贤也被吓着了,自从跟杨天结拜,慢慢的,他对这个结拜大哥越来越崇拜,私下里,他们兄弟常说,大哥即有关二爷的仁义勇武,又有诸葛亮的妙计无双。

    “大…大哥,我没说什么啊。”任贤结巴了。

    杨天闭上眼睛,强吸一口气,松开抓着衣领的手,顺势替任贤捋捋衣服上的褶子,强笑道:“老四,大哥失态了,这个后金首领叫什么?”

    任贤跟马学风他们面面相觑,“这个真不清楚,大哥,我只是在家父跟马叔父闲聊的时候,听过几句。”

    杨天转身,跑到刚才路过那路边的男女,看着这些人,他尽量和善的问道:“几位,我想打听个事。”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两碎银子。

    那三个男女紧盯着杨天手里的碎银子,领头的,小心的看了一眼杨天,畏缩着道:“大爷,要…要问什么,大爷要是需要仆人,我们什么苦都能吃,只要给我们口饭吃就行。”

    “我不需要仆人,”不理对方失望的眼神,杨天和气的询问那个带头的,“你们都是辽人?”

    “是,是。”

    “为什么来此?”

    “还能为什么,女真狗打过来了,不想死,只能逃,自从李大老爷故去之后,那些女真狗越发猖狂,去年打到我们家乡铁岭苇子沟,守备军队溃逃,我们只好逃难,好不容易跨海来到山东。”

    杨天听到这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语气打着哆嗦,犹自怀有一线希望,道:“那后金的头领叫什么?”

    带头的咬牙切齿的说道:“他们头领,叫奴儿哈赤!”

    轰!仿佛有一记晴天霹雳击中杨天头顶,早已经赶过来的兄弟们赶紧扶住摇摇欲坠的大哥,“大哥,你怎么了?不就个什么后金么。”

    杨天脑子里嗡嗡作响,努尔哈赤,清朝,难道大明这就要亡了?不对,现在是万历年间,难道万历就是崇祯的爹?杨天想到前世看孝庄秘史等几部清廷剧,崇祯当皇帝好像活了有十几年,今年是万历四十八年,万历已经老了,难不成我就只有这不到二十年可活?

    二十年,对,二十年能做很多事,杨天慢慢从崩溃的边缘走出来,老子在这有女人,老子这辈子要保护好她,以后老子的孩子也要快快乐乐的成长,草,拼了。

    “我没事。”杨天强自撑起身子,把碎银子递给对方,转身往县城走去,既然来了,就拼吧,反正都死了一次了。

    四个兄弟急忙跟上去,担心的看着他们大哥。

    “我真没事,刚才想起些事情,呵呵。”杨天宽慰着兄弟们,揽过任贤的肩膀,“老四,到了县城,中午大哥在学风家饭馆请你父亲和阿宝的父亲吃酒,你务必要请到,能做到么。”

    “大哥,放心吧,兄弟一定把我爹和马叔父请来。”

    “好。”

    说话间,到了县城南城门门口,杨天心中有事,大略看过,与电视上演的不一样,整面都是土墙,少许包砖,有五六米高,城门口两个守兵瘦兮兮的,懒洋洋的,一身补丁袍服,要不是旁边有两杆破长枪,杨天还以为是乞丐。

    通过有四五米的护城河,其中一个守兵刚要伸手问杨天要城门钱,任贤从后面闪出来,一脚把那守兵跺翻,“瞎了你的狗眼,敢跟我大哥要钱。”

    马学风也上前跺了几脚,“你他娘的,看不见后面你这几个大爷啊?”

    这时,城门洞里跑出来个穿着稍微光鲜点的守兵,还没到近前就点头哈腰,“哎吆,是任爷和两位马爷啊,韩老三眼拙,冲撞了几位爷,请几位爷多包涵。”

    杨天看不下去了,“住手。”

    马学风跟任贤收手,“哼!我大哥宅心仁厚,还不谢谢我大哥?”

    杨天无语,自己这俩兄弟,还真没看出来,竟然就是传说中的纨绔子弟,真他奶奶的嚣张啊,打了人,还得叫人赔礼道歉。

    那韩老三没受多大伤,任贤两人还是有数的,麻利儿的跪倒在杨天跟前,“这位大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请您老把小的当个屁,放过小的这一回吧。”说完,砰砰作响。

    “好了,起来吧。”杨天温言让他起身,掏出块五钱左右的碎银子,“拿去吃酒。”

    韩老三迟疑的看着杨天,不敢伸手去接,任贤在旁边呼喝道:“让你拿着你就拿着,还不谢谢我大哥。”这才拜谢接过。

    “走吧,进城。”

    杨天这时候,心绪稳定多了,走进县城,沿着南北大道,大道是用大块的青石板铺成,间有碎石,可并排他们五人行走还富余。“人不少哎,还挺热闹。”

    虽然跟现代没法比,不过街道上,两边各式店铺门前,人来人往,颇为热闹。

    杨天五人走在路上,很是扎眼,除了马宝,他们都在一米八左右,又有个一米八五的张大牛,这年头,能长到一米七三四就算昂扬男子,他们这个子真不多见,再加上,众人看到他们身上的长布包袱,纷纷闪避。

    杨天和大牛看的眼花缭乱,叫卖各式小吃的小摊贩来来往往,走过一段,前方不远还有一群人围着看杂耍的。

    杨天心中感叹,这县城都这么热闹,那些大城市,不知更得繁华成什么样。

    “吆,这不是任杆子和马胖子吗,哦,还有马秦客啊,对了,兄弟们,马秦客是谁来着?”

    走着走着,杨天一行人对面来了一群穿着云靴,身穿绸缎的四个公子哥,身旁还有八个下人。

    其中一张马脸的公子哥首先说完,旁边那个接口道:“马秦客啊,这可是个大奸臣,勾结皇后淫乱宫廷,不是个好东西。”

    哈哈哈!一群人在那嚣张的笑着。

    马宝看到他们,畏缩的往后退了几步,“阿宝,你要退哪里啊?”张大牛大手抵住他后背,温和的说道。

    “这,这是群恶人。”

    任贤附耳低声道:“大哥,那个马脸是吏房刘老书的小儿子刘威,剩下的都是他的跟班,从小和我们不对付,见了就打。”

    “唔,打了他们没事吧?”杨天小声回道。

    “没事大哥,只要不伤筋动骨,都不会找自家大人。”

    “哦,这样啊,那…打吧。”说完,杨天背着刀,空着手几步跑到对方身前,照着那马脸就是一脚踹到他肚子上。

    那马脸刘威奇怪了,以前见着对方,没两句就能挑拨的马学风大骂,这回马学风虽然脸上有怒意,却没出声,正在那有点发愣呢,对方其中一人突然朝他们跑来,还没反应过来,肚子已经挨了一脚,咚!来了个滚地葫芦。

    杨天踹了一脚,对方还在愣神,他又是一拳,打在旁边那公子哥的鼻头上。

    “哎吆,疼死小爷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

    那些家丁还在愣神,闻言顾不得去看看自家主子怎么样了,先上去揍这小子一顿再说,娘的,敢打我家少爷。

    “哈哈,大哥打的好,我来了。”

    除了马宝,马学风张大牛任贤把包袱递给马宝抱着,三人上前,噼里啪啦就是一顿狠揍。

    “哎吆!任杆子,你轻点,哎吆,你还打。”

    “马秦客,不,马哥,咱轻点中不,我还要这张脸晚上会小桃红呢,哎吆,别打,我这张俊脸噢。”

    “哈哈,痛快。”马学风和任贤看着趴在地上连连求饶的这些老对手,心情真是愉快,第一次这么痛快的揍人。

    “快走,还傻笑着干什么。”杨天一拉他俩,喊着马宝,五人连忙挤出看热闹的人群。

    “狗日的任杆子,哎吆,你们等着,老子跟你们没完……”

第二十四章 闲谈

    顾不得再欣赏古时县城的风景,一行人由任贤带路,七拐八拐到了马家在县城开的饭馆。

    这是一二层小楼,上书马家饭馆这么直白的四个大字,还没到午时,没有什么客人,杨天从正门口就看见里面几个穿着短打,纳底青布鞋的伙计在那擦拭店里的桌椅。

    “大哥,进去吧?”马学风落后杨天半个身位,低声提醒在那打量不停的杨天。

    “哦,好。”

    几人刚跨过门槛,几个跑堂伙计齐齐看向门口,实在是几人显得太过高大,平时见一两个这么高的,今天一下子四五个,瞧那大高个,都快碰到门顶了。

    “少爷,您来了。”柜台后面,一个打扮让杨天很是眼熟的,一身青布道袍,四方巾束头,脚下蹬着一双半旧云靴,中年年纪,脸上有点斯文感的掌柜,从柜台后面急忙走出来,给马学风施了个揖。

    马学风赶紧上前扶起那掌柜,“三叔,都说过多少次了,不用这么客气。”

    “礼不可废。”掌柜起身正色的说道,接着他转向杨天等人,又是一揖,“马文见过几位少爷。”

    杨天从学风那听过这掌柜的资料,马云魁一个远房族弟,不到二十就考上童生,之后却再无寸进,生活所迫,无奈之下,当了马家饭馆的掌柜。

    杨天赶紧双手把他搀扶起来,“呵呵,马三叔,您太客气了,我们论年纪都是小辈,论辈分,学风还得叫您三叔,小子厚着脸皮,也跟着叫声三叔,您别见怪。”

    马文诧异的看着面前这个不大的年轻人,说话斯文又让人有面子,这个年纪,马文在潍县还真第一次见。

    “折煞我了,快请进,二楼雅间已经为诸位少爷备好。”

    一番客气的相让,旁边几个兄弟懵逼的看着两人相互客套,好大一会,杨天才当先移步……

    安顿好杨天他们,马文下楼后,脸上颇有感触,回到柜台后面感叹道:“二少爷还说小少爷交了个粗鄙之人当大哥,今日所见,这个杨天谈吐不凡,举止有度,非常人也。”

    杨天打量这个雅间,有十二三平方大小,西墙一道水纹屏风,十二只大腿高圆凳,一张木纹分明的梨木大圆桌,东墙和北墙边,几只梨木椅和木几,供人还没上菜时候在此休息闲聊,免得上桌失了礼数。

    任贤已经去请人了,杨天和三个兄弟坐那,喝茶吃着桂花糕之类的小点心,心下感叹,就这装潢和气派,在现代,他想都不敢想进去。

    等了有大半个时辰,任贤率先推门进来,“大哥,我爹和马叔父已经到楼下了。”

    “哦,你们快随我来。”杨天当先走出雅间,快步来到楼梯口正北位,看着走上楼梯的两位老者,他双手抱拳,深深一揖,恭谨的说道:“两位叔父恕罪,小侄杨天,怠慢了。”

    马京和任大同正在衙门里喝茶,任贤熟门熟路的进了户房,说他那个结拜大哥要请两位长辈吃酒,这两天马京两人在推演件事情,正好有个疑问,顺便也想见见自己儿子的大哥。

    路上,两人问任贤他这大哥如何,任贤一脸与有荣焉,骄傲的说他大哥有勇有谋,仁义无双。

    任大同是了解自己儿子的,他这个儿子可傲气的很,就是见了太尊的儿子也不给什么好脸色看,啧啧,更得见见这杨天了。

    “呵呵,好,好,杨小兄客气了。”

    马京和任大同相互交换下眼色,这杨天果然不简单,礼数做的十足,自称小侄,又和他们拉近了关系。

    彼此谦让着进了雅间,马学风出去让他们上菜,不多时,四冷四热八个前菜已经上好。

    杨天举起酒杯,“两位叔父,小侄在这套个近乎,以后叫小侄小天就好,先干为敬。”说完,一扬脖。

    “好,爽快,那老夫就称呼你小天了,干。”马京说完,和任大同痛快的干了一杯。

    嘶!这时代的酒看样不咋地,没什么香味,不过看两位长辈那表情,好像这酒已经是好酒了。

    要是会酿酒就好了,哎!杨天脑子里翻腾着这些念头,再亲自给两人满上,自己倒了杯茶,“恕小侄无礼,不敢多饮,小侄就以茶代酒吧。”

    马京和任大同对视一眼,不错,小小年纪就会控制自己,不简单呐。

    “哈哈,小天你随意,老夫跟你任叔父喝就行了,你们几个小子,眼馋啊?学学你们大哥,少沾酒。”

    马学风他们确实有点眼馋,杨天不让他们碰,不过都在好奇心旺盛的年纪,忍不住还是好奇。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杨天只是和两人聊些见闻,两人很是惊异,虽然杨天有些当面聊的不是很到位,不过这可不是一般人能了解的,更何况一个村民出身,难道真是有宿慧之人,古代确实对这方面迷信的很。

    任贤马学风他们越听越听不懂,不过看到两位长辈从原先有点轻视的表情,到现在有要平辈论交的意思,他们也很是与有荣焉,大哥就是了不起。

    马京性情爽快,忍不住开口说道:“小天,你把我跟老任请来,不单单是聊家常吧?”

    任大同也目光炯炯的看着他,杨天敬了杯酒,这才开口:“两位叔父慧眼如炬,小侄确实有事相询。”

    “小侄打算在自家村东头开家赌坊,兼做饭食生意,不知小侄要准备些什么?”

    “这事啊,老任,看你的了。”

    任大同捋了捋颌下长须,笑呵呵的道:“小事一桩,想当初,太祖爷爷明文禁止赌博之风,不过到了现在,此文形同虚设,小天,有叔父在,想什么时候办好都可以。”

    “那小侄在此多谢任叔父了,”杨天这次最大的目的达到了,“两位叔父,以后小侄还要多麻烦您二老,这样如何,小侄就直说了,年底,给您二老一家二百两做答谢,如何?”

    好大的口气,县城两家赌坊每年孝敬他们的,加起来也不到四百两,这小子把店开在外头,年底还能一人二百两,这口气有点狂啊。

    自家都有孩子跟着他混,两人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任大同干笑两下,“小天,都是自家事,孝敬什么的,到时候意思意思就行了,没必要给二百两。”

    “任叔父,请您老放心,小侄说到做到。”杨天倒是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两人见状也不好说什么,反正到时候要是拿不出来,也就算了。

    “任叔父,马叔父,大哥说能就能,您二位就放心吧。”马学风在旁边信心满满的帮腔,其他几个兄弟也是频频点头。

    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啊,两个长辈这时才注意到自家孩子的变化。

    咦,阿贤好像变胖了,以前瘦削削的,今天看好像有肌肉了,感觉也不一样了,更沉稳了,任大同仔细看着自己儿子。

    马京也是,阿宝这孩子变精神了,以前见人就躲,现在开朗多了,看来让他跟这些孩子在一块,效果不错。

    两人正在那感叹,杨天这时像是没话找话道:“两位叔父,不知是否清楚那后金的情况?”

    “哦,略知一二。”马京大咧咧的接口道:“上月朝廷下旨,加征二厘,就是为了这个打后金的辽饷,娘的,这个什么奴儿哈赤,怎么就打不死。”

    官方定义,板上钉钉了,杨天彻底确认了,再没说什么,殷勤的劝酒。

    又喝了几轮,任大同朝马京使个眼色,马京这时脸有点红,有点大着舌头,“小天,有件事,叔父不知当问不当问?”

    杨天这时有点心不在焉,闻言强打起精神回道:“马叔父请讲。”

    “十三太保,是不是你们杀的?”

    马京跟任大同酒意全无,定定的看着杨天,他们这几天推理很久,马云魁有多少本事,两人还是知道的,小聪明,坏水是有,可这武力解决的好手段,他万万没有这方面的人脉,想来想去,只有那天马学清说这杨天的所作所为,符合这一点,不过两人很是怀疑,小小年纪,可能吗?

    任大同精明一辈子,看到阿贤还有学风等人一脸得意洋洋,就知道多半没猜错,了不得啊,了不得。

    “呵呵,两位叔父真是慧眼,不错,是我们干的,还请两位叔父不要外传,小侄不想跟马员外扯上关系。”

    “了不起,好手段!”马京得到确认的答复,竖起大拇指。

    没关系,这意思就是要让马家在这事里保持神秘感,名声又上了个档次,任大同更是感叹后生可畏,想的确实周到,他没想到杨天确实不愿跟马家扯上这层有点像手下的关系。

    “小天放心,我跟你马叔父只是想解开这个疑惑,万不会外传。”

    “对,对,小天你放心。”

    有一支不为人知的武力,虽然马云魁跟两人是老搭档,不过两人还是不放心的,如今得到答案,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来,”马京举起酒杯,“喝酒。”

第二十五章 张大牛

    闲聊了些杂事,吃饱喝足,宾主尽欢,杨天送两位长辈出去,马文没要这顿席面钱,马学风也帮腔让大哥不用付了,杨天坚持,一共花费了八钱银子。

    “小的王顺,见过几位少爷。”

    送完人之后,杨天他们在雅间小歇,没多长时间,掌柜马文领着一个个子不高的人走进来。

    杨天看这人长的普普通通,实在没什么特点,这是他向马京要的一个地头蛇包打听,“王顺是吧,你可知县城最好的铁匠铺在哪,还有,你可知那两个赌坊在何处?”

    “回这位爷,小的都知道。”这王顺低眉顺眼的恭谨应是。

    “带我们去看一看,这块银子就是你的了。”

    啪,一块一两重碎银子扔到王顺手里,看着下意识接过的银子,王顺眉开眼笑,“多谢这位爷,几位爷请跟小的来。”

    头前带路,王顺边走边给杨天等人讲解:“几位爷,这县城最好的铁匠铺就是赵家铁匠铺了,听说在此开了已经有将近百年了,您老看,这就是了。”

    当,当,各种打铁声不绝入耳,这是一个四合院,门口敞开,杨天看见院里十几个汉子正在那挥汗如雨。

    由王顺上前通报,不久一行人已经在正屋和这铺子的老板父子相对而坐了。

    一水的皮肤成古铜色,袖子撸起筋肉轧结的小臂和手上疤痕点点,杨天不由得点头,看来下苦功夫了,打铁你要是一点疤痕也没有,那杨天直接转身就走。

    老板赵猛,儿子赵虎,一个四十多岁,一个二十左右。

    赵猛打量面前几个年轻人,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飞扬浮躁,开口客气了几分,“几位小哥,不知到鄙号想打点什么?”

    “呵呵,赵师傅请了,”杨天拱拱手,掏出一张纸递过去,“贵号可否能打造此物?”

    赵猛接过展开一看,一个平面铁饼图形,圆边拗向下,“这不就是鏊子么,当然会打了。”

    杨天想叉了,这鏊子古已有之,来到这里,最多的就是一个人思考的时间了,无事的时候,他每天都在思考将来怎么办,这鏊子是他想起吃路边摊卷饼的时候,方便快捷,味道还不错。

    自嘲的一笑,杨天客气的说:“那我要质量上乘的鏊子,五十张,不过其中有三十张,我要求打成这样。”他比划了长有半米,宽有三十厘米的长方形。

    这生意不小,赵猛自信的道:“没问题,我赵家铺子,小哥想打成什么样,就能打成什么样。”

    “好,不知花费几何?”

    “十两,二十日之内交货。”

    “好,”杨天让马宝掏出一块五两的小元宝,“这是定金,到时送到马家村,再加一两脚钱。”

    马家村离县城不远,送过去就能多赚一两,赵猛当然乐意了,当即拍板。

    做了笔好买卖,双方都熟络不少,杨天又掏出一张纸,“赵师傅,请问这东西你会打么?”

    “这,这是陌刀吧?”赵猛接过一看,有点不确定的回道。

    杨天有空就想事情,他这几个兄弟没什么阅历,只有柳雄走南闯北阅历丰富,两人在聊到战场上战阵的时候,柳雄感叹道:“小天,看你这么爱用刀,唐时战阵有一陌刀阵,专做突击改变战场胜负之用,特别是对骑兵,那简直是骑兵的克星。”

    杨天是真喜欢刀,闻言连忙问师父陌刀什么样,为何如今不见踪影。

    柳雄比划了大概样子,“这陌刀能当长枪使,又能劈砍,两边光刃,为啥绝传了,师父也不知道啊,我这还是以前听别人讲的。”

    问不出个所以然,不过杨天记在心里了,照着师父说的画了个印象图。

    “对,就是陌刀,赵师傅能打么?”杨天一看有戏,希冀的看着他。

    摇了摇头,把纸递回去,赵猛道:“倒是听过,不过具体如何打造,我确实不知。”

    “呵呵,看来是我心急了,”杨天有点失望,起身抱拳告辞,“我们还有事情,就先告辞了,赵师傅请了。”

    “请。”

    几人出了四合院,拐到东西大街走了不远。

    “大…大哥。”

    “怎么了,阿宝。”杨天看着在扯他袖子的马宝,对这个胆小的技术人才五弟,他很是爱护有加。

    马宝指着路北一家正在拆迁的铺子,脸色少有的涨红,“大…大哥,大梁好…好用,我…”马宝就这样,越激动说话越不利索。

    杨天有点明白了,指着那被拆下的大梁,温声道:“是不是做连环弩的好材料?”

    马宝连忙点头,“嗯…是。”

    杨天冲任贤使了个眼色,“阿贤,亮出你的身份,上前把这根大梁买下来。”

    “包在小弟身上。”

    任贤两手一甩,背着手迈着鸭子步,一摇一晃。

    “这根大梁,大爷要了。”任贤走到那铺子门口,鼻孔朝天,好一个嚣张。

    “这位爷,”那边忙碌的一伙人中小步过来个掌柜打扮的中年人,“鄙号正在翻修,这根大梁还要用…”这人也是看任贤态度嚣张,小心翼翼的回个小话。

    任贤斜睨着那中年人,“你可知,我爹是户房任大同?”

    中年人闻言,腰瞬间矮了几分,“哎吆,任大老爷小的有幸见过一面,没想到公子爷就是大老爷家的少爷,恕小的眼拙,…好吧,既然公子爷要用,这根大梁就送给您了。”

    任大同是户房的二把手,这做买卖哪个能离开户房,好不容易有这机会,他巴结还不来及呢。

    “嗯…你的名字,干什么的,写下来,我会和我爹提一声的。”

    杨天就看见任贤去了没多久,这就巴巴的回来了,“大哥,成了。”

    “花了多少?”

    “没花钱,他上赶着送,说好了,明天一早给送马家村去。”

    杨天看着理所当然的任贤,无语苦笑,看来自己这兄弟家里势力不小,既然白给,他也没必要花冤枉钱,让王顺赶紧带他们去看看这时代的赌场,杨天他们当天还要回去。

    “来来来,快下快下,买定离手。”

    “大!”“小!”

    “哈哈,人。”

    “看我的,地。”“快,拿钱。”“娘的,晦气,再来。”

    杨天看着眼前喧闹的人群,没人抬头看周围发生了什么,一个个的全神贯注在赌桌上,这是王顺带路的第二家赌坊,在一个小巷子里,门口有两个精悍汉子把门。

    一个有点破旧的庙宇,里面一群人在那大呼小叫,有穷汉,有富家公子,还有平民,玩法主要玩两种,骰子比大小,推牌九。

    “大哥,咱们走吧,这里味道真不怎么样。”这气味实在不好闻,既然看过了,杨天点头,转身当先出了赌坊。

    “学风大牛阿贤,你们在前面顶着,阿宝你躲在后面,别怕,我去去就来。”

    杨天一行人刚出门口,就看见巷子口拥进来一大群人,手里拿着各式棍棒,为首赫然是那马脸公子哥刘威。

    杨天瞄几眼地形,当机立断撂下这句话,自己当先向后跑去。

    几个兄弟看大哥往后翻墙跑了,相信他必有用意,让马宝躲在他们身后,三人并排站着,这巷子不宽,并排四五人顶天了,倒也不怕对方一拥而上。

    “给老子上。”刘威眼尖,看见那踹他一脚的人翻墙跑了,急了,这几个可不能跑,挥手就让手下赶紧上。

    “冲啊!”

    二三十个戴着皂帽的家丁,也没个章法,越过在前面的少爷,一拥而上。

    好一个张大牛,手提长枪,往前走了两步,单人立在那儿,一声暴喝,“谁敢!”

    吱吱吱!冲在前面的前后排十几个家丁脚下来了个急刹车,一个个犹疑不定的看着面前这条大汉。

    “俺滴娘哎!这是张飞在世怎么滴。”

    只见这大汉脸上胡子拉碴,双眼怒睁,手提一根长枪,这高大魁梧的身形,就是比那张飞爷爷都毫不逊色啊。

    张大牛此时豪情万丈,平时他就喜欢自比张飞,想那猛张飞,单人拒桥一声吼,曹操十万大军退走,还有那夏侯杰闻声丧胆。

    “哇呀呀!谁敢与爷爷一战。”

    张大牛一抖手中长枪,往前迈了一大步。

    “俺滴娘嗳。”有人惊呼一声,前排几个家丁齐齐后退。

    “我靠,”马学风看呆了,“娘的,我这赵子龙还没露脸呢,他这猛张飞倒先发上飙了。”

    “给老子上啊,你娘的,看清楚了,他还没束发。”刘威本以为手到擒来,没成想被一个还没束发的小子把一群手下给唬住了。

    “对啊。”一群家丁打眼仔细看,这什么大汉,就一个还没到十六岁的少年啊,有那有勇气的刚要上前。

    “哇呀呀!来!”

    “娘哎!”年纪小,可人却吓人啊,又没敢上的了。

    “…一群饭桶,快给老子上。”刘威在后面气的直跳脚。

    “上哪啊?”一把刀突兀的架在刘威脖子上,杨天看了下地形,心中有数,叫兄弟们在前面挡着,他翻墙进了一户民宅,连续翻了三家,绕到后面,悄悄的……

    “放,放开我家少爷。”

    刘威身边的两个家丁一个不注意,被杨天从身后拿刀架少爷脖子上了。

    “这话该我说才对,让前面人住手。”杨天左手抓着刘威的腰带,右手提刀虚压在脖颈上。

    前面还在那僵持,后面一声尖叫,“别…别打了,都撤回来。”

    呼…终于不用面对这大汉了,家丁们刚一回头,眼珠子差点凸出来,“少爷……”

第二十六章 私盐贩子

    被一把泛着凉气的刀架在脖子上,刘威吓得腿都软了,亏了杨天左手提着他腰间,这才没有软在地上。

    “让你的人乖乖的站在这儿别动,站半个时辰。”

    双腿打着摆子,刘威哆哆嗦嗦的道:“你…你不敢杀我。”

    杨天呵呵笑了两声,给了他个肯定的答复,“咱们又没什么大仇,我肯定不杀你。”

    吁…刘威刚松口气,起码命保住了。

    “不过,”他脑后又传来这人悠悠的声音,“我不杀你,我也不伤你,嘿嘿…我只是要把你裤子扒了,把你扔在大街上,刘公子,你觉得如何?”

    奇耻大辱,刘威想想就打个激灵,要是光着屁股被人扔大街上,他以后就别想在潍县混了。

    “你们这群饭桶,都站在这里别动,听见了没,刘泉?”

    旁边一个中年人,赶紧应了一声,“哎,少爷,您放心,小的们绝对站在原地,动都不动。”他可是听见杨天的话了,要是坏了他家少爷的清誉,他这家生子铁定没好……

    留下那群家丁乖乖的站在原地,到了大街上,杨天把刀收起来,明说了,“你要是敢跑,就把你扒光了展览。”刘威吓得乖乖的送他们到了城门。

    “哎吆,是您几位爷,这就要走啊,几位爷走好。”上午那韩老三看见杨天他们,赶紧凑上前点头哈腰。

    “好,拿去吃酒。”一块两钱大小的碎银子抛在韩老三面前,眉开眼笑的双手恭敬的接过,“谢大爷的赏,祝大爷此去一帆风顺。”

    杨天带着刘威走了有一里路,拍拍他身上的灰尘,客气的说:“刘公子,得罪了,我们双方本没什么恩怨,学风阿贤跟你也只是斗气而已,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如何?”

    哼!看老子回去怎么把这场子找回来,刘威心里翻着小九九,面上挤出一丝僵笑,“好说。”

    “刘公子,听阿贤说你颇好牌九,”杨天在他跟前小声道:“正好一个月后,本人在马家村的金钩赌坊开业,到时免费给公子一个会员资格怎么样?这会员资格可难进,非名人不可,而且要一年十两银子。”

    刘威酷好牌九,常以高手自居,有趣,会员,牌九,一下子刘威就被吸引了,名人,小爷不就是名人,十两,唔,不少,刘威心头大块怒火被浇灭的还剩一点点,“好吧,到时本人有空的话,来参观参观。”

    杨天一把握住他的手,喜色上脸,“一言为定,到时还要请刘公子这样的大名人多多宣传,好,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公子止步,告辞。”

    “少爷,您没事吧?”刘泉担心刘威,偷偷的远远跟着,见杨天他们走了,赶紧上前伺候。

    “嗯…我能有什么事,没见我刚送走友人。”

    看着一脸春风的自家少爷,刘泉懵逼了,这是怎地了,咋和这些贼人成友人了……

    “听说了没?那杨二赖子邪症了,把自家一块好地换了官道边张老二家那块破地。”

    “不止,杨二赖子把剩下那块好地换了村西头马福那块地,那块地比张老二家还差,竟长草不长庄稼。”

    “哎,作孽噢,他爹和他爷爷两辈人辛辛苦苦攒下这两块好地,一下子就被这败家子糟蹋了。”

    这两天马家村又出了上面几个大新闻,又是这杨二赖子,杨天刚跟他小姨提的时候,王金梅气的要上吊,好说歹说,抹着泪终于点头了。

    村东头那块地,就在官道边上,有方圆七八亩,杨天打算慢慢的开发,首先他要建十间白墙黑瓦的平房,作为赌坊之用,剩下的广大空地慢慢开发。

    至于村西头那块长草的地,他打算养猪养鸡鸭等家禽,就挨着村西头一条小河,那个马福就是个养猪能手,杨天把他叫来询问,一开口就是家禽的卫生,行了,就交给他了,猪仔鸡鸭鹅都让他去采买。

    这两天顾不上训练,杨天把能利用的人脉都利用上了,泥瓦匠建筑匠人由任贤通过他爹去找,马学风发动他家长工把村东头那块地上的还没熟成的麦子都给割了,虽然长得不多,不过一群村民背后还是骂杨天是个败家子。

    马宝在制作连环弩,这可是杨天的秘密武器,有了那根大梁,再做十套没问题,马宝自身有了用武之地,很是兴奋,加班加点的在那干。

    安排完了,柳雄又被马学清派出去有事,就剩杨天跟张大牛了,此时杨家院里,两人手提训练用的长枪,正在相互打量游走。

    自从知道努尔哈赤之后,杨天这两天忙完琐事,虽然忙的脚不沾地,还是打起精神与大牛来场对练,他暂时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能先走一步再说。

    两人都是平端长枪在腰间,双脚小碎步游走,身上穿着牛皮甲,谨慎的相互刺探。

    “喝!”杨天首先出招,右手出力握紧长枪尾端,左手虚握在枪间,两步急冲,看准时机,尾端一旋,发力,嗖!枪尖嗜向张大牛胸口。

    张大牛集中精神的看着长枪来势,枪尖快要到他胸口有三寸左右的距离时,右脚猛地一顿,魁梧的身子灵巧的往左侧横移,堪堪闪过杨天手中长枪,同时横移中,右手紧握枪尾,左手先握实枪身,照准目标,松开左手,长枪真如灵蛇吐信,点到杨天喉结处堪堪停住。

    “呼…大牛,佩服。”

    “呵呵,大哥承让了。”张大牛憨厚的笑笑,并没有为赢过杨天而得意洋洋。

    大牛这枪法真是越来越精到,难得是小小年纪一门心思扑在武道上,不骄不躁。

    一边想,杨天再比较其他兄弟,学风太浮躁,总想学那赵子龙,任贤性格有行险的成分,从他喜欢近身搏命就看出来,喜欢刺激。

    “兄弟,在家呢。”马学清从院墙外喊了声,走了进来。

    张大牛过去收下杨天手里的长枪,杨天边脱皮甲边招呼道:“马大哥有事?”

    “啧啧,大牛越长越威猛了,”先说了句场面话,马学清凑到杨天耳边低声道:“兄弟,那曹家庄派人来,说这赵家没人了,以后这周围二十个村子的私盐交给我马家,你怎么看?”

    今天曹家庄曹老太爷的小儿子曹悦来带着几个精壮汉子到了马家,见了马云魁客气的说要把这附近二十个村子的盐销权交给马家代办,收益五五分成。

    马云魁大喜,当即就要答应,不过马学清可没他这么高兴,他家又没有厮杀汉,这私盐动不动就动刀枪,他可不想趟这趟浑水。

    “哦,马大哥不想接?”杨天反问。

    马学清说出原因,马家其实不需要这额外的搏命活了,每年现在进项已经不少。

    这两天银子跟流水一样花出去,杨天虽然不担心,到时候赌场建成了,很快就能回本,不过这私盐,既然马家不做,他倒是想做做。

    “马大哥,兄弟倒是有意,不知那曹少爷走了没?’”

    马学清盘算,马家不做,不过可以交给和马家亲近的人做,这就想到杨天了,看他有意,当即表示那曹悦来还在马家,见杨天不愿去马家,马学清只好回去把他请过来。

    杨天和张大牛洗漱一番,换了身青布道袍,不多时,马学清领着那曹悦来和两个精壮汉子上门了。

    “住这破院子,还想接我曹家生意。”那曹悦来油头粉面,一身绫罗绸缎,三十来岁的年纪,看见杨家这土坯屋子,皱皱眉头。

    “呵呵,”杨天就当没听见,客气的伸手做请的手势,“几位,里面坐。”

    杨天和曹悦来在正北位分左右坐好,张大牛站在杨天身旁,马学清坐在右手位,那两个汉子也一脸倨傲的坐在自家主子下手。

    “唔,这屋里还像点样子,”曹悦来打量下正屋的环境,终于说了句人话,等他坐好看到身后三个灵位,“娘的,真晦气。”

    张大牛大怒,刚要上前动手,杨天及时拉住他,面色沉静的开口道:“听说曹少爷要找个人接手那赵家的生意,本人不才,愿意自荐。”

    那曹悦来上下睨了几眼杨天,嗤的笑出声,“你一个少年,何德何能能接起我家生意?”

    “呵呵,不知赵家跟曹少爷有无关联?”

    “切,一群土棍,他们哪有那脸面。”

    “既然如此,”杨天看了两个坐在那鼻孔朝天的汉子,接着道:“好教曹少爷得知,那赵家么,呵呵,就是被我给灭了。”

    “你?小子,说话可别闪了舌头。”下手第二位的那个汉子一听这话,冷笑道。

    嗤!一道刀光闪过,说话那汉子看见从他右袖口飘落的那一截青布,“你!”霍的起身,看着杨天把刀放在桌上,脸上青红不定。

    “好刀法。”曹悦来虽然纨绔,不过跟着他爹这些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这时他相信是杨天把赵德他们给杀了,收起轻视的眼神,正色道:“既然杨小哥有意,我做主,以后这附近二十个村子的生意就是小哥你的了。”

    杨天客气的一拱手,“承让。”

    有了说话的资本,双方很快谈妥,每三个月曹家庄送一批盐过来,顺便把上个季度的银子带走。

    “几位慢走。”

    送走曹悦来,杨天看着手里这张二十个村子私盐贩子的名单,“呵呵,没想到我也成了私盐贩子……”

第二十七章 整编

    “各位师傅,前面这一块,建一排,后面这一块,起一座二层小楼,每层八个房间,可能做到?”

    杨天带着一群泥瓦匠和建筑工匠指着村东头换来的这块地,他打算先在这块地的正中央起房子,之后再扩建。

    一个老农样的工匠仔细看了看,“杨小哥,没问题,只要有足够的人手和材料,以半月为限,到时请小哥验收。”

    杨天就喜欢这类技术性人才,“好,人手材料不用担心,记住,一切以质量为前提。”

    “包在老汉身上。”

    忙完工地,杨天又去看了看村西头养殖场,鸡鸭鹅都全了,山羊也有十几只,就猪仔还没多少,叮嘱马福好好干,现在杨天越发注意这营养均衡,早上一杯羊奶,一个鸡蛋是必须的,杨天五人都要喝,中午晚上肉菜可劲造,正在长力气和身体的年纪,万不能委屈了自己。

    不知不觉,已忙到中午,杨天到了小姨家,一进家门,看见院里众兄弟和小姨娘俩都眼巴巴等着他吃饭,不由得笑道:“小姨,不是说了么,你们先吃就行。”

    王金梅因为地的事到现在还没消气,没好气的说:“是你这些兄弟说要等你来才能动筷子,快坐下吧。”说归说,她还是心疼自己外甥的。

    “好,哈哈,吃饭。”

    吧唧吧唧!一群人热热闹闹的吃着饭。

    “哥,你说的那一百双脚套,隔壁家三婶说她包了。”马春娘献宝似的一连串,“还有那烙饼,已经找了二十家婶娘,她们都愿意打这份工,嗯,还有这厨房,大牛他小婶一家想在里面帮忙,你看?”

    杨天瞥了一眼在那吭哧吭哧往嘴里扒拉饭的大牛,“行啊,让她们一家到时候来帮忙就是,该给多少工钱就给多少。”

    马春娘见哥哥同意了,继续表功:“我娘她已经找了六家愿意去做工的人家,到时哥你那什么铁板烧差不多就凑齐了。”

    “就你嘴好使。”王金梅笑骂闺女一句。

    杨天嬉皮笑脸的把头放在王金梅肩膀上,“谢谢小姨。”

    “臭小子,真是拿你没办法。”

    “来,学风,咱俩练练。”

    下午,众人还是到点训练,杨天对马学风。

    马学风拿着训练用的棍刀,他自己起的名,嫌棍子难听,潇洒的耍了个棍花,人笔挺的站在那,“大哥,小心了。”

    杨天右手持刀,刀尖斜指向地,双腿微弯,脚下横行站位,略宽于双肩。

    两人相距有五米左右的距离,马宝在场边紧张的看着,任贤拍拍他后背,“阿宝,别紧张,阿风肯定输。”

    “真…真的吗?”

    张大牛也低声道:“阿宝,不用紧张,二哥赢不了。”

    刚说完,杨天先动了,小碎步疾走上前,手中刀摆起,快要到马学风棍刀范围内的时候,双肩看似要往左倾。

    哼!假相。马学风不为所动,果然,杨天往左倾了一下,瞬间往右看似要加速,‘逮到你了。’马学风右手握实棍尾,一直放在棍身上的左手一拨,棍刀倏的往杨天右胸口扎去。

    “好刀法。”张大牛失声叫出。

    只见杨天,看似往右点实的身子,倏忽往左前倾,同时脚下加速,右手提刀在胸前,闪过对方棍刀,沿着棍身斜切过去。

    迫不得已,马学风只能撒手弃棍,这时杨天再一加速,马学风只觉脖颈处一股凉风,人已经高速越过他身体。

    嗬,额头竟然冒出一头冷汗,刚才马学风有股从死亡线走了一遭的感觉。

    “老大,你这身法以前没见过啊,幅度真小,我完全被你骗过去了。”马学风很是沮丧,不过也很佩服,杨天这身法太逼真了。

    “呵呵,最近没事就瞎琢磨。”杨天把刀递给张大牛,拿手一招任贤,“来,老四,比比拳脚。”

    “行啊,不过输了可别赖体力啊,老大。”任贤来到场中,活动下身体。

    杨天真是哭笑不得,“瞧你这意思,你是赢定我了?”

    “嘿嘿,那必须的啊,之前输给你,是咱俩体力都充沛的情况下,你这都和阿风打了一场了,我不赢都说不过去。”

    “呵呵,来比比就知道了。”

    两人一样的站位,相对而立,有三米的距离。

    “老大今天吃错药了,又是他先动。”旁边马学风这话有点酸,对战之中,先动的人其实不如后动的人占优势。

    杨天又是小碎步疾走,三米的距离转眼就到,任贤在那小范围挪步,专注的盯着对方,双手略微提起,蓄势待发。

    “喝!”

    杨天暴喝一声,离任贤半米的距离上,上半身猛地往前伸,造成要加速的假相,任贤不由得被骗的往前迈了一步,接着又不迭的缩回,缩回的时候他心想,‘遭了’

    果然要遭,就在他缩回的时候,杨天前后脚猛地一蹬,同时右手小幅度抡起,一记势大力沉的右直拳,捣向任贤胸口中间,不得已,任贤只能双手交叉挡在胸前。

    咚!一声轻微沉闷的撞击声,任贤被砸的脚后跟着地向后退,这时杨天前后立起的双脚尖一蹬地,整个人赶到和任贤接**行,右手变拳为掌,轻轻推在任贤身上。

    噗通!整个身体接**躺,轰然倒地。

    “啊啊啊啊,又输了……”任贤在地上郁闷的滚来滚去。

    杨天过去,说了句话,“我教你这身法。”

    “啊?”一骨碌站起来,目光炯炯的看着杨天,任贤催促着,“大哥,快说。”其他人也围过来想听一听,今天真是头次见老大赢的这么干脆利落。

    “呵呵,”杨天给他们讲解这几天自己苦想的心得,“其实也不算什么,就是平时加强自己的平衡力,这样你在做动作的时候,就会更容易去以逼真的动作去骗过对方。”

    这几天杨天在压力下,睡觉都在琢磨怎么提高自己,他想到不论做什么动作,身体重心最重要,说白了就是平衡,你只要做到位了,对方到时肯定难以判断。

    所以他这几天拿了个横木板,站在一个滚子上,刚开始确实不好把握平衡,慢慢的适应了,今天对练的时候,就感觉身体好控制很多,想到现代很多练平衡的法子,他打算在兄弟们之间推广。

    平板支撑,仰卧起坐,深蹲,小幅度急冲,刹车,其实扎马步是基础,而这些是加强和肌肉的协调性增强。

    杨天仔细跟兄弟们讲解,必须要越快提高他们自身的保命能力越好,杨天真是感到一种紧迫感。

    时间就这样悄悄溜走,五月十日这天上午,杨天家中来了一群或多或少带点彪悍气息的汉子,院里有一一瘸一拐的疤脸瘸子在那来回招呼着。

    “吆,马瘸子,你这管家当的可以啊。”

    “就是,听说是个十六岁的小子接了赵家的生意,怎么得来的,不会是卖屁股得来的吧?”

    “哈哈哈,别说,王哥你这话有几分道理,听说那曹家二少爷好这口。”

    哈哈哈!一群懒汉在院里肆无忌惮的大笑,马瘸子面色沉静,来回的添着茶水,他可是多少知道点内幕,隐约猜到些真相,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不过他想来想去,却没有别的可能了。

    这时,院里众人看见杨天五人手持训练用的长枪,从容的走进来,笑声慢慢落下去,实在是杨天他们本身就身形高大,再加上天天训练,又杀过人,慢慢的这身上气质就出来了,是一股平和的从容。

    杨天平静的眼神扫过院里这些汉子,都纷纷避开他的眼神,顶天是些各自村里的混混懒汉,杨天心中有数,要是真有那敢厮杀的,早就被赵德招去了。

    走到正屋门口,在他行进方向上的几人连忙让路。

    “各位,”站在门口,杨天环顾一圈,“我就是你们以后的上司了,下面,我宣布几项认命。”

    “李豹,李涛,王金水……”杨天一口气念出十个名字,众人面面相觑。

    “念到名字的上前。”

    长的虎头虎脑,个不高的李豹举着手犹豫着走上前,接着其他人也慢慢走上前来。

    杨天看着站在他面前这十个还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和气的道:“以后你们不用贩盐了。”

    哗!这话刚落,院里这些人就跟炸了锅一样,那李豹腾的上前一步,“凭什么,我李豹又没少交份子钱,凭什么你让我以后不再贩盐了。”

    其他人也纷纷喧哗,直嚷着为什么是他们。

    “安静,安静!”杨天看说话不起作用,手一切,早等在旁边的马学风三人并排端着长枪,上前齐步迈进。

    “哎吆。”“疼死我了。”

    三人一排,还没怎么发挥呢,那十个被叫到的汉子全疼得趴地上了。

    “刘大友。”

    后面看热闹一四十左右汉子犹豫的举起手,“小的在。”

    杨天看了他一眼,“以后李豹的村子就由你负责了。”

    “啊,多…多谢杨…杨爷。”刘大友真是喜出望外。

    “以后你可以多拿半份盐钱。”

    “小的谢过杨爷。”

    其他心中刚才愤愤不平的人,这回都激动的看着杨天,对啊,他们不干了,老子不就能多拿点么,这杨小爷好人啊。

    杨天把各个村子重新划分了势力范围,“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哎,多谢杨爷,小的们告辞。”

    一群得到好处的汉子眉开眼笑的离开此地,那些还趴在地上的垂头丧气的正要爬起来走人。

    “都乖乖站在这,我让你们走了吗?”

第二十八章 流水

    “一!”“喝!”

    “二!”“哈!”

    “嘻嘻,你看这些傻子。”

    “一二,真好玩。”

    上午,马家村村东头杨天那块地,离官道也就不到百米,一群闲汉和村里的孩子在那嘻嘻哈哈的看着热闹。

    十个年轻汉子穿着统一的青布劲装,手提长枪,站在一块已经平整的土地上,旁边不远是热闹的工地。

    杨天站在这十人面前,不时的纠正他们出枪的错处。

    “一!”“喝!”

    “二!”“哈!”

    李豹昂扬的迈步出枪收枪,这是他第三天训练了,自打那天杨天让他们留下,说了一番话,他就决定留在这里。

    “你们一个月卖盐留在手里的能有一两银子就算好的,还得吃喝拉撒,我这里有个工作,就是给我当护丁,一个月一两工钱,管吃管住,不过我话说在前面,这工作需要吃苦,有可能还得和人拼杀送命,你们考虑清楚了,去马瘸子那报个名。”

    李豹没怎么多想就留下了,其他人也是没怎么犹豫,能干贩卖私盐的这些人,胆子和野心多少都是有的,内心深处都多少希望改变下自己的命运。

    杨天这次选人也是有目的性的,三十岁以上不要,体力跟不上,人也大半成老油条了,身上坏毛病太多,这李豹李涛等人还不到三十,大部分在二十四五之间,多半会还有那雄心想改变下自己这苦逼的命运。

    杨天本来想让他们成为自己的家仆,这样好管理,也放心,一问任贤才知道,没有功名,或者跟官府走的不是很近,这家仆就是催命符,民间允许平民有一两个仆人,不过要是招多了,说明你家财不少,而你又没有功名,又和官府没什么关系,官家一纸公文,说你聚众图谋不轨意图谋反,这就不光是破财了,连家都要破了。

    杨天现在一没有功名,二跟官家没什么紧密联系,任大同和马京和他谈不上亲密,两人又不是县衙高层,只能算中层干部,杨天想了想,只好作罢。

    “东张西望干什么!”杨天暴喝一声,面前十人赶紧站好,这几天在这东家这里,吃的是馒头大肉片子,喝的是鸡蛋汤,别提多滋润了,虽然训练刻苦,练长枪还好说,人人面前有一个靶子,冲上去枪头击中喉结胸口肚脐眼就算过关,虽然现在还没有达标的。

    就是这劳什子队列训练恼人,到现在左右不分的还有几个,逼得杨天把他们左手左脚都系了块红布。

    一个时辰长枪训练过去,杨天身姿笔挺的站在这被他称为第一小队的面前,一个个都目不斜视,肃穆的望着杨天,实在这两天是有分心的那王金水,杨天不打也不骂,这东家太坏了,让金水就穿着一条兜裆布招摇过村,好家伙,马家村顿时轰动,男男女女跟围观耍猴的一样,回来王金水差点要上吊,太羞辱人了,这还不算,东家补了一句,敢上吊寻死,死后照样扒光了丢大街上,这下人人自危,太缺德了,死后都捞不着好。

    “向左转,齐步走。”

    杨天喊着口令,这小队勉强知道左右了,排成一排,还算齐整的跟着口令走动。

    “大哥,师父回来了。”

    “喔,学风,你在这训练他们,我去看看师父。”杨天一听柳雄回来了,心中挂念,交待两句急忙往家走。

    马学风看看面前这有点歪歪扭扭的小队,神气的一挺身,做了几个标准的齐步正步转身,“小子们,看见没有?什么时候练成小爷这样了,你们就算达标了,看什么看,继续练,齐步…走。”

    杨天疾走回自家,进了正屋门口,惊喜的喊了声,“师父。”

    柳雄正坐在那悠闲的喝着茶,张大牛任贤马宝在旁边作陪,看着进来的大徒弟这一声发自内心的师父,心中宽慰。

    虽然柳雄一开始,一是年纪大了,这年代四十多就算小老头了,一身本领想留个传承,二是看这杨天处事不凡,只要不死,多半有前途,最重要的是他看自己这大徒弟顺眼,慢慢的两人一个真心教,一个真心学,渐渐的有了份亲情在里面。

    “小天啊,来。”招招手,柳雄难得露出笑容。

    “师父,以后别再替马家做事了,您老这几年为他家出生入死多少回,再有什么恩情也该还了。”杨天坐到柳雄旁边,握着师父这老树皮一样的双手,真切的关心道。

    欣慰的看着徒弟,柳雄慈祥的道:“回来就听大少爷说了,说你告诉他,以后别再让老汉出远门了,呵呵,好孩子,师父听你的,也享受下你们这些徒弟的孝敬。”

    “那最好了,师父。”杨天张大牛四人恭敬应是。

    师徒几人谈了谈各自最近的际遇,柳雄是给马家送了一批绸缎到登州,听到徒弟们这些天特别是杨天的作为,不由点头,

    “你这训练方法不错,技击最重要的就是快准稳,而保持身体平衡确实是重中之重,小天啊,师父没什么可教你的了,剩下就靠你们自己的苦练和感悟了。”

    柳雄一脸欣慰,毕竟自己这徒弟悟性高,触类旁通,人又刻苦,仁义,他还能要求什么呢。

    “瞧您说的,师父,徒弟这才刚开始,您老得替我们把关,我这赌坊再过十来日就开业了,还有这私盐,将来徒弟还要干更多的大事,都得您老看着点才好。”

    杨天看柳雄一副要卸甲归田的意思,他可知道要是一下子退了休,没了心灵寄托,这人八成会出事,再说将来慢慢要做大,还得有个老的主持局面才好。

    “好,好,”柳雄一听徒弟这么需要他,乐呵呵的,“师父还没老呢,一顿饭能吃三个大馒头,一斤肉,老汉还要看你们个个成家立业,还等着抱小徒孙,哈哈。”说完,一脸豪气。

    去了师父心事,马学风回来,中午师徒们吃了顿午饭,下午杨天又去忙了。

    村东头一户和隔壁打通的两间土屋内,七八个脸上抹了一层白粉身上穿着各式花布衣服的女人在那小声的叽叽喳喳。

    门口有两个衙役打扮的捕快在那守着,院里那王顺正在来回踱步,焦急的等着某人。

    吱呀!杨天走进来。

    “哎吆,杨爷您可来了,小的给您老请安。”

    “呵呵,找的人都符合条件?”

    “您老放心,一切都按照杨爷您的要求。”

    “王顺,以后别在县城了,跟我干吧。”

    王顺一愣,接着大喜,赶紧躬身拜下,“谢杨爷提拔,小的必定尽心尽力。”他可知道户房二把手还有那快班副班头马大老爷的儿子都叫眼前这位爷大哥,在县城天天打听消息,还得不到什么好处,还不如跟这位爷干。

    “两位大哥辛苦,这点小意思,请务必收下。”杨天没理身后欣喜若狂的王顺,走到正屋门前,掏出两块二两左右的碎银子,一人塞了一块。

    掂掂份量,两个捕快脸色好了很多,实在是被这一路上这些女人叽叽喳喳吵得头疼,左边那位鼻头上长个大痦子的捕快道:“杨小哥,这些人就交给你了,告辞了。”

    一拱手,两人客气的告辞,他们以为这杨天要开窑子,要不马班头下令让他们把这些二十岁左右,基本都是独门独户做生意的婊子们赶到这来干什么,八成是开窑子呗。

    杨天站在门前,有点踌躇,深呼吸几口,“咳,咳。”大步进了门。

    叽叽喳喳一下子安静了,一共是七个女人,杨天从门口进来,她们一下子都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哎吆,这位小哥,长的蛮高大威猛,让姐姐服侍你一回,一百文就行。”

    “去,你个贱皮子,小哥上姐姐这来,姐姐只要五十文,包你来了一回就想下一回,咯咯……”

    七个女人你一句我一句,整的杨天头昏脑胀。

    “够了!”一声大喝。

    看着脸色发红正视着她们的杨天,不知怎么,一个个不敢跟那双眼睛对视。

    杨天平静下呼吸斟酌下说辞,尽量平稳的语气,道:“你们这些人,被男人作贱,自己也在慢慢作贱自己,我知道你们有些是上几代犯官的后代,有的是娼妓所生,如果你们有机会的话,我相信你们没人想做这个,不过今天来到我这儿,我可以跟你们保证,在我这里工作,你们以后还会抛头露面,也许还得卖笑,但是你们不会再因为几个钱就让男人随便作贱你们,话说到这里,你们自己选择,愿意回县城继续做那皮肉生意的,请自便,愿意留下的,看见那王顺没有,去他那报个名。”

    一口气慢慢的说完,杨天平静的环顾一圈,走了出去,留下一群在那发呆的女人。

    ……“娘的,老娘就信他一回,反正在哪卖不是卖,要是让老娘以后能抬起头来,老娘这辈子给他做牛做马都行。”

    “我也去,这日子看不到头,好不容易有个盼头,老娘也去试试。”

    在院里,杨天低声吩咐王顺,“这些姑娘以后不接客,王顺你负责她们的饮食起居,要是怠慢了她们,或者你自己下面那根家伙什儿想闯个祸……”杨天慢慢伸出右手,做了个阉了他的动作。

    “咳,杨爷您放心,小的万万不敢,一定把这群姑奶奶伺候好了。”

    王顺双腿夹紧,谄笑道……

第二十九章 准备

    这几日,柳雄跟杨天单独谈话的时候有以下对话。

    “小天,你找这些卖肉的来做甚?”

    “师父,您老是不是担心徒弟禁不住诱惑,坏了身子?您放心,这些姑娘来到我这里,以后就是服务员了,那些卖肉的过往不会再有了,徒弟曾经仔细想过,要发家,首先我得手里有枪,如今这世道,拳头大的是大爷,那些平民百姓,现在又不是活不下去了,多半没人会走打打杀杀这条路,而这些盐贩子,出身贫贱却又不愿意老实在家种地度日,正好符合要求,他们就是我第一批手下,还有那些姑娘,放心吧师父,我是为了生意,她们以后不会再接客了。”

    让柳雄放了心,杨天每天除了训练之余,就是忙各种杂事。

    “小姨,衣服做出来没?”这天,杨天抽空去小姨家看看他要求的衣服做好了没有,现在王金梅都没空给杨天他们做饭了,张大牛小叔一家在那帮忙做饭,而她找了几个关系好有手艺的姐妹,加班加点的缝制外甥要求的那些衣服。

    “样子出来了,你看看吧。”王金梅看着进门的外甥,拿出几件让他验收。

    杨天翻了翻,这是几件现代修身连衣裙,有蓝色跟红色,皱眉挑出一件加了长袖的,哭笑不得的说:“这谁做的,事前我再三交待,不要长袖,这是哪家婶子想不开?”

    王金梅翻拉这裙子,“我看挺好,女人家露出胳膊像什么话。”

    杨天一手叉腰,一手无语的拍着额头,看来得下死命令了,“这件我不给工钱啊,还有小姨,一会我送几个大木箱来,标上名字,谁要是再自作主张加什么长袖裤腿,这就不光是没工钱的问题了,我还得让她赔钱,清楚了吗,小姨?”

    王金梅看着好像生气的外甥,“好啦,好啦,姨明白了,绝对不再给你添布了。”说完,扒拉着这件长袖裙,一脸可惜,“多好一块布,改明儿给你和春娘改两件里子。”

    杨天无奈的摇摇头,再次强调以后不能自作主张,王金梅不耐烦的点头答应,这才去了别处。

    到了村东头,前面一排十间房子已经盖起来,后面二层小楼也快竣工了,马学风正在旁边训练场上领着护丁训练,既然不能做家丁,杨天就起名叫护丁。

    跟小楼一排不远有个大棚,简单的起了围墙,里面前面分成三十个小间隔,每个间隔有一米宽,身后是一大块空地,现在村里那些婶娘们正在那送来的鏊子上烙饼,后面是总厨房,张大牛他小叔张老末正领着一群汉子和婆娘在那忙碌的洗菜切肉。

    杨天来到前面间隔,看着前段时间经过训练,现在已经很熟练的三十位蒙着口罩的有大有小有老有少的村民。

    现在这些马家村村民可不敢随便说杨天坏话了,好家伙,简直是神仙转世,这小子不到一个月就捣鼓出这些玩意,有人亲自尝过那卷饼,香,就是香,而且还方便快捷,绝对挣钱。

    杨天掀开简陋但不透风的厚布帘子,来到这长方形鏊子前,这现烤现卷的卷饼已经试营业三日,一开始是在不远的官道上免费兜售,离县城又不远,潍县又是连接登州府和青州府的必经之路,人来人往真不少,很快的就有了回头客。

    现在还没到午时,就已经有七八人在大棚外摆放的桌子边等着了。

    纯素菜卷饼,一张三文,加肉化子一张五文,加肉的话,一张八文,那饼实在,菜也足,一张五文的就可以吃个饱,还有一文就可以敞开喝的鸡蛋汤和一小碟腌菜。

    “大爷您来了。”马瘸子看杨天来了,赶紧上前问好。

    “唔,马管事做的不错,好好做。”杨天看着这井井有条的环境,满意的点头,没想到这马瘸子毛遂自荐,还挺有能力,管理这大棚这么多人,个个都能做好自己本职工作,这可是个人才啊。

    杨天五兄弟,杨天排行老大,现在这些手下就叫大爷,马瘸子看杨天很是满意,不敢居功,这些年在赵德手下一直得不到重用,好不容易有机会一定要好好表现。

    “大爷,咱这饭食生意开张三日,已经净赚将近三两银钱,等人气再广点,翻一番应该没问题。还有,赌坊在五月三十日开业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有那第一次来买卷饼的都知道咱们赌坊开业日期了。”

    “嗯,马管事很是勤勉,谁用心,谁偷懒,我都记在心里,好好干,亏待不了你。”

    听见这些成果,杨天更是满意,特别是现在鸡鸭鹅制品还没上,自己养的猪仔还没长大,现在是采购的成猪,等养殖场规模起来之后,成本更低,到时利润肯定会更高。

    “多谢大爷,您好走。”

    马瘸子站在原地恭敬的目送杨天出了大棚,他可知道这位爷和别人有点不一样,在他手下看来自己会有个盼头。

    “稍息,立正。”

    马学风让护丁们站好,杨天走到这十人面前,长枪是县衙库房存的,杨天通过任大同花了二两银子,五十杆蒙尘的长枪就这样易主了。

    满意的点头,不错,练了有快半个月,这精气神首先出来了,那点痞气基本在身上看不到了。

    杨天眼睛巡视一圈,“李豹。”

    “是!”

    “出列,举枪,杀!”

    随着杨天口令声,李豹从笔直的队列里前出一步,平端长枪,双脚一前一后,双腿微弯,伴着“杀!”字,小步疾走,右手青筋毕露,用力握紧枪尾,左手虚握,看准目标,左手握实,长枪嗖的一下刺入木靶胸口位置,收枪,啪的一个标准的转身,小跑回到队列前,身子转回来立正站好。

    “好,动作干脆,大家鼓掌。”杨天上前看了下木靶上的创口,带头鼓起掌来。

    啪啪啪!一阵鼓掌声,队友们边鼓掌边羡慕的看着李豹,李豹激动的面色有点发红,身形越发挺直,这是杨天想培养的,不光是练技,还要培养他们的荣誉感,从掌声开始。

    让李豹入列,马学风齐步走到小队边上,杨天站在这十一人面前。

    “大家这半个月来,表现有好有坏,总的来说还是好的,我先问问你们,你们在这吃的饱穿的暖吗?”

    “报告大爷,吃得好,穿的也好。”

    可不是,天天有肉有蛋,穿的是崭新的青布短打,还有那内里的牛皮甲,老稀罕了。

    “好,”满意的看着这些昂扬的手下,杨天接着道:“之前我就说了,在我这干,肯定会与人厮杀,你们有的人嫌训练苦,可你们要是在训练上不刻苦,将来与人厮杀的时候怎么办?你们有的人可能会说,老子死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让我说,这句话就是个屁,你这辈子因为没练好被人宰了,本就不算什么好汉,下辈子你就能成好汉了?要我说,就是练,练好了到时候咱们去宰人,而不是被人宰,老子我杨天,将来可不止这点事业,老子以后事业还得更大,到时谁来跟我打拼,谁跟着老子发家,是不是你们,告诉我,你们敢不敢拼命?”

    包括马学风,一队人被杨天这有点粗俗简单的一番话刺激的脸上涨红,齐声大喊:“敢!我们敢跟着大爷去拼命。”

    “好!”满意的看着士气提上来了,杨天觉得必须再加把火,吼了句,“命都不怕,还怕训练苦?怕苦的给老子滚,老子不待见没卵子的玩意。”

    李豹脸红的要冒热气,嘶声吼道:“大爷,俺有卵子,俺要跟着大爷去拼出片天来。”小时候李豹读过几年书,这时候说话用上了。

    “跟着大爷拼出片天来,杀!”其他人也是激动如斯,自发的顿着手中长枪。

    “好,继续练。”

    “杀!”“哈!杀!”

    一时间,训练场上这些护丁的斗志越发昂扬。

    大棚外面有那两三个带刀在那吃卷饼的汉子,看着远处那训练场景,不屑的道了句,“一群样子货,唔,不过这些兔儿爷的卷饼倒是做的不错……”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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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一把刀介绍:
公元1620,杨天穿了,穿到汉文明将要陷入三百年黑暗时期的混乱时代,一开始他只想活下去,可这狗日的世道不让他好好活,人多少是自私的,他得好好活下去,慢慢的,他有了野心,鞑子,建奴,补药碧莲的岛国,不破不立,烂到根子里的朝堂,且看他如何持着手中刀,斩灭一切魑魑魅魅,让我汉文明继续耸立在世界之巅。
作者:我汉家儿郎,缺的历来都不是什么金手指,而是一个舞台,一个可以仰望天空的舞台。明末一把刀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末一把刀,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末一把刀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