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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从益州开始全文阅读

作者:南山野夫     三国从益州开始txt下载     三国从益州开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一十九章 雒阳

    营帐中的时间,一晃而逝。

    后几日的路途中,每逢休息,刘釜都会来刘备帐中拜访一二,诚如他上次和关羽说的那般,多是向关羽请教武艺。

    一来二去,随着交往的深入,都连张飞也不像初见时斑斑灼灼逼人了。

    十二月二十八,赶在除夕前,众人顺利抵达洛阳。

    洛阳,历史悠久。

    夏之初年,禹划九州,洛阳即为夏朝的活动中心之地。

    汉高祖五年,刘邦建立大汉,初定都洛阳,后迁至长安。

    到了光武帝建武元年,光武帝刘秀再定都洛阳,并该洛阳名为雒阳。

    时下,洛阳所处的河南尹,户数即有十几万,人数亦有五六十万。而在五十年前,即汉永和年间,洛阳的常住人口,可是有百万之举。

    党争、战争之下,辉煌的京师洛阳,不复昨日之姿,当年已然改变不了她为北方第一都城的地位。

    只有斑驳的城墙,在以沉默的姿态,诉说着近几十年来,大汉京师的变迁。

    行至洛阳城外,如刘备的部署,自不被全部允许进城,只由之带上十几人入城。

    益州官吏这边同样如此。

    之所以这么严格,还是为了防止生乱。

    是时,顺利护送到了目的地,刘釜便向百名游侠儿表示了感谢,且于交谈中示意,欲要离开者,可离开之,他刘釜有礼相赠。

    但在黄氏兄弟统计人数后,竟无一人选择离开。皆表示除了跟随之志!

    刘釜心中一定,便去了钱物,交由黄氏兄弟,让之好生照料好这群游侠,且使之于洛阳勿生乱便是,想着等洛阳之行结束,恰顺势带回益州。

    也在当日,刘釜同益州官吏一道住进了洛阳城内的驿舍,刘备于洛阳城内另有相识,且有事去办,遂和刘釜暂时告别。

    在进入驿舍的第一日,便有朝中官吏来访,不过只见了益州别驾陈延一人,自是诉说一些流程安排。

    而张任等人,也没在驿舍干坐。有朋友的去拜访朋友,没朋友的干脆去外面转转,当然也有带着刘璋的使命,借此执行任务者。

    刘釜当然也没在驿舍久待,腊月二十九,即带着賨卫,于洛阳大街上浏览。

    等至中午时,他走进了一处路边的食肆,要了一个单间。

    不一会儿,就有人叩门而入,来者可不正是郑向。

    “刘君。”

    一见刘釜,郑向便下拜。

    刘釜将之扶起,叹道:“子度何需如此多礼,汝于洛阳为我做事,属实辛劳,时岁尚不足一年,就建立了如此多的情报联络点,已是大大出乎我的预料。

    足见子度汝处事之用心,来别干站着,快坐!”

    使郑向坐下后,刘釜拿起旁边的水壶,亲自给郑向到了一杯水。

    遂问道:“子度可是将天子近况打听清楚了?”

    郑向双手接过瓷杯,颔首道:“在下不辱使命,自一月前,收到刘君的消息,便通过往皇宫的菜农,还有些收买的侍卫,可谓是对天子的近况,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郑向的眉头渐渐皱起,继续道:“天子如今的活动范围,仅被局限在皇宫之地。

    且不允许之接见外臣,只有一些朝会时,才会露面。

    不仅如此,朝中一应大事,天子也无从插手,皆由司空府决策。

    所谓只朝廷文武百官,其实皆不过备员而已。

    实际掌权者,皆为曹司空手下的文臣武将!”

    司空,正是曹操今岁夏末,得以受封的官职。得司空之位后,曹操才以天子的名义,让各州地遣官吏入京师。

    刘釜面上平平,心中实则复杂。天子刘协到底成了曹操的工具人!

    郑向见刘釜沉默,知之心里大概有些不好受,毕竟眼前他效忠的刘君,也算是汉宗室一员。

    他微一停顿,又道:“小人还得到了一个消息。就在三月前,曹司空亲自面见天子,请迁京师于许县。

    天子不允,更因曹司空将之阻拦宫内,心生不满,拔剑刺向曹司空。

    据闻曹司空助下受伤,其于天子的看管更加严厉。

    就算是一些朝中重臣,甚至外戚,想见天子,也越发变得困难。

    前者之事,小人是废了很大力气才打听到了。”

    刘釜点点头,现在看来,天子刘协和曹操的关系大抵是陷入了僵持之中,即还于宫内发生了剧烈的冲突。

    且从曹操处置的手段来看,这位枭雄,眼下,应该还没有替换掉刘协,换上另一个新皇帝的意思。

    而对刘协和曹操不和之事,益州牧刘璋大抵是在宫内安排的有人,才会那么迅速知道。甚至让他借助元日后,刘氏祭祖的时候,以之接触到刘协,获取相关信物。

    此中信物,多半是天子刘协指控曹操的信物。这信物肯定是对曹操不利的,甚至是刘协秘密的诏书。

    经过郑向这么一诉说,刘釜已然确信,刘璋和刘协,这两个看似距离遥远的人,应该在暗中产生了某种联合,做的还人不知鬼不觉。

    毫无疑问,刘璋欲从刘协手中的信物,刘协应该早已准备好了,也等着这次机会。

    再看刘璋,其难道真的已经不想偏居益州,意图指染天下了吗?

    那他刘釜,本打算从内部,逐渐分化益州,进而拿下这处风水宝地的计划,难道也要落空了?

    好在,他于南中开了个好头。

    至少暂时有个落脚点。

    刘璋、刘协,益州,洛阳,只是变化的一小部分,且在他这个蝴蝶的影响下,前几年尚好,恐怕以后,东汉末年的历史,都要朝着未知的方向演化了!

    而他刘釜,唯有凭着自己的魄力和能力,才能开辟全新的生存空间。

    如果只依靠常识,又如何从群雄中脱颖而出,成就霸业?

    这是这个时代,对他刘釜的考验!

    屋舍内,刘釜沉思道:“子度,洛阳、三辅等地的情报中心,已经建立,而今许都之所,也必须纳入尔等的关注重点。

    依我看,曹操有一统北方的能力,对曹营的渗透要抓紧,且可多寻一些,忠于我汉室者,加以联系拉拢。

    此事都需子度汝亲自安排!”

    敌强我弱,

    曹操,袁术,袁绍等群雄,打的是一场看得见的战争,那他刘釜就布局一场看不见的战争!

第一百二十章 名刺

    刘釜白日与洛阳游历了一日,不见踪影。

    司空府专为益州官吏安置的院落内,却是不得清静。

    于刘釜一早走后,便有十几章名刺,投了进来,无一不是拜见刘釜。

    襄阳市井,使得刘釜名声再扬,另有蜀地多年的传颂,使得洛阳之地,也有不少人知晓刘釜的名讳。

    加上进入洛阳后,益州官吏的个中来人未做隐瞒,亦或是司空府有意宣传,进而,刘釜于此的消息不胫而走。

    张任白日也去访友了,不过拜访的是洛阳名士孔纪。孔纪年近八十,中年时,曾为官益州,人品极佳,也曾帮助过张任。

    当之归来,听闻仆从之语,不由笑道:“而今如周公瑾者,属年轻一带,扬名天下。谁说我益州无人哉?”

    周瑜,同刘釜一样,皆属于“七五后”,今岁,其人随孙策克横江、当利等地,打败了薛礼等人,辅佐孙策拿下数万之众。

    名声大起!

    更有人大呼“生子当如周公瑾!”,一些少年人,亦是纷纷以周瑜为偶像。

    等到了下午,又有数个名刺投来,当然也不乏益州其他官吏者,但相比较而言,于刘釜的还是比较多。

    而如陈延这等小心眼的,可没张任那般气度,听闻后,冷哼不已。

    刘釜来往洛阳时,只身和游侠相交,又于刘备多相处,早就弄得这位益州别驾不满,此时因之妒忌,正好又在陈延的心头加上一条。

    其人心道:等回了益州,吾与使君说道,定让你刘季安好看。

    至于怎么说,陈延甚至都想好了,刘釜如此于外交往,完全可以将之往私交外敌方面引,尤其此人和荆州牧刘表的一些故交关系,想来会让益州牧刘璋心生怀疑的。

    刘釜不清楚,无形之中,己方团队中,已有人打算对付他。

    即便他知道作为堂堂益州别驾的陈延,如此想法和作为,也不会太去在乎。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尤其是在益州,凭着这些年,自己或是宗族的交往部署,其自身早就不是任人拿捏的小人物。

    即便陈延是益州别驾,也不行!

    日生日落。

    刘釜掐着点回来的,回来时,正好院舍内升起了烟火,晚饭时间到了。

    虎头白日没随刘釜出去,却是带着两个賨卫,一直在厨舍忙碌。

    毕竟,刘釜在离开时,可是交代了,其晚上会回来出豆腐汤饼。

    自北上洛阳以来,吃了一路的野草泡馍,刘釜万分怀念经常吃的汤饼。这或者和他前世本是就是关中也有关,关中人可不正爱吃“面”么?

    可惜“油泼辣子面”这等美食,这辈子可是是吃不到了……而说到豆腐,刘釜于当年于丰阳刚刚醒来,即将改进的豆腐办法,传到丰安乡的乡邻耳中。

    经过这数年的发展,就是这豆腐制法,已然在洛阳等地实行。

    刘釜一路北上,就见到了豆腐千奇百怪的吃法,心中不由惊叹,不亏是大吃货帝国,从古到后,都没什么改变!

    虎头一见刘釜归来,便让那两个打下手的煮汤饼,自己亲自前来汇报今日之事,怀抱着一大堆名刺,唏嘘道:“主人,这是今日你离开后,有人递来的名刺!

    对了,还有一事,方才张君来了,其言之,司空府下午来人,邀主人等去往司空府就宴!”

    刘釜看向手边的名刺,有些惊讶,再听到虎头后面一句话,他沉思问道:“张君可曾说了,曹司空明日除了宴请我等益州官吏外,可还有其他人?”

    虎头咧嘴一笑,回道:“主人您可是神了,每次都能提前猜中!

    张君确实说道了此事,那曹司空除了宴请主人等益州官吏外,还有什么袁绍的部从,以及荆州的官吏,还有关中、袁术……”

    刘釜翻阅名刺的手一停,连正好曹操交战的袁术,也遣人来了!

    此外,那关中,莫不是关中张鲁来使?

    咦?

    刘釜恰看向手上握着的名刺,目中便是一动。

    “阎圃,字方正,安汉人。”

    若是旁人,初看此名,或是不认识。

    但刘釜刚刚想到张鲁,瞬间就记起,割据汉中的张鲁,其手下有一重要谋士,其人名便叫阎圃,莫非此番,张鲁派来洛阳的人,就是阎圃?!

    他抬头看向虎头:“投此名刺者,可留有什么话语?”

    虎头这些年来,跟着刘釜,识字不少,对“阎圃”二字,恰好认识。

    目中的眼睛转了转,其颔首道:“我想起了,此人来时,有些神神秘秘,穿着一身青衣,带着斗笠,当确定我乃主人的仆从后,其将名刺递于我手上,还说了句‘张君谢刘君当日相助,若愿相见,明日请往城东洛阳食肆’。”

    阎圃这般神神秘秘的样子,让刘釜越发确信没有认错人。

    至于阎圃为何确定他在此地,或者说张鲁为何能确定他此行洛阳,无非是在益州州牧刘璋身边,为张鲁安插的有内应,进而可以迅速得到益州官吏的动向。

    “这阎圃到是可以见一见,当下天下大局在变,此番回去后,我亦需要加快行动步伐,恰好需要张鲁的配合,但愿这当年的恩情能用得上。”

    刘釜心中有了决策,即示意虎头下去。

    不一会儿,香喷喷的汤饼端上来,刘釜边吃边将剩余的名刺看完。到未看到一些熟悉的历史人物名,心中有些小小的失望。

    等吃完饭,见旁边张任的居所,灯火依旧璀璨,想着此人尚未睡觉,便叩门拜访。

    得扈从通报,刘釜过了一小会儿就被邀请了进去。

    刘釜先是主动谈了谈他今日游洛阳的见闻,语气中,难免表示出对洛阳,对汉宗室没落的感叹。

    然后,话语一转,便再详细问起了明日曹操宴请之事。

    得晓袁绍派来的竟是田丰,刘表之使出发虽晚,但也是昨日到达,为首者乃是当日宴中见过一面的庞季……几乎都是各自主力。

    刘釜便知,明日的宴中,恐将不简单,少不得一番明争暗斗,却不晓曹操那边,作何准备……

第一百二十一章 诱惑

    和张鲁手下首席谋士的会面,刘釜自知需要谨慎。

    张鲁当前,乃是刘璋大敌。这是若是让刘璋知道了,还真是解释不清楚……

    遂而,他自张任住处回来后,即派出一名賨卫,趁夜向郑向所安置的最近的联络点去了消息。

    夜半,郑向即有回复。

    “依照吾等打探,近几日却有一伙关中口音的人,于此就食。且此间食肆,亦是近两年新开的,店主正是汉中人士。

    且请刘君放心,明日小人会派人于左右监视,可保刘君之安。”

    难道说,这处食肆,也是张鲁暗下布置的情报之地?

    看来在这洛阳,远不止他一人,凭手段打探消息。

    读罢郑向送来的信纸,刘釜遂将之于火烛前点燃,然后安心入眠。

    次日清晨,他吃过早饭,便又在洛阳城内转了转。

    走过太学旧址,刘釜长时间驻足相望,然后顺着长街而行,一直来到了阎圃所言的会面地址。

    刘釜踏入不久,一个小厮就来到了面前,看了眼旁边跟随的高壮阿程,然后又认真打量了下刘釜的面孔,其躬身道:“敢问足下,可是益州刘君!”

    见刘釜颔首,其人脸上的喜色一闪而逝,回道:“刘君到了,那便正好,吾家主人已等待多事!刘君里面请!”

    “有劳!”刘釜点了点头,看了眼身后的阿程。

    主仆二人便随着小厮的引导一直往前而去,见刘釜如此气度,丝毫不乱,且无犹豫,引路的小厮,心生敬佩。

    阎君说了,今日来的乃是一名贵客,此间贵客果然不同!

    食肆往里,乃是蒸煮之所,热气腾腾,香气逼人。

    今日便是除夕,洛阳本地的人几乎都有回来,故而,食肆的生意也是火爆。

    路过此间厨舍,小厮没有停步,一直往内中前行,转眼到了一个小门。

    嘎吱一声,小门被打开后,景色一变,却是一处幽静的院落。

    院落看起来颇大,有小湖,有凉亭,还有假山。

    刘釜等人正是从假山的小洞中出来的,面见这边风景,心中自是称奇。

    他这边刚出来,步子落在碎石小道上,一阵豪爽的大小,便从旁边传来。

    “汉中阎圃,闻刘君之名久矣,今终得相见!”

    此人一身锦衣,高七尺,两侧留有美髯,双眼皮,嘴唇略厚。

    面见刘釜,便是一揖。

    而方才引路来的小厮,已经悄悄离开。

    刘釜默默将此人打量过后,亦是行礼道:“阎君可是谬赞了,我素闻阎君,乃是张府君手下第一谋士,智勇双全。今亦得见,感怀欣慰!”

    阎圃打了个哈哈,心内却是惊奇,这位刘君,果然不可小看,竟对汉中之事,了解的这么多,对他阎圃亦是这般了解。

    他渐渐冷静下来,此人现在名声大增,又救过主公家眷,是以双方交好。就连主公让他使往洛阳,也让之和此间刘君交往一二,并当面表达谢意。

    遂而,双方虽各为其主,但是友非地,只是此间刘君,给他的感觉,越加有些神秘莫测了。

    这些想法只是一闪而逝,但看阎圃张开右臂道:“此地非是说话之地,吾以摆好宴席,请刘君里面就坐!”

    刘釜面色带笑,叹道:“阎君竟这般信任我,以我能来相会?”

    阎圃大有深意的看了眼刘釜,笑着回道:“当日刘君冒着风险相助,府君即已觉得刘君乃是有大志气的人……,进而,在下也相信刘君,一定会来的!”

    刘釜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难道张鲁,早就猜到他当日所为的深意了吗?还是专让阎圃来试探试探他?

    两人先后推辞,最终一起把臂而入。

    案几之上,却是摆好了酒菜,尚冒着热气。

    看起来,这阎圃还真是信任他,亦或是一直留有人在驿舍监视?

    不过,刘釜此时显然不会去计较。

    若阎圃派着手下监视他等益州官吏的东西,他收下的郑向何不是如此?

    左右不过是彼此彼此罢了!

    同来的阿程,早就被请到另一边去了。

    房舍之内,暂只留的刘釜和阎圃。

    两人刚开始,也只是喝着小酒,吃着小菜,聊起洛阳的人情风景,却是没有提及其他事。

    到了宴中,阎圃主动说起了今次觐见天子事,免不了唏嘘。

    表露出对天子刘协的同情。

    其拿着酒杯,看起来有些喝醉的模样,红着脸,叹息道:“而今天子居于深宫,朝中大权,皆为曹司空把控,真是让人惋惜!

    吾记得,刘君乃长沙定王之后,和当今天子的血缘关系,是以最为亲近。

    且刘君的辈分,似乎也比当今天子要高一些。

    若是天子当面,恐还要呼一声‘皇叔’!”

    刘釜手握酒杯,看着酒水于内来回摇动,目光却是紧紧注视着阎圃的眼睛,道:“阎君对我身世还是多有知晓,而下,曹司空挟天子以令诸侯,我汉室微弱,即便我有匡扶汉室之志,且和天子血脉相近,又能如何?凭此,也不能光复汉室天下,唉~”

    刘釜者一叹,音调拉的很长,内中的真实心意,却是丝毫没有表达。

    即使他对张鲁有恩,阎圃又代表着张鲁。

    但在这群顶级谋士面前,稍有表露,都会被对方抓住弱点,届时手中的谈判筹码,大大折扣。

    刘釜心有警惕,所以在言志方面,于阎圃面前,口风自是紧要。

    阎圃见刘釜的模样,心里一叹,主公交代之事,看来还是要他说出口,这刘季安别看年轻,但还真不好对付。

    他语气一顿,思衬道:“刘君亦是汉宗室,且于蜀地,天下,名声渐起,又有复兴汉室之志,依吾看,那刘璋可为益州之主,刘君本是益州士,有天然的优势,再有人望,何不取而代之?

    且,我知刘君当下,并无多少人马,但若是府君从旁协助,另有巴地之人相助,刘君觉得如何?”

    巴地?!

    难道说……是他!

    刘釜面上假装震惊,皱眉道:“阎君怕不是说笑,刘益州于益州根基稳重,我于益州,单凭此中做法,又何以掌控?”

第一百二十二章 分割

    阎圃目光汝炬,肃容望向刘釜,道:“事不可急,自是需缓缓图之,且益州并非铁板一块,刘璋之权势亦非人人听之。有府君相助,刘君另有景氏等本地大族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刘釜未被阎圃所有的利益冲昏头脑,他眼神清澈,含笑道:“我刘季安也有自知之明,真要论起来,除了小有名声外,真实不过一人而已,难道张君和阎君不怕高看我了吗?

    此外,张君和阎君为何选我合作,而非是其他人,如张君于益州安插之人。且张君如此助我,假设事成,绝不是这般简单吧?”

    阎圃闻言微微一怔,在这么大的诱惑,且看刘釜志向高远的情况下,他以为刘釜会爽快应下协商,没想到此人思考的如此直深。

    这样也好,一些事,足可以开诚布公的谈了。

    或许,只有这样的人,才可成事,才可与府君合作。

    阎圃早就丢掉了对刘釜年纪的成见,完全将之当做一个对等的成年人,他沉吟一声道:“刘君果然智勇双全,且先言府君为何选择刘君合作,而非是其他人。

    一则,刘君同为汉宗室之后,在蜀地名声远扬,又为任安公高徒,同益州本地士是为一处,这便是家世和声名,益州士即为刘君天然的盟友。反观刘璋于益州,近些年来,多对益州士有所冷落,且任人唯亲,早已使人不满。

    若是刘君得府君相助,且有益州士的天然优势下,未来数年内,成为益州之主,就有很大的机会。

    二则,正是府君看中刘君的情义,当日之相助,府君一直铭记在心,知刘君有匡扶汉室之志,又为汉宗室,便想助刘君一臂之力。

    届时,刘君享有益州,即可出走荆州、交州,进而进军天下。”

    刘釜目光一闪:“那以阎君之见,我若是将刘使君取而代之,又于张君内外帮衬之下,拿的益州之主导,需要多少年?”

    阎圃伸出了一个巴掌:“五年足可成事,而今刘君会往蜀地,当再多结交益州本地大族,并以在刘璋身边为契机,可多安插一些能用之人……”

    阎圃语气一顿,观察着刘釜的表情道:“若是刘君信任,阎某可推荐一些人才,为刘君所用,进而层层把控益州军权,此为老成谋益之举。”

    阎圃显然是个合格的说客,所言之语,所行之计,几乎都是为刘釜考量。当然,刘釜这个年纪,若是再热血一点,说不定已经答应了。

    但刘釜的心性早就磨砺出来,且稍作思考,即本能的察觉出,阎圃最后这一计,所谓推荐人选,大有文章。明则为他推举贤良,进而助之,怕不是利用他在益州不断提升的身份地位,为汉中张鲁于刘璋身边安插人手。

    看来,张鲁之志不小,这次不惜让手下首席谋士前来,行以大利,意图让他就范。

    不过,此番,他刘釜可能要让张鲁失望了?

    但刘釜还想听听张鲁具体的目标,看看此人的意图有多大?

    进而,他不动声色的问道:“此中事,确实让我心动,阎君现在可以说说,张君所求为何了吧?”

    阎圃望了眼刘釜,脸上带笑道:“刘君快人快语,那阎谋便直说了。

    未来五年内,张君可助刘君拿益州,并有办法让曹司空支持刘君,取得益州牧的位子。

    但刘君需将广汉、巴中划分于汉中治下……”

    刘釜目光微动,汉中张鲁,果然还是图谋益州。

    若是与之合作,可不正是引狼入室,抢的还是蜀地最大的两块肉。

    他刘釜又怎么会同意?

    南中那边,刘釜在出蜀前,就有准备,只需返回此行返回蜀地,便可实施相应的计划,进而以更加稳妥,更得民心的方式,来赢取益州的控制权,或是未来某一日,最好的结果,让刘璋自愿的将益州牧交出来。

    而分割益州,已经触碰到了刘釜的底线,当日借机和张鲁搭上关系,他刘釜本来就是预谋汉中的,还想着未来某一日,说服张鲁,乖乖的把汉中送上来。现在看来,当时的想法,多少有些幼稚了……

    厅舍内,酒菜早就凉了,因是二人密探,遂未让下人温热。

    却见阎圃面色虽然带笑,但心情却是紧张的注意着刘釜的言辞。

    选择和刘釜合作,进而谋夺益州,这是阎圃向主公张鲁所献之际。其人对刘釜多有了解,知之心有大志,且讲信义,多方面综合之下,便提出了此中建议。

    而今,正如刘釜自身所言,其除了名势和刘璋的看中外,于阎圃眼中,并无太多优势,来源汉中的助力,却是之实现志向的重要外力,比如数年之内,成为益州之主。

    所以,其所提这般,至少于正常人来说,是难以拒绝的。

    反之,若是刘釜未能同意,那阎圃只能按照和主公张鲁商议的另一策,选择和益州另一大权在握者合作,到时利益分配自然少些。

    所以,阎圃现在非常希望刘釜能颔首同意,进而成就他谋划的这一策。

    让阎圃失望的是,刘釜未被利益所动,但听之提了一个看似不相关的问题。

    “凭我之见,阎君此来洛阳,除了见我,还有代表张君和曹司空相议吧?看来张君,心已属曹司空,莫不是甘为之驱使,夺益州之地?”

    阎圃一惊,刘釜所言,还真是主公张鲁在之离开汉中时,讨论过的事。

    只是此事,自被他劝住了……

    可就是这么一愣神的瞬间,其之表情未刘釜抓住了。

    刘釜佯装愤怒,不给阎圃说话的机会,起身一礼道:“张君既然倒向曹操,请恕刘某不能与之为伍,更不会将益州之地拱手相送。

    今,看在阎君今日诚恳相邀的份上,刘某可当今日之事没有发生,亦愿与张君阎君,保持私交之谊!

    刘某就此告辞!”

    阎圃忙起身,大呼道:“刘君误会了!但请留步,请听吾解释……”

    但就在几个呼吸间,刘釜早就快走出了院舍。

上架感言

    不知不觉,写书过两月,《三国从益州开始》字数也到二十五万了。

    和责编商量过,明天便是上架日,中午十二点多,上传第一章!

    写到现在,首先感谢我的责编蓝光,是他给了我签约和推荐的机会。虽然和蓝光相聊的话不多,但其人办事效率非常高,也帮着我解决了很多问题。

    然后,要非常非常感谢,这一千七百名书友(包括起点和QQ阅读),是诸君的收藏,推荐票,月票,打赏,还有各种鼓励和批评,让我坚持到现在!

    南山野夫在网线的那一头,不能当面道谢,只好隔空再说声谢谢!

    谢谢大家!

    希望明天的首订,再能支持一波!

    南山保底三更!

    下面,是一些闲话。(可略)

    三国,

    说到三国,和许多书友一样,南山从小就接触了,那个时候,差不多还是小学,当时看得当然是三国演义电视剧。

    年纪小,自然不懂里面透露的思想,只觉里面不少人物都好牛B,一挥手,一说话,一大群都跟着他冲锋陷阵……所以最后,电视剧三国带给年少的我,最初的感觉,便是激情和热血。

    随着长大,到初中,到高中,到大学,接触了更多的三国书籍和史料,包括小说,让南山才从思想层次,对三国时代,有了全面的认识。

    在这个过程的初级阶段,南山便产生了一种幻想,如果是我,到了东汉末年会做什么?

    是跟着刘备混,还是跟着曹操混……该做什么?怎么做?

    细细回忆,产生这个想法的时候,差不多是十年前的高一。其实,当时思索的这些,差不多已经可以写一本辅佐流的小说了。

    这大概是我第一次有写一本三国小说的想法,当然没有付诸行动。

    越来越年长,思想也在随着时间慢慢转变。

    中间看的网络小说比较多,如最初的《曹贼》《恶汉》,到近些年的《覆汉》《举汉》等。

    最深的感慨,便是写三国的大佬实在是太多了,甚至于包括书友们,都有些审美疲劳,想要写出新意的难,写出出成绩的更难。

    之前还特意在起点APP里面筛选了下,现存的三国精品完本小说,不过二十多本,近几年完本的只有几本。

    可见写作难度!

    也就在去年,我读完了《秦吏》,被七月大神的描述给吸引了,当时便萌生了写一本,如同《秦吏》一般,既可以介绍三国这段历史,又可以描绘主角人物,让大家能读下去的书。

    也就在今年,为了圆梦,开始构思,毕竟接触三国的这段历史这么久,没有写过这种题材的,总感觉是人生中的遗憾一样。

    到五月末正式发表,每天的收藏大约有十几个的涨,然后经过试水推,毫无疑问的扑街了,更别说跟大佬比了,但好歹收获了几个天天投票的书友,心中甚慰!

    就为了这些支持的书友,南山也不会太监,就算成绩再差,还会继续坚持到完本。

    而《三国从益州开始》,从书名,便能看出,这是从益州为起点的争霸文。

    因为起步是益州,受限于地图,自然而然,要错过很多精彩的战争。

    所以,本书的前面,还是以种田为主。

    但到现在,主角已经走出益州,也是争霸天下、复兴汉室的一大步,便请书友多些期待,一幅辽阔的地图也将徐徐展开,南山定不负大家的支持,努力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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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谢!

    南山野夫

    2021年7月22日

第一百二十三章 赴宴

    由阎圃处离去,刘釜并未直接返回驿舍,而是在洛阳市井内转了转,即于一处简陋的酒肆,面见郑向后,方回去。

    而对于同汉中张鲁谋士的相见,也不能说完全无所获,至少让刘釜确定了一点。

    张鲁确实已经开始和曹操接触了。

    可以想象,在益州刘璋对汉中攻击加大、且汉中守不住时,张鲁是完全有可能投向曹操的。

    至于眼下,张鲁将汉中完全掌握在手里,自是乐意当他的汉中之主,不会全面倒向曹操。却是阎圃与曹操会面所为何事,不外乎在曹操这里卖惨,以寻得好处,如获取粮草,来强大汉中军,为张鲁两头通吃,谋取更大的利益。

    他刘釜,现在已经果断的拒绝了张鲁的提议,又能从眼下的事态发展中,谋取什么样的利益?张鲁恼羞成怒,会不会说出他当年相助之事?

    前一个问题,刘釜现在还没有思虑好,但对后一个问题,刘釜相信张鲁不会这么笨的人。

    不说当事人只有郑向一人知晓,但凭一己之言很难说服益州刘璋,

    且在当下这个注重名望声誉的时代里,明知刘釜身在敌营,张鲁如此做了,其之行径便是忘恩负义,那可是遭受士人唾弃的,一些于益州和张鲁交好的其他官吏,恐怕也会人人自危。所为之事,自是得不偿失。

    刘釜相信,张鲁为一代雄主,也决不会这般犯错。

    而他此番告别,想来那阎圃定不甘心,后面自会主动联系。

    现在要做的,便是于居住之地,安心等待数个时辰后的司空府之宴。

    除夕之夜的司空府之宴,早于明日的正旦朝会之前,注定是场盛会!

    而在刘釜走后,阎圃却是心不在焉。

    他回到那空荡的案几畔,回想方才刘釜与之交谈种种,轻笑道:“这刘季安或是早就没有合作之意?还是其并无入主益州之心?或是不想投于曹操门下?

    但其能拒绝吾之提议,也非常人……

    也罢,其人能得益州牧刘璋的看好信赖,将来于益州地位自会上升,今次没能完成主公交代的任务,但和这刘季安的私交却不能落下,待至朝会结束,再邀之一叙,又做补偿。

    至于主公于益州的图谋,只能另寻其人合作了。这刘季安乃吾推崇,早非主公心上之选。

    只为此事,待洛阳事毕,吾或要亲自入蜀一趟……”

    阎圃依案想到,见仆从到来,挥了挥手,让之收拾起了舍内。

    他自去另一处,沐浴收拾,打算夜间赴司空府的宴席。

    司空府的夜宴,来者众多,其实也是个同各个势力交往的机会,更为把持朝堂的曹操,借此表达个人政治主张的时候。由此,也可定义为曹操联系天下群雄的私下之朝。

    而明日的大朝会,多是拘于形式罢了。

    临近黄昏,洛阳大街上,车水马龙。

    尤以司空府门前最盛。

    今夜,除了天子,满朝文武,还有入京的各州官吏,自会聚于此,接受当朝大司空曹操的宴请。

    益州官吏是在舍馆内集合,然后数辆马车同行,一起到来的。

    当之抵达时,可见司空府大门处,已经有不少马车停靠。

    各处呼叫议论声,不绝于耳。

    益州别驾陈延当下下车,张任刘釜紧随起来,随行的扈从于一旁侍卫的引导下,将马车停放到另一侧的边缘。

    在这间隙,刘釜将四周打量了一下,发现前方的灯笼下,还正有几个熟人,可不就是刘备、关羽、张飞者,此三人在旁人的引导下,正往府内而去。

    可能是注意到了身后的目光,刘备转头看了眼,正巧发现灯火畔的刘釜,遂遥遥拱了拱手。

    刘釜自是回礼,这一幕,恰落在旁侧的张任眼中,张任笑道:“季安和刘玄德一路同行,交往不错!只是吾听说刘玄德同袁术吕布大败,今来向曹司空求助,也不知曹司空会做何处置!”

    刘釜扯了扯嘴角,回道:“想来其并不会空手而回,甚至于曹司空会许之重任,毕竟袁术当下为曹司空大敌。”

    张任瞥了眼刘备的背影,摸着下巴道:“那季安觉得,曹司空和袁术,谁会是最终胜者?”

    刘釜答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也。曹操相对袁术,名望实力,多有胜之,只怕袁术最终会玩火自焚,而行大败。”

    “那吾等且拭目以待。”张任不置可否道,却没和刘釜多做讨论。

    因为司空府门畔,另有一人迎接,如正前的益州别驾陈延等,都已开始打招呼了。

    此人年不过三旬,头戴黑色高冠,下巴留着黑黝黝的胡子,行进间,气势颇佳,面容方正。

    刘釜借机向旁边的张任问道:“张君,敢请教此人是谁?”

    张任这两日,在洛阳多有走动,不知是不是早就见过,看其眯眼打量前侧,解答了刘釜的疑惑:“颍川人荀攸,此人乃荀彧之侄。吾数年前,曾于巴郡见过一面,其乃是为诛董卓而牵连,暂时庇祸。

    后没过多久,董卓被诛,此人被朝廷征召,委任为蜀郡太守,奈何没有上任,最终停留在荆州。

    不知何时竟返回了洛阳,看起来颇得曹操信任。”

    “原来如此!”刘釜眼睛一亮。

    这也就解释了,为何陈延张任等益州官吏,会对荀攸熟悉了。

    当然,论起来,他刘釜对荀攸此人当是更为熟悉才是。

    荀攸此人妙计百出,算无遗策,而今入得曹营,算是遇得明主,鱼入大海。

    是然,曹操又得一谋主!

    看得刘釜有些羡慕。

    而今以荀攸来接待他们这群益州官吏,也不知是曹操要求的,还是荀攸主动来的?

    不过,这都让刘釜警惕起来。

    荀攸多谋深算,心思缜密,万不可小看。

    荀攸到来,在和陈延互揖相谈后,速看向了身后的张任,眼前便是一亮:“公义,吾等有四年没见了吧!今适逢司空宴请,吾等当大醉一场!”

    面对张任,包括刘釜都能感觉到,荀攸对之更为亲切一些。

    张任也是微笑以对,然后帮着荀攸介绍起了身变的刘釜。

    荀攸目光又是一闪,大笑道:“刘季安之名,吾早有耳闻,善孝义者,更为南中安宁,七进七出,寻蛮夷出山……今算是得见真人了。

    就在昨日,曹司空面见宜城亭侯时,也是赞道:如刘季安者,当表朝廷重用才是!”

第一百二十四章 引荐

    如刘季安者,当表朝廷重用才是!

    这句话若是旁人,如刘备说了,影响还不大。

    而今,他刘釜身处曹营。这话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故而,刘釜对荀攸之语,也只是打了个哈哈。

    他现在是刘璋的人,不管曹操私下底说没说,如今荀攸这话,都有些分离他和益州牧刘璋关系的意思。

    当然,往好处想,也可能是曹操真惜他才。

    不过,人多眼杂,他此时若不能将一军荀攸,只怕还真能被荀攸这计谋得逞。

    遂,刘釜向荀攸回敬一礼后,急中生智,满脸感慨道:

    “刘釜谢过曹司空的抬爱,也谢过荀君的夸赞,但刘釜到底年少,还需要和诸位前辈学习的多,当不得如此夸赞!

    反倒是荀君曾于我蜀地待过一段时间,是时得朝廷之召,未能于蜀郡任上,实在是一种遗憾。

    就在离开蜀地之前,使君还单独相召我,言之:荀公达乃当世不遇之才,昔留巴荆,未能使之为我所用,实乃人生之大憾!汝今若往洛阳,得见公达,望再请之入蜀!

    只是为想到,今日之荀君,已为曹司空所用,我亦憾尔!”

    刘釜年少,嗓门好,这话一道,在傍晚的穿透力极强,使得司空府门前停留的来客,频频回头,更有人围了过来。

    而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迅速便赢得了效果。

    有一和荀攸明显相识者,还借此叹道:“竟未想公达竟有如此机遇,和刘益州也是相知相熟,才能得之认可,今又为曹公所用,吾等不如也!”

    荀攸面不改色,丝毫没在意旁人之言,却是想刘釜回道:“能得刘益州之赞,攸亦惶恐。但今既属曹公门下,今生今世,怕是不能为刘益州效力了!”

    这场短暂的交锋,由此停下。

    可却让荀攸牢牢记住了刘釜这个名字。

    对于益州,且看刘璋于过去数载,虽未表现出太大野心,但到底是主公曹操未来一统天下的绊脚石。

    按照荀攸给曹操的建议,可将益州官吏分化之,使之内部瓦解。其对益州内部情况,自是熟悉,遂而应下此事。

    但如今次,益州官吏来京师意向不明,荀攸本想借此机会,凭着在蜀地待过的半年时间,以此接待相熟且能力匪浅的张任等人,由此来加以试探。

    没想到为刘釜这个蜀地青年才俊给反击了一下,心中小有郁闷。

    至于会不会担心曹操怀疑,且由此离间。荀攸是丝毫不怕,在今岁春,他与曹操见面相谈的那一刻起,便认定曹操雄才大略,岂是益州刘璋能比拟?

    “公达,汝素来智计百出,今次可是难得吃了亏啊!”

    当荀攸将益州官吏引进去,重新回到府门时,旁侧一道声音传来。

    荀攸张目望去,面色一喜:“奉先前两日偶感风寒,攸同主公亲自看望,今日可是好了!

    若是奉先能早些好起来,吾再那刘季安面前,多吃两次亏又如何?!”

    却不晓他这话一落,郭嘉就咳嗽起来,面色更是苍白。

    荀攸下了一条,忙过去搀扶住郭嘉,眉头一皱,叹息道:“原来奉先汝之身体,还未痊愈。主公都说过了,奉先汝当先养好身体!”

    原来郭嘉从腊月二十号开始,身体便有不适,但还是一直在司空府办事。到二十五日,全身更是发烧,当夜却还饮酒,直接给昏迷了过去。

    这两日一直在府上调养,曹操更是亲自看望。

    所以在看到郭嘉突然出现在面前,荀攸才是一惊。

    郭嘉脱离了荀攸的搀扶,摆了摆手,道:“无妨,吾也是刚至不久,这身体比前几日好多了。今司空府的大宴,有公达几人在,自是无恙,吾便想来凑凑热闹!”

    荀攸苦笑道:“就奉先汝之身体,且答应攸,今日可别再饮酒了!”

    郭嘉笑了笑:“这是自然!人都差不多到了,主公亦在里面,公达,我等还是进去吧!”

    荀攸和郭嘉二人都是今岁加入曹操帐下,两人私交也是不错,同得曹操信任,分工却是各有不同。

    司空府中更是有言:小事荀攸,大事郭嘉,足见二人再为主公曹操谋事时,配合的那是相得益彰。

    站在司空府的宴会间,刘釜正忙着听张任介绍厅内的一些少数相识者,自是不晓得,他已被曹操帐下最重要的两个谋士给盯上了。

    举目四望,若说厅舍内,谁认识的人最多,人缘最好,毫无疑问是刘备。

    刘备所至之处,总有人道礼。

    当张任也去一旁和人相谈后,刘釜便来到独处一地的关羽张飞身边,朝二人问候了一声。一路相随,张飞早不想那般冷淡,但刘釜向关羽请教厅舍中的其他陌生人,张飞还就主动介绍起来。

    毕竟作为跟随刘备最久的那伙人,刘备结识的,关羽张飞基本也都认识。

    当刘备这个移动城堡过来时,恰有一群人跟着过来。

    看到刘釜,刘备拉着他的手,笑着介绍道:“备为诸君介绍一下,此人便是刘釜刘季安,宗室之后,这次同备一路来到洛阳,其之才华品性,为备折服!

    年轻轻轻,更是为刘益州举为安夷令,今次更是受刘益州之名,朝会天子……”

    厅舍内,显然有不少人听说过刘釜的名字,得闻刘备的话语后,惊叹声此起彼伏。

    大多还是惊叹刘釜的年轻有为。

    而刘备这番作态,还真像大哥引着小弟,向大家推广的模样。

    要说对刘备感激吗?

    刘釜心中自是感激,于天下群雄的上流圈子内,他的力量确实单薄,正需要一个引荐人。

    而在司空府的此番上流宴请中,刘备主动站了出来,将他引荐给旁人,这事无论如何都得感谢。

    有这么一个事事为他人着想的主公,难怪刘备即便势单力薄时,也有人纷纷来投。

    这就是刘备的另一个魅力!

    且若是其他人面对此中情形,恐怕已经对刘备死心塌地了。得主如此,夫复何求?但刘釜乃目标坚定者,却是把刘备的相助记下了。

    有刘备在侧,刘釜便火速交换到了一批名刺。围绕在刘釜身边的人,也是火速多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五章 曹操

    正当刘釜守着名刺收到手软时,一个豪爽的笑声传进了所有人的耳中。

    “诸君得曹某相邀,至司空府与宴,曹某谢之!”

    刘釜转身,看到的便是一个高有七尺,细眼长髯,雄风十足的男子。

    此人给人印象最深者,不是之容貌,而是那全身流露出的气质。

    如刘釜这等在官寺从事久之,不自觉的会对之产生信服感。

    这便是曹操!

    “曹司空!”

    “曹公!”

    ……

    厅舍内的叫法五花八门,但面对曹操,诸人皆都纷纷行礼。

    曹操的目光极具穿透力,向厅舍诸人望去,其笑道:“远来是客,诸君不必多礼,宴席已备好,诸君先是入宴吧!”

    马上又侍从过来,接引与宴者,往后面的宴厅去。

    如陈延这等官职高者,自是和曹操一起坐在前面,刘备亦在此列。

    刘釜和张任则是居于中前。

    让刘釜没想到,白日刚见到的阎圃和他相距不远。二人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并未交流。

    待众人坐下,曹操又举杯,说了一些场面话,大体还是感谢大家能远道而来,抵达洛阳云云。

    刘釜的另一侧,坐着的正是袁绍来人,此人在听过曹操之言时,冷哼时不止,且能闻之喃喃低语道:“恬不知耻!”

    听得刘釜摇了摇头,曹操而今虽说掌有天子,以大义可让天下群雄遣使朝会,但反对者依旧众多,比如北上劲敌袁绍。

    而今其和袁术打的不可开交,只要袁术完败,那曹操和袁绍的会战或将不远!

    他刘釜小胳膊小腿,暂时也参与不进去,只能从旁观看!

    “季安在想什么呢?”从旁侧敬酒回来的张任,见刘釜拿着酒杯有些走神,遂笑问道。

    刘釜摇了摇头:“无他,只是想着明日能见到天子了,故有些念想。”

    张任不知想到了什么,感慨道:“是啊,吾也是第一次面见天子,听闻天子今岁不过十五。只是这朝堂已非……”

    见旁侧有人走来,张任话语一顿,转头笑道:“季安,看来是找汝的,可别饮酒过量,明日还要参加大朝会!”

    刘釜闻言,转身一看,发现是方才门口相对的荀攸来了,其旁边还跟着一个文弱青年,看起来也就是二十五六的样子。

    更为主要的是,此人精神不佳,所谓久病成医,依刘釜的眼力来说,大体是身体虚弱所至。

    能和荀攸站在一起的,在曹操帐下,地位自然不会低,且又如此年轻。

    刘釜脑中忽然闪过了名字。

    瞅见二人拿着酒樽过来,刘釜目光闪了闪,起身道:“荀君这是要和刘某比拼酒量吗?还叫来一个帮手?却不知足下是……”

    见刘釜如此从容,荀攸面色一正:“今次只是想和刘季安共饮两杯,至于吾身边这位,可不算帮手。此人乃是吾之好友,郭嘉郭奉先是也!”

    刘釜心道,果然是他!今次洛阳之行,能与曹操帐下的谋士加以接触,近距离观之,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久闻郭君大名了!”地方有些狭小,刘釜遂将酒樽放下,拱手道。

    郭嘉却是两手空空,正巧也想刘釜行了一礼,其人语气和身体一样有些虚弱,回道:“嘉虽身处颍川洛阳,但对刘季安汝孝善大义之名,早有所闻。今本应痛饮,请恕嘉身体不适,待吾等来日有机会了,一定痛饮一番!”

    刘釜目色关心道:“便以此说定了,郭君还当以身体为重!”

    三人在此小聊一会,曹操帐下的两大谋士便向后侧入去了。

    刘釜却未回到案几,而是拿着酒樽,依靠超强的记忆,向方才赠予他名刺的人走去,选择主动出击。

    因之谈吐幽默非凡,很快在宴中迎得了叫好。

    曹操本在同刘备相谈,对于刘备今次来投,曹操心中实则很是高兴,刘备需要借助他的力量,他曹操自也希望把刘备当做打手。

    甚至在昨日面见刘备后,曹操接受荀彧的建议,已然决定将之拜为豫州牧,以此来对抗袁术和吕布。

    进而,今日之宴中,曹操对刘备可以说是分外关怀,不仅是将之安排自己座位畔,还频频和刘备对饮交谈。

    “此人吾看得有些面生,玄德可认得此人乎?”

    感觉到后面传来的东京,曹操问向一旁的刘备。

    刘备难得与旁侧的陈延交谈停歇,正在小口吃着案几上的素食,得曹操之问,三两下将口中的菜食咽下,目朝后方,笑道:“此人便是吾昨日与司空说的刘季安。其人不仅才能品质好,更是精于内政,如南中安夷之治……”

    曹操大笑道:“原来是他!既得玄德夸赞,那自为贤良。方才公达还和我言之,此中刘季安,比玄德言之,有过之而无不及,更巧燕善辩。奉先亦道之,沉稳有度,必成大器!

    能得汝三人相赞,可是少数!

    正如公达借吾之言,益州刘璋享有此才,未能重用推举,实属浪费尔!”

    因益州别驾陈延刚刚离席,好在未得之闻,否则曹操之语,只怕又会让刘釜大伤脑筋。

    听闻郭嘉和荀攸对刘釜也有如此高的评价,刘备微微一愣,举杯道:“司空当真快言快语,饮胜!”

    两人对饮,曹操忽而起身道:“玄德可愿与吾一道,去会会今日厅舍所来之人?”

    这是要拉他去挡酒了!

    刘备心里发苦,面色却是坦然道:“司空有邀,备不敢从尔?”

    于是,曹操便手携刘备,一人拿着一个酒樽,往人群里开始钻。

    看到曹操来了,尤以曹操手下的臣子将领最为激动。

    而如刘表、袁绍、刘璋等派来的臣子,多是无感,但还是脸上带笑一一举杯。

    曹操气质豪爽,饮酒也是不带眨眼,瞬间引得一阵叫好声,反倒是刘备喝酒比较脸红,二人来到宴舍中间时,刘备的一张脸都快变成大红苹果了。

    张飞见此,脸上怒道:“这曹操真是可恶,明知主公酒量浅,还偏拉去挡酒。若是阵前,吾第一个砍了他狗头。”

    关羽抬头望了眼,摸着下巴的美髯道:“益德不必如此,汝看季安不是被拉过去了嘛,主公自能轻松一下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大朝会(上)

    厅舍内,刘釜而今正是被曹操拉着,另一边则是刘备。且曹操丝毫不在意他的年纪,逢人反而连连称赞,就像是认识许久一般。

    回想几个呼吸前,曹操走过来和他相聊,后更是直接发问:“吾惜刘季安之才,可愿随吾与宴舍内走走。”

    刘釜哪能说一个“不”字,速颔首道:“司空有邀,釜不敢不从尔。”

    于是,就有了眼前一幕。

    对于曹操如此作为,刘釜心有感慨。

    抛开曹操的劣迹,其人如此礼贤下士,平日更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放眼望去,无论世家,还是寒门,难怪会有那么多人效力。

    视往左右,作为东汉末年最为出众的两个人,刘备和曹操都有各自的优点。

    他能站在此二人之畔,何不是一种荣幸!

    刘釜心生豪气万丈,不看如今,这未来,天下当有他的一席之地……

    而有了曹操的出场,刘釜于厅舍内,瞬间也成了焦点人物。

    只是在益州官吏看来,心中颇不是滋味,先有刘表,再有刘备,现有曹操,他们蜀地走出来的刘釜刘季安,这次收获的声名,可不是一般大。

    再说厅舍中心的刘备,确是有些心不在焉。他惜刘釜的人品和才华,从颍川到往洛阳,乃至于半个时辰之前,即主动拉拢,没想到此时这曹孟德横插一手。

    常言所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但他刘备帐下,却是没有寻到太多贤良,甚至有些凋零。

    这些想法只是一闪而过,看到曹操举起酒樽后,刘备只好一共举起,口中酒水的滋味满是苦涩。

    司空府的酒宴足足持续了两个时辰。

    当宴席散去时,夜色已深。整个洛阳,在各处灯火的衬托下,却是亮如白昼。

    与宴者,纷纷离去。

    刘釜则是谢绝了司空府的挽留,一同返回益州吏的驻地。

    其离开前,注意到刘备却是被曹操给留了下来,足见曹操对刘备有多么的看重。

    同时,刘釜也是越加的佩服刘备,其人不仅品性得到世人认可,更难得是,每逢绝路,总能绝处逢生。别人都是越跌,越跌倒到低谷,唯有刘备却是越爬越高。

    回去的时候,刘釜继续和张任同乘一辆马车。

    张任和其他人不同,刘釜深知其人品,其亦深知刘釜的人品。

    遂而,左右无外人时,便说出了他对刘釜的担忧。

    “季安今得曹司空和刘亭侯的赞誉,名气于天下只会越传越远。但季安本为益州吏,只怕事情传回益州,会劳得使君不快。尤其方才吾上车时,可看陈君的气色可不太好,连季安汝打招呼,都置之不理……”

    马车内,过于昏暗,刘釜看不清张任的表情,但也想之为自己的担忧,那双浓眉,此时应该是皱着的。

    他心中实则也是小有郁闷,但语气看来颇为淡定,并无忧虑。

    “能得曹司空和刘亭侯的抬爱,不正是证明了使君的慧眼识珠。

    釜心在益州,一直想为益州的繁荣强盛出力。心中坦荡,又何惧天下流言蜚语?

    而今曹操与袁术,与袁绍等皆有战事,可不正是我益州快速发展之机。其者,或有离间我益州官吏之心。

    想来使君能洞察内中真相的,张君不必忧虑!”

    张任心系益州,对刘釜的话多有认同,其人再想到刘璋那善听“耳旁风”,犹豫不决的性格,幽幽一叹道:“但愿如此吧!”

    这两日都在洛阳城内奔波,今又参与了曹操的夜宴,想到明日便是正旦大朝会,隔日即为宗庙大祭,刘釜有些好奇道:“张君,我等出成都时,当时张君与我言之,此次宗庙祭祀,我为大汉宗室,亦能参与之。

    怎到现在,还没消息传来?”

    这便涉及刘璋当日与他密谈的另一个任务,借机同汉天子刘协直接接触。

    关于宗庙祭祀之事,刘璋在离开前,可是直接和刘釜言明了,张任会直接处理此事,安排他这位长沙定王之后进入。

    虽说近几十年来,礼乐崩坏。但自去岁汉天子刘协正式返回洛阳后,于将作大匠的孔融建议下,便再兴帝王宗庙祭祀,以正汉室正统。

    大司空曹操亦是同意。

    可以说,今次的皇家宗庙祭祀,礼仪颇重,众多汉宗室子弟,也到来了洛阳,欲参加祭祀之大典。

    就在方才的酒宴之上,刘釜于刘备的介绍下,就介绍了数位名望颇高的汉宗室成员,这些人多远在南阳而来。

    而张任在听闻刘釜的提问后,一愣道:“此事我还以为季安汝早就知道了,汝丰安刘氏一脉,自去岁秋时,便向太常递交了族谱,言之参加今岁的祭祖。吾昨日访太常寺的友人,方德闻之,其中,汝之名字赫然在列。今日怕已是交到司空府备案了。”

    刘釜心有惊讶,又是欣喜。

    当日,族伯刘升在之建议下,即开始将丰安刘氏子弟往外发展,未曾想之手,已然伸到了京都洛阳。得知前来洛阳的消息,还提前将之名字加入其中。

    而今在皇家宗庙内有了备案,他这大汉宗室的身份,是完完全全的做实了。

    “族伯既然遣来族中族弟,于洛阳参加宗庙祭祀,这两日也该主动联系我了,可是有事耽搁了?”

    刘釜尚不知,因为信息差的原因,丰安刘氏子弟,于今日下午,也是其刚刚离开不久,才找到他的住所。

    等夜间返回,听虎头的诉说,刘釜方获知真相。

    除夕过,次日便是岁首。

    载:“春见曰朝,夏见曰宗,秋见曰觐,冬见曰遇,时见曰会,殷见曰同。”

    又有载:“诸侯朝天子曰述职,一不朝则贬其爵,二不朝则削其地,三不朝六师移之。”

    遂而,大朝会可以理解为天子对天下诸侯臣子的约束。

    武帝彻时改易正朔,大朝会即在正月的岁首,也是大年初一。

    且看而今,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其往各州郡发往文书,便是借天子之名,为自己正名。

    事实证明,曹操确实成功,即便天下割据的群雄,各有心思,但在对待天子刘协方面,还是认可这个正统皇帝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大朝会(下)

    而大汉朝会,实际上分为三种形式,即常朝、内朝,大朝会。

    要论规模之属,自是大朝会为之最。

    刘釜昨夜归来,在读完丰安族亲留下的信件后,心中安宁,伴随着大街小巷的爆竹声,即早早入睡。

    是今日一早,天色乃黑时,便早早起来稀疏,将一身黑色吏服穿于身上,并配好了各色装饰,如头冠之物。

    待之来到院舍等候时,发现张任等人也早早出来了。

    “都准备好了,那便出发吧!”

    陈延居前,将众人扫了一言,便颔首道。

    可能是昨夜没睡好,这位益州别驾,给人的感觉,有些没精打采的。

    益州官吏一大伙正是启程,至于每次大朝会各地的进贡,又名“献费”,如益州,早于前日抵达洛阳时,便向相关部门意思了下。

    若是不这么做,甚至不派人来,便是会被视为逾越法度不安本分。

    现在便是臣子亲往元日的朝贺。

    建安二年的大朝会,按照章程,自是在北殿举行,即在北宫之内。在此之前,汉天子首先要在德阳殿介绍来往洛阳的臣子朝贺。

    刘釜等人的居所,靠近南宫东南之处,是为太尉府,司空府,司徒府相隔不远。

    故而,刘釜等人天色一片漆黑时,便沿着昨日的路线,路过秏门,然后一路往北,一直到中东门。

    在皇宫侍卫的检查下,下了马车,沿着旁侧小道,深入到朱雀门。

    有载:木兰为棼撩,文杏为梁柱;金铺玉户,华榱璧王当,雕楹玉碥,重轩镂槛,清琐丹墀,左城右平;黄金为壁带,间以和氏珍玉,风至其声玲珑然也。

    此地正宫殿,虽比不上电视上那样大气磅礴,但浏览而去,对刘釜来说,也是非常的精妙。

    而每隔几步,便是身着铠甲的军士站立,此中将士,多抽调来自羽林、虎贲,亦属天子禁军。

    一路走去,能看到诸多臣子同行,或交谈,或独身一人。

    刘釜看去,便发现了许多递给他名刺的人,对这些人,刘釜也都打打招呼,双方未做深谈。

    踏入朱雀门,放眼看去,便是矗立的德阳殿。

    德阳殿,不是往来路过的小宫殿可以比拟,刘釜亲眼观之,正如所载:陛高二丈,皆文石作坛,激沼水于殿下,画屋朱梁,玉阶金柱,刻缕作宫掖之好,厕以青翁翠。

    于刘釜看来,李尤在更是详细一些:开三阶而参会,错金银于两楹,入青阳而窥总章。历户牖之所经……周阁迥匝,峻楼临门。嵯峨概云,青锁禁门,廊庑翼翼!

    宫殿虽是依旧高大,但汉室已经衰弱。

    凭台阶望去,真叫人唏嘘不已。

    当然,而今天色依然未能大亮,一片漆黑,只能在火光下看轮廓,就足以让人如此感慨了。

    得知刘釜等人乃是参加大朝会的益州官吏,有内侍前来接引,将一行十来人安排到了末尾的位置,等待天子召见。

    “欺人太甚!”

    等了一会,天色渐渐亮了起来,看到荆州,包括袁绍等遣来的官吏,都站在前面,如曹操刘备等人,更是排在最前。

    唯独把益州官吏放在末尾,见此陈延冷哼了一声。

    而包括张任刘釜在内,脸色也都不好看。

    虽说只是一个简单的觐见位置,但益州牧刘璋,作为割据一方的大势力,背后实际主持的司空府,如此作态安排,可不正是在侮辱益州官吏,间接表明了益州刘璋的看不起。

    刘釜心里也是一叹,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这自是曹操的故意刁难……

    想到刚才有一内侍来之耳畔,说是受曹操之命,让之站在前面,好在他拒绝了。否则现在,他多是骑虎难下,与益州官吏或会直接割席。

    这老曹还真是用心险恶!

    也正在这时,前方的官吏队伍开始动了。

    原来殿内的天子,已经开始分批次接见起来。

    按照礼制,此时当为夜漏未尽七刻,是为正月旦。按照后世的时间来说,便是距离太阳出来前两小时九分钟左右。

    大家都走了,现在再怎么说也迟了,陈延张任者只好怒骂两声,跟着往前走。

    刘釜则是站在后方,他发现后面还跟着不少人,自也是被曹操专门放在后面的。

    刘釜心里却是有些平衡,至少他们还不是最末尾。

    一行人一路往前,入得大殿。

    大殿之内,火光明亮。

    天子刘协,就坐在最前方的帘子之后。

    即便是靠的最前之人,也只能看到大汉天子的衣角。

    刘釜的个子,经过这几年的猛涨,已近八尺。

    加上他平日注重眼睛,这两年更多吃一些清淡明目之食,所以视力也算不错,恰能望见殿下的大概。

    没能亲眼看到天子刘协的面孔,不失望是假的,毕竟面前站的是活的皇帝,也是东汉的最后一任皇帝。

    在此期间,于礼官的唱和下。

    殿内人,遂开始了大拜。

    帘子之后,汉天子刘协,正襟危坐。

    其头戴有些笨重的通天冠,此冠高九寸,正竖,顶少邪却,乃直下为铁卷梁,前有山、展筒、为述,是以大汉天子朝服的标配。

    刘协听着帘外的声音,目光却是在不断的打量。

    根据内侍的透露,今日的大朝会,乃是数年以来,来的最齐。

    不论朝中臣子,各地州牧皆派有府吏道贺。

    他为天子,诚该面视朝臣,奈何大司空曹操于之言曰,不可露面,甚至于北殿的朝觐都取消了,只在这殿内接见。

    这让刘协心中非常难受,可想到曹操的凶狠和要挟,年过十六的天子刘协只好紧要嘴唇,冷冷的瞥了眼最近的那个身影。

    “曹贼!欺朕年少,欲掌控朕只大汉江山,朕偏不如之愿也!

    益州牧刘璋,乃忠正之臣,已遣人于宫内同朕取得联系,可惜这皇宫为汝之走狗把守,朕之书信也送不出去。

    只待明日寻到机会,朕要把汝之恶行,昭告于天下!”

    刘协虽是年轻,但在这几年的奔波中,已经成熟了许多。

    思及至此,刘协愤怒的心,逐渐冷静下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伏寿

    德阳殿的大礼参拜一共花费不足一个时辰,太阳高升时,群臣遂鱼贯而出,前往相隔不远的北殿。

    只是此次,却未见天子刘协,由曹操主持,面向北宫方向,大礼参拜三次。

    既而,今日的大朝会算是结束了。

    而于傍晚,按照流程,于南宫之内,另有宴请。

    对此,刘釜的兴趣还是很大的,这又是一个拓展交际圈的机会。

    现大朝会既然已经结束,他现在最操心的还有一事,莫过于明日进行的宗庙祭祀。

    丰安的族中兄弟,昨日留下口信,待早上的大朝会后,会于驻地再见刘釜,详细说明下明日的祭祀之事,并使刘釜同往太常寺一趟。

    其实,于明日的宗庙大祭,这两日内,太常官吏早就召来宗室子弟,进行了礼仪训练。

    刘釜虽未亲至,但丰安的族人已然和太常这边,打过招呼,又有四处打点,遂而只需参加前一天的培训即可。

    大朝会一结束,刘釜向诸人打了个招呼,便先回了驻地。

    未曾想丰安的族人已经早早在此等候。

    现今于洛阳的,那是刘釜的六族叔刘曦。

    其人虽不是父桢是亲兄弟,但在丰安刘氏内部,乐于助人,在几年前,对刘釜亦有帮助。

    看到刘釜今日的地位,刘曦心中唏嘘,在被刘釜迎进去后,便说了一些细节。

    如今次宗祠之祭,能参与者,多为长沙定王刘发这一系,而对于人数,亦有着严格的控制。关于祭祀此事,自去岁五月,天子返回洛阳后,就有了详细的步骤,所依赖的,也正是蔡邕前些年指导整理的宗庙祭祀制度。

    族叔刘曦更是非常确切的表示。

    明日天子也会出现,他们丰安刘氏今次只能进去三人。且通过这次和刘氏宗亲的交往,丰安刘氏也终得以回归宗庙参与祭祀,实为一大进步。

    而论起辈分,刘曦乃是天子刘协的祖父辈,刘釜更是之叔父辈。所以,明日的宗庙祭祀,其可以站在靠前的位置。

    在了解宗庙祭祀的具体礼仪后,到了下午,二人遂去了太常,在和礼官进行沟通后,得知是刘釜,礼官态度马上大变。

    原来自昨日的司空府大宴后,刘釜的名字,便再次宣扬,如洛阳的许多官吏都知道这个名字。

    且不论其才华能力,能得曹司空看重者,各处官吏,自要给几分薄面。

    于是,刘釜今是走了个过场,别毫无争议的获得了入场券。

    当其打算回往院舍,准备宫里的夜宴时,发现刘备也来到了太常。

    略一问询,原来刘备也打算参加明日的宗庙祭祀。

    而见到刘备本人来,太常少卿更是主动出来相迎。

    刘备大名在外,这地位自非刘釜暂时能比拟的。

    两人暂于此告别,亲眼目送着刘备太常官寺之内。至于刘备明日会不会出现?

    刘釜心知,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凭刘备的交情和人望,大概率会出现。

    他刘釜寄希望参与宗庙祭祀,来坐实自己的汉宗室身份,并间接完成刘璋的安排。刘备何尝不是为了正辛辛苦苦迎得的名?

    就是不知,刘备此番是不是也想接近汉天子,从而获得某些支持?

    这些想法,只是在脑子里一闪而逝。

    是夜,皇宫的夜宴,同样笼罩。

    这一次,汉天子刘协也出来露了个脸。

    刘釜等益州吏此番的座位,今次却是稍靠前一些,但刘釜还是未能看清楚这位天子的模样,只觉真人要消瘦许多,人过十六,但身个已近七尺。

    曹操在之面前,还要稍矮一些。

    简单的开场白后,皇宫之宴,在刘协走后,也迅速热闹起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刘釜但觉天子刘协在离开时,其目光似乎有意无意的看了自己方向一眼。

    宴中,刘釜也抓住难得机会,和今次皇宫晚宴的官吏进行了友好交际。

    让之惊喜的是,未在昨日司空府宴席露面的孔融,今次却也出现在了这里。

    刘釜在向之拜见时,孔融亦是满脸带笑的进行了回应,甚至赞扬了刘釜两句。

    到了夜深,一应官吏,才陆陆续续的走出了皇宫大门。

    张任这次主动坐上了刘釜的马车。

    “明日,我和陈君回去拜访洛阳城内的不少人,季安你明日入宗庙祭祀,且记,到时候会有人主动联系于你。”

    刘釜点了点头,沉思道:“请恕我问一个可能不该问的问题,使君今次令陈君和张君前来,可是联系朝中官吏,以谋大事……”

    张任脸色微微泛红,他低声道:“此事差不多,至于使君所谋是何大事,恐怕只有使君和秦君他们知道!”

    刘釜听罢,暗暗吐槽,益州刘璋,怎么感觉战斗力都快爆满了,把手默默伸到了洛阳这里。而按照张任的意思,这里面谋士秦宓出力不少,也不知刘璋能不能保证这般状态?

    曹操又会怎么反击?

    而对于刘璋在皇宫里到底有什么安排,天子刘协又准备了些什么,以反击曹操,刘釜还是有些期待的。

    一切尽在明日。

    洛阳,南宫。

    汉天子刘协望着烛火,迟迟没有入睡。

    其之身畔,坐着的乃是皇后伏寿。

    伏寿乃是琅琊郡人,汉大司徒伏湛八世孙,父为大学者伏完,嫡母是为阳安长公主刘华。

    也就是前岁,伏寿正是被册立为皇后,为表恩宠,其父付完则是被汉天子刘协任命为执金吾。

    而至当下,也是自去岁开始,曹操进入洛阳,表面上时迎天子,为匡扶汉室。

    但一见面,就露出了獠牙。

    不仅把天子刘协软禁在皇宫之内,不让之与外臣见面,更是直接多了付完的官印,将之调离刘协身边,是为中散大夫。

    而刘协身边的近卫,多被更换。皇宫宿卫,无不是是曹操的党羽和姻亲之属。

    现如今,连消息传出去,都变得非常困难,要为人层层查验。

    咚咚!

    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传来。

    伏皇后速而起身,来到紧闭的宫舍大门处,认真倾听,过了好一会儿,才舒了一口气,来到天子刘协身边,悄声道:

    “陛下,巡视的宿卫刚刚离去了!可以开始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祭祀

    但看皇后伏寿由床榻之下,拿来了白娟,另有藏匿的半块墨台。

    汉天子刘协,此时也将桌案上的水杯之物收取,夫妻二人合作起来,很快就收拾完毕。

    伏寿借着拿起水壶,于墨台上慢慢碾着,柔声道:“陛下,此时自去岁便已开始了计划,甚至灵寿等人为曹贼处死,事当可成,否则,那么多人,都白死了!”

    刘协早已铺开了第一块白娟,但见上面有一印章,正是皇帝行玺。此玺是以颁诏之用,而今皇帝行玺为宫廷内的曹操一系人保管,也不知刘协从何弄得的。

    听闻伏寿之言,刘协目中含泪,双手紧紧攒着白娟,白天没有出声。

    过了半会,方沉声道:“灵寿等人,不负朕,朕又何以辜负他们!

    只是,曹操自有警觉,今次虽计划周密,但难保中间不会出岔子。

    当日在灵寿以死帮助下,朕方拿的两个有行玺的白娟,断不能全部送出!

    且益州牧刘璋虽说主动联系于朕,但朕不能完全信之!”

    伏皇后眉头微皱:“那陛下的意思是……”

    刘协起身,来回踱步道:“朕必须留下一个,以防万一!若是刘璋事不可成,那来日,朕将再秘密下诏,以使天下有识之士,尽诛曹贼!”

    伏皇后叹了口气:“奸贼当道,陛下真是受苦了!但愿明日,事可成罢!”

    刘协转身,拉住伏皇后的手:“唉,都怪朕无用,让皇后你跟着朕受苦了。”

    很快,夫妻俩又重新落座。天子刘协则是执笔,奋笔疾书起来。

    但望去刘协那略显仓促的字迹,无不是对曹操之行的控诉。

    一夜无话。

    运行数百年的大汉帝国,在朝阳初升之时,又开始了新的一天。

    汉之太庙,更如同是大汉帝国的一个符号,那里供奉着大汉一代又一代的皇帝,更是见证了大汉的强盛衰弱。

    其之位置,便处于洛河之畔。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有言:“伊尹相殷,废太甲以安宗庙。”

    而于宗庙制度中含有规定,天子立七庙,诸侯立五庙,大夫立三庙,士立一庙,庶人无庙,以此来区分亲疏贵贱。

    汉光武帝刘秀,中兴大汉,即有了“同堂异室”之制。

    而于刘秀之后,京师洛阳,便出现了以祭祀西汉五帝的“高庙”,以及用来祭祀光武帝的“世祖庙”。

    百年传承,而至当下,不少帝庙多有毁坏,经过近一年时间的修复调整,汉天子刘协今次祭祀的,乃是四近帝庙。

    里面供奉的乃是安、顺、桓、灵,四位君主。

    凡宗庙之祭,天子以牺牛,诸侯以肥牛,大夫以索牛,士以羊豕。

    故而,当刘釜与族叔刘曦等地抵达祭祀之所,于礼官的引导下,往内而去时,率先看到的,便是纯毛色的祭牛,为人牵拉着,往内而去。

    抵达大殿之外,无数刘氏子弟,济济一堂。

    族叔刘曦这一年半载,常于洛阳走动,结识了不少刘氏亲族人,遂拉着刘釜,还有其子、比刘釜年长的刘孟来回传送,好生相认了一番。

    放眼望去,即便是长沙定王刘发这一系,来往参与宗庙祭祀者,也有百人之多,这还是太常极力控制人数的结果。

    天子虽未至,但身处这等严肃之所,大家还是极力的把声音放低。

    刘釜的目光四处扫射,让之疑惑的是,刘备却没在!

    按照刘备昨日往太常的模样,今日不应该不出现!

    难道说,中途有人阻止了刘备前来祭拜。

    事实还真被刘釜给猜对了,刘备昨日匆忙的前往太常,表示向参加宗庙祭祀之事,事关重大。

    即便太常少卿想开后门也不敢开,遂当即请示了司空府。

    司空府下的曹操众多谋士,在得知此事后,马上表示了反对。

    而今,刘备的声望已经很高了,若是再高下去,甚至参加天子的宗庙祭祀,那无疑会将之推到另一个高潮,以至于将曹操现今手下的一些汉吏老臣,也会给带走。

    于是,刘备便无奈与此次的宗庙大祭,失之交臂。

    没找到刘备,刘釜心底也只是小小意外了一把。

    他现在担忧的是,而今四周都是侍卫看守,天子刘协该如何同他接触,刘璋所谓的计划,到了眼前,不会出岔子,将他也给陷进去吧!

    “阿釜,我等上前吧!祭祀大典即将开始,这可要站很长一段时间的!”族叔刘曦于旁侧道。

    刘釜点点头。

    继而刘曦在前,刘釜刘孟二两兄弟紧随其后,来到了祭祀队列的前方。

    前侧,宗正刘艾正是站立于此。

    刘艾同刘焉等人差不多,是为汉室宗亲。

    其人刚开始时在董卓身边出谋划策,董卓被诛后,又跟随王允等人。

    而后在天子刘协返回洛阳途中,亦是一路跟随。

    即至去岁,被曹操委任为宗正。

    宗正本为九卿之一,掌握着皇室的名册,给对汉宗室的亲疏有所排位,可以说身居要职。

    丰安刘氏能顺利的参与这次宗庙大祭,就离不开族叔刘曦和刘艾间的私交友谊。

    刘曦即于刘釜言之,他少年时,往来南阳,便和刘艾相识,如今过去十几年了,好在刘艾并未忘本,去岁得知刘艾为宗正后,刘曦便携带着重礼,上门拜访。

    最终,丰安刘氏的嫡系子弟,自被刘艾给添加到刘氏皇亲的名册之内……

    面见刘艾,在刘曦的介绍下,刘釜忙恭敬行礼。

    从辈分上讲,刘艾和刘曦是一辈的。

    而刘艾这两日在洛阳得闻刘釜受曹操看重,且早知其于益州也受刘璋重视,遂携手夸赞勉励了一番。

    “汝为吾刘氏子孙,当不坠宗室之名,好生努力!”

    刘釜见证,忙躬身回道:“小侄谨记于心!”

    对刘釜的态度,刘艾是非常满意的。像刘釜这般出众者,于刘氏子弟终并不多。

    吉时已到。

    刘艾作为宗正,也忙着开始主持大殿。

    刘釜出于前列,便看着天子刘协一步步走来。

    今日的刘协同样穿着朝服,脸色尚好,面庞白白净净。

    殿下的刘氏子弟,遂口呼天子。

    祭祀也在刘艾的主持声中开始。

    古礼九拜,一曰稽首,二曰顿首,三曰空首,四曰振动,五曰吉拜,六曰凶拜,七曰奇拜,八曰褒拜,九曰肃拜,以享右祭祀。

    刘氏子弟,面向宗庙,皆行稽首礼。

第一百三十章 衣带诏

    礼拜之后,刘氏子孙还要一一进入宗祠内进行跪拜,这一流程,所用时间自然多一些。

    宗庙之内,来值守的宿卫则是寥寥无几,多为太常派来礼官。

    刘釜靠在前列,往内向帝庙参观后,便于旁侧站立,但见天子刘协难得寻到机会,和刘艾刘曦等人说着话。

    “敢问足下可是刘釜?”

    正于此时,刘釜耳边传来了一个微弱的声音,他转头一看,是个年轻的礼官。

    “正是。”刘釜心中一动,颔首道。

    礼官脸上神色一松,语气有些着急道:“请足下跟我来。”

    刘釜左右一望,发现四周都忙着向帝庙跪拜,无人注意到他。而此人现在寻到他,其之目的也呼之欲出了。

    看刘釜未动,此人眉色再添着急道:“足下放心,这里并无危险,刘使君和陛下早就安排打点好了,届时另有贵人与君相见。”

    刘釜颔首,转头看了眼正和天子聊天的刘艾,这里面的牵涉看来有些复杂。

    一些想法,在刘釜脑中一闪而逝,他脚上的步伐却没停止,即跟着礼官离开。

    作为宗庙祭祀之地,平日自有人看守,且多为宗正刘艾安排的刘氏子弟于此。

    遂而,由帝庙大殿的小侧门而入,便能看到一排整齐的房屋,中间还有花坛装饰,环境则显得幽静不少。

    礼官带着刘釜急匆匆的向前,也不知是全为今次的宗庙之祭忙碌去了,还是其他原因,一路行来,竟未碰到一人。

    而至小岔路左面的第三间房屋时,礼官停了下来,他抬起手,连敲了五下。

    五下过后,门应声而开。

    “人带来了!”礼官向内通报道,然后侧身向刘釜道:“足下但请进去,事毕,吾自将足下带回去!”

    时间紧迫。来到来了,刘釜遂踏步而入,门自后关闭。

    刘釜渐渐适应了里面的微弱光线。

    举目望去,屋内陈设相对简单,案几,床榻皆有,看起来是个起居之地。

    而于舍内,正有一位穿着宦官服的人站立,当刘釜打量房舍的时候,其人正在打量刘釜。

    看到此人,但见之面孔,甚是清秀动人,尤其这眉色,明显是女扮宦官,刘釜眉头一皱,拱手一礼道:“在下刘釜,不知足下是谁?”

    待之开口,也恰恰证明了刘釜的猜测,来代表天子见他的正是一个女人。

    其人向刘釜一礼:“本宫伏寿,刘皇叔受益州牧之托,甘于冒险来见陛下,本宫甚是敬佩。到时,只要诛杀曹贼,恢复我汉室江山,刘皇叔之大恩,陛下和本宫都会铭记在心。

    此物便是陛下想带给益州牧的,还请刘皇叔拿好!

    一定要亲手交给益州牧,其但能助陛下脱困……”

    刘釜神色一变,面前这人,竟然是堂堂的大汉皇后!

    想来是随着天子刘协一同进来宗庙的,还真是胆大。

    而在看到伏寿行礼时,刘釜早就侧过了身子。

    其人叫他为“皇叔”,应该是刘璋通过自身的手段,早早向天子刘协通报了他的身份。

    辈分上来说,这样叫确实没错,但皇后此时的这般言语,让之感受到的却是沉甸甸的压力。

    他双手接过了伏皇后手中的白娟,并未打开,而是诚挚道:“刘釜身为大汉宗室,自幼即以强盛汉室为己任,心系汉室,心系陛下,皇后且不用如此多礼!

    只是,刘釜有一事不明,陛下选择和使君合作。且不知具体如何施为,需知,即便有陛下之诏,但若不能一击致命,曹操有了防备后,陛下和皇后您,只怕更加危险!

    当然,皇后若是有顾忌,不能明说,就当刘釜没有问过。”

    伏寿看着刘釜方正的脸,脸色略有些踌躇,但还是被刘釜的语言和态度感染,尤其想到刘釜是为长沙定王刘发之后,从宗族血缘关系上讲,比益州牧刘璋,与天子的关系更为亲近一些。

    若是连之都不能信任,又如何信任那远在益州的刘璋。

    而大汉天子如今的情况,朝政为曹操把控,几乎什么都没了,还有什么可以犹豫的。

    皇后伏寿即道:“益州牧遣人于宫内,和陛下取得联系,言之请陛下书下曹贼的罪行及罢免控诉诏书,其将联合袁绍袁术等,共诛曹操,营救天子!”

    刘釜听伏皇后说完,很快明白了刘璋的用意。

    看来刘璋也是不忍看着曹操做大,以及可能对益州的不利局面。今次拿的天子诏书,召天下群雄,共讨曹操。至少从表面来看,是一步稳当的棋局。

    但正如他之前所言,天子刘协和皇后伏寿,于曹营之内,只要诏书昭告天下,可就越加被动和危险。

    而曹操又岂是那般容易被打败的?

    但前后,都能使得曹操无法顾忌益州。

    刘璋这算盘打的好,刘釜竟无话可说,而对天子刘协和皇后伏寿,可惜他当下人微言轻,却也没办法救出,只能求这两个贵人自求多福了!

    只好深深的向伏皇后行一礼,宽慰道:“想来此事定能成功,陛下和皇后现当下虽身处皇宫,行动不便,但还请保重身体。曹操不得人心,总有伏诛的一日!”

    随之,刘釜将带字的白娟,绑在了大腿上,微一看去,旁人也发现不了。

    见刘釜准备离开,伏寿出言拦道:“刘皇叔还请留步!”

    刘釜回头时,发现伏皇后竟直接撕开了一片衣角,然后咬破手指,写起了血书。

    “望父助之,共诛曹贼。”

    一共八个打字,写完以后,伏寿取下了手腕的玉镯,将两者郑重的交到了刘釜的手上,目色坚定,嘱托道:“本宫知陛下与益州牧合谋之事,成事或不足。

    刘皇叔为我汉宗室,又有心匡扶汉室,本宫对刘皇叔更为信任。

    汉室危亡之际,若有一日,还请刘皇叔伸出援助之手,助陛下脱出牢笼。

    而刘皇叔若是寻到机会,将此物交到我父手上,其会全力助刘皇叔。

    本宫在此谢过!”

    刘釜被伏皇后的行为感动,他回一礼道:“微臣不敢负陛下和皇后的信任,一定竭尽全力!”

第一百三十一章 刺客?

    出了房舍,发现那礼官却不见了,刘釜心中一突。

    看来有事发生!

    他此时倒也拿到了天子刘协的诏书,另有伏皇后的血书,且全都夹在衣服之内。

    现在的重点是,安全回到刚才的地方,并顺利走出宗庙。

    方才的路线,刘釜记得清楚,所以也不用担心迷路。

    但当他来到帝庙的侧门处时,发现随天子刘协同来的皇宫宿卫,不知何时,竟于此驻守。

    “麻烦了!”

    刘釜站在墙角,看到眼前这一幕,眉头紧皱。

    难道说,有人发现了刘协的密谋?

    那他是不是也暴露了!

    没有时间思考其中的蹊跷,见宿卫有往他身边巡视的模样,无奈之下,刘釜只好往回走。

    但却没走刚才的路线,而是选择了另一条路。

    当之路过一地时,忽然闻到了一股臭味。

    “这是茅舍!”

    刘釜灵机一动,当即钻了进去。

    他屏住呼吸,倾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待人快到眼前时,主动走了出来,假意系着裤腰带,另一只手,则是握着肚子。

    “什么人,在此作甚?”那宿卫迅速拔出了手里的长刀,双目瞪向刘釜道。

    刘釜边捂着肚子,边道:“在下乃是刘釜,今次来此参加宗庙之祭,方才肚子不舒服,遂得礼官指引,来此出恭!”

    闻此,两名宿卫还想盘问一些什么,但看刚才负责给刘釜引路的年轻礼官出现了。

    其人见刘釜身处茅厕之地,另有两个皇宫宿卫于此,瞬间明白了个中缘由。

    来到宿卫面前,且指着刘釜解释道:“此位乃是长沙定王之后,并得曹司空赞誉的蜀地才俊刘季安。方才内急,遂于此出宫,而今祭祀结束,请让在下带之出去!

    二位若是不信,还可直接问询宗正……”

    宿卫对视一眼,便抱拳道:“吾等职责所在,打搅了!而今有人意欲行刺天子,足下还请不要在此久留!”

    此语一出,刘釜心中一松,面色却是适当的露出惊讶之色,道:“吾出恭这段时间,竟有人行刺天子!”

    其实,刘釜心里,确实也有些惊讶和好奇。

    值此宗庙大祭之日,难道真的有人行刺天子?

    那二名宿卫再看刘釜表情如此,内心更是确定刘釜与方才一事大体无关,何况得到过曹司空的称赞表扬,遂而,最后的一丝顾虑烟消云散,完全露出了眼前的道路。

    其一人还笑道:“劳足下挂心,其实在贼人欲谋刺陛下那一刻,吾等发现已经抓住,而今正是在排查其于宗祠内,是否还有同党。

    若是之同党在内,吾等自叫之插翅难飞!”

    闻言,刘釜面上做出痛惜担忧之色,抱拳道:“天子金贵之躯,行此祸事,就有劳阁下了!”

    接着,礼官在前,刘釜跟之于后,重新返回帝庙之所。

    一路上,两人都非常有默契的没有说话。

    而看到宗庙之地,盘查的如此严密,至于潜藏进来的伏皇后能否顺利离开,刘釜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若是伏皇后被抓住了,但愿自己不会那么快的暴露。

    不过,根据和伏皇后之前交往的片刻情形看,伏皇后乃性格坚毅之辈,即便被发现了,定不会轻易的将之供出。

    但凡事要做最坏的打算。

    他现在除了要想办法顺利出宫外,还要想办法赶快离开洛阳,返回蜀地,并把手里的烫手山芋给送出去。

    待之随着礼官来到帝庙时,又遇到了两拨盘问。

    刘釜按照之前的说辞说道了一遍,加上宗正刘允的及时出面,方化险为夷。

    等之来到方才跪拜的祭祀之所时,才真真切切的看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

    殿堂之下,有一满头是血的尸体,而在之不远处,汉天子刘协于宿卫的护卫下,正脸色发白,浑身颤抖。

    随着往外走动的视野,刘釜逐渐认出了地下的尸体是谁!

    可不就是之前族叔刘曦为之引荐的另一汉宗室成员,刘正。

    刘正年方四十,和刘釜的辈分相同,其人现正担任的是宗正丞,是为宗正刘允的手下,平日处理的恰是宗庙的一些杂活。

    而刘正这模样,一看就是头撞台阶,自杀而亡。台阶之侧,正有一大滩血,何来刺杀之说?

    见刘釜在张望,旁侧的礼官有些着急道:“此地乃为是非之地,足下还是快些离开,勿要多看!”

    刘釜收回了目光,加快了步伐。

    此事具体情形,看来只有等出去后,找族叔刘曦问询一下。

    一刻钟后,又经历了数轮盘问,刘釜才得以走出宗庙祭祀之地。

    能看到,此时的太庙周围,全是军士巡逻,比之前,安保要严密许多。

    和礼官分别时,刘釜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记住之面孔,一礼道:“今日之事,便有劳足下了!”

    见旁侧无人注意,寻到机会,但听礼官道:“朝堂为曹贼把控,汉室之于危亡,于其他的牺牲相比,吾之所做也没有多少。

    但请足下,勿要枉顾天子的信任!”

    几各呼吸后,看到礼官没落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刘釜才回过神。

    大汉帝国,从不缺忠诚义士,且全都是一群可敬的人。

    “我势必复兴汉室!”

    刘釜抬头仰望了一眼汉之太庙,见四周皆无族叔刘曦者踪影,遂决定先行返回住处。

    这一路走回去,方是中午。

    陈延张任者另有要事忙碌,遂不在院舍。

    而刘釜没得到今日宗庙之事的确切接过,尤其伏皇后的安危,心中即有些忧虑。

    凡事要做最坏的打算,继而,他在舍内,火速书写了一封信,让阿程亲自去联络点交给郑度,让之准备好接应他撤离。

    而天子用白娟写的诏书,及伏皇后的血书信物,刘釜自身上取下后,便用一木匣,藏在院舍暗处,待离开时,再带走。

    到了下午,族叔刘曦终于是送来了消息,让之于洛阳的一处宅院相见。

    半个时辰后,当刘釜见到族叔刘曦和族兄刘孟,听之叙述后,才明白太庙之内,到底发生了何事。

    原来那刘正是死谏而亡,并非什么行刺!

第一百三十二章 膨胀

    “刘正于帝庙之内,面向天子,口呼三声‘曹贼狼子野心,请诛此僚’,遂直接面向台阶旁的石壁,头破血流而望!”

    刘曦讲到此事,面色戚戚,又叹道:“阿釜汝当时是不在,汝是没看到天子事吓成什么样了!而后皇宫宿卫鱼贯而入,即将吾等带离了太庙。一直扣押到一个时辰前,司空府传来消息,才放掉。

    另嘱咐吾等,不可外传……”

    刘釜这时才知道,原来中间发生了这么多的波折,万幸的是,直到现在,他和天子皇后的秘密接触,并未暴露。

    而也多亏了“出恭”之事,否则,他多半和族叔刘曦等人一起被扣留数个时辰。

    事已发生,保险起见,刘釜打算这两日还是低调一些,最好能多打探到皇宫里的确切消息,然后做下一步的打算。

    至于“衣带诏”之事,刘釜暂未让族叔刘曦等人知道的打算,毕竟知道的人越多,暴露的风险也就越大。

    而关于伏皇后令给他的亲笔血书,刘釜亦打算先握在自己手里,这东西,说不定将来会有大用。

    别看伏国舅而今被曹操任命为散官虚职,但之在固有的大汉朝臣中,可是有不小的力量。

    刘釜忽然想起了一事,朝刘曦道:“族叔,刘正一死,这宗正丞的职位不就是空下来了?不知此职位,可有人选?”

    刘曦摇头道:“近些年来,大汉宗室的不少人,因战火之事,死的死,走的走,皇氏空虚不少。

    而如此关键要职,可不仅需要宗正提名,亦需司空府的确认。短时间,宗正丞的人选自是无法落下……”

    刘釜摸着下巴,沉思道:“我觉得族叔可是试试,宗正丞在宗正之下,官职甚是重要,有处理皇族外戚事务之权,更是直接参与审判宗室诏狱。

    族叔同宗正刘艾同辈,同为汉宗室,自可竞争之。

    我亦知族叔忧虑资历等问题,但之当下,如族叔所言,宗室本就凋零,若是私下运作一二,这些问题也就不是问题……

    而我丰安刘氏,包括南阳一脉,若想走的更远,站的更高,来自宗室的支持,不可或缺!”

    刘曦深吸一口气:“阿釜所言极是,我刘氏本是一体,丰安刘氏若想完全走出蜀地,重现辉煌,宗室的位子必须拿下。此亦为我当日和族兄于丰安所议。

    我会全力争取!

    阿釜汝可是要离开,返回蜀地了?”

    族叔能如此明事理,刘釜心自安也!

    他通过半开的窗户,目视逐渐降落的夜色,颔首道:“大朝会事毕,可能还要待上数日,便要随益州官吏离开京师洛阳。不过,我还有一事,请族叔可以帮忙!”

    刘曦笑道:“都是一家人,有何事直接说便是了,吾丰安子弟,而今于京师共有十数人,若是需要,皆可为汝所用!”

    刘釜回道:“有族叔这话就够了,其实事情并不复杂,而今安夷之地,如蜀绣、茶叶之生意,已做到洛阳。生意是越做越大,自需多加看管。族叔于此,还请帮多照看一二。”

    刘曦摇了摇头:“我当是何事,此事汝就放心吧!安夷之地,吾之汝一直用心经营,吾自当尽力助之。”

    安夷的经营,乃是刘釜的重点,尤其经济建设流通方面,随着数条直通蜀地的经济线路的不断建设,此亦将成为他未来军资的重要保障,如此重要之所,自要交到信赖的人手中。

    晚些时候,在族叔刘曦的安排下,丰安刘氏子弟于院舍内小聚。

    刘釜自是和这群同族兄弟亲友,好生联络了下感情。

    而今的丰安刘氏子弟,已然开枝散叶。

    荆州,洛阳,蜀地,就有他们的踪影。

    众人拾柴火焰高。

    刘釜深知此中不可替代的作用。

    回道院舍时,得闻虎头之言,今日下午,益州从事张任一回来,即面色匆忙的寻找他,言之若是他回来,请火速去见。

    另有就是,同样是今天下午,有人给刘釜送来了一各沉重的木箱,另有一封信函。

    此外,还有郑向让人送来的信件……

    刘釜先将后者事给压下,先去见了张任。

    刘釜进去时,正看张任在书写一些名刺,看来这位益州从事,近两日在洛阳的交际很是繁忙。

    其实,不知张任,除有特殊要务的刘釜外,陈延等皆都在按照刘璋的安排,于洛阳秘密行事。

    张任亲自见到了刘釜,方大舒一口气,道:“使君安排之事,季安可是办成了!”

    刘釜颔首道:“幸不辱命!”

    对于刘璋安排刘釜的具体事宜,此行的多数益州官吏并不知晓。也只有参与进来的张任知道一点,但他同样是个守口如瓶之人。自晓一些事该问,一些事不该问。

    见刘釜事成,张任即将接下来益州官吏的打算,于刘釜说道了一下。

    “陈君方才,同吾商议了下,打算后日,吾等便启程返回益州!季安在洛阳若还有事,当抓紧时间处理一下!”

    这突兀的消息,让刘釜愣了下。

    就在前两日,张任可不是这么说的,且按之预计,在洛阳多还要停留五六日。

    不过,这对刘釜来说也是好事情,毕竟做了曹操所恶之事,早一天离开洛阳,早一些安全。

    刘釜看着张任挑灯的动作,皱眉道:“可是有战事将起?”

    张任满脸意外的看了眼刘釜,点头道:“季安若是事先不知,那当得上神机妙算了!

    就在一个时辰前,陈君等通过手段,获得了准确的消息。袁公路就在昨日,岁首之时,于寿春称帝,建号仲氏。”

    “袁术称帝!”刘釜惊讶叫出,但内心却不像脸上这般震惊。

    袁术权欲熏心,果然走到了这一步!

    但看汝南地富民强,其手下亦是人才济济,其人野心一旦膨胀,如此做,认真想来却不意外。

    只是时机不够,又太过着急,可不正是往天下群雄的嘴里送吗?

    从张任处出来,刘釜心事重重,再拜见了下陈延,说明了下情况,然后才回到院舍。

    袁术终归称帝,大汉末年的割据,再往前推了一步,他也该联系士氏,于扬州做一些布局。

    于此变局之前,他又怎能不在暗地里分一杯羹?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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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从益州开始介绍:
东汉末年,华夏罕有之变局。
有人割据自立称王称霸,
有人挟天子以令诸侯,
有人意欲匡扶汉室。
……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生于这个金戈铁马的时代,当如何?
好男儿当持三尺剑,携春秋大义,三兴汉室,以安天下!三国从益州开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从益州开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从益州开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