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人的呼吸都似乎停住了。好半晌,柳大老爷才试探着问:“卖到京城?”
唐超营重重地点了点头:“是的,卖到京城去。”
柳二老爷有点迟疑:“和大人们合作?”
“是的。”唐超营又点了点头。
柳家三人笑了,一齐点了点头,说:“好!”
严守陆嗤笑一声:“你们还真是爽快,啥也不问,就应下了。”
老太太笑着说:“各位大人喜欢我们的酒,就已经足够了。”
严守陆收住笑,看着老太太:“柳家定会前途无量。”
老太太脸上带笑:“承将军吉言,柳家定当恪守本分,保质保量。”
后院那边聊了一会儿,大太太就发话了:“宴席快开始了,你们赶紧去前院吧。”
女眷们都留在了后院,柳怀瑾带着柳定康和忱峰往前院走,中途去了趟怀瑾的书房,接上章辞他们。
诸位大人已经到餐厅入座了。两位柳老爷陪同几位大人坐一桌,章辞和柳家人一桌。
没过多久,陈帆就看到老太太也回了后院。众人便一起入了席。
老太太喝了一口茶,说:“今天诸位大人夸了我们柳家,感谢我们准备充分,照顾周到。”
两桌的人都喜笑颜开,几位姨娘纷纷夸赞老太太英明果断,两位太太安排妥当。
大太太笑了:“也是大家心齐,这些事情才能迅速安排好。这两天大家也都辛苦,各院都忙了很久的。”
容氏笑了:“这是我们柳家的荣幸,我们自然是要竭尽所能做好的。”
柳怀昌的妻子徐氏说:“几位大人在陈姑娘家住过了,在柳家吃过饭了,定是能让我们柳家声望大涨。”
姨娘们纷纷点头。
赵姨娘看向徐氏:“二少爷这次没能去照顾诸位大人,有点遗憾。”
徐氏笑了笑:“有大少爷代表柳家,就可以了。二少爷正好在外面忙,也是为柳家出力。”
“那十二少爷不也是去了吗?”赵姨娘撇了撇嘴。
容氏回道:“两人都是负责外围事务安排和安全防护的,近身照顾的事情都是由大人们自己的侍卫负责的。那位副将展平就是站在门口,挡住了原来的广运县令和升平县令。”
赵姨娘讪笑两下,没再说话。
老太太看了众人一眼,说:“我们柳家一向是齐心和睦的,只是最近,我听着有些人说话常常酸酸的,甚至夹枪带棒的。是日子太闲了,还是太舒坦了?”
众人的神色都严肃了。
“柳家算是有几项产业,店铺也开了许多家,发展到了许多州县,这些都是柳家众人齐心努力的局面。柳家所有下人也都在尽心尽力。但是现在局势又有了新变化。”
老太太停了停,喝了口茶,继续说道:“陈姑娘写得一手好字,引得崔刺史家公子的重视,也让瑾儿得了几次崔公子的提点。她那位夫君很有学问,对柳家的几个孩子都尽心尽力地指点,使他们的科举之路又多了些希望,但是有些人还是不满足,总觉得孩子要十二个时辰都在读书,生怕得了这边的益又吃了那边的亏。甚至不知天高地厚,妄想大人们来指点几个孩子的功课。”
谢姨娘涨红了脸,低下了头。
“柳大和柳十二去了趟七家渡,有些人就坐不住了?”
赵姨娘也涨红了脸,低下了头。
“柳家以前只是做做生意,远远地和官场有些联系,现在那些官员们突然近在眼前了,大家就昏头了?”
老太太难得这么说话,满屋子的人大气也不出。
“等将来怀瑾若是考了进士做了官,之后忱峰定康他们也做了官,你们天天这样?这让他们如何在官场上站稳脚跟?”
屋子里似乎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柳家的福气还在后头呢,往后生意会越做越大,结识的官员会越来越多,地位会越来越高。大家要珍惜这些福气,可别一个个地把自己的福气都作没了。”
“怀荣是老大,老大出场不是天经地义的吗?该他出面的场合自然是要出面的,该他承担的责任也是要承担的。你们负责各项事务让你们吃亏了吗?得了多少酬劳多少分红?公中帮你们摊了多少开支?”
老太太停住了,屋子里更安静了。
过了好一会儿,老太太才又开了口:“传饭吧。”
大太太出门吩咐一声,不一会儿,就有丫环们过来上菜。
餐桌上极其安静,都默默地吃着饭,连喝汤都是悄无声息的。
前院那边吃着饭,也将白酒生意谈妥了。京城的事务由唐超营他们找人负责,货物运输和店铺经营的事都不用柳家操心,柳家只需负责供货就好,按柳家平时的售价作为进货价。
这事听起来不算合作,柳家充其量就是个供货商。但是对于柳家来说,这是个不错的选择。要是选择什么分成的方式,柳家还真能跑到京城去参与店铺经营的事?还真能掌控帐本的事?
只管供货,出货价还不低,还不用负责运输和销售,用的还是柳家原本的品牌,多省事又有利的事情啊。
两位柳老爷都同意,柳大他们也不反对。
章辞提出了一个问题:“柳家送到七家渡的酒坛,好像都没有作标记?”
柳二老爷点头:“卖酒的都是这样的,只在酒坛上贴上统一型号的红纸,写上一些商品信息。”
章辞看向柳怀瑾:“怀瑾兄的书本可有写上名字?”
怀瑾点头:“有的,学堂里的书本都很相似,大家都写上名字就容易区分,有遗失也容易寻找失主。”
柳大老爷领会了:“章公子的意思是酒坛上也要有名字?”
章辞笑了笑说:“酒坛在烧制的时候就可以印上字样,作为柳家的特有标志。品牌,类型,各种信息都是可以印上的。”
众人深以为然。
“酒坛的颜色和形状也可以做成不同的,这样装酒的时候更容易区分。”
众人听了,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平时的酒坛子都是大同小异,都是那种圆圆的大肚子的,顶多大小有些不同,现在若是烧制成各种颜色各种形状的,单是酒坛子,就会有一种吸引力。
柳大老爷笑了:“布匹和衣裳,也是可以缝上或绣上标志的?”
“是的。”章辞点了点头。
严守陆笑嘻嘻地看着章辞:“章公子不是生意人,又是如何想到这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