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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那颗酸酸的糖     种田女城主txt下载     种田女城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23章 打入大牢

    陈忠檐看着镇国公,对那声“拿下”置若罔闻;六百二兵定定地站在那儿,像泥塑一般。

    镇国公吃惊地望着那些人:“怎么了?”

    士兵们似乎想回答,却无人开口。

    “别担心,就是现在浑身无力而已,过会儿就好了。”陈忠檐慢悠悠地说。

    “你这是要违抗圣命吗?”镇国公疾言厉色。

    “圣命是你说说而已,谁知道真假!我无错,无罪,你就突然矫诏将一个圣上亲封的王爷拿下,是何居心?”陈忠檐的声音也高了。

    六百士兵软软地跌坐在地上,镇国公呼吸急促:“你想如何?”

    “我就想安安稳稳呆在这里,别来跟我玩那么多花样!”

    “你就不担心,陈帆他们已经被拿下了?”

    陈忠檐横眉怒目:“陈帆和章辞为国家做了多少事情你们心里没点数吗?你们怎么好意思动手?”

    镇国公不吭声,似乎在等消息。许久,他的侍卫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跪倒在地上:“禀……禀国公爷,那边……伤亡惨重。”

    镇国公震怒:“你们怎么敢?”

    “我们为何不敢?我们对国家对百姓问心无愧,生命遭受威胁还不能反抗吗?你在路上在府中我照顾得无微不至,也没什么对不住你。你带着幸存的回朝复命吧。”

    镇国公冷笑:“你舍得放我回去?”

    “当然舍得,山那边肯定不需要国公爷亲自出马,所以你可以安全回京。回京怎么说随便你,要不要带着大军来也随便你。”

    陈忠檐看他不说话,就补了一句:“现在走还来得及赶回京过年。你要感谢陈帆和章辞,他们带头修了水泥路,现在大部分官道都好走。”

    镇国公看了看那些士兵,陈忠檐说:“别想要太多,他们就留下种田吧。说不定哪天就占领山那边的土地,立了个国公爷不曾立的功。”

    镇国公气得指着他的鼻子,却抖着手说不出话。

    陈忠檐很体贴地说:“我可以给你们多准备点马匹和马车,让你们尽快赶回去。三十匹马,十辆马车,够了吗?”

    “伤员们怎么办?”

    “国公爷放心,我们会尽心医治。明年他们想回京,照样可以回京。”

    镇国公没走,他叫侍卫去通知其他人。

    陈忠檐笑了笑:“国公爷如果想扮作土匪去攻寨,我劝你省省事,让士兵们留条命。那边寨子里的人可不会像我们这样心善手软。”

    镇国公冷笑:“我有理由怀疑,那个寨子已经是你的了。”

    “你尽管怀疑,有本事就去打。我再提醒你一句,你离京这么远,这么久,不怕有人夺你的兵权,伤害你的太子女婿吗?”

    镇国公脸色一沉:“放肆!”

    陈忠檐冷笑:“圣上确实把很多保障都给了太子,可是二三四五皇子妃也都是出自各个国公府。你手中确实有兵权,可是离京太久了。”说完他转身就走。

    镇国公喘了会儿粗气,就去找陈忠檐,说需要马匹和马车。

    等到侍卫回来的时候,陈忠檐已经把马车和物资都给他准备好了。

    “今天已经晚了,明天一早再出发吧。”

    镇国公去看了伤员。很多人都不是伤在要害部位,静养就好。

    他冷冷地看着章辞:“你们还真是虚伪,箭势如此凌厉,却只伤了胳膊腿,再费药给他们治伤”章辞淡笑:“都是大襄朝的子民,他们又不是该死,只是受人瞎指挥乱做事,需要吃点苦头。”

    镇国公咬了咬牙。

    留了一夜,镇国公带着一些人急匆匆地走了。

    陈忠檐来到了陈家,沉着脸瘫坐在椅子上。章辞陪他无声地躺着。

    良久,陈忠檐重重地叹了口气:“真是没意思。我怀念归云居和苏园了,怀念最初的那段日子。”

    章辞笑了:“在昌平乡也挺好的。”

    “不一样的。家人永远是家人,可那块地说不定哪天就没了。”所以他和章辞都执着地想到山那边去扒一块地。

    “说收就收了。种出了可供全夏国耕种的高产稻种,麦种,油菜籽,种出了好吃的西瓜和葡萄,贡献了大量的药材,说收就收了。”说着说着,他抹了抹眼睛。

    “你这泪是帮你大姐流的吗?”

    陈忠檐踹了他一脚:“镇国公要是不来,我还不会这么生气;他要是最终没对我下手,我也不会觉得没意思。”

    章辞给他换了杯茶:“他留这么久,还想着全盘掌控?”

    陈忠檐哼了一声:“他若是成了,就可以留下过年了。但愿他能狂奔回京城。”

    他们收拾收拾去了华城,拔钱把街道和村镇布置一下,营造出浓烈的过年气氛。

    进山的那些士兵聚在一起,看着别人的热闹,都很沮丧。他们和山民说不上话,出不了山,回不了京城,也收不到任何山外的消息,仿佛与世隔绝一样。

    城防营的人来给他们送年货,说:“远来是客,你们就安心留在这里过年,等明年雪化了,就可以出山回家了。”

    士兵们麻木地道过谢,查看着那些年货。

    “猪肉,白菜,面粉,是包饺子包馄饨吗?我们还是要去找百姓帮忙。还有糯米粉?包团子?”

    “还有腊肉和好多蔬菜呢,山寨居然这么客气。。”

    “还有春联和灯笼,要贴吗?要挂吗?”

    到了腊月廿九,他们看着家家户户都贴春联,挂灯笼,也忍不住忙活起来。几个活跃的找来了一些山民,帮忙准备过年的饭菜。

    镇国公终于带着人在除夕日落前赶回了京城,回宫复命。

    皇帝震怒,镇国公一走,他就抓起砚台砸向地面:“竖子猖狂!”

    于成临缩着脖子当鹌鹑。

    “来人,把陈忠柱一家打入大牢。”

    于成临赶紧下跪:“圣上,人言可畏哪。”

    皇帝踹了一脚:“人言?他们在民间的威望比朕还大吗?”

    于成临挣扎着爬起来,跪伏在地上。

    羽林军到的时候,陈忠梁不在家里。

    “他怎么除夕还不在家里?”领头的校尉不相信。

第424章 削兵权,前往边境

    陈忠楣说:“九弟一向顽劣,京城很多人都知道,他早就不肯读书了,终日在外玩耍,数月数月不着家。这个时候不知道在哪里喝酒呢。”

    “你们陈家人不是都挺出色么,怎么出了这么个货色?”

    陈家人不吭声。

    一家人都被带进了京兆衙门的大牢。

    镇国公的除夕夜过得不安稳。就在前天,军营哗变,他的两位心腹将领被杀,兵部、刑部和大理寺都在查案。他出了宫就被带到了军营,接受调查。

    严家也没有过年的喜悦。镇国公遇到了麻烦,受影响的是太子,牵连的是太子太傅和整个严家。

    陈月为他们煮了锅莲心茶。严守疆皱眉:“感觉比药还苦。”

    严太傅说挺好:“喝点苦的可以醒醒神。”

    “清醒着焦头烂额吗?”严守疆苦笑着调侃了一句。

    严家男子一边守岁,一边分析朝中局势。

    大年初一,随着相互拜年,街头巷尾,家家户户,都在议论陈家人为什么被抓进大牢;又扯到了镇国公带着许多人去过元朔县,陈王爷对他关怀备至,他却想除掉陈王爷。

    军营的事情也被曝出来了,百姓纷纷猜想兵变的前因后果,发展过程,说书的都火了几家。

    正月十六上朝,刑部和大理寺汇报案情;御史台上了几道折子,弹劾镇国公以权谋私,假公济私,陷害皇子,陷害无辜百姓;还把镇国公府中主子奴仆的一些违法乱纪之事也一并曝光了,弹劾镇国公治家不严,治军不严,失德失能,不可再担重任。

    镇国公垂着头。办差不力,军营哗变,他这半个月过得身心俱疲。听着弹劾,想着即将面临的处罚,倒像是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

    闹事的、杀人的都被判罪;皇帝削了镇国公的兵权,降了他的爵位,他颓然跪伏在地上,感谢圣恩。

    京城掀起了轩然大波,那可是镇国公啊,掌京畿兵权,女儿是太子妃,这就被削职降爵了?这意味着什么?

    百姓都捂着嘴议论。

    陈忠柱他们回到了家中,陈忠梁在家里等他们。

    “你们两个还要做官吗?”他问陈忠檩和陈忠楣。

    陈忠檩说:“明天我们就去看看,有的上班就上班,不能拿乔。让我们回家就再回家,立即离开京城。”

    陈忠梁啧啧两声:“关傻了,离京都想出来了。”

    第二天,陈忠檩和陈忠楣去了衙门,职位还在,同事们却都避得远远的,只在必须进行不可推卸的工作交流时,才会来找他们。

    武举是年前就报名的,陈忠柱按程序参加了比赛。实力加情绪,他打败了所有对手,得了第一名。

    主考官阴沉着脸,没取消他的成绩。皇帝摔了一个砚台,点他为武状元,命他前往北境军营报到。

    弟弟们的恭喜别具一格:“命真好啊,躲过了所有暗算。”

    陈忠柱笑了笑:“我们也不是毫无后台的人啊。”

    陈忠楣摸了摸下巴:“如果你受点伤,有些人的情绪可以平息一点,你也不用马上去边境。”

    “这是你刑部人员该说的话吗?”陈忠柱白了他一眼,“就是要见见他们看不惯我们,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陈忠梁一手勾了一个:“陈家不是还有我这个败类吗?那些人的心里可以平衡一点。”

    “可你玩得也不出格不出名啊。”陈忠柱撇了撇嘴。

    陈忠梁缩了手:“我若是真出格了,你们拉得动吗?”“谁拉谁还不一定呢。”

    大家出奇一致地沉默了。

    “赶紧去和嫂子道别吧,我们帮你收拾一些行李。”陈忠梁抱了他一下,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陈月得知消息,问严守陆:“我可以去为他饯行吗?”

    严守陆似乎有点为难,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陈月收拾了两份礼物,一份是给陈忠柱的,一份是给何莹玉的。陈秀想的和她一样,顾着陈忠柱,也顾着何莹玉。

    陈忠柱走了,姐妹俩陪着何莹玉说说话。

    陈月说:“你若是哪天诊出有身孕了,可得告诉我们啊,我们生过孩子,可以和你说一说。”

    何莹玉轻轻地说了声好。

    陈秀约她去街上转转,何莹玉摇了摇头:“我这些天还是谨慎些吧,万一有身孕呢。”

    陈月点头:“是要留心一点,平时在院子里适当散散步,保持心情愉悦。”

    离开了陈家,陈月和陈秀准备去铺子里看看。下马车的时候,陈月突然朝某个方向看去。

    “怎么了?”陈秀有点奇怪。

    陈月怔忡了一会儿,说:“没什么,我看到一个人有点眼熟。”

    两人看了会儿账,问了些事情,陈月又发呆了。

    陈秀关上房门,问陈月:“十多年了,你还记得家人的模样吗?”

    陈月有点茫然:“还记得吗?好像很清晰,又好像没模糊了。以前每次画着像都忍不住哭,后来就不经常画了。我们都长大了,样子都改变了。”

    她眼圈慢慢红了,盈满泪水。

    陈秀吸了吸鼻子:“我每次见大姐望着天空,我就在想,我要不要也望着天空,想想家人?可我有什么家人好想呢?但是,没家人可念想,太悲哀了。”

    她的眼泪下来了:“我看到冯家人,我真羡慕啊。我多么希望,有一天我也可以拥有疼爱我的爹娘,有感情好的哥哥姐姐,或者弟弟妹妹。我们毫无血缘关系,可以这么亲密,为何他们对亲生的要这么狠?”

    陈月呆呆地坐在一旁。

    陈秀抹了把眼泪:“你还会见到那个人吗?”

    陈月也擦了擦眼睛:“若他只是无意中路过,我找他需要费些工夫;若他是打听到了我的消息,来找我,那我们还会见面的。”

    陈秀点头:“那你要多到铺子里来几趟。严家对你出门还是比较宽松的。”

    陈月愣愣地点了点头。

    陈帆他们收到了几波京城的消息,对陈忠柱又欣慰又担忧。

    陈忠檐说:“庐国和夏国相邻,这两年他们频繁遭受北胡入侵。夏国北境安稳了这么多年,总觉得那些部落在憋着坏呢。”

第425章 我是二哥啊

    陈帆想抬杠:“两国北部隔着几百里山脉呢,也叫相邻?”

    “也算相邻。”陈忠檐坚持他的观点。

    与夏国接壤的北胡部落,曾遭受严守陆的重创。这些年夏国产粮丰富,兵力增强,北境一直相对安稳。那些零零散散的侵扰,相当于驻边将士的日常练习。

    可是十多年的时间,足够一个王朝休养生息,励精图治。夏国在发展,北胡或许也不例外。

    陈帆担心陈忠梁:“他在那边居无定所,衣食如何保障?”

    陈忠檐安慰她:“九弟胆大心细,他会有办法的。”

    陈帆还是担忧,明处的人有成就功业的希望,暗处的人承担了风险,可是安全、功绩与荣耀呢?

    章辞看着她:“你快要生了,尽量放宽心,北方有那么多熟悉的人,相互打探、传递消息还是很方便的。

    陈月连着几天去铺子里,严守陆问她:“铺子里出什么事情了吗?”

    “没出什么事,就是感觉有点乱。”

    严守陆深深地看着她:“如果遇到了什么难处,可以和我说。”

    陈月摇了摇头。

    第二天,陈月又出门了。离铺子还有两条街,陈月就下马车步行。

    她慢慢地走着,目光在人群中来回搜寻,每路过一个巷口,她都朝巷子里看一看。眼看着就快店铺了,她依旧没看到任何似曾相识的面容或身影。

    她抬着望天,眼泪就快忍不住了。

    就在这时,某处二楼窗户出现了一张面孔,陈月看过去,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身边人流熙熙攘攘,陈月眼中,只有那副面容。手臂上突然的疼痛让她浑身一激灵,她看向身边的侍女燕阳。

    “夫人要上楼吗?这是在街上。”

    陈月快步进屋,上楼,推开门,那人已迎上前来:“阿月,我是二哥。”

    “二哥,二哥!”陈月的泪水奔涌而出,却只站在原地。燕阳扶着她进了屋,转身将门关上。

    “这是你二嫂。”

    “二嫂?二嫂!”陈月惊喜,“孩子呢?”

    关山雁含泪微笑:“孩子在家呢,下次见面就可以见到了。”

    陈月坐了下来,呆呆地看着二哥二嫂。

    二嫂笑着说:“你们兄妹俩长得真像。老天垂怜,终于让你们相聚了。阿月,我叫岳紫丹,我们年后刚来京城。”

    陈月又亲亲热热地喊了声二嫂,对燕阳说:“你到铺子里叫个伙计,去找一下夫君,就说我今日遇见了二哥。”

    燕阳走到门口,叫来一个店小二,让他去铺子里找伙计阿良过来。她就站在门口候着。关山雁笑得很欣慰:“阿月嫁得这么好,二哥很开心。周婆婆还好吗?”

    “她很好,在府中也有人照顾着。你们……”

    “我们也很好,有些事情等见到了将军,去了安全的地方,再说吧。你孩子多大了?”

    大家就开始聊孩子,聊最近在京城的生活,也聊聊生意情况。门外的燕阳已经见到了伙计阿良,让他去找将军。

    阿良把消息传给了一个暗卫,他继续去铺子里做事。

    严守陆来的时候,燕阳正站在门口。她敲了敲门,严守陆推门进屋,陈月他们立即起身。

    “二哥二嫂,这是我夫君,姓严。”陈月开始介绍,“夫君,这是我二哥二嫂。”

    两边相互行礼。严守礼看向陈月:“你这几天心神不宁,就是为二哥二嫂的事情?”

    陈月有点不好意思:“我不清楚能不能见到他们,所以没法和夫君诉说,我不是非要瞒着夫君。”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重逢了可以分享喜悦,失落了,也有我陪着你。”

    关山雁看着他俩,端起茶杯:“严将军,感谢你这些年对阿月的照顾,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严守陆端起茶杯:“唤我守陆就好,欢迎晚上来严府。我出来的时间不可太长,稍坐一会儿就走,晚上我们再叙。”

    严守陆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关山月说:“阿月先到二哥那儿看看?”

    陈月欢欢喜喜地答应了。

    关山雁住的房子有些老旧。一个络腮胡子迎上来:“你今天又是无功而返吗?”话刚说完,他就愣住了。

    “大小姐?你和老爷长得真像啊,一看就是亲兄妹。”络腮胡子哈哈笑着。

    “这是我侍卫窦武。”

    陈月略微弯了弯腰。

    主院有两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和陈月家的孩子年龄相仿。

    “这是关城杨、关城柳和关城云。”关山雁挨个儿介绍,“这是你们姑姑。”

    “姑姑!”三个孩子响亮地喊了一声。

    陈月给了他们一人一个荷包。

    坐到两点多钟,陈月就带着他们前往严府。

第426章 我去给她送份大礼

    严守陆在自己的院子里招待关家人。关山雁这次端着酒杯敬他,他也敬了关山雁,两人一起喝酒。

    陈月和岳紫丹带着孩子们边吃边聊。

    “大姐这两天应该生了吧?”陈月对严守陆说。

    严守陆笑了笑:“我对算日子不在行,想来应该就是这两天了吧?生得早也是有可能的。”

    关山雁说:“有机会我一定要见见大姐,感谢她对妹妹的收养之恩。妹妹能过得这么好,还能嫁个如意郎君,多亏了大姐和姐夫啊。”

    严守陆说:“会有机会的,他们在祥州元朔县。”

    “那我们可以和做生意的一同过去,等她孩子双满月之后吧。”关山雁开始计划行程。

    陈帆已经痛了三天,还不见动静。章辞急得嘴上都起泡了,陈忠檐也有点上火。

    “是不是年纪大了,就有点难生了?”陈帆哼哼。

    “我们还正是壮年呢,哪里就年纪大了?”章辞给她擦着额头上的汗,“可能生了这胎我们坚决不生了。”

    陈帆忍着痛:“那就生个龙凤胎吧。”

    “男女都好。”章辞握紧她的手,“你要多留些体力。”

    阵痛更强烈了,陈帆哼哼:“好像要生了。”

    大家都开始忙碌起来。

    终于,一个孩子出来了,陈帆觉得浑身的力气都抽空了。

    这情景,和她生第一胎的时候如此相似。

    她含着参片,抓着章辞的手,使尽了所有的力气。终于,她又听到了哭声,很想就此沉睡过去,却强睁着眼。

    “你先睡一会儿吧,恢复一下体力。”

    “我怕睡太久,孩子会饿。”

    “孩子喝点水也能软饱软饱。她们是两个漂亮的女儿。”章辞绞了把毛巾,给她擦脸。

    陈帆睡了两个小时就醒了,给女儿喂了奶,才继续睡。

    严守陆在听暗卫汇报:“载熙九年,夏庐谯滁四国都没有姓关的大户抄家或灭门。夫人要么是更远一点的,要么就是改姓的。”“一家都改姓,宗族血脉不要继承了吗?”严守陆看着他,“陈雅她们是女孩子,又是被家里抛弃的;陈忠柱和陈忠梁对原生家庭有恨,那边也不是绝户,被收养的时候改姓陈无可厚非;可是关山雁和他儿子为何要改姓关?”

    暗卫摇头:“属于再去查查远一点的国家?”

    “不用,都已经十几年过去了,只要他们不惹事就好。关山,关城,隐姓埋名也是苦衷,平时多留心一下。”

    陈帆生女的消息很快传到了京城。冯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幺儿媳妇真有本事,又是双生子。这回是两个漂亮姑娘,以后不要再生了,这回痛得够够的。”欢喜之余,她又有点心疼。

    谢宸蕴说:“我可真是又羡慕又嫉妒呢,她两胎就能生四个,我到现在才生了四个,还要生两个才赶上她。”

    冯夫人连连摆手:“不用赶不用赶,你怀孩子吐得老受罪了,儿女都有了,顺其自然就好。”

    林浮玉笑得很甜:“娘真贴心,换作其他很多婆婆啊,管你难受不难受呢,只顾着生几个娃,男娃还是女娃。”

    冯夫人哼了一声:“少说这些好听话。你们要是不懂事,我才不惯着你们呢。”

    陈月听到消息,抱住严守陆:“呜呜呜,我也想生双生子,想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儿子,一模一样的女儿,穿一样的衣裳。”

    严守陆无奈地笑着:“这哪里是想想就能有的呢?千千万万的人生孩子,总共也没多少双生子。”

    “可大姐生了两对,还是一对男孩,一对女孩子,老天发孩子都发不到这么巧,呜呜呜,我也想我也想。”

    “行行行,我们现在就沾沾喜气怀上一对,心想事成。”

    陈芳英只能和燕筇分享喜悦,给她院里的人发些赏钱。

    关山雁来找陈月:“我准备动身前往元朔县,你需要带什么,赶紧准备一下吧。”

    陈月无非就是写封信,准备些礼物。

    “你们可以白策夫妇俩一起过去,他们可以在路上照应一下。”

    关山雁哈哈一笑:“你把二哥当成孩子了吗?现在京城到元朔县水路陆路都畅通,还要感谢你大姐呢。我去给她送份大礼。”

    陈帆他们先收到了消息。

    “陈月的二哥?兄妹失散多年重逢了?”她回忆了一下,“她当初见我的时候,说她叫山月。我还想着,她是庐山月,泰山月,还是黄山月呢,原来她叫关山月?”

    章辞也在想:“关山,关城,玉门关?现在又不是天下一统的时候,不清楚是哪国的关山,关城。管他呢,招待一下亲戚就好。”

第427章 不如合二为一

    关山雁到达元朔县的码头,已是六月廿八,章辞带着墨笺夫妇在那儿迎接。

    “二哥和陈月一看就是亲兄妹。”章辞觉得他俩长得非常相像。

    关山雁笑了:“幸亏还有这张脸,让我们顺利相认。”

    临近陈宅,大家看到了两片灿烂的花海。一片是金黄金黄的,花朵像盘子那么大,在夏季热烈的阳光下,洋溢着灿烂的光辉。一片是有紫色有蓝色的,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美。

    “哇,好漂亮啊!”孩子们欢呼起来。

    岳紫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可以抚摸一下吗?轻轻的。”

    “当然可以。”章辞笑着点头,“”

    岳紫丹欢喜地蹲下身子,轻轻触碰熏衣草,深深地吸了口气:“这香味真舒服。”

    “这是熏衣草,香味有安神作用。”章辞告诉她。

    孩子们喜欢金灿灿的向日葵:

    “它们真高啊!比三个我加起来还高!”

    “好香啊,香味还很浓郁呢。”

    “它们好像在朝着太阳笑呢!”

    章辞折了三朵向日葵花,分别送给三个孩子:“向日葵可以送给亲人和朋友,表达对他们的关爱和祝福。”

    他又采了两朵送给关山雁夫妇:“明晨卯时来看,会更美。现在花有点耷着了。”

    “还更美?”孩子们非常惊讶。

    章辞笑着点点头。

    “可以进去走走吗?”关城杨问道。

    “当然可以,不过要仔细一点,不能被茎干和枝叶划伤;也不能乱跑,不然找不到回来的路。”

    孩子们跑进了向日葵花田,岳紫丹采了一捧熏衣草,在花田里陶醉地走着。

    章辞从袋里抓出一盘递给关山雁:“瓜子就是向日葵的种子,它还可以炸油。”

    “味道好吗?”

    “非常好。但是只能少量用来炸油,感觉太奢侈了,还是菜籽油用得多。瓜子还是炒着吃感觉更亲切。”

    两个大男子站在田边嗑了把瓜子。

    关山雁说:“我去年听说了一些华城的事情,又在祥州和淮州听了一些陈家人的故事,就想到京城去看看。”

    “然后你就看到了陈月?”章辞看着他。

    “是的,我看着有点像,可是不敢认,也不敢冒然被他看见。可她似乎发现我了,之后几天都到铺子里来,我也只敢远远地看着,在心里迟疑着,确认着。”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章辞缓缓地说了一句。

    “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我当即就想认,却迟迟不敢认,想着再看看,再确认一下。我也顺便听了一些严家和余家的事情。”

    “你现在做些什么营生呢?或许我们有合作的机会。”章辞问他。

    关山雁的笑容很深,有点神秘:“我的营生和你们有点相似,或许真的可以合作。”

    章辞看了一会儿,说:“你在湖边?”关山雁挑眉:“不愧是一代大儒,如此聪慧。”

    章辞抬头望天:“如果你早几年到昌平乡看看,就可以早点和陈月相认。”

    关山雁的神色瞬间变得沉重:“我那时还在苦苦挣扎。现在也不晚,是最好的时候。”

    章辞说:“我们在元朔县三年,在淳州三年,你可曾过来看看?”

    关山雁黯然摇头:“来过数次,只是未曾想到,我的妹妹可能在你家。收养的情况到处都有,想找一个孩子,如同大海捞针。”

    章辞淡笑:“多少人明知大海捞针也一直在捞,或许你们潜意识里,还是不敢去找吧?”

    关山雁望着眼前的熏衣草花海,说:“这花很美,又有点忧郁。那时候夏国几州干旱,灾民们生活艰难。一个老婆婆带着个十二岁的女孩子,我真的不敢多想。她大哥……她大哥……”他的声音有点哽咽,章辞在他肩上拍了两下,表示安慰。

    孩子们从花田里出来了,岳紫丹也回来了,大家就往家里走去。

    陈忠檐在家,关山雁一家向他行礼,陈忠檐还了一礼,唤他们二哥二嫂。

    关家给孩子们准备了六份礼物,陈帆说:“我家有六个孩子,你们才三个,所以我这三份得多一点。”

    大家都笑了笑表示接受。

    关家三个孩子打量着两对双胞胎:“他们分得清吗?”

    章辞笑着对他们说:“我们天天看,就分得清了。”

    岳紫丹喜滋滋地看着两个丫头:“长得真有趣啊。”

    关山雁和章辞喝着酒,说:“过两天去你们山那边看看?”

    陈帆笑着说欢迎。

    “然后,欢迎你们到湖边玩玩。”关山雁接着说。

    章辞微笑:“是走亲访友,还是正式访问?”

    关山雁哈哈大笑:“城相大人是时刻不忘公事啊。”

    大家在陈家住了两晚,就进山了。章辞带着几个官员,陪着关山雁夫妇俩四处转了转。

    关山雁说:“前些年湖边过得很苦,庄稼收成不高,打些鱼虾也没多少收益。山里种的粮食少,可是山货野味多,运气好还有矿,山里的头头们过得比我们湖边人好。”

    章辞摇头:“只要够狠辣,都可以过得很好。二哥走了仁治之路,就只能多过几年苦日子。”

    关山雁闷了口酒:“章兄说得有理,关家都到这地步了,我始终还是做不出那些事,当然被欺负到头上了不会手软的。托你们夏国的福,弄了些高产粮种,百姓的日子才好过了些。以后跟着你们,他们会生活得更好。”

    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陈帆说:“山归山,湖归湖,你又是阿月的哥哥,我们断不会把脚伸到你那边去的。”

    关山雁摇头:“不用你们伸过来,我们送过去。我湖边那块地,从此就归华城管辖,你们给我封个将军或官职就好。”

    陈帆和章辞相互看了一眼,章辞说:“二哥,我们之前说合作,你这方式不像是合作。”

    关山雁笑了:“这就是合作啊,归在你们名下,我还是可以管理的。从昌平乡,到元朔县,再到淳州,城主和城相大人无一不是政绩斐然,声名远扬。去年,湖周围的人陆陆续续听了很多你们的事迹。百姓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能吃饱穿暖,过上安稳富足的日子;有抱负的,就想着有机会读书,致仕,成就一番功业。能跟着城主,他们一定非常乐意,对我也会非常感激。”

    湖那边的消息是有意识传播过去的,只是陈帆和章辞都没想到,那里会有陈月的兄长,没能早点认识。

    关山雁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块地分了太久,也乱了太久,苦了太久。以前是即使想统一也无人能够如何统一,现在有了你们,民心自然向往。我们各自为政,真的不如合二为一。”

第428章 可助你一臂之力

    陈帆说:“这样太委屈二哥和二嫂了。你们千辛万苦打拼这么多年,却让我坐享其成。我受之有愧啊。”

    关山雁笑了:“正是因为我们打拼多年,才有机会与你们相见,有底气对你们说一声感谢,感谢你们这么些年对阿月的抚养与教导。你们真的把她照顾得很好。”

    陈帆为他添酒:“阿月为我们做了很多事,给了我们很多照顾和帮助。她对弟弟妹妹的教导,都使他们受益匪浅。陈家能有如此发展,阿月功不可没。我们真的很感激她。”

    “我们就不要谢来谢去了,一家人就是要相互扶持,你们是好家长,好姐姐,好姐夫,阿月才心甘情愿做这些。你们的胸怀和能力,我非常信服。我们是深思熟虑的,也相信两位不会亏待我们。”

    陈帆知道,他这样说,是想让她和章辞心里好受一点。

    她和章辞站了起来,章辞端着酒杯,她端着水杯,郑重地敬了关山雁夫妇。

    归顺投靠的事情总归会有些波折。章辞和秘书监闻居安出访水云寨,大小头领们听到关山雁的决定,有赞同的,也有反对的。反对的理由就是:他们辛苦打下的地盘,为何要拱手送给别人?好不容易有了这个局面,突然就居于人下受别人管制?

    章辞让赞同的人先说理由,然后他告诉那些反对的:他们仍然会拥有官职,参照夏国官员的级别和待遇。闻居安介绍了华城的官职薪俸和福利待遇,同时也简要介绍了律法。

    大势所趋,待遇上佳,众人沉思了一会儿,便相继放弃了反对立场,同意加入华城。

    章辞在水天寨留了十天,重新配置了岗位和官员,建了书院,安排了团队指导百姓种植和经营。

    关山雁有点好奇:“你们的教书先生也领官职?”

    章辞点头:“是的,从当初占了山寨开始,先生的薪俸就比夏国那边高一点,他们是开拓者,在山里不容易。华城初建,书院亟需普及,就让先生们兼任博士等职。将来他们若是不教书了,也有丰富的经验分管教育。”

    关山雁没有领职,他说想回故乡看看。

    章辞说:“你若是有冤仇,我们可助你一臂之力。有一种武器,有山崩地裂之效。”

    关山雁惊讶:“这么厉害?”

    “是的,我们会派一队工匠过去帮你制造,教你们使用。”

    “如果做好了带过去呢?”

    “运输途中太危险,也不易隐藏。这种武器,目前只能悄悄地用。”

    关山雁说:“我的妻子和孩子,就要留在府上麻烦你们了。”

    陈帆抱着岳紫丹的胳膊:“二哥这么说就见外了,嫂子肯留在这里和我作伴,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孩子们也很开心。”

    告别了关山雁,岳紫丹就郁郁寡欢:“他这一去,吉凶难料。可是十多年了,他终于可以回去看看了。”

    她觉得关山雁是安顿好了家人,安排好了寨子,去赴险?

    陈帆抱住她:“我相信二哥,也相信苍天有眼。你和孩子是二哥的牵挂,是他的后盾,他不会贸然行事。你也要相信我们,有能力助他。二哥一定会光荣回来的。”

    岳紫丹很快就忙碌起来,带孩子们读书游戏,绣花养花,帮着陈帆处理事务。

    边境的消息传了过来,北胡调动二十万大军,想对夏国发动猛烈攻击。可他们还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就被望远镜捕捉了踪迹。首先迎接他们的,是一批陷阱和暗器。

    陈帆开心地摸着金雕的羽毛,很想亲它一下,却只能在心里想想。它能让她抚摸一下,已经是给足面子了。岳紫丹喜笑颜开:“夏国威武。北胡这次卯足了劲想大干一场,却早早地遭受了重创。”

    随着八百里捷报一起送进宫的,还有一副双筒望远镜。文武百官登上城楼,通过望远镜看到了远方的景象。

    立功的是一名叫作梁洪盛的小兵。他喜欢玩冰,玩玻璃,有空的时候就磨玻璃,周围的人都觉得他很怪异。

    他制作了一个简易的单筒望远镜,有事没事用眼睛对着看。有人觉着好玩,就拿过来看了看,发现了一个神奇的世界。

    消息传开了,将军直接过来了,梁洪盛就把简易望远镜献了上去。他还画了一幅双筒望远镜的草图,说想做成这样的。

    将军可以直接联系玻璃坊定制透镜,做出来的双筒望远镜看的距离远,清晰度高。

    官员们觉得牙疼,怎么又是一个玩着玩着就玩出发明的?这经历怎么跟陈家人如此相似呢?

    陈忠檐把信扔回桌上:“军营里有多少玩玻璃的?冯大人都回京两年了,望远镜还要用这样的故事造出来,真是好笑。”

    章辞把纸折好:“太早问世,北胡也会拥有。”

    “若是北胡早就有了呢?”

    “那就比谁看得更远,更清晰。就像射箭一样,看谁射得更远,更有攻击力。”

    陈帆笑了笑:“他们看城墙就是把砖块看得更清楚一点,城内的还是很难看清,除非站在山上。山离城多远?”

    “很远。我不相信他们能看到那么远。”陈忠檐说着,又问了个问题:“他俩立功了吗?”

    章辞摇头:“暂时还没有消息。”

    陈骐和陈骥已经八岁了,一本正经地问北方的战况如何。

    陈忠檐刮了下陈骐的鼻子:“你来分析一下?”

    “粮草肯定充足,不用朝廷长距离输送。”陈骐很有自信。

    “有道理,武器呢?”

    “应该也很充足,还有威力。”陈骥说。

    “可以相信。我们能很快打胜仗吗?”

    “能!”兄弟俩响亮地回答。

    陈忠檐夸张地捂住了耳朵:“舅舅的耳朵都被你们震聋了。”

    岳紫丹的神情有点凝重:“有时候胜败不在于兵力,而在于奸细。将士们英勇奋战,却总些蛀虫坏蛋在拖后腿,甚至搞破坏。”

    陈忠檐哼了一声:“一直都有。但是这次不用担心,但凡有冒头的,直接处死。”

    岳紫丹震惊:“这可能吗?”

第430章 怎么到现在才来

    安平侯被削爵的事情成了京城的热议话题,府内一片愁云惨淡。

    史老太太呼天抢地:“那是个什么鬼地方,去了两个削了两个,这全府上下几百口人,可怎么办才好啊!”

    陈月有点担心史清婉。严守陆轻笑一声,拍了拍她的手背:“无需担忧,她的父亲是刺史,亲哥哥是侍郎,老侯爷的爵位对她没什么影响。她夫家也不靠史家过日子。”

    “不是说娘家是倚仗么?即使不靠史家过日子,史清婉是出身侯府还是平民,区别很大的。”

    严守陆摇头:“你的大姐从正四品乡君,到七品县令,再到三品刺史,最后却回家种田,我们感情可曾有改变?”

    陈月抱住他胳膊摇了摇:“那是严家胸怀博大,不拜高踩低;是夫君情深,有本事,不嫌贫爱富。有些人家见风转舵可快呢。”

    严守陆呵呵:“你这一串全是辞藻并无感情。”

    陈月跺脚,在他手臂上掐了一下。

    史清婉先来找她了。她盯着史清婉瞅了一会儿,才发现,史清婉好像真的没她想的那么难过。

    史清婉说:“有点小难过,毕竟我是史家人。可我已经成婚这么多年,孩子都几个了,史家兴衰强盛不影响我嫁人生子。我在夫家过得如何,还是看我自己。”

    陈月松了口气:“你要是真的没那么难过,我就放心了。我大姐起起伏伏,我每次都很伤心。”

    史清婉笑道:“不一样的。你们家兄弟姐妹感情深,心疼大姐。我对侯府没那种深深的依恋,我父亲母亲和兄长好好的,就足够了。还未恭喜你呢,弟弟被封为将军。”

    陈月给她斟茶:“谢谢。封将还是其次,最重要是他们平安归来。”

    他们?史清婉眉心微蹙,却什么也没问,开始聊其他家人。

    “说起来陈忠檩和陈忠楣都二十好几了,怎么都没说亲呢?”

    陈月说:“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似乎他们不着急说亲成亲,冯家和严家也不帮他们相看,好像忘了他们没成亲似的。”

    史清婉讶然:“好像我公公婆婆也从未提过谁家有适龄的姑娘。他们年岁只会越来越大,姑娘十六岁未出嫁的都少,相差有点大啊。”

    陈帆和章辞领着官员们举行了一场小型的祭天仪式。古人重冬至,她就不能免俗。祭天祈求风调雨顺,保佑华城平安富饶,也是一种美好的愿望,她愿意去做。

    他们去了柳家。老太太去年还挺硬朗,今年就明显苍老了。她还非得说出来:“丫头啊,是不是看着祖母老多了?”

    陈帆心里酸酸的:“祖母到一百岁也还是这样子。”

    老太太笑了:“长命百岁都是说说的,我这岁数已经算是高龄了。”

    陈帆说:“我从小就觉得,人活到九十几岁是很轻松的。小时候村上那些八九十岁的老头老太,都还能下田割草,挑水浇水。我们家乡百岁以上的老人很多呢。祖母定能长命百岁的。”

    老太太笑得更慈祥了:“那我就相信丫头说的,看着骐儿他们长大成亲。”

    年年相见不觉得,十多年一晃,才发觉柳大老爷他们也老了。柳二太太的圆脸多丰润喜庆啊,如今也明显松弛了,没那么鲜活了。

    柳怀珍已经孤身多年,她的沧桑感比柳家任何人都重。所幸杨宏考中了进士,当官之地也不远,还常来看看她。

    当年七八岁的柳定康和柳忱峰,眼下已经十八九岁了。

    他们还是住在兰香院。陈帆看着那棵杏树,上面都是积雪。

    “它现在是玉树了。”陈帆笑着对章辞说。

    章辞点头:“那院子里的草也算是芝兰了。”

    陈帆看了他一眼:“这里还有一位临风呢。”

    章辞接得很快:“这里还有一位玉立呢。”

    他俩还去田家看了看,没带孩子。田瑞祥夫妇的身子都还挺好,陈帆很开心。王里正的嗓门依然洪亮,气势却没那么足了。

    陈忠梁来了陈王府,陈忠檐抱着他转了十几圈。

    “你是不是少转了几圈?我以为你要一岁转一圈呢。”陈忠梁调侃。

    “少贫嘴,看招!”陈忠檐出拳如风。

    “哎哎哎你让我喘口气啊,我才刚进来呢。”陈忠梁忙着躲闪。

    陈忠檐连连出招,矫健凌厉,陈忠梁姿势灵活,还能偷袭。

    两人酣畅淋漓打了一架,坐在椅子上直喘气。

    “你怎么到现在才来看我?”陈忠檐语气幽怨。

    “以前一直忙,也没敢走太远。这次走了趟边境,回家后就赶紧过来看你们了。”陈忠梁喝了口奶茶,“还是甜甜的好喝。”

    “这些年难为你了。”陈忠檐看着他,认真说道。

    “别这么煽情,我不吃这套。”

    陈忠檐捶了他一拳:“今年和我们一起过年吧?”

    陈忠梁想了想:“应该可以的吧?”

    “什么叫应该可以?”陈忠檐不满。

    “我不是要在京城盯着嘛,谁知道会不会将陈忠檩弄个反诗案,将陈忠楣弄个验尸错误?”

    “你盯着就能阻止事情发生?凡事自有人传消息过来,你不在也没关系。”

    “我毕竟有我的作用嘛。”陈忠梁喝了口茶。

    陈忠檐当然知道他的作用。他叹了口气:“一转眼,我也来这边几年了。”

    “混得好吗?”

    陈忠檐笑了:“怎么样才叫好?南安王也只敢在岛上龟着。”

    “那可不一定,当年还有四个伪装村呢。别处只是没有大动作,没被发现而已。”

    “那又如何?几十年过去,人都死了,还能有什么动作。”陈忠檐不以为然。

    他带着陈忠梁进了山,一路走到城主府。

    陈帆和章辞还在湖边巡视没回来,他们见到了六个孩子。

    “我外甥女真漂亮,长大了更漂亮。”陈忠梁看着双胞胎,“她们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陈骁用手一指:“这个是姐姐。”

    陈驷紧随其后:“这个是妹妹。”

    陈忠梁来回打量:“如果有三个四个一模一样的,就更好玩了。”

    陈忠檐白了他一眼:“以后让你妻子生一窝试试?”

    墨笺送来了消息,陈忠檐看完后扔给陈忠梁:“你这个乌鸦嘴!”

第431章 抄家流放

    陈忠檩和陈忠楣真的进了大牢,一个被查出写反诗,一个被查出草菅人命,制造冤假错案。

    陈忠梁把信纸放在桌上:“我还有言祸福的本事?事情已经发生,我倒是不用急着回去了。还有冯大人在那儿呢。”

    陈忠檐撇了撇嘴:“陈忠檩这么多年都只是六品修撰,被扣一顶郁郁不得志写反诗的帽子合情合理。”

    至于陈忠楣,验尸断案得罪过很多人。

    陈帆他们回来了。章辞紧紧地抱住陈忠梁:“你辛苦了。”

    差不多的话,陈忠梁对着陈忠檐想斗嘴,见到章辞却有点哽咽:“姐夫和大姐都瘦了,你们太辛苦了。”

    章辞拍了拍他的背:“我们有企图,这点辛苦不算什么。”

    “现在湖边怎么样了?”陈忠梁问道。

    章辞坐了下来:“湖这边的城寨都已归入华城,只剩下湖对岸的那几家。那边太远了,归不归无所谓。”

    陈忠梁用手画了大半个圈:“这么多?”

    章辞点头。

    陈帆看了信:“他们在牢里会受罪吗?”

    陈忠檐哼了一声:“你说呢?”

    “我去把大牢炸了。”

    陈忠檐看了她一眼:“不用你赶去炸。现在可以探监,他们若是受苦,自然会有人去炸个屋顶,炸个院落。”

    京城沸腾了。陈家两个少年英才都进了大牢,还是重罪,这瓜实在是太大了。

    大部分百姓都不相信,少数人幸灾乐祸,趁机泼脏水。

    比事件热度更热的,是冯家悦牍书斋的悬疑小说。陈忠楣这些年将一些案件改写成了话本,连载销售,拥有大量书迷。这次他被抓了,那些之前不看书的,也想再去看看他写的故事,想从故事里看看,他是不是胡乱验尸,草率判断。

    说书的开始讲一些破案故事,讲他为仵作行业做过的努力。每个故事都强调一点:真实记录尸体的信息,忠于案件本身。听书的感受到了陈忠檐的验尸办案态度,对这次的案件更加质疑。

    皇帝看着跪在跟前的大理寺卿:“民间沸沸扬扬,你们大理寺还不能定案?”

    大理寺卿:“事情尚有蹊跷,还未仔细查证。”

    “你现在连查案都查不清楚了?”

    大理寺卿磕头:“微臣无能。”

    “无能,该判何罪?”

    大理寺卿又磕头:“当撤职查办。”

    皇帝冷笑:“你对陈家人还真是爱护有加啊。”

    大理寺卿再次磕头:“微臣只是谨遵圣上旨意,不问身份,不涉党争,只忠于案件本身。”

    皇帝震怒,语气却是平静:“是忠于案件,还是忠于朕?”

    大理寺卿:“……”

    “老虎尚有打盹的时候,他陈忠楣就没有?”

    大理寺卿磕头:“微臣领旨。”

    朝堂上,大理寺卿陈述案情:陈忠楣居功自傲,疏忽草率,知法犯法,当判监禁;陈忠檩心怀异心,对朝廷不忠不敬,然只是私下写诗嘲讽,未有实际行动,不足以判死刑,判监禁或流放;陈忠柱身为兄长,未尽教导之责,理应连坐。

    陈忠柱低着头不作声。大臣们全体沉默,无人为陈忠楣求情,申诉。

    皇帝冷笑:“冯大人不说两句?”

    冯延彰出列:“圣上英明,臣表示认同。”

    皇帝气极,除了跟陈家人不对付的,其他官员这种齐刷刷的不申诉,就是一种齐刷刷的无声抗议,偏偏明面上都还没错,都站在他这个皇帝一条线上。

    那种群臣求情,打倒一片的场面,竟然压根儿都没出现。

    皇帝问刑部尚书,如何定罪。刑部尚书回答:“抄家,流放,那陈忠梁不见踪影,当悬赏通辑。”

    陈忠柱被当场拿下。皇帝命人写好圣旨,派了御林军副统领戚镇群带队去了陈家。群臣都被留在殿内议事,每人还发了把椅子。

    不到一个时辰,御林军就回来了。将几个箱子抬上大殿,清单交于成临呈给皇帝。

    有人当场质疑:“陈家富有,怎么才这点东西?”

    戚镇群不悦:“我们一个铜板都没拿。”

    “我不是说戚统领,是说陈家藏钱。”

    戚镇群说:“陈家之前嫁了四个姑娘,都给了八十抬甚至一百二十抬嫁妆,包括钱财万贯。陈忠柱娶妻,也给了八十抬聘礼和万贯铜钱。每场婚事几乎都是倾全家之财,再厚的家底,也禁不起这般折腾。”

    那人讥笑:“今年店铺的收入没有?女方没带嫁妆过来?”

    “女方只带来三十二抬普通嫁妆,用掉一些,基本上都在这里。同享楼和同荟楼在他们被捕后就……就被卖掉了,说是要筹钱打点。”

    “卖得的钱呢?”

    戚镇群垂下了头:“两个掌柜卷钱逃走了,新东家正在酒楼里发脾气呢。”

    “就算那两人跑了,近一年的收入不是有很多么?他们又没多少人口,能用掉几个钱?”

    戚镇群回答:“同享楼和同荟楼都是薄利,而且京城有很多相似的酒楼,两家店赚得并不多,就是维持一些府中的开支,还做些善事。陈忠檩和陈忠楣还说过,要攒两年钱再成亲。”

    是哦,陈忠檩二十二岁了,陈忠楣二十一岁了,都还没说亲呢。很多同龄男子的孩子都能满地跑了。

    陈家现在看起来是真没钱了,连女方的嫁妆都抄来了。

    流放规模极小,就陈家三兄弟。女眷只有何玉莹一个,准许留在京城,自寻去处。陈月把她接到了严家。

    百姓站满了街道,目送陈家兄弟上了街,出了城门。

    有百姓上前把一篮子吃食送给押解的官差,说:“陈大人为我家枉死的姑娘找出了凶手,草民家贫,只能送些吃的给官爷,再剩一口给陈家人。”

    很多百姓都涌上来,手里拎着袋子或篮子。官差头领曹正勇不耐烦了:“这些东西都不好拿!”

    百姓都站那儿不动了。官差领着人往前走,身后跟着几个百姓。

    “你们干嘛跟着?”曹正勇厉声喝道。

    “我们帮着拿东西,到了休息的地方再给官爷。”

    官差们不好再说什么。

    一辆马车走了过来,车夫说:“老乡把东西都给我吧,我帮你们带着。下雪难走,你们早些回家吧。”

第432章 屋顶塌了

    曹正勇冷笑:“连善良百姓的东西都骗?你拿着东西就赶马车跑了。”

    那几个百姓却把东西交给了车夫,道过谢,就结伴往回走。

    曹正勇咬了咬牙,没见过这种流放的。

    路上积雪,走到十里亭已是一个时辰之后。曹正勇看着空无一人的亭子,冷笑:“怎么没人来送送你们?”

    陈忠柱说:“这么冷的天,就不用他们出门了。”

    “百姓还记着给你们送点吃的,家里人倒是划清界限了?”

    陈忠檩说:“他们要送什么骑个快马就能追上,官爷不用担心流放途中艰苦。”

    曹正勇气极,把百姓给的那篮食物分给陈家三人:“百姓说要给你们剩一口,你看官爷我对你们多好,全给你们了。”

    陈忠檩说:“多谢官爷。这些是百姓孝敬给官爷的,我们不吃。”

    “给你脸不要脸,快点吃完上路。”曹正勇说着就把馒头往陈忠檩嘴里塞,却被一颗小石子打中了手背,疼得缩回了手。

    他瞪着那个车夫,车夫神色不变:“我只是在赶车。”

    曹正勇气得招呼官差一拥而上,却都被车夫打倒在地。

    “这才离京十里,你就这么大胆,敢对付官差?”曹正勇龇牙咧嘴地斥责。

    “才离京十里,你们就想虐待犯人?”车夫毫不示弱,“天气冷,官爷要不要上马车坐一会儿?”

    官差们气鼓鼓地骑马往前走,马车不紧不慢地跟着。曹正勇气得直翻白眼,却又拿他没办法。

    寒冬时节流放犯人,真是够受罪的。走路走得身上热,稍微一停又冷。风刮在脸上刀割一般疼,官差们走一段路就摩挲几下脸。

    车夫一路跟着他们,进了驿站,从马车上拿出粮食、蔬菜和肉分给驿臣,还送了一坛酒。他又拿出了一份,请驿臣帮忙做两个人的饭菜,喂一下马。

    驿臣们欢欢喜喜地应下了。

    车夫拿出一个水囊给了陈忠柱,就去厨房跟伙夫聊天,帮着烧火。

    吃过饭,车夫要了热水,让陈家兄弟洗脸洗脚,还和他们睡一屋。曹正勇气得直咬牙。

    驿站很快陷入沉寂。夜深了,一个黑影轻手轻脚摸到一扇窗前,掏出一根管子,就要去戳窗户纸,一把冰凉的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黑影吓得浑身发抖:“饶,饶命。”

    “记住,不要耍什么鬼花样。陈家人要是有什么好歹,我杀光你们九族的九族,挖你们祖坟。”

    “不,不敢。可我们不动手,也会倒霉。”

    黑影腿脚发软地摸了回去。

    早晨出发时,跟着的马车变成了两辆。那个车夫冲曹正勇笑了笑:“军爷上马车来坐坐?这天眼看着又要下雪了。”

    曹正勇不想理他。走到中午,天上真的飘起了雪花,没多久就变成大团大团的,直往脸上扑。

    曹正勇抹了几次脸,不得不带着几个官差上了马车,叫陈忠柱和他们坐一车,陈忠檩和陈忠楣坐另外一辆。

    两匹马的脚力很好,在雪地里小跑着,后面跟着官差的马。曹正勇瞪着陈忠柱:“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流放途中有马车送行的。”

    陈忠柱笑了笑:“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有押解官差坐马车的。”

    曹正勇呼了口粗气。马车路过一个驿站,赶到了下一个驿站,车夫照例送粮送肉送酒。曹正勇冷笑:“马车上就那么点东西,你能送几个驿站?”

    车夫也冷笑:“这就不劳军爷操心了。”

    以后几天,官差们眼睁睁地看着,每到一个驿站,都会有人来送粮送菜送酒。陈家人每天都吃得很好,路上有新鲜的饼子带着。

    官差的伙食都是有规定的,要额外吃好的就得自己花钱。驿臣们没对他们客气,该做什么做什么,该伸手就朝他们伸手。

    官差们每天都觉得很憋屈。

    陈帆看着纸条上的报平安,仍然有点揪心。

    消息送过来需要时间,此时他们路上会不会有新的情况?

    陈忠檐安慰她:“他们三人始终都远在权力圈的外围,流放打压一下可以了,不值得派多少人去追杀;路上那几个官差构不成威胁;几个老王爷懒得插手;乡绅不会轻易帮皇帝,毕竟,新税法和控制佃户让他们遭受了很大损失。就算有那些想动手的,路上都有人照应着呢,那边也有人接应,你不用担心。”

    同样愁眉不展的还有岳紫丹。关山雁没有回来,也没有消息让人带过来。生死未卜,吉凶难料。

    陈忠檐说:“相信他已经成功了,只是天气恶劣,没法传消息过来。明年春暖花开,他们一定会回来的。”

    小年这天,陈帆他们收到了最新的消息,陈忠柱一行人已经安然到达流放地附近。

    此时那边应该已经到了吧?

    那边真的已经到了。官差们都觉得有点梦幻。

    总共才三个人,交接过程短暂又顺利。官差们也赶不回京城过年了,就被邀请留下来,好吃好喝地等着过年。

    除夕宫宴,皇帝看着热热闹闹的场面,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觉得空落落的,还有点心慌。

    歌舞还在继续,宾客们笑语盈盈,一切都是那么祥和,可他就是觉得心里越来越慌,越来越慌。

    “轰”地一声炸响,窗子都亮了,所有人都惊得一抖。有些手不稳的,杯子就落在桌上,落在地上。

    众人还未回过神来,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还有一些哐啷哐啷的杂声。

    有侍卫跑进来报告:“启奏圣上,永和殿的屋顶塌了一角。”

    永和殿?那可是上朝的地方,屋顶怎么会塌?

    侍卫又说:“好像和北境战场上的情况一样。”

    宾客们都慌了,他们会死吗?

    一群亲卫围在皇帝周围,拔刀作好防御。

    皇帝却抬头看了看屋顶。这屋顶若是塌了,刀能挡住吗?

    严守陆手里没武器,抓起两张桌子,桌上的杯盘碗盏都摔在地上。他跑向亲卫:“把桌子备着,可抵挡一下。”

    亲卫们也抬头看了看屋顶,跑向大厅,抓了些桌子围住皇帝。

    外面传来山呼海啸般地喊杀声,刀剑碰撞的铮铮声响撞击在君臣的心上。胆小的宾客们此时不敢往外逃,却又无处躲,只能往墙壁上靠。

    有一群人已经冲了出去。

第433章 兵变,火器营

    镇国公和几个武将冲出大殿,夺过对方士兵的刀,就加入了战斗。太子守在皇帝身边。冯延彰等几个大臣端着矮几守住侧门,像是要给闯进来的敲上一顿。

    头顶轰隆一声巨响,屋顶破了一个窟窿,碎瓦片和断裂的椽子扑剌剌地往下掉。躲在那里的宾客们有的向别处逃窜,有的蜷缩着,用手抱住头。

    又一记轰响,这次换了个位置,宾客们再次乱作一团。

    这两次袭击都没能炸断大梁,殿内还是相对安全。

    响声又起,这次是大门的位置,厚重的殿门嗡嗡嗡地震了一会儿,居然没炸出窟窿,更没倒下。

    冯延彰对着皇帝喊道:“圣上,他们好像不太熟练,不会对准同一个地方。那东西的威力好像也不大,这大殿不会塌。”

    其他宾客们听到了,都觉得定心了。

    冯延彰头上的屋顶炸开了,他和几位大臣立即蹲下,将矮几顶在头上背上。

    武中肃龇牙咧嘴:“震得我头都要裂开了。”

    “我觉得手臂要震断了。”另一个官员跟了一句。

    过了好一会儿,轰隆声都没再起,那东西似乎用完了。外面的打斗声也渐渐平息。终于,殿门打开了,午后的阳光投进门槛,大殿内顿时明亮了许多。

    御林军统领马静宇进来汇报:“启禀圣上,乱军都已被擒。”

    皇帝已在主位上坐正:“把领头的带去审问,其他人先关着吧。”

    宴会在混乱中结束,惊魂未定的宾客们软软地走出宫门,上了马车。御林军在巡查各宫各殿的情况,宫女太监们打扫场地。

    皇帝回了寝宫,御膳房送来了安神汤。

    皇帝不想喝,他在殿内来回踱步。

    “那东西是从哪儿来的?是谁做出来的?人呢?”他一连串地问于成临。

    于成临尴尬地笑着:“这个奴婢也不知道啊,等那边审出来了,一定会向圣上汇报的。”

    刑部尚书龚冶宸来了,下跪行礼,手中的供词抓得紧紧的。

    于成临走上前,伸出手,龚尚书又抓了抓供词,才交到于成临手中,然后伏在地上。

    皇帝打开供词,呼吸瞬间变得粗重,胸口像是有一股力量要冲出来。他咽了一下,又咽了一下,最终还是吐出一口鲜血,晕倒在案桌上。

    于成临慌忙大喊:“传太医!”

    仅仅几息之后,值班太医就赶了过来,展开急救。

    皇帝疲惫地睁开眼,像是衰老了几岁。

    太医写好方子,交待了如何煎药,就看到皇帝吃力地挥了挥手,于是行礼照应一句,退了出去。

    皇帝的声音有点粗重:“你把那供词看一下。”

    于成临看了,大惊失色:“这,这这……”

    皇帝深深地吸了口气:“朕是真没想到啊,老三竟然有这样的造化。”

    三皇子瑞王得了那火药的配方,制造出了一批炸弹。他布置了一段时间,想在除夕宫宴上来一场兵变。

    于成临硬着头皮说:“会不会搞错了?或许有人栽赃陷害?”

    皇帝叹了口气:“搞错了也是另一个皇子,朕一点都没察觉,居然一点都没察觉,真是造孽啊。”

    于成临保持着清醒:“那制火药制炸弹的工匠在哪,上面没说。”皇帝的思绪被拉过来了:“继续审,继续搜。”

    新春不上朝,皇帝正好可以休养休养,把瑞王的事情处理一下。等到正月十六首次上朝的时候,皇帝嘉奖了立功人员,包括英勇的镇国公,但是没让他恢复兵权。

    瑞王一脉的官员被清理了,一批官员得到了新的机会。

    皇帝让工部研究火药和炸弹,唐超营战战兢兢地问期限。皇帝说半个月,唐超营当即晕倒在殿内。

    冯延彰去唐府探病。

    “你什么时候有了这种当场晕倒的本事?”冯延彰端详着他的气色。

    唐超营斜了他一眼:“这把年纪了,这儿不好,那儿不好,随时都能诊出点毛病来。呼吸一急,再憋会儿气,脉象不乱才怪了。”

    “侍郎在带着人研究现场收集起来的碎屑呢,你这病打算养多久?”

    “那得看你冯大人了。”

    “先想想黑的,白的,黄的。”冯延彰说完,就起身告辞。

    “就这?”

    “先把这个琢磨了。”冯延彰毫不犹豫转身出门。

    唐超营躺了两天,就强撑着上班了。对着那些碎屑又是闻又是看,说:“你们有没有闻出点什么味道?”

    研制小组的人有的说像是硫磺的味道,有的说不太像。

    “不管是不是,都要考虑可能性。一切能点着的,都找些过来;所有各种碰到一起就有反应的,都放一起试验一下。”

    人多力量大,组员们叫看守的侍卫找来了很多材料,一样一样试,两样两样试,三样三样试。

    试了几天,有点眉目,大家就开始调整组合和配方。

    试验基地潜进来一个侍卫,递给唐超营一张纸条。他反反复复默背了小半个时辰,才将纸条烧了。

    各种火药用纸一层层包着,挺像现代那种小鞭炮。组员中有的做了引线,也有的想做成摔地上就炸的。

    大家都很害怕,所以引线做得很长,基本上燃到半路就熄火了。有胆大的继续去点火,一点就跑。

    炸了几个,不算厉害,但是大家都兴奋地跳了起来。

    摔地上的没炸响,只好继续试验。

    唐超营开始试验自己的配方,从半成功,到成功,从小鞭炮,到大鞭炮,再到铁壳炸弹,效果越来越好。

    皇帝知道他们的进度,尽管延迟了几天,他也没派人去催。等到他们把几颗黑乎乎圆溜溜的铁弹放在面前,皇帝感觉呼吸都不顺畅了。

    找了一处无人居住的地,侍卫们就试着炸墙。轰隆一声,墙塌了,全场一片欢呼。

    皇帝露出了笑容。

    马静宇说:“制造炸弹的,是不是要另外成立一个部门?”

    皇帝点头:“就成立个火器营吧,同六部平级。唐超营任统领,诸位巧匠各领其职,再配置一些协助的。”

第434章 蓬勃发展

    火器营成了一个独特的存在,营里当值的每一个人,都让人眼红。

    陈帆打量着手中的折扇,得意地对着章辞扇了扇:“怎么样?”

    “非常好!”章辞的夸张简单又朴实。

    “就是太费工夫了,那么多道工序呢。”陈忠梁感叹。

    “费工夫才不容易模仿。”陈忠檐把手中的折扇打开合上,再打开合上,玩得不亦乐乎。

    陈帆说:“你们可以在扇面上画自己喜欢的画,写自己喜欢的诗。”

    陈忠檐把扇子放在她面前:“这是大姐亲手给我们做的,当然要由大姐来作画题诗。”

    陈帆抓起扇子轻轻敲了下他的手:“还嫌我不够累吗?”

    陈忠檐笑嘻嘻道:“那就再累一会儿吧。”

    陈帆拿起笔,画了幅《竹石》,又题上诗:“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这一看就是送给姐夫的。”陈忠檐哼了一声。

    陈帆笑了笑,继续画竹子,然后题诗:“野竹攒石生,含烟映江岛。翠色落波深,虚声带寒早。龙吟曾未听,凤曲吹应好。不学蒲柳凋,贞心尝自保。”

    陈忠檐这下反应过来了:“你是要三把扇子都画竹吗?”

    “是啊,大家都一样。”陈帆点头,开始题画第三把扇子:“人怜直节生来瘦,自许高材老更刚。曾与蒿藜同雨露,终随松柏到冰霜。”

    陈忠梁看着三把扇子:“感觉扇面太小了,这诗画应该用大幅宣纸,挂在墙上,更有气势。”

    陈帆也给岳紫丹和陈月她们做了扇子,很秀气的款式,还浸了香水。一扇,几个男的齐齐后退,把岳紫丹逗笑了。

    三人选好了扇子。陈帆问他们:“你们亲手做的扇子送给谁呢?”

    章辞伸出一只手:“父亲、兄长和姐夫,好像有点辛苦。”

    陈忠梁有点忧伤:“三哥他们都在远方,一时也送不了那么远。”

    陈忠檐皱眉:“有点想送,又实在不想送。”

    岳紫丹的扇子自然是做给关山雁的。

    材料已经做了一大堆,章辞他们亲手打磨的单独放在一边。他们开始按步骤做成扇子。

    岳紫丹欣赏着手中的扇子:“这是新兴产业,华城的百姓除了种田,似乎都可以拥有一门手艺。”

    陈帆点头:“必须让华城的百姓富起来啊。”她也得赚钱啊。

    作坊已建好,工匠已到位,接下来就是流水线生产制作,再由心腹制作成品。

    华城的茶园面积又扩大了。明前茶的采摘炒制紧张有序,很多老人和小孩子参加了采茶工作,挣了些钱。

    岳紫丹望着满山的茶树,心情舒畅:“老人和小孩子做不了什么重体力活,采茶的活儿挺适合他们的,有些人采起来特别利索。可是一天下来也挺累的。”

    陈帆笑了笑:“插秧割稻也是要弯一整天呢。”“那边的新茶园明年就可以采摘了吧?”岳紫丹问她。

    “是啊,那边是白茶,又是一种口感呢。”陈帆心里充满期待。

    树上的桑葚熟了,一嘟噜一嘟噜挂着。小孩子们爬到树上采桑葚,爬得最高的是陈骁和关城杨。

    岳紫丹对着树上喊:“骁儿你为什么比哥哥爬得高?”

    “因为他们是两个人,我是一个人独占了娘亲的肚子,所以长得特别结实。”

    “那弟弟为什么没你爬得高?”

    “因为他比我小一岁啊。”

    陈骁采了桑葚,还觉得不过瘾,又去追桑园里的鸡。他一手抓着一只:“看我抓的鸡多肥!晚上一只爆炒一只炖汤。”

    岳紫丹惊讶:“这么小的手,竟然抓着这么大的鸡?”

    桑葚采了很多,孩子们吃得手上嘴上都是黑乎乎的。

    陈帆喜欢吃桑葚,但是吃不多,牙齿酸。他叫章辞多吃点,章辞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每年都叫我多吃点,我也没觉得吃过之后威猛一点啊。”

    陈帆耳根一热:“我是怕你肝肾不足,血虚精亏,导致腰酸耳鸣,须发早白。”

    章辞抓了一把桑葚放她面前:“再吃点,滋阴补血,我也怕你腰酸耳鸣,早生华发。”

    忙完了明前茶,紧接着就是雨前茶。茶园在忙,农田在忙,采桑养蚕的在忙,作坊里的也在忙。陈帆觉得人手太少了,目前这点人口远远不够生产力的蓬勃发展。

    章辞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有的作坊已经开到邻国边上,把那边的百姓招过来做工了,你还想要多少人迁徙过来吗?让他们百姓挣钱,他们很高兴。你要是把他们百姓拐过来,那边的官府要跟你急了。”

    “来华城挣了钱再回去消费,也不是不可以啊。当初很多人到昌平乡种田呢。”陈帆说,“现在没有了纷纷扰扰的争斗,渔民们可以安心捕鱼了,各地餐馆的鱼虾蟹菜肴很受欢迎。我们要扩大养鱼规模,要多吸引一些邻国渔民过来捕鱼,运回谯国和庐国去卖。”

    除了湖里的水草和浮游生物,陈帆还叫人在湖边种植黑麦草和串叶松香草,用来养鱼,蚕沙和缫丝废水也都用来养鱼。这么大的湖,哪怕珍珠养不起来,鱼虾蟹养殖是一定要成为重要产业的。

    山里的果子长得很好,枇杷黄灿灿的,梨的水分特别充足,李子酸甜可口,清阳县和临南县都有商人来批发。两县和华城都成了友好合作县。现在和清阳县做生意已经不需要从江上绕过去了,直接沿湖边就可以到达;去临南县走陆路走庐河都可以。

    湖对岸的那几个寨子,被滁国统一了。陈帆没把生意往滁国做,一是太远,二是为了表示对谯国和庐国的亲近与看重。

    陈帆试种了一批草莓,只够自己家里吃一点,再送送人,赏赏官员。岳紫丹有点心疼:“这玩意儿太精贵了,稍微碰一下,就烂了,不适合长途运输。靠它们自己熟也不太容易。”

    现代种草莓都是搭着大棚呢,还有投入更大的,钢架结构玻璃房,各种设备。在这里就种点玩玩吧。物以稀为贵,送礼赏赐更有价值。

    第一批扇子做出来了。陈帆和章辞他们抽查了十几把,都很满意。

    陈忠檐说:“好饭不怕晚,现在做扇子,正是航运方便的时候。”商船可以从鸢湖经过庐河,直通淮水,再到达夏国的京城。

    大船载着扇子、茶叶等商品驶往京城。

    关山雁的消息终于传过来了。

第435章 他还办了几件大事

    岳紫丹看了信,喜极而泣:“他还活着,他还活着,真好。”

    陈帆把信拿过来一看,何止是活着,他还办了几件大事。

    关家遭受陷害,被叛满门抄斩。关山月和周婆婆那时候恰好不在家,才暂时躲过了一劫。

    关家人豁出去拼死反抗,护着关山羚和关山雁出逃。追捕紧追不舍,关山羚拖住追兵,惨遭杀害。

    所幸还有一些忠义之士舍命救助。关山月和周婆婆一路流落到了淮州,随着逃荒人群前往元丰县,路上遇到了陈帆。关山雁到了庐国境内就前往鸢湖,从一个小人物,到一方寨主,和救她的岳紫丹成亲生子,试着寻找一点关山月的信息。

    此番回去,掖国正乱,皇室争斗,群臣倾轧,各种秘辛丑闻相互揭露。章辞派去的人不乏查探高手,帮助关山雁搜集了很多信息和证据。

    沉年冤案被宣之于众。关山雁利用炸弹制造了几起大树着火,房屋坍塌,池鱼飞起之类的事件,营造出一种“君王不仁,帝星更替”的舆论氛围。

    他联络了一批文臣武将,逼迫老皇帝颁布禅让诏书。

    关家长年守护掖国边境,却被诬陷通敌叛国。与其再立一个混帐皇帝,不如关家人自己作主。

    皇子靠流血斗争换来的皇位,就一定是天授吗?他们坐得了那个位子,关家人也应坐得。

    侍卫逢河先过来送信,关山雁留在那边整顿朝政。

    陈帆抱住岳紫丹:“恭喜你们,终于洗清冤屈,可以告慰关家列祖列宗。”

    岳紫丹叹了口气:“我是真没想到,会走到那一步。治理一个国家,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你们能这么想,是把国家和百姓放在心上的。”陈帆拍了拍她的背。

    两人坐下喝茶,平复一下情绪。岳紫丹说:“大襄朝差不多也要开始动荡了。圣上这个年纪,无病无灾还可以再守几年,可若是有点病痛,总有皇子王爷坐不住。这次瑞王突然兵变,就是如此。”

    陈帆淡笑:“皇帝活得长,皇子多半熬不过他。有些人就等不及。”

    今年已是载熙二十一年,皇帝五十几岁了。几位老王爷过得比较潇洒,上次进宫贺寿看着比皇帝还硬朗。那么多年过去了,皇帝的身体还会越来越强?瑞王之事又让他怒急攻心,他能正常生活,上朝,就不错了。

    陈帆一直无法确定,瑞王用的火药,是本朝的人研制出来的,还是穿越者做出来的?那些人去哪儿了?

    逢河带来了一些枸杞种子和枝条。陈帆问他:“你知道从种子到盛期需要多少年吗?”

    逢河回答:“从种子萌芽到第一次开花结果,要一两年,很快的。”

    “可是从初结果期到盛果期,需要四五年。”

    逢河满不在乎:“不着急啊,又不等着靠它吃饭发财。长着长着,这些树就长壮了。”

    陈帆点头:“我先找个地方种下。”按照华城的气候和土壤条件,是可以试一试的。

    当晚,她就把种子种在了空间里,枝条也插了。等空间里的长成规模了,她再找人去移栽。

    商船到了京城,茶叶和扇子掀起了一股潮流。

    华云茶室装修得奢华典雅,贵族们进店觉得彰显身份,提升品位,就呼朋唤友到茶室品茶。

    然后,他们发现,这茶和以往喝的茶都不一样,茶汤清绿透亮,茶叶竖在水中特别漂亮,茶香沁人,回味甘甜。茶室的生意一下子就火爆了。清雅扇铺的装修同样很高雅,一开张就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有些人觉得新鲜,就买一把。一百多贯钱的价格,让他们享受了围观者惊异又艳羡的目光,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大家仔细地看着那些扇子,发现扇子很精致,书画都很有水平,有些人就越看越喜欢,扇坠和扇袋也让他们喜欢。

    买扇子的人越来越多,很多官员也买了。

    皇帝扇着手中的扇子,问于成临:“你说这扇子是柳家想出来的,还是陈帆想出来的?堂堂六皇子,陈王爷,竟然全程亲自动手,给父皇和母妃各做一把扇子。他是跟谁学的?”

    于成临讪讪笑着:“是陈帆还是柳家,似乎没什么区别。”

    皇帝不满意他的回答:“怎么会没区别呢?”

    于成临只得继续说:“柳家多年商贾,经验丰富,想研制一些新产品是有可能的;那陈家一向都有新鲜东西弄出来,做出把折扇情有可源。”

    皇帝用力扇了两下:“小六倒是孝顺,有茶叶想着朕,有扇子想着朕,有什么好的都会想着朕。可他对陈帆也很好,比对任何一个公主都好。”

    于成临笑道:“毕竟是幼时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冒出一句:“智多近妖,朕时常觉得,那陈家人,不太寻常。可他们每一次所作所为,都有迹可寻,合情可理。可越是这样,朕就越是觉得,他们非同常人。”

    陈忠柱三人被流放了,倒像是放了他们自由。陈忠檐去了边界县,倒是成了陈帆的保护伞。皇帝心里的苦恨没处说。

    于成临说:“自古能工巧匠就有很多,陈家和那些人相比,还是差了很多的。”

    皇帝没说什么,写了道密旨,安排了几桩事情。

    冯延彰用起了空白扇面的折扇,同僚们有点奇怪。冯延彰说:“柳大老爷给我带了几把空白的,说让我自己画着玩。”

    画着玩?那可是昔日的探花郎,如今的尚书令大人啊。他的墨宝是玩的?

    有人想讨要,冯延彰也有选择地送出了几把亲笔题画的扇子。

    这件事情在京城传开了,很多人也想拥有这样的空白扇子,自己作诗画画更有意义,送人也能表达情意。

    过了一段时间,扇铺出现了一批空白扇面的,被一抢而空。

    有人模仿着制作扇子,但是扇子品质和书画意境远不如清雅扇铺,清雅的生意更好了。

    柳靖江说:“柳家在升平县的那座山,种着大片的竹子和枫树。那里的竹子可以做扇子吗?”

    陈帆笑了笑:“姑父可以带两个篾匠过去,看一看那边的竹子。做好的扇子可以卖往谯国和庐国。”

    柳靖江摇头:“那两国的生意,还是赠给皇室比较好。柳家的扇子就往州城销售吧。”

    章辞和陈忠檐分别率领使团去了庐国和谯国的京城,陈帆在城里继续忙生产。

第436章 你们区区一座城

    谯国的尚书令季云凌会见了陈忠檐。

    陈忠檐把一份礼单呈给季云凌:“这是给贵国皇帝的。另外这些,是孝敬几位大人的。”

    季云凌面带职业微笑:“多谢城令大人。城令是什么官职?”

    陈忠檐说:“和城相差不多,相当于左相右相。”

    季云凌略带嘲讽:“一个女人做城主,夫君和弟弟分别任城相和城令,还真是有意思呢。”

    陈忠檐淡笑:“区区一座城,无法和国相比。自家人做点事,也是不让我们吃闲饭。”

    “可你们区区一座城,也在出使邻国,谋求与国同等的地位。”季云凌神色不悦。

    陈忠檐的笑容加深了:“孩子再小也是人,华城若是面积大一点,我们也能以国自称。现在称呼上谦虚一点,政体也是国的设置,还有六部官员和城防军队呢。”

    季云凌呵呵:“称国称城是你们的自由,反正都是弹丸之地。不过话说回来,你们能把那么多村寨统一了,也是本事。”

    “多谢尚书令大人夸奖。”

    季云凌话风一转:“华城地小,难免势孤,只要城主大人愿意,我们谯国定会鼎力相助。

    这是让华城附属于谯国?

    陈忠檐淡笑:“孩子再小也是人,国土再小也是国。城主只是暂时不想称王称帝,故而取名为城。等她儿子们长大了,开疆拓土,华城会成为国,甚至是大国。”

    季云凌冷笑:“你可真是大胆,当着邻国的面,说开疆拓土。”

    “我们可与贵国共享天下。”

    “说得比唱得好听,其它使团也是如此对庐国和滁国说的吧?”

    陈忠檐摇头:“我们并未和滁国建立任何关系。”

    季云凌目光微闪,若有所思。他看着陈忠檐:“华城这么个小地方,赚钱的产业倒是不少。那茶叶,可赚了我们不少钱呢。”

    陈忠檐笑了笑:“我们的高产粮种也让贵国百姓喜获丰收啊,还教会了很多种植技能。贵国这几年也获得了巨大收益。茶树难移栽,怕是不好送些茶树来。但是有一个简单有效的办法,可赠于季大人。”

    银灿给他表演了制冰之法。

    季云凌嘴角微扬:“城令大人有心了。”

    送走了陈忠檐,陪同的礼部侍郎端木延皱了皱眉:“这华城会是个威胁吗?”

    季云凌不以为然:“以后或许是,现在不足为惧。总共才几个县的面积,哪有那么多人手对付谯国?他们连对岸的几个寨子都顾不上,让滁国得了手。”

    端木延还是有点担忧:“那块地混乱多年,他们说统一就统一了,野心可不小呢。”

    季云凌摇头:“一个山寨,可以派些高手搞场暗杀,偷袭,对付一个国家,就必须有实打实的军队。以前是太穷,都守不住。他们会种田会做生意,就把人心笼住了。”

    一艘大船从淮水进入庐河,向着鸢湖进发。

    振威将军袁瑞生站在甲板上,望着远方茫茫的水面,对身旁的程副将说:“这么好的鸢湖,真是可惜了。”

    程副将点头:“庐夏两国相邻,庐国偏偏在鸢湖那儿伸了一脚,将夏国南面与鸢湖相隔,实在可恶。”

    大船进入鸢湖,程副将皱眉:“这么顺利吗?我们从哪里登陆?”

    大船向东岸靠近,发现湖边有很多茂密的树林,和成片摇晃的青草。树木后面,村庄隐约可见。

    有渔民在小船上捕鱼,岸上人来人往。袁瑞生呵呵一笑:“这草倒是有点像某人的风格。”

    有个士兵想了一会儿:“陈帆吗?她是喜欢种草,可现在种草的人越来越多了啊,不一定是她。”

    袁瑞生瞅了他一眼:“她在与否不重要,这块地要变成夏国的土地。如今初显繁华,正是好时候。”

    船在湖上行了一会儿,想办法找了个地方靠岸。几个士兵牵下两辆马车,袁瑞生领着一些人下了船。

    沿途的百姓好奇地看着他们,有人开口问道:“你们从哪里来的呀?”

    一个车夫回答:“我们是从临南县过来的,来这里买鱼。”

    那人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买鱼不在这边啊,那边鱼多。”说着用手指了一下。

    “多谢老乡。”车夫很客气地说了一句。

    他们沿着路往前走。沿途遇到询问的,他们就说过来做生意的。

    程副将有点奇怪:“这些百姓看起来很平静,看到我们这样面生的不害怕,也不警惕。这儿多方势力盘踞,不用相互提防吗?”

    有个士兵回答:“或许他们经常见到陌生人进来吧。”

    程副将呵呵呵笑了:“这还是有问题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陌生人来来往往?这路居然还是水泥路,匪寨也这么有规格了吗?”

    袁瑞生抿紧嘴唇,不作声。他也觉得这地方越平静越有鬼。他们一行人走了这么久,都没遇到什么危险。

    “将军,我们就这样一直往前走吗?现在已经申时了。”程副将看向袁瑞生。

    “一直走,看看这条路通往哪里。秦统领那里有高手,我们先到处看看,寻找机会即可。”

    马车慢慢地行驶着,沿途有好几个村寨,有大片的麦田,在微风上泛着层层麦浪;油菜籽已经熟了,赶早的农民已经在收割油菜。

    马车沿着路进了山,依然是宽阔平坦的水泥路。袁瑞生冷笑:“几个山寨,才吃了几年饱饭?竟然在山里也都修了水泥路。

    行驶了一个多时辰,前面出现了城墙和城门。袁瑞生嘴角一弯:“搞得还蛮像那么回事。守城的士兵还穿着盔甲,也不嫌热。”

    士兵检查了相关文书,:“你们说是庐国的商队,可是没有临南县的路引。”

    程副将说:“我们是从庐国其它州县过来的。”

    “那也需要路引,庐国人都知道啊。你们不是庐国人?”

    程副将说:“我们没出过远门,对这边也不熟悉。听说这边有很多生意可做,就来了,一时疏忽,不曾想要办路引。”

    “没有路引不能进,诸位请回吧。”

    袁瑞生攥紧着手,压抑着胸中的怒火。

    程副将赔着笑脸;“我们大老远赶过来,官爷就通融通融吧。”

    “不可。”

    袁瑞生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那我们就回去吧。天快要黑了,请问哪里有投宿的地方?”

    “只要有村子,都可以投宿。”

第437章 启盛元年(大结局)

    马车调转车头,向山外驶去。看到不远处有一个村庄,就朝那个村子行进。

    村子里居然也是水泥路!

    什么时候,匪寨也这么壕了?

    村头的一座院子有客栈字样,大家就进了院子,吩咐小二去喂马,他们要了三间房。

    程副将轻声问道:“那边什么时候能得手?”

    “不清楚,耐心等候吧。”袁瑞生的兴致并不高。

    镇国公和安平侯手段太温和,都铩羽而归;他们这一趟,多了一批大内高手,能成功吗?

    他们在山间转了三天,没等到什么消息。程副将担忧:“他们开始行动了吗?”

    袁瑞生不清楚。没行动还有希望,若是行动了却没消息,多半是已经失败了。

    “他们都是顶级高手,应该相信他们。”袁瑞生安慰程副将,也安慰自己。

    又过了三天,他们还没有等来任何动静。

    袁瑞生望着天,长吁短叹。

    程副将皱眉:“他们怎么敢动手的?那可都是夏国人,这边要和夏国对着干吗?”

    袁瑞生白了他一眼:“你看见动手了?他们昭告天下动手了?”

    京城有了传言,说陈帆和章辞去山那边占了大块山地,围了一座城,做城主了。他不要做夏国的百姓了。

    一些人趁机嘲讽,说她数典忘祖,背叛夏国,理当处死。

    有一股舆论开始主导:“那片地本就是无主之地,谁都可以去占山头,抢地盘,不占白不占,陈帆占一块地并没有错啊。只要有本事,任何夏国人都可以去,怎么就背叛夏国了?”

    嘲讽派不甘示弱:“她应该在夏国出力,而不是让野地的百姓种出高产粮食,吃饱肚子,给野地百姓各种补贴。”

    支持派列举陈帆在夏国作出的各种贡献,矛头直指嘲讽派:“你们也是吃着她种出来的水稻,小麦,盖着她推广的棉被,真是端起碗来吃饭,放下碗就骂娘。”

    “又讲贡献,什么嘴脸?”

    “忘恩负义,又是什么嘴脸?”

    京城吵得沸沸扬扬,地方州县没什么水花。陈帆对此冷冷一笑,有本事你派兵来讨伐我啊。

    陈月在家陪着何莹玉做衣服。

    “你生孩子的时候挺好,不冷也不热。”陈月打量着手中的小衣服,“这棉布衣服很软和,婴儿贴身穿着很好。”

    何莹玉面带羞涩:“希望这胎是儿子,夫君在远方也能安心些。”

    陈月笑了:“你生女儿,他也很安心。以后你们还会有团聚的机会,二胎三胎都可以生的。”

    何莹玉抚摸着肚子:“我想过去找他,但是又不敢,怕给大家添乱。等孩子生下来了,我就出去做事。”

    陈月停下手中的活,看着她:“你愿意去女子书院教书吗?大姐他们会照顾你的。”

    何莹玉点头:“我离开京城,对你们会有影响吗?”

    陈月摇头:“没把你流放,你就是自由的。”很多罪并不涉及妻女姐妹,何莹玉在严家无关紧要,离开严家更是无足轻重。

    章辞结束了庐国的出访任务,就来到了夏国京城。按照惯例,他在驿馆办理了入住手续,才回了自己家。

    冯夫人盯着他几分钟,才说:“好像没你父亲那点感觉。”

    章辞笑了:“是儿子太好看了吗?”

    冯夫人嗔了他一眼:“油嘴滑舌。你回家我们是很高兴的,可是陈帆和孩子没来,又有点失落。”

    章辞抱着她的胳膊:“等下次,我们全家进京。”

    “哦,需要向礼部报备吗?”

    “各国通商,来京城的人那么多,哪里都要通过礼部啊。”“你们又不是普通商人,你们是一城之主,一城城相呢。”冯夫人又嗔了他一眼。

    章辞笑了:“也就是在外面占了一块地而已。以后我朝百姓去那边就很方便了。”

    礼部尚书苏文靖看着章辞:“你现在还叫章辞?很多人都知道你是谁,可以换回来了。”

    章辞微笑:“百姓知晓的并不多。”

    苏文靖摇头:“或许大家都知道了,只是各自议论而已。”他叹了口气,“你若是在我大襄朝为官,办书院,该有多好啊。京城都已知晓,悦牍书斋那位文才非凡的无名公子,就是一方大儒章辞。”

    章辞含笑喝了口茶,这京城,是把他和陈帆大大小小方方面面都议论几番了吗?

    苏文靖问他:“你们会在华城办书院,广招天下书生吗?”

    章辞笑着点了点头:“会的。华城还有其它种类的学堂和学院呢,医术、药材、桥梁、水利等技术,也是可以在学院里学的。”

    苏文靖疑惑:“这些不是跟着师傅学吗?会造桥开河的,不一定要会背四书五经。”

    “会造桥开河的若是为官,总是要懂一点四书五经的。”

    文牒呈在了皇帝的案桌上,皇帝攥紧了拳头。

    那里是华城了,陈帆做了城主,不再是那个可予可夺的乡君,县令或刺史。章辞做了城相,他不会只安于做一个书文写字的。

    去陈忠柱那边的人回来了,去华城的几批人也都回来了,他们没对派去的人下毒手,已是维持两方关系的最大诚意了。

    皇帝翻出了那卷对联:“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夏国富裕了,兵力强大了,可边上却多了一座独立的城!

    陈忠檐结束了谯国之行,又去了趟滁国。滁国的态度冷漠而强硬,陈忠檐也不多话,走个过场就回来了。

    岳紫丹望眼欲穿,终于盼来了关山雁。她抚摸着夫君消瘦的面庞,泣不成声。

    关山雁递给陈帆一本册子:“掖国皇帝关山雁愿与华城永世修好。”

    章辞捶了他一拳:“相距这么远,怎么通商?怎么合作?”

    关山雁笑着说:“那就顺便和荔国也建交一下?”

    “你去出使?”章辞看着他。

    “愿意领命。”关山雁欣然同意,“我现在的身份还是有点用的。等这边事务安排妥当,请你们来掖国参加大典?”

    陈帆问他:“陈月知道吗?”

    关山雁一脸严肃:“目前形势不太明朗,暂时不应该告诉她。可是我们这一走,和她又要好久不能相见。”

    章辞拍了拍他的肩:“掖国路远,我们先派使团随你前往。等这边更安稳一点,我们再去掖国拜访。”

    关家人去了一趟京城,给陈月讲了沉冤昭雪之事。陈月哭了,周婆婆哭得比她更凶。

    他们不方便在严家烧香祭祖,就只在院子里叩首,感谢父母家人的保佑,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回到屋子里,关山雁压低声音:“还有一件事,阿月只放在心里就好。前朝皇帝禅位给我,我们关家,是掖国的主人了。”

    陈月震惊。

    关山雁说:“你在这里不用害怕,二哥可以给你撑腰了。”

    陈月含泪笑着,郑重地点了点头。

    离开京城,关山雁在庐国境内与华城的使团汇合。他们先去访问荔国,再去掖国。

    冬至前几天,何莹玉带着儿子到了华城。柳家人都来了。

    陈帆和章辞在冬至日举行祭天仪式,将年号改为启盛元年。

    真诚感谢各位书友的暖心陪伴!华城已诏告天下,与诸国交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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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6176/ 第一时间欣赏种田女城主最新章节! 作者:那颗酸酸的糖所写的《种田女城主》为转载作品,种田女城主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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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女城主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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