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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从益州开始全文阅读

作者:南山野夫     三国从益州开始txt下载     三国从益州开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三十二章 初平

    巴西郡,宣汉。

    从六月初开始,刘釜与曹操各自就已经做出向汉中进军之态。

    时下已是七月初三。

    袁绍一死,曹操开始加速了他的北方霸业夺取,袁氏之内,纷乱再生。汉中之地,掌握大部兵权的杨起,没有得到曹军和关凉军阀的及时救助,时下已是强弩之末。

    除房陵数城外,旁观者自能看出,杨起之乱一平,汉中为刘釜所获,以连接广汉、巴西只是时间问题。

    这些消息陆续传到宣汉城内,巴西郡太守庞羲耳中。

    于刘璋中风,大势去后,一心归曹的庞羲而言,打击不可谓不大。

    从两日前开始,庞羲即日夜失眠。

    益州牧刘釜于之权势削减,趋于明面,像时下之于汉中战事,他为巴西太守,竟未有参与之权。

    如此一看,随着时间推移,以后他庞羲权势皆无不说,便是前番与曹操私信之事,一旦暴露,说不定会有性命之忧。

    他知道借当下尚有之势力,如宣汉尚有数百名他前番从成都带走之忠诚之部,自己再不做决定,以后就真的没有机会。

    正是这般忧思中,今日一早,已被调往驻守鱼复的纪温,让亲卫乔装到来郡府,与之信言,其亦觉得处于益州,无发展之机,下定决心,与之同投大司空曹操,且邀他兵行鱼复,出之驻守鱼复关,往当下驻守房陵的曹军主将徐晃相投。

    这个消息来的太及时了!

    庞羲正觉上庸为刘釜部所得,即是走汉中无路时,纪温给了他这个机会。

    他别无他法,便已决心行此计。

    当日,庞羲以视察之名,将家眷掩藏于内,率亲随两百人,出了宣汉城,走小路,往鱼复而去。

    行途之中,难免遇到一些关卡,庞羲则以巴西太守符印,又借泠苞让之筹粮之名,以及本地相识之大族相助,一路有惊无险的到达了鱼复。

    鱼复关下,庞羲见到了纪温本人,两人略一交谈。

    庞羲知纪温早确定了方案,于路上还有悬着的心,彻底踏实起来。

    在纪温资助下,庞羲将本部人马之粮草全部备满五日之用,并于纪温当夜对鱼复关的调度之下,顺利出走鱼复关。

    当天夜里,纪温只携带十多名仆从,跟随着庞羲百人,共往房陵而去。

    一日半后,庞羲和纪温叛逃之急报,就送到了成都。

    刘釜这两日,但因绵竹之水患,亲做前线视察,留得诸葛亮协助岳翁景顾,总领府事。

    所以,从巴地传来的讯报,首先由记室,送到了诸葛亮手里。

    庞羲和纪温之事,益州牧刘釜早于之有言,于此二人,尤其前者,刘釜言之别有心思,言语间,早有防备。

    那么,这次叛逃,看似是为巧合,实际上,自离不开益州牧刘釜的故意“放水”。

    诸葛亮便是从奏报前,一眼看出。…

    他坐于案几,将简牍压在手下,沉吟道:

    “使君早有预料,今次为庞羲得偿所愿,只怕不止这些……”

    诸葛亮想起,刘釜前番在说到纪温的时候,似有未尽之言。或者纪温其人,不知是叛逃那么简单。

    于此之事上,刘釜未说完,显然有难言之隐,诸葛亮也不会主动去问。

    现在,州府将绝大部分目光都放在了汉中之战上,庞羲与纪温之叛逃,影响却不如预料那般大,只是接替之人,需要早做安排。

    关于此事,诸葛亮非独断专权之人,他拿着讯报,当即往景顾办公之舍拜访。

    当日间,州府内,即选择了合适人选,并将此中消息,送往处于绵竹的刘釜手中过目。

    不出所料,庞羲一走,在巴西太守空缺上,州府直接以当下尚在汉中的大将泠苞代领,在鱼复守将上,则是尚在成都的大将吴班以做出任,以防备房陵和荆州南郡。

    消息送到刘釜手中后,刘釜正从水患乡地归来绵竹城官舍,他直接同意,以批示就此安排。

    当下,他正加紧于手下众官吏将领放权,培养之主政地方的经验与能力,以助之独当一面。

    汉中即将握在手中,他之于目光,按照上次与诸葛亮相对的那般,当趁着曹操和袁氏战生之时,加紧对关凉军阀之招抚,同时,行势于荆州,也迫在眉睫。

    蜀内之治,当有劳诸葛亮等人共同完成,且于贤德之士,刘釜心有所盼。前番为荆州士人,多派往亲笔书信,以族兄刘炤之传言,像庞统等人多有收到,但未有表态。

    而于当日,以族兄刘炤之言,刘备亲至隆中,其以仁义之名,这段时间,定使得诸多荆州士人归心。

    这让刘釜于个人手下人才之缺乏,充满忧思。东汉末年之战,从根本上看,是各自实力之竞争,但实际上,却是人才之竞争。

    曹操手下谋士将领云集,能四战之地,脱颖而出,不是没有道理的。

    且于他而言,除了大力挖掘蜀内人才外,蜀外人才之招揽也必须继续。先生任安助之发展学校,从长远来看,为之积累人才大有益处,但难解短时间之困境。

    若非他当先之身份,今非昔比,在汉中未定,益州未稳下,必须亲自坐镇,否则他都想亲自往荆州之地,请司马徽、庞德公、刘巴等名士,入蜀以相助。

    刘釜于官舍,正于诸葛亮写完信,表明意见,随行的仲长统,忙将一份信放于案几上,躬身道:

    “使君,汉中来信!”

    上面的火漆尚未拆除,刘釜打开一看,但见是法正亲自所书。

    “安阳已夺,杨起兵败入钟南山。子午道、斜路之关凉军阀之兵,正为刘枫和霍峻,各率大部所击,节节后退。

    时下子美正以举兵,兵出房陵,截断曹军粮草,打算一鼓作气,将徐晃逼退。

    汉中之战定也!

    公理,速将此捷报送往成都,以告示诸郡县!”

    刘釜将书信递到仲长统手中,长处一口气道。

    张富投诚,原本得汉中,该神不知鬼不觉,一帆风顺,给曹操一个惊喜,数日内易主,但没有想到变故多生。

    而今,总算有惊无险。。

第四百三十三章 投效

    汉中大捷,全郡将收归之消息,如同一股飓风,席卷了整个益州,并往天下扩散。

    益州人无不振奋,担忧尽散去。

    一月前,曹操进军,关凉军阀来袭汉中,后有州府军陷入重围的消息传来,蜀地之内,无论官吏,还是普通百姓,心中恐惧蔓延。

    想到曹军之凶恶,巴西、广汉等临近汉中之地百姓,甚至有收拾细软,离家而逃之现象发生。

    于地方留守长吏,如张松、孟琰等人安抚下,这等情绪略有缓解,但汉中一日未被州兵控制,曹军一日未赶出汉中,便是战事当前,百姓心中一日难有安稳。

    而今,这种情况终于发生逆转,当日间,成都城内,甚至各家各户,燃放爆竹,以做庆祝。

    七月下旬,吴懿、法正、泠苞三名大将,继续保持战略优势,扩大各方战果。

    其中,在将关凉军阀主力,以韩遂、马腾所率之部击退后,吴懿率部重新构建面向关中和凉州的军事防御。但因前次杨起之乱,影响未定,吴懿未敢用投降之汉中军将,以州府兵为主,以做防守。

    法正则是同阎圃,辅助张富,安定汉中民生,消除战乱之影响。在此间,数年前,加入刘釜军中的数千汉中降卒,当下以为州府正规军之众,也终于是正大光明的返回家园,于法正安排下,为统筹地方官寺,安顿民心,起到了重要之作用。

    泠苞则是继续于房陵之战,并以孟达为主将,率三千人,四出钟南山。

    于七月二十八日,孟达计诱杨起,将之射杀,标志着汉中之叛将基本伏诛。

    同样在七月下旬。

    于袁绍病逝,袁氏内部矛盾爆发,将领谋士各为其主之际,曹操再将荀彧调回许都,以之留守京师。

    并以程昱为东中郎将,领徐州牧,防备孙策、刘备,督徐、豫两州中,共计六郡战事,同荀彧一道,守卫后方大本营。

    曹操本人,则以荀攸、郭嘉、许攸为从军谋主,以曹仁、夏侯渊、曹纯,曹休,乐进等二十多人为兵将,率这两年来,征召补充后的八万大军,几乎精锐全出,出三路而攻黎阳。

    袁氏震动,袁谭和袁尚二人于沮授建议下,并收到刘表、刘备、孙策等劝解之信后,暂时和平,联手抗曹。

    时间辗转,到了八月初。

    房陵一战,徐晃粮草要道为泠苞截断,在接连十多日的守卫后,又见荆州大将甘宁袭击安众,直逼宛城,南阳曹军轻易不敢动,大将夏侯霸因轻敌,为甘宁斩杀于新野!

    值此之宛城情形严峻之际,虽有于禁、李典于之抵抗,但考虑到宛城的重要性,以及当下朝廷同袁氏战局,以及前番荀彧于之书信所言,徐晃不得不退兵,以做回防。

    同行离开者,包括背叛刘釜,到来且为徐晃相迎的庞羲、纪温二人。

    徐晃当夜一突围,泠苞顺利夺得房陵,于南郑汇集而来的青衣军,则在主将刘枫、马虎率领下,于离开的徐晃以阻击,袭击两百里,直逼武当。

    今春之时,刚刚被调来,以防守刘表和汉中张氏的南乡守将李典,得晓徐晃之危,大胆出兵,于刘枫战于沔水之畔,武当山下,终协助徐晃顺利突围。

    刘枫见事不可为,丹水之地,又有曹军大将于禁赶来,加上本部粮草线漫长,己方将陷入包围之态,遂与马虎商议后,果断回撤往钖县。

    顺利回往钖县后,根据斥候之后汇报,刘枫和马虎无不惊出一身冷汗。

    前番李典率有三千人马到来,而于禁则是在阻击甘宁之后的四千人马来援,加上徐晃的三千之部,青衣军差点遭到曹军一万守于南阳的精锐合围。

    今次未听泠苞之言,有些贸然进兵,是以为不智也!

    当泠苞来往钖县视察时,刘枫和马虎也是耿直之辈,脱去了上衣,于城外相迎,以负荆请罪。

    作为督战三地之主将,部将之于轻敌,更以冒进,泠苞当然要罚之。

    他于钖县县城下,亲自执行军法,将刘枫和马虎,各打三十军棍,并向成都州府告之。

    数日后,于刘枫和马虎枉顾军情,贸然进军之事,州府送来了处理结果。

    以益州牧刘釜亲做指示,革除大将刘枫奋勇将军之职,革除马虎富安将军之职。同时,因之今次战事之功绩,以将功补过,贬为别部司马,于后之战事中,若无过错,于战功下,再可得提升。

    刘釜不以刘枫族亲身份,不以马虎这位故将身份,有罚有赏,让各部将士,无不信服。

    也就在曹军退守武当之后,整个汉中战事,才彻底宣布结束。

    随后,即是善后与安抚等工作。

    而一直停留在南郑的刘杉,也在汉中战事结束后,收到了刘釜的另一件私信,以之为益州使,让之持其密信,在青衣卫协助下,出使邺城。

    实际上,在汉中得手之后,以诸葛亮之建议,刘釜不仅打算向袁氏派出使臣以做联络,还往刘表,刘备,孙策,士燮等人,各派使以联系,于外自要组建相应盟友,便于接下来直面曹操。

    而汉中为刘釜所得,与曹操进攻冀州之消息,成为八月以来,天下多地士人之谈资。

    八月末。

    一行士人,带着随从,由江陵而来,过秭归,直到鱼复关下。

    来者中,有前番受到刘釜相请,并于诸葛亮所邀的,诸葛亮之友人石韬、孟建等荆州士子。

    除此之外,蜀人尹黙、李仁亦在其中。

    此中士人,无不是感怀刘釜仁义,以怀匡扶汉室之心,并以寻明主相辅佐,建功立业之辈。

    两月前,刘备刘玄德曾亲入隆中相请,但同时受到益州来信的石韬等人,一时难以抉择。也只有于隆中求学的尹黙、李仁等蜀内士人,一心回蜀效力。

    而在八月后,汉中得收刘釜囊中,益州形势大变,恰逢袁氏内乱。

    天下大变局之下,一些心怀汉室之士人,也陆续做出抉择。

    如庞统等部分人拜别亲友,往刘备帐下投效,诸葛均则是在分别收到兄长诸葛瑾和诸葛亮之信后,离开隆中居所,决心远游江东。

第四百三十四章 迎纳

    “踏入鱼复关,就是巴东郡之地,再有四日路程,一切顺利即能成都!”

    鱼复关下。

    一行几十人,正在修整,望着雄伟的鱼复关,尹黙指着前方道。

    身为蜀人,尹黙和李仁于路上,便当着向导,沿途多于介绍蜀内风景。停留之地,更以同石韬等人谈论时事。整个行程中,无多枯燥,且多生趣。

    当下夏日将逝,秋意来临,便是道路艰难,但毫在透着丝丝清凉。

    常人言及蜀道闭塞,难以攻陷,正以如此,就如面前的鱼复关,即有一将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这令身临其境的石韬等人,无不感怀。

    十多名士子,正在谈论鱼复关之地形,延伸到蜀内之治,忽见一队兵士从鱼复关内走出,直往众人停留之地而来。

    为首一名将领,脸上长满胡须,有八尺四寸之高,手持长刀,一身黑色袍铠之下,显得威风凛凛。

    见此,旁人无不心生震动。

    荆州之兵士,绝无此中之状态。难怪益州牧刘釜之部,能于房陵之战中,大破曹操帐下大将徐晃,并以兵败徐晃,让之狼狈而逃。

    很多人见此,亦心生鼓舞,庆幸到来。

    见将士之气势,足可见益州军之士气。有此雄师,益州牧刘釜又为汉宗室,当下执掌一州权柄,并已得汉中门户,放眼天下群雄,袁绍之后,恐只有益州牧才能兴复大汉,驱逐曹贼!

    但看军将来到石韬、尹黙等人面前后,下马抱拳道:“賨军校尉李正奉刘使君之命,前来迎接诸位士人往成都!”

    賨军!

    这是同青衣军起名之部,是以为益州牧刘釜嫡系亲随之部。

    人数虽少,只有两千人,但装备与青衣军看齐,更以为刘釜外出护卫之部。

    而賨军的大名,伴随着青衣军今岁时,大破刘璋主力,前番亦杀得徐晃丢盔弃甲,一并传向了天下。

    得晓是賨军前来相迎护卫,石韬、尹黙等人,无不有种被刘釜郑重对待,礼遇之感。

    他们到来蜀地,于十多日前,只是为诸葛亮先一步去信说明。毕竟石韬等人,皆属于蜀外士人,来蜀人生地不熟,衣食住行多需诸葛亮这位好友相助。

    众人之中,属尹黙年长些,他当先出列,回礼道:“吾等谢过刘使君之安排,接下来之路,就有劳李校尉了!”

    李正为人豁达开朗,其忙应道:“诸君客气了!不仅是使君,便是军师也有言之,让正一路当尽心护送。

    若是一路顺风,诸君还能赶上使君之纳娶之事。”

    纳娶?

    石韬等人,只是知道益州牧刘釜早两年迎娶益州大族景氏之女为妻,今次纳娶,莫非是纳妾?

    见尹黙等人疑惑目光,李正身体挺直道:“诸君可能不知,使君今次正是纳娶张氏娘子和桥氏娘子。

    张氏娘子,正以为当今汉中张太守之妹,桥氏娘子出身扬州之所,亦是世家之女。”…

    闻此言,尹黙和石韬等人,皆忍不住颔首。

    他们学思宽阔,自是一眼看出其中深意。

    益州牧此次纳娶妾室,当为联姻之举,汉中初平,得迎张氏女,可很好稳定汉中张氏,并以加强汉中士族联系。但纳娶扬州士族之女,益州牧莫不是要将目光放到扬州?

    石韬等人,心思活跃起来。

    汉中初定,益州牧此时若是大举插手扬州事务,并以从交州出兵会稽等郡,恐让江东孙策警惕,是为不智。

    那只有一个可能,益州牧以此,是想缓和同江东士族之关系,以将来为谋取江东士族做铺垫。

    扬州大部,当下看似已经全落入孙策之手,但于实际上,若无扬州士族之支撑,只怕孙策也不会那么快大获成功。

    益州牧若能在此时的上升之势,与扬州大族结好,这对于他接下来兵对曹操,或是缓和交州后方安宁,皆以非常有利。

    成都。

    八月以来,距离秋收越近,加上汉中兵事结束,州府兵多以开始回防驻地。

    而于各部大军中的将领与兵士奖赏,也正以筹备。

    州府打算将之放在益州牧纳娶二位夫人的后一日,此番同以授勋,正好还要算上数月前,得取成都之战中的一些功勋之人。

    在刘釜归来州府处事,根据诸葛亮统计送上来的报表,这次受奖赏者,有上万兵士。此中,能得来成都,接受其本人授勋之将士,初步安排在五百人。

    法正暂以调往汉中主事,遂不能来。但如泠苞、吴懿等将皆会至。

    这将是自益州得入刘釜手中之后,将领云集的一次盛会。

    同时,杜琼、许汲、文童等南中主吏,也会到来成都进行述职。

    于此数日内,成都州郡两级府寺,无不为此忙碌起来。

    已从滇池搬来成都的桥氏府邸,同样忙碌不已,张灯结彩。

    桥母前番为女儿说媒,花费了巨大力气,再有益州牧刘釜之长辈同意之后,其人终于安心。

    更重要的是,桥母问询女儿后,长女大桥并未反对,此事是以为皆大欢喜。

    在桥府后宅内,大桥这两日脸上,多了些愁云。

    母亲之心意,她自然明白,桥氏逃离战乱,想要在蜀地扎根,联姻是最好之办法。

    实际上,她本人有些期待能嫁给像益州牧刘釜这样的好男儿,但同时,又忧心嫁娶之后的生活。

    看着小妹像月前一样,蹦蹦跳跳的闯入房内,与之说道成都城内新鲜事,还有小弟在书舍的朗声之声,大桥心也渐渐静了下来,脸上重新浮现起了笑容。

    该来的总会来的,坦然面对便是。

    涪县,张富之妹,这位为益州牧刘釜纳娶的张氏女,坐于马车之内,看着马车外不断倒退的景物,便是数日来,于途中的一些忧思有些冲淡。

    兄长张富之言,于耳畔依然回响。

    只是张氏多有好奇,那位年纪轻轻的益州牧,究竟长得什么样子?

    五日后,八月二十四日。

    刘宅之内,灯火通明。

    今日正为益州牧刘釜纳娶张氏、桥氏之日。

    纳妾不比娶妻,但往来道贺者也不少,刚刚到来的石韬、孟建、尹黙等人,正在此列。

第三百三十五章 长远

    纳妾并非大事,本不需要大宴宾客。像景顾、任安这等长辈,就未到来凑合。

    但张氏女身份摆在那里,加上女主人景文茵考虑到,刘釜之部将齐聚成都,以私下之宴,更能亲近。

    遂而,摆了不少宴席,正好用上。

    但看吉时到,张氏和桥氏的马车先后到来,在宾客见证下,迎入了后宅之内。

    待刘釜于内舍出来,整个宴会正式开始。

    石韬、尹黙等人,虽昨日才到成都,但于夜间就受到刘釜之召见。今日到来,再见刘釜之于宴舍风度,无不心生敬仰。

    这才是明主之资!

    时下于州府,受刘釜重用的诸葛亮,亦是与宴舍觥筹交错,并时刻陪伴刘釜左右,将石韬等人介绍给刘釜诸部将。

    但凭此宴,石韬、尹黙等人,正好认识了泠苞、吴懿、刘枫、霍峻等,便是于蜀外也享有大名之将领。

    而见益州牧刘釜如此郑重介绍此中荆州士人,泠苞等人,亦是满脸笑容,亲近交谈。

    且今夜之宴,为刘釜纳妾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让数月未见之将领,如女主人景文茵所预想那般,以借机将私谊加深,归心于刘釜。

    宴席结束,如诸葛亮等人,皆以离开。

    石韬等新来投效士子,则是如昨日一样,被安排在正兴建的学宫书舍内住宿。

    数月来,日日操劳军政之事的刘釜,难得与部下饮酒,有些微醉。于仆从搀扶下,往后宅而去。

    后宅之内,妻子景文茵早让厨舍煮好了醒酒汤。

    刘釜方来偏舍榻上就坐,其即让仆从退下。

    她亲自即将醒酒汤端来,又拿来毛巾,帮着刘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渍,柔声道:“今日乃是刘郎喜日,喝成这般,可不让人好等。”

    刘釜本人并未彻底醉倒,思绪清醒,于妻子话语下,笑着摇头道:“细君以为我是好色之人乎?

    有细君,我本以知足……”

    景文茵听此,忙伸出玉手,捂在刘釜的嘴上,然后坐在刘釜旁侧,叹息道:“刘郎自不知女儿家之不易,尤其于乱世之下,为女子,是以身不由己。

    像文茵能嫁于刘郎这等钟情之人,已是三生修来之福气。

    张氏、桥氏,却非如此,多有无助,是为悲苦之人也。

    然,刘郎之性情,文茵最晓。

    即日便嫁入刘宅,以为刘郎妇人。文茵还是想多说两句,但以请刘郎厚待之。

    前番刘郎还有言语,言文茵之操劳,自张氏、桥氏入,妾身已有心,将琐事以分担。

    于刘郎在州府从事,为益州操劳间,后宅更以问心,无所忧也!”

    景文茵如此大度,说出此话,刘釜面上无惊讶。

    得妻如此,事事为之考量,但让刘釜于之爱意更切,情不自禁的将之拥入怀中,轻轻的亲了下景文茵的脸蛋。

    “细君受累了!”…

    但看刘釜望之双眼有些火热,景文茵妩媚的双脸一红,从刘釜怀中挣脱出来,将已经凉温的醒酒汤,送到刘釜手中,道:“刘郎还是将汤水喝下,先清醒一二,妾身天癸在身。

    今日即请张氏以服侍,明日大典,刘郎若以归来,以桥氏服侍。”

    景文茵这话说出口,让刘釜有些哭笑不得,自己这妻子,还真将之房事都安排透彻,担心厚此薄彼。

    至于天葵之事,刘釜记得清楚,自己妻子,是每逢月末那几日。

    便于此事,刘釜知妻子思虑,不想于人留下“独占”“好妒”之流言蜚语,更以坦荡,左右还是为了他之后宅安宁。

    他接过醒酒之汤,一饮而尽。

    次日清晨,刘釜精神抖擞,准时来到了州府。

    实际上,从天明之初,无论州府,整个成都城,皆早早活了过来。

    以为授勋之事,无不心生期待。

    前后而观,自南中之战,于滇池授勋后,这是刘釜于部将的又一次大规模授勋。

    这一次,将领不再局限于同之走出的泠苞、孟达、法正等老部将,吴懿、吴班、便是前番一直在犍为组织粮草运输的费观,以及在广汉,辅助张松训练士卒往前线的刘璋之子刘循,这些战前战后,出力甚大之降将,皆处于此列。

    刘釜以此行径,以成都城内的十几万百姓为见证者,是以向他主之益州,向大汉天下说明。

    于之效力者,只要有功,只要忠心,皆可赏之!

    他刘季安主益州,以用人,不看出生,以能力和功勋论之。

    咚咚咚!

    鼓声一响,是为召集之令,吴懿、泠苞等授勋之将领,另有数百得勋普通兵士,开始在成都城,东门城下集合。

    成都百姓早半月就从官寺告示中,得晓今日盛会。按照官寺张贴之名录,得晓今日授勋者,多为蜀地男儿,更以益州牧刘釜这个蜀人将出现在授勋台上,而以见之兴奋。

    故看街道两侧,无不人潮涌动。

    吉时至。

    刘釜也在官舍换上了盛装,身骑爱马“流星”,沿着州府前的街道,往搭建的功勋台而去。

    他面带笑容,于街上百姓挥手,点头致意。

    此情此景,刘釜脑中却是思索着益州更远的未来。

    而今汉中平定,益州整体,正于民生恢复发展之际。

    以诸葛亮前次所对,为备将来的凉州、关中、以及可能到来的荆州战事,他打算将南中一些重点匠所转移过来,放于蜀郡。

    而益州治理之关键,除了南中发展为基外,蜀郡、汉中,广汉,巴地三郡,皆以重要。这些地方,将来同作为他之后方,建设是必须的。

    以南中治理经验下,农事技术,像曲辕犁之推广,基础运输道路之扩展,皆需加紧。

    在曹袁做最后的大决战期间,刘釜心中,默默为益州,定下了两年恢复积累期。

    这两年,内治以好友诸葛亮、法正、阎圃、郑度为主,并以广召贤良。外治,军事上,则以汉中沿线为重点,如重建武当一线的关城,防备南阳曹操。交州为族兄刘荣与陈宫所领,当借协助刘表之名,在张羡实力萎缩下,竭力获得更为有利的荆南之势,并大力发展水师。

    外交上,现时段,支援并扶持袁氏,与曹操抗争,暂结好刘备,去除刘表忧虑,达到“荆益”和睦,并与孙策做好交际,以巩固“除曹”联盟,也是必须做之事。

    同时,于关、凉军阀的接洽必须展开,并随时做好备战准备。。

第三百三十六章 调整

    一刻钟后,刘釜站在高高的功勋台上,望着泠苞、吴懿等人走来,耳边则是传来成都百姓欢呼声,他脸上渐渐露出了灿烂笑容。

    今日之荣耀时刻,同属于他帐下之将领谋士,另有奋战之兵士。

    他刘釜为之自豪!

    又一阵急促鼓声内,授勋仪式正是开始。

    当日内,授得金勋功牌者,共计六十五人,授得银勋功牌者,共计三百七十四人,铜勋功牌者含前来成都之众,向全军下发者,共计一千九百人。

    得纪念参战赏赐勋牌者,则有一万五千之众。其他所有参与部将,皆有相应军功和奖赏之赐。

    这次封赏,让全军兵士,地方各级官吏,皆看到了益州牧刘釜之大度,于部下之厚待,益州军民之间,整体士气再上一个新台阶。

    而在授勋之后,为了加强各地防卫与民生建设,更好协调州郡县三级官寺。

    刘釜于部分人员进行调整。

    泠苞以前番暂领巴西太守,转为正是担任巴西太守,并有督促房陵、上庸,汉中东边战事之责。

    法正为定北中郎将,开始协同汉中郡府,做好面对凉州和关中的军事备战,并有督汉中西中部兵事之责。孟达则是转为巴郡太守,吴班按前次所派,由鱼复主将,调巴东太守。

    族兄刘枫,大将马虎,因前番之过,为刘釜安排继续于汉中,重建训练青衣军,寻功重用。

    投效来的张富,也是当下的大舅子,按照前番约定,继续任汉中太守,管理地方民事。阎圃则被刘釜召为州府从事,接替严颜,授金勋之赏,且邀之来成都,以结合益州现状,重塑益州有些懒散复杂之各级律令,同大儒任安、诸葛亮、景顾、秦宓等人,制定《蜀科》。

    由律法层面,改变刘焉父子入主益州以来,地方法治缺失之现状。

    而像投效来的石韬、尹黙等荆州士人,刘釜亲自慰问后,以诸葛亮咨询个人意见,分以重用。

    其中,石韬、孟建等数人,各自请往汉中前线效力,各以委任别部司马,于法正手下。

    尹黙、李仁则分别为台登令和云南令,于南中之治上,刘釜有意让之感受他本人于南中之治理办法,以备将来重用。

    妻兄景耕,则为刘釜提拔,担任广汉郡丞,协同张松,共治广汉,尤其是与凉州交界羌人之祸乱,平定为重。

    妻兄景天,为刘釜提拔为安都校尉,戍守益州东大门,重关鱼复。

    于地方主治,并以镇守的老部将中,大将马增,为葭萌关守将,兼广汉都尉。大将王许,则调往犍为,任犍为都尉,将领霍峻为上庸守将,协同汉中上庸地方,防备南阳……

    另有两年多前,首批投降他的亲人和乡友,在南中主治地方两年后,皆今次益州安稳之机,各有提拔。

    族弟刘淇迁为滇池令,乡人韩当为刘釜任命为安都校尉,从建宁,调来成都,协同守卫成都安宁。还有乡人马跃、霍侗等皆从南中调来蜀郡等多地,以之经验,共治地方。-->>

    南中作为刘釜政策改革实验之地,以西南丝绸之路为重点,主要在于内治之稳定。

    遂于南中诸郡长吏,只是常规化轮迁,防备形成以之为主的官僚割据势力。

    像建宁太守杜琼,为刘釜再授一块定南金勋,迁越嶲太守。益州郡太守、族伯刘升,则迁建宁,同授金勋。越嶲太守张机,则迁益州郡,并兼任刘釜新设的州府医学从事,兼顾于各益州各乡地开始设立的官方驿舍。前番接替、临危受命的牂牁太守杜微,以及于州府从事,改为犍为太守的严颜,则无变化。

    州府内部,数月前才刚刚进行过调整,除严颜、吴班外,各曹从事无多变化。

    另外,南中之于诸郡县乡,三级地方官吏,在南中府组织的两年吏考之下,于八月,同样进行了大规模的提拔和安排。

    今岁五月,滇池未有停止的南中试之上百储备吏,则是在蜀郡等地郡县部分官吏空缺下,以调出南中重用。

    在这之外,为维护好本地大族关系,刘釜也不得不接受各地官吏举荐,借一部分益州大族子弟,充入各级官寺。

    但根据籍贯之来,他与诸葛亮商议,未改变大族垄断之现状,放置于未来重蹈刘璋之祸。在联系和重用的前提下,当以逐渐削弱其于地方把控。如这些本地士族子弟,不再于乡地为吏,多调往不同处任职,比如以“磨砺”为名,调往南中。一视同仁下,于两年之期内,得南中府吏考合格,才可得到提拔。

    益州之调整,军吏和官吏,共计有千人之举。

    在交州之所,刘釜一直给予了很大自主权,主要还是以族兄刘荣,另有陈宫、高顺、吕岱等人进行战略规划。

    按照七月末,从交州送来之报,时下交、扬、荆,三地交接之局势,于半年内发生了翻天覆地之变。

    开春以来,恰因数万山越作乱,加上李术之乱,江夏黄祖虎视眈眈,不断袭扰,整个江东自今岁开春以来,乱成了一锅粥。

    而刘荣和陈宫,协调士氏之后,巩固好了同张羡交接的桂阳、富川防线后,用周密计划,以大将高顺重造的陷阵营为主力,并以吕岱为侧翼大将,携兵员两万,从水陆两方进军,三日之内,连取豫章郡和会稽郡南部多地。

    高顺大败孙策手下大将顾雍,杀得顾雍狼狈逃亡庐陵。

    根据江东传闻,孙策当日得此消息,气得吐血。得晓刘荣、陈宫部进攻之猛后,他迅速调整战略,将交州威胁当做头等大事,急调周瑜、鲁肃前去,才稳住局势。

    双方小战未有停歇,刘荣和陈宫也逐渐稳重占有之地的局面。

    在七月时,刘荣所占之地,已成既定事实,念及扬州内部威胁加重,孙策不得不捏着鼻子,主动遣人来,与刘荣说和,并与刘釜亲自来信说明。

    借此机会,刘釜八月的时候,在以族兄刘杉往袁氏之时,同以南中府主计文童往江东一趟,打算借机同孙策结盟交好。

    而能借机取得扬州方向的有利局面,这其中,陈宫之谋,刘荣之计,高顺之勇,吕岱之治,功不可没。

    借今次授勋时,四位劳苦功高之辈,为刘釜同授金勋之奖。

    然,现在益州已定,交州作为益州南门户,仍占据交州大部,一直为刘釜交好的士氏,一日为得之正式效忠,刘釜即一日难安。

    九月初三,授勋七日后,刘釜于州府,召诸葛亮单独商议此事,并说出了个人担忧。

第四百三十七章 亮劝

    适逢黄昏临近,日沐将至。

    州府主舍内,诸葛亮为刘釜相召,忙让刚刚处理好的文书,交于记吏,其本人往主厅舍面见。

    虽不知刘釜为何召见,但诸葛亮本人,于今日同仲长统相聊后,略有感思,也正想同刘釜回禀一些事情,正以涉及益州内部深层次之事,诚以为关乎刘釜大业之基!

    其中之事,涉及甚广,甚至和刘釜意愿违背,诸葛亮足足考虑了一月多的时间。

    授勋日前,他本想提及,但感觉时候不到。而于现在,已经不得不言。

    方一入厅舍,即看到刘釜翻阅简牍,皱眉苦思之模样。

    而在其之背后的书架上,摆满了需要处置之简牍,足见有诸葛亮来相助后,其之辛勤依然。

    就是州府诸吏,每于此见之,莫不惭愧。

    以益州牧刘釜为榜样,故在几月来,整个州府之内,众吏皆显现出奋发有为之态。

    此中行为,只是榜样带头之作用!

    且从厚厚的简牍看去,近些年来,从刘釜为安夷令开始,造纸术大有发展,纸张之使用,逐渐扩散到南中,蜀地,并往天下普及,因之书写携带相对方便,多于基层民间应用。

    但纸张易受潮,字迹容易模糊,表面又不比锦帛光滑,加上往来已久之习惯,公文又以为正式,遂,竹简之书,依然是官寺中记录和传送的重要载体。

    而于士人之间,更是热衷以锦帛传书。

    “孔明来了!快快请坐!”

    一见诸葛亮到达厅舍门口,正待轻敲门扉,刘釜抬头一看,脸上忧愁尽散,和颜悦色,伸出左手,迎道。

    待诸葛亮坐于刘釜下首案几,其目光在刘釜左手畔处理完的文书上,略一停留。

    正待出言时,即见刘釜放下了手中文牍,微微叹了口气:“这几日来,益州多地官吏调整,州府事务比战前多了一倍不止。

    若非孔明相佐,为我分担大量文书。

    只怕我就是夜以继日,单以睡在厅舍,也难以完成。”

    诸葛亮身体微微前倾,回道:“此正是亮之责也!也多赖使君明察秋毫,唯才是举,以吏治为先,根除益州前番弊政。即是苦于一时,但以益州兴盛,以为正道。

    而时下吏治整合,公布察看,正以合乎大众期许。”

    这次吏治调整,以包括南中在内的一些官吏任免,刘釜也听过成都百姓的议论声。

    像诸葛亮说的那样,因之让官寺公之于众,并以公布各地任上官吏经历,以为百姓监督。

    即是此举,有别开新态之事,世人新颖之间,赞叹连连。

    刘釜颔首道:“善!公理早上统计来之产量数据,孔明可曾看过?”

    诸葛亮蹙眉而思,见刘釜目光正停留其脸上,即开口道:“亮已见过,同公理相言后,亮正想为使君汇报此事……”

    刘釜眸光一动,仲长统本人,自南中跟随而来,对他理念深以为然,多是支持。…

    自入成都以来,为州府主簿,常于私下坦言,他于益州世家大族过于优待。而以今岁各地上传的粮食数据,很是说明一些问题。

    同样地,诸葛亮尽管也是出身世家大族,但在为人处世上,以公事为先,豁达同以开明。

    发现问题,解决问题。

    诸葛亮时下之态,正是完全融入他之府上,以为处世,能解之所忧,刘釜故将交州忧患先于心中放下。

    他含笑而言:“我正于此忧也!孔明请讲!”

    感受到刘釜神色中的殷切和鼓励,诸葛亮沉声道:“亮之所见,今岁虽有汉中之战,绵竹又有水患。

    但于益州整体收成,比十多载之前,大有提升。

    亮观之细微,发现以南中四郡之发展为先。

    亮于滇池数月,沿途见闻,自觉是使君于南中,恳田、开发水利、因地制宜之主因,基本之因则在于使君之屯田,以发挥百姓生产之积极。

    蜀郡、广汉、巴地,乃至于汉中之地,为大族把控,民多忧劳。

    为避赋税,大族之间,更多少报,此为州府之失。

    究之根本,自焉以来,益州之地,大族之内,多有累世之恩,文法萎靡,互相承奉,德政不举,威刑不肃。

    所以致弊,民心丢失,此所为使君为百姓迎入,而璋之败也!

    但于现在,使君之于宽厚,能安一时,不能安一世。”

    若是刘璋听到此话,定然疑惑丛生,以诸葛亮此言别有用心。

    但刘釜不会,他知道诸葛亮是真正为之处事,同样是为他大业效力。

    土地粮产乃是前兆,也是刘焉父子遗留问题之具体表现。可今次官吏调整中,刘釜大量使用蜀人,以恩表那些投效之大族。

    这于一定程度上,是可赢得更多人归心,但会让之前被刘璋打压的益州士死灰复燃。以此,自是引得了诸葛亮的担忧。

    刘釜于此也是忧思,他不是万能,在对之投效的大族之上,安抚、警惕之外,如何把控,这个度,很难行以把控。

    诸葛亮才之言,没有明说,但借纳粮之事,实际也是劝谏刘釜,该行雷霆手段时,当行雷霆手段,不能因之投效,而以放宽。

    世界上,没有一碗水,是能完全端平的。

    他自己想要益州太平,以恢复实力,但于此,会让益州势力独树一帜。因此之下,必然对未来北伐,与曹操坑正产生影响。

    恩威并施,如之于南中之治,同适应于蜀郡等多地,才是成事之道。

    诸葛亮这当头一棒,让刘釜豁然惊醒。

    政治从来不能以感情出发,更不能因一时之利而蒙蔽。

    被之视作未来大后方的益州,即便是亲族,也绝对不能让之有太大掌控。

    所为官吏轮调,依然远远不够。大族之间,有纽带连接,以如官官相护,此正以为埋下隐患。

    刘釜得以想起,前番他与岳翁景顾商议,以地方荐之本地士人,往南中为吏,诸葛亮为何兴致不高,面带忧虑了。

    而今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他之前于地方势力之平衡,确有些大意了!

    现在诸葛亮谈起,何尝不是让之坚定决心?

第四百三十八章 亮荐

    见刘釜沉吟,诸葛亮起身一礼,道:“使君荣恩并济,益州之内,军将官吏,才以归心。

    上下有节,兵士百姓,才会同心奋斗。

    为治之要,当肃法,以使君让亮等重修之。

    在安民之下,以地方大族势大,当防专权。

    亮请谏,使君还当防微杜渐,勿宠之以位,勿顺之以恩,是以过犹不及。

    政事之谋,尤以高位,当以大族节制。

    此所谓亮至成都,于州府所见,于今次蜀内收成所见,以生感慨。”

    刘釜望向诸葛亮挺拔的身躯,还有满目之诚意,心中感怀:真为印象中的诸葛丞相啊!

    事无巨细,多加处置,行事从长远出发,无论南中,还是州府,皆为之鞠躬尽瘁,当为大智慧大勇者!

    其本人来往蜀地不到一年,但善于观察,于蜀内形势之了解,仿佛一直生活在这里一般。

    在此言谈中,诸葛亮更是为之考量诸多。

    其自是看出,他本人于此之矛盾。

    前番决心制定,已然表现出蜀地势力的节制。而对益州本地士之提拔,恰以相反。

    根据此处,诸葛亮的具体策略,让人深思。

    从之短短数言中,刘釜也明白了诸葛亮于益州处政之理念。

    即以法、礼并用。总结起来,就是依法治蜀,以德为评判官吏。

    但从土地纳粮开始,延伸到法和礼上,更是让刘釜听到了诸葛亮在为接下来益州之治上,另一个要点,那就是“相对公平”。

    这里的公平,是对百姓之公平,同样是对益州大族之公平。

    益州本地大族之中,有强有弱,虽处于同一片益州势力,但内中之争斗不断。

    诸葛亮的想法,显然是想将益州这个大烧饼,于他刘釜占据基本盘之下,将部分利益平分给益州士族。

    而在公平公正的益州大局下,更广的益州士族会由此收到实际利益,进而能瓦解其中于州府的政治追求。

    于此,知道诸葛亮的本心,更知其中迫切,但刘釜之内心,实际还是有苦难言。

    就是离开了大部分的蜀地士人,他无多少人可以治。

    这些年来,从蜀外投奔他的士人,上万之多,今岁八月以来,就有一千多人,刘釜全以之稍作考核后,只要德行不差,全充地方官寺。

    但于地方,乃至于州府主要官员上,无大名德行之辈,也只有师友亲族乡党,多益州士人,为之所用。

    真正的蜀外人物为之效力,主政地方和州府诸曹者,不过张机、诸葛亮、法正,吴懿、吴班等。

    算妻族在内,别驾景顾,另有黄权、严颜、杜琼、杜微等过半郡地和州府大员,无不是蜀人。

    未来,这些人会不会自称一派,争夺益州权势,于内斗争,这很难说!

    但刘釜有复兴汉室之志,目标在天下,后方决不能乱。…

    诸葛亮明白事理,自晓如此,遂以劝谏。

    政事之上,事关原则问题,任何的仁慈和仁义都不可取。

    在诸葛亮心中,显然看出,上司兼好友,当下益州牧,乃是至情至义之人。

    于州府吏,于益州将领而言,这是幸运的,他们不用担心有功无赏,亦不用担心将来。

    但于益州,于天下而言,过于仁慈之主,绝非是好事。

    刘釜以仁义,以胸襟,以匡汉之志,弄得世人敬仰,但同样地,需要敬畏。

    让敌人敬畏,更让潜在的敌人敬畏。

    在诸葛亮躬立等候中,刘釜从案侧站起,来到了诸葛亮的身边,牢牢握住其之双手,轻声谓之:“孔明思虑,我尽知也!

    益州本地士族,我以为乡党,多以厚待,但旁人或以此却生不平。

    长此往之,地方之势长,这于州府治理,极为不利。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孔明之言,让我明白错在何处,是为我思虑不周也!

    乱法之下,制定,正以有法可依,有法必依。

    此外,蜀内之治理,当防死灰复燃,而贤明之才,为我所求。

    不知孔明有何见解?”

    诸葛亮眸光一转,在来时借机劝谏路上,他已经思考到,刘釜之短板,在于少天下名士,德行高者,入蜀为之助力。

    他心中早有腹案,开口道:“使君之担忧,正以现状。亮有三人,为使君推荐!

    使君若能请此三人入蜀相助,当为一大助力。

    而于今次下交州时,亮有路过拜见,也有交谈,此三人,无不于使君看好。”

    诸葛亮看来早在入南中前,就为他提前拜访了几人。

    刘釜心生暖意,执手将诸葛亮迎入座位,他本人跪坐于畔,道:“孔明要举荐何人于我?

    我必以亲自请之!”

    诸葛亮见刘釜兴致不错,未有因之方才所劝,心生隔阂,反而于之越加亲近,他心有感触,思衬道:“亮之推荐首位者,乃零陵刘巴刘子初也!

    刘子初早知名,刘荆州过去多年,屡次以征用推荐,但刘子初皆未往之。

    亮前番下零陵,以拜访刘子初,以之名不虚传,清廉简朴,才智绝人。

    见事之点评,引人入胜,是以运筹帷幄,亮不如也!”

    刘巴……

    当诸葛亮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刘釜即以感叹。

    诸葛亮还真以识人之明,而今益州初定,他正想请刘巴入蜀辅佐,还未思虑好派何人而去,诸葛亮就与之想到一起了。

    对于能不能请到刘巴,刘釜本没有把握,但现在诸葛亮能说起,自是有成型之计。

    “刘子初,我早闻大名,孔明推荐之,我正当以请也!

    不知孔明言之其二,为何人?”

    诸葛亮道:“其二者,亮欲于使君,推举李严李正平。

    李严乃为南阳人,曾于隆中拜访庞公,亮遂于之相识。

    其人才干不凡,治政更善,刘荆州以之南郡郡吏,但这些年来,少有升迁,其人怀才不遇。

    但同时,正平心高气傲,性格多孤傲,此所为劣势也!

    使君若能用之,为威望压之,将来或为栋梁之材。”

    听到诸葛亮说到李严,刘釜的眉头不自觉地轻轻皱起。实在是李严本人,于后人评价中,并不算特别好。

    他轻轻颔首,没有表露想法,而是问道:“孔明举荐之三呢?”。

第四百三十九章 出使

    刘巴、李严,能名留史册,并于三国上为刘备大加重用,今又得诸葛亮举荐,无论其他,能力定然绝佳。

    刘釜是以好奇,诸葛亮会为之推荐第三人会是谁。

    观刘釜朗声问罢,认真倾听。

    诸葛亮肃容,回道:“亮之荐三,乃是山阳人伊籍伊机伯。

    机伯同刘荆州为同乡,才学通达。

    少时,即来投效刘荆州,但因荆州之地方大族干涉,另有刘荆州未于之重视。

    机伯是以同样郁郁不得志。

    亮离开时,机伯正于隆中拜访水镜先生。

    亮邀之于舍,其是以表露出入蜀投奔使君之意,令请照顾。”

    伊籍!

    刘釜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诸葛亮所推荐的刘巴、李严、伊籍,无不是三国时期,刘备之重臣,且同时编制了。

    时下,刘备还未宣布归入刘表之下。这数人,亦未投入刘备帐下。但看诸葛亮与三人皆以相熟,今又荐之,可不正是天助?

    有此三人,皆以为蜀外士,若是请来州府,以之声名,提拔用之,自能重建益州政治割据,助力治理。

    同时,刘璋过去两年多,对益州本地士之打压,正是让益州士元气大伤。他今次接受地方推举,给了些甜头,今有诸葛亮之劝谏,入局者迷,也是时候适可而止。

    心有定计,在诸葛亮话一落,刘釜即出言肯定道:“孔明荐之三人,我皆闻得大名,以为人杰!

    但于之相请入蜀相助,可惜多处于蜀外,我想亲请,且不得离开。依孔明之见,谁能担当此人?”

    诸葛亮聆听罢,为刘釜毫不犹豫接受他之推荐,是以欣慰,沉吟道:“亮以为,子敕可担当此任!”

    诸葛亮这次推出之人,正是能言善辩的秦宓!

    其话落,略一顿,补充道:“此外,明岁正旦大朝会,使君以领益州,而朝廷迟迟未许。

    使君可借子敕出蜀之机会,于蜀外名士相请后,北上许都,以觐见天子,行以供奉,联系朝臣。

    只要处理得当,曹操时下注意力全放于袁氏,定会允之。”

    诸葛亮考虑的非常周到,刘釜自领益州牧是一回事,以人心所向,众望所归。然,无论承不承认,许都朝廷,以为大汉之朝廷。得之直接任免,才能回归正统。

    刘釜不断颔首,沉吟道:“以子敕前往,行此中事,以为佳妙!我即以孔明之言,并让之来年正旦于许都拜见天子!

    还有一事,交州士公,以领交州牧,素与我交好,陈公,另有南海太守,能于荆、扬之地,进展顺利,以取大势,离不开士氏背后协助。

    但于士公,士氏一日不归心,未以表明态度,相当于益州南门户,处于动荡之间。

    孔明认为,我与士氏之关系,当如何处理,才能解此忧患?”

    刘釜直接问出了他今次正想召诸葛亮,以做商议之事。…

    尽管因父桢之原因,士燮同他以叔侄友谊,私交不错,常有信来往,多以帮助。但士氏内部,态度模糊不清,与他结好时,又听许都之名,并与江东孙氏、荆州刘表皆有来往。显然是打算做个摇头草,于诸势力内周旋,获得最大利益。

    这正不符合刘釜之利益。

    诸葛亮在听到刘釜之咨询后,面色一动,回道:“使君若想士氏归心,以将交州大部名义归于使君治下,实际并不困难。

    士氏当下之北侧,为使君交接,使君已经扼守住了他们北上之路。

    他们之所以迟迟未有表露明确想法,除了许都朝廷、刘荆州、江东孙氏对之拉拢外,更主要的,则是在于使君没有给他们足够之利益保证。

    今次子敕正要南去,于交州而上,使君正可与士氏谈判,表露心意。

    除此之外,亮以为,使君可以同士氏联姻……”

    说到后面,见刘釜脸色略微一变,诸葛亮道:“此中联姻,是以让使君之于刘氏,同士氏交际。

    此为亮之陋见也!”

    诸葛亮这话的意思很明确,那就是同士氏联姻,不需要刘釜亲自下场,以丰安刘氏同交州士氏成为姻亲关系,加深双方联系。

    当然,诸葛亮未说完之言在于,若益州牧刘釜能亲自纳娶士氏女,便以为妾室,效果更佳。

    但于根本上,能让士氏彻底臣服,还是在于刘釜之权势手腕,以及未来之广阔愿景。联姻只是辅助,锦上添花,但于世家大族,各方势力中以为常见。

    而于实际上,自得汉中,但看张氏归心后,为安益州,为定天下,刘釜本人于个人的政治联姻,从最初之有些心底排斥,已经慢慢接受。

    刘釜轻轻颔首,道:“往交州,即让子敕顺道,个中事务,这两日州府做以商议。

    至于联姻之事,也可由子敕前去,看看士氏之反应,不需着急。”

    诸葛亮道:“诺!亮即日,即同景公、子敕、公理等人,商议详细条件,并以计划子敕正旦大朝会诸事。”

    ……

    九月,秋高气爽。

    不仅农事繁忙,官寺同样忙碌。

    九月中时,益州牧刘釜,在综合属僚意见后,开创性的设置了监察从事,以行督管州郡官吏之责。

    察曹之每岁统计反馈,更将纳入到官吏考核之中。

    并以军师将军诸葛亮,领察曹,在助刘釜料理州府要事外,以监察从事身份,监察州郡百官。

    同样在九月中,从事祭酒秦宓,受刘釜之命,携之私信,走南中出蜀之路,打算先下交州,后上零陵,再至襄阳,进而北上许都。

    同行官吏者,共计十多人,以州府吏充当。

    对于秦宓所往交州,进而绕道北上许都,目的为何。

    很多益州官吏,即便没有参与州府核心议事,但也能猜到一二。

    显而易见,这是益州牧在一月前,以使联系袁氏,孙氏,刘表,刘备后的又一次外交行动。

    结合交州士氏,定是打算赢得士氏正式归顺,以安益州南门户。

    前往许都,自是为益州牧于天下正名!

    曹贼当道,袁氏危亡,但益州有刘釜,荆州有刘表,九江有刘备,此皆为大汉宗室。

    且以刘釜之崛起,并有超越刘表、刘备之兆,让更多心怀汉室之人,看到了希望。

第四百四十章 刘巴

    零陵郡。

    湘水与深水之分流之所,正是郡治泉陵。

    从泉陵往西南,不足百里之所,湘水上游,正是零陵县。

    若是旁人于零陵郡内,问询谁当为零陵才子?

    郡地之内,无不推零陵人刘巴刘子初!

    当下,无论是零陵郡,亦或是荆州州地之内,士人之间,刘巴之名望极高。

    其人出身官宦世家,父亲曾为江夏太守。自幼时起,即展现了才学天赋。

    近些年来,最让零陵老家人,乃至于荆州人津津乐道之事,州牧刘表接连辟用,欲举之茂才,刘子初皆不就。

    除了荆州牧,江东孙策,九江刘备皆派人前来说服,但无一人入得了刘巴眼中。

    这么一来,让零陵人刘巴的名声,再上了一个台阶。

    是以,荆州士人之间,皆以刘巴清高。尊敬刘巴之人,自以为其乃一生傲骨,不为名利所累,当为士之表率。

    有友人曾问刘巴,是才是其心中当世豪杰,可为投效之人。

    刘巴站于江流之畔,遥望北方,笑而不语。

    但看十月中的零陵,已上霜冻,天多严寒。

    便是大道之上,来往行人,也多深衣。

    零陵县城,刘宅之内。

    刘巴今日同样穿着厚厚的深衣,自一早起来,即于书舍,于仆人烧好的火炉旁,翻开书籍。

    刘巴身高将近八尺,相貌俊朗,时下过三旬而已,刚以而立之年,但见之形态之间,多显成熟稳重之态。

    其人好读书,更好收藏书籍。

    若有人处于刘巴书舍之内,自能见之书架上,摆满的琳琅满目之简牍。

    目光虽在书册之上,然刘巴今日感觉,左眼皮跳个不停。

    心中想着,白日邀移居零陵的友人蒋琬,于家舍讨论书文,现在还未至,会不会是路上出问题了?要不要派仆从去看看?

    噔噔!

    舍外传来步履于地板走动之音,瞬息之间,当刘巴抬头时,正见家中老仆敲门而入。

    伴随着寒风吹来,刘巴不由得放下手中书册,紧了紧身上之冬衣。

    “阿忠,何事?可是蒋君今日来不了?”

    老仆低头道:“回主人,蒋君家仆未有通传,仆马上遣人去问。

    只是……只是舍外有人递来名刺,其言之,想拜见主人。”

    说话间,老仆从袖子中,拿出一块名刺,恭恭敬敬的放到了刘巴身侧的案几上。

    平日间,仰望刘巴名声,无论远近,前来拜访之士人,自然不少。

    刘宅仆从早都见怪不怪,每待主人看过名刺后,以做相应安排。

    若是主人不愿见之,自以拒之。愿受主人召见者,是以请入。

    只是让老仆有些疑惑的,乃是家中主人,今次在看过名刺罢,竟有些出神,迟迟未言,似在思考什么。

    刘巴确是放在名刺上,有些惊奇,遂以失神。

    秦宓,字子敕。…

    这可不正是蜀地名士?同大儒任安交好,正以为益州州府从事祭酒的秦子敕吗?

    秦宓之大名,于蜀内。就如同刘巴之本,于荆州一样,皆为本地士人称赞之首者。

    两人年龄相差无多,秦宓要比之略长几岁。

    而秦宓之成名,要比他刘巴本人还要早上数年,更以为饱学之士。士人名士之间,多互相敬仰。

    刘巴也是早得秦宓之名,而未有机会相见。

    这次忽见秦宓到来,尤其秦宓时下之身份,让刘巴猜测众多。

    发现仆人还在躬身而候,刘巴这才注意到,自己沉思的时间有些长,他沉声问道:“客人何在?”

    “递了名刺之后,正于宅舍外相候。”老仆应道。

    刘巴此时已经起身,出书舍道:“速去备好茶水,吾自去迎入!”

    “诺!”

    ……

    刘宅之外,秦宓望着面前,有些陈旧之宅舍高墙,笔直站立,目中带着沉吟思索。

    刘子初简朴之名,不虚传也!

    恰逢其时,其既然在家中,秦宓并不担心刘巴不会见他,而是有些忧心,当以如何说服,完成刘釜交由之任务。

    今次他们一行人,乃是中午才至零陵。一到城内,同行州府吏于舍肆修整时,他本人带着仆从,到来刘巴住处。

    刘巴乃高洁之士,来人太多,反而不美,秦宓心知如此,思虑细腻,遂以个人身份来访。

    这般等候大约过了十几息的功夫,能见宅舍大门内传来脚步声。

    一穿着深衣,面容不怒自威之青年,逐渐映入眼帘。

    虽是初次相见,然青年气魄如此,目中饱含智慧,气息之下,秦宓即能确定。

    此人必为今次之目标,刘巴刘子初也!

    “蜀人秦宓,见过刘君!今次冒然拜访,还请刘君见谅!”

    秦宓本人于刘巴之性情,加上才能很是敬重,故当先一揖。

    常言谓之,人敬之一尺,他敬之一丈。

    刘巴正是此中性格,秦宓之礼,加上大名在外,他亦马上一揖及地,回道:“巴久仰秦君大名,今秦君来访,巴以喜悦。

    若是早知秦君来零陵,巴必扫榻亲迎!”

    初次相逢,二人感觉皆不错,正以为名士风流。

    于宅舍外,短短寒暄两句,刘巴贵为主人,是以邀请秦宓入舍内相坐。

    刘宅之内,但看主人刘巴亲出门外相迎接,自晓贵客临门,迅速行动起来,于客舍之内,备好了茶水小吃。

    而茶水更是以当下于荆州之地,很是知名,以士人常饮之南中茶。

    自刘釜主安夷,再至主南中。

    蜀绣、南中炒茶,这两个蜀内特色商品,于推广下,数年之内,已经呈现出,风靡天下之势态。

    刘巴尤好南中炒茶,于平日之间,甚至达到了无茶不欢之境界。自远古神农氏,至春秋,包括前十多年,炒茶技术未有从安夷扩散时,茶叶实际与菜品无异,以加调料熬煮,是为茗粥。

    也只有当下,茗之作用发挥出来,以做饮用,香味让人流连忘返。传言因为益州牧刘釜首创,世人当下,又将茶叶,称为“釜茗”,“釜茶”。

    且在南中炒茶之外,刘巴之本人善财货,更看出刘釜于小事细节出发,对南中商业经济自发展之巨大贡献,遂常有赞扬。

    而到客舍之后,刘巴邀秦宓入座,其本人方跪坐于上首案几。

    一旁侍奉的仆从,随之躬身退下。。

第四百四十一章 论主

    刘巴猜到秦宓拜访之目的,也不着急,开始同秦宓相谈起学术诸事。

    秦宓于此,不负之博学,应对自如。

    一时间,整个客舍,充满温馨之态。

    茶过三刻,刘巴这才道:“请恕巴唐突,秦君今次是奉刘使君之命,以出蜀地,可是使往交州士氏?

    今再上,是以往许都乎?”

    刘巴看待问题,如此精确,直接猜出他今次出蜀之重要任务。

    秦宓面色却无大变化,刘巴以多智擅筹划,扬名荆州之地。方才略作言谈,他即感受其人才能非虚。

    时下之论,并不让之多么意外。

    只是刘巴如此直白,果然不亏是世人盛赞的耿直之辈,只差问一句,他秦宓是不是受益州牧之命,以行说服之。

    秦宓面色微微一笑,回道:“刘君慧眼,难怪使君言之,刘君有管仲乐毅之才,将来复兴汉室,必有刘君也!

    且如君之所言,而今使君占有益州,得汉中门户,威望蜀地,蜀人无不归心。

    南海郡,苍梧之大部,皆为陈君和刘太守所领。

    交州若定,得士氏之助,使君掌有益、交之地,北可进关中、凉州,并以取并、冀之地。东可直下荆州,南可入扬州。

    此即为势之所在!

    当下之朝廷,本为汉天子之朝廷,而实际上,曹公把持朝政,挟天子以令天下,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何以担当重任,是以天下伐之!

    若真论英雄,谁将匡扶汉室,以为刘益州,其人仁义豁达,善用贤才,又为大汉宗室,得天子之托,刘君以为呢?”

    秦宓坦然告知,言语极具蛊惑,不负之善辩之能。

    他也不着急,说完之后,双目只是看向刘巴。

    刘巴性格高傲,前番于旁人论事,个中言谈,早就传出荆州,秦宓自有耳闻。

    从之言语能看出,刘巴三番五次,拒绝刘表之任,刘备之邀,孙策之请,完全是不看好这三人。

    他所看好的,唯当下掌握许都朝政的曹操。是于当下,曹操只是令天下,架空汉天子,并未直接表露不臣之心。

    而以之能力、手腕,尤其官渡之战后,天下士人,属明智者,无不能看出。袁氏消灭于朝夕,长远望去,居南之刘表、刘备、孙策等皆无大优势,将来不过是曹操下一个目标。

    观势之下,一些有心怀天下、大志向之人,便如荀彧这等欲兴复汉室之臣子,以全力辅佐曹操。刘巴耳,遂以亦然也!

    为士,为将者,可不正是想要寻得明主,能有大作为之明主,以作辅佐。

    曹操曹孟德,便是名声有损,但于士人间,亦属首选!

    而以此言,刘巴罕见的沉默了下来,手中之茶水慢慢放下。

    如果在三月前,他还会言语反驳,以为曹操乃天下之雄主,复兴大汉之人臣。

    事有两面,袁绍、刘备、刘表等割据豪雄,皆以曹操德行攻击,但在现实面前,曹操就是强人。…

    然现在呢?

    事情如同秦宓所言,局面已经发生了扭转。

    曹操兵向袁氏,放弃汉中争夺。刘釜以此契机,消灭汉中谋逆之贼,击退关、凉军阀,大败徐晃。不仅拿得的是益州北门户,更以大将泠苞击败了曹军大将徐晃,以证明之有同曹操抗衡之力。

    一些以曹操为曹贼,心有驱除曹操势力,以正大汉正统之人,但见袁绍身死,袁氏衰败,本以惶惶。

    但刘釜的进军,就如同在黑夜中,升起的火把。

    刘巴早两日,实际已经同泉陵来的零陵士人,时下已发展为友人的蒋琬,论述过益州局势。

    益州牧刘釜,再以之守住益州南门户,如交州,得交州贸易和南中贸易之路,那将再获钱资,为兵事、为民生发展,以贡献源源不断之力量。

    如能于外交之上,先得士氏归心,又联合袁氏、刘表、刘备、孙策等势力。

    将于曹操势力从旁打压之下,不断发展壮大。

    未来之大汉天下,充满了变数。连刘巴也不敢直言,最终平定乱生,终结割据局面者,为大司空曹操。

    “秦君之言,也以为绝对耳!”刘巴长处一口气道,观察到秦宓认真倾听之态,他补充道:“刘益州时下,是以得到益州权势,但想要出蜀,想要得天下,无论是打破关、凉之局,以胜地方军阀,如马腾、韩遂。还是想获得荆州,皆以困难。

    而以刘益州,当下之于重点,必在内治。

    以为蜀内长数十年之内,民生为焉父子所累,已然凋零。若不能恢复,也只能空守罢了。

    相反的是,曹公以灭袁氏,那尽得冀州肥沃之地,又有青、兖、豫,以为后勤之所。

    其得朝廷大名,以治北方不远,届时就是挥师南下……”

    刘巴意中,实际还是显露除了对曹操的看好。

    这让秦宓有些感叹,刘巴才能不凡,但性情还真是执拗之辈。

    但闻刘巴还没说完,一仆人匆忙入内,于之耳畔说道了两句什么。

    随见刘巴轻声说道两句,然后望向秦宓,起身道:“秦君,吾友蒋公琰至,其人好学,亦乃零陵真士。”

    秦宓双眸一亮,心思瞬息百辗,道:“原来是零陵才子,不知可否为宓引荐一二?”

    察觉出刘巴心向许都,即使他多番言语,打动寥寥。

    秦宓难得与人争辩,有丧气之事,但有零陵士人来访,还能得刘巴起身以迎,其自觉非常人。

    他这次往交州士氏,可谓是顺风顺水。但于刘巴这里,刚一相聊,即以碰壁,是觉难安。

    故,秦宓转换了角度,今次若不能说服刘巴,多说服一些荆州名士,以入蜀为益州牧刘釜效力,也算是不负所托。

    刘巴闻言稍一愣,但很快明白了秦宓意思。

    蒋琬于之眼中,非百里之才,乃以社稷之才。

    他时下尚不看好益州牧刘釜,遂以言表露不就心意,但对蒋琬之才干,未能应用,深感可惜。

    若其人能入蜀,于益州牧刘釜帐下,成就一番事业,是以庆幸。

    秦宓有意,刘巴心思转换,也有此意,是道:“善!秦君便与吾一同,吾以公琰介绍秦君。

    其若知秦君在此,必以喜悦!”。

第四百四十二章 求贤(上)

    当刘巴携秦宓一同走出客舍,往前院而来时,蒋琬已经被刘宅仆从引入。

    路上这短短几十步距离,刘巴于秦宓,也将蒋琬之身世,大致介绍了下。

    知其同表弟刘敏,皆为才学卓越之辈,于零陵郡远近闻名,秦宓略有听说,遂更加好奇。

    待于院中相见时,但见之体态魁梧,器宇轩昂,秦宓不由得叹一声,当真是零陵好男儿!

    今次益州牧刘璋,让之于交州而上,入零陵,至襄阳,再往许都,真以不虚此行。

    但看刘巴领着一名陌生男子而来,来者面带笑容,于人亲切之感,气势亦是不凡。

    蒋琬之本人,是以忍不住打量一番,面露讶色。

    好在刘巴于双方相熟,先一见礼后,介绍道:“公琰,吾为汝介绍一下,此为益州从事祭酒秦君也!”

    蒋琬与刘巴相交这些日子,于刘釜手下之人非常熟悉,刘巴这么一说,他即知道面前是谁了!

    其当即下拜道:“琬见过秦君,秦君乃蜀内名士,亦为琬敬重之人。不晓得今日会在子初这里相逢!”

    秦宓亦忙回礼道:“蒋君勿要多礼!蒋君乃零陵名士,今过零陵,宓该亲自拜访才是。

    今次宓至刘君住处,恰逢蒋君,也是适逢其会。”

    随即,在刘巴的引导下,三人同回客舍。

    仆人早重新添置了案几,并以换上了茶水。

    兴之所及,刘巴即让仆人准备酒宴。

    三人于客舍且谈,多论述学术,秦宓趁此机会,则谈论其成都之学校建设,令有将制之。

    当论述到之时,刘巴表示出了兴趣,赞赏道:

    “焉父子主政益州十多年,法纪涣散,璋注意到益州大族之症结,但为时晚也!

    当下刘益州皆大胜之势,又以稳益州人心,重订法度,正以为合适。”

    蒋琬本一直倾听,他与表弟刘敏皆处于零陵之地,以才名知于郡地。

    同样地,从建安元年至今,刘釜以仁义著称于世,为之敬佩,尤其两年前之疾疫,刘釜不惜花费巨大力气,亲临前线,诊治疾疫,已经为蒋琬视为“治世”之人。

    这次得闻蜀内为刘釜安排,制定,以扬法度,自生出一种向往之感。

    无论益州,当今之天下,但因割据,各方之间,可不正是法纪涣散,不存。

    若无律法之约束,受罪者是谁?

    乃普通之百姓也!

    蒋琬与表弟刘敏,见惯了天下之乱,并以匡扶汉室,振兴大汉江山,为己任。

    同刘巴不同的是,他之本人,包括岁春时,为荆州牧所召,为郡吏的表弟刘敏,皆以曹操为奸雄,非匡汉之主。

    真正的能匡扶汉室者,于之看来,不过刘备、刘釜、刘表,此中汉室宗亲也。

    刘表以年迈,志气大减,更多受荆州士族制衡,蒋琬早早将之排除在外,遂以心中,以同因仁义而著称的刘玄德和刘季安能救大汉之人。…

    这些时日来,知晓刘备前番于襄阳停留,后又返回寿春,蒋琬本有意投效,但最后因事耽搁。

    借今日之机,加上前次益州牧刘釜得汉中之势,蒋琬心中实际已经有了入蜀谋事之意。

    秦宓出言中,一直观察着刘巴和蒋琬之表情。

    谷当说完刘釜欲重订益州律法之事,并将当下的益州政农诸事以做介绍后,他话语一转,道:“制定,以安益州,令政通人和。有军师将军诸葛亮、别驾景顾,大儒任安等人行之。

    然事关重大,刘益州以为更需天下士人辅佐,以为益州基本法度。

    零陵刘君,蒋君,无不为名士,才名远播。

    宓今次过零陵,正以受使君之命,以请君等,入蜀相助。

    使君以匡扶天下为己任,正待寻君等相助也!

    若非使君因公事忙碌,难以出蜀,定是亲自拜会也!”

    道完最后一句,秦宓径直起身,面向刘巴和蒋琬深深一礼。

    他为刘釜出使,就是代表益州牧刘釜本人。

    这番一礼,实际也是秦宓看出刘釜手下,当下正缺可用之人,而以礼遇。

    刘巴和蒋琬,皆是一愣。

    但同样被秦宓气度折服!

    随之二人来到秦宓面前,将此间益州州府重臣,蜀内名士扶起。

    最终还是刘巴当先开口道:“刘益州之心意,吾等皆知。但事之重要,还请让吾等多思考两日才是。”

    但看仆人于外张望,天色已至黄昏,刘巴又笑道:“时下晚宴已备好,吾与秦君,公琰,边于秦君接风洗尘,边言谈如何?”

    秦宓颔首笑道:“善!”

    ……

    成都。

    自秦宓出蜀为使后,相关之事,渐由诸葛亮交接助理之。

    踏入十月后,一场冰霜之下,蜀郡之地,气温一夜之间,迅速降了下来。

    州府诸事理顺,但制定并完备之事,用时良久。为正法纪,州府诸属僚,商议之后,在诸葛亮建议下,别驾景顾认同下,决心继续于益州行大汉律,以行约束法治。

    在此番整治之下,州郡之地,以官寺为主,气象焕然一新。

    十月中,各地农事基本忙碌结束。

    成都州学,历时半年,终得建起,刘釜亲自出席仪式,并请为此劳苦的先生任安,写下“成都州学”四个大字,以做牌匾,挂于州学大门之上,并接见了第一批,由各郡推举和考核之士子,入成都州学进学。

    于州学建立后,而虑到法正、张松、泠苞等人,连番向之上书,言及大军重整,并以征兵扩军之下,军中地方中层将领缺乏,以各地主军事之将才,有些青黄不接之现象。

    刘釜心知,这是手下人才缺乏之表现,更以将才为先。

    是以让驻守各地之将领,从底层开始培养提拔,并打算开年,于州学之外,兴建军学,以培养专门军吏。

    十月十七日。

    刘釜以别驾景顾、军师将军诸葛亮共同协调州府诸事,其本人则带着妻子,于賨军护卫下,归往德阳老家以祭祖。

    这次归乡,除过祭祖,刘釜实际还有一个目的,是以打算顺路亲自拜访两名士人。

    一为庞羲叛逃后,留于安汉的庞羲旧部邓芝,一为正在广汉游学,并于涪县隐居的费祎。

第四百四十三章 求贤(中)

    行程之内,唯妻子景文茵随行。

    妾室,如张氏和桥氏,自十月来,为医工诊断,是以确定,双双怀孕。

    于此事上,不说刘宅之喜悦,就是整个州府都气氛都有些不一样。

    是而,张氏和大桥,皆于成都养胎,未能同行。

    也就在刘釜携家眷,离开成都,到达绵竹的第二日。

    自多日前,秦宓送来关于交州谈判的详细奏报后,又一封信报传到了刘釜手里。

    信中言之,其亲往拜访刘巴,并于事后,将他之信件交于刘巴,但知道其人北上襄阳,刘巴也未有表示,足可见之,刘巴对入蜀并不积极。

    看到这里,刘釜内心是有些失落的。刘巴之才,有目共睹。他于才能之士稀缺,加上诸葛亮请荐,是以对秦宓这次亲自前往,以请刘巴归蜀,充满期待。

    但想到,如刘表,刘备等豪杰英雄,也于之相请,而刘巴直接拒之后,刘釜即有些释然了。相比于表、备二人,刘巴没有当面拒之,已经很给面子,亦表示出对他刘釜的部分看好。

    且某种方面讲,无论刘表、刘备,他当下所处之势,与曹操相比,实处于劣势。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刘巴有治世之才,但同样能非常清醒的明了天下大势。

    即求“巴”不得,但刘釜相信,总有一天,他之大势超过曹操那一天,以立汉室正业那一天,刘巴会来相投。

    在信末,当刘釜看到“蒋琬”之名,并从后面数笔,了解到蒋琬接受秦宓之邀,以入蜀来辅佐他本人罢,刘釜心情瞬间开朗起来。

    此当算作秦宓出使意外之喜,当真柳暗花明!

    未得刘巴,但得蒋琬,莫不是天意乎?

    于他刘釜之天助也!

    蒋琬,蒋公琰,零陵才士。

    诸葛亮赞之社稷之器,忠雅宏亮,以之可托付后事之人。“船山先生”王夫之,言自蒋琬死,费祎刺,是以蜀汉无人!

    是以,与诸葛亮、费祎、董允,并称为蜀汉四相的蒋琬,自同为治世能成,怀相国之才。

    今他恰往涪县,亲自拜访费祎,若费祎得请,他即有诸葛亮、费祎、蒋琬,蜀汉四相,而得三人,唯差今在南郡生活的董允。

    同心同德,共扶汉室,且将来何愁益州不治?

    “刘郎何以如此喜悦?可否与妾身分享一二!”

    绵竹驿舍内,景文茵方从随行侍女手中接过汤食,正于案几走来,但见刘釜一手抱着长子刘祈,一手翻阅书信,继而开怀笑了起来,弄得刚刚睡下的刘祈,也有吵醒,哇哇大叫。

    这一幕,看得景文茵忍俊不禁,遂以出言道。

    刘釜放下书信,起身抱着八月个大的刘祈,一边摇晃哄着,一边看向景文茵道:“细君当知,我现在最缺者是何?”

    景文茵将汤食放下,走进刘釜身边,且将长子刘祈的短衫往上提了提,以遮住露出的脖颈,笑道:“刘郎自是缺人才也!…

    昨日夜间,停留新都时,刘郎梦话如是所言,‘缘何他身边不多几个诸葛先生’。

    时下,莫非又有人仰望刘郎,以来投效?”

    “然也!我本请子敕由交州而上,于零陵请刘子初来蜀相助。奈何我有意,刘子初暂无意也。”刘釜将刘祈怀里抱紧了些,大手握着一直拔他胡须的小手,继续道:“好在子敕遇见了零陵士人蒋琬,蒋琬我多耳闻,孔明亦有言之。

    其人以愿往,正为我所助也!

    细君当知,而今州府运转,有岳翁等人相助,才能安稳。但岳翁之后,但凭孔明如何支撑?

    孝直于汉中,为我治理汉中之地,以保民生,督军事。

    子美于巴西,防守荆州,另护上庸防线。

    子乔为我安广汉,并以督建水利,开发农事。

    君陌即为我督管南中军政之事,是以劳苦。

    我兄荣于交州,另有公台以助,共御荆、扬。

    ……

    但于州府,于全局总领之储备人才,过于稀少。

    益州定,是第一步。

    益州治,为第二步。

    于来日,我若于前线行事,以天下,后方之能守,能让我无忧者,是以为幸也!”

    景文茵闻言,脸上也是露出了笑容,以真心为丈夫高兴。

    她平日不掺和政事,但熟读书目,心思聪慧,是以知道人才之重要,伸出从刘釜手中抱过刘祈,道:“那妾身就先行恭喜刘郎了,今次访问之费君,定也成功!

    而刘郎礼贤下士,为人主如此,将来,必多像蒋君这般人杰投效。

    汤食快冷了,刘郎还是快些进食,这是妾身让厨舍,专门为刘郎做的羹粥。”

    刘釜心中温暖,笑道:“这几日途中,全赖细君汝之下厨,且把我之肚子,都养得刁钻。”

    在景文茵期待眼神下,他坐于案几,方喝上两口,连连颔首:“甚佳!”

    随之,刘釜向门边的侍从道:“去为夫人也盛上一碗来!”

    涪县,费宅。

    书舍之内,刚及弱冠的费祎,坐于火炉畔,手中拿着一卷书册,认真阅读。

    他人相貌俊朗,身形略显清瘦。好读书,更欲寻名士拜学。

    且自多年前丧父之后,便同族父费真生活。而前益州牧刘璋之母,恰为费真之姑。

    今岁时,益州牧刘璋,遣人送来书信,邀请费真入蜀,费祎以随行。

    但岁春以来,战局之变化,让此中叔侄的行程,阻于临江之地。

    两月之内,蜀地政局之变化,则是出乎了费氏叔侄之预料,刘璋势败后,费真携侄子费祎不由得陷入到了困难之境。

    最终多赖涪县有人接济,终于涪县安生。

    费祎亦居此,心本想往任庐求学,但谁知他在七月到往任庐时,才得晓大儒任安已经往成都而去。考虑到族叔费真自入蜀来,水土不服,是以生病,他没有远行,遂于涪县侍奉左右。

    平日间,则常往书肆,或是相交的几名本地有人,家中借书,以做读阅。

    今日,他忽觉思绪有些纷乱,正想走动,以看看舍内叔父昨日喝药后,身体是否好些。

    却见随从阿林进来,手中拿着名刺,道:“小郎君,门外有人拜访。”。

第四百四十四章 求贤(下)

    费祎接过一看,但见上书之姓名,表字等信息后,整个人瞬间坐了起来。

    他平日温雅,但此时难保惊色,看向面前仆人,道:“刘益州竟亲自到来耳!阿林汝速向叔父言之,吾现在就去迎接!”

    费真入蜀时,除过数名家仆外,只带着侄子费祎,只有家眷,实际多留在江夏。本打算蜀内安居后,再以接入,只是蜀内政局之变,让之将此事延缓下来。

    遂以费祎主动当起了招待客人之责。

    而费祎也没有怀疑来者身份,时下刘釜为益州之主,也无人敢以假冒。

    让之心中有些惴惴的是,益州牧今次所来何事?

    其叔父费真乃荆州名士,莫不是来拜访叔父的?

    安排完后,费祎整理衣衫,敛容往舍外相迎。

    刘釜是一个时辰前,到达涪县县城的,在县寺,同涪县县令许满言谈后,携许满等一应官吏前来拜访。

    一刻钟后,刘釜等人被请入了费宅之内。

    身有病疾的名士费真费伯仁亲自出来相见,刘釜以礼待之,问候其病情。

    他当面言及,惜费伯仁和费祎之才,并表示,会请专门医工前来诊治。在离开前,还特别邀请,等费伯仁病好后,请之叔侄往成都为官。

    这次在费宅,刘釜见费伯仁病情,其人一直相陪,遂未久坐。

    然,眼下,费氏叔侄还不出名。

    刘釜言表他回想祭祖,特意过涪县拜访,以之地位之尊,加上诚挚相请,已经让费伯仁叔侄感怀了。

    在离开时,但看费氏叔侄生活之困境,刘釜让侍从留下百金以做赠予。且知晓费祎好读书,刘釜不吝将随身携带的三大箱书籍,共计百卷书册赠予。

    被费氏叔侄送出门外时,刘釜先以拉住费伯仁的双手,温言道:“费公为江夏名士,能来蜀地,乃益州之幸。

    公才学不凡,时我师于成都兴建州学,正赖君之助也!

    但请公好生修养,勿要挂念太多事,但有需要帮助者,可请许县君以助之。”

    许满是三年前,首批入蜀地,以投奔刘釜的士人,与费伯仁同属荆州人。费伯仁乃荆州江夏人,许满出身于桂阳。

    刘釜话毕,许满当即应声。

    刘釜转身看向了费伯仁身边的费祎,叹言道:“我与君交往虽短,但见君温文尔雅,出口成章,见识不凡。便是方才之谈,也让我于政事之上,多有启迪。

    君于益州之下,如此才华,若不用之,乃是我刘釜之过也。

    愿君能同费公一道,早至成都!”

    涪县人皆知,这些时日到来的费氏叔侄有学识,但以费祎,能得刘釜如此赞赏,旁人无不侧目。

    刘釜再以拉着费祎的手,多说了两句,这才携众离开。

    刘釜一走,费宅并没有清净下来。

    涪县之地,高门大户的名刺,如同雪花般飞了进来。…

    当日间,刘釜只是略一修整,补充给养后,当日下午再以离开,且往安汉而去。

    然在夜幕下的费宅之内。

    费真和费祎这对叔侄,送别了今日自刘釜后,陆续拜访的一应士人,来到偏舍,望着三大箱的书籍,另有于灯火下发亮的足金,相顾无言。

    最终,还是费伯仁沉吟,望着费祎,当先出言道:“文伟,等过两日,汝即先往成都罢!

    这些时日来,吾之身体已有好转,有阿林等在即善!”

    谷见费祎正待出言,费真抬手制止道:“刘使君今回乡祭祖,专门以过涪县,只拜访吾费氏,又赠金和书籍,看来是准备久矣。

    除了请吾往成都州学外,最重要的,当在汝也。

    而今江夏,战事将起,黄祖同孙权对峙,吾正想让费氏以搬入蜀内定居,躲避战乱。

    若吾费氏,能于蜀内立足,则可兴耳。

    此外,刘使君乃人主之姿,文伟汝才华有目共睹,少时即有复兴汉室之志向。

    与刘使君不谋而合,若是跟从,将来必有作为。”

    “诺!”

    费真从本族利益考量,从大势考量,说得费祎只得点头应下。

    自父逝后,若无费氏,若无叔父,便没有他费祎今日。

    何况,刘釜亲自来到房舍,以专门拜访相请,为他留下了深刻印象,实际已有决心。

    而说到匡扶汉室,为士之属,他费祎便是以奋斗终生也愿意。

    ……

    离开县城,当夜间,刘釜等人于十几里外的乡驿歇息。

    在拜访费氏叔侄前,他还带着几分忧心。而见费氏接受他的赠予,尤其书册赠予费祎,面见费祎之喜悦后,刘釜即知此行求贤成功了一大半。

    如费祎、蒋琬之属,等至成都,自可将之召入州府诸曹,做以培养,以为储相,将来可担当重任。

    毕竟,他之目标,不仅仅是益州一地……

    法正十月初,从汉中送来消息,关中、凉州军阀,又陷入纷争。

    来年之间,寻觅时机,或正是他亲率大部,以做入主之机。以后,各州郡之治理,也只有多一些如诸葛亮的人,守卫各地,他才能安心处于战前,以对强敌。

    可以说,费祎、蒋琬,正是这等可以交付之人。

    次日,刘釜率大部再次启程。

    每路过之地,为防扰民,停留时间并不短。

    过平阳乡,再到广汉县,是以距离老家德阳县不远。

    于处在广汉的邓芝拜访,按照时间安排,刘釜决定放在祭祖之后。

    借今次机会,他临时起意,打算巡视一下巴西郡。

    早些间,为葭萌关守将时,巴西之地,但因战乱和巴夷作乱,导致土地荒芜,民生凋零。

    自泠苞接受后,按照郡府奏报,多有恢复,但于治理,因焉父子之遗留,还多未解决之问题。

    刘釜亲往巴西,正是想要给巴西大族,以及在汉中归附时,同时归附之巴夷,以警告,并以官寺与白皙百姓,以安定人心。

    将来,蜀地作为后勤补给重要之地,广汉和巴西,同处祠内,为南中、蜀郡等粮草运输之主干道汇集之地,稳定和发展,非常重要。

    十月二十七日。

    途行十多日后,刘釜再得以归来老家德阳县丰安乡。

    这一次归来,中间足足间隔三年之长。

第四百四十五章 邓芝

    益州牧刘釜归乡,自是人走奔呼。

    不论地方官吏和乡人之迎,就是丰安刘氏为乡人及到访宾客,准备的数百桌流水席,规模宏大。

    又一次成为德阳本地,乃至相邻郡县,津津乐道之事。

    刘氏于乡邻及宾客之宴,让丰安刘氏更以深入人心,只是其一。益州牧刘釜不以位尊,如过去一般,为乡邻慰问,并以乡田亲做劳作,更让之“亲民”作风远传,这是让人感叹之二。

    乡人于之支持,更以凝聚。

    而在老家停留四日,并以接待到访之人,于乡人之中走动后,刘氏也将原本于春时的祭祖,按照家族之商议,以刘釜归家,提前展开。

    于国家而言,祭祀乃大事。

    于家族而言,祭祀同样是大事。

    载:“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祀有执膰,戎有受脤,神之大节也”。

    祭祀之重,可见一般。

    “祀”与“祭”之间,又有严格之划分,天神以称祀,地以为祭,宗庙称为享。

    在此其中,独天子以祭天神,诸侯大夫以祭山川,士庶之间,唯能祭祖先与灶神。

    但不是每个季节都会进行大祭,礼法之间,尤其于国朝而言,有明确之规定。

    以载:“春秋教以,冬夏教以以”言:“刑以秋冬”。

    遂,世人以春主祭祀,秋主兵戎。

    且祭祀,并不是礼仪形式那般简单。如大汉天子之祭祀,以凝聚国朝之力,大汉百姓之力。

    而像丰安刘氏联合南阳刘氏之祭祖,自是刘釜借此加强家族凝聚力之法。

    无论是丰安刘氏,还是南阳刘氏,两脉之间,同宗同源。像其中走出的族父刘升、刘曦,及族兄刘杉、刘炤、刘枫、刘荣等刘氏族人,皆为之安南中,安交州,安益州,并于蜀外声望扩展,起到了巨大作用。

    能成今日之事,来自家族之支持,非常重要。

    刘釜想要实现野望,实现个中目标,现在、将来,以为刘氏之支持,依然是重中之重。

    这里面,老家丰安,包括整个德阳县,同样是他之有利后盾。

    十一月初二。

    祭祖正式开始。

    这次以刘釜归来为契机,考虑明岁初刘釜于州府事忙,遂以提前准备。

    参与者,包括丰安刘氏子弟,另有南阳来人,共计上百人,以留守老宅的族叔刘煜主持。

    相应礼仪,同刘釜当年参与的正月祭祖类似。

    祭祖结束后,刘釜又于老宅停留两日,并于族人之间,亲切交谈,问询老幼,及同辈之人。

    十一月初五,考虑到巴地之气候,以及长子刘祈年幼,刘釜让妻子处于老宅修养。

    他本人则是骑马,于賨军护卫下,往安汉而去。

    安汉县寺。

    年过二十二的邓芝,以年轻之姿,即为一线县县尉,放在普通人之中,自然卓越。…

    但邓芝显然并不满足于此,早一年前,他得相师之言,遂往成都,投奔了当时于益州牧刘璋手下,势力正盛的庞羲。

    奈何庞羲一直将视线,放在州府权力争夺之上,于邓芝无多看重。在为邓芝安排一个蜀郡郡府小吏后,似乎是良心发现,于今岁春,才将邓芝调来安汉县尉任上。

    随之,刘璋势落,庞羲叛逃,邓芝作为庞羲安排之人,于整个县寺之内的地位,瞬间处于尴尬状态。便如县寺主簿,县城,功曹之属,对他也有冷落。

    但一些县寺小吏,为邓芝仍然敬重有加。

    邓芝为县尉这小半年时间,口碑甚佳,赏罚明断,更以体恤下属。曾见官寺一小吏,穿着破烂,得晓其家境后,邓芝将个人衣服赠予,并送给了一些财物。

    至于邓芝自己,于县寺官舍之外,是以当年同他入蜀的妻子住处,以为饥寒,便是所有财物,也都是俸禄罢了,无有私产。

    同时,邓芝之性格,以耿直,刚毅,不善言谈,常以直言得罪上吏,也决定了他于官寺,包括当年于郡府,今于县寺,无多升迁之希望。就是士人之间,也少有与之乐于交往者。

    今日,邓芝下午同安汉令张昱,为乡卒之事,大吵一架。

    县长张昱担忧招募乡卒,会耽误农事,遂一直推辞,等至来年春耕之后,再以决议。

    但想到安汉与江州交接之地,这些时日,有盗匪滋扰。然,各乡之人稀少,难以形成有效打击,恰好前番郡府又下达组织乡卒之命,于各县县尉。

    身为县尉,与县丞同为县长佐官,掌管治安捕盗诸事,现有招募并训练乡卒职责。

    邓芝性情素直白,在县长张昱三番五次推脱之后,火气瞬间上来上来,于是发生了争执。

    争执结束,邓芝是以气呼呼的回到了吏舍。

    “荒唐,焉能因私费公!”

    邓芝与张昱之冲突,实际在早两月,即因为前线运输粮草之事上,有过小范围之爆发。

    这一次,不过是大爆发罢了。

    邓芝骂过之后,身体笔直坐在案几畔。

    见时间不早,明日以为休沐,不少官吏正在离开。

    想到家中怀有身孕的妻子,邓芝叹了口气,默默离开吏舍,摸了摸了袖子里的钱币,打算往集市,为妻子买点蛋食。

    自之来蜀之后,当日于家族离开时,族人接济之钱资,正以花费完了,便是仆从也差不多遣散,仅剩一侍女照料。

    当邓芝回家,刚于家舍片刻,将妻子扶入舍内,并让侍女准备饭食,一道敲门声响起。

    当邓芝走到门边时,发现正以一名气势不凡、身材雄伟之青年,手持礼物,携带数名扈从于外。

    邓芝心以困惑,来人他并不认识。

    “足下就是邓君罢!

    在下丰安刘釜,得闻邓君大名,遂以拜访!”

    刘釜?

    邓芝脑袋迅速转动,此中姓名,怎么于当前的益州牧一模一样。

    应该不是同一个人吧?

    邓芝内心随之自嘲一笑,他邓芝以道义,是有薄名,但还得不到益州牧亲自拜访之境。

    来者是客!

    邓芝压住心中疑惑,敞开门扉,道:“请!”。

第四百四十六章 招揽

    为邓芝所请,刘釜一礼后,手拿礼物而入。

    看出邓宅破落,联系到来时路上,打探到的情况,他自晓其中缘由。

    于此,对邓芝之品质,更加赞赏。

    他手下之人杰,如诸葛亮等人,同样清肃节约,是以让州府风气的也焕然一新。

    来到漏风的客舍,为邓芝所请,方一坐下,即有仆人端来两碗清水。

    也感觉出,自家待客之寒酸,邓芝脸颊一红,道:“寒舍破旧,让足下见笑了!”

    刘釜则是拿起案几上的清水,抿了一口,润喉道:“邓君高风亮节,为我所敬。

    此中破旧,正以我感邓君品质所在。

    而邓君为新野人,以为元候之后。

    便以让我想起,当年逢汉室危亡之际,元候以跟随世祖,平定动乱,以为大汉功勋之臣。

    我曾听张君凭借蜀中青年,以邓君为佳,故特来拜会!”

    元候正是名将邓禹。

    刘釜言语不俗,又多夸赞,且不论碗中清水,毫无架子,以做饮用。

    此让邓芝正好奇这位刘君究竟何方名士时,且被论起身世,邓芝是以骄傲。

    先祖邓禹,正是邓芝追赶之目标。以匡扶汉室,安定天下。

    忽听刘釜后之问,邓芝迅速反应过来,前倾身子,道:“足下言之张君,莫不是张裕公?”

    蜀内人,有与之称赞者,听到“张”姓,邓芝第一时间,想到的正是张裕。

    当年他见新野多地乱生,带家眷入蜀,善面相之名士张裕见之,断言他将来可封侯拜相,邓芝后得晓庞羲爱士,遂以投奔。

    邓芝记得,在两月前,张裕本人,以为犍为郡丞,可惜过安汉时,他下乡忙碌,未有相逢。

    张裕本人是以面相无双,其本为成都人,刘釜在入主成都之后,曾面见过这位相学大师。

    于旁人传的神乎其神相比,刘釜更看中了张裕本身待人接物之能力。以之为犍为郡丞,在原南中之策下,结合本地情况,继续推行对蛮夷部寨之归属,没有比张裕更合适之人。

    也是在面见张裕时,张裕怜惜邓芝才能,当众向刘釜荐之。

    刘釜当是内心是以欣喜,没想到能有人主动向他推荐未来的名将邓芝,且邓芝正在他治下。

    于益州,县地无数,县尉等官吏,有州府吏安排,刘釜不能事事亲为观之。若无张裕之举荐,只怕邓芝会被暂时埋没。

    而张裕虽然相术知名,但在面对刘釜这个益州牧,口风却很严,当然也没有出言为刘釜面相。

    想到当日事,刘釜多有感叹,事运皆有造化。

    但在邓芝发问下,刘釜颔首道:“正是此间张君耳,张君言之邓君,知兵事,武艺卓越,当有大将之姿。

    请恕我无礼,邓君时下为安汉县尉,心中可有从军之意?

    我闻当下,州府重建兵马,广缺将领,邓君或可一试也!”…

    邓芝对刘釜的来意,越发好奇。

    怎么听着听着,有为他劝谏之意。

    更注意的是,他二人才见第一面而已。

    不过,邓芝性格在此,有何言,自道出何言。

    他洒脱一笑道:“不瞒足下,将来若能从军,是以吾意也!

    然,当下安汉与江州交界,有盗匪复起,芝现为县尉,自当先除百姓后患,以为职责所在!

    恰细君有身孕在身,遂不得离……”

    邓芝实际很少同陌生人讲这么多话,但面对刘釜,见之笑意,另有那种发自内心与之敬重,让他话语不知不觉多了起来。

    渐渐地,在刘釜主动引导下,从民治,到军事,邓芝皆以畅谈。这两天的抑郁,与话语说话间,竟不觉消散了些。

    而刘釜知蜀内蜀外,见识广远深刻,让邓芝有逢知己之感。

    他自是感觉,像刘釜这等人物,绝非无名之辈,心中疑惑越来越深,并向之前不敢想的那个方面而去。

    两人之言语,足足过了一个时辰,如桌上的茶水,皆换上了两碗。

    天色暗下,邓宅也点燃了油灯。

    刘釜方起身告退,被邓芝送出宅舍之外。

    见其人眼中饱含心事,刘釜难免多出言了一句,也是他方才于邓芝之言的补充,语气肯定道:“当下中郎将法正于汉中重建军备,巴西郡太守泠苞同样在重设州兵。

    邓君妻子即是有身孕,可等诸事处理完毕后,往此二人下相投,必受重用!”

    见邓芝还想说什么,刘釜是以猜到,他面上带着柔和笑意,一礼道:“方才与君相谈甚欢,釜忘记介绍在下表字了。

    在下刘釜,广汉德阳丰安乡人,表字季安,暂以领益州牧。

    今次拜访仓促,请邓君勿怪也!”

    当邓芝回过神时,刘釜步行离开,已经消失在夜幕下的街头上。

    “刘益州!”

    邓芝默念道,不由得吸了一口冬日下冷气,左右感觉有些不真实。

    耳畔传来妻子的呼唤声,当之来到舍内,打开刘釜带来的礼物时,发现内中不仅是点心之物,于下还有相赠之金,连带着两封推荐之信。

    回往驿舍的大街上,刘釜心有沉吟。

    他之所以没哟将邓芝召到州府任职,原因很简单,像邓芝这样的大将苗子,只有在前线磨砺,才能将个人能力展现出来,才会成长的快。

    不远的将来,若是邓芝接受他之提议,以加入行伍之内,于之推荐下,无论法正,还是泠苞都会好生安排,且必有再见之机会。

    当夜间,安汉县令张昱本来驿舍拜见,但由随行扈从中,得晓益州牧亲以拜访安汉中友人时,张昱心有大急。

    是夜,自未见成。

    次日时,刘釜离开,其往邓芝家中拜访消息,不知不觉传出,张昱吓得更是直接晕倒。

    对于地方官吏之所为,像张昱这等人,刘釜早有耳闻,但他为益州牧,不会亲自下手处置。像巴西郡府,自有问责之能。

    泠苞根基尚浅,不能震慑巴西大族,刘釜到来,正以为坐镇撑腰,整治地方官寺风气。

    待之于三日后,到达郡治阆中时,巴西太守泠苞,携府吏,另有巴夷各部首领,共计两百来人,同出百里相迎。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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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从益州开始介绍:
东汉末年,华夏罕有之变局。
有人割据自立称王称霸,
有人挟天子以令诸侯,
有人意欲匡扶汉室。
……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生于这个金戈铁马的时代,当如何?
好男儿当持三尺剑,携春秋大义,三兴汉室,以安天下!三国从益州开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从益州开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从益州开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