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生育补贴，伤残补贴
陈帆陪着陈月散步。
陈月一直低着头不吭声，陈帆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陪着她走。
走到一处林子，两人坐下了，背靠在树干上。
“你和姐夫当初是怎么走到一起的？”陈月轻轻地问。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田地开沟的时候，他走过来问我，开沟有何用处，我就回答开沟排盐。第二次见面，是在杂货铺，那天陈建也在，后来一同骑马。”
陈月淡笑：“陈建估计是早就有意了吧？”
“有可能。”陈帆点头，“以前怀珊在乡下的时间多，坊间都知她身体不好，陈建那时候不提，大概是怕陈家忌惮。后来怀珊好了，家中兄长又有了品级，陈家也没什么好嫌弃的了，毕竟陈建父亲没有功名官职。”
“姐夫那些信息明显都是假的，大姐怎么就决定和他定亲呢？”
陈帆笑道：“我去七家渡的时候，他也去了，说想我，问我想不想他。我想了想，好像想过几次，再想想，也是有点喜欢他的吧。他这般容貌气度，我要在王家墩找，很难，在元丰县城找，也要费一些工夫。眼前有一个这么好的，又是自己喜欢的，就先抓住呗。说实话，他若不是离家了，我们还成不了呢。”
陈月笑了：“确实，即使大姐现在是乡君，他家还未必同意呢。你们恰恰是不需要考虑家世，所以就成了。幸好他家里也是慈爱的。”
“他家不慈爱也没关系啊，我还可以休夫呢。长痛不如短痛，我本就是立的女户。有房有地，孤独终老也没关系。想想那些逃荒的，多少人曝尸荒野，遇上柳家那样大善的帮着收尸，才得以入土为安。”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冷风强劲地吹着，脸上有点麻。
两人又聊起了之前那些来提亲的，带着多少算计。
“世道就是如此。至少我现在还是正妻，不是妾室。”陈月勉强笑了笑。
“明年圣上寿辰，我们一起进京，去看看京城。你也可以和严将军见见面，增进一下感情。”
陈月没作声。
陪过了陈月散步，陈帆又陪着陈秀弹琴，顺便聊聊心事。
陈秀对赐婚并不开心：“我挺喜欢昌平乡的，百姓这两年丰收，有充足的粮食和衣服，种的那些芝麻花生棉花又是高价，还能进作坊做工，比以前多了很多收入，过得都很好。我就算一辈子不成亲，也可以在昌平乡立个女户种田养活自己，过着自在的日子。”
陈帆笑了：“不用想着孤独终老。从那些书生中挑一个，也可以过着情投意合的日子。”
“大家族里太复杂了。”陈秀担忧。
“在大家族里也不用怕，凭你当初逃出来的勇气，很多事情都可以解决的。琴棋书画你会，管家理财你也会，拳脚功夫也不差，胜过很多人了。你娘家不差的，昌平乡还是有点地位的。”
又是一年冬至，乡君府把该发的节礼都发了，该做的水利工作也都分配到各村，今年是劳役，不提供粮食。
乡民们没意见，排好时间认认真真做了五天劳役，自家田里的追肥工作也都做了。前来开店办厂的外乡人都觉得稀奇。
乡里还举行了卫生大检查，村容村貌，家中院子都查得很细致。
对于收入低的，里正还要上门谈话，谈谈明年如何多挣点钱。
陈帆问墨笺：“那些停工回家生孩子的，家里有什么矛盾吗？”
“有几户在吵架，都是婆婆说儿媳妇回家了就挣不到工钱了。”
“儿子儿媳怎么说？”
“儿媳在辩解，总不能在作坊里生娃吧，东家也不同意啊。有的儿子帮媳妇说话，有的儿子也在埋怨。”
“埋怨的去教训一顿。”
墨笺放下一沓纸，出去安排了。
陈帆让孩子们一张一张地看，看各家对生娃和做工挣钱的态度。
有些家庭通情达理，以前女人就是在家里烧饭洗衣带孩子，现在停下来也一样，孩子还需要人带呢。有些家庭吵架的理由就是因为钱。
陈帆又把书生们找来了，和陈家人一起讨论生育补贴的问题。
书生们第一反应就是，生孩子还要补贴？
“现在情况不同了。”章辞提醒。
书生们反应过来了，以前女人基本上没收入，现在昌平乡的作坊多，很多女人做工挣钱了，生孩子就会有损失，有损失就会有矛盾。
杜丰说实话：“这也就是在昌平乡，乡君怜惜女子，福利和男子一视同仁，还给月子里的发红糖和鸡蛋。换别处谁管女子死活呀。也就是昌平乡富足，有钱，想着给补贴，很多地方少搜刮点都是恩德了。”
“先明确一个问题，女子在家里做家务带孩子，产生价值吗？”陈帆抛出问题。
争议了一会儿，大家达成一致：产生价值。
陈月说：“可她们没工钱啊，请奶娘请下仆要付工钱，女人自己做活带娃就不用付工钱，还是被男人养着，是这样吗？”
书生们都是男子，不吭声。几千年都是这样过来的啊。
“大户人家可以请下仆，女子不用做那些事啊。”有人指出。
“可普通百姓几乎都是男耕女织，请不起人伺候他们。”
眼看着他们要把话题扯远，陈帆开口：“乡君府愿意出钱，给予补贴，你们商量，如何补贴？”
“相当于乡君府付工钱？”钟意文这样领会。
“差不多。”
“工钱是十文钱一天，补贴不能超过十文钱，不然大家都去生孩子，作坊里会招不到女工。”
“也不能太少，不然引不起重视。”
“两文钱至五文钱一天。”
“三文钱？不计天数长短，每月一百文，这样好计算。”
陈帆又问：“补贴多长时间？”
“三个月？”
“好像太短，孩子还在吃奶呢。”
“可以请奶娘。”
“请奶娘要花钱，做工的钱给了奶娘，等于没挣钱。”
“那不一样，做工是为家里挣了钱的，自己喂奶等于什么都没做。”
“一年吧，孩子差不多会走路了。”
陈帆拍板：“两年，很多孩子要到十四五个月才走得稳。两年基本上可以由老人看着了。”
有人指出了一个问题：“如果两年之内又生了孩子呢？”
“那就双份补贴。”
有人担心：“如果有人五六年七八年一直在那儿生孩子呢？拿着乡君府的补贴生孩子。”
陈帆淡笑：“那就让她们为人口增长作贡献。”
鼓励生育总得有些实实在在的补偿吧？
“这样也好，愿意生孩子的安安心心生孩子；想在外面做工挣钱的就去做工，实现自己的追求。”
陈帆提起了第二项议程：“现在讨论伤残补贴。”
第328章 觉得完成了一件大事
昌平乡发布了各项补助的相关规定，里正首先解释伤残补助的各级鉴定和相应补助金额，百姓们都很激动。
“摔断了腿要吃药，还干不了重活，有了补助，负担就没那么重了。”
“久病床前无孝子，瘫在床上有补助，儿女们至少还看在钱的份上照顾一下。”
也有唱反调的：“乡君一来的时候就应该推出这些补贴，那时候我们都穷，正需要这笔钱呢。”
有人听着不痛快了：“那你是想受伤变残领补助？”众人哄堂大笑，唱反调的闹了个大红脸。
有人不明白：“瞎子干活不方便，聋子和哑巴不影响干活吧？”
“总归是有残缺的，说亲的时候会被嫌弃，有补助也是一种安慰。”
众人一条一条讨论得很热闹。
丧葬补助是每人都有可能用到的，毕竟谁都逃不过一死。穷人有时候连口棺材都买不起，这份补助是帮了大忙。百姓听着一致说好。
有争议的是生育补贴。伤残补助没人嫉妒，毕竟谁都不想自己伤了残了。可是生孩子为啥还能领钱呢？女人生孩子不是天经地义的嘛。
陈帆定的是每月六十文钱，期限两年，近三年内生孩子的都可以领。男人们一时接受不了，自己做一个月工才多少钱？还一定能连着做两年。在家带带孩子就能领工钱？
女人们有开心的，也有酸溜溜的，每个村都吵得很热闹。
吵着吵着，很多人的意见渐渐一致了。男人们想着自己的媳妇或者儿媳妇可以领一笔钱，干嘛不乐意？有些女人们想着哪怕自己不能再生了，以后儿媳妇或者女儿能享受也是好事，不反对了。
以前没领到钱的也不好意思再埋怨，此一时彼一时，以前还吃不饱饭呢。
三天时间，一些人欢欢喜喜地过来登记，把钱领回去了。
陈忠梁问了个问题：“举人的俸禄是一次全发的，这些补助为何要按月领呢？”
陈忠柱想了想：“俸禄是荣耀，一次性全发给他们效果比较震憾。补助要是一下子把一年的都拿回去，后面的日子可能不太好过。”
陈秀点头：“有道理，领钱的时候笑呵呵，下个月或许就没个好脸色了。按月领，哪怕做做样子，每月也多少会尽点力。”
补助的事落实了，陈帆觉得完成了一件大事，哼着歌开始画图。
章辞进来了，看着的那些动物，笑道：“乡君心情好，这些动物也特别活灵活现。”
“是吧？我也有这种感觉。今天的就作为灿烂系列吧。”陈帆乐呵呵地看着这些图，“这些做出来会有很强的感染力。”
章辞笑着铺开纸：“夫人每天都好忙，为夫不多写点文章就跟上你的脚步了。”
“章公子的文章一篇顶人家十篇呢。”陈帆夸了一句。
“也就是放在柜子里，压在箱子底。”章辞开始磨墨。
“昌平书院今年名声大噪，明年进士科成绩再好一点，就更是声名远播。”
章辞淡笑：“希望名次前一点，明年招些举人过来做老师。”
陈帆也想让书院那些女孩来做老师。
腊月二十，各地书院都放假了。柳怀瑾和柳定康他们来了，杨宏和杨云也来了。
杨宏今年一直比较沉默，这次来更沉默了。
柳忱峰奇怪地看着他：“你今年才十三岁，感觉像三十岁似的。”
杨宏答非所问：“昌平书院可以住宿的吧？”
“一直可以住宿啊，你想住在书院？”陈忠檩问他。
杨宏点头：“明年我还是到昌平书院来读书吧，就住在书院。”
“我明年也想来，我今年在县里感觉上下都挨不着。”柳定康说。
这三人今年都在县城上学，每月过来和陈忠檐他们交流一下学问，柳怀瑾和章辞、崔云朗他们切磋。这三个娃娃学得比较快，和一群十六岁以上的同班，身高体力兴趣爱好都相差很大，根本玩不到一块儿。
章辞说：“你们爹娘同意，就可以过来。名义上住书院，实际上还是住这里比较合适，和陈忠柱他们一起读书。书院的启蒙班不适合你们，科举班你们又跟不上。”
章辞和柳怀瑾进了书房，孩子们继续在堂屋聊天背书。
杨云说了家里的情况：父亲和祖母还是没改，话还更难听了，宏儿很不开心。他在书院也不快乐。他每次来都想留下，可是留下来又怕爹和祖母得寸进尺。
陈月她们也只能宽慰宽慰，又问了问她的亲事。
杨云说：“齐家之前就没说退婚，现在更不会退婚了吧。你们突然就又有两个被赐婚了，明年会到京城去住吗？”
陈月想了想：“明年会和大姐进京一趟，住不住还不确定。自在肯定是这边自在，但是那些高门大户规矩多，我们肯定还要提前学一学规矩。”
杨云有点惆怅：“前阵子还觉得是小孩子呢，转眼都定亲了，要准备亲事了。又要有一堆新的烦心事了。”
回城的时候，陈家人也一起进了城。去店铺看一看，盘一下帐，买些年货，看望一下柳家人，回王家墩过小年，在村上走动走动，日子很快就过了几天。
王家墩的牛生了两头牛犊，长得很结实。很多羊和鸭都送到牧场上去养了，红枫他们有了更多的时间习武，还扩充了人手。
“其它地方有增加人手吗？”陈帆问章辞。
他点了下头：“明年，等书院的夫子稳定了，我要准备去那个地方看看了。”
陈帆心里咯登一下，那块无主之地？
他抱紧章辞：“会有危险吗？”
“危险可大可小，要看怎么应对。明年只是去看看，跟他们做做生意。那些匪寨总不会像昌平乡这样有钱有序吧？”
“稻种早就普及了，好好种应该高产了。那里有农户吗？”
“争斗多了，就顾不上种田了。有农户也是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你会带谁一起去吗？”
“陈忠檐肯定想去，说不定他会先来跟你说。陈忠柱要跟着去锻炼锻炼。”
陈帆抬起头：“你敢带陈忠檐去？这可不比剿匪，无功只有险。”
第329章 酒楼开业，人口增加
章辞一脸严肃：“男儿渴望建功立业，他也不例外。即使有危险，也当奋勇向前。”
陈帆定定地看着他，仿佛从他的神色中看到陈忠檐的决心。
“可是人手很少。”陈帆语气凝重。
“人少才能出其不意。”
“开始布署了吗？”
章辞微微点头。
正月十二，陈忠檐的酒楼正式开业了。一楼是大堂，二楼和三楼是包间。周边几县的大商户都来了，厨房和伙计都忙得脚不沾地。
墙上挂着一排排的菜单，识字的给大家一个一个念。
“猪肉还有这么多吃法？肉片、肉丁、肉末分得这么清楚？”
“蚂蚁上树？是啥？”
“香爆肉丝和酱爆肉丝有啥区别吗？”
“香葱炒大肠，蒜香辣味肠，是猪的那个大肠吗？很少有饭店用猪肠来做菜，这家店做的好吃吗？”
“试试就知道了，一直听说乡君府的饭菜很美味的，当年京城的大官都赞不绝口呢。”
猪肉是百姓普遍吃的，每拨客人都点了带猪肉的菜。
兔肉和鱼是酒楼的特色：麻辣兔丁、陈皮兔肉和银芽炒兔丝都很吸引人。
“听说这鱼是盐碱地那边的，竟然如此鲜美。”
“那湖里的鱼养了两三年，终于够一个酒楼的消耗了？”
这边捕鱼养鱼的人少，百姓平时想吃个鱼并不容易，陈帆当初派人到处找鱼苗，总共也没找到多少，先放在淡水渠里养了一阵子才敢放进盐碱地的水塘里。有一部分大鱼还是去河里撒网捕来的。
昌平乡鼓励养鱼，可是百姓都觉得鱼在水里不好掌控，不如鸡鸭在眼前看得那么清楚，不愿意养。
酒楼的蔬菜和豆腐也烧得很好吃，有些人就想问问怎么做。柴掌柜很干脆地告诉大家：“付钱可以告诉你们菜谱。”
“告诉菜谱？不怕被人抢生意吗？”
柴掌柜笑眯眯地说：“没有关系，生意是大家都可以做的。现在刚开业太忙乱，有过段时间走上正轨了，你们就可以来学了。正好你们可以多尝几道菜，看看对哪些菜式比较感兴趣。”
听这么一说，很多人又加了一两道菜。
昌平乡今年的元宵节很热闹，乡君府和各商家出了钱，临近乡君府的那条大街都挂上了花灯。刚吃过午饭，街上的人就多起来了，说是要先把街上的情况熟悉熟悉。
暮色降临，街上的人越来越多，逐渐挤满了人。人们看着花灯，吃点小吃，再买点小玩意儿，很是惬意。
陈忠檐的三层楼发挥了巨大作用，很多人涌到楼上来吃饭看花灯，给新开业的酒楼增添了很多喜气。
“有县城的感觉了。”陈雅站在窗边，望着窗外的街景。
“明年会更繁华更热闹的。”陈忠檐说。
“一定会的，”陈秀赞同：“只要今年继续丰收，百姓的腰包就可以再鼓一点。来开店办厂的人多了，这里的生意就会更好。”
“其它县有很多人来昌平乡买东西呢，他们喜欢这里的路，又宽敞又干净，也喜欢这里的新铺子，感觉特别好看。”陈英笑着说。
陈帆望着夜空，喃喃低语：“若是有烟花，就更美了。”
过了元宵，很多人涌进了昌平乡，说要买房住下来种田。
有些人想先看看房，就由两个里正带着他们看房。
“这是地砖吗？百姓住的房子也有地砖？”有些人不敢相信。
“人家都住了一年了，怎么会有假呢？每座房子都有前后院，有地砖，屋子里还有茅房呢，听说有了个新名字，叫卫生间。”
他们都去看卫生间，甚是稀奇。卫生间都在厨房隔壁，取水非常方便。有的房子还有竹管相通，只要将水倒入水槽，就可以流进隔壁的浴桶。洗完澡拔掉塞子，水就能排出去，不用舀进水桶里再出去倒掉。有些老太太一边看一边啧啧啧。
“听说买房可以每人承包五亩地？”
“这些地能出粮吗？不会都是把荒地给我们吧？”
“放心，昌平乡开出来的地都是好地，可别小看那些牧草，都是让田地更肥沃的。那草还可以养牲畜呢。”
大家都去看地，拔起一棵草，把土块捏一捏，搓一搓，都相信了。
地好，房子好，只要付一百文钱就可以入住，来都来了，就买吧。住下来就可以春耕了。
对于新来的买房者，乡里没让他们太分散，先往一个村子安排，这个村满了再安排另外一个村子。里正们办事效率很高，收钱记帐办凭证分田地都办得妥妥贴贴。
陈帆带着弟弟妹妹们在乡间巡视。田间耕作的人多了，那种欣欣向荣蒸蒸日上的意味就更浓了。
“之前出生的人都可以分到二十亩地，为何有那么多人跑到昌平乡来种地？”陈帆问他们。
“有些人的地都被抢占了。”他们都知道。
“有些人分的时候就没分到二十亩，但是交税要交二十亩。”他们也知道。
“所以官吏乡绅就越来越富，百姓越来越苦。”
陈帆没跟他们说什么造福百姓祸害百姓的道理，他们能感受到这些做法产生的影响，自然就能感悟。
柳定康、柳忱峰和杨宏今年都来了，孩子们又开始了半天读书半天教书的忙碌生活。
“那些女孩们都谈过了，等春闺结束了，书院就正式招聘老师。”陈月说。
陈帆点头：“她们会愿意来吗？”
“她们没直接说，毕竟现在也没正式开始，她们可以保留意见，还要准备培养一些徒弟。”
酒楼的生意很火爆，有些人还是大老远跑过来的。酒楼也正式开始了教菜卖菜谱的活动。
店门口贴了一张安排表：“每天教三道菜，一荤一素一汤。”三长排的菜名，价格从一百文到三百文都有。
“真是稀奇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酒楼教人做菜的。”
有人进去学了，看客们就在店里边吃边等，想看看出来时的表情是怎样的。
“要是一条街上的饭店都有麻辣兔丁，去谁家好呢？”
“想去谁家就去谁家，看谁店里更干净，看哪家的伙计更热情。”
终于，第一批学菜的出来，人们刷地把目光投了过去。
满面笑容，两眼放光，学道菜这么激动？
第330章 大面积种植辣椒和西红柿
第一批学菜的人如此喜悦，后面的人就一拨一拨跟着上了。同鲜楼声名远播，来吃饭的人多，来学菜的人也多。
消息传到京城，人们又是议论纷纷。这时，三家正在装修的饭店各自在外面竖了一块牌子。
“同鲜楼正在装修，给您带来不便，敬请谅解。”有人念着上面的字，“这同鲜楼是昌平乡的那家吗？在京城开分店？”
“看来生意着实火爆，这么快就开了第二家。乡君也是大手笔，一幢三层楼啊，说买下就买下了。”
不乏有酸溜溜的：“才刚开一个多月吧，就开第二家，步子太大当心扯着腚。还教人做菜，把人家都教会了，都来跟他抢生意，看他到时还哭得出来不。”
同享楼也引起了注意：“这名字很相似啊，会不会是一家的？”
“有可能，就跟那昌隆酒庄与昌和布庄一样。”
“还有同荟楼？为啥要开三家？”
还没开业，三家店的热度就噌噌噌地往上涨，不仅传遍了京城，还传到了附近州县。
冯夫人相当开心，这三家酒楼都她都可以分成呢。
她叮嘱两个儿媳：“把人手好好调教，可别到时让人看笑话。伙计一定要勤快机灵，要让三家酒楼的服务享誉京城。”
“厨房的人什么时候上手？”长媳林浮玉问她。
“厨房的人就在昌平乡学菜呢，到时候还会有大厨过来，我们把需要的原材料都盘点盘点，必须货源充足，人品靠得住。”
二儿媳谢宸蕴有点担忧：“幺弟说要果木，京城的果树够吗？”
冯夫人不担忧：“城外山上那么多果树呢，多派人去查探查探，确定好柴火的品质和价格。能让村上的百姓多点收入，里正和村民应该都是乐意的。再不济，附近州县还有呢。”
次子冯昶说：“做炉子的师傅正在忙，说炉子做好晾干后就可以开始烤点红薯，热热炉子。”
冯夫人点头：“那边你安排好。酱的事情不能马虎，一定要选口碑好的。”
林浮玉突然想起了什么：“京城周边的鸭子现在有多少？有十万只了吗？”
“差不多有了吧？蛋黄酥不限购了，咸鸭蛋普及了，吃鸭子的也多了，养鸭子的就越来越多了。一船一船的鸭子运了两年了，好几万只呢。”冯昶在心里算了算，又有点犹豫了，“就是不知道孵小鸭子的多不多。若都是只想着卖鸭蛋，那鸭子也很难大量繁殖啊。”
冯夫人挥了挥手：“去联系，老鸭嫩鸭多盘查几家。”
京城那边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昌平乡这边也在准备。陈帆看着面前的几位大厨，心里有点舍不得。这可是培养了三年的大厨啊，眼看着就要送到京城去了。
“你们和学子先进京，我们过些天再动身。”章辞吩咐缃简和几个护院带他们过去。春闺在即，他们得出发了。
十五位学子都收拾妥当，陈建他们也随着一起坐船过去。
田里的事情很多，陈帆今年打算大面积种植辣椒和西红柿。
章辞蹲在田边看辣椒的出苗情况：“有些人太心急，做事不细致，哗地一瓢水下去，就淹了。”
田边的洛小福傻笑着：“俺就是力气大，性子急，等不及那喷壶慢吞吞地浇。乡君说辣椒喜欢水，要及时浇水，俺就多浇了点。”
“再怎么心急，浇水也不能死灌。”章辞指着附近的几块地，“你看看，谁家出的苗多？到时候辣椒收得少，钱就挣得少。”
小福直点头：“下回一定注意。”
“你来这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说怎么浇水就一定要照做。”章辞又说了一句。小福又是一连串点头。
两人走在田边，陈帆问章辞：“那些种植经验丰富，又有耐心的，是不是可以专门组一个部门，付一点工资，让他们全年固定负责种植指导工作？”
章辞笑了笑：“归根结底还是要不要设个衙门的问题。这么大一块赏赐的地，相当于封地了，乡君府也有一定的自主权，可我们就是没敢建个衙门。朝廷讨论过几次要不要升为昌平县，一旦成了县，朝廷派来了官员，乡君府做事就远不如现在这般自由了。”
乡君府自己管事，只是看着有点权势，可若是成立个衙门，再招一支捕快巡逻兵，就有私设小朝廷的嫌疑了。
“所以，他们还是只能临时指导指导？”
章辞点头。
“其它田庄你是怎么安排的？”
“小部分种小麦、红薯、油菜和水稻，剩下的地全种棉花，要让棉花够得上每家有一床棉被。”
陈帆笑了：“再到明年，每个州县都可以种上棉花了。”
章辞看着她：“还有什么是计划大面积种植的吗？”
“豆子啊，各种豆子，黄豆做豆腐，绿豆红豆做糕点，需求量大着呢。还有蚕豆，兰花豆茴香豆，好多种吃法呢。”陈帆回答得很干脆。
“还有芝麻、花生要多种一点，做菜做糕点都离不开它们。还有核桃、腰果和开心果。”
“还有油菜，要让大襄朝普及新品油菜……”
陈帆有很多计划，章辞含笑看着她讲。
两人来到牧场。陈帆搓了搓手：“今年还没有策马奔腾呢。”
章辞牵出两匹马：“今天就痛痛快快赛一场吧。”
“现在牧场上的羊繁殖得很快，年底京城酒楼里可以供应羊肉了。”陈帆想想就觉得美好。
两人骑着马尽情奔腾着，很快就来到了林子深处。把马拴好，他们就走进了林子。
章辞牵住她的手：“这私家牧场，应该不会有人来吧？”
“有人来正好可以展示一下章公子的身手啊。”
章辞把她抵在树干上，双臂把她圈住，在她耳边低语：“林中幽暗，氛围正好。”
陈帆呼了口气在他脸上：“翩翩公子，奈何作这浪子行径？”
“夫人面前，何须端那公子作派？”章辞轻笑着，凑近她的唇，却始终保持着一线距离，欲近未近，似离不离。
然后，他倏地一下往后仰，笑看着陈帆。
陈帆一把将他推开：“要不要再往深处走走？”
第331章 中了进士
章辞牵着她的手往回走：“林深危险，下回多带些武器比较好。今天就是临时兴起”。
章辞和她共乘一匹马，让寻风跟着走。
昌平乡的各项事务井然有序地进行着，奇怪的是，几乎每天都有人来买房，衣服一批比一批脏，口音越来越杂。
“他们一定是从北面过来的，走到现在才到。”陈忠楣说。
“北方有灾吗？春耕的时候往这儿赶？”杨宏很疑惑。
“许是逃过来的吧？地太贫，赋税太重，就逃到这儿来种田了。”陈雅分析着。
陈忠檐摇头：“受灾出逃，还情有可原，对官府有个理由。可若是没受灾，官府如何允许他们通行的？一路上那么多处关卡呢。”
柳定康说：“只要不进城，还是可以一路走过来的吧？”
陈忠檐笑了：“没修路之前，我们去永昌和永安县城，方便吗？”
柳忱峰摇头：“都是山林，不好翻过山去，从山那边绕过去要走很多路的。”
“所以，他们走到这里，不知绕了多少路，竟然还没走错。”陈忠柱很惊讶。
能走到这里的是幸运的，很快就可以安顿下来。就算买不起房，也能给乡君府做佃户，先领些粮食解决吃饭问题。
陈忠檐忧心忡忡：“我怕昌平乡遭受非议。近处的人过来买房种地也就罢了，他们回去交税很方便。可若是很远的地方，他们还不一定回去。逃过来的人多了，那些州府和县衙会对昌平乡有意见。”
“现在北方的粮食产量也提高了，按理不应该有这么多人出来啊。除非那地方的官绅实在不像话。”陈忠檩思索着。
陈帆和章辞没发表意见，只是着人将远来的百姓安顿好，并且做好登记，没发放正式户籍。
三月中旬，京城传来了好消息，有五位学子通过了会试，进入殿试。他们分别是任萧艾、邓松寒、李家甫、柴景文和孟超杰。
“嗬，这么多？”陈忠檩很兴奋，“十五人中五名，成绩非常好了。有些人还年轻，这次主要是去锻炼锻炼的，三年后一定能高中。”
“柳怀瑾他们呢？”陈帆问道。
“都中了，柳怀瑾，陈建，吴启升，乔星辉，还有康续才都中了。他们的喜讯要传到他们所在的县，缃简是一起报给我们的。”
“柳家可以飞鸽传书，先让他们开心开心。崔云朗呢？”
“当然也过了，他的名次在前五的。”章辞笑道。
“真哒？”陈帆又惊又喜，又觉得遗憾，他若是能和陈月终成眷属，该有多好啊。
回到屋子里，陈帆说：“吴启升他们能考中，我们就松了口气，他们毕竟是借读的。”
章辞轻笑：“原来你还为他们悬着心哪？”
陈帆嗔笑：“这不是为章院长的名誉操心嘛。”
“多谢夫人关心，章某幸好没辜负他们的信任。”章辞搂住她的腰，“他们资质不错，也肯努力，教书又得了锻炼，考中的希望一直都是很大的。”
“现在就等殿试了，希望他们能取得一个好名次。那五人若是能去北方为官，希望他们能带领属地百姓过上好日子。”
章辞轻笑：“他们在昌平乡几年了，跟着乡君学也该学会了。地方官的事说简单也简单，粮食丰收，抓好治安，不要苛捐杂税，百姓就有好日子过了。想鱼肉百姓欺压百姓也是很简单的。”
“等他们回来，我们就要进京了。”陈帆进卫生间去洗漱。
待到两人躺下，章辞抱着她：“等你从京城回来，我们就准备生个孩子吧？”
嗯？
“你想要孩子吗？”章辞的声音很轻。
“当然想啊，只是我们成亲一年了，你又不休息，为何一直没怀孕呢？”陈帆看着他，“你有嫌弃过我吗？”
章辞轻抚着她的头发：“我记得我说过，我们晚点要孩子。”
陈帆：？
章辞笑了：“我服了药的，只是一直没告诉你。等你们去了京城，我就停药，然后我们就可以备孕了。”
陈帆掐了他一下：“这不能告诉我吗？不怕我担心，着急？”
“能告诉，只是我觉得可以不告诉。很多夫妻都是一两年才怀上的，半年之内算是非常快的。你不用心急。”
“我会想着是不是不能生，不能生怎么办。开始那几个月不怎么急，想着刚成亲，晚点有孩子也好。可时间长了，就疑惑了。”
章辞亲了她一下：“刚开始那几个月，你也巴不得天天和我在一起的吧？”
这人太欠揍了，她又羞又气，用力推了一下，想把他推下床去。
章辞一个翻转，仰面躺了下来，趁势把她抱在了上面。
陈帆：“……”
赶紧趴下，装晕吧。
殿试的消息很快就传来了，几人都中了进士。崔云朗还是第五名。
“都是进士噢，太棒咯！”孩子们欢呼着转圈圈。
陈帆向章辞行了一礼，语调很夸张：“恭喜章院长，贺喜章院长！”孩子们也都夸张地道贺了一遍。
章辞朗声大笑，把陈忠梁抱起来转了一圈。
刚把人放下，就见陈忠檐伸着双臂，看着他。他又把陈忠檐抱起来转了一圈。
不能厚此薄彼，剩下几个男孩也都抱着转了一圈。
章辞不方便抱女孩，陈帆就担起了这活，把她们公主抱转圈，惹得男孩子们一阵尖叫。
“我们要赶紧回家，报喜！”柳忱峰和柳定康急切地说。
“好，今天就回家报喜，我们也一起过去，但是不能张扬，要等官差来了。”章辞叮嘱他们。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了元丰县城，接上柳二老爷他们，一起去了老宅。
“真的吗？真的高中了？”老太太还不太敢相信。
陈帆直点头：“真的，能过会试就已经中了，殿试能见圣上呢。”
柳家人都两眼放光，见到皇帝了？
“也不知瑾儿在殿上会不会紧张得发抖。”大太太叹了一句。
章辞笑道：“殿试发抖是很常见的，都是激动的。”
大太太抖着双手：“可现在又不能去外面说，我怕我这几天在人前控制不住。”
陈帆说：“姑母放心，笑得多灿烂都没关系。”
柳二老爷乐得嘴都合不拢了：“柳家竟然这么快就中了一个进士了，多亏了章公子和崔公子啊，先生们也都功不可没啊。”
章辞说：“崔公子中了第五名呢，成绩非常好。”
“这么厉害？”众人都睁大了眼。
“崔公子仪表不凡，若是能进前三甲，是不会也会被点为探花啊？”
“第五名挺好，那状元探花什么的风头太盛，易招人妒。”柳老爷语气沉痛，“冯探花才学惊艳，却……”
老太太赶紧转移话题：“这几天把屋子院子都收拾收拾干净，把喜钱都准备好，官差来了就可以开始办宴了。”
大家便开始商量宴会的事情，柳大老爷也恢复了正常。
第332章 赴任，许多人来求职
谢姨娘看着怀珊：“四姑娘好福气，未来夫君高中进士，可入朝为官，很快你就是官太太了。”
柳怀珊淡笑：“妹妹说不定很快就有进士来提亲呢？”
谢姨娘呵呵笑了两声：“远的不说，就说吴启升他们，都是官老爷的嫡子，他们会看得上我家如慧这样的庶女？几年过去了，职位高的看不上咱们，职位低的要去攀职位高的，横竖高低找不到我们这儿。”
怀珊还是淡淡地笑着：“陈公子当初丝毫未见提亲的迹象，突然某一天他家就来人了。相信五妹妹也会有一门好亲事的。”
出了柳家，大家就去店铺里巡视了一遍。各店每月都会推出新品，生意一直很红火。
在章宅住了一晚，到王家墩看了看，他们就回了昌平乡。
乡里还是每天都有三五成群的人迁徙过来，陈帆不由得皱起眉头。
“安顿好他们不是问题，可是这么多人过来，总觉得有点反常。常言道故土难离，他们那么远赶过来，究竟是为何？”她想不明白。
柳忱峰也皱眉：“软弱的已经被欺压了，不敢跑这么远。若是不好欺负的，也没必要跑出来啊。”
陈忠檐思索着：“等殿试忙过了，朝堂上估计会有人弹劾昌平乡，说我们把百姓都拐过来了，耽误其他地方耕种了。若是有什么打架斗殴事件，就严重了。”
“不会有什么阴谋吧？像伪装村那样？”杨宏打了个寒颤。
大家都严肃起来。
章辞神情坦然：“莫慌，通知各村里正严加盘查，府中护院在各处加强巡逻，有什么动静及时汇报，一般不会有什么严重事情。”
墨笺说：“新乡民种稻子来不及，但是种其它作物都可以，种好了也是一笔收入。种子和粮食是借给他们的，到时候按量还过来就好。目前他们的情绪都很稳定，基本上都忙着种地，没发生什么争执。”
章辞微微颔着：“细节行为多注意点，发现和平时不一样的，及时来报。”墨笺领命退了出去。
考试的人都回来了，乡君府隆重接待了他们。
张余的神色有点阴郁，其他人状态都挺好。
任萧艾、邓松寒、李家甫、柴景文和孟超杰齐齐跪了下来，行了一个大礼：“学生感谢老师教导，上任后定当鞠躬尽瘁，造福百姓。”
章辞受了他们的礼，伸手扶了一下，学子们纷纷起身。
邓松寒说：“我们几位在殿上就申请到地方上去任职，圣上同意了。等家里收拾好了，我们就要离开了。学生心里万分不舍。”
章辞微笑：“为师为你们高兴，也相信你们，他日相聚，定会看到你们所辖之地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
五人齐声回答：“学生谨记老师教诲。”
接下来就是和其他学子交流。钟意文笑呵呵地说：“我今年只差一点点，但是也锻炼了一番，三年后我定能高中。”
“有自信非常好，先预祝你高中。”章辞夸了一句。
“我还年轻着呢，晚三年没关系的。”韩清风的心态也很好。
章辞说：“五位进士即将赴任，其余还在昌平乡。乡君府打算正式聘任你们为先生，担任教书之职，待遇从优。”
韩清风等人的眼神都亮了。
章辞补了一句：“我之后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在昌平乡，书院还请诸位多多费心了。”
众人都有点呆愣。
“老师是要外出游历吗？”钟意文问道。
章辞点头。
杜丰弱弱地说了一句：“那老师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指点我们了？”
章辞淡笑：“书你们都读遍了，之前指点的，今后仍然是有用的，读书写文章的时候多思考，多联系实际，注意措辞，定会不断进步。”
报喜的官差后脚就到了，先到了乡君府。
“小小昌平乡竟然高中五位进士，真是了不得呀。”官差恭维得真心实意。
“现在京城都已经传遍了，说昌平乡运气好，来的读书书人都是聪明的，也有很多人说夫子定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把学子们都教成了举人甚至进士。”另一位官差一口气说了一长串话。
陈帆笑道：“还真是运气好，老师跟着学子出名了。”
官差领了份厚厚的红包，就去各村报喜了。
章辞吩咐墨笺准备种子，让任萧艾他们带过去。
外来学子的家庭人口都比较简单，三天时间，他们就收拾好行李，处理好房产和田产，来乡君府辞行。
五人都备了马车。章辞指着一排麻袋说：“这是送给你们的种子，都列好了清单，将来是要还过来的。”
五人都笑了，咧着嘴说：“我们还三倍。”
陈帆的叮嘱浅显直白：“这几年你们在昌平乡也看到了，百姓丰收，乡君府的收入亦不会差。你们到任后莫心急，庄稼长成总归需要几个月时间。反过来说，庄稼的回报也是非常快的，只要几个月时间，就能收获数千万倍。一年打基础，两年求发展，三年时间，穷县也能变成富县，创下优良业绩。”
五人弯腰，深深行了一礼：“谨记乡君教诲。”
望着五列马车队伍远去的身影，陈帆呼了口气：“一转眼，我们就能送人赴任了，章院长有门生了。”
章辞淡笑不语。
陆陆续续有举人过来求职，乡君府表示非常欢迎。对于路途远又小孩子多的村子，陈帆就让他们在村上就近入学，安排两三位老师任课。一时间，昌平乡有五所蒙学开学。
年级高的孩子还是集中到昌平书院。先生们在书院都可以住宿。
乔星辉家里来向柳家提亲，求娶柳如慧为妻。大家都有点意外，但是非常欣喜。乔昨辉才二十一岁，等明年柳如慧及笄，就可以择日成亲。
安顿好昌平乡的各项事务，已是五月初，陈帆她们准备出发了。
皇帝的寿辰在五月底，陈帆想让行程宽松一点，沿途找几个地方去转转。他们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到达了京城。
第333章 到达京城
在陈帆出发之后，章辞也出门了，带着陈雅、陈忠檐和陈忠柱。
陈帆一行人到了京城，进了城东那座府邸。正门那条街的名字很有意思，叫修政，府邸后门那条街叫修行。
三进的府邸并不奢华，但是很雅致。下仆们动手收拾，陈帆她们先在府中四处走走，熟悉一下环境。
“在家乡的时候你们都是住一个屋子，如今到了京城，就还是各院分开住吧。”陈帆对姑娘们说。
陈秀摇了摇头：“我还是想住在一起。四个人这么多年都习惯了，说话也方便。要是一人住一个院子，说话还要走一段路，想找谁还要绕一大圈。突然叫我一个人住，也觉得太冷清了。”
陈月笑了笑：“住一起是亲热，可是京城规矩多，现在又都是待嫁的身份，丫环仆妇也多了，住在一个屋子里好像不太合适了。”
陈英抱着陈月的胳膊：“我还是喜欢上铺下铺的感觉，太有意思了。我们几张床都轮着睡过了，趴着床边上跟下铺的人说话，太好玩了。现在想想恍如隔世。”
陈月拍了她一下：“才几天哪，就说恍如隔世。你这个准太子良娣可是最要讲究规矩的，说不定过几天就会有人来教你规矩了。”
陈英苦着脸，整个人都瘫在了陈月身上。
陈秀想了想：“我们还是可以住一个院子啊，五姐住在主屋，我们住在厢房就好。”
另外两人表示同意。
陈帆看着她们：“三人可以住一个院子，但是该分给你们的院子还是要给你们的。以后你们有客人来了，就可以在自己的院子里招待。”众人转了一圈，把院子分了分。
“眼下有两件事要办一下。”陈帆说：“给中书令夫人递个拜帖，约时间去拜访一下；去牙行挑几个人过来，这边人员配置都要跟上。挑人我不熟，就由你们负责吧。”
陈月懂她的心思，笑着点了点头。
周婆婆也来了京城，陈帆让她去跟着陈月贴身照顾，将来也可以陪着陈月出嫁。楚笙、魏笳分别跟着陈秀和陈英。
燕筇去了一趟中书令府上，很快就来汇报：“夫人说明天上午就过来看看姑娘。”
明天？这府邸还没收拾出个样子来呢。
第二天早上，冯夫人就来了。和在昌平乡不同，她这趟穿得很气派，把宰相夫人的排场都摆出来了。
陈月她们见到冯夫人，相互看了一眼。冯夫人注意到了她们的眼神，笑道：“都是聪明稳重的孩子。”
进了屋，冯夫人就放松了：“进门之前的排场是给外人看的，中书令的夫人来了昌平乡君府上，那是外人眼中的交往。关起门来，咱娘儿俩就随意些。”
陈帆一时没说话。感觉归感觉，真亲眼自己的婆婆和中书令夫人身份重叠，她还是不知该表现出怎样的神情。
冯夫人看着她：“你爹上次去昌平乡，你照顾得很好，他心里很欢喜。你把晙儿也照顾得很好，他那时不能明示，这次我过来，他就叮嘱我，一定要跟你道声谢。”
陈帆面色一郝：“夫君待我也很好，很多事情都是他去处理的。大人们到访，是一定要招待好的。”
冯夫人笑了：“有夫君不依靠，要夫君干嘛呢？你在这边不熟悉，而他身边有人，不用也是浪费了。”
陈帆羞涩得给她斟了一杯茶。
“你们到了京城，宫里很快就人过来宣旨，让你进宫谢恩。”冯夫人说。
得了封赏理应谢恩，只不过她一直离得远，可以躲懒。
“进宫不用害怕，谨言慎行不明着犯错就好。”冯夫人看了眼陈月她们，“你们此番进京，几乎不会再回去了。京城这边我会带着你们去熟悉。唐超营大人现在是户部侍郎，是去过昌平乡的，你们先去递个拜帖，合情合理。”
“谢谢夫人。”陈帆她们起身行礼，冯夫人满意地笑了：“都是好孩子，又聪明又知礼。”
大家坐着说了一会儿话，冯夫人指着身边一位老嬷嬷说：“这位是涂嬷嬷，她这几天留下帮帮忙，京城的情况让她多跟你们讲一讲。等会儿去牙行的时候，你们可以挑自己顺眼的，其它需要掌眼的，就让她帮一下。”
冯夫人先行回府，涂嬷嬷陪着陈月她们去牙行挑人。
陈帆没去管府中那些事，进了屋，就去空间里看庄稼。
她们出去了近三个小时，回来时已是午饭时间了。他们挑了几个二等丫环和洒扫婆子。
下午，萧公公笑呵呵地进了院子。他是乡君府的老熟人了，态度也好，由他来宣旨，陈帆还觉得亲切一点。
萧公公传了圣上口谕，宣他们明早进宫面圣，会有马车来接她们。他身旁还有一个姓徐的嬷嬷，负责教导进宫面圣的礼仪。
四个姑娘认认真真地学了一个时辰，饶是陈帆常年习武，此时也觉得有点疲乏。
“今天只是临时练一练，就是这般，那以后要是半天整天地练，该多累啊。”陈秀蔫蔫地说。
“要是一整天都这么绷着，太不快活了。”陈英说。
陈帆看着她：“陈秀和陈月尚且不知，你将来进了东宫，与人相见肯定是要绷着的，只有自己一个人锁好了门，才能松快一点。”
陈月淡笑：“快乐的日子就那么几年，昌平乡的时光突然就远了。”
第二天凌晨，陈帆她们就起床，洗头洗澡，稍微吃点东西就开始收拾妆容，郑重地穿好衣服。
才六点钟，宫里的马车就到了门口。
第334章 进宫
陈帆把一本礼品册子递给了领头的齐公公，又指了指排在那儿的一列马车：“这是我们今天入宫带的礼物。”
齐公公接过册子，干笑两声：“这见面的礼品装个小匣子就好，哪劳烦乡君动用这么多马车呢？”
陈帆淡笑：“乡间没什么金银珠宝，唯有这地里的粮蔬瓜果，才是昌平乡的特色。”
众人上了马车，向着皇宫驶去。
透过车帘的缝隙，陈帆看到了高高的宫墙。这是皇宫，她在古代真的看到了皇宫。
马车沿着宫墙亃亃地行驶了一段路，停了下来。陈帆听到马车外的说话声，大概是和守卫宫门的解释着什么。
车上的简嬷嬷撩起车帘，说：“这是宣庆门，女眷可从此门入宫。”
陈帆仰头看着城墙，大约有十米高，厚重威严，令人心生敬畏。
外头已经交接好了，马车从门洞驶了进去。陈帆感受着门洞的长度，差不多有十米？
这么厚的城墙！
进了门是一个广场，广场边分散着几处高大的建筑。简嬷嬷介绍道：“那就是东宫，太子居住的地方。”说着还看了眼陈月，“尚书省、中书省、门下省、御史台、弘文馆、弘史馆和禁军驻地都在周围。”
马车继续走，陈帆看到一座特别雄伟的门楼。
简嬷嬷指着门楼说：“那就是皇宫的正门，崇武门。”
崇武门，这朝代尚武！
这种正门，一般人是没资格走的。陈帆看着那几十米宽的巍巍门楼，中间一个大门，两边还各有一个侧门，黄墙黑瓦，飞檐翘角。在夏季热烈的阳光下，门楼也散发着浑厚的气息。
从城门到大殿，约有三百米远，上朝的官员们真是不容易啊。
走到兴庆门，马车停住了，简嬷嬷请她们下车，说要换宫内的小马车进门。
“这是兴庆门，进了兴庆门就是兴庆殿。命妇们觐见皇后都是先在这里等候。”
兴庆门到命妇殿自然也是有段距离，陈帆等人默默地上了小马车。
宫女去皇后殿中汇报，她们在殿中稍微休息。哪怕凌晨就起，六点就出门，这么一番折腾下来，时间也过去一大段了。这还只是一个小国家的皇宫呢，若是遇到大一统王朝，皇宫再大一点，程序怕是更繁琐，折腾得更累。
那些宫女太监什么事都要跑个来回，也累。
终于，小宫女回来了，说请人过去。
这回是走着过去的，走路陈帆不怕，可是穿着这么郑重的衣服鞋子，走得很不利索啊。
到了皇后的紫宸宫，发现请安殿里坐满了人。上首正中央那位，应该就是皇后了吧？
宫女开口了：“皇后娘娘，昌平乡君和她的妹妹来了。”
一屋子的人都扭头看了过来。陈帆等人半低着头，走进行跪礼：“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
“平身，赐座。”
有宫人搬来几张椅子，放在皇后对面，两侧是嫔妃。这场面，怎么看都像是会审。
她们道过谢，就坐了下来，半抬眼，用余光打量着场上众人。
皇后美得端庄，贵妃美得张扬，颇有宠妃的气势，莺莺燕燕各有各的美。陈帆心疼陈英了，她以后在那一堆环肥燕瘦中也不知会过得怎样。
贵妃嘴角一弯：“乡君这个子，比很多男子都高啊，我们要是站一起，你都高出一个头了。”
陈帆回答：“妾身傻长了个儿，就没顾得上长白一点，美一点。”
贵妃轻笑：“这话倒是有趣，你看着还挺漂亮的，也没传说中那么黑。”
这时候皇帝也来了，坐在上首。陈帆她们又起身下跪行礼。
皇帝身材魁梧，声音宏亮，一道“平身”像是在殿内绕了一圈。
皇帝手里拿着那本礼品册子，让崔嬷嬷读一遍。
“西瓜三百个，”刚读一句，在场嫔妃就深吸了口气。三百个西瓜，近一万贯钱了。
“青梅酒十坛，杨梅酒十坛，枇杷酒十坛……”贵妃不由得笑了：“乡君是要把酒坊搬到皇宫来吗？”
听到“玫瑰酱三十罐，桂花酱三十罐，芝麻酱三十罐……辣椒酱三十罐，紫云英蜂蜜三十罐……”众嫔妃的眼神当即就亮了。
皇后淡笑：“昌平乡的辣椒酱在京城可是一罐难求，比那西瓜还金贵。”
陈帆微微欠了欠身：“禀皇后娘娘，辣椒目前种植面积还不是很广，产量不高，所以酱出得也少。”
贵妃抿嘴一笑：“那玫瑰酱、桂花酱和花生酱也是紧俏呢，可这酱不论是放在鲜果店，还是放在干货店，似乎都不合适啊。”
陈帆回答：“妾身打算另外开一家酱菜调料店。”
“哦？”贵妃挑了挑眉，“这店在谁的名下？”
“在六弟陈忠楣名下，其他几位弟弟的铺子也会相继开业。”
“你们是要把京城的钱都赚去啊？开一家火一家，偏偏旁人还学不到那个水平。”贵妃呵呵道。
陈帆回答：“今年很多人种西瓜种得比较成功，各地集市上的西瓜多起来了。”
贵妃摇了下头：“京城的西瓜确实多了，可最好吃的还是昌平乡的西瓜。这粮蔬瓜果，也是看水土的。就算你不藏私，把种植技术烧菜技术都教给大家了，人家的还是没昌平乡的好。”
陈帆淡笑：“做棉被应该都是没什么差距的。”
“这倒是的，他们也就一个棉被学得有点像。可做出来的棉衣还是不如你家的妥帖好看。”
那是自然，现代的棉服羽绒服毕竟工艺成熟，款式万千，她对细节的把握比他们有经验。可是古人很聪明，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琢磨明白的。她只是稍微领先了一小步。
皇帝很爽快：“昌平乡君有心了，送来的西瓜数量比较充足，各宫都可以分两个，皇后与四妃依例多一些。那些酱，各宫都可以选两罐。”
众嫔妃喜颜开，齐声娇滴滴地说道：“谢圣上，谢皇后娘娘，谢昌平乡君。”
嗯？陈帆猝不及防，连忙回礼。
嫔妃们坐了一会儿就散了，就皇帝留了下来。陈帆突然觉得空气都有压迫感了。没其他人在场，这皇帝皇后又会如何？她和妹妹们能应付吗？
第335章 烤鸭店，听说要增加税收
帝后不说话，气氛就有点压抑。
陈帆垂眸，也看不到帝后的表情，更不方便和陈月她们眉目交流。
皇后抬了抬手，身后的宫女盈秋便走了出去，很快便端进来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几个镯子。
皇后说：“都是讨人喜欢的孩子，我帮你们把镯子带上吧。”
又是镯子！陈帆吐槽又虔诚地伸出手臂，由着皇后把镯子戴在她左手腕上，道了声谢。陈月她们也都是如此。
皇后多送了陈英一支钗：“你支钗很适合你，你和衡儿要相互扶持，亲睦和美。”
“妾身谨记皇后娘娘教诲，忠心侍奉太子殿下。”陈英轻声说道。
帝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回到府中，四人都感觉浑身无力，软软地坐在陈帆屋子里。
陈英靠在椅背上，双眼望天：“好多女人，各种各样的美，各种不同的风情。”
陈秀嗤笑：“眼都看花了吧？男人可就喜欢这种感觉，可是过一段时间，又没新鲜感了，想找新的美人了。妻妾成群，是男子之福；纳得新宠，是男子之福。”
陈月轻轻叹了口气：“如中书令大人这般不纳妾的，令多少女人羡慕，却又被多少人诟病。这类人少之又少。”
陈帆看了她们一眼：“昌平乡就是个粮仓，就是个钱袋，别指望什么情啊爱啊，有恩宠也是一时一阵的。忠心是最根本的，敬仰之情是重要的，其它的心思淡一点。”
三人点头。
陈帆又补了一句：“心思纯正，心眼和手段也是要有的。想想那昌平乡的花儿，千姿百态千娇百媚，也不乏有刺的有毒的。”
三人又点头。
第二天，四人去巡视铺子。
“我们先去盲盒铺子，那里比较有趣。”陈月提议。
四人穿着寻常服饰，戴上口罩，就去了陈雅的铺子。
店里的人很多，男女老少都有。很多人都在把那些样品一个一个拿起来看看。还有很多人在挑盲盒，几乎一个一个拿起来看，似乎想透过盲盒看到里面的物件。
四人没去找掌柜，又去了昌和布庄。
两天时间，她们把几家铺子都转了转，顺便逛了逛京城的街市，才吩咐人叫掌柜们带着帐本过来，处理财务事项。
昨近中午，同鲜楼门前飘出了香味，和以往任何美食的香味都不同。附近的人纷纷循着香味走了过去，远处的人也被吸引过来了。
同鲜楼大旁的橱窗内，几只烤鸭挂在那儿，油亮油亮的，那浓郁的香味直往人的鼻子里钻。
“这鸭子竟然这么香！”有些人使劲吸了吸鼻子。
“这是烤的吧？闻着就感觉油汪汪的，真想吃。”
“好像还有甜甜的香味？”
“我听说冯家之前到处收购果木，会不会就是用在这里？”
“用果木来烤鸭子？这么奢侈？”
有人已经进了店，伙计们在热情介绍：“各位客官，我们同鲜楼新推出果木烤鸭，欢迎大家品尝。”
有豪爽的点了菜，当即就有伙计推着个小推车走了过来，众人都稀奇地看着。
只见一位师傅拿着把锃亮的菜刀，上下飞舞，鸭子身上的皮肉就被一片片地割了下来。每片鸭肉都看起来差不多大小，差不多厚薄，还都带着皮，在盘子里摆得像花儿一样。
“这是黄瓜丝，这是葱丝，这是饼，这是酱。”伙计用柠檬水净了手，拿起一张饼，将鸭肉和葱丝黄瓜丝包好，蘸了点酱，恭恭敬敬地递给客人。
那人接过鸭肉卷，咬了一口，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有性子急的，立刻开始点菜。
片鸭的师傅有五位，不吝啬众人围观，卯足了劲展示才艺，看得围观众人眼花缭乱，连声喝彩。
剩下的鸭架有两个选择：椒盐鸭架或者烧成咸泡饭。客人们各自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只一个中午，同鲜楼的烤鸭就成了全京城议论的焦点。
紧接着，同享楼的兔肉宴，同荟楼的火锅涮肉也相继推出，吸足了人气。但是其它店铺很快推出了仿造菜品，吸引了一些客人。
冯夫人笑了：“这京城是越来越热闹了啊，那些做烤鸭的暂时可以收购些鸭子，到最后还是要从陈家人手上买鸭子。这兔子京郊养的人可不多，一时只能干看着。”
谢宸蕴打趣道：“涮菜可是很多酒楼都有的，母亲不着急？”
冯夫人毫不在意：“涮菜本来就有，我急啥？口味相差大着呢。就算是有些人学着做了粉条，，也是百姓受益，卖红薯可以得些钱。还是那句话，我们不可能一家做完全京城的生意，能做个带动产业的，可是钱财名声双丰收呢。”
崔老太爷连着很多天都在生气。
“今天生意还是很火爆？”他沉着脸问崔永盛。
崔永盛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崔老太爷更生气了：“都是那陈家人不识好歹，乡下姑娘进世家为妾竟还不乐意。”
崔永盛忍不住反驳了一句：“父亲慎言，那陈月姑娘现如今是圣上钦点的将军嫡妻。”
崔老太爷不能说圣上的不是，更生气了：“可笑那严家，居然同意了。堂堂严家大族，太傅之子，少年将军，偏偏要娶一个乡下姑娘为妻。”
崔永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了口：“有风声传出来，朝廷要清理各家佃户，还要调整税收政策，田多的要多交税。”
崔老太爷撇嘴：“那都是百年积累的产业，他们还能把田都收回去？”
“他们不收田，可是多收税啊，百亩田千亩田万亩田，田越多税率就越高。”
崔老太爷嗤笑：“那昌平乡有多少田？得交多少税？”
崔永盛看了他一眼：“那乡君可是三百万三百万的粮食往京城送，可比那点税多多了，有什么新鲜物什都先往宫里送一些。”
崔老太爷冷笑：“还不是想讨好朝廷，没有朝廷的恩典，她能有这么大片地？能种出多么多瓜？说不定哪天她就惹得朝廷不痛快了，被朝廷收回封号封地。”
崔永盛朝门外看了看，小声劝慰：“父亲慎言，小心隔墙有耳。”
老太爷不吭声了。
停了一会儿，他问道：“朗儿在忙什么？怎么总不见人？”
第337章 指责羞辱
宴会还没开始，众人三三两两地聊着天。
一位官员走到陈帆桌前，陈帆她们立即站了起来。
那人行了一礼：“见过昌平乡君，我乃户部侍郎何中胜。”
四人还了一礼，陈帆介绍：“舍妹陈月、陈英和陈秀。”
何中胜陪同太子去过昌平乡，此时却像是初次见面。
“你夫君为何没来？”何中胜跳过寒喧环节，一上来就提问。
“夫君留在乡中处理事务，这次都是带妹妹们过来的。”
何中胜挤出一丝微笑：“昌平乡藏龙卧虎，乡试十五人竟然全都中举，春闺又中五名进士，轰动京城。听说你夫君任书院院长，定是满腹经伦，才华横溢。”
陈帆笑了笑：“侍郎大人过奖，那些书生都是外来流民，是他们本身就有才学，书院只是为他们提供了读书的场所。他们在在书院教童子读书，昌平书院能得以发展，他们功不可没。”
“乡君谦虚了，章公子若是才学不够，如何令那些学子信服？他有这般惊世之才，却不参加科举，真是可惜了。”
陈帆没接话。附近的人也停止交谈，看了过来。
何中胜也不在意她说不说话，自顾自往下说：“大丈夫当建功立业，可章公子却因入赘而错失科举，终生不得入仕，实在是可悲可叹。”
陈帆仍然不接话。整座大殿只有何中胜的声音在响。
何中胜声调高了些：“进京应考的举子不乏家境贫寒的，很多殷实之家都会资助其读书，将家中女孩许配于他。待得高中，全家荣耀。乡君却要求章公子入赘，令其才华埋没，实在是失贤失德。”
陈帆还是不说话。
“你是无言以对了吗？女子当以夫为天，你居然把才华惊绝的夫君如此压制，是对章公子的羞辱，你还剥夺了他传承香火的权利，让他背负不孝之罪。你就应该与其和离，放他自由，让他施展才华，光宗耀祖。”何中胜的声音又高了些，在大殿回荡。
陈帆看他数秒没开口，就回了一句：“干卿何事？”
“扑哧”有些人忍不住笑出了声，有些人憋着笑。
陈帆其实很想回一句“关你屁事”，只是粗话脏话容易遭人诟病。
何中胜恼羞成怒：“你是非不分，不守三从四德，是女子之耻。”
陈帆还是那句：“我是荣是耻干卿何事？”这何中胜总是盯着昌平乡搞事情，今天又当众指责羞辱四品乡君，他究竟想干什么？
见他一时没说话，陈帆继续说：“我买田盖房立女户，符合朝廷法度。章公子自请入赘，是他对我的情意。何侍郎是给章公子出彩礼了还是置田买房了？这般横加干涉？”
大殿内静悄悄的，何中胜的喘气声格外清晰。
“他若是个普通人，入赘倒也罢了，可他如此才华，埋没了实在可惜。”
陈帆笑了一声：“我刚被封乡君就成立了昌平书院，他任书院院长，这不是支持他施展才华吗？你把整个大襄朝查一查，有多少女子为夫君成立一个书院？”
何中胜不吭声。
“昌平书院初次应考就走出了十五位举子，声名远扬，你还怕他这个书院院长没名声吗？”
何中胜不吭声。
这种人，大概天天巴望着昌平乡换个主人，看着她一无所有。他不好拿乡君名头做文章，就拿她的婚姻方式发难，毁她名声。
叫她与章辞和离，然后呢？绝对不是想的章辞娶她，不知道打什么鬼主意呢。
何中胜冷笑：“女子当温文尔雅，乡君更应作好表率，何故如此咆哮？”
“何侍郎到我面前指责羞辱，岂是君子行径？”
又有人笑出了声。
何中胜甩袖走了，大殿上还是很安静。
陈帆晃了晃两边妹妹的手，大家一起坐了下来。其他人有坐下的，也有继续站着的，交头接耳。
陈月跟陈秀咬耳朵：“他看起来嚣张，却不忘形，始终没说什么不敬的话。”她手指微往上翘了翘。
陈秀点头：“他只针对大姐。”
陈帆和陈英静静地坐着。何中胜今天这么一闹，估计有很多人把她想成强势跋扈的，把章辞想成懦弱吃软饭的，给陈家男孩女孩贴上某种标签。可恶！
冯家人没有过来，严家余家也没有人过来，大概都有相同的考量。
没多久，太子和太子妃到了，皇宫嫔妃到了，又过了一会儿，太监唱报，皇帝和皇后走进了宴会厅。
皇帝作了简短的演讲，众人就谢恩坐下。宫女太监们开始上菜，歌舞表演也开始了。
汤类似于银鱼羹，陈帆用手指碰了碰碗，热的。她喝了一口汤，味道鲜美。一碟凉菜，清脆爽口，酸酸的很开胃。看来这宫宴上的菜不是光摆样的。
陈帆给妹妹们各倒了一杯酒，说：“敬酒的。”
第一支舞结束，舞者退场。太子和太子妃起身贺寿。接着二公主雍宁公主站了起来：“儿臣祝父皇万寿无疆，祝我朝世代昌盛。”说着就干了杯中的酒。
皇帝乐呵呵地抿了一口。
雍宁公主的声音很甜，语气也很撒娇：“父皇，诸位千金小姐每年都会准备才艺，儿臣今年想早点让她们为父皇献艺贺寿。”
皇帝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几位大家闺秀轮番上台献艺，皇子公主和众臣们轮流向皇帝贺寿，场面非常热闹。
雍宁公主看着场上，说：“久闻昌平乡君大名，也非常感谢乡君为我朝粮食丰收作出的巨大贡献。相信昌平乡的才艺表演也会传达昌平寓意。”
刁难也说得如此高大上。
陈帆本没打算表演，但是被点到了也不用怕。她回头看了眼楚笙，楚笙就走了出去。
陈帆起身走到场地中央，行了一礼：“昌平乡深受皇恩，连年丰收。我们愿献上歌舞，祝愿圣上福寿绵长，我朝物阜民丰，山河皆安。”
哦？很多人都正了正身子。帝后的笑容也加深了。
陈帆说：“此舞需要两把剑，就那种表演用的剑。可否向谁借用一下？”
皇帝挥了下手，立即有太监去准备。
等太监找来两柄剑，交予皇帝检查之后，递到陈帆手上，楚笙也把凤仪琴拿了过来，交给了陈英。
燕筇身上就有笛和箫，分别给了陈月和陈秀。
识货的人看到那张琴，齐声惊呼：“凤仪？”
第338章 出名了
陈帆微笑道：“正是凤仪。我们今天的曲子就叫《凤凰来仪》。凤凰于飞，翙翙其羽。有凤来仪兮，见则天下安宁。”
严守陆起身行礼：“禀圣上，微臣愿击编钟助兴。”
皇帝来了兴致：“这还是严将军首次在宫宴上演奏呢。”
陈帆起势，箫声响起，严守陆奏了段编钟，琴声和笛声渐次加入。众人看着，听着，腰板越坐越直，神情越来越投入。
一曲结束，全场寂静。
还是皇帝最先鼓掌：“好！盛世气象，盛世气象啊，哈哈！”
皇帝一笑，众人都跟着鼓掌喝彩。
定国公夫人笑道：“昌平乡水土养人，几位姑娘不仅长得水灵，才艺也是如此了得。”
有人夸严守陆：“平时只知严将军文武双全，今日才知，严将军对音律也是如此精通，佩服，佩服啊。”
皇帝看向新科前三甲，状元郎立即赋诗一首，夸赞剑舞刚柔相济，夸赞乐曲奏出了安定富足、繁荣祥和的盛世景象。众人又喝彩，夸状元郎诗写得好。
雍宁公主又开口了：“不如乡君也写两句？”
陈帆行了一礼：“诺。”
有宫女端来桌子，摆上笔墨纸砚。众人看着那两张长长的宣纸，深吸了口气。
陈帆拿起一张纸，把两头叠在一起，手掌比划一番，大致心中有数。然后她开始磨墨。
殿内非常安静，每个人都像是屏住了呼吸。陈帆落笔，写下“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并当众念了一遍。
众人若有所思，殿中仍然安静，又是皇帝率先抚掌大笑：“好！好！九天阊阖开宫殿，气势非凡；万国衣冠拜冕旒，朕还要继续努力啊，哈哈！”
众人起身，像约好了似的，齐声祝愿圣上一统天下。
陈帆看了眼雍宁公主，她满面笑容。
陈帆暗自佩服。公主叫她们表演才艺，叫她们作诗，语气并不尖利，听着就是公主对她们的看重，赏她们机会；而她们的出彩表现和公主的满面笑容，更像是验证了这一点。是公主看得起她们，她们才有机会展露头角，也让公主非常欣赏。
太监们训练有素，立即有人推来了架子。皇帝命人将纸悬挂起来，众人看着那字，神情各异。
状元郎很直率：“乡君这手字磅礡大气，笔画又不失俊秀迤丽，骆某佩服。是否有机会向乡君讨教？”
“陈帆惶恐，能向状元郎请教，是陈帆之幸。”
两人这番对话又使得一些人的神情变了变。
皇帝神情愉悦：“将这两句诗好生装裱。”
太监们把架子推走了。皇帝端起酒杯：“众爱卿都是我朝的肱骨之臣，我大襄朝的伟业，还要仰仗诸位爱卿。”
众人慌忙举起酒杯：“臣定当鞠躬尽瘁，效忠圣上。”
皇帝是个端水大师，也是个颇有文采的，他在所有人献艺后统一奖赏，出众的不出众的都各自夸了一番。
宴席散了，大家陆陆续续出了宫。陈帆她们上了马车，都靠在了马车壁上。
一路无话。进了府进了屋，陈帆才开口：“今天这风头出得够大，不知是喜是忧。”
陈月笑道：“大姐今天这手字，让有些人不痛快了。可是喜欢的佩服的也有很多。”
“人心不同。”陈帆淡淡地说了一句。
陈英皱了皱眉：“那位雍宁公主是何意？我们对她不了解，无从揣测。”
陈月嘴角一弯：“她肯定是想刁难，结果却成了慧眼识英才，抬举我们。也不知以后是善待我们，还是再想其它办法收拾我们。”
冯夫人也在和中书令谈宴会的事情：“那两句话要是早几年，估计会惹怒天颜。现在边境太平，粮食丰收，国库充实，圣上自然看着高兴。”
中书令捊了捊胡子：“若真是早几年，她估计会写凯旋安定的话。”
冯夫人一愣，笑了：“也是哦，她是个聪明的孩子。她不主动出风头，被惹到了也不藏拙，也是有个性的。”
中书令点头：“之前几天没怎么走动，现在寿宴结束了，她们又出名了，以后各种宴会多带带她们。严家和余家应该也会有动作。”
寿宴结束后第二天，各种邀请贴就像雪花一样飞到了府上，各种非议也在京城流传。
陈月把帖子一张一张地念，楚笙她们一家一家地介绍情况。
“情况听了一大堆，见到真人还是会有种状况。”陈秀叹了一句。
楚笙笑了：“所以要有宴会啊。见面了说话了交换礼物了相互帮忙了，交情就越来越深了。而且传闻有时未必真实。”
陈英把帖子按宴会的时间顺序排好，都抄在了纸上。
时间最近的，就是严家和余家。陈月和陈秀一时有点害羞。
陈帆笑了：“进宫的时候没见英儿害羞哦。”
陈英坐正身姿：“进宫是去面圣的，见圣上和皇后是要心怀敬畏的，压根儿想不到婚事。”大家都笑了。
“严家的后天，余家的大后天，不急。其它的日期更远了。”
到了那天，严守陆竟然亲自上门了，一同前来的还有他的姐姐，严绮安。
众人在前厅坐着喝茶。
严绮安说：“今天带几位妹妹上门认识一下，以后随时可以过来玩，我们也会常常来这里。我们可一同逛街或者出游。守陆在昌平乡就与你们相识，彼此不用拘束。”
陈帆看了看严守陆，男孩子们没过来还是不方便，没人陪着严守陆喝茶、骑马或者坐马车。以后有男客来往也不方便接待。
严绮安笑了笑：“你家男孩子没过来，有男客来访时可以叫守陆过来陪着。乡君是家主，是一乡之主，男宾女宾都可以接待，有丫环小厮在场就好。”
大家上了马车，向着严府的方向驶去。
行了一段路，街上人群突然惊叫起来，四下逃散，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有惊马！陈帆心里一震，她也遇上了这种情景？
马车急急地拐了个方向，像是在避让。严守陆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不要慌，大家都会功夫。抓紧横杠，听我口令。”
第339章 严家
“我去降马，乡君照应。”他的声音瞬间变得很远。
陈帆撩开帘子，探头看了一下，手指了一个方向，陈月她们就接连飞了出去，最后是严绮安。
下一秒，惊马就撞在了马车上，车厢被撞翻了。马受了阻挡，又被严守陆勒着缰绳，嚣叫着停了下来。严守陆随着惯性往前一冲，在地上滚了几圈，站了起来。
陈帆她们翻身落地，看向马车。
车身已经散架，惊马疯了一声，又猛烈撞击车厢，此时有气无力地躺在地上。
“你有哪儿受伤吗？”陈帆急忙看向严绮安，又拽了拽陈月。
陈月走上前，看向严守陆的手。严守陆把手缩了缩：“没事，我们先把马车推到边上。”
有几个胆大热心的百姓也围了上来，帮着收拾马车。严守陆查看那匹马，想唤儿它起来。马儿却似乎陷入了昏迷。
“等京兆府过来运走吧。”严守陆站起身，留下车夫等候官差，他就翻身上马。
陈帆她们上了陈家的马车。严绮安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只是想着挤一辆马车亲热一点，谁知竟遇上这种事。”
陈帆沉默了。这种惊马事件是意外还是蓄谋？
马车到了严府，众人下了车。
不愧是世家大族，连门楼都大气威严。府中的房屋都比陈家的高大，屋檐翘角都非常精致。
即使苏园和旷园的景致很美，也毕竟是短期建成，房屋的岁月感明显欠缺。而严府的每一道墙都在诉说着这个大家族的历史底蕴。
严太傅在家，坐在前院堂屋上首。上首位置还坐着一人，是严太傅的兄长，现任严家家主严梓续。
严大夫人严二夫人都在，有几对年轻一点的夫妻，还有孩子。好大的阵势。
严守陆一个一个介绍，陈帆她们挨个儿行礼称呼。
两位严夫人各自拿出两支钗，分别插在陈帆她们头上。几人行礼道谢。
楚笙和燕筇带着人把礼物抬了进来：一个箱子，两筐水果，还有几坛酒，放在堂屋中央。陈帆说：“初次拜访，也不知道送些什么，就随意准备了一些，有不到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严大夫人笑道：“孩子有心了。”
严家其他人也开始送礼物，首饰、玉石、药材、字画、武器五花八门。陈帆她们一样一样地接，再一样一样的交给楚笙她们。
严二夫人面带微笑：“乡君这些日子在京城，正好我们可以把聘礼送过去，把两人的生辰八字送给高僧合一合，把婚期定下来。”
陈帆弯了弯腰：“有劳夫人操心了。”
陈帆看着这一屋子的人，越发想念家乡的清静日子。弟弟妹妹虽多，事情简单；昌平乡的事情虽多，安排妥当也不繁杂。这一大家子三天两头坐一屋，不是长辈就是哥哥姐姐，时刻都得保持谦恭。再加上亲戚朋友，府中庶务，真是千头万绪。
大家询问这个时节的蔬菜瓜果种植，陈月她们讲得很清楚，也很简要，顺便还关心一下对方的身体，谈一些饮食休养常识，再顺便交流一下衣裳首饰。
陈帆在一旁微笑不语，默默地在心里赞赏自家孩子。
严大夫人满面笑容：“这几个孩子真是讨人喜欢，落落大方，知书达礼，见识广博，他日成亲，定是夫君的贤内助。”
陈帆等人立即弯了弯腰，谦虚感谢一番。
午宴很丰盛，也没搞食不言那套，边吃边交流做菜方式和养生知识，气氛挺好。
吃过饭，大家开始逛园子。
陈帆看到了一条复廊。严绮安笑着说：“熟悉吗？皇宫建了复廊，京城很多大家族都建了一条复廊。还别说，这复廊一建起来啊，园中景致确实更富有变化了，行走观赏也更方便。”
陈帆笑了笑：“你们园子原本的景致就很美，地方又大，有充足的空间增加复廊。”
昨近傍晚，陈帆她们回了家。
“就说些场面话我觉得还是能应对的。”陈月笑着，松了一口气。
“我也觉得我现在有点老练了。”陈秀也松了口气。
陈帆笑道：“人都是锻炼出来的，见识的场面多了，应对的事情多了，就会越发从容能干。”
严家众人在分礼物。男子们都围着几坛酒。
“这酒在京城又是高价，还限购，每天昌隆酒庄门前都排着老长的队伍。”严家大郎看着标签说道。
“我在宫里喝过，乡君送了些进宫，太子殿下那里有。他还挺宝贝那酒，舍不得多喝。”严太傅说着打开一坛，“今天我们可以稍微喝得痛快一点了。”
一坛酒十斤，一盅酒半两，一桌大老爷还是可以倒几巡的。
严梓续好酒，却一直没凑热闹去买酒。此时一口肚，满足地呼了口气：“够烈！够味儿！”
严大郎喝了一口，一股辛辣味直冲咽喉，赶紧咽了下去，张开了嘴，只差没把舌头伸出来了。
“怎么会有这么烈的酒？”
“可是不呛喉，酒味醇厚。”严二郎尝了一口。
严梓续看向严太傅，笑道：“我们严家也开始沾昌平乡君的光了？”
严太傅朝着皇宫方向拱了行了一礼：“承蒙圣上厚爱，赐得这门亲事。最重要是陈月姑娘贤良淑德，品行端庄。”
严梓续眯了眯眼：“你们从没说过要向陈家提亲，若是圣上不赐婚，这门亲事是否就错过了？”
严太傅没回答。
严梓续也没继续，举杯示意大家喝酒。
这餐酒大家都喝得尽兴，脸都红通通的。要不是严梓续先申明了不能超过半斤，有些人还想拎着坛子倒酒。
“记得喝醒酒汤，明后起床后看看状态如何。”严太傅吩咐了一句。
陈帆在灯下给章辞写信，越写越想写，直到陈月敲了敲门，她才发现已经写了好几张纸。
“你也不怕大雕拖不动。”陈月调侃。
陈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絮絮叨叨地，我也不记得写了些什么。”
“可别光顾着说琐事，得多跟姐夫说说你想他，每天都要说想他。”
陈帆在她肩上捶了一拳：“鬼灵精。”
捶完了，她惆怅地靠在陈月身上：“也不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第340章 安排妥当，回到昌平乡
陈月看着她：“那个地方非去不可吗？”
“也不是非去不可，可就是想有一个地方，可以是属于自己的。他想，我也想。”
陈月深吸了口气：“兵家必争之地，却谁也没争得过谁。周边几国就这么保持平衡，姐夫他们去了，会打破平衡吗？七弟出身不凡，他若是受点什么伤，他家人知道了，会放过我们吗？”
“七弟也想有一块属于的地方。朝廷和军队不能出面，江湖势力还是可以的吧？那边大小匪寨数不胜数。”
陈月哼了一声：“你也知道各方势力盘根错节，他们占了一个两个匪寨又如何呢？很快他们就回来了，那边的事情怎么处理？”
陈帆叹了口气：“我希望这儿的事情早点结束，可以早点回昌平乡。明天就要去余家了，希望余家也能提到下聘问吉之事。”
余家也是个大家族，人口远超严家，几房几十口人住在一起，。余沛荫是户部尚书三儿子的嫡子，在光禄寺任了个五品职。和太子将军相比，这个实在是有点不起眼。
当初赐婚的时候，陈家都不知道尚书的嫡孙是个怎样的存在。
陈秀很坦荡：“我这门亲事看起来是最差的，对方人品也不了解，可我要是也嫁个将军或者二三品大员，陈家就太招人妒了。说不定小职位有小职位的好处呢。”
余尚书有三个儿子，三个儿子又各自生了几个嫡子嫡女，还有了孙一辈，属于四世同堂。
陈帆她们再次面对一屋子的人。相谈还算融洽，就是感觉没严家那边爽朗。
余家也提到了亲事，说这几天就安排送聘礼，取生辰八字。
之后就是一场一场的宴会，陈帆她们都去了。要走场面就干脆走个够。中间还接待了两府来送聘礼，把两位姑娘的生辰八字交给对方。
冯家的聚会是排在最后的。冯夫人笑着看她们：“外面的事情忙好了，可以在家里聚聚了吧？”
陈帆不好意思地捂住了脸。
陈帆挺喜欢冯家的那堆孩子，陪他们一起玩老鹰捉小鸡和丢手绢的游戏。
冯昶的小女儿六岁，明知道手绢就在身后，却在那儿傻乐，被抓到了就起来拿着两把木剑跳剑舞。
“婶娘是这样舞剑的吗？”
“是的，乐儿真聪明，我再舞一遍给你看吧。”陈帆又跳了一段，乐儿看得直拍手。
谢宸蕴笑着说：“京城现人有很多人跳剑舞呢。”
“有吗？”陈帆很惊讶，“之前那宴会没怎么见到啊。”
谢宸蕴笑了两声：“那是在你面前不好意思跳呢。你不在声的时候，跳的人很多。也许过段时间她们进步了，就会来找你切磋了。”
玩过游戏，陈帆给孩子们送了一些书，是诗集和游记。
“京中每天消耗大量的鸭子，鸭绒和鸭毛都收集在那儿，是时候准备鸭绒服了吧？”谢宸蕴问道。
陈帆点了点头：“鸭绒服的布料选细密一点的，尽量不要让鸭绒钻出来。后元农庄养了些鹅，明年可以做鹅绒服了。”
林浮玉来了兴致：“鹅怎么吃？”
陈帆笑了：“铁锅炖大鹅，风鹅，好多种吃法呢。”
一家人开始聊店铺的生意。
转眼到了七月中旬，陈月她们的亲事都定下了日期。各方面的事情安排妥当，陈帆带她们进了宫，向帝后辞行。
“这么快就要走了吗？感觉才刚到京城呢。”皇后有点意外。
陈帆回答：“转眼已有两月，家里的庄稼也要回去看看了。”
皇帝问了一句：“今年的高粱收成如何？”
“今年的油菜、高粱和棉花都已大面积种植，相信产量非常可观。到时酿得佳酿，多献些给圣上。”
皇帝笑着点了点头。
陈帆她们去了后元农庄。玉米都已经成熟了。
“又是一年白露，时间真快啊。”陈帆感叹。
“是啊，已经四年了。”陈月跟着感叹。
她们在农庄逗留了几天，看着秋收秋种，巡视了各家的养殖情况。
坐在回乡的船上，陈帆有点恍惚：“总觉得京城这些日子有点不真实。我常常会想起何中胜的那些话，是不是也有很多人惦记着昌平乡呢？”
“肯定啊，”陈英接过话，“仁慈一点是让我们去一块穷地方，美其名曰开发荒地造福百姓。直接一点就是让我们回王家墩，再不客气一点，就是给我们按个名头。”
陈秀苦笑一声：“我这四年还常常有点忐忑呢，昌平乡发展得越来越好了，我们又做了那么赚钱的生意。”
“忐忑是很正常的。”陈帆说，“居安思危，才是活命之道。”昌平乡每年献上那么多粮食和物资，把那些赚钱的法子传播出去，除了造福百姓，也是尽量避免灾祸。
陈月笑了笑：“目前还是安稳的，太子良娣还需要嫁妆呢。”
众人顿时沉默了。
目前是的，以后呢？
船回到了昌平乡，见到的百姓都是先愣一愣，然后再惊喜地喊一声“乡君回来啦？”
府中收拾得很干净，章辞他们还没到家。
“突然觉得府中太空了。”陈帆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陈忠檩他们从书院回来了，蹦跳着喊姐姐喊妹妹。陈月她们也喊得很热闹。
大家都面对面相互打量。
“你们是不是长高了？”陈帆觉得几个男孩都高了。
三人一个劲地点头：“我们都长高了，你们也长高了。”
十几岁的孩子，正是抽条拔个的时候。
“也都好看了。”陈月乐呵呵地看着他们。几个男孩瞬间脸红了。陈忠梁还跺了跺脚：“唉呀，我不想那么好看啊。”
陈忠楣也咬了咬牙：“我也不想。”
陈忠檩笑了：“还好我是最不好看的那个。”
大家坐了下来，各自讲着乡里和京中的事情。
晚上，陈帆在院子里望着夜空。
陈月和她一起看：“我现在觉得，看着夜空真的可以安安静静地想很多，想很远。”
“以前想起来心里就酸酸胀胀，这几年，这种感觉渐渐淡了，可是心里越来越空了。”陈帆有丝惆怅。她会忘记故乡，忘记亲人吗？
第341章 远迎，都回家了
陈月从未提过故乡和亲人，今晚却冒出了一句：“或许有那么一天，可以回我故乡看看。”
陈帆点头：“你姐夫他们如果明天不到家，我就要去找他们了。”
“乡君刚回家就出门不合适，乡里事务整个巡视盘查一遍。我们过两天出门还是可以的，就当是在京城玩高兴了，在家呆不住了。”
陈帆笑了笑：“那乡君也是可以呆不住的。”
第二天上午，陈帆带着人在乡里转了转，下午召集各村里正开了个会，随后就收到消息，章辞他们快到家了。
陈帆几人纵马奔驰，奔出二十里地，迎上了归家的队伍。
马上的护卫们齐齐喊了乡君，向一辆马车指了指，陈帆撩起帘子就登上马车。
章辞独自坐在马车内，陈帆有点惊讶：“你们还分坐了两辆车？”
章辞没回答，只是伸出手，将陈帆拽向怀中，紧紧地抱住。
陈月她们上了另外一辆马车，陈雅立即欢呼：“姐！我好想你们啊！”下一瞬就扑进了陈月怀中。
陈忠柱和陈忠檐下了马车，兄弟五人抱成一团。
男孩子们都上了马。陈忠楣说：“你俩明显不一样了，一看就是个健壮少年，更英气了。”
“那都是风吹日晒的，脸上粗糙了。”陈忠柱憨憨地笑着。
陈忠檐笑道：“你们在家中主持事务，越发沉稳老练了。”
陈忠梁挠挠头：“可我们看起来比较幼稚。”
“你年纪最小，再过两年就成熟了。”陈忠檐安慰道。
“我们要不要赛赛马？”陈忠柱提议。
陈忠檐摇头：“这小路还是算了吧，明天去牧场。”
“就是，今天我们就好好说说话吧。”陈忠楣搭腔，“你们
身体怎么样？可有受伤？”
陈忠柱摇头：“那些侍卫护院武功极高，我们对付的都是练练手的。就算有厉害了，也是侍卫们估量了实力放出来的。”
“真的没受伤？”陈忠檩去扒拉衣服。
“真的没有，回到家给你们好好检查检查。”陈忠柱捊起袖子，又放下了。
“那就好。”陈忠檩三人松了口气，“姐夫呢？”
“姐夫毫发未伤。”陈忠柱语气充满自豪：“原来姐夫的功夫这么高，真让我大开眼界，我又学了几招呢。”
“在家这几年他露得还是太少了。”陈忠檐损了一句。
“那是怕我们贪多嚼不烂呢，练功要循序渐进的。”陈忠楣帮着解释，“九弟轻功天赋那么好，可就是太年幼了，姐夫也没让他练太多。”
陈月她们把陈雅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才松了口气。
“你可真是胆大，敢跟着他们去陌生危险地方。”陈月看着她的脸：“你看看你，脸都没以前白嫩了。”
“可是我力气大了啊，更结实了啊。”陈雅很神气，“我功夫也提升了，打架可厉害了。”
陈英点了记她的额头：“我们最可爱的小妹妹竟然说打架厉害。”
陈雅做了个鬼脸：“我就想练好本事，不能被人欺负。姐姐们放心，要温文尔雅我是没问题的。你们跟我说说京城的事情吧。”
女孩子们在马车内小声聊了起来。
章辞的马车内很安静。两人抱了好一会儿，陈帆才开口：“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
“是我，我回来了，一切安好。”章辞松开怀抱，抚摸着她的脸：“你们在京城受苦了。”
陈帆捏了捏他的脸：“我们吃好喝好睡好，可滋润呢。你看看你，都瘦了，也黑了，皮肤也没那么光滑细腻了。”
“嫌弃了？”章辞轻笑。
陈帆点了点头：“有点，回家得好好养养。你可有受伤？”
“没有，这才开始呢，现在就受伤，以后还怎么继续？”
陈帆捧着他的脸仔细瞅了瞅，又看他的脖子，捊起袖子看手臂，刚扒开领子，就被章辞抓住了手。
“你这样子不像是检查伤口，倒像是图谋不轨。”
陈帆看着他，他眼中满是笑意。
“你倒是提醒我了，我可上下其手。”说着她就隔着衣服摸了摸他的背，然后到腰，又捏了捏他的腿。
章辞扣住她的手，把她搂在怀中：“好好坐着。”
马车进了府，热水衣服都已准备好，章辞他们去沐浴。等他们出来了，喝了杯水，就开始上菜。
“我们干一杯吧，大家都回家了。”陈帆和章辞举起了杯子。
“干杯得有白酒，我都十五岁了，还在喝米酒哪？”陈忠柱有意见。
“你还有米酒呢，我们喝的都是果汁。”陈雅怼他。
“那是你们自己选了果汁，米酒都在那儿呢。”陈忠柱用手指了指米酒罐子。
章辞笑道：“我们酿的酒烈得狠，你要试试吗？”
陈忠柱犹豫。
“都试试吧，男孩子就得喝烈酒，降烈马。”陈忠檐说。
墨笺拿来一小坛酒，放在桌上。章辞拔出塞子，给男孩子们都倒了一点：“都已经十岁以上了，可以尝尝烈酒。”
大家干了一杯，喝了一口，男孩们立即整张脸都皱了起来，陈月她们大笑。
陈忠柱的脸红得最快，咽下口中的酒，就张开了嘴在那儿哈。陈忠梁在吐舌头，陈忠檐他们算是淡定的，只是一个劲儿地灌水。
“赶紧吃点菜吧。”陈帆招呼他们。
过了一会儿，章辞举起了杯子：“再来一口？”
男孩子们一脸纠结。章辞又举了举杯子：“再喝一口吧，就这一口。”说着就把本子伸到他们面前碰杯。
大家又喝了一口，灌水，吃菜，又把女孩子们逗笑了。
吃过饭，孩子们都留在了餐厅，叽叽喳喳聊天。陈帆和章辞出去散了会儿步。
洗漱后，章辞拉着陈帆的手：“现在你可以检查有没有受伤了。”
看着他脱去上衣，陈帆突然觉得脸有点热。
上身依然光洁，没有伤口。陈帆摸向他的腰，却被他抱住，唇被含住。三个月的思念，都在这晚尽情释放。
陈帆窝在他怀中，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喝水吗？”章辞轻声问道。
“嗯。”她的声音像小猫。章辞笑了笑，起身倒了杯水，将她扶了起来，把杯子送到她嘴边。
陈帆就着杯子喝了几口水，感觉有点缓过来了。
“有热水，我抱你去沐浴？”
陈帆看着他：“你还有力气？”
“当然，我现在体力可是更强了。”章辞得意地挑了挑眉。
陈帆也不跟他客气，勾住脖子，被他抱了起来。
第343章 蝗灾
蝗灾！陈帆吸了口凉气。其他人也都发出一声惊呼。
她看向章辞：“情况如何了？”
章辞面色沉重：“消息传到这边需要时间，可想而知蝗灾已造成一定影响。就是不知灭蝗进行得如何。”
“南方有消息吗？”
“暂时没有，大概是先从北方发生的。我们先作好应对。”
陈家人都忙碌起来，一只只信鸽飞了出去。附近州县的收到了消息，各村里正也收到了消息。不用过来开会，里正们直接敲着锣在村上喊开了：“收稻就在眼前，时刻盯紧，谨防蝗灾。”
在村上的村民们都紧张起来。
“蝗灾要来了吗？这可怎么办啊？”
“提前抢收稻子，这个时候割下来不会有太大损失。”
“还要再等几天呢，还不够。”
护院们去各家作坊传达消息：“一旦抢收灭蝗事务开始，作坊就立即停工，让工人们都回家抢收和灭蝗。”
里正喊话：“先不要慌，现在是做好防范，一旦发现蝗虫，就立刻开始灭蝗。这蝗虫早就跟大家讲过了，是鸭子们的好粮食呢。”
村民们渐渐冷静下来。
“灭蝗的办法大家都还记得吗？”里正还有心情循循善诱。
“用火烧。”
“用网兜抓。”
“用烟熏。”
“放进烤炉烤干。”烤红薯已经在昌平乡普及，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烤炉。
“还有鸭子吃。”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说了好几种方法。
里正笑着点头：“大家都能想出办法，到时候照做就好。和家里人商量好，要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
各村也推出几人负责巡视，看到蝗虫立即汇报。
昌平乡的百姓习惯了服从，里正们很快就将事情安排妥当。
野马山和王家墩也在忙碌着，开始准备灭蝗的工具。
各县县令也忙着安排灭蝗事宜。
北方已经乱成一团，到处都有百姓在奔跑。灭蝗知识作过普及，但还是有很多百姓和官员相信蝗虫是天罚，面对蝗虫下不了手，眼睁睁看着扑天盖地的蝗虫席卷过一片片庄稼地，只剩下光秃秃的茎干，趴地上哭天喊地。
有的县敢抓蝗虫，但是动员力度不够，执行力度也不够，忙乱了两天，才开始进入正轨。
任萧艾、邓松寒他们都已做了县令，充分运用昌平乡的那套，红薯和玉米普及了，鸭子养了，网兜各家也有，官差们一路将消息传递出去，各村里正敲锣动员。
那些县都还不富裕，听着蝗虫是口粮，可以让鸭子下的蛋更大，吃庄稼的虫子就该灭，都毫不犹豫，一网兜一网兜地抓蝗虫，再放进炉子烤。
有些人试着吃了一只蝗虫，惊呼：“脆脆的，特别香。”
大家来了兴致，都尝了两只。真的好吃，于是捕蝗的劲头更足了。
南方州县都在防备。乡君府又收到了一波消息，北方蝗灾已经持续了五六天，很有可能就要波及到南方。乡君府直接下令：立即抢收稻子。
乡民们都有点心疼，但是命令已下，他们毫不犹豫开始割稻子。作坊都停工了，将工人们放回家去。
柳家人也回去安排抢收，一些作坊老板看着昌平乡的架势，也赶回家去通知家里人收稻子。
有些外来买房的没有马上抢收。他们还没习惯昌平乡的节奏。
第一天，蝗虫没来。第二天，蝗虫也没来。有些地方开始松懈了。
昌平乡的稻子已经割完一大片。各村的脱粒机都在疯狂转动。
几年时间，乡君府出资打造了百台脱粒机，还是最新的脚踏式脱料机。各村割稻的割稻，脱粒的脱粒，速度非常快。
周边的几个县已经习惯了看昌平乡的风向，昌平乡一开始抢收，他们也下了命令抢收。
那些外来户看着大家都在忙，也不敢耽搁，拿起了镰刀。
两天时间，几县的稻子就成片成片地割下，来不及脱粒的先运进仓库。
第三天，淮州上空飘来了几团乌云。
“看，那是什么？”
“蝗虫！是蝗虫！”
“蝗虫来啦！蝗虫来啦！”整个淮州都忙碌起来。
昌平乡的田地里出现了幼小的蝗虫，巡视的人立即上报。
“这蝗虫是从北方过来的，还是这边地里本就有的？”陈帆有点奇怪。
“蝗虫卵是各地都有的，平时地里也会有一些蝗虫，但是没形成气候。这样大批量的蝗虫肯定是从某个地方过来的，一路转移一路繁殖。”陈忠檩说。
淮州开始了，紧接着就是余州，平州，庆州，从西往东，从北往南，席卷而去。昌平乡的人迅速分成两批，一批抢收，一批灭蝗。
田地外围都堆上了干粪，蝗虫一来就形成一道烟雾防护圈，还有乡民挥舞着火把驱赶。突破这道烟火防线的，捕虫大军动手。
所有的鸭和鹅都变成了灭蝗大军。南方州县吃鸭肉鸭蛋已经普及，鹅也被越来越多的人接受，鸭和鹅大量繁殖。一进入田间，它们就迅速吃掉了大量蝗虫。
“我感觉鸭子这两天变肥了。”有人盯着鸭子嘀咕。
“吹气也没这么快吧？才两天时间呢。”有人不相信。
“真的。”
“肥不肥过两天就明显了，赶紧多抓一点吧。”
“这蝗虫来不及吃怎么办？”
“晒干烘干磨成粉啊。以后鸡鸭鹅多些口粮。”
蝗灾持续了几天，鸡鸭鹅吃了蝗虫，下的蛋明显增多，还比平时的更大。百姓们看了乐得合不拢嘴。
陈忠檐这几天迷上了用网兜捕蝗虫，一挥就是满满的一兜。
“好玩吗？”陈忠楣一边抓虫一边问他。
“不只是好玩，还有成就感。我灭蝗保粮，促进养殖。”
陈忠楣笑了：“不错不错，抓蝗虫抓出大名堂了。”
蝗灾持续了几天，百姓们忙得筋疲力尽，脸上却都是笑容。
王家墩的村民们扑完最后几只蝗虫，都坐在田间松了口气。
“还好收割早，打下了很多谷子。田里的谷子也保住了很多。”
“幸亏现在产量高，就算损失一部分，剩下的还是比以前多。”
王里正的铜锣嗓亮起来了：“各位乡亲都非常英勇，不怕蝗虫，保住了粮食，都是好样的。这次也是多亏了县衙和乡君，提前告知消息，作好了安排。以后有什么事，我们一定要听从县衙的安排，效仿乡君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