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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快看有星星     大恩以婚为报txt下载     大恩以婚为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96章:你被我安稳的爱着

    这两天时老爷子神奇的有所好转,虽然仍然说不出什么话,但至少坐在轮椅上被推出来晒太阳的时候,眼睛能睁开,看每一个人的时候脸上都能有明显的情绪了。

    既然时万承今天回帝都,就无法避免的肯定要回时家。

    时苏接过贺导手里的水:“谢了。”

    她直接去了隔壁找那几位选手继续一起练习,虽然是第一次参加这种节目,但毕竟是她曾经最钟爱的舞蹈,哪怕只有几个小时,哪怕体力快要告罄,她也要做到最好。

    直到最后一次排练结束,时苏去洗了个澡,重新去换正式的舞台妆,坐在化妆间里的时候她其实手脚都是在抖的,是真的累。

    初九这次没来帝都,全程只有君姐和林晨陪着,君姐给她倒了红糖水,守在旁边一直问她身体怎么样能不能撑得住。

    妆发完毕后,化妆师退出去,时苏说想一个人休息会儿,毕竟距离正式录制也就只剩下半个小时。

    君姐和林晨又陪了她一会儿,见她是真想一个人呆会儿,也就没再问她,到外边去与节目组对台本。

    时苏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休息了几分钟,脑海里是今天练习了几个小时的舞,还有一个影像就是今天早上看过的帐目。

    就在她一动不动的靠在那里十几分钟后,不知道的人一旦进来都有可能怀疑她是睡着了的时候,她忽然睁开眼,起身重新将包里的账目拿出来翻看,这次不再是一年一年的按顺序看,而是依照上午粗略看过的记忆,精确的找到她想要的那一夜。

    1999年3月,时万承与江市鲁宾公司签订服装纺织类项目合作,合约承诺资金八千万人民币。

    2001年7月,时万承以时氏集团代董事长身份前往江市,为江市时宏集团剪彩,同年8月,江市鲁宾公司宣布破产,被时万承收购。

    江市鲁宾公司……

    时苏盯着那几个字,脑袋里瞬间有几个可怕的认知蹿了上来。

    那是她妈妈生前所在的公司,当初这家公司与江市时宏集团有着很深度的合作,但那时候她年纪小,只知道妈妈就是那几年因为和时棱康有所往来,才会在发生关系后怀上了她。

    当年时万承居然已经成为代董事长,替时老爷子出面谈项目,那时棱康在江市另起炉灶的原因……

    可时万承怎么会跟她妈妈的公司有这么深度的往来合作,2001年8月,鲁宾公司破产被收购之前的几天,刚好是她妈妈去世的时间。

    那时候时棱康忽然抛弃她妈妈,另娶了时云音的母亲许亚茹。

    她妈妈去世那年,时苏刚刚几岁,很懵懂的时候,但也已经能有清晰的儿时记忆,辗转被送进时家的时候,她清楚的记得时棱康那时候想摆脱她却根本摆脱不掉的表情。

    她一直以为是因为她这个不被承认的女儿的出现,影响了时棱康在时老爷子眼中的看法,因为这一家庭关系混乱的污点和处理不当而被时老爷子否定他的所有,她始终坚定的认为,时棱康不喜欢她的原因,只是这一点。

    但其实她出生后的那几年,江市商圈腥风血雨,她太小了,她什么都不知道。

    竟然不知那时候她二叔竟然也手握着代董事的大权,曾一次一次的向江市这边逼近……

    也就是说,当年时万承很有可能早早的就知道她母亲的存在,和她的存在。

    时老爷子是个很顽固的人,他考察儿子的方式先从最基本起步,无论是能力,素养,还是对于家庭关系上的处理,都要求完美,然而直到如今垂危之际,他的儿女却没有一个让他真正的满意,一个个的家庭和人生选择都乱七八糟,不是女儿不顾家里反对跑出云嫁给不学无术的男人,就是儿子家庭不睦,生养个富二代四处惹祸怎么培养也都还是个废物,要么就是远在江市闹出了真嫁女儿的这种让人看不下眼的乱事。

    所以当年在时棱康巴不得她消失的时候,是谁在那场小旅馆的火海外边命人穿了防火服进来将想尽一切办法终于爬出来的她带到了安全范围。

    又是谁,将她这枚曾经最适合中伤时棱康的利箭视做现在的眼中钉,要让将她重新送尽当年那场大火之中。

    尽管一切都只是猜测,但时苏的耳边现在响起的却是时老爷子当初第一次见到她时,提到的那句话。

    她母亲的死,他并没有做什么。

    这说明什么?

    帝都时家……时万承,时老爷子……

    都知道她妈妈当年死的冤!

    可究竟冤在了哪里?

    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事情?

    老爷子垂危之时提醒她小心二叔又是为什么?

    时苏一遍一遍的看着二十年前帐目上的那些字,骤然放下,仰头看向化妆间的天花板,很久之后,拿起手机,打开微信,打开景继寒的微信页面,看着他的头像,看着他的名字,看着在六福楼失火出事之前,他在微信上与自己说的最后的那句话。

    当时两个人明明都在帝都,是为什么忽然聊微信来着?

    因为去六福楼见时棱康之前,晨姐在酒店楼下叫她下去看看晚上要录音的台本,当时时棱康打电话跟她确定下午见面的时间,之后她放下手机,坐在酒店楼下的休息厅里,给正在房间里的景继寒发微信。

    时苏:[其实到现在我也不太想去见他,就像不愿意再触碰过去那些回忆一样。离时家越近,我发现自己越像躲进壳里的乌龟一样,缩手缩脚,抗拒一切。]

    景继寒回给她:[你被我安稳的爱着,可以有做任何事的勇气。]

    时苏轻抚着景继寒的名字,和他给自己发来的那最后一条微信。

    她从医院醒来之后也没有问过景继寒的手机还在不在。

    明知道他的手机现在可能还关着机,可能放在医院病房中的某个柜子里,又很可能已经在那场大火中因为跳下的楼层太高而摔毁了。

    但她还是低垂着头,固执着看着景继寒三个字,给他发微信。

    ——[绵绵她爸,你什么时候醒啊?]

    ——[我很怕,也很想你。]

第497章:字迹看起来都有些花了

    节目已经开始录制,时苏做为压轴,她与她的那些年轻的选手们最安排在最后一个上场,录制时间大概要三个小时左右,她又是节目组临时安排的神秘重磅嘉宾,所以前边这几个小时的录制她都不需要现身。

    这会儿的时间刚好空出来,能让她理清所有思绪。

    她给这次留在江市没有跟来帝都的初九打了个电话,让初九去她在工作室附近的那套房子里找她没有带走的一些重要物品和被她放在柜子底下的一个小箱子。

    初九知道她家的密码,进门后按时苏在电话里的指示,去柜子里翻了一会儿,果然看见一个有些旧的小皮箱在其中。

    “找到了,然后做什么?这上边有锁,我打不开啊。”

    “钥匙在柜子下边的抽屉里,你仔细找找。”

    “奥,我找找看。”初九歪着脑袋,把手机夹在头和肩膀之间,一手抱着箱子另一手打开柜子下边的抽屉,找到个信封,又看见里边的钥匙:“噫,是这个吧,我找到了!”

    “打开箱子,看看里边是不是有一个小册子。”时苏冷静吩咐。

    初九依言照做:“有。”

    不过初九同时看见里边好像还有一个很陈旧的相框,里边的彩色照片一看就是二十年前的那种,因为没有好好保存,又经过岁月的洗礼,就算是现在被放进相框里,但也能看出来一些泛着旧的痕迹,照片里有一个很漂亮的年轻女人,抱着一个看起来大概只有一两岁的孩子,对着镜头笑的开心。

    只一眼,初九就认出来照片中漂亮的年轻女人应该就是时苏的妈妈,因为太像了,原来不仅时苏是个美人,才能把时绵绵小朋友生的那么漂亮可爱,原来时苏的妈妈也这么漂亮,在那个二十几年前的时候,这种天生丽质的美,哪怕只是悄悄的站在人群里,也是会发光的。

    那箱子是时苏妈妈的遗物,里边的东西不多,但是她妈妈留下来的仅有的几样东西。

    当初这箱子还放在江市时家别墅上边的落灰的小阁楼里,时苏打开过几次,后来江市时家别墅被查封,在里面的东西全部被拿走之前,她抽空回去将妈妈的东西带走了。

    不过这里的东西她闭着眼睛也数得清楚,因为小时候也曾经好奇的打开过几回。

    可里边除了妈妈抱着一岁的她的照片,还有一本不知道是记录什么的帐册,还有几个妈妈生前用过的发夹,还有几件衣服之外,也没有其他什么东西,那些衣服还是时苏特意放进去的,小时候她偷穿过,但是不舍得弄脏,所以都好好的保存到现在。

    就连那个小册子里都只是妈妈生前在江市鲁宾公司上班的时候,好像是因为工作需要而记录下来的一些东西,内容大多数都是公司的大小事项和领导的行程安排。

    所以时苏一直都知道妈妈生前是个对工作很认真的女人,而且那时候好像在公司里也挺有存在感的,只是小时候时苏看那个小册子的时候最多注意到妈妈的字很好看,因为那是她唯一能看见妈妈字的东西,所以小册子被放在箱子的最下边的隔层里,免得弄脏弄湿或者弄掉了页。

    时苏隔着电话的这一端,即使看不见小册子,却也能寻着记忆想起那里面的一些大致的很容,她沉声吩咐:“打开,看看中间用蓝色钢笔写的那几页,是不是记录到1999年3月,再之后就没有再有任何关于鲁宾公司与其他合作方的记录?”

    电话里传来纸页被小心翻动的声音,接着初九说:“是啊,没有了,再往后都是用圆珠笔写的字,因为太久了,字迹看起来都有些花了。”

    “你翻到圆珠笔字的后边,看看有没有关于帝都时家的内容。”

    几分钟后,初九答:“没有,但是我仔细看了一下,只提到远道而来的时副董参与了江市一个什么重要饭局,这后边字太模糊了我看不清楚,而且模糊的原因好像是……因为写下时副董三个字时,写的太用力,后边又怕写坏了纸页所以放轻了,那三个字太重的笔墨周围都泛黄发花了,所以才看不清楚。”

    “前边每一页的工作记录都有准确的日期,但是从1999年三月鲁宾公司与时氏签订合约之后,都没有再特意写过日期,最多有个年份和月份是吗?”

    “对,还真的是。”

    “你打开小册子外边的透明封皮,后边有一个藏在里头的收据。”

    初九在那边依言翻出来,那张收据的纸非常非常的薄,又因为太多年了,更是薄软到仿佛下一秒就会碎裂掉,她打开的很小心,仔细看了一眼之后说:“这收据上边的字也模糊了,但是好像是一笔两百万的收款。”

    “寄款方是谁?”

    “谭……”初九仔细辨认上边的字迹:“好像是叫谭什么……后边的字看不清。”

    的确看不清,时苏小时候也不认识姓谭的人,所以当初看见了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在二十几年前给了她妈妈那么一大笔钱。

    “你把收据拍清晰一点发给我,再仔细看看,是不是谭荷?”

    “谭……”初九声音存着疑惑:“对,是个荷字,荷花的荷!”

    时苏瞬间闭上了眼睛。

    果然。

    是时万承的妻子,时东杨的母亲,她的二婶,谭荷。

    她就说最近在查时万承的身边人时,看见他妻子的名字总感觉哪里有些眼熟,原来是在这里。

    当年她还没出生的时候,时万承夫妇就给了她妈妈那么一大笔钱,是用来干什么的?

    “时苏!时苏!时苏!”

    时苏从来没有参加过这样的节目,因为她不是搞音乐的,也没怎么接触过现在流行的唱跳爱豆圈,除了当年为了针对时云音而在一场直播里跳过当年《赤效》的那支古典舞,还有一些影视剧里需要偶尔抓拍的一些舞姿之外,她从来没有在这么多人围着的舞台上跳过舞。

    这一整天的紧急排练,直到上台的短短三分钟,从她做为惊喜助演嘉宾出现在台上开始,台下来看决赛的粉丝就开始疯狂沸腾。

第498章:细白手指缓缓收紧

    “时苏!时苏!时苏!!!”

    伴随着台下粉丝惊喜的喊叫,还有粉丝们喊着其他选手们的名字,尖叫,呐喊。

    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再出现过微博热搜里的时苏再次登顶,#时苏助阵逆战之营决赛#和#时苏跳舞#稳占热搜前二。

    粉丝拍了无数张照片,因为向来在镜头前稳重优雅的时苏今夜的舞而惊喜,全场粉丝沸腾。

    直到助演结束,时苏接过主持人的话筒说了几句加油打气的话,就没再继续抢占那些选手们的镜头,回了后台,没有像其他助演嘉宾那样下台入座。

    贺导知道她今天有多累,也没要求她去下边等决赛结束,还特地交代导演组的工作人员好好照顾她,让她休息一下。

    回到后台的时苏坐在化妆间里,因为化妆师都在忙着给选手补妆,虽然派来一位过来帮她卸妆,但她叫对方先去管那些选手们,自己一个人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沾着卸妆水自己慢慢擦脸。

    边擦边听见耳边不时的有那些正在忙碌的化妆师们向她这个方向边望边赞叹:“时苏老师真的太厉害了,不愧是学了那么多年舞蹈的,现在许多专业的唱跳爱豆都跳的没有你好,谁能想到你是今天才赶过来排练的呀!”

    “是啊,时苏老师有没有兴趣多参加这种类似的节目啊,XX台不是还有什么明星舞蹈大赛吗,时苏老师没考虑参加过?”

    “真没想到时苏老师的戏演的那么好,舞也跳的这么棒,今天这些小伙子们都排练了快半个月了,跳的都没有时苏老师连贯……”

    各种赞叹声不绝于耳,时苏客气的冲她们方向笑了下便收回视线,继续对着镜子擦脸。

    林晨这会儿也进来找她,见她在卸妆,过来给她倒了水杯放到旁边,然后双臂环胸的笑着低眸看她,小声说:“看见刚才的沸腾了吗?你要是真的不想再做演员了,以后转型多参加一些类似的综艺也好,你今天这短短三分钟的助演,真的赚足了眼球,时苏你一直都太谦虚了,你真的天生就是吃这行饭的,平时一直那么低调,一门心思的把自己关在车里看剧本,钻研演技,我才知道十几岁就能拿到舞蹈荷花奖的演员这么厉害,我可是真的不舍得你就这么转到幕后去。”

    “常驻剧组和常驻综艺有什么区别?都一样有剧本,只是一个需要钻研演技,另一个需要考虑人设。”时苏擦着唇边的口红,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林晨也发现时苏这几天变了许多,虽然时苏平时就是个低调的性子,尤其在这圈里什么好评恶评到了时苏这里都风平浪静的,但也没像最近这样淡过。

    也许是因为景先生还在医院里至今没醒,工作虽然必须完成,但脱离了镜头前,时苏难免还是会消沉会担心吧。

    林晨也没再多说,毕竟时苏这么久以来是明显的去意已决,就是不知道她打算什么时候彻底退出罢了。

    君姐进来,时苏耳边接着是各种的对话声,她也没再继续听,脑海里是刚刚台下那些一直在呼喊她名字的人,可是在那些呼喊声中,又仿佛有一排文字化成了景继寒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你被我安稳的爱着,可以有做任何事的勇气。

    车停在医院楼下,时苏没有下车,只在车里望着上方的那一个楼层。

    在这个角度是看不见ICU病房所在的位置的,但是能看见病房所在的楼层窗口,看见里面的自动感应灯一会儿亮,一会儿暗,足以说明那里现在还是井然有序的样子,景继寒即使还没有醒,但至少他还安安稳稳的躺在那里。

    陆昭今天没联络过她,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他又熬过了一天。

    那就又多了一点希望。

    “不上去吗?”君姐坐在副驾驶位上回头问。

    时苏没说话,只坐在车里抬着眼睛向外望。

    林晨和君姐对视了一眼。

    时苏练了整天的舞,卸完妆之后就过来了,整个人都透着疲态,但却又不肯回去休息,本来昨晚就没睡,今天又熬到现在,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来,但整个人的确是安静的过份。

    “今晚的热搜还在,我和林晨回酒店去对一下通稿,工作室那边都还在等,我们把车给你留在这,要是太困了就在车里睡一会儿。”

    话落,君姐和林晨下了车。

    时苏一个人在车里静坐了一会儿,低头看着安安静静始终没有得到景继寒回复的微信,就这样看了许久,忽然下车,又打开驾驶位的车门坐进去,然后低头打开贺导给她发来的地址。

    帝都君悦大酒店。

    她二叔时万承今天回了帝都,但回来时天已经黑了,没有直接回时家,而是去了酒店住。

    在手机上搜过位置之后,发动引擎,驱车前往。

    直到君悦大酒店门前,现在已经是夜里近十一点的时间,就算是平日里十分堵车的二环内现在的车辆行人也已经少了许多,平日里很难空出来的停车位此刻也有那么一两个位置可以停下。

    时苏开车开到停车位,将车熄了火,然后看了眼时间。

    夜里十一点零五分。

    本来她是打算看看明天早上时万承离开酒店的时候准备去哪里,恰好明天她没什么工作安排。

    她已经做好今晚就在车里这样睡的打算了,结果酒店正门这时忽然走出来几道身影,刚要闭目休息的时苏忽地将眼神定格在那其中的两人身上。

    其中一人只这样远远的看见脸就知道是时万承,毕竟和她爸时棱康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年纪大了更是都越来越像时老爷子,一眼就能认得出来。

    而与时万承一同走出酒店,客气微笑与之握手道别的人……

    眼见着那人走下酒店正门前的阶梯,一步步走向这一方向的停车场,再又见他走向与她相隔两辆车位置的地方,打开那辆奔驰SUV的后门坐了进去。

    隔着不到十米的距离,时苏的手搭在方向盘上,细白手指缓缓收紧——

第499章:既不下车也不开窗

    刚刚还在停车场的奔驰SUV在停车场出口处向外转了个弯,正准备行驶向主路。

    时苏开车跟上,在后边做出忽然刹车的动作,车子的论轮胎在地面发出急剧摩擦的声音,然后“砰”的一声,车身一阵巨震。

    车头撞上了前面那辆还未行驶向主路的黑色SUV。

    那辆车的司机当即便打开车门快步走了过来,先观察了一下车后方被撞过了地方,然后脸色不是很好看的又看向时苏的车,快步走到车窗这里尽量忍着脾气,敲了敲车窗,在外边不悦道:“怎么开车的?在停车场这么慢的速度还能撞上来?把油门当刹车了?!”

    时苏在车中坐着没动,没理会那司机在外边的叫嚣,只在车中冷淡的看向眼面那辆车。

    直到后边打开,易城随手整理着大衣内的领带,大概是太晚了,眸中有几分疲色,本来想尽快回去休息,结果车还没开走竟然就被人在后边给怼上了。

    “跟你说话呢?听不见吗?追尾的是你,不需要我来给你科普交通安全法吧?”司机在外边仍然在敲着时苏的车窗,眼中的不耐烦尽显。

    “怎么回事?”易城走过来。

    司机转过眼赶紧恭敬道:“易总,这肇事司机既不下车,也不打开车窗,连声道歉都没有,我看他是欠教训!”

    易城向车窗这边看过来。

    也就是在同时的那一刻,后方那辆车驾驶位的车窗缓缓落下。

    在看清车中人时,易城平和的面色当即一诧:“——时苏?”

    两辆车各有损伤,但好在车速都不快,只是很轻的一些磕碰。

    尤其开车的是时苏,易城更没有要计较的打算,但时苏坚持要承担维修费用,连夜叫了4S店的贵宾服务部来将车拖走,送去维修中心。

    易城问:“晚上吃过了没有?一起吃个宵夜?”

    时苏没应声,直接跟着4S店的维修服务人员一起走了,易城这边本来可以再叫一辆车,但见她打算去4S店,便直接跟着她一起过去。

    深更半夜的零点多,两人在帝都某4S店的休息间落座。

    “车是你们公司的?还是你自己的?”时苏拿起工作人员送进来的一次性水杯,接了杯热水后边对着杯口轻轻吹着边仿佛随意的问。

    其实她问的是废话,无论是公司的还是他私人名下的,不也都是他的?

    “公司分部在这边,平时应酬和其他活动时都有固定的车过来。”易城倒是没觉得时苏问的话有多无聊,反而因为她终于肯自己多说几句而心情不错,明明刚才下车时眼底还有些疲惫,这会儿在时苏跟前,看起来倒是精神不错,有多少困意都看不出来。

    “易总这两年在圈里更是风生水起,听说有三部过二十亿票房的电影都是你们公司出品的。”时苏抿了口水,还有些烫,她坐上易城旁边的那只单人沙发,顺手将杯子放到茶几上。

    “电影投资这方面的事情,你又不是不清楚,就算四海娱乐负责出品,等着分帐的人也有不少,赚不了几个钱。”易城边说边看她:“倒是你,这两年才是真的很不错,前段时间刚在李三生那里杀青了《影杀》是么?”

    “嗯。”

    易城轻笑:“李三生这部电影是冲着口碑和获奖去的,虽然我们公司没参与这部电影的投资与制作,但这圈子就是个圆,来来往往的人口中总会有些传闻,剧本我也看过,构架非常不错,恢弘大气又感人肺腑,彩蛋部分也是很戳心的,再加上你和魏司南的演技,值得一个好成绩。”

    时苏笑笑,拿出了自己的手机,低眸看了一眼。

    接着,她抬眼看向他:“你和时万承很熟?”

    两人客套了这么多句,也差不多了。

    时苏和易城都是聪明人,没必要再说太多没用的,反而浪费时间和尴尬。

    易城并没有因为她这句话而有多少惊讶,而是沉静了看了她片刻后道:“时苏,帝都这边不适合你,既然已经嫁给了景继寒,就跟他回江市去,好好你们的日子。”

    时苏淡看着他,看了足足有半分钟,她向后靠在沙发背里,嗓音平缓:“我曾经也认为这里不适合我,屡次想要逃回自己的舒适区。”

    她又盯向他:“我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易城看着她。

    时苏就是这样,明明可以给他打一个电话,或是直接下车拦住他,邀他找个地方聊一聊。

    但她又拒绝与他过于私下的接触,宁愿用这样撞车的方式来顺理成章的地方找个地方“谈一谈”,也不愿意因为旧情而让他为她驻留下脚步。

    “我知道的不多,与你二叔时万承也只是商业合作上的往来,今天来帝都参加活动,恰好在那家酒店遇见了刚回帝都的时万承,与他坐下喝了几杯,聊了几句就走了,后来在停车场遇见了你。”

    听见易城的这番话,时苏仍然静坐不动,只盯着他看。

    易城没有回避她的眼神,伸手摸了一下她面前的一次性杯子,将水杯往前轻轻挪了挪:“帝都今晚很冷,已经不是很烫了,喝一些就当是暖一暖身子。”

    他语气没有停顿,收回手后迎着她的目光继续道:“你知道我不会害你,时万承这人我了解,他手中的牌不只那么几个,尤其京建错综复杂的商政关系,这淌浑水虽然泼到了你身上,但有景继寒在,他也没办法拿你怎么样,早点回江市,等风头过去了,他也不会再盯着你。”

    “他已经把我拉进了浑水里。”时苏冷声道:“易城,我发现当初认识你那么久,但其实我对你也并不是很了解。比如你们易家二十多年前在江市横行之时,曾经与时棱康有过私交是不是?”

    易城目光一顿,看着她。

    时苏淡道:“我查到了一些东西,当年有人给我妈名下打了一笔钱,而且周转了几个渠道,其中有一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又想不起来,今天见到你我才忽然想起,那是你父亲的名字?当年你爸和我二叔究竟对我妈做了什么?”

第500章:景继寒这一次能不能……

    从4S店出来时,已是夜里两点多。

    帝都寒风凛冽。

    时苏将脖子上的围巾向上扯了扯,遮住大半张脸,门外停放的是易城公司叫来的车。

    他们两人的车经过店里的系统检测等等,需要至少过五天之后才能过来取车。

    上车后,时苏对司机报了时家的位置,易城坐进车里,听见她要回时家,转过眼看向她。

    时苏却别开脸,转眼看向了车窗外,并不想说话。

    易城知道她不想跟自己靠的太近,于是与她中间保持了礼貌的距离,坐在旁边说:“告诉你一切,一是因为我对你内心愧疚,二是因为私心,三是希望你能理清所有缘由,好好活在当下,不要因为当年父辈们之间的恩怨而卷入其中。”

    时苏全程无话,只将脸埋在围巾里,直到车开到时家门前,她下了车。

    易城下车将她送进门,在门前时,他忽然叫住她:“苏苏。”

    时苏停下脚步。

    “不知道景继寒这一次能不能熬得过去,如果你需要,我随时会站到你身边。”

    时苏摘下脖子上的围巾,呼吸着夜里凛冽的空气,头也没回道:“我不需要。”

    话落,她直接向里走,直至身影在时家正门前的院里被雪夜淹没。

    易城在门外看了一会儿。

    时苏没变。

    这两年的娱乐圈一线生活水深火热,处处陷阱,看似将她的棱角磨没了,但其实她从来都没有变过,那个在镜头前深藏的锋芒与原则,那些曾经为了替自己讨回公道而隐忍不发最终将时云音母女拉下台的坚韧的时苏……

    她还是她。

    只是这一次她不再是仅仅为她自己而重新披上无形的盔甲。

    翌日,时万承果然回了时家,进门的时候很低调,但家中人皆已知晓。

    因为听闻时老爷子最近几天偶尔能坐在轮椅上出来晒太阳了,时万承回来后谁也没见,直接先去看了眼老爷子。

    待到时万承从时老爷子房间里出来时,便看见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门外的时苏。

    时苏刚从自己独栋小别墅里出来,昨晚回来后洗了个澡就睡了,毕竟熬了两天又参加了一场挥汗如雨的比赛节目,夜里又见过易城,终于困到沾床就睡。

    但也做了一夜的梦。

    这二十几年她只一味的知道时棱康对不起她妈妈,只知道妈妈去世那年身边也没个亲人在,无依无靠,唯一信任的时棱康却也到最后也没给过她一丝多余的怜悯和心疼。

    却从来没想过,二十几年前时棱康究竟和她妈妈是在什么样的境况下相遇,又为什么会变成那样的结局。

    易城昨晚给她讲了一个二十几年前的故事,这一场梦里光怪陆离,早上睁开眼的时候时苏额上都布上了一层细汗,坐起身时听见门外的佣人说,她二叔回来了。

    此刻的时苏身上只穿了件内搭的毛衣,及肩的头发蓬松的散在肩上,没化妆,她简单洗漱了一下就过来了,但即便是素面朝天,她在门外看向时万承的眼神却并不柔软,随了她母亲的天生丽质,眉眼漂亮又大气,配上她此刻的神情,冷意已经浓的四溢出来,让人无法忽视,更也无法避开。

    有那么一瞬间,周围的亲朋与佣人忽然觉得,时苏就是这个家里站得住脚的大小姐,当她不再回避这份责任时,她的气场足以镇得住这栋老宅里所有波澜起伏叵测万分的人心。

    时万承将时老爷子房门的门关上,目光很平淡的落在时苏的脸上,与她对视了不过十几秒后,便极有风度的递给她一个长辈对晚辈该有的客套眼神,且明知故问:“什么时候回来的?在家里住几天了?”

    “住了有几天了,一直也没什么机会见到二叔。”时苏眸光很浅,听不出情绪的开口:“倒是前几天外出工作时,有幸见过几位京建的领导,他们都对二叔赞不绝口。”

    听见京建的领导这几个字,时万承先是没说话,这周围的亲朋和佣人个个都是人精,一看见这叔侄俩看起平静但实则随时会殃及池鱼的脸色,便各自悄悄的退出去了。

    时老爷子的房间门外,只剩下了时苏和时万承,还有时苏特意检查过是否能正常使用的监控摄像头。

    时万承不动声色的向走廊角落里扫了一眼,然后忽然笑了,脱下的外套随手搭在臂弯上,明明已经五十几岁,但因为常年混迹于上流社会圈中,那一派衣冠禽.兽的儒雅风度倒是都还在,时东杨可真是没跟他这个父亲学到一点装模作样的做派,否则就以这父子二人的双双联手,又怎么可能被时棱康从中分走那么大一块蛋糕。

    “现在也没什么人了,咱们叔侄两个也把话敞开了说。”时万承看着时苏,眼里透出一丝明显的不悦:“东杨的事情,你就打算用这种方式解决了?他是你堂哥。”

    “是不是堂哥不重要,毕竟又不是一起长大的,他杀人未遂是事实,而我身为受害者,提供证据将他交给警方也是正当防卫,至于法律会怎么判,这不是我能干预的。”时苏对时万承眼底的不悦仿若未觉,继续说着:“严格来说,这件事我的确应该先跟二叔您知会一声,但从小到大咱也没什么接触,这份亲情也跟不存在似的,时东杨想要我的命,我哪怕是为了自保也不可能让这事儿就这么私了,法律永远都是公正的,您说对吧?”

    时万承慢慢的笑了笑:“你拿法律来压你二叔?”

    “没有,实事求是罢了,这些年国内各方面都管的严,各个部门都作风严谨,大家都按规矩办事,没几个敢做的太出格的。我也好奇时东杨是在什么样的家庭环境下才养出了这么大的胆子,连法治咖都敢做。现在这年头,哪怕是京建那边的几位领导,手里也都捏着各自自保的证据,一旦发生什么贪污受贿,或是某些上不来台面的肮脏交易,也总会推出一个来背锅,就是不知道是谁会被推出来了。”

    时万承面上的笑意没再维持得下去。

    听时苏这字里行间的意思,她知道的事情显然并不只是帝都这边的某些存于表面的是是非非。

    说到底,她不过就是个二十几岁的女人,除了被景继寒护了很久之外,哪来那么多本事和人脉?

    “这话是你爸教你的?”

    时苏将自己肩上的头发向后随意拨了下,慢悠悠的说:“时棱康要是有这个本事,还用得着受你制衡吗?二叔,你花了二十几年的时间下了一盘好棋,好不容易熬到老爷子要撒手人寰,怎么最近却坐不住了呢?”

第501章:还没有醒

    时万承不动声色的将手臂上的外套放到了另一只手臂上,面上看不出什么过多的波动:“看来,我的小侄女在帝都的人脉比我想像的还要多啊。”

    时苏抬眼,一脸诚恳的说:“二叔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也可以介绍几位朋友给你。”

    好像她真的很想帮他似的。

    好像她话里话外真的柔软的并没有半点警告和威胁的意思。

    时万承敛了神情,不冷不热的直接在她面前走了过去。

    “二叔。”时苏在时家没叫过爷爷,没叫过爸爸,任何亲戚也没能得她这么亲热的叫过。

    偏偏时万承听见她一次次叫这两个字的时候,头皮竟有些奇怪的凉飕飕的感觉。

    他回头。

    时苏因为没穿外套,这会儿跟他一并走到老爷子住处通往外边回廊的出口处,冷风灌入,她缩了缩肩膀,两手环胸,将自己身上的毛衣拢了拢,转过眼看他,眼里有着几分笑意,看起来人畜无害似的笑:“你认识我妈妈么?”

    时苏眼里的笑并不浓厚,但偏偏因为常年拍戏的关系,她如果想营造出一个看似单纯轻松的气氛,那也还是挺容易的。

    “不认识。”时万承冷冷的开口,同时主动转移了话题:“听说你丈夫……景总,也来帝都了?怎么不见他人?”

    时苏仿佛没听出他明知故问里的打探,当即脸上的笑意一收,黯然道:“他出事了,在医院还没有醒。”

    “哦?出了什么事?”

    “前几天我们在六福楼用餐,六福楼忽然失火,我们两人险些丧命,虽然最终跑了出来,但他一直护着我,以至于他吸入了太多浓烟,身上也受了很严重的伤,这些天一直在ICU里没有苏醒的迹象。”时苏边说边转眼看向门外,眼神茫然又难过。

    时万承刚要说话,时苏的声音又轻飘飘的过来:“六福楼的老板跟时家好像挺熟的,据说是十几年前在京建财务部辞了职,离开那些部门之后辗转经商,现在在帝都商圈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不知道二叔认不认识他?”

    时万承盯着她半晌,忽然似笑非笑了下:“认识,但不熟。”

    “这样啊,天气太冷了,我先回房间拿个外套,二叔最近会留在时家暂时不走了吧?回头再聊。”时苏轻轻的说着,然后便笑着走了出去。

    她没回头,却偏偏能感觉得到背后那双视线里的冷意,一直盯着她,直到她咯吱咯吱的踩着地上的雪,拐向了另一边的小路,向自己的独栋别墅那边走,身后的视线才没有再跟上来。

    当天下午,时苏发现时愿消失了一整天,倒是也没找她,径自去了医院。

    时家。

    时万承虽然难得回来,但毕竟始终都是时家的主人之一,不像时苏那样刚回来的几天像是贵客,最近才让大家意识到那位真的是时家的大小姐。

    而时万承看过老爷子后,先是回正厅喝了杯茶,随口问了几句关于家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又叫来守在家里的两位医生仔细询问过老爷子的身体状况。

    一杯茶尽了,该见过的人都见过,该处理的事也处理妥当,中午刚过,时万承直接去了时愿母亲的屋子。

    时愿的母亲时江玲早在几年前得过心梗,做过心脏支架,近几年便一直在家中养着,很少出门,加上还患有糖尿病,平时吃的东西就很注意,近几年愈发的瘦了许多。

    时万承进门就看见自己的妹妹正在吃饭,旁边还有一瓶药,是需要在饭前服用的药物。

    时愿也在里面,正在陪她妈妈一起吃东西。

    平日里因为时江玲的饮食很需要注意,所以基本很少会去正厅和其他时家人一起用餐,母女两人饮食清淡,桌上都是些厨房做其他的菜时剩下的青菜土豆等等,简单的熬了些汤汤水水就送了过来,若大的房间里还有一个小电子锅,里面正煮着面条。

    并不是不知道她们母女这些年在家里的生活环境和待遇,时万承看了一眼后走进去:“刚吃?”

    时江玲闻声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很淡:“嗯。”

    时愿也回头看了他一眼,赶紧站起身:“舅舅……”

    时万承摆了摆手:“先吃吧,我刚回来,来看看你们。”

    “我已经吃好了。”时愿站着没敢坐下。

    时万承点点头:“行,那时愿你先出去走走,我和你妈有话要聊。”

    “好。”时愿赶紧将自己的碗筷收拾好,拿起自己的外套跑了出去,跑到门口时犹豫了下,回头看了眼,见妈妈仍坐在原位慢慢的吃着剩余的饭菜,时万承站在旁边看着不知是在想什么,时愿转身跑了出去。

    她先回时苏那边的独栋小别墅里呆了一会儿,久等不见时万承从那边的阁楼里出来,大概等了快一个小时,又回去了。

    刚进门就听见时万承压的很低的声音,几近冰冷的威胁:“你该知道时愿才十七岁,在帝都这种地方,如果一直这样让她无人管教下去,她这一辈子也等于废了,我不过就这么一个要求,以后你们母女各方面都无忧,包括我已经准备好给时愿换个高中,是一所重点高中,也算是贵族学校,这对她以后的朋友圈,人脉圈都有好处,你要清楚,这都只是我一句话的事。我们这两个哥哥,这些年的确都疏忽了你们母女,你本该一个都不站,但既然你对老大也没什么想法,不如考虑考虑我说的?”

    时江玲说话的声音不高也不低:“你和大哥果然都继承了咱爸的冷血无情,平日里对我这个当女儿的,当妹妹的,没有一点亲情上的维系,一心只有生意,事业,公司,人脉圈,高高在上,最后却竟然在老爷子临走之前,想起我这个妹妹来了。”

    时万承淡道:“老大找过你?”

    “没有,但他身边那个时向朝倒是在家里跟我‘偶遇’过几次,不知道那小子是什么想法,对我倒是还算客气礼貌,他是大哥的人,如果还是过去的话,他不可能对我那么礼貌客气,估计也是大哥提醒过他。”

第502章:怎么不直接过来?

    时愿进了门。

    时万承听见声音,回头看她:“刚才去什么地方了?”

    “我回时苏姐姐那边看了一会儿书。”时愿老实回答,看向时万承的眼神还是有些战战兢兢的样子,像极了上次她被叫出医院的时候,接电话听见他的声音时,那种弱小和恐慌。

    时万承没有问她怎么和时苏住在一起,也许时家里这些大大小小的事他早已知道了。

    虽是没问,他却打量了时愿两眼,淡问了一句:“时苏人呢?”

    时愿低下头,两只手上的指尖紧张的绞在一起:“不、不知道……但是刚才回去的时候没看见她在,佣人阿姨说时苏姐姐好像是去医院了,刚刚家里派车送她过去的。”

    “医院?”

    “嗯。”

    “去看景继寒?”

    “是。”

    “景继寒真的始终都没有醒?”

    “没有。”时愿茫然的抬起眼看向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到现在时苏姐姐都没被允许进去ICU病房,说是因为景先生身体状况太不稳定,病房里高度要求无菌,什么人都不能进去,包括时苏姐姐,她只能偶尔趴在外边的玻璃上向里看看,有好几次时苏姐姐都是半夜噩梦惊醒里,嘴里都还喊着景先生的名字。”

    时万承了然:“她平时在房间里还做什么?”

    “大多数时间都是在看剧本,还有一些综艺的台本,或者和她工作室的人在微信群里开着语音聊行程。”

    时万承皱了皱眉,有些怀疑的看向时愿:“只是工作?”

    “时苏姐姐房间的门平时都是开着的,我可以经常去找她,但是也不方便时时刻刻都在,至少我在我能看见的时候,她的确都在忙这些,这两天她才刚去录了个综艺节目,累到晚上回来之后洗过澡直接就睡了,连句话都没跟我说上。”时愿乖巧回答。

    在时万承没什么表情的注视下,时愿吸了口气,又说:“不过姐姐平时出去工作的时候,我是没办法跟着她的,就像今天她去医院,我也没办法一直粘着她……”

    时万承忽然向她走了过去,低头看着眼前紧张到脸色都发白的小姑娘:“刚才我和你母亲的对话,你听见了?”

    时愿点头。

    “时愿,你未来的人生还长着,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知道。”

    “我再问你一次,时苏私下联系过什么人?你在她身边这么多天,尤其她在医院那几天,只有你在她病房里,她还见过谁?”时万承声音压的很低,字字听起来好像很平淡,但实则暗藏着明显的不信任与冷意。

    时愿吓的向后退了一步,哽着声音说:“我、我……我只看见她经纪人和工作室的老板来看过她,在那期间时苏姐姐调查过六福楼失火之前的监控,但应该是什么都没有查到……后来,她就回了时家……这些天一直在家里,除了偶尔出去工作,录节目还有一些通告安全之外,就是去医院看景先生……”

    时万承冷眯起眼:“她去的那个综艺,导演是不是姓贺?”

    时愿吓的眼睛发红,几乎快要哭出来:“舅舅,我真的不知道,时苏姐姐又不傻,她不可能事事都跟我说的,我只能知道我能看见的听见的事情……我、我不知道谁姓贺,但是时苏姐姐平时经常联系的一个导演,那像是姓许,她称呼对方许副导演,我没听过什么姓贺的……可能是走的不近,或者除了工作之外,私下没有联系,所以我真的不知道……”

    时万承又看了她一会儿,见小姑娘已经被逼出了眼泪,没再多说,只又回头看了眼面色不是很好看的时江玲,面无表情的直接走了出去。

    直到时万承走远,时愿才抬起手抹了抹眼泪,看向自己的妈妈。

    时江玲缓声问她:“你刚才说的都是实话?”

    时愿轻应了一声:“嗯。”

    “我以为你最近一门心思都在时苏身上,不会出卖她。”时江玲神色有些复杂,为自己和女儿身处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居然也不能得得到太多安宁而叹息。

    时愿又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后,才给她妈妈投去一个让妈妈心里有点数的眼神:“姐姐让我说实话,她说我看见什么就说什么,不用特意隐瞒。她说这些事情时万承估计早知道了,家里不可能只有我一个‘眼线’,就将平时看见的直接说出来,这样他就不会刻意针对我们。”

    时江玲沉默了一会儿后才道:“景继寒到现在还没有醒,如果最后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景家那边的老爷子要是不依不饶的参与进这桩事里来,大家都没什么好结果,尤其时苏肯定会被压在中间难以喘息,她现在失了景继寒这个靠山,景家会不会护着她都不一定,她身上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你真的要站在她那边?”

    时愿点头。

    时江玲叹了声:“我知道了。”

    时苏去过医院后,离开之前没有从大门走。

    时万承肯定派了人在暗中跟着她,要知道她在哪里在做什么。

    陆昭帮她在医院后边的消防通道那里打开了平时很少会开的小门,乘车离开医院,去了贺导家里的茶庄又见了贺导一面,同时应邀去了茶庄的,还有贺导出面请来的几位京建的老领导。

    饭后时苏乘车回了医院,在后边的门进去,天黑之前又从医院正门前离开,回了时家。

    两天后,时苏陪君姐和晨姐去4S店取车,君姐晨姐一路叨叨她怎么大晚上的自己开个车还能追尾,害得她们这两天在帝都坐其他的车都别扭,还是自己工作室派的车最舒坦最自在。

    正准备从4S店离开,忽然有两位同样过来取车的男士过来,取走易城的那辆奔驰SUV。

    车停在外边,在时苏正准备上自己的车时,其中一位男士过来,客气的说:“时小姐,我们是来帮易总取车的,刚刚给易总打过电话,他人就在附近,知道您也在这,想您见一面。”

    时苏看他们一眼:“他既然在附近,想见我怎么不直接过来?需要你们传话?”

    那位男士先是向四周瞄了一眼,看向那些停放在周围的车辆,然后对她递了个眼神,低声说了句:“不方便。”

第503章:几乎要看不清楚的照片

    不方便?

    怎么个不方便?哪里不方便?

    时苏看了眼时间后道:“你们易总在哪?”

    那位男士道:“在前边的山泉墅庄,易总今晚有应酬,刚好在那边,知道时苏小姐您也在,所以叫我们来请您。”

    易城不找她,她也刚好要找他谈谈时万承二十几年前的那档子事。

    时苏自己用手机导航查了下他所在的位置,确实距离这里不远,但她又看了眼那辆奔驰SUV,同时瞥了眼自己这边的车:“你们在前边带个路,或者我们自己导航过去也可以,我坐自己的车。”

    那两位男士点点头:“行。”

    直到了山泉墅庄,前方车里的那两人才又下来,过来恭敬的请她下车,到了门外时才停下,客气的说:“时小姐,易总就在里面,您请。”

    时苏向里望了下,果然看见易城在,正在里面的某圆沙发位上与人攀谈的易城亦在同时察觉到她的视线,向她这方向看了眼,当即挑眉,对她点了点头。

    确定刚才车上那两人传话无误,时苏才回头叫君姐和晨姐先开车回去。

    她在这里谈事情不知道还要谈多久,免得耽误她们时间。

    “行,有事给我们打电话,我们先在附近找个地方吃饭。”君姐知道时苏来这里估计也不会饿着,吃饭这事儿最后还得是她和林晨单独去解决。

    时苏进了门,那边易城已然起身过来,刚刚与他一同在圆沙发那里落座的两位外国男士回头看见她,对她客气了点了一下头之后便去了另一边。

    这里像是刚刚开过一场小型的商业峰会,不过气氛环境比较放松,大多数人这会儿正坐在墅庄一楼的会客厅里边吃茶点边操着各国的母语低声谈论什么。

    时苏听了几句之后便跟易城去了旁边人稍少些的另一个圆沙发坐下。

    易城的目光向门外扫了一眼,看见他的那辆车在门外停着,刚才去接时苏的那两人背对着这个方向,正站在车边抽烟,不知是在聊什么,看不见脸。

    墅庄的waiter过来给问时苏是要喝热茶还是常温的柠檬水或是咖啡,时苏要了柠檬水,拿起水杯时抬眼看向正向外望去的易城:“找我什么事?”

    易城因她的话收回视线,瞥见她无名指上的戒指。

    上次是因为时苏刚刚录过节目回来,当时在现场的跳舞造型不适合戴其他首饰,所以那天她把钻石临时放在了包里,晚上回时家洗澡时想起来又戴了上,平时每天都戴着,也就恰好是那天晚上没戴。

    易城眼底掠过一丝自嘲,眼前的时苏,是曾经心心念念的想着等过了二十岁就能嫁给他的女人……

    他回头叫来助理,接过一份档案袋放到了圆沙发中间的理石圆茶几上,并低淡道:“我知道你想用这两方面彻底把他弄下来,不过中间还少了一部分证据,我派人回江市彻查了当年事件的相关人员,还有几位早已经搬离了江市,但也都还在国内,从他们的口供和提供的那些票据证据上来看,的确跟我父亲当年提过的那桩事件很符合,我父亲现在国外养老,赶不回来,但年纪大了,又远离这名利场多年,心态也已经不再似当年,对这些事情也没什么可隐瞒,他给了我一些消息……”

    易城看着她:“时万承的确是个很谨慎的人,但他再谨慎恐怕也无法想到,二十多年前的那件事在他和我父亲的人生里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尤其他过于自保却将旁人弃之不顾的这种做法,我父亲当年差点因为这件事被江市商纪检查出来,结果时万承却已经回了帝都,这在我父亲心里是一个疙瘩,如今,也刚好可以成为你手里的一张好牌。”

    时苏打开那份档案袋,低头一张一张的翻过去,看见其中还有她妈妈当年的身份证复印件,尽管表面已经泛黄模糊了。

    她手指轻轻抚着那上边几乎要看不清楚的照片。

    见时苏只是看着,没说话,易城又轻声道:“苏苏,我知道你求谁也不会求我,但这次的事情毕竟当年我父亲参与了,是时万承身边最强有力的见证人,所以你才不得不压下心里的排斥来见我。我不会企望你再对我有任何眷恋和感情,但至少以后无论是在圈内圈外,还是在江市,起码我们还是朋友,如果你有需要,我……”

    “我不需要。”时苏将那晚在时家门前未完的话题继续了下去,抬起眼看他,将档案袋放进自己的包里,脸上却并无感激之意:“这是你爸和时万承欠我的,当然,如果你打算诚实以对,我想查出这些事情的确还要费一些周折,这一点我确实很感谢,至于其他的,易城,我和你没什么好说。”

    易城的手轻轻攥住,并不紧,却也没松开,看着她,想要喊她的名字,但目光落在她无名指的戒指上,终究还是说不出来。

    “即便你父亲现在做这些事情意为补偿,我可以理解他年纪大了对年轻时那些追逐名利而做的吃人血馒头的经历的懊悔,但不等于事情没有发生过,他如果不希望我将他也卷进这件事里,就别让他回江市,别让我看见他。”时苏淡淡的说:“哪怕他是你父亲。”

    易城轻笑:“你是真的一点点面子都不给我。”

    他声音很低,却也哑,他发现,过了这么久,时苏从来都没有变过,一如当年在一粟别墅门前看见他与时云音进云后,站在雨里等了一些的那个她,再也没有回头的那个她。

    这里放着音乐,耳边是优美流畅的轻音乐声,站的稍远一些就听不见里面正在谈什么,waiter也早已经去了其他座位上去倒水。

    刚好这附近也没有其他人凑过来打扰,不影响正常谈话,也不需要刻意找一个没人的单独房间来谈,她并不想和易城单独共处一室,免得落人闲话,又或是被什么有心人拍到,身为一个艺人的自觉,她有。

    “有这个必要么?你要的我给不了,而我要的,刚好你有,又刚好你对我心有愧疚,你想弥补,你想找回关系里的平衡。你要做的事要说的话我无法限制,但至少我没必要假惺惺的讨好,有些东西也不是我对你笑一下就能拿得到的,全凭你自愿。”

    她冷淡睇着他,并不想有过多无意义的谈话:“谈正事吧,你父亲说了什么,能不能完整的将当年的事情还原出来?他既然一直心里有疙瘩,这些年在他手里也少不了想要拉时万承下来的证据。”

第504章:谁也没料到她会忽然……

    墅庄外的天色渐暗,来时已是傍晚,此刻已然天黑。

    时苏起身准备离开,易城留她:“不吃个晚餐再走?”

    “不了。”

    见她起了身,易城亦在同时起身,并向外看了眼:“我晚上在这里还有个会要开,暂时不能走,叫我的车送你回市区?”

    时苏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眼外边的车况,这里不好打车,叫网约车估计也要等很久才能到,也就没拒绝。

    易城将她送至墅庄门前,正准备陪她出去送她上车,忽然一位西装革履的外国人过来,操着一口美式英语与他说话,时苏回头说:“你先忙,我自己上车离开就可以。”

    话落,也不打算等他,径自向外走,走向外边那辆奔驰SUV旁边。

    车里的那两个男人见她出来了,便下来帮她打开车门,非常客气的邀她上车。

    时苏又看了一眼这两人身上的打扮,总感觉不是很合身的样子,但有些直男就是这样,对衣服不是很挑剔,只要能穿得上,确实有些时候大小总是看起来不太合身。

    他们又是在四海娱乐做事的,又是在帝都的分公司,平时也就负责接送一些女明星和相关的剧方人员,估计也没什么时间考虑到形象。

    怀着那一点点的奇怪的猜疑,时苏本来是犹豫了下,但车门已经开了,她也就坐了进去。

    既然是易城的人,总不可能会有任何问题。

    车门关上,奔驰在墅庄前的雪夜中绝尘而去。

    易城在墅庄门前与那位国外友人聊了两句,但仍站在门前未走,转眼见时苏已经上了车,正要收回视线,却又忽然顿了顿,陡然又转眼看向那辆车。

    车的确是他的。

    但开车的人……

    奔驰SUV驾驶位的车门在被关上之前,坐在那上边的人随手戴上墨镜,动作飞快的关了门。

    那两个男人是谁?

    他派去取车的两个司机,尽管是帝都分部的司机,不是很熟悉,但也不至于这么眼生。

    易城顷刻间向外快步走去,见车已经开走,迅速拿起电话给秘书叫人给司机打电话,得到的结果是那两名司机的电话从下午开始就一直无法接通。

    易城拿着电话,冷音瞬间冷了几度:“报警,找人去封路,拦截我那辆京AR880的奔驰!立刻!”

    意识到自己被绑架了的那一瞬间,时苏头脑里无比清醒。

    那两个绑匪没有用什么药物或是乙醚来弄晕她,而是其中一人开车,另一人手里拿着一把军用短刀抵在她的腰上迫使她不敢动,更料定了她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明星,根本无法抵抗,于是只一手用刀抵着她,另一手牢牢按住她肩膀,警告她:“老实点,不想死就不要动!”

    时苏没有挣扎,刀就在腰边,挣扎无用,反而会伤了自己。

    人有时候是极端的,在越害怕的时候反而越冷静,她一声没吭,只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人,没弄清楚明明是易城的司机,怎么会这样?

    但刚才这两个人没进去,难道易城一直没注意到他们?

    开车的那个男人忽然通过后视镜向后边看了眼,嘀咕了一句:“她怎么这么安静?”

    用刀抵着她的那人倨傲的冷笑着手:“吓傻了吧,年纪轻轻的一个女明星而己,能有多大的见识?”

    那人边说着,边将本来按在她肩上的手忽然移到她下巴想要摸一把,时苏陡然别开了脸。

    那人当时就冷笑一声,为免出岔子,干脆也就没再要对她怎么样,手再度牢牢按在她肩上,却侧过头却司机说:“还是个性子倔的,等到了地方,看她还能不能倔得起来。”

    正在驾驶位上开车的司机向后瞟了一眼:“你没看见她那眼神吧?把她脑袋蒙上。”

    话音刚落,时苏身边那人骤然不知道从哪里弄出个黑色的袋子,一把直接罩到了她头上。

    她整张脸都被蒙在一片黑暗里,只能听见耳边的车鸣声,腰边的锋利的刀尖,和肩膀上牢牢按住自己的那只手。

    时苏死死的咬着唇,刚才本来还能冷静的观察周围的环境和车辆路过的方向,此刻却因为眼前的一片黑暗而逐渐压制不住的心颤,这两个人好像并不是要杀她,也并不是要对她做什么,只是要带她去什么地方。

    可是用这种绑架甚至动刀子的方式来将她带走,可见要带她去的地方也很危险。

    将她带到目的地之后,这些人要做什么?

    现在车还在路上行驶,一旦停下,很可能就是已经到了地方,又或是要做其他她无法预料的事,她现在这个状态根本逃不掉。

    两个男人,对她一个女人,他们手中还有刀,或许另一个人手里还有其他管制刀具,她除了身上的外套帽子和围巾之外,只有一个包,包里放着易城给她的档案袋,里面是重要的证据,她不能做出一直在保护包的动作,免得引起怀疑被他们把档案袋找翻出来。

    时苏忽然颤着声音低低的说了一句:“我肩膀痛……你能不能……换另一边……你手劲儿太大了……”

    “哟,终于说话了。”旁边一直按着她的人忽然笑了起来,大概是时苏的声音听起来实在是太害怕,刚才又怂的连一句话都不敢说,现在是疼了才终于小心翼翼的央求,那人却是没有换位置,仍然保持最开始按住她的方式:“老子这刀可不长眼睛,你要是敢乱动,立刻被开膛破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时苏浑身发颤,整个人颤颤巍巍的说:“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谋财还是害命……要钱的话,我有钱,要多少我可以给……”

    她只能听见车里的两个男人接着忽然乐了一下,笑的声音讽刺又不屑。

    看来并不是冲着钱来的。

    她又小心的缩了缩肩膀,委屈似的缠着说:“疼……”

    大概是漂亮的女人给人的表像永远都是柔软且我见犹怜,加上时苏演技上的天赋,整个人委屈柔弱又疼的浑身发抖的样子实在是让这两个大男人有点扛不住,他们又不是要她的命,男人的本性在遇见柔弱的女人时本能的会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让步。

    在察觉到肩上的力道忽然收了一点,腰间的刀尖也随之拿开一些的刹那,谁也没料到,她会忽然发力,一把拽下头上的罩子,猛地一脚将身边的人男人踹了开!

第505章:整个身子在……

    时苏拍戏这么多年,打戏不少,跟着武术指导学过的各种动作,和对人体软肋的掌握度,再次帮助了她。

    她一脚踹在那男人的肋骨上,同时迅速将手边的包推到座椅下方免得引起他们注意,再又趁对方低骂了一声“操,臭婊.子”的刹那避开他手中不长眼的刀,她赌他们不是要她的命,也不打算真的伤了她,否则刚才也不会下手那么轻。

    但她真正的目的不是在旁边这人身上,而是开车那人!

    时苏感觉到旁边那人忽然向自己施压过来的力道,她回头一口咬在对方伸过来的虎口上。

    “操!”旁边那男人被她拼命的咬到吃痛,甩也甩不开,骂了一句后一把抓住她的头发:“你给我放开!臭婊.子!”

    时苏忍着头皮上剧烈的痛,脱下自己脚上的高跟鞋,幸好今天跟君姐和林晨出来时因为谈了点工作,所以在冰天雪地里还是穿了高跟鞋,她一把用力扔在司机的方向,刚好鞋跟重重砸在司机的头上。

    司机被打的一阵吃痛,怒骂一句,车身也在顷刻间不稳,旁边那男人更是用力扯着时苏的头发硬生生将她扯开,时苏没能再咬上他,她手里又没武器,只能抬起手看起来仿佛不怕死也不怕受伤似的拼命往他身上抓。

    那男人一边恨不得弄死她,又一边不得不把手中的那反刀给扔了。

    时苏在他阴狠的眼神里看出了原因,他不能对她下重手,不能在她身上真的留下任何伤害的痕迹!她不能被时家人发现受过伤!

    看准了这一原因,时苏忽然在对方掐上自己脖子时惨叫一声,仿佛无法呼吸了一样憋红了脸,痛苦的向后倒。

    “妈.的!别再被她骗了,这女的演技好!”司机强行稳住刚才晃动的车辆,骂了一句的同时从副驾驶位的一个黑色背包里拿出来一点东西。

    时苏瞥见那是一个罐子,怀疑里边有乙醚之类的迷.药,她瞬间放软了挣扎,更憋红着脸仿佛撑不住了一样的彻底倒在座椅上。

    那男人确实不再信她,一手死死的掐住她的脖子向她按倒在座椅上,另一手摇晃了一下手中的瓶子,回头正要再拿块毛巾来,方便等会儿给她捂上,也方便乙醚被毛巾阻挡不会被他闻到。

    时苏趁他向副驾驶位的方向又伸手时,这边掐着她的力道有那么一点点的放松,但其实也仍然很紧。

    她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刚才被他扔在地上的刀,手缓缓向下,在他发现之前的一秒忽然一把握住,抬起刀便狠狠刺向对方的手腕。

    “——操!”掐住她那人在被她刺中的刹那迅速将手抽离,没真的被刺伤,但手腕表面也还是被刮出一道血淋淋的口子,瞬间低骂了一声,但时苏却因为手中握住了刀而肆无忌惮的开始在他身上乱刺,他不得不赶紧向后退开,却同时一把抓起背包中的电棍。

    他们不能伤她,她在车里如果真的伤了他们,大不了算是正当防卫!

    这是她唯一的胜算!

    “快停车,这女人疯了!”那人怒骂着,抓起那只背抱挡在时苏面前。

    时苏迅速反映过来,挥着刀先向前扑去,一把抓住司机的肩膀,举刀便向他手臂上刺。

    后面那人要来扯开她,反倒帮了时苏加力,司机手臂被剧烈摇晃,猛踩刹车已经来不及,车身重重撞向路边的防护栏,“砰”的一声巨响,时苏没有任何倚靠,现在扑过来的身子更也不可能有安全带的保护,整个人朝前飞去,撞到了档风玻璃上,手中的刀也险些没拿住,她用力攥紧刀,借着自己甩在前边玻璃上的姿势再次举起刀来保护自己。

    车内一阵怒骂,司机停了车,但因为车重重撞破了护栏,一半卡在护栏,另一半几乎要坠下去,在这公路两边是一条湍急的河,并没有因为天寒地冻而冰冻上,只有水面上一些高出来的石块上覆着冰雪,看起来险峻的触目惊心!

    车门卡在护栏里几乎变形已经无法顺利打开,司机抬起手正要拽过后边那人递过来的电棍砸向时苏,却忽然感觉车身晃动了一下,随着时苏整个身子在档风玻璃位置的施压,车身不稳,那两人顷刻间不敢再动了。

    时苏因为刚才的紧急刹车和剧烈的撞击,人已经有些昏沉,手仍然死死的攥着刀,除了手臂能动之外,其他部位蜷缩着卡在那里也无法动,但她就是在最危险的那一头,只要她有一点点的动静,车身都在危险的晃动,甚至仍有继续向外坠去的趋势。

    “臭婊.子!你别动!”那司机惊的脸都青了,抬起手试图要去打开车门,但这一侧的车门已经彻底变形,另一侧又有一大半都卡在护栏那里根本无法打开。

    看见这两个男人眼中的惊恐,时苏握着刀,靠在那一处,忽然对他们笑了一下,身体微微一动,车身朝前倾斜,随时可能会掉下去。

    “别动!操!你他.妈不要命了老子还要命!”

    时苏冷笑着看着他们,忍着头脑里的昏沉,有些吃力的哑声说:“时万承知道我查到了什么,想封上我的口,但老爷子还没死,又有那么多时家人的眼睛在看,他不能要我的命,也不能伤到我,所以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随着她说话时的动作,她更在努力想要撑起身来,后边那人一直在尽量压着后方,避免车身因为她在最靠前的位置施力导致下坠,只有司机一个人能动。

    司机吓的要来碰她,时苏却举起刀,他没办法伸手,却听见时苏这话里话外都没有半点怕死的意思,当即便火大到:“既然你不怕死,还要拖累我们两个,那还管你受不死伤,管你死不死,想害老子,老子先弄死你再说!”

    话落,司机骤然不管不顾的一把抓过电棍,朝时苏的腹部便狠狠砸了下去。

    由于车身不稳,砸下来的力道没平时那么重,但时苏瞬间也被打的低哼一声,感觉这一棍子下来,自己从腹部到胸腔里的内脏都在拧着劲儿的疼,伴随着他第二棍子又要砸下来,她忽然低叫一声,一手攥着刀,另一手用力拽住他衣服,将他口袋里的手机忽然扯了出来。

第506章:景继寒什么时候醒的

    她一把攥住那支手机,在他的电棍即将再次打向自己的同时忽然身子用力挣扎了一下,车身瞬间开始摇晃下坠。

    “啊!操!”司机举着电棍的手一抖,伴随着车身的晃动,一下子砸偏了,砸到了时苏的小腿上。

    腿骨上的剧痛让时苏本就发白的脸色更是顷刻间毫无血色。

    司机伸手在按住她,按下她的挣扎:“你不要动!不要动!别动——”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随着时苏因为吃痛而本能的用力挣动,再加上她一手攥着他的手机,另一手攥着那把军用小刀,用着借剩的力气不停的向他的方向刺过来,他前来要按住她的力道还有她自己本身就压在最前边档风玻璃上的力道,使得车子彻底失去平衡,朝护栏下方湍急的河流方向栽下去,直直掉进水里。

    车门在坠下去的同时已经开了一面,冰冷刺骨的河水猛地就灌了进来,那两个绑匪除了被时苏用刀刺出了部分外伤之外,并没有受其他严重的伤,见她这么不要命,干脆不管她,直接迅速顺着车门向外逃了出来,免得被困在车里更难活下来。

    时苏死死咬住自己的舌头让自己不要昏过去,冰冷的水刺激着她的意识,河水顷刻间就灌入了鼻腔,她努力的向敞开的那扇车门的方向看了一眼,咬着牙用刀刺在车内所有能借力的地方,将自己从挡风玻璃的位置挣脱出去,但刺骨冰冷的河水无情的掠夺了她的氧气她的呼吸,她拼命的睁开眼睛,可刚才就已经受过重击,身体根本扛不住这么久的折磨,氧气逐渐确实,意识几乎都在河水里冻到麻木……

    她想睁开眼睛,但在河中却已是睁不开,嘴也无法张开,意识越来越沉重……

    脑子里的画面像走马观花一样,她看到了在景老爷子和景老太太跟前骑着玩具小马问“爸爸妈妈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的绵绵,看到了在火海中用凳子砸开窗子,抱着她从三楼跳下去的景继寒,看见了穿着一身FBI的职业装冷酷却心软的温柯,看见了君姐,晨姐,初九……看见了七年前那天夜里,在路边停放的那辆宾利……看见逐渐变小的自己……回到了还活着的妈妈的床边,小小的手里拿着一大朵在楼下垃圾桶边上捡回来的满天星,问妈妈这个花花好不好看……

    不。

    不行。

    景继寒还在等她,绵绵还在等她……

    她不能死。

    可身子不停下沉,思绪也逐渐淹没在黑暗里……

    “醒了?”

    时苏睁开眼,只觉得浑身酸疼的要命,耳边有一道声音,半生不熟的,她意识有些混沌的微微侧过了头,看见了时向朝的脸。

    怎么会是他?

    时向朝定定看了她一眼,确定她是真的醒了之后,像是知道她对他的防备与不信任,倒是也没伸手过来要扶她,只说:“我叫护士进来喂你喝些东西,你还在发烧。”

    话落他人便快步出了病房。

    这才隔了十天左右,又一次在病房里醒过来,时苏逐渐恢复了些意识,出事之前的记忆也全数回到了脑海里,她居然没死在河里。

    但她想动一下,只觉小腿骨上被电棍砸过的地方疼的使她忍不住发抖,腹部和身上各处的痛也无法用言语形容,除了痛还是痛,加上高烧脱水无力,她想坐都坐不起来。

    最终时苏还是无力的躺在病床上,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这里不是她上次住过的病房,这是一家她没住过的医院。

    病房的门开了又关,有护士进来,随着护士开门走进时,后边还有另一位,她目光向病房望了一眼。

    陆昭走进门,时向朝在门外向里看了眼,没进来。

    护士先过来喂时苏喝了些水,又帮她将一直在挂着的吊瓶换了一瓶药之后便退了出去,只留陆昭一人在病房。

    时苏没说话,只看着陆昭。

    陆昭亦是没说话,走到病床边,看向她。

    在无视的对视中,时苏闭了闭眼睛,虽然浑身哪里都痛,但心却在刹那间彻底定了下来。

    陆昭低声说:“景太太,您已经猜到了是么?”

    时苏闭着眼睛,缓了几口气才说:“时向朝是你们的人?我第一次去医院探望时老的时候,他在病房门口看我的眼神,虽然让我很抗拒,但后来在我差点被人抓到的时候他又适时的出现,刚好景继寒同时进门,当时他就已经找到了我的手机定位,怕万一景继寒在医院外遭到拦截无法及时进来,是想要过来带我回老爷子病房里避一避是吧?”

    陆昭没点头也没摇头,但也是无声的默认。

    “还有后来,时向朝没在时家刻意住下,但在家中遇到我的几次,他都若有若无的点了我几句,意思是时棱康目前对我没有任何威胁,只要顺着他的方向走,至少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但他也若有若无的在暗示我,对这份父女之情没必要真情实感,只要自保就够了。”时苏声音很哑,也很疲惫:“包括时愿,是不是早就在时家里见过了他,所以才会从一开始就对我没有任何戒心,从一开始就相信我是个真心能帮助她的好姐姐,以时愿母女在时家里看似卑微生活这么多年的状态来看,她绝对不是看起来那么单纯的小姑娘,她本来应该对我有戒心,但是她没有,说明在这之前,已经有人跟她讲过我的事情。”

    “还有种种的迹象……其实并不是很明显,但时万承在六福楼失火之前那几天忽然做下这些冲动的行为,说明私下时棱康和时向朝一定是做了什么,迫使他想要下狠手,但在这背后的推动者绝对不是时向朝,而是……”

    时苏的语气顿了顿:“对了,我当时在绑匪身上拿到的手机……”

    陆昭赶紧说:“景太太您别着急,当时在水里将您救出来时,您已经半昏迷,但手里一直固执的死死攥着手机,手机我们已经拿去处理了,等维修好之后就会恢复所有数据和通话记录,您做的很好。”

    时苏放下心来的同时,忽然定定的看着他,一字一句慢慢的又无比清醒的问:“所以,景继寒什么时候醒的?”

第507章:整颗心都放下来了

    陆昭没答,时苏却是闭了闭眼睛,整颗心都放下来了。

    如果不是时愿对时万承透露出的“准确消息”,确定景继寒真的处在危险期暂时根本不可能醒,时万承也就不会这么快回帝都,更也不会在察觉到京建那边有了时苏和贺导那边某些家族的插手而现身试图中断她的线索,却反而暴露了他自己。

    目前时苏手里掌握的所有证据,有一大部分,景继寒肯定早已经知道,比如时万承这二十几年来在时家私吞的部分注动资金,和在京建往来的这些年私吞的公款,他树大招风,但又官商勾结以致于那些往来的黑幕和手段始终无人敢揭穿,但景继寒若是派了人出面,才会使得时万承不得不赶紧回来,没办法再继续稳扎稳打远程操控时家内外的动向,想要他们的命,想一了百了,不是没可能的事情。

    但偏偏就算景继寒没死,只要他暂时无法苏醒,不能再插手时家和京建的事,只要盯住了她,别再让她将事情扩大,对于时万承来说,一切都还是向好的方面发展。

    时老爷子还在,时家人各方的眼线都还在盯着,所以时苏不能再出事,但也不能再让她继续有机会调查下去,时万承只能选择困住她。

    如果那天绑匪成功将她带走,还不知道她会被带去什么地方,有什么更难以防控的遭遇。

    时苏看了眼这里的病房,低声问:“这家医院离之前的医院有多远?你就这样过来,不会被发现?”

    “没事,已经安排好了,最近不仅你时家稳住了时家的各方视线,我们派出去的人也查证了不少东西,等到那只绑匪的手机维修好恢复数据之后,一切也就没什么问题。”

    陆昭边说边忽然意有所指似的又接着低声说了句:“其实景先生对时万承的各方查证一直都没有断过,不过对于你母亲二十多年前在江市的遭遇,这一点我们倒是没想到,所以……你最近联系过易城,是因为他父亲当年参与了那件事?”

    时苏哑着声音问:“你们知道我见过易城?”

    陆昭咳了一下:“你出事的时候,我当时和景先生距离事发点稍远,就算赶过去也来不及,时向朝恰好在附近,赶到时亲眼看见那辆奔驰在护栏边坠了下去,在他叫人下去搜救时,遇见了同样赶过去搜救的易城。把你从水中捞出来时,易城没打算让时向朝把你带走,直到时向朝表达了他与景先生这边的私下联络,才肯放人。”

    “你暂时在医院好好养伤,其他事情交给我们,不必再亲自奔波了。”陆昭意有所指似的说了句:“尤其是单独去见易城的这件事……实在是有些冒险。”

    时苏一时无话。

    估计她这些天在时家内外发生的所有事,景继寒都已经安排过了人手,唯独她在易城那里调查她妈妈当年的事情,还有忽然从4S店离开单独去见易城的这件事,皆在他预料之外。

    怪不得说当时他们的人距离事发地较远,因为根本没料到她会忽然去山泉墅庄,以为她会直接回时家。

    幸好时向朝在附近,否则就算景继寒布下了天罗地网去护住她,她也还是不小心跑到了这天罗地网之外,死都死的冤枉。

    时苏没什么血色的唇瓣动了动,小声说:“我、我不是为了见他,是因为我妈……”

    陆昭点头:“知道,景先生也知道。那辆奔驰SUV被打捞出业时,找到了你的包,你放在包里的档案袋中有防潮膜,里面的文件大部分都完好无损。证据收集的很充分,贺导那边的人我们也已经通过你的联系联络过了,交给我们,你好好休息。”

    时苏点点头,闭上了眼睛,终于可以长长的松下了一口气。

    时万承出事儿,是时苏醒来第二天的下午。

    他被爆出在与京建合作的这些年贪污受贿,私下交易不透明。

    另人咂舌的是,时万承居然在二十几年前于江市鲁宾公司受贿时曾联合那时的商业好伙伴易氏家族的前掌权人易坤于江市暗中安排了几场S情交易,这件深埋了二十几年几乎没几个人知道的事居然也遭起底。

    事件的最大受害人就是时苏的母亲。

    因为在那个年代过于漂亮谈吐有见识过于出色而在一起合作案上被时万承与易坤盯上,他们设下了弥天大网。

    她逃离了那场可怕的交易,却又撞入了时万承借势安排的另一个陷阱。

    时家,她从来没有正式的走进去过,却又因整个时家暗下里的波涛汹涌而毁了一生,含恨而终。

    时万承是在帝都某高档会所被逮捕的,当时他正在与商圈友人喝酒。

    身为时家最炙手可热的继承人之一,时老爷子却对他防备多年,二十几年来的铺垫都是为了熬到老爷子撒手人寰,结果老的还剩那么一口气在,他就先进去了。

    他此前所有的步步为营,所有的设计安排,如果没有人半路阻拦,如果没有时苏对她妈妈当年死因和与时棱康相识后的那些疑惑与调查,如果没有景继寒的势力与人脉,其实并不那么容易能查得到她头上。

    偏偏时万承运气不好,在他当然布下的棋局下降生的那个名不正言不顺的时家孙女,竟成了石缝下挤破压力高高生长出的一株草,生命力过于顽强。

    又偏偏,她的身边,就有这么一个人,能把他拽下来。

    许多事情,在景继寒病危昏迷不醒的消息散布出去,在时万承忽然回了帝都的那一夜,就已经发生了改变。

    时家内部目前局势更加动荡,因为老爷子还活着,虽然每天躺着或者坐在轮椅上什么都做不了,时棱康目前形式不明,但至少借了时苏和景继寒的光,现在没人敢动他。

    至于时家其他的亲朋,都在重新判断对时苏的看法,当初以为她最多是与时棱康站在同一阵线上,但是如果时苏哪天决定离开娱乐圈,真的要回来继承家业的话,万一时老爷子在什么时候偷偷立过遗嘱,真的给了时苏什么……那这事还真的不好说,何况她身边还有景继寒。

第508章:被景继寒以门板迅速拍出去……

    时苏没太关注时家财产继承这事儿,得知时万承被逮捕的时候,她躺在病房里正抱着手机看她前几天参加的那个综艺比赛节目,她助演的那组得了第一名。

    时家的动荡毕竟不是娱乐圈事件,只有少数一些小媒体爆料时苏所谓的“不好好演戏以后可能要回去继承亿万家产”这样的话题,但在那场节目更多的选手公司的营销下,时苏又只是助演嘉宾,加上她和工作室有意不想将时家的这些事情扯到网上去评说,这种话题也就逐渐被淹没,没有人去特意议论时苏的背景。

    但有许多人也会认为,她这两年在圈子里一直在上升阶段,加上时家与景家这两大强有力的靠山,以后的娱乐圈她绝对是至少要称霸十年以上的一姐级别的艺人,接下来的几年里一定会有许多电视剧和电影都不会缺少她的身影,而时苏也一定都是一番女一号,谁也压不过她。

    可这些事情也没有引起时苏任何心里的波动。

    她更怀念当初,在那个小小的房子里,她一身狼狈,景继寒一脸质疑的问她:“女明星?”

    他说她哪里都不像。

    时苏躺在床上,看完节目之后拿起手机,盯着微信里景继寒的名字。

    担惊受怕了这么多天,几度咬牙撑了过来,她就想知道,这男人打算什么时候联系她。

    时苏因为脖子上本来就有些旧伤,就是当年在江市桥上落水的那次车祸落下的病根,虽然没什么太大影响,但每一次遇到剧烈撞击或是吊威压的时候若是稍有些不注意,脖子就会疼上好几天,不敢动。

    这次车先撞上护栏,她又因为没有安全带而摔到了挡风玻璃上,人在这种境况下本来就是脆弱的,当时还能咬牙撑住已经算是奇迹,后来连人带车坠下去时,难免伤势严重,尤其脖颈的伤更是疼的她连看个节目看着手机都要疼的死咬着牙关强撑着。

    医生见她想要下床的这个要求过于强烈,为免她稍不注意再伤到脖颈,干脆又给她戴上了那个颈椎固定仪似的东西,一大圈仪器围在了她的脖子周围,导致时苏想要下床去个洗手间都要像个螃蟹似的横着走。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黑,刚才时愿打电话过来说有警车去了时家,将几个家里的老佣人带走了,不知道还要调查什么,但是时老爷子坐在轮椅上听见动静的时候,居然睁开了眼睛,虽然是很小的一条缝,但老爷子一直在努力向外看,估计这事老爷子心里也早已有了数。

    时棱康想要联系她,但时苏没接电话,她现在伤成了这个德行,去个厕所都要横着走,浑身上下哪里都痛,实在应付不来时家遗留下来的这些不远不近的关系问题。

    比如,她在床上休息够了,趁着病房里暂时没其他人,就想下床看看外边,好不容易走到窗边向外看,见帝都又下雪了,听见医院楼下好像有车声,便试图向下望。

    结果这一望就望出事了……

    她脖子上的颈椎固定仪卡在了窗口上。

    扎心刺骨似的痛让时苏当场差点趴在窗子那里叫出声,强忍住痛感,抬起手试图将东西从窗口那里向后挪出来,但每试图动一下都疼的她恨不得原地跳脚。

    救命救命救命。

    怎么办?!

    她手机还扔在床边上,她根本没拿过来。

    想打电话求救找人进来帮自己都不能!

    君姐下去找便利店买东西,但以君姐每一次买东西都特别墨迹特别慢的速度来看,她至少还要在这里卡上二十分钟以上才能被回来的君姐发现。

    这二十分钟也会死人的啊!

    时苏努力的慢慢的弓起腰,试图将颈椎固定仪在窗口卡着的位置斜下来一点,好转移方向,然而努力了半天,浑身上下都叫嚣着痛,尤其脖子已经疼到神经都要抽.搐了,也仍然还是卡在那儿没办法出来。

    “嘶——”

    “啊……”

    “痛痛痛——”

    “哎呀……”

    “嘶嘶嘶——”

    景继寒进病房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时苏正弓着腰撅着屁.股在窗前来回扭曲着身体,脖子上巨大的颈椎固定仪卡在窗口一动不动,女人又疼又懊悔的在原地嘶嘶哈哈的小声叫着,每一次疼到受不了的时候穿着医院拖鞋的两只脚就在地上来回乱蹬,屁.股更是向后撅着,像是这样再使使劲儿就能从仪器中间退出来似的。

    陆昭跟在后边刚要进去,结果先瞥见空无一人的病床,转眼刚看见时苏在窗口前挣扎的惨像,还没出声,便骤然被忽然关上的门遮挡了视线。

    被景继寒以门板迅速拍出去的陆昭:“……”

    时苏好像是听见有人进来了,以为是君姐难得买东西这么快,赶紧伸出手向后边晃:“君姐,快……快……快……救命……我不行了……”

    听见身后过来的脚步声,不轻不重,时苏急的根本顾不上这脚步声是否熟悉,也来不及去辩解,只恨不得能赶紧从这窗口挣脱出去。

    “快点,君姐,我不行了啊!”她疼的在原地低叫,要不是有这东西卡在这里不能动,她都能痛得蹦起来。

    接着感觉到身后有一双手过来,帮她将颈椎固定仪旁边的一个开关卡住的位置向上轻轻挪动了一下,又恰好避开了她脖子上的伤处,预想中的疼痛没来,刚才困了好几分钟的东西就顺利的从窗口移了出来。

    时苏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赶紧抬起手一边拖住脖子上巨大的东西,再又下意识回过身向后看去一眼。

    男人穿着浅灰色外套,里面是一件黑色毛衣,因为她忽然转身的动作,脖子上的大东西实在是有些碍事,他手微抬避开她脖子上的仪器,更因为这一抬手的动作,男人颈线修长,锋利的喉结,冷峻的下颌线,全数落进她的眼里。

    也许是因为时苏忽然愣住的表情维持了太久,又也许是病房这安静的空间中除了他们之外再无第三个人,景继寒放下手,低哑轻沉的嗓音里有着半分轻笑半分调侃:“傻了?”

第509章:景继寒的手已经搂了过来

    时苏穿的是医院病房里拖鞋,刚才又一直弓着身子,到现在都还惯性的没有彻底直起腰来。

    四目相对。

    男人低垂着的眉眼看向她,看得时苏觉得窗外的夜色都在沸腾在燃烧。

    时苏一瞬间仿佛是舞台上的提线木偶,大脑停止了所有的思考,手脚仿佛也被脖子上那巨大的东西压的动都动不了,束缚在原地,石化了一般。

    她深吸了一口气,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和声音,轻声说:“你……什么时候来的……”

    景继寒对着她的视线,因为她刚才的滑稽和此刻眼里的震惊还有强行的隐忍情绪而不由的唇线微弯,眉眼深深的,在病房并不算特别明亮的灯光下眼底有着浓郁的黑。

    景继寒干净气息就在她面前,从容道:“刚来。”

    虽说前些天就大概已经猜到他可能没有陆昭说的那么严重,也猜到可能只是个针对外界的障眼法,但时苏毕竟只是猜测,心里一直起起伏伏的没个定数,忽然看见男人真的好端端的出现,她也说不上这心里是什么滋味。

    有怨言,有委屈,有后怕,有心酸,种种情绪夹杂到了一起,最后变成她忽然抬起手稳住自己脖子上那个大大的颈椎固定仪器,接着再又赶紧伸手去扶他,用力拉着他扯着他把人给按到了病床边坐下。

    “你先坐,先坐下……”时苏嘴里念念叨叨着,红着眼睛也不肯让他看,只一味的要让他坐下。

    景继寒没料到她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忽然有这么大的力气,不防她忽然这一动作,被迫向后退了两步,反应过来的时候也没去抵抗她这力道,由着她推扯着自己,向后坐在她的病床上。

    其实算起来在六福楼失火那天直到现在,其实还没超过半个月而己,即便景继寒没有对外传言的那么严重,但肯定也熬过几天的危险期,至于究竟是哪天终于熬了过来,哪天终于醒了,好像都没有男人此刻真真正正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更重要。

    即便他现在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看起来好像不怎么严重,但脸色明显比六福楼出事之前显白了不少,这男人本就偏冷白的皮肤此刻其实还是有些憔悴在,仍有一块未消退的伤隐藏在墨色利落的短发留海下,时苏刚才那个角度仰起头刚好能看到那里的伤,现在趁他坐下了,再低头用手拨开他的头发仔细看看,还是能看得很清楚。再又低头看见他黑色毛衣领口下若隐若现的白色纱布,必然是那时候抱着她跳下来时被玻璃窗口刮出来的伤,还有坠落到地面时的那些外伤,才十几天而己,肯定都还没有完全恢复。

    时苏深呼吸了一口气,忽然直起身向后退开一步,面无表情的命令道:“站起来。”

    才刚刚被她强行按着坐下的景继寒:“?”

    时苏又向后退开一步,仍然没有表情的重复那句:“站起来。”

    本来以为这女人看见他之后会抱着他哭到肝肠寸断或是哭诉她以为自己差点要守寡了而已经准备好好哄一哄她的景继寒:“……”

    景继寒依言站了起来。

    他太高了,时苏不得又向后继续退了两步才不用仰视,脖子带着这东西实在是仰不起来。

    她又说:“坐下。”

    景继寒:“……”

    他坐下了。

    “再站起来。”

    景继寒又站了起来。

    时苏忽然指指距离病床最远的那台电视的方向:“走到那去,再走回来。”

    陆昭幸亏没进门,他要是看见这一幕估计不是怀疑时苏受了刺激就是他家景先生受了刺激,景继寒居然什么都没问,十分听话的走到了电视那边,再又按她说的走了回来。

    时苏看看他,见这男人虽然比六福楼失火之前清瘦了一些,但仍然是肩宽腿长英俊好看挺括清隽的景BOSS。

    实在是好看得人模狗样。

    比前些天隔着窗子躺在ICU里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连搭理都不搭理她一下的那副样子真实多了。

    景继寒慢慢的抬了下眉骨:“满意了?”

    “能动,看来我老公没残废。”时苏点头评价:“行了,坐下吧,别累着。”

    景继寒脸上已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他这次倒是没再坐,朝她走过来:“什么时候猜到的?”

    “时愿说时万承特意问她你伤势的那天,因为时愿年纪小,她一旦真的说谎话也很容易被发现,反而不如让她全盘说实话,她将她知道的看见的都说了,当时我就觉得哪里好像有一点点的不太对。”

    景继寒已经走到她跟前,但因为她脖子上那东西实在太碍事而没办法靠的更近,垂眼看着她:“我以为是你对我太了解,我究竟是昏迷不醒还是只是在睡,你一眼就看得出。”

    时苏太阳穴瞬间突突跳,他居然还敢跟她提这个?!

    脑子里一想到他躺在ICU里的一幕,她刚才忍了半天的鼻子瞬间就开始发酸,憋了半天的情绪终于还是被挑出来几分:“那病房我又进不去,从玻璃窗到床之间有那么远的距离,我只能在一堆仪器里看见你在病床上的侧影,我哪能看得出来你究竟是真昏还是装睡,再说了当时那么浓的烟,还有三楼的高度,别说是其他人都相信你熬不过去,就连我自己都快以为自己要失……”

    她话还没说完,景继寒的手已经搂了过来,明显是要把她搂进怀里好好安抚安抚,结果男人忽然皱着眉低头看看她脖子上的颈椎固定仪,嫌弃了一句:“碍事。”

    时苏刚才一边说一边都快哭了,被他这忽然开腔的两字噎了一下,一时间边抽噎边打嗝,抬着眼不敢置信的瞪他,仿佛他说的碍事不是她脖子上的东西,而是她似的。

    时苏刚掉下脸色,景继寒已经拉过她手,放在掌心里攥住:“情势所迫,时万承一直碍于我的关系而处处小心,想要抓住漏洞,也只能将计就计给他释放一个出口。”

第510章:明明是景继寒在吃醋

    时苏不领情似的在他手心里抠弄了一下,没好气的说:“你是引蛇出洞,差点也把老婆卖了。”

    “卖给谁?易城?”

    “……”

    时苏张了张嘴,指尖在他掌心里没再抠,而是试图想要想外挣,却被他牢牢握住。

    景继寒将想要向后躲的小女人向前拉了回来,要不是因为她脖子上那东西太碍事,人早已经该到他怀里了。

    “我那是在调查时万承的时候不小心发现易家跟他的关系,还有我妈当年的事情居然跟易城父亲也有牵连,顺藤摸瓜才导致不得不见了两次,但每次都不是私下见的,第一次是在4S店,周围都有工作人员,第二次是山泉墅庄,而且是一楼的休息大厅,四周都是人!”时苏扬声解释。

    景继寒将人带回到病床边,让她这个脖子上有着重物的小病号先坐下:“慌什么?易城在医院外守了一天要进来看看你,这我都还没说。”

    时苏心里咯噔了一下,想到自己当时出事的时候估计易城也发现车上的那两个绑匪不是他的人了,之前陆昭也说过,时向朝的人赶到的时候,易城的人也已经到了。

    都已经分手这么多年了,她刚出事,景继寒的人刚到,易城的人也到了,这种修罗场级别的画面,幸好当时她昏死到什么都不知道。

    她有些心虚的别开眼:“大概是因为我当时坐的那辆车跟他有关系,他认为难辞其咎所以才会过来守着,要不我去见他跟他说清……”

    景继寒瞥她一眼:“见什么?”

    “……说清楚啊。”虽然她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明明她和易城之间也没什么更多好聊的,包括他父亲易坤和时万承的事情,该交代的也都交代了,她的态度也一直挺明确的。

    景继寒抬手在她脖子上的颈椎固定仪上按下一处按钮,不冷不热的一句:“不需要,他看见我来了,已经走了。”

    时苏还没说话,就被脖子上酥酥麻麻像电流一样的感觉刺激的低叫了一声:“啊——”

    她不敢置信的抬起手抓住脖子上的仪器,抱着脖子上的东西回头瞪他。

    却见景继寒气定神闲的又在仪器上的按钮处按了两下,加大了仪器里自带的电子针灸力道和热度:“好好养伤,别想那些没用的。”

    时苏:“???”

    明明是你在吃醋,我哪里想了?

    时苏借着养伤的机会不用再回时家,整天百无聊赖的躺在病床上。

    没几天之后可以出院了,时愿问她要不要回时家,还说她的独栋小别墅里最近几天只有时愿一个人住,怪冷清的。

    时苏才不想回去,找着理由说伤还没好暂时不回,直接回了酒店去住。

    所有人都在等着时老爷子咽气之后时家的动荡,结果时万承被逮捕后,时老爷子竟然一口气儿顺了过来,近两天气色不错,偶尔还能吃些瓜果汤汁,不需要再用导管打入鼻子中来续命。

    时万承都已经被逮捕了,目前也没什么人会再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家里剩下的时棱康和老爷子这些一老一小和那些亲朋之间的明争暗斗,她懒得回去参与。

    这半个多月的时间仿佛耗尽了时苏所有的力气,她需要无条件的各种休息,就连君姐和晨姐都知道她最近借着养伤的理由拒绝所有工作,哪怕只是打个电话或者接个视频录个线上访谈也不肯。

    出院之后时苏的状态只有两个字来形容——装死。

    时家内部已经打成了一片,时苏反把自己关在酒店房间里睡的昏天暗地,梦里都是绵绵拉着她的手去逛超市,站在甜品区外边指着那一排各种各样的巧克力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望着她的场景。

    什么时家,什么影后,统统不重要,她只想回江市去找绵绵!

    大概是老天爷听见了她这几天在酒店里的哭求,又睡了一整天之后醒来,忽然发现自己晃晃悠悠的正在一辆车上,身上毛茸茸的大睡衣还没换下去,一脸懵的坐起来,看向车窗外,再又茫然的转过眼看向身旁气定神闲的男人:“我不是在酒店睡觉?这是去哪?”

    她实在难以想像自己穿着这么厚的睡衣像只熊似的被景继寒抱出酒店又抱上车的画面……

    一点都不美好!

    见她这是睡醒了,景继寒开了腔:“去机场。”

    “去机场做什么?”时苏刚醒,大脑还有点当机,反应速度稍显迟缓。

    景继寒叹笑着摸了一把她睡衣后边灰色熊耳朵的帽子,再又将手放在她睡到有些凌乱的头顶:“边做梦边哭,哭着要绵绵,又怕孩子跟着你一起哭,连发个视频回去都不敢。再不让你回江市,你怕是真要在梦里水漫京城。”

    时苏先是静默了一瞬,有些不敢相信,好半天才惊诧:“真的可以现在就回去?那时老……”

    “时老目前身体有所好转,但毕竟年岁太大,再怎样也没剩下多久的时间,帝都商圈每一天都在风云万变,你如果不想踏进来,没有人能勉强你,如果哪一天想通了,打算认祖归宗接受时老给你留下的股份,那就容后再议,总归无都有最合适的安排。”

    景继寒看得出她眼里的激动和不敢置信,大概她以为自己要被困在帝都很久很久,甚至也要因为太多的身不由己而踏上某一条陌生的路。

    但她是景太太。

    她不需要有任何身不由己。

    无论她想做什么,都只需要她自己的心甘情愿。

    景继寒顺手将穿着毛茸茸睡衣的小女人揽到了怀里,哄孩子似的说:“时家目前还有些杂事需要善后,我留了陆昭和时向朝在帝都,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大概消化了半分钟,时苏才明白景继寒是真的贯彻了他曾说过的话,无论任何时候,只要有他在,她不需要操任何一份心,她要做的,只是需要他就够了。

    她也顾不上自己现在穿的是什么,又是怎么一副刚睡醒的惺忪的尊容,靠在他怀里抬手戳着他胸膛质问:“你是真要养个只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媳妇儿在身边啊?”

    景继寒:“我是想给你一个没有任何外在干扰的、安安稳稳的家。”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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