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3章 西洋异术
借着保安队身份的掩护,我们顺利的来到了教堂。
和镇上其余门铺一样,此时的教堂同样大门紧闭,看着眼前高耸而上,没有半点可乘之机的外墙,我顿时有些犯难了。
三妙道长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在下面望风,他自己则纵身一跃,借着石墙上的玻璃窗台和立柱的凹角,像只壁虎一样爬上了尖塔,一个翻身,人便消失了。
我震惊于三妙道长的身手,换作是现在的我,想要爬上去也是可以办到的,但绝对不可能这么快,这简直就是传说中的飞檐走壁啊!
三妙道长消失在了教堂顶端的尖塔后,半天不见露头,我猜想他可能在尖塔后发现了进入教堂的通道,没有通知我便进去了。
我心里涌起了一丝焦虑,一方面是担心三妙道长的安危,另一方面则是担心巡逻部队发现这里的异样。
教堂的高度大约有二十米,并不算高,但可供攀援的地方实在太少,以我的身手要想上去,至少需要二十来分钟。虽然我很想上去,但却担心万一爬到一半三妙道长又出来了,到时候我想要下来可就麻烦了。
而且这二十分钟里很可能有巡逻的部队从这里经过,要是看到我扒教堂的墙,那可就说不清楚了。
左右思量之下,我还是决定老老实实原地等候三妙道长的消息。
在我万般焦急的等待中,十几分钟过去了,就在我等的有些不耐烦之际,尖塔顶上黑影一闪,是三妙道长出来了。
我顿时松了口气,等他落地后,我忙问他情况怎么样?
三妙道长表情凝重,说这教堂确实有古怪,外面看上去庄严肃穆,可内里却邪气冲天,他刚一进去,就被一种高明的魔法阵阻挡住了,无法真正进入教堂内部,只能先退出来。
我一听,顿时有些惊讶,问他魔法阵是什么东西?
三妙道长解释说魔法阵是西洋人的玄学异术,和我神州玄门的阵法类似,但玄门的阵是以炁为基础构建的,而西洋的魔法阵却是以元素为基础构成的,而且洋人也不修真气,他们修炼的力量,就是元素之力。
听完三妙道长的解释,我心中不由一阵称奇,原来西方的魔法师和中国的道士一样,都是货真价实的,就是不知道我们修行的炁和西方魔法师修行的元素之力相比较起来,哪个要厉害一些?
我盯着教堂看了一会儿,问三妙道长接下来该怎么办?
三妙道长并没有马上回答,反问我来教堂的目的,我也没有隐瞒,把第五道长和汤玛仕神父间的过节说了出来,并告诉他我来这主要是想和那洋鬼子对质,因为我怀疑刘小姐很可能是被汤玛仕用手段控制了,汤玛仕才是陷害第五道长的真正幕后黑手。
听了我的话,三妙道长点了点头,略一沉思后,对我说道:“教堂内布置的魔法阵很高明,而且我对洋人的魔法阵知之甚少,我们想要进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听到这,我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可三妙道长却又接着说:“虽然无法破阵,但我们大可不必进去!”
我一愣,心说这是什么意思?不进去的话,就没办法揪出汤玛仕,不揪出汤玛仕,就没法替第五道长洗脱罪名,就更别谈救出第五道长了。
我把我的想法说了出来,三妙道长听后却是直摇头,说:“你想得太复杂了,倘若事实真如你所说的那样,我们只需要让那刘小姐现出真实面目,让他老子看清楚,事情也就真相大白了!至于那幕后的洋神父,等事情真相大白后,那姓刘的自然会去找他算账,哪用得着我们在这瞎操心?”
三妙道长的这一番话可真算得上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一拍掌,心说对啊,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怎么就一直都想不通呢?看来我这思考问题的方式真的该变一变了。
要想让刘小姐现出真实面目,就必须知道汤玛仕用了何种手段让刘小姐的尸体产生了起死回生之效?
东方的驱尸秘术肯定是无法做到这种程度的,而西洋的控尸手段我根本没有听说过,就更无从知晓了。
好在这完全不用我考虑,三妙道长说他这些年和不少西洋魔法师打过交到,对此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那汤玛仕一定是使用了西洋吸血鬼的尸毒,将刘小姐变成了吸血鬼,再通过某种魔法与刘小姐订立了契约,从而控制了变成吸血鬼的刘小姐。
我还是头一次听说世界上还有这种控制尸体的方式,这也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了!
三妙道长说,这种订立契约的控尸方式和玄门各派的控尸手段有着很大的差异,其中最为明显的地方就是,东方的控尸之术操控的是只有地魂的冰冷尸体,由于失去了天魂和人魂,尸体仅仅是一个会动的,没有生命和情感的物体,但施术者能够达到对尸体的绝对掌控。
通过符箓或者控尸铃,想让尸体往哪走就往哪走,想停就停,想动就动。
而西方先把尸体变成吸血鬼,再通过缔结契约控制吸血鬼的手段,确实可以让尸体起死回生,而且变成吸血鬼后,人生前的记忆可以完全得到保留,但变成吸血鬼的人已经不在是人,虽保留了记忆却丧失了人的情感,成为一种只为吸血而存在的冰冷生物。
由于吸血鬼保留了记忆,且诞生了自主意识,想要完全控制它几乎是不可能的。
缔结契约,只能控制吸血鬼的生死,然后契约的主人再通过掌控生死来间接威胁吸血鬼按照其要求办事,这样的控制方式无法绝对掌控,因为吸血鬼随时都在想着摆脱契约控制,自然也不会真的顺从。
别看刘小姐在她老子面前撒娇腻人,看似情感流露,实则都是装出来的,如果没有汤玛仕的命令,只怕刘阎王早就被吸干了。
听到这,我忍不住问:“道长,既然您知道得那么清楚,您是不是已经有了让她现形的办法?”
三妙道长淡淡一笑,说只要见到对方,他自有办法对付!
我心中大定,忙对他说要不我们现在就赶去帅府,三妙道长点头,说也好,这事宜早不宜迟,早些救出第五道长,也好了结他一桩心事。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奇怪,就问他是不是认识第五道长?否则为什么对第五道长的事这么上心?
三妙道长摇了摇头,说不认识,但是第五道长对他很重要,说到这,他神情复杂的看了我一眼,忽然问道:“你知不知道张天行?”
我眉头一跳,心说莫非他看出了些什么?然而转念一想,我立马就知道了原因,三妙道长八成是认识太爷,看到我和太爷长得非常相似,这才有所怀疑。
果不其然,还没等我回答,三妙道长便解释说:“是这样的,贫道与张天行相熟,看你与他长相相似,这才有此一问!”
我松了口气,心说这就对了,我就说自己怎么总感觉和三妙道长相遇的那天晚上他的反应有些奇怪,不仅看我的眼神怪,而且还把我叫成什么小玉,看来当时是他认错人了。
我呵呵一笑,对他道:“道长,小玉就是张天行吧?不瞒您说,就在前不久,一个名叫奇候,自称是九莲教湘南分舵舵主的家伙也把我认成了张天行,看来我和这位张天行长得还真不是一般的像啊!”
三妙道长也是一笑:“奇候么,没想到那小子还不死心,想来他一定是把你当成了小玉,想要找你报仇吧!”
我点了点头,想起了当日塌鼻道人七窍流血的可怖模样,也不知道他还活着没有?
“对了,道长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您为什么那么关心第五道长的安危?”感觉话题有些扯远了,我忙重新问道。
三妙道长长叹一口气,问我还记不记得相识当晚我问他的问题,我知道他说的是林九妹的事,便点了点头,说记得。
三妙道长接着又说,他说他那天晚上本来是不想管我的闲事的,之所以后来又答应出手,是因为他听说我是第五道长的徒弟,抓尸胎也是为了救第五道长,他这才决定帮忙。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再藏着掖着就显得太不爽快了,三妙道长索性将他来天官镇的目的也一并说了出来。
原来啊,三妙道长来天官镇,其实就是为了拜访第五道长,至于原因,那就是林九妹了。
三妙道长一共有两个徒弟,其中林九妹是他捡来的,当时尚在襁褓之中,三妙道长见她可怜,便动了恻隐之心,将之收养了下来。
虽是师徒名分,但三妙道长一直将九妹当做亲生女儿看待,对她疼爱有加,可就在三妙道长应巫道联盟之邀,前往相助之际,九妹中了尸毒,等三妙道长得到消息的时候,九妹已经变成了僵尸。
悲痛之余,三妙道长收伏了九妹,不惜代价求来密法保住九妹尸身,并四处寻找复活九妹的办法,几乎走遍了大半个中原,一直不得其门,直到前不久,三妙道长得奇人指点,知晓第五道长也许有救回九妹的办法,于是不远千里寻找而来,只为求第五道长出手相助。
听完三妙道长的叙述,我被他那份深沉的父爱感动了,同时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求第五道长出手帮忙。
说话间,我们已经来到了刘阎王的府邸,那是一栋颇为豪华的西式别墅,占地面积极大,外围砌了高墙,许是因为前不久刚经历过五毒教袭击,别墅外的守卫很森严,绕着围墙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根本没有靠近的机会。
我和三妙道长躲在远处的墙根后偷偷观察着别墅外的情况,当看到如此森严守卫后,我有些泄气,嘴里嘀咕说真是个胆小鬼,就这点胆量还敢自称大帅,干脆叫缩头乌龟好了!
吐槽完刘阎王,我又对三妙道长说:“道长,这可怎么办?这么森严的守卫,我们也进不去啊!”
三妙道长并未理会我,他解开了穿在外面的保安服,从道袍的袖口里取出两道黄符,一张递给了我,另一张则被他贴在了自己的身上。
我见过这种符,道士曾经用过,这是隐身符!我顿时明白了三妙道长的打算,心中不由佩服。
三妙道长先是教会了我激发隐身符的咒语,然后说道:“此符只能维持半刻钟,另外,符箓激发之后,不能动用真气,否则符箓会立即失效,而且你我之间同样不可见,为防走散,可以携手而进!”
我点头表示知道,三妙道长也不再多说,我们立即念咒激发了隐身符,很快,我们的身体变得透明,慢慢的融入到了四周的环境里,很快便什么都看不到了。
即便已经见过隐身符的妙用,此时的我还是感觉惊奇,这种身体的透明和之前在清河村外发生的情况完全不同,隐身符只是一种障眼之术,而我之前遇到的情况却是真正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正想着,我感觉到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肩膀:“记住时限,我们走!”
三妙道长一声令下,我不敢再耽搁,当即与他的速度保持同步,快速来到了别墅外。
别墅外的围墙差不多有两米高,这对于我们而言并不是什么难题,麻烦的是我们两人必须保持联系,动作不免就要受到限制。
翻过了围墙,我估摸着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顿时有些急切,急忙加快了脚步,朝别墅大厅走去。
我对别墅里的情况一点儿也不了解,也不知道刘小姐的房间在何处,只能没头苍蝇的乱撞。
别墅一楼是客厅,没有房间,此时只有几个下人打扮的家丁在忙活,二楼房间倒是很多,但大部分都是房门紧闭,这就让我有些抓瞎了,总不可能每间房门都打开看一下吧?
我顿时有些焦急,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情绪,三妙道长搭在我肩膀上的手紧了紧,然后我就感觉他在推着我往三楼走去!
第554章 斗吸血鬼
我猜测三妙道长可能察觉到了什么,便顺着他的意思,放弃了二楼,径直上了三楼,穿过直行的甬道,最后在一间看着非常像会议室的房间外停了下来。
这时我耳边传来了三妙道长极其低微的声音:“就是这了,邪气的源头,就在里面!”
我精神顿时为之一振,用同样低不可闻的声音回问:“那接下来怎么办,直接动手吗?”
“不,再等等!”
“还等?隐身符的时间已经快到了啊!”
贴了隐身符,我也看不到三妙道长的表情,不知道他究竟在盘算什么,可再不动手,我们就要露馅了。
“不急,隐身符只是让我们瞒过外面的守卫,现在我们都已经到这了,就算显露行迹也不打紧!”
三妙道长的语气十分镇定,几乎就在他声音刚刚落下的瞬间,我眼前一花,紧接着他的身形便显露了出来。
隐身符的时效至少还有一分多钟,但三妙道长已经将符撕掉了,我见他都撕掉了,也跟着将符扯下。
别墅外守卫森严,但别墅内却十分松散,只有别墅门口和一楼大厅有卫兵,三妙道长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对我说里面除了那股邪气的源头外,还有阳人的气息。
邪气,想来应该就是刘小姐散发出的,有阳人气息,说明除了刘小姐外,还有别的人在里面,难怪三妙道长要让等等。
非法入侵他人宅邸,就算在一百多年后的和谐社会,也是要判刑的,更何况在这乱世,而且我们闯的还是一个手握重兵的军阀的住宅,这要是被抓住了,还不得马上被打死?所以我心里还是比较紧张的。
反观三妙道长,气定神闲,一点做贼的样子都没有,反而还将耳朵贴到了门上,想偷听房间里的动静。
我也把耳朵贴了上去,听了半天,屁动静都没听到,不由有些疑惑,刚想问三妙道长听到了什么,却忽听他叫了声不好,同时被他揪住衣领一下丢了出去。
我完全没想到他会突然把我丢出去,一点准备也没有,顿时一个大马趴摔在了地上,而就在我摔倒的刹那,砰砰砰,一连三声枪响传出,我们刚才贴着耳朵偷听的木门顿时多出了几个窟窿。
我暗道好险,刚一个翻身爬起,眼前的房门就被踢开了,一个五大三粗,面色阴沉的中年人举着手枪走了出来,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道:“他妈的,你们这帮孤魂野鬼,老子还没去找你们,你们倒找上门了,今天不把你们赶尽杀绝,老子就对不起阎王的称号。”
边骂,他边走了出来,同时枪口指着我,一脸的煞气。
我顿时不敢动了,忙举起了双手,与此同时,别墅外的守卫听到枪声,也冲了进来,我已经能听到楼下传来的脚步声了。
眼看已经陷入绝境,我心中一片冰凉,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三妙道长突然身形一闪,直奔中年人而去,他的速度快得像闪电,中年人的反应已经够迅速了,举枪连射了好几枪,可全都被第五道长避开了,只是眨眼的功夫,三妙道长已经掐住了中年人的脖子,同时将他手里的枪夺了下来,
砰砰砰砰……
一连串枪声在此时响起,是别墅外的守卫赶上来了,一时间子弹横飞,由于三妙道长挟持住了中年人,所有的子弹便全部射向了我。
我一边躲闪,一边在心中大骂,并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三妙道长身后。
果不其然,我刚躲到三妙道长后面,这帮龟孙便不敢开枪了。这时候我已经猜到了中年人的身份,能让这些守卫如此忌惮,并且自称阎王,除了刘阎王外,恐怕没别人了。
三妙道长问我会不会用洋枪,我一看,发现三妙道长从中年人手里夺过来的是那种最原始的驳壳枪,便点了点头,三妙道长当即丢给了我。
我接过枪,立即指住了刘阎王的脑壳,同时警告对面的守卫不要轻举妄动,要不然我就开枪了。
其实以三妙道长的功力,想要捏碎刘阎王的喉咙简直就跟喝水一样简单,可我知道这一点没用,在这些守卫眼里,我手里的枪可远比三妙道长的威胁大。
被枪指住了脑袋,刘阎王也终于开始害怕了,一个劲的让我别冲动,有话好说,我没理会他,扭头看向了屋内。
按照第五道长刚才所言,别墅内的邪气源头就在屋里,现在刘阎王落在了我们手里,刘小姐应该还在屋里才是。
然而让我疑惑的是,房间里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
我皱眉望向了三妙道长,三妙道长同样有些疑惑,手上力道猛的一紧,掐得刘阎王眼泪都出来了,对面的守卫也都全部紧张的扣住了扳机,三妙道长这才冷声问道:“还有一个人去哪了?”
“什么人?”刘阎王装傻道:“里面就我一个人!”
三妙道长眼神一冷,手上再度发力,刘阎王憋得脸都青了,这才讨饶说他也不知道,刚才开门的时候人还在,一眨眼的功夫,他也不知道人去哪了。
我看他不似在说假话,忙又看了一遍,发现房间一侧的窗户被打开了,心里顿时有了计较,接着又问:“不见的人是谁?”
刘阎王支吾着不肯说,我顶在他脑袋上的驳壳枪当即紧了紧,他顿时就尿了,说是婷婷,我一愣,问他婷婷是谁,他忙说就是他女儿刘婷!
我与三妙道长相视一眼,这下可以肯定了,这个刘婷绝对不是人。
门外的卫兵越来越多,就连别墅外的守卫也都冲了进来,想走,那是绝无可能的了,为防有人放冷枪,我们挟持着刘阎王退回了房间,并把门反锁了起来。
对我们最为重要的刘婷跑了,先前的计划一下就被打乱了,面对眼下的局面,我有些发愁,然而三妙道长却仍旧一脸淡定,仿佛所有的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
我是真佩服他的心态,不愧是前辈高人,可眼下这么干耗着也不是回事,干脆死马当成活马医算了。
想着,我便和刘阎王聊了起来,说是阎王,其实也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他对手里有枪的我还是比较畏惧的。
他问我们究竟想干嘛,我也懒得和他废话,直接问他刘婷是谁救活的,他也不隐瞒,说是圣菲教堂的神父汤玛仕。
这一点我早有预料,并不是特别吃惊,我接着又问汤玛仕是如何救活刘婷的,他却摇头说汤玛仕做法的时候不允许外人在场,所以他也不知道。
我点了点头,并未怀疑他的话,然后又问他第五道长在哪?现在怎么样了?
刘阎王一听,顿时吃惊的问出声来:“怎么,难道你们和上次那些人不是一伙的?”
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不是,然后又让他别废话,赶紧回答我的问题。
在得知我们并不是几天前袭击刘府的人后,刘阎王放松了许多,他告诉我第五道长现在正关在别墅地下的牢房里。
大概是猜到了我们是为救第五道长而来,刘阎王满脸赔笑的说其实他早就想把第五道长放出去了,因为道长在镇上的声望太高,而且他的女儿也已经救活了,关着第五道长纯粹是自找麻烦,但是刘婷却说是道长杀了她,他一怒之下,这才决定处死道长。
我不知道他这话的真假,但听到他还在污蔑道长,我顿时呸了一口,说你少在那放屁,明明是你女儿诬赖好人。他不信,说婷婷自小留洋接受西洋的现代教育,知书达理,人也善良,是绝对不会说谎的。
我冷笑,问如果她不是你女儿呢?
刘阎王被我问得愣住了,问我什么意思?我也懒得与他废话,将汤玛仕借刘婷陷害第五道长的阴谋说了出来。
在听说自己的女儿是什么吸血鬼,并不是以前的婷婷后,刘阎王甚至忘记了他的小命还掌握在我手里,哈哈大笑,说这么荒唐的事,要他怎么相信?
三妙道长见他如此冥顽不灵,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别再废话,就在拍我肩膀的瞬间,他落在我肩膀上的手突然一转,猛地劈向了我背后。
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听见一声惨叫在我身后响起,忙回头一看,屋子角落竟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人,一个我见过的人:刘阎王的千金,刘婷。
我顿时有些傻眼了,心说这是怎么回事?刘小姐不是已经从窗户跑了么,怎么会突然悄无声息的进入房间,还差点偷袭了我。
刘千金,也就是刘婷,此刻的她和我之前见过的样子完全不同了,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却不似在停尸房时那样毫无血色,瞳孔深处更是有着淡淡的红色,给人一种妖异的感觉。
三妙道长方才那一掌将她打飞在地,但她却好像并未受到多大的创伤,更为诡异的是,她的身体在慢慢的变淡消失。
“孽畜,还想隐身!”三妙道长一声怒喝,一拂衣袖,一枚符箓顿时抓到了手里,朝着刘婷便祭了出去。
那是一枚镇尸符,然而让我吃惊的是,那枚镇尸符并未如想象中那样起到作用,符纸贴在了刘婷身上,下一秒便自然滑落了。
三妙道长同样没想到会这样,忙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东西,毫不犹豫的洒了出去,竟然是糯米。
可惜还是没用,眼看刘婷的身形马上就要彻底消失,三妙道长一声怒喝,翻手之间,竟祭出了当日他与孟婆斗法时用的那方印章。
这方印章的威力我可是亲眼见识过的,连孟婆也无法招架,后来我也问过三妙道长,得知了这枚印章乃是玄门一件十分著名的法器:道经师宝印正本真印。
道经师宝,即道宝、太上经宝、大法师宝,此乃道家三宝,又被称为三归戒,《道教义枢》有云:“太上道君以形申教是谓师宝,以气感应是谓道宝,妙文示法是谓经宝”,道经师三宝所代表的便是玄门道教最高道境。
道经师宝乃是玄门道法之基础,有着难以想象的力量,但凡道教法符,只要加持了道经师宝印,都能增强其灵能,使其功效大增。
而三妙道长手中的道经师宝印,据说源于道祖,乃是正本真印,其本身就是一件威能强大的法器,非复刻品所能比拟。
看到三妙道长祭出了这方法印,我就知道他这是打算动真格的了,心中不由一惊,正想提醒他不要毁坏了刘婷的肉身,可没想到被我挟持住的刘阎王趁我注意力分散的空档,突然发难,竟夺走了我的枪。
“别动,老道士,快给我停下!”
三妙道长手里的道经师宝印发出金光,正待祭出之际,刘阎王突然喝道。
三妙道长回一看,见我被枪顶住了脑门,顿时一皱眉,手中法印的金光也慢慢收敛下来,冷哼道:“蠢货,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她已经不是人了。”
刘阎王虽然震惊于自己女儿的异样,却仍不愿相信我们的话,用我威胁三妙道长,让他扔掉法印。
三妙道长看了看已经完全隐去身形的刘婷,脸色阴沉的照办了,就在三妙道长戒备着刘婷随时可能发动的偷袭时,突然,刘阎王瞄准三妙道长扣动了扳机,三妙道长躲闪不及,手臂顿时中枪了。
几乎就在三妙道长中枪的同时,一道呼啸声响起,三妙道长强忍伤痛,催动真气往空气中又打出了一掌,刘婷的身形再次踉跄而出,很显然,吸血鬼虽然能隐身,但三妙道长同样可以察觉到。
看到自己的女儿吃亏,刘阎王举枪又准备打,我心中的怒火顿时蹿了上来,一把抓住了他持枪的手,背部一弓,手脚同时用力,一个标准的过肩摔将他摔翻在地。
“艹你妈的,我让你瞎眼,我让你偷袭,我让你不讲理……”
我心中怒火未消,一脚踢开了掉落在地的手枪,照着刘阎王的脸就是一通猛踩,边踩还边骂。
另一边,刘婷终于知道三妙道长即使受伤,也不是她能对抗的,竟然凭空飞了起来,朝着我便扑了过来,更为诡异的是,我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住了。
第555章 断头坡之变
身体被定住,我不禁想起了自己以前看过的吸血鬼题材的电影,那里面刻画的吸血鬼形象可不就是又能隐身,又能使用超能力定住普通人么。
而此时扑向我的刘婷也彻底变了模样,她的眼睛完全变成了猩红色,眼眶周围也变成了死灰,倒是嘴角的那对尖牙与僵尸颇为相似。
我尝试着挣扎,可完全没用,定住我的那股力量并非作用在我的身体上,而是从我身体内部让我失去了行动的能力,我顿时有些慌神了。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刘婷掐住我的脖子将我按倒在地,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角,红色的瞳孔里充满了兴奋与渴望。
看着她这副姿态,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本能的运转真气,让我惊喜的是,随着丹田内的真气流过浑身经脉,那种被定住的感觉竟然消失了。
也就在此时,刘婷突然张开了小嘴,一口朝我的脖子咬了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我突然梗起脖子,偏头猛的一撞,顿时撞在了刘婷的鼻子上,他一仰头,而我则顺势两手向上一推。
我的双臂早已蓄积了足够的力量,这一下直接把她从我身上推了下去,我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也不管那被我揍得半死的刘阎王,径直冲到了三妙道长身边。
“道长,您要不要紧?”
我扶住了三妙道长,他的右臂中弹,好在子弹并没有打中骨头,而是从一侧的皮肉里穿过去了。
“我没事,闪开,让我除了这妖孽!”
三妙道长一把将我推开,左手催动道经师宝印,金光璀璨,就要将刘婷除去,我忙拦住他,说:“道长且慢,有没有别的办法暂时降服她,要是毁去了她的身体,只怕今后就真的不死不休了。”
闻言,三妙道长动作一顿,自语道:“你倒是提醒了我,这西洋的僵尸,还得西洋手段治。”
说着,他一摆手,将道经师宝印收了起来,然后重新掏出了一个食指长短的挂坠,竟是一枚十字架。
在我惊愕的目光中,三妙道长身形一动,来到了刘婷身边,将手中十字架拍在了她的身上。让人惊疑的一幕出现了,十字架在接触刘婷的瞬间白光大放,并死死的黏在了刘婷身上。
在白光的烧灼之下,大量黑气从刘婷身上涌出,而刘婷也发出了无比凄厉的惨叫,她的身躯不断在普通模样和吸血鬼的形态之间变化,最后白光骤然一散,十字架也从她身上坠落在地,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至于刘婷,则彻底倒了下来,恢复了她死前的模样。
这一切说起来复杂,实则是在电光石火之间发生的,等刘婷变回之前的尸体后,我这才反应过来,震惊的望向三妙道长,心说他哪来的十字架?
三妙道长毕竟还是年纪大了,在除掉吸血鬼刘婷后,他的脸色变得苍白,身体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我急忙上前扶住了他。
刘阎王此时也清醒了过来,当看到女儿躺倒在地,又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后,他的眼睛一片血红,像是一条恶狗般扑上前要和我们拼命。
我对这个家伙是真的有些无语了,抬脚把他踹翻在地,冷声呵斥:“你是不是疯了?刚才的不是你女儿,你女儿早就已经死了,你是瞎了还是怎么的,没看见她刚才有多凶狠吗?”
被我这么一骂,刘阎王终于恢复了一些理智,可他还是不相信刘婷是吸血鬼。
我也懒得再和他磨嘴皮子,直接来到了刘婷身边,将她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她额头上被第五道长刺出的伤口顿时露了出来。
“你好好看看,这是她变成僵尸后,第五道长为了降服她不小心刺伤的,汤玛仕要是真的救活了她,你认为一个活人能顶着这样的重伤活着么?”
看到伤口,刘阎王就算再不愿意,也只能相信了,他像是只泄了气的皮球,一脸的哀痛,双手不断捶打着地板说这是为什么?
作为国家的军官,刘阎王根本就不够格,但作为一个父亲,他还是有着一些让人同情的地方。
我叹了口气,告诉他这一切都是洋神父汤玛仕搞的鬼,汤玛仕和第五道长有深仇,所以假借救治刘婷的名义,把刘婷变成了受他控制的吸血鬼,想借此害死第五道长。
这样一来,他在天官镇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干坏事,而没有人能管他了。
刘阎王是个聪明人,他在知道自己女儿并没有起死回生,而是变成了吸血鬼后,他就已经知道这是洋神父汤玛仕搞的鬼了,现在再听我这么一说,他立即双眼喷火,赌咒发誓一定要把教堂给铲平了。
我并没有在意刘阎王发的毒誓,因为我并不相信他真能够对付汤玛仕,开玩笑,连三妙道也无法破掉的魔法阵,就凭刘阎王手下的几杆破枪想要打进去,这不是笑话么?
当然了,如果刘阎王豁出去了,直接上炸药,连人带房子都给他炸了,那没什么好说的,可是以这个时代的背景,洋人几乎就是祖宗,谁敢公然炸掉教堂?
消灭了吸血鬼,第五道长的冤屈算是洗刷了,可事情搞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也不知道该怎样收场好了,不过我相信经过刚才的事情后,刘阎王对我们也还是比较忌惮的,尤其是现在形式比人强,至少他不会立即翻脸。
理虽然是这么个理,但我们这通闹腾,又是挟持又是暴揍,想要他率先服软是不可能的,我们必须得给他个台阶下。
想着,我便对他说我们这次的本意只是揭穿汤玛仕的阴谋,还第五道长一个公道,没想到阴差阳错的把您也牵扯了进来,实在是对不住,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这事要不就这样揭过算了。
事情果然不出我所料,在我说出这番话后,刘阎王的脸色好看了许多,他摆了摆手,说你们也是一番好意,要不是你们,我现在还被蒙在鼓里,这事就按两位大师的意思办。
说着,他还向我伸出了手。
我注意到他对我们的称呼从‘你们’变成了‘大师’,就知道他对我们确实有所忌惮,心里顿时一松,忙也伸出手和他握了握,以示和解。
当然了,我并不是完全相信他,为防他耍诈,我在和他握手的时候,暗自在他身上留下了一个咒引。
所谓咒引,其实就是一种诅咒的引子,类似于标记或媒介,凭借这个引子,施咒者可以在完全不碰触他人的情况下对其下咒。
我下在刘阎王身上的咒引是一种急性的诅咒,一旦施咒,中咒者会立即四肢麻木,无法动弹,这还是我在清河村的这两天里琢磨出来的,当然了,理论的诅咒则是第五道长教我的。
其实我的本意是打算用蛊的,太爷手札里记录有上百种虫蛊的培养方法以及数十种灵蛊的下法,但我生性讨厌虫子,所以一直不曾重视,此时更无从下起,便只能先用第五道长传授的诅咒之法凑个数。
既已和解,也就不存在挟持和被挟持的关系了,我打开了繁琐的房门,门外的士兵顿时一拥而入,险些把我撞到,有几个家伙眼疾手快,竟用枪指住了我的脑袋,让我别动。
刘阎王见状,当即走了过来,喝退了那些兵,并当众宣布我和三妙道长是他的贵客,不得慢待。
几个在刘阎王手下做事的头头有些摸不着头脑,还以为是我们胁迫了刘阎王,抬着枪就要找我们的麻烦,但还是被刘阎王拦住了。
看到这,我也终于放下了心来,看来刘阎王是真心想要揭过这件事。
三妙道长受了枪伤,好在他自己封住了穴道,并没有流太多的血,刘阎王叫来医生,替道长包扎好伤口后,说要摆宴宴请我们,一来他想和我们结交,二来是想问问他女儿的事。
碍于今天的事,我不好拒绝,再加上现在也到了晚饭时间,不吃白不吃,我便应承了下来。
很快,别墅内摆好了酒席,刘阎王客气的请我们落座,我也不客气,等三妙道长坐下后,方才挨着他坐了下来。
一桌子人,除了刘阎王和我们外,其余的都是穿着军服的军官,其中一个我还认识,就是我第一次到天官镇时带着兵去接第五道长的那位林副官。
刘阎王先是为我们介绍了他那边的人,可说到我们时,他才想起根本不知道我们叫什么,面色顿时有些尴尬。
我忙站了起来,先是报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又简单的向他们介绍了三妙道长,和这些人客气的打起了招呼。
三妙道长不喜和这些官僚打交道,一言不发,而我也确实饿极了,只想赶紧吃饭,偏偏刘阎王一个劲的问我问题,搞得我不胜其烦,可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得为他解答。
其实他问的事多是关于刘婷还能不能救活的,还有一些则是汤玛仕那个老混蛋的,我告诉他,说原本第五道长已经让他的徒弟去寻找尸胎去了,找到尸胎,说不定还真能救活刘婷。但眼下刘婷的尸身被汤玛仕弄成了吸血鬼,还能不能救活,就真的不好说了。
刘阎王听后,肠子都快悔青了,揪着自己的头发说当初不该相信那洋鬼子,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趁着话,我提出让他释放第五道长,也许道长有其他办法也说不定。他听后,想也没想,当即便点头同意了。
我简直都快高兴疯了,没想到事情竟这么轻而易举的搞定了,当即端起了酒杯敬他。
就在我喝得正尽兴之际,一个兵突然神色慌张的冲了起来,说出大事了,刘阎王正在为刘婷的事儿烦心呢,被这兵一吵,心头火起,就要轰人,一旁的林副官拦住了他,说这个人是牛营长的手下,他这么急,可能是出事了。
听林副官这么说,刘阎王冷静了下来,让那兵有屁快放。
那名士兵急忙将事情说了一遍,待他说完后,席间在座的所有人顿时全都站了起来,包括我和三妙道长。
刘阎王连同其余军官全都表情骇然,而我和三妙道长则是满脸的凝重,断头坡,出事了!
事情是这样的,三天前,刘府遭到一群术士袭击,刘阎王一怒之下,下令封死天官镇,全镇戒严。
然而就在全镇封死之前,有镇民目睹一群奇装异服的人出了天官镇,刘阎王便派人前去追赶,结果发现一群道士聚集在断头坡外。
由于那些道士人多势众,前去追捕的官兵人手不足,便暂时撤了回来,刘阎王得到消息后,认定了断头坡外的那群道士就是袭击帅府的贼人,当即发兵去打,为了剿灭这伙贼道,刘阎王足足动用了一个营的人马。
原以为一个营的人马对付一群道士,与杀机用牛刀无异,可带兵的营长却传回消息,说断头坡发生了异变,请求延缓进攻,刘阎王当时并不是特别在意,也就同意了,可没想到就在今天下午,断头坡外百米以内的区域突然坍塌,那一整营的人马除了少数几个见机快的,其余全部落进了陷坑,消失不见了。
刘阎王当即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我和三妙道长一对视,都看到了对方眼中闪过的震惊。
断头坡的事我已经和三妙道长说过了,前不久那股神秘力量出世他也是知道的,所以他此时才会如此震惊。
断头坡的塌陷是我亲眼目睹其发生的,但那时候地裂蔓延到断头坡外围就已经停住了,而且还被第五道长用金刚菩提封住了,怎么会突然往外扩张呢?
想到第五道长说过的话,我心里顿时升起了一种不好的感觉,再也吃不下了,起身恳请刘阎王带我们去看第五道长。
刘阎王损失了一个营,受到了不小的打击,此时也没心情陪我们一起去了,便让林副官带我们去地牢释放第五道长。
第556章 汤玛仕的毒手
关押第五道长的地牢并非合法的牢房,其本就是刘阎王动用私刑的场所,就建在别墅地下,我们只用了两分钟不到,便从宴客厅转入了地牢。
地牢内的牢房并不多,只有四间,显然不够分量的人是没有资格被关到这里来的。
由于地牢内的情况一目了然,我一眼便看到了被关在最内侧浑身伤痕的第五道长,心里的怒火顿时噌的一下蹿了上来。三妙道长更是二话不说的冲到牢房前,一掌震断了牢门的铁杆,冲进去抱住了第五道长,开始查看他的情况。
我攥紧了拳头,强忍愤怒,问林副官这是怎么回事?道长前天不是还出去追捕吸血僵尸么,怎么才过了两天不到,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看出了我在极力压制愤怒,林副官不敢隐瞒,说大小姐起死回生后来过几次地牢,第五道长就变成这样了。
他说得很隐讳,我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怒火,将这笔账算在了洋鬼子汤玛仕身上。
道长的伤看上去虽重,但所幸都是些外伤,并未伤及脏腑,只要敷些伤药,细加调养些时日便能恢复。
对于我的出现,道长十分惊讶,问我是不是找到尸胎了?
此时的他精神萎靡,几欲昏迷,我急忙告诉他刘阎王已经同意放您出去了,他听完后,当即昏迷了过去。
我心中疑惑,按说以道长的道行,这些外伤虽重,也不至于让他这样才对。
我摇了摇头,只当是他年纪大了,便没有多想,背起第五道长,招呼了三妙道长一声,便准备赶回第五庄。
临走之前,林副官转达了刘阎王的话,说刘婷的事,劳我多多费心。
我告诉他,说要是没有汤玛仕搅局,救活刘小姐是没问题的,但现在刘小姐被汤玛仕变成了吸血鬼,虽然我们已经将之打回了原形,但能不能救活,就真的不好说了。
林副官连连赔笑,只说请我们尽力,要实在不行,刘帅也不会怪罪我们的。
我听了心里就冷笑,心说老子要是真信了你这话,恐怕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敢肯定,要是最终我们没法将刘婷救活,刘阎王一定会翻脸动手。
当然了,这话是不能挑破的,我嘴里答应着,谢绝了他的相送,以最快的速度先回到了衙门,接走了林九妹,王队长得知我们要离开,先是好言挽留,但看到第五道长伤势严重,便没有坚持,说是要送我们出镇。
我原本是想婉言谢绝的,可王队长态度坚决,我也没有办法。
也亏得有王队长相送,要不然我们连镇子都无法出去,把手镇口的人是刘阎王手下的部队,而刘阎王并未给我们出镇的通行令,显然这老东西虽然答应放了第五道长,可却不想让我们离开。
在王队长的打点下,我们顺利离开了天官镇,此时天色已经昏沉了下来,我们只得加紧了步伐,想在天黑之前赶回第五庄。
紧赶慢赶,等回到第五庄的时候,天还是黑了。
我背着第五道长,看到圆通大师家里有灯光,忙大叫道:“大师,大师,我回来了,您快出来看看,道长受伤了!”
我一连喊了两遍,房门终于开了,一个人打着灯笼走了出来,可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出来的并不是圆通大师。
来人也是个和尚,和圆通大师头上的短头发不同,这人的脑袋油光发亮,几乎都能反射月光了,而且他的脑袋很肥,体型胖硕,大肚挺得跟弥勒佛似的,像极了济公里的广亮大师。
“你是谁?怎么会在圆通大师家里?”
我诧异的问道,刚才我打量他的时候,他也在打量我,听我发问,他单手行了个佛礼:“无量寿佛,贫僧法号圆寂,乃是圆通的师兄!”
我一听这胖和尚的名字,差点没笑喷了,心说圆通大师的师傅也太会取名字了,一个圆通我尚能理解,毕竟这个年代还没有这个职业,可圆寂就实在有些操蛋了,一天到晚的让人叫圆寂,这不是咒人早死么?
我心中发笑,可我身边的三妙道长却是一脸惊诧,向胖和尚行了一礼:“早就听闻圆寂大师枯禅之名,今日幸得一见,实在是缘分!”
胖和尚同样诧异的看向了三妙道长,当他的目光扫过三妙道长身旁黑纱遮面的林九妹时,胖和尚的瞳孔明显一缩,朝三妙道长还礼道:“敢问道兄法号?”
三妙道长呵呵一笑:“在下三妙,一闲散人而已!”
三妙道长说得云淡风轻,可胖和尚听后却是脸色一变,惊呼道:“莫非是培养出了张天行的三妙真人?”
三妙道长没有说话,可我却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懵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圆寂胖和尚见三妙道长沉默不言,也没再继续追问,重新看向了我,说道:“你就是张小施主吧?圆通师弟就在其内,快请进!”
胖和尚的话将我从呆滞中惊醒,我忙应了一声,然后和三妙道长一同走了进去。
胖和尚一直引着我来到了禅房,我才知道为什么圆通大师自己不出来,而要叫胖和尚去接我们了,圆通大师,竟然也受伤了!
除了圆通大师外,我先前认识的玄清真人和神面相师老瞎子也在,见我进来,背上还背着第五道长,二人急忙上前帮忙将第五道长放下。
圆通大师正在盘膝打坐,他的脸色苍白,胸前的僧衣上有着大片狰狞的血渍,看上去触目惊心,嘴角处也还挂着血迹,显然是刚刚受了重伤。
我急忙看向玄清真人,问他这是怎么回事?圆通大师怎么受伤了?
玄清真人朝我比了一个小声说话的手势,说圆通大师正在疗伤,不能受打搅。
闻言,我压低了声音又重新问了一遍,玄清真人摆了摆手,说这件事一会再说,第五道长看上去气息微弱,先救人要紧!
我一听也是,急忙去找来治疗外伤的伤药,虽然在座的几位前辈高人都懂医术,但论起医道,他们却是都不如圆通大师,我拿来的这些药都是圆通大师配制的,之前我的外伤还有阿光的外伤都是敷这些药治好的。
我正打算替第五道长处理伤口,没想到玄清真人突然拦住了我。
“先等等!”他皱着眉头,同时三妙道长和圆寂胖和尚也都是一个表情,我忙问怎么了?
圆寂胖和尚道了声无量寿佛,我有些纳闷,他和圆通大师是师兄弟关系,可为什么圆通大师长念的佛号是阿弥陀佛,而圆寂胖和尚念的却是无量寿佛,虽然这二者并无区别,但一门念两种佛号,实在有些奇怪。
在道了声无量寿佛后,圆寂胖和尚向我解释道:“张小施主有所不知,第五道长所受之伤皆为外伤,并无大碍,真正让他昏迷不醒的,是他体内的一种特殊法咒。”
“特殊法咒?”
“没错,那道法咒封住了第五道长的真气,必须先将之解开,否则用不了多久第五道长便会气脉阻绝而亡。”
我一听,顿时有些急了,忙对他说:“既然如此,你们还愣着干嘛,赶快解啊!”
圆寂和尚一脸苦笑,对我说:“不是我们不解,而是那种法咒并非我神州手段,其组成法咒的不是炁,而是一种贫僧从未见过的灵能!”
“那应该是元素之力!”圆寂和尚话音刚落,三妙道长便接茬说道。
闻言,玄清真人与圆寂和尚都十分诧异,显然他们也都听说过西洋的元素之力。
我急忙对三妙道长说:“对了,道长您不是懂得西洋异术么,连吸血鬼都被您给灭了,您快给道长看看!”
三妙道长也是一脸苦笑,无奈的说道:“我能对付吸血鬼,那是因为此前和九莲教的西洋术士对抗时,我从一个洋鬼子那里得到了一枚西洋法器,至于西洋异术,我是一窍不通的。”
我顿时呆住了,心说这算是怎么回事?好不容易把人救出来了,可没想到第五道长又中了人家的法咒,我敢肯定,这一定是汤玛仕干的。
要说这一房间里的人,哪一个不是在外面威名赫赫的存在,可他们也就是在神州还能吃得开,遇到这种西洋的法咒,一屋子的前辈大拿顿时都歇菜了。
正在我们束手无策之际,圆通大师从入定中醒了过来。
看到大师醒来,我顿时有些激动,圆寂和尚忙凑到他身边将他搀扶起来,同时问道:“师弟,你的伤势如何了?”
圆通大师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要紧,然后他便看向了我,苍白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对我道:“阿逸,你回来了!”
“大师,您……”
“呵呵,不要紧,还是先看看第五道兄吧!”
说着,圆通大师来到了第五道长跟前,一番查看之下,他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果然是西洋的咒术,看来是汤玛仕下手了吧!”
我忙点头,说:“没错,汤玛仕借这次的事情把刘阎王的女儿变成了吸血鬼,然后……”
我以最快的速度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圆通大师听后,只是点了点头,让我把他平日盛净水的金钵取来,我急忙照做,取来金钵后,圆通大师先是从金钵内蘸了些清水,洒在了第五道长的胸口上,然后念诵起了经文。
片刻之后,金钵之内泛起了金色的佛光,第五道长胸膛上的清水也同样散发出柔和的光辉,而钵盂之内的清水却在此时变成了一面镜子,映照出了五团散发着幽黑光芒的六芒星图案,分别锁住了第五道长的五脏。
这一幕看得我们全部倒吸了一口凉气,很显然,锁住第五道长气脉的就是这五个六芒星了。
五脏又称五神脏,乃是人精气神发源之根本,锁住了五脏,那便相当于断绝了精气神对人体的供给,难怪第五道长会如此虚弱了,这还是第五道长道行高深,要是换了别人,五脏被锁这么久,恐怕早就嗝屁了。
“好歹毒的手段!”三妙道长盯着钵盂内的六芒星,神色凝重到了极点。
“大师,您有没有办法解除此咒?”玄清真人问道。
“唉,老衲虽然对西洋异术粗通皮毛,但锁住第五道兄五脏的诅咒非同小可,我解不了!只能通过别的手段,延缓气息流失!”
闻言,圆寂和尚急忙说道:“既然如此,师弟速速出手,需要什么准备,只管吩咐我等便可。”
圆通大师点了点头,也不客气,说出了一些需要的东西,我们立即分头准备,大约半小时后,一切就绪,圆通大师开始施法。
为了避免干扰到圆通大师,我们都退了出来,禅房内只剩下圆寂和尚在内帮手。
趁着等候的空当,我再次询问起了圆通大师受伤的事。
这一次玄清真人没有再找借口推脱,以最简洁的话语将白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事情是这样的,三天前,玄清真人与我分别后,便前往断头坡查看情况,然而当时的断头坡仍处在金刚菩提制造的结界保护之下,根本靠近不得。
他想到了三妙道长说的话,便就地停留下来,原是打算守护结界,不让外人靠近的,可没想到这三天里来断头坡的人越来越多,五毒教、九莲神教以及其他玄门正派的人都找了过来,甚至就连世俗的军队也有。
这些人发现了断头坡内的异样,知道那股神秘力量就在其内,为了争夺这股力量,玄门正道的人和五毒教、九莲神教的人大打出手,死伤无数。
后来两方人马知道再这么耗下去也无济于事,便达成协定,谁有能耐先抢到那股力量,力量便归谁,但在找到那股力量之前,双方暂且和平共处。
就这么着,两方人马都想闯断头坡,结果发现了护持在外的金刚菩提结界,正邪两派于是联手准备轰开结界,玄清真人见状不妙,立即站出来阻止,不想反成了公敌。
不仅邪教的人攻击他,最可恨的是那些自诩正道的玄门中人也在暗中下黑手,无奈之下,玄清真人只得放弃,任由他们胡来。
就在今天正午时分,金刚菩提结界被攻破,断头坡顿时发生剧变,地脉坍塌,靠近断头坡边缘的正邪两派人马尽皆被卷入地裂之中,死伤惨重。
第557章 感应和太师祖
让人愤怒的是,如此惨重的伤亡并未吓退这些正邪两派的家伙,而此时的玄清真人已然负伤,见势不妙,急忙赶回第五庄报信。
而彼时的第五庄里,圆通大师正在招待几位奇装异服的人士,这些人,正是三苗先寨派出来与圆通大师交涉的。
原来,被封禁于深山数千年,三苗先寨的现任苗王早在十几年前便开始谋求解除玄巫禁令对三苗先寨的封禁,不断与镇关人交涉,只是一直未能成功。
而这一次断头坡之变,三苗先寨的强者同样察觉到了,而且他们感应到了断头坡下隐藏的东西与他们这一支古苗后裔有关,这很可能就是他们获得自由的契机,于是三苗先寨的巫女亲自出面与圆通大师商议,恰好被报信的玄清真人撞上。
在得知了断头坡的情况后,圆通大师与苗寨巫女皆是大惊,因为不管是对圆通大师,还是三苗先寨,断头坡都是极其重要的。
双方当即停止了交涉,圆通大师自知以他一人之力是决计无法阻止这场争斗,便暂时允许部分三苗先寨高层在天官镇范围内自由出入,但条件是巫女一方必须协助阻止断头坡的变乱。
巫女欣然应允,既已达成协定,第五庄内有没有镇关人驻守已经不重要了,圆通大师当即与巫女一行人赶到了断头坡,正好目睹了正邪两道的激烈大战。
圆通大师当即出面喝止了双方的争斗,碍于圆通大师镇关人的身份,玄门正道一边的人马暂时罢手,可九莲神教与五毒教的人却并不买账,他们仍坚持要进断头坡。
谈不妥,那就只能动手了,可正道这一方面的人马人心不齐,再加上刚才被圆通大师喝止,这些人本就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看到圆通大师和斜(音同,非错字)教的人打了起来,除了玄清真人和圆寂和尚外,其余人竟都选择了冷眼旁观。
面对上百斜教高手的围攻,圆通大师虽展现出了惊世骇俗的实力,可双拳难敌四手,再加上五毒教和九莲神教各自出了一名半步宗师境的强者,在这二人偷袭之下,圆通大师身受重伤,若非圆寂和尚拼死相救,恐怕早已凶多吉少。
听完了事情的经过后,我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始终憋闷着一股怒气,我怒的不是斜教以多欺少,而是那些自诩为玄门正道的伪君子,在我看来,他们比斜教的人还要可恶。
同时我也有些纳闷,圆通大师不是请了三苗先寨的人帮手吗?怎么还会搞成这样?
想着,我便忍不住问了出来:“那三苗先寨的巫女呢?他们来的不都是高手吗?莫非他们也选择了旁观?”
玄清真人摇了摇头,说道:“这倒没有,相反,今天若是没有他们,只怕我们一个都回不来。”
“怎么说?”
玄清真人深吸了一口气,面上闪过一丝后怕之色,说道:“小友有所不知,三苗先寨这次出来的都是绝顶的巫术高手,而那位领头的巫女更是丝毫不弱于五毒教的毒王,在斜教一方围攻圆通大师的时候,三苗先寨的人便出手了,只是他们的人并不多,加上我们几个,总共也才十多个人,而斜教一方却有上百人,虽然绝顶的强者不多,但三五人对我们一个,也能将我们拖住,让我们无法支援圆通大师。”
说到这,玄清真人叹了一声,继续说道:“就在圆通大师被毒王和九莲教的另外一位长老级别的强者偷袭重伤之际,巫女突然爆发出了惊人的实力,在瞬间摆脱了围攻,挡住了斜教两名半步宗师强者的攻击,圆寂大师这才有机会将圆通大师救出。
之后的混战,也几乎都是苗寨的人在支撑,好在相师在这时候赶到了!”
说到这里时,玄清真人看向了老瞎子,我也忍不住看了过去,却刚好看到老瞎子咧着满嘴黄牙冲我们嘿嘿直笑,顿时有些无语的收回了目光。
“相师和巫女分别挡住了斜教的两名至强者,而正道这一方的人马看到局势有利,也加入了进来,斜教顿时开始溃散。可让我们万万想不到的是,五毒教竟然把他们的立教根本——五毒圣碑请了出来。”
“五毒圣碑,那是什么东西?也是法器么?”我心中好奇,忍不住问道。
不等玄清真人说话,三妙道长先一步解答了我的疑惑,他神色凝重的解释说五毒圣碑乃是五毒教开派祖师于南疆毒瘴之地获得,五毒教的传承皆由此碑而来,五毒圣碑虽不是什么法器,但却拥有一种极其可怕的用途,那便是神照投影!
所谓神照投影,就是利用某种媒介,将存在于另一个未知世界中的可怕存在暂时投射到我们这个世界的一种手段。
它类似于玄门的请神附身,九莲神教的血祭迎神,总之,就是利用五毒圣碑,可将传说中的五瘟神君投影到我们的世界。
听完三妙道长的解释,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顿时想起了那个尚且寄生在我左臂内的罗刹邪神,它不就是通过凤阳镇的一块陨石,利用血祭之法降临的么?
说起这罗刹鬼,它有一些时日没有动静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穿越时空的关系,让它受到了影响。
我摇了摇头,将思绪拉了回来,瘟神我倒是听过,可五瘟神君,我却是不知道的,不过能沾上个神字,想必也是一尊可怕的存在。
若是五毒教真有办法让其降临,哪怕只是一个投影,也绝对不是人力能敌的,咦,不对,我突然想起黑巫六神同样也是神,同样存在于某个我们无法理解的世界,但就在这个时代,就在我现在所处的这一年,八奇人老大不就亲自收拾了一个六目黑天邪神吗?
玄清真人看了三妙道长一眼,接着说道:“这位道兄所言不错,通过神照投影,五毒教确实可以请下五瘟神君的投影,虽然付出的代价难以估量,但五毒教凭借着这一手段,自成立之初,历经数百年而不倒。这一次也不例外,就在斜教一方陷入败势,五毒教左护法毒王也被巫女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时,毒王祭出了五毒圣碑,请出了五瘟神君的投影。”
听到这,不只是我,就连三妙道长也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本只是人与人,术士与术士之间的争斗,没想到竟然演变成了术士与神之间的战斗,这还打个屁啊!
虽然知道他们最后还是安然逃脱了,但听到这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为他们捏了把汗。
玄清真人继续说道:“五瘟神君出世,就算真正的宗师高手也不是对手,正道这一边开始溃逃,可在五瘟神君面前,一介凡人如何能走脱得了?可就在五瘟神君刚开始杀戮众人之际,断头坡的地脉塌陷再度蔓延,这一次塌陷出的区域将巫女、毒王还有大批高手一起卷了进去。
由于五瘟神君赖以降临的五毒圣碑和毒王一起坠入了地裂中,五瘟神君也受到了波及,所幸相师在地裂发生前向我们传递了消息,我们这才逃过一劫。”
“嘶……这么说来,现在的断头坡,已经没人了?”
玄清真人点了点头:“应该是这样的,经过两次地裂,已经没人敢再留在原地了,不过要是再这样塌陷下去,只怕用不了多久,天官镇便会受到波及,而第五庄距离断头坡更近,只会更早被殃及。”
玄清真人神色担忧,我同样有些担心,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玄清真人说三苗先寨的巫女被地裂波及,坠入其中后,我的心竟开始莫名的慌乱起来,大脑像是短路了一般,脑海里不断重复闪过三幅画面。
这三幅画面我都见过,其中有两个画面都是梦中的景象,一副是一道全身笼罩在白色圣光中的身影,另一幅则是一个动态的片段:一灰一白两道人影于密布的雷霆中紧紧相拥,然后又被雷霆劈散,白色人影推开了灰色人影,在雷光席卷下,白影最终消失在了雷海里。
至于这第三个画面就更让我摸不着头脑了,那竟然是一个戴着黑纱斗笠的女孩,没错,就是不久前我被奇候追杀之际救下我的苗女!
我感觉有些恍惚,忙拍了拍自己的头,振作精神,望向了三妙道长。
圆通大师受伤以及断头坡发生的事我都已经知晓了,可我还有一个问题,那便是刚才圆寂和尚提到的,他说三妙道长教出了张天行,莫非三妙道长就是太爷的师傅?
我实在无法忍耐心中的好奇,实在是这件事与我关联甚大,不得不问,刚才是因为没机会问,现在正好有玄清真人这位张天行的铁杆粉丝在场,不怕三妙道长忽悠我。
我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组织了一下语言,问道:“三妙道长,方才听圆寂大师说您教出了张天行,莫非张天行是您的徒弟?”
“什么?你说他是三妙道长?”
我话音刚落,还没等三妙道长回答,一旁的玄清真人突然惊呼出声,同时望向了三妙道长,一脸的激动。
三妙道长神情冷淡,略一点头,算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玄清真人顿时激动得无以复加,丝毫不顾及自己武当门人的身份,热络的自我介绍了一番,可三妙道长听后却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按说玄清真人如此态度,要是换了别人,要么故作谦虚,要么自豪的承认,可三妙道长偏偏就是这么一副冷淡的态度,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刚才圆寂大师如此,现在玄清真人亦是如此,似乎他并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提起张天行。
玄清真人也是个有眼力的人,片刻的激动过后,他也察觉到了三妙道长态度的冷淡,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也不再多话。
三妙道长如此态度,我也不好继续追问,只得将心中疑惑压了下来。
然而一旁受了冷落的玄清真人却并不感到意外,我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他必然知晓个中因由,于是找了个借口,将他拉到了一旁,问出了我心中的疑惑。
玄清真人听了我的问题后,叹了口气,问我还记不记得上次他和我说的,关于张天行去找千年尸王决战的事?
经他这么一提醒,我顿时恍然,原来是这么回事?等等,这么说来,那林九妹岂不就是太爷的师姐?林九妹是被尸王咬伤变成僵尸的?
我心里忽然升起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前不久还在谈论的人和事,才过了几天不到,竟然就让我给碰上了,而且这当中还跨着一百多年的历史。
“照您这么说,三妙道长之所以态度冷淡,是因为他将林九妹的死归咎在了张天行身上,要真是这样的话,三妙道长也有些太不讲理了吧,我可是听您说过,林九妹出事的时候,张天行正在玄门和九莲神教交战的战场上啊,怎么可能顾及得到她呢?”
玄清真人一摇头,说这个还真有些关系,因为张天行和林九妹自小一起长大,可谓青梅竹马,林九妹一直心仪张天行,可在他们闯荡天下的过程中,张天行和南疆巫蛊一脉的传人以及九莲教的人产生了情感纠葛,冷落了林九妹,林九妹失望之下,才会孤身一人回到故居,结果便遭遇了尸王袭击。
我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心说我靠,真没想到太爷当年还是个风流浪子,竟然和这么多人有情感纠葛,甚至连九莲教的妹子都勾搭上了,这可真让至今仍是单身狗的我有些无地自容啊!
为防三妙道长起疑,我没敢再多问,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了我们之间还有这么一层关系,我再面对三妙道长时,总有种怪怪的感觉,十分的异样。
我默默算了一遍,老爹的师傅,我应当叫师爷,爷爷的师祖,我应该叫师祖……我去,那太爷的师傅,我岂不是应该叫太师祖?
我不由感叹,这辈分简直高得能压死人啊!
第558章 寻毒炼蛊
大约一个时辰后,第五道长体内的六芒星诅咒暂时被压住了,道长的性命算是保住了,但由于失去了五脏精气的滋养,圆通大师和圆寂和尚渡入他体内的真气也仅仅能维持他的生命而已,想要苏醒,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为救第五道长,本就身受重伤的圆通大师耗损了太多真气和精力,精神更加萎靡,他告诉我,要想救第五道长,必须找到汤玛仕,拿到诅咒的解咒之法,否则第五道长还是死路一条。
我立即站了起来,打算马上返回天官镇,就算硬闯,我也要找汤玛仕要出解咒之法。
圆通大师拦住了我,说汤玛仕应该不在天官镇,白天断头坡混战之际,他看到汤玛仕龟缩在邪教阵营中,显然是和五毒教的人勾结到了一起,我现在去教堂也没用。
三妙道长也劝我,说教堂里布有厉害的魔法阵,你就算去了也进不去,而且能给第五道长下咒的人,你就是去了,也不是对手,不如先等等,待在场的诸位伤势恢复,再去找那汤玛仕不迟。
听了他们的劝阻,我也冷静了下来,确实,以我这点实力想要去找汤玛仕要解咒之法,那简直就是找死,我叹了口气,只得作罢。
除三妙道长和老瞎子外,其余人或多或少都受了伤,我便让他们先去休息,至于第五道长的外伤,就交于我处理。
待众人都休息下后,我这边也已处理完毕,关好了第五道长的房门后,同样有些疲惫的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开始思索今天的事情。
断头坡的事情暂且不谈,现在急需解决的,是第五道长体内的诅咒,汤玛仕那老混蛋实在可恶,手段卑鄙歹毒,让人气愤。
然而三妙道长的话也有道理,就算第五道长被关了起来,可他一身的道行还在,汤玛仕能给他下诅咒,说明汤玛仕的实力也不容小觑,至少不是我能够应付的,必须想一个治他的办法,最好是能威胁他交出解咒之法的手段。
思来想去,我大脑里忽然灵光一闪,有了主意:这西洋老杂毛不是欺负我们不懂元素之力,这才用魔法咒对付第五道长么?那我就给他来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有魔法咒,我不是也有巫蛊之术么?
其实不止巫蛊,道门的玄妙咒术同样繁多,只不过那些威力强大的诅咒往往都很阴毒,所以被玄门列为了禁术,不得修习和使用,我也跟第五道长学过一些咒术的理论知识,但以我的道行,想要给汤玛仕下咒,那简直是笑话。
况且与巫蛊之术相比,道门咒术本就不适用于胁迫他人。而巫蛊就不同了,蛊这种东西不仅厉害,而且它最令人胆寒的地方在于其毒性对人的折磨,因中蛊而死的人,往往死状凄惨,死后更是连具全尸都无法留下,相较于道门咒术,巫蛊的威胁程度则要更高。
而且更为重要的一点是,道门咒术若是道行低下,是无法对实力远强于自己的人下咒的,因为很难成功,而即使成功了,也不会有太大的作用。
蛊虫则不同,下蛊的手段千千万万,让人防不胜防,而且蛊虫的厉害之处大多在于其本身,而不在用蛊之人身上,只要知晓法门,就算是我这样的菜鸟也能培养出毒性强绝的蛊虫。
当然了,这只是针对于虫蛊而言,若是灵蛊的话,蛊的强大与否则直接取决于下蛊者的巫术修为。
不巧的是,太爷手札中正好有数百种虫蛊的培育之法以及数十种灵蛊的下法,只是我生性不喜虫子,虽然一直拿着太爷的手札,却从未尝试去炼蛊,但眼下为了救第五道长,我也豁出去了。
自葬谷跌落后,我的背包便不见了踪影,起初我还以为是被河水冲走了,直到几天前我四处翻找法器符箓时,才在一个堆放杂物的房间里找到了已经破烂不堪的背包。
这种背包并非我以前使用的那种,它是韩教授从军方那里搞来的特制防水背包,据说用的材料十分坚韧,甚至可以抵挡普通冷兵器的刺砍,十分耐用。
当时找到背包后,我随意翻看了一下,发现只是最外层有所破损,里面却是完好无损,我们出发前带的东西都还在,也没有被水泡过的痕迹,最让我惊喜的是,背包里那部手机竟然也还有大半的电量。
当初那卖手机的老板告诉我这款手机充满电后待机状态的最长时间是一个月,我当时还以为他是在吹牛逼,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当然了,这主要还是得益于我们带了移动充电设备,在三苗先寨的那段时间手机又一直没怎么用,后来进葬山的时候手机一直都是满电,这才坚持到了现在。
我从床边的柜子里翻出手机,开机后(三天前发现手机还有电后就关机了),找出了存在保密柜里的电子版太爷手札,打开后,开始寻找适合的蛊虫炼制之法。
一整夜的时间,我几乎就没怎么睡觉,前半夜,我将太爷手札中‘奇蛊’部分的内容全部仔仔细细的浏览了一遍,其中包含了一百三十八种虫蛊,四十七种灵蛊、九种半灵蛊的所有记载。
刚看完的时候,我整个脑袋里晕晕的,全部都是各种各样的蛊虫的记载,几乎都要吐了。
不过我也并非没有收获,我在这近两百种蛊里挑出了三种适合目前的我炼制和使用的,分别是线蛇蛊、针蛊和瘟蛊。
其中,线蛇蛊和针蛊属于虫蛊,而瘟蛊则属于灵蛊。
我之所以选择这三种蛊,主要还是因为目下的状况以及我自身的条件,首先,第五道长的情况不容乐观,留给我培育蛊虫的时间不多,而这三种蛊的培育和下法相对容易,周期也不长,正好适合。
其次,要能够威胁到汤玛仕,所选的蛊必须具有足够的威胁性,这三种蛊属于那种培育和下蛊都很简单,可一旦发作起来便如同洪水怒涛般难以抵挡,且疼痛难忍的蛊。
最为重要的一点是,线蛇蛊与针蛊的培育条件,我都具备了,而瘟蛊属于灵蛊中最容易下,而且对巫术修为要求不高,只需精神意志足够强大坚定的人便可使用的蛊。
就如同圆通大师以及齐聚第五庄的其余几位高人不通西洋元素之力一般,汤玛仕这个洋鬼子必然也不懂巫蛊之术,虽然他的实力不弱,但只要我运用得当,纵使单独的一种蛊无法坑到他,可三种蛊齐下,我就不信他还能毫发无伤。
想着,心里就是一阵激动,结果这后半夜也没睡好,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便起床洗漱,带好了各种工具,和玄清真人打了个招呼,说我有事要出去一趟,然后便离开了。
第五庄所在的这条山谷两侧都是极深的林子,此前阿光曾警告过我,说这两边的山林里不但有猛兽出没,而且蛇虫鼠蚁的种类繁多,且都是有剧毒的,十分危险,让我千万不要进去。
而我现在要去的,正是两边的山林。
山林边缘,靠近山谷的区域虽然虫子众多,但带毒的却很少,我粗略翻找了片刻,知道想在密林边缘找到我要的东西是不可能的了,只得往林子深处寻去。
之前提到的三种蛊虫,除了瘟蛊外,炼制线蛇蛊和针蛊都是需要带有剧毒的虫子的,线蛇蛊相对要容易一些,它需要六种剧毒蛇类的毒液,而针蛊就比较难搞了,需要凑足整整二十七种不同种类的毒虫。
也就是说,我今天的目标便是抓够六种毒蛇,二十七种毒虫。这是一个相当艰巨的任务,要是放在一百多年后,那基本上是不可能完成的,因为百年后的世界里普遍的使用化学药物,很多剧毒虫类都已经灭亡了,要么就是数量剧减,成了保护动物。
所幸这是在一百多年前尚未被任何化工污染过的土地上,加之这一带人烟稀少,位置荒僻,毒虫的种类以及数量还是相当可观的。
不出我所料,随着我越发深入,林子里的毒物开始多了起来,剧毒的花草,还有毒虫都能见到。
我边走边将这些毒物搜集起来,其中剧毒的植物就连根带土一同挖起,放入背篓,毒虫就装进我事先准备好的竹筒里。
这种竹筒是用那种家用水管粗细的金竹切出来的,保留一个竹节,大约中指那么长,塞口是用透气的枯草扎成的,每一个竹筒单独装一只毒虫,这主要是为了防止毒虫待在一起相互打架出现死亡的情况。
一早上的时间,我也不知转了多少地方,又累又饿,但收获也是巨大的。
我一共找到了十三种毒虫,两种毒蛇,毒草若干,其中毒虫有一些是重复的,总的装了二十七个竹筒。
按说这样的收获已经很不错了,可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我在这附近来来回回找了近一个时辰,碰到的毒虫虽多,可全都是我已经有了的。
我叹了口气,心情有些沮丧,就凭我手里的这些东西,连一种蛊也喂不出来,那我的计划也就宣告破产了。
就在我心中阴郁,不知道是否该继续坚持寻找下去之际,我的目光突然扫到了背篓里躺着的一株开着粉色妖艳花朵的兰花,眼前顿时一亮。这株兰花并非剧毒之物,只是我看它开得娇艳美丽,心中升起了怜意,可此时再一看,我忽然觉得这花有些眼熟。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株花应该是叫天葵香兰,太爷手札中记载,天葵香兰花叶均有吸引百毒的特性。
想到这,我顿时一拍脑袋,终于明白了过来,心说难怪后面的这一个时辰里不管我到哪,总会看到许多我先前已经抓到过的毒虫,原来是因为我背篓里的这株天葵香兰啊!
这么说来,我这一早上之所以能抓到这些毒虫,恐怕还是因为我挖到了这株毒草,这还真是身怀重宝,而不自知了。
我的心情顿时愉悦了起来,天葵香兰的特性便是吸引百毒,但那需要等到花落结籽,天葵香兰的气息发挥到极致的时候,远近数十里范围内的毒虫皆能闻到天葵香兰的气息,从而被吸引而来。
至于寻常时候,花叶虽仍有气息散出,却不是特别浓郁,所以只能被周围的毒虫所感应到。
可太爷留下的手札里却有催发天葵香兰气息的秘法,利用此秘法,我完全不需要再到处搜寻,只需原地守株待兔便可。
一念至此,我立马熄了继续找下去的念头,循着来时的路退出了山林,催发天葵香兰的需要用到一些东西,而这些东西我现在没有,所以我必须先回第五庄一趟。
带着早上寻到的毒虫,我回到了山谷,在过河的时候,我特地停顿了片刻,沿着河边找到了几个水塘,在其中几个水塘里,我捞出了二十来根铜丝蛇。
铜丝蛇,学名铁线虫,是一种形似头发的细线状昆虫,在农村最为常见,这种虫喜欢寄居在节肢动物体内,当其成长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甚至可以控制宿主寻找水源淹死宿主,然后从宿主体内钻出,继续在水里产卵延续后代。
小时候不知道这种虫的厉害,我和二虎等玩伴还经常到水沟或者秧田里抓这种虫子玩耍,后来知道了这种虫的可怕后,我每次见到有这种虫活动的水域,都不敢下去,生怕这种虫会钻进体内。
铜丝蛇,便是我炼制线蛇蛊的主要材料。
我将捞起的铜丝蛇用棍子赶到了一起,看着它们密密麻麻的交缠在一起,宛如一团不断扭动的头发,就忍不住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我急忙用棍子将其夹起,送入了事先备好的长竹筒。
搞完这一切后,我又马不停蹄的返回了第五庄,圆通大师、圆寂和尚以及玄清真人都在闭关疗伤,昨日他们所受的伤实在是太重了,而三妙道长也不知哪里去了。
我也管不了这么多,先把早上抓到的东西全部放到了我的房间,然后拿了几颗鸡蛋,又去偷了只阿光养的公鸡,在粪塘边挖了几条蚯蚓,然后带上工具再次回到了峡谷旁的山林边,准备守株待兔。
第559章 虫潮与神秘中年人
为防引来的毒虫太多,导致最后无法收场,我没敢太深入,将地点选在了距离山谷不远的地方。
我打算配置的,是一种名为虫香的熏香,这种香的主材料就是天葵香兰,其主要功效便是吸引虫子,尤其是剧毒的虫子,多为高明的蛊师所用。
由于天葵香兰在四五十年代便已绝迹,而今世上所留存的虫香也成为了绝品,用一些便少一些,对蛊师而言,百年后的虫香和无价之宝没什么区别,却不曾想到我在机缘巧合之下竟回到了这个时代,而且还在无意间找到了一株天葵香兰。
我凝神静气,先取出一张牛皮纸垫好,然后抓出几根清香,把附着在竹签上的香粉全部弄了下来,拢成一堆,将仍在扭动的蚯蚓捣碎了,弄成汁液拌入香粉,最后再把一枚鸡蛋插入堆成堆的香粉中。
做好了这些准备,我开始默念太爷手札中记载的炼制虫香的驱香咒,凝神颂念九遍后,我从背篓里抓出那只可怜的红冠大公鸡,割破了它的冠子,将滴出来的鸡冠血用竹筒装好,这时候大公鸡已经吓得瘫软在了地上,蹲着不动了。
我笑了笑,也没去搭理它,用一根竹签蘸着鸡冠血开始在鸡蛋上刻画符咒。
符咒的图案也是太爷手札中记载的,我并不懂这是什么咒,手札中没有记载,只说在画符的时候需要将所有的精神力全部集中到笔画之上,如此方能成功。
我依照手札所载内容行事,动作十分缓慢,再加上这道符咒的纹路确实有些复杂,我足足花了半个多小时才将之完全勾勒完成,收笔的一瞬间,我已是满头大汗,浑身更是有种虚脱之感。
这不禁让我感到有些震惊,要知道自从我开始修炼真气后,每日打坐,我的精神气力远胜以往,就算一口气跑上个万把米,也不会出现虚脱的感觉,可现在,我仅仅是画了一道符咒,竟然就感觉浑身脱力,这实在有些让人匪夷所思。
我盘坐休息了片刻,气力有所恢复后,便开始继续炼制虫香。
持咒和刻符都已经完成了,现在要做的,就是打破鸡蛋,若是刚才的步骤成功的话,那鸡蛋碎裂之后只会有一滴精华渗出,待渗出的液体与拌了蚯蚓汁液的香粉融合之后,加入天葵香兰的汁液,虫香便大功告成了。
可若是鸡蛋碎裂后,蛋清和蛋黄一同流出,那便代表之前的持咒于刻符失败了,需要重新来过。
这是我第一次制作这种超越科学认知的东西,说实话,我心里还是比较忐忑的,当我用竹签敲破蛋壳,而蛋壳内流出的只有一滴淡黄色的液体时,我几乎兴奋得跳了起来。
成功了,从未接触此道的我竟然一次便成功了,这如何能不让我兴奋?
当然了,最重要的还是我不用再继续尝试了,毕竟刚才刻画符咒时已经消耗了我九成的精力,如果这次没有成功,我也只能等到明天再继续尝试了。
怀着激动的心情,我小心翼翼的将破碎的蛋壳清理干净,将那一滴淡黄色液体拌入香粉内,然后从背篓里取出那株天葵香兰。
看着那娇艳欲滴的花朵,我犹豫了。
太爷手札里有说明,制作虫香的原材料都是有一定比例的,可我完全是凭感觉来的,眼前这堆香粉差不多得有三两,按照手札记载的比例,需要加入一钱的天葵香兰,可太爷并未说明是加入一钱的天葵香兰汁液呢,还是加入一钱天葵香兰?
犹豫了片刻后,我决定还是加入汁液,在制作配方里,太爷注明虫香是需要天葵香兰的汁液。
想着,我开始着手制取天葵香兰汁液。天葵香兰的叶片十分肥厚,其内的汁液应该相当丰富,我估摸着差不多一条茎叶也就足够了,便摘取了一条旁支,将之塞入竹筒,用木棍捣成碎渣。
我并没有称量的工具,但当初上学的时候貌似学过,好像一钱为五克,而一滴水的重量大约为零点零五克,也就是说,我需要从天葵香兰的汁液里取出一百滴加入香粉便可。
我立即找来了木棍,开始一滴一滴的往香粉里加入墨绿色的天葵香兰汁液。
一百滴,听起来很多,可实际上并没有多少,一百滴天葵香兰汁液加入香粉后,那一堆香粉也不过勉强全部浸湿了而已。
看着眼前这堆已经完成了的虫香,我内心忽然升起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虫香的颜色呈现出墨绿色,或许是加了蚯蚓汁液和鸡蛋的缘故,虫香有一股浓郁的腥味。
东西是做出来了,可具体成功与否,还得靠实践来检验。
在太爷手札的配方中,所选用的香粉并不是已经制作好的清香的粉末,而是需要自己用木粉和各种材料现制现用,所以我也无法确定自己做出来的虫香是否有效,但现在么,我也只能祈祷它有效了。
我从做好的虫香里取出了一小撮,把多出来的全部用防水的牛皮纸袋装好,又在我周围堆上了一圈干柴和树叶,然后再用几片干树叶装上取出的虫香,点燃后,一股青烟顿时飘起,散发出淡淡的腥气,很快便飘散在了树林当中。
其实成品的虫香还需要经过压制定型,将其做成干燥的香,可随时带在身上,燃烧的时候也不需要其他引火之物,而我现在没那个功夫,也只能凑合着用了。
虫香既已点燃,我能做的也就是静静的等待了。
出乎我的意料,我原以为需要等很久才会看到功效,可没想到才点燃了不到五分钟,就已经有不少虫子自林间爬来。
我见状大喜,急忙点燃了身周的柴火,很快,在我的外圈便形成了一个很矮的火圈。
这是为了阻止被虫香吸引来的毒虫太过靠近我而布置的安全措施,由于火圈的高度并不高,我完全可以用带来的长柄钳子隔着火焰去抓被挡在火墙前的毒虫。
最开始的时候,虫子的数量不算太多,而且多是普通的昆虫,带毒的很少,而且都是我已经有了的,但四周的灌木和草丛里不断有沙沙的声响传来,这意味着有更多的虫子正在向我靠近,我顿时兴奋起来。
果不其然,大约又过了两分钟后,第一波虫潮赶到了,只是随意一扫,我心中已然激动得难以附加,因为我在虫潮里看到了至少十余种我没抓到的毒虫。
我当即开始行动,才几分钟不到,我已经搜集了十六种毒虫,三种毒蛇,毒虫的种类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要求,虽然还缺最后一种毒蛇,但以目前的趋势,今天之内凑齐所有毒物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想着,我忍不住高兴的笑了出来,然而我的笑容很快就凝固了,转而变成了骇然与惊恐。
我看到了那些被火墙阻挡在外的虫子像是突然发了疯一样,竟然不顾火威蒙头直往里闯,而火圈外被虫香吸引而来的虫子何止上万,它们密密麻麻的拥挤在火圈外围,铺展开去,已然成了真正的虫潮。
更为可怕的是,四周的沙沙声并未停歇,更多的虫子还在由远处赶来,不断加入到虫潮之中,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
看到这一幕,我几乎都被吓懵了,心说不对啊,虫香的功效手札里有明确的记载,虽能引虫,但绝不至于引起虫潮啊!
不容我细想,靠近火圈的虫子悍不畏死的冲击着,被火焰烧得噼啪作响,前面的被烧死后,紧跟着的又投入进来,很快,火圈已经被虫尸压得快要熄灭了。
这时候我哪还顾得上别的,要是火圈熄了,虫子冲将进来,面对潮水一样的毒虫,我只怕连个囫囵尸首也剩不下啊!我急忙把身边的柴火和树叶添到火圈里,奈何我留下的范围实在有限,里面的引火之物很快就消耗一空,而虫子们仍旧持续不断的冲击着火圈。
我的内心一片冰凉,知道自己这次玩大发了,有可能连小命都要搭进去,慌乱之际,我突然想起一切的源头都是那虫香,急忙将之踩熄。
原以为没了虫香的吸引,虫潮会慢慢散去,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失去了目标后,虫群突然混乱起来,竟更加疯狂的冲击火圈。
与此同时,被我忽略的飞行类毒虫直接越过了火圈,扑向了被我踩熄的虫香,疯狂的啃噬起来。
在如此疯狂的冲击之下,火圈终于熄灭了,虫潮涌了进来,和那些飞虫一样,径直扑向了地上残余的虫香,为了争夺虫香,不少虫子甚至直接打了起来,看得我一阵心惊肉跳。
我原本想趁着它们抢夺虫香的空档逃走的,可是虫子的数量太多,将周围的地方全部铺满了。
好在这些虫子的目标是虫香,并没有攻击我,就在我心中祈祷这些虫子吃完了虫香后能将我当成一个屁给放了之际,虫群竟转变了方向,开始往我身上爬来。
我心中骇然,忙回头一看,原来地上的虫香已经没了。我暗叫苦也,急忙拍打身上的虫子,可根本没用,虫子的数量太多,我才拍下去一只,就会有三只重新爬上来,我再也顾不得害怕了,大叫一声,真气一转,一方面护住自己的身体,一方面加持在了速度至上,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虫群。
即便如此,等冲出虫群后,我身上还是爬满了各种毒虫,什么蜈蚣、蚂蟥、毒蝎、蜘蛛、长蛇,只要是能点的上名字的,几乎都能在我身上找到,有的还透过耳朵和鼻孔直往我身体里钻。
我穿的衣服本就是那种宽松的民服,到处都是缝,这些个爬虫不光钻我的耳朵和鼻孔,竟然还他娘的直往我后沟子里钻。
我也顾不得身上毒虫的啃咬了,气急败坏的停了下来,将衣服里的虫子清理出去,扎紧了裤腿和袖口,眼看虫潮又追了上来,我吓得浑身一哆嗦,忙不迭的再次跑路。
我心中哀叹,也不知道这些毒我的身体能不能免疫,要是不能,就算逃回了第五庄,我也难逃一死。
所幸我选择的地方离山谷并不远,很快,我翻下了山谷,过河之后立即拆掉了那根独木桥,希望可以阻止虫潮继续跟来。
可惜我还是失策了,天空中密密麻麻的飞虫在我拆桥的瞬间已经飞了过来,围着我又是一阵叮咬,而地上的爬虫则更为恐怕,它们依仗着数量优势,竟然学蚂蚁过河一般搭起了虫桥,继续追了过来。
看到这一幕的我脸都绿了,冲着不远处的第五庄大喊大叫,说虫潮来了,赶紧逃命啊……
便喊,我边叫了几位大师和道长的名字,他们很快被我搞出的动静吸引了出来。玄清真人最先露面,一眼看到浑身是虫,且头顶还追着一大群飞虫的我,顿时吓了一跳,就要上前帮忙,我急忙冲他喊:“快跑,不要管我,后面还有更多,快通知圆通大师他们撤,晚了就来不及了!”
我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圆通大师、圆寂大师以及三妙道长也露面了,随同他们一起出来的,还有一名头戴包巾,身着古苗服饰的中年人。
几人看到我惨状,也都是一脸的吃惊,看到他们全都愣在原地不动,我急得心中大骂,但就在这时,渡河的虫群先锋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当中,圆通大师等人面色都是一凝。
和他们并立一起的中年男人也是一脸诧异,不过他并未露出慌张之色,而是极为淡然的伸出手来,张开,竟从中飞出了一只花色斑驳,身上斑纹形似黑白鬼脸的蝴蝶。
中年人嘴唇轻动,那只蝴蝶突然一个转身,几个扑闪之下,我只觉眼睛里全是残影,紧接着那只蝴蝶便到了我的身后,挡在虫潮面前,翅膀再度扑闪几下,诡异的情况出现了。
所有的虫子好似见了鬼一般,纷纷惊恐的后退,呼啦一下全部散开了。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但动作却一点也不慢,强忍着身上的毒虫撕咬,几个闪身冲到一条即将逃入河里的毒蛇跟前,一把将之收进了腰间的竹蒌里。
第560章 苗王
收好了炼蛊所需的最后一种毒蛇,我顿时松了口气,这才想起来去拍身上的毒虫。
神秘中年人疑惑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拍了拍手,那只颜色奇异的蝴蝶立即飞了回来,可在经过我身边时,它突然停了下来,围着我来回盘旋,似乎在寻找什么。
任凭那中年人如何招呼,蝴蝶就是不挪窝,最后竟然落到了我的肩膀上。
随着蝴蝶的到来,我身上的毒虫像是被电过一般,纷纷掉落了下来,一动不动了。
我心中惊疑,看着肩头仍在扑闪翅膀的蝴蝶,一时间也不敢动了。中年人在召唤了几次无果后,大步走了过来,圆通大师等人也随之赶了过来,看我神色紧张,中年人微微一笑,用略有些生涩的汉话对我说:“小兄弟,不必害怕,它不会伤害你!”
闻言,我紧绷的身体这次放松了一些,可还是不敢去触碰肩上的蝴蝶。
这时候圆通大师出言介绍道:“阿逸,这位便是三苗先寨的苗王,也是苗寨现任首领,还不见礼!”
其实在看到中年人衣着的时候,我就猜到他是三苗先寨来的人了,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就是苗王,忙向他施了一礼。
圆通大师满意的笑了笑,然后又向苗王介绍我,当听到我是圆通大师和第五道长的徒弟后,苗王满脸惊诧道:“想不到二位竟然同时选择了一个传人,想必这位阿逸小兄弟必然不同凡响,失敬!”
我对这种客套的场面不是很感冒,况且此时的我浑身都是毒虫留下的咬伤,还有不少恶心的粘液,难受的要命,哪有功夫与他们扯淡,便说我要去清理一些伤口。
圆通大师点了点头,问我要不要紧,我正想说没事,苗王却突然摇着头说道:“大师,方才令徒身上的虫子皆有剧毒,若不及早处理,只怕会有性命之危。”
说着,他从系在腰间的布兜里掏出了一个拇指大小的竹筒,递给了我,并交代说这是他们一族的解毒药,让我先将体外的毒液洗净,再以此药涂抹伤口,便可解去虫毒。
其实我并没有察觉到任何中毒的异样,除了一开始的时候身体局部有麻木感,但此时也早已消退了,我猜测可能和我的体质有关。
不过我也不会傻到不要苗王的药,这种好东西,就算现在不用,也可以备在身上,指不定哪天我身边的人中了毒,到时候就能派上用场了。
接过苗王给的药后,我再三感谢,本想立即回去清洗伤口,可肩头上的蝴蝶却死赖着不走,我只得无奈的看向苗王。
苗王也是皱了皱眉,眼睛死死盯着蝴蝶,口中开始低声念起了咒语,待咒语念毕,苗王突然张开了右掌,掌心出隐隐有乌光闪过,就见赖在我肩头的蝴蝶展翅飞了起来,一个扑闪便飞到了苗王掌心,苗王当即合起了手掌。
我看得眉头一跳,心说不会吧,就算这蝴蝶不听话,也不至于把它捏死啊!
正想着呢,苗王合拢的手掌不经意的张了开,让我惊讶的是,在他手掌里并没有蝴蝶的尸体,那只蝴蝶,凭空消失了。
我一下子明白了过来,本命蛊,这一定是本命蛊,也只有本命蛊才能像他这样随意收入体内。
所谓本命蛊,我很早以前就听三叔说过了,这是一种与蛊师性命相关的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兼有虫蛊和灵蛊的特性,而且成长性极高,威力也极大,可谓是一个蛊师压箱底的手段。
由于本命蛊的修炼极其艰难,所以很少有人会去专门修炼,除非此道中的大成者,百灵姐的冰蚕就是她的本命蛊,而林巧儿修炼的百毒蛊同样也是一种本命蛊,只不过百毒蛊比较特殊一些罢了。
苗王既已收回了蝴蝶,我也不再停留,立即回到了第五庄,往大缸里放满了水,脱干净后泡了进去。
其实河里也能清洗,可我担心逃散的毒虫并未离远,所以也没敢过。
苗王给的药我并没有用,将之藏了起来,经过一番清洗后,我感觉浑身清爽了很多,虽然满是毒虫的牙印和小血口,但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伤,最多休息一晚便能恢复。
洗完澡后,我并没有急着去见圆通大师他们,此时炼蛊的材料已经全部准备妥当,而我并不想让圆通大师和几位道长知道我会蛊术,趁着他们都在圆通大师家商议事情,我正好可以动手。
我先将所有的毒虫毒蛇搬到了停尸房,又找了几个瓦罐,一切准备停当后,我按照太爷手札中记载的法门,开始了我人生当中的第一次炼蛊。
我挑选出的三种蛊,其中线蛇蛊和针蛊属于虫蛊,所谓虫蛊,即有形有质之蛊,炼制成功后不一定就是虫子的形态,比如十二类蛊毒中的篾片蛊、石头蛊等,针蛊最终的形态也不是虫子,而是一根普普通通的针。
至于灵蛊,则不需要炼制,因为灵蛊是以念力辅之以相应的巫咒,再以巫力加持激发的,考验的是个人的实力修为。
线蛇蛊的主要炼制材料只有九种,一种就是我早上在河边水塘里捞出的铜丝蛇,而另外八种,便是那八条毒蛇了。
我先是在装有铜丝蛇的水盆里加入了少量盐,待其吐空腹中之物后捞起,置于事先备好的瓦罐当中,然后将那八条毒蛇毒牙内的毒液取出,滴在了瓦罐当中,最后取出八条毒蛇的蛇胆,捣碎成汁,一并混入了瓦罐里。
在毒液和蛇胆汁液的刺激下,二十余根铜丝蛇开始发狂,疯了一般扭曲起来,然后竟互相打了起来。
见状,我满意的盖上了盖子,将瓦罐搬到背阴的房檐脚埋了起来。
八种毒蛇的毒液与胆汁混合,具有刺激铜丝蛇吞噬本能的功效,接下来便只需等待瓦罐内的铜丝蛇互相吞噬完毕,最后剩下的,便是线蛇蛊的雏形了。
埋好了瓦罐,我马上开始着手针蛊的炼制。
第561章 重逢
相较于线蛇蛊,针蛊的炼制过程则要难上许多,因为蛇毒容易取,而毒虫的毒液难取。
更让我头疼的是,除了毒液外,炼制针蛊还需毒虫的液精。
好在手札中都有相应的法门记载,我先将所有的毒虫全部投入瓦罐当中,封口,然后沉心静气持一种名为六欲咒的巫咒,此种咒术是南疆巫蛊一脉传承数千年的古老咒语,专门针对虫类。
由于巫教炼蛊,必不可少的经常与虫类打交道,有的甚至以饲养虫子为生,为了刺激虫子诞下后代,久而久之便琢磨出了这种专门针对虫类的巫咒。
在咒术刺激下,毒虫便会排精(不分公母),但由于瓦罐中装的二十七种毒虫都不是一个种类的,所以这些液精便会汇集在瓦罐内。
由于不确定我所持咒术是否生效,又或者瓦罐内的毒虫是否全部排精,所以我只能尽量延长持咒时间,这是炼制针蛊的关键,若是少了某一种或者几种毒虫的液精,那么针蛊的炼制也就宣告失败了。
大约十几遍六欲咒后,我估摸着差不多了,取出一根从阿光房间里找到的补衣服用的针,用红线穿住针头,再将线缠绕在针的外围,打上结,然后咬破指尖,滴了一滴血在包了红线的针上,同时快速持咒。
这一次的咒语不是六欲咒,而是一种能引发毒虫凶性,招惹仇恨的巫咒,借由我的血,将这道巫咒加持在绣针之上,便能引起毒虫的攻击,虫毒自然而然的就被红线吸收,同时线圈也能浸润毒虫的液精,达到温养绣针的效果。
将这一切做完后,我打开了瓦罐的盖子,一股刺鼻的腥味顿时传了出来,难以形容,我连忙将绣针放了下去,重新盖好盖子。
线蛇蛊属阴,故而需要埋于屋檐背阴处吸收足够的阴气,而针蛊则没有必要,我将炼蛊的所有痕迹清理干净后,抱着瓦罐回到了房间,将瓦罐藏到了床下,到了晚上,我还得给瓦罐加持另一道咒术。
炼蛊的最初步骤完成了,此时太阳也已西斜,我看望了第五道长后,正准备道圆通大师家看看情况,没想到正好碰见圆通大师一行人走出了门口,似乎是在送别苗王。
我急忙凑了上去,对于这位百年前的三苗先寨的苗王,我其实是很感兴趣的,尤其是他白天显露的那一手本命蛊,简直让我羡慕得不行。
看到我,苗王脸上露出了笑意,明知对方已经打算离开,我还是假模假样的又问了一遍,圆通大师告诉我,说苗王此次出山到此是为了商议大事,现在事情敲定,苗寨的事务还需他回去处理。
闻言,我有些惊讶,心说是什么样的大事竟能让他们商谈了大半天的时间,这也未免有些太夸张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苗王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正当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之际,他突然问了我一个十分奇怪的问题:“小兄弟,冒昧的问一句,你出自哪一族?”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心说这是什么意思?想了想后,我告诉他说我是汉人,不过我的奶奶和太奶奶都是苗族。
他听完之后,点了点头,又问我是不是有虫香?
我心里顿时一惊,心说那虫香可是我白天刚刚配制成功的,他是怎么知道的?
看到我惊愕的表情,苗王便已经知道答案了,他笑了笑,说道:“你不必惊讶,这普天之下能让我的本命蛊失控的东西,除了虫香之外,就没有别的了。不过你的虫香有些古怪,其效力远超普通虫香百倍,否则也不会让我的本命蛊失控了。”
说着,他又告诫我今后最好不要轻易使用手里的虫香,因为那非常危险,一般的虫香只能吸引普通毒虫,而我的虫香连本命蛊都能吸引,已经完全超出虫香的范围,简直可以称为蛊香了。
我张大了嘴巴,心说不会吧,我可是原原本本的按照太爷手札中的记载配置的虫香啊,怎么可能变成蛊香呢?
虽然疑惑,但我相信苗王应该不会骗我,而且白天那虫香的威力也着实有些夸张,与太爷手札中记载的药效简直是天差地别。
我深吸一口气,抱拳谢过苗王,苗王则向圆通大师等人道了声告辞后,转身离开了,他离开的方向,正是山谷尽头的深山密林。
苗王走后,圆通大师与其余人都看向了我,脸上全是疑惑之色,玄清真人问我白天是怎么回事?
我心中苦笑,正想着该编一个什么样的故事糊弄过去,一道让我十分熟悉的大笑声自我们身后传来:“哈哈哈,无量你奶奶个天尊,果然是你,真他娘的让道爷一番好找啊!”
我听着这久违的脏话以及那熟悉的自称,顿时一个哆嗦,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眉目英朗但眼神中却透出一股子猥琐之意的青袍道士正在朝我招手,脸上满是惊喜之色,可不就是与我失散了半月之久的道士么?
我顿时激动得无以复加,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这种孤身异乡,而且是跨越了时代的孤独感是任何人都无法体会的,在这个时代,我也只有道士这个所谓的同乡了。
道士和我一样激动,哇哇怪叫着扑了过来,我也嚎叫着奔了过去,两人像是两个疯子一般拥在了一起,抱头痛苦,我想这时候的圆通大师等人一定都看傻眼了。
两人哭了许久,我才发现道士身后还有一个人,让我惊讶的是,那人竟然是和我在清河村失散的阿光。
这时候我们的情绪也都宣泄够了,看到边上还有这么多人看着,我们也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擦掉了眼泪。
此时的我心里有一万个疑问,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先问什么,便指着阿光问道士这是怎么回事?他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又是怎么和阿光混在一起的?
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道士翻了翻白眼,他一拍我的肩膀,说这些等会再慢慢谈,道爷我找你找得这么辛苦,你就让我在外面干站着喝西北风?
我顿时反应了过来,此时夕阳西下,正是饭点,想来道士也没吃饭,我忙将他引入第五庄,同阿光一道去忙活晚饭去了。
第562章 阿光的遭遇
由于圆通大师和圆寂和尚都是吃素的,我和阿光便弄了一桌子素斋。
席间,我将在座的诸位大佬给道士介绍了一遍,他听得眼睛都直了,神色之中难掩震惊,很显然,这些名号他都是知道的,尤其是在我介绍到相师的时候,他差点直接站起,好在我反应够快,将他给按住了。
说来也奇怪,太爷的名头在这个时代不说人尽皆知,但也算得上一号响当当的人物,毕竟连圆通大师这样的玄门隐士也都听说过他的名号,可为什么一百多年后的时代里几乎没有与他相关的传说?
道士既然连玄清真人的名号都知晓,想来见识也算不凡,可他偏偏就是没听说过太爷的名字,这岂不是很不正常?
这个疑问在我的心里一闪而过,当然了,我也只是一时好奇,并没有多想,介绍完在座的各位前辈后,我又向他们介绍起了道士,可在说起道士名字的时候,我突然发现相识了这么久,自己竟然不知道道士的真名叫什么。
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和道士出生入死闯过了这么多劫难,平时也都喊惯了对方的外号,知不知道名字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现在突然想起还有这么一茬,顿时让我有些尴尬。
就在我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说下去的时候,道士接过了话茬,自我介绍道:“晚辈诸葛风,早就听闻各位前辈大名,今日有幸一见,实在是晚辈的运气,请受晚辈一礼!”
说着,道士起身恭恭敬敬的朝着在座的大师与道长行了一礼。
道士的这番话说得十分真诚,我很少见他对别人如此尊敬,然而稍微一想,我也就释然了。
这就好比一个你非常崇敬的只存在于历史长河中的著名人物,原本你只能在史书或者电视剧里看到他的事迹和形象,可某一天,你突然回到了他所在的年代,并且有幸与他同桌共饮,那种心情是完全无法用言语和文字来形容的。
在最初得知老瞎子就是八奇人之一的神面相师后,我心里也是这种感觉,所以此时特别能理解道士的心情,可是……道士这名字也实在是有些一言难尽,难怪当初在茅山的时候玉清真人会叫他小风了。
或许是感受到了道士言语中的真情实意,在道士自我介绍完后,在座的几位前辈都表现出了善意。
圆通大师微笑着让他快快坐下,而玄清真人则有些好奇的询问起了道士的师门。
道士的师傅是个闲散道人,这我是知道的,至于他的师门,我则从未听他说起过,此时同样有些好奇。不过我知道他是肯定不会说的,因为我们俩都不属于这个时代,若透露了太多自身的信息,暴露了身份,只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果不其然,道士听了玄清真人的问话后,面露难色,说道:“前辈,家师有令,在外行走不得透露师门信息,否则便当逐出师门,所以还请前辈见谅!”
道士把话说得这么严重了,玄清真人自然不可能在继续追问,只是笑了笑,说:“是贫道唐突了,风小友莫要在意,只是方才见你背上所背之剑灵韵内藏,又兼有至阴至阳两种天地伟力,颇是不俗,方才心生好奇,究竟是哪个门派有如此大的手笔?”
道士听出了玄清真人的话外之音,呵呵一笑,也不藏着掖着,起身取来了三尾鱼柄桃木剑,递给了玄清真人。
这自然不是送给玄清真人,而是为了满足玄清真人的好奇心,让他观摩观摩。
玄清真人颇为激动的接过了三尾鱼柄桃木剑,仔细端详了起来,圆通大师等人的眼光不会比玄清真人差,只是出家人不用刀剑,所以没有玄清真人那么在意,此时有机会细看,自然也不会放过。
端详了片刻后,玄清真人面露惊容,忙伸出手指在剑身上来回摩挲了几下,忍不住激动的说道:“这是……百年阴阳桃木芯所制,这,这怎么可能,这世上竟然真有超过百年的阴阳桃木!”
三妙道长也说道:“不错,这质地,与记载中的百年阴阳桃木如出一辙,而且这炼器的手法也非比寻常,绝对出自大家之手!”
听着两位道长不绝的赞叹之语,我微微一愣,当初听道士吹嘘三尾鱼柄桃木剑有多牛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他在吹牛呢,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一番仔细观摩之后,玄清真人将三尾鱼柄桃木剑递还给了道士,感叹道:“小友师门果真大手笔,此等至宝,除了神器与少数几件上古仙家遗留法器外,还有何物可与之争锋?”
对于这柄白捡来的法器,道士自己也是颇为得意,不过还是解释道:“前辈误会了,此剑乃我机缘巧合之下于一个骗子手中获得,并非师门所赐。”
“哦,竟是这样?”玄清真人有些意外的看了道士一眼,似乎察觉除了道士没有说谎,他再度感叹:“倘若是这样,那就更加不得了了,小友年纪轻轻便有这等天大机缘,日后前途必将不可限量。”
看着玄清真人满脸的艳羡,我忍不住一阵吐槽,道士三尾鱼柄桃木剑的来历我可是一清二楚的。
当初去林巧儿家的时候,正好碰到一个招摇撞骗的神棍在给林家做法事,那神棍虽然没什么本事,可一身的家当却是货真价实,结果道士趁夜把人家给打劫了,三尾鱼柄桃木剑就是从那神棍手中获得。
吃过了饭,圆通大师需要给第五道长镇压诅咒,圆寂大师随他一同前去,阿光原本也想去看看道长的,但被圆通大师拦住了。
我告诉阿光,说大师施法时不能被打扰,我们还是等会再进去吧!
阿光虽然担心师父,但也知道轻重,便和我一起守在了门外。
我和道士之间虽有很多话要说,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方便,也只能暂时压后。
道士虽然有个师父,但他本人一直处于放养状态,没有人在身边教导,修行到眼前这个程度大半都是靠自己的摸索,如今好不容易碰到了一百多年前的传说级人物,他自然不能放过,刚吃完饭,便向两位道长请教去了。
虽然我也在修炼真气,但我目前还处在学步阶段,没有那么多深奥的问题,也就没去掺和,陪着阿光坐在了第五道长的房外等待着。
几天不见,阿光这次回来后有了很大的变化,整个人沉默了许多,但同时也更加稳重了,真不知道这短短的几天内他究竟遭遇了什么,竟使得他好似脱胎换骨了一般。
闲来无事,我问起了阿光这几日的遭遇,还有他是怎么和道士混在一起的?
阿光挠了挠头,和我讲起了分别后的遭遇。
原来,在清河村的那天晚上,阿光看到孟婆抓起尸胎要走,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必须阻止她,否则师父的命就没了。
在这个信念的支撑下,阿光爆发出了生平最大的勇气,完全没有考虑自己会被打死,抱住了孟婆,也正是他这勇敢的一抱,为三妙道长争取到了时间。
孟婆遭受重创后,尸胎走脱,阿光想也没想便追了出去,完全忘记了恐惧,也正是从那一刻起,他从一个胆小怕事的懦夫成长为一个勇担的人。
一路追着尸胎,不知不觉间,阿光竟来到了与天官镇相邻的昕阳镇。
追到昕阳镇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尸胎逃入了昕阳镇内,原本清晰可见的尸气被昕阳镇浓郁的阳气一冲,顿时没了踪影。
这时候再想找出尸胎就非常困难了,不过阿光并没有放弃,他在昕阳镇住了下来,后来那尸胎故技重施,借助一具刚死的尸体,想要瞒天过海逃过阿光的追捕。
然而那尸胎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一次附身的尸体不是寻常人,最为重要的是,道士正在那户人家给人当风水先生,而且被奉为上宾。
在此之前,尸胎已经被孟婆抽取了大半精气,早已不复当初,在他潜入尸体的时候,便被道士抓了个正着。后来阿光通过一种追踪手段找到了道士,两人因此相识。
闲谈之间,道士问起了阿光寻找尸胎的缘故,阿光为了拿到尸胎,便没有隐瞒,将此前发生的事情简略一说,如此一来,我的消息便在不经意间被道士听去了,道士当即激动不已,表示要和阿光一起回天官镇。
就这么着,二人于今天早上启程,中午的时候抵达了天官镇,径直去了刘阎王的府邸,一问之下,才知道第五道长已经被我救走,二人又马不停蹄的往第五庄赶,终于在天黑之前回到了第五庄。
听完了阿光的叙述,我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由衷的说道:“阿光,谢谢你,谢谢你将道士带到了这,我之前要找的同伴,就是他啊!”
道士并没有告诉阿光我和他的关系,所以阿光在听说道士就是我要找的同伴后,也是一脸的惊疑,这事巧得简直就跟故事里写的一样了。
很快,圆通大师出来了,我和阿光简单问候了一番后,忙进屋探视。
说来惭愧,自昨天带回第五道长后,我就没怎么照看过他老人家,今天更是一早便去捕捉毒虫了,根本没有尽到徒弟的本分。
道长的气色不是很好,脸色苍白,好在气息还算平稳,但我知道这只是表象,若是不能今早拿回解咒之法,道长可真就危险了。
是夜,阿光留在了道长房里,方便照顾,这让我更加的惭愧,同时也刺激了我的神经,我决定明天便去找汤玛仕算账,正好道士也回来了,有他在,我的把握至少能提高两成。
入夜之后,待众人都已休息下后,我悄悄找到了埋瓦罐的地方,我并不是要将罐子挖出来,按照线蛇蛊的炼制法门,罐子至少需要埋上三天方能挖出,但我已经等不了这么久了,只能冒险使用一种类似于拔苗助长的咒术,催化蛊虫的形成。
我先将瓦罐顶上的泥土扒开,然后打开罐口,割破手腕,往瓦罐内滴血,同时默诵暝瘟咒,让咒术之力加持在血液内。
一连滴了差不多二十来滴后,我盖上了瓦罐,重新回上了土,返回了我的房间。
道士早已经在我的房里等候了,见我进来,颇为不爽的问道:“他娘的,你小子跑哪去了,让道爷这一番好等!咦,你的手……”
道士注意到了我手上的伤口,惊疑了一句。
我摆了摆手,跟他说我没事,然后附身从床底拉出了另外一只瓦罐。和线蛇蛊不同,针蛊无需等那么长的时间,只要绣针浸染到了所有毒虫的液精和毒液,之后就只需不断持蛊瘟咒便可。
说起这炼蛊,其实除了虫子自身的厮杀进化外,最重要的便是巫咒加持了,没有巫咒和蛊师的愿力加持,就算最后剩下的虫子足够强大,足够凶狠,也照样只是虫,而非蛊。
至于炼蛊的巫咒,其大致有三类,一类便是我刚才提到的蛊瘟咒,另外两类则分别是我加持在自身血液里催化蛊虫成型的暝瘟咒以及化瘟蛊经!
三类巫咒中,蛊瘟咒是最基础,也是最常用的炼蛊巫咒,最适合我这样的初学者以及在此道中造诣不是很高的人。
而暝瘟咒则属于高手级别的蛊师使用的炼蛊咒,由于其具有催化蛊虫形成的作用,所以一些厉害的蛊师甚至能在瞬间炼成新蛊攻敌。
第三种化瘟蛊经,那就是大拿级别的蛊师才能领悟的巫咒了,因为其使用方式极其复杂,太爷手札中虽有咒文全本,但我却无法使用,因为我无法理解其意,就算持咒,也只是有形无神,起不到任何作用。
但是化瘟蛊经加持下炼制出的蛊,其凶性和毒性都要远朝其余两种炼蛊咒炼制出的蛊虫,属于那种可望而不可及的高级手段。
看到我抱出了个罐子,道士有些诧异,问我这里面装的是啥,是夜宵么?正好他刚才没吃饱。
说着,就要来打开盖子,我急忙打开了他的手,翻着白眼说道:“你想什么呢?这里面是老子炼制的蛊,你要真想吃,等明天蛊成之后,我让你享受个够!”
第563章 援救巫女
道士一听就愣住了,诧异的问道:“蛊?你小子什么时候开始学这个了?”
“唉,形势比人强,没办法啊,而且你也看到了,这个时代可跟我们的时代不同,高手云集,没点看门的本事实在是待不下去啊!”
道士颇为认可的点了点头,说:“你这话倒是不假,这么一个破地方,竟然云集了这么多高手,真不愧是奇人辈出的时代。!”
道士显然还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嘴里虽然感叹,却没有半点迫切感,听得我直摇头。
我拍了拍他,问起了他坠崖之后的经历。提起这一段,道士颇为自得,说他当日自葬谷尽头跌落后,被卷入了急流,晕了过去,待他醒来时,已经被人救上岸,就在和天官镇相邻的昕阳镇。
和我不同,道士有的是走江湖的手段,借着给人算命卜卦的本事,他很快在昕阳镇站住了脚跟,并且有了不小的名气。
当地的士绅财主都将他奉为大师,请他帮忙规划家宅风水,道士可谓混得风生水起,后来驻扎在昕阳镇的郭旅长家中死了人,听闻道士的名气,便请他去做法,结果交好了郭旅长,便被奉为上宾,成了郭旅长的好友。
我听后不由感叹,这可真是同人不同命,我和道士从一个地方来,可两人的经历却是天差地别,道士混得风生水起,而我则好几次差点挂掉,这找谁说理去?
说完了他的遭遇,道士又问起我的情况,我也没有隐瞒,将自己苏醒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和他说了一遍,道士听完之后,惊得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
半晌之后,他才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我的个乖乖,你小子还真是个丧门星,走到哪都有祸事,没想到跨了一百多年,你这招事的体质还是一点没变!”
我一脸苦笑,也不接茬,道士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问我有没有感觉这事透着古怪?
我问他指的是什么事,道士一翻白眼,说:“我靠,还能有什么事?当然是咱俩莫名其妙穿越这件事啊!”
听他提起了这茬,我的表情也变得凝重,点了点头:“嗯,你说的不错,其实我早就有所怀疑了,葬山是在神农架内,与天官镇相隔数百里,按说就算是因为某种原因让我们俩穿越了时空,也应该是回到一百多年前的神农架境内才对,可我们出现的地方却是这里。”
道士接过我的话补充道:“而且听你刚才所言,三苗先寨恰好位于此地,这一切未免就有些过于巧合了!”
我点头表示同意,二人皆沉默了下来,三苗先寨和先苗秘寨皆为洛柔他们这一支古苗定居之地,而根据洛柔所说,三苗先寨即先苗秘寨的前身,百年之前,她们这一支部落为了躲避战争迁往了神农架,也就是说,第五道长和圆通大师镇守的三苗先寨将会在不久之后迁往神农架。
这么一来,道士刚才提到的问题就出现了,假如葬谷是一条沟通过去与未来的峡谷,那我们进去的那端就是未来,出来的一端则是过去,而葬谷位于神农架,即使穿过葬谷跨越了时空,我们所抵达的地方也应该是一百年前的神农架才对。
当然了,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葬山并非现实意义中的山,葬谷也非我们现实意义中的峡谷,葬山和葬谷只是一个连接了过去未来的时间通道,过去的入口存在于三苗先寨附近,未来的入口则存在于神农架的先苗秘寨之内。
我将自己的猜测和道士说了,道士也觉得有理,但这一切都是我们的凭空猜测,要想证实这个猜测的真假,除非能找到位于这个时代的葬山和葬谷。
这个问题过于复杂,但是却涉及到我们能否回到一百多年后的世界,是我们必须要面对的,但我也并不担心,因为三苗先寨就在眼前,而且三苗先寨正在谋求解除玄巫禁令,获得自由,我正好可以请求第五道长和圆通大师帮我打听一下葬山和葬谷的事,所以并不急于一时。
我和道士闲聊了许久,他问了我许多问题,其中涉及到了乱葬岗以及两大邪教势力,包括汤玛仕阴谋陷害第五道长,然后我才想起炼制毒蛊专门用来对付汤玛仕的情况。
听我讲完之后,道士对先目前的局势有了了解,然后又听我说明天要去找汤玛仕算账,他顿时来了精神,拍着我的肩膀让我放心,说他这辈子最讨厌这些洋和尚,早年差点被一个洋教士坑死,这回一定帮我出气。
这一番深谈一直到了深夜,我还要给针蛊持咒,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让他早点休息,养足了精神,明天好干活。
道士答应了一声,也不客气,脚也没洗便躺到了我的床上,我并不在意,自从开始修炼真气后,我每夜都在入定中度过,即便休息,也是盘膝而眠,有没有床已经无所谓了。
待道士睡下后,我开始为瓦罐持蛊瘟咒。
第二天一大早,道士便将我叫醒,连续两天没有休息好,我的精神有些不济,道士看着我哈欠连天的样子,一边摇头,一边说道:“无量天尊,记者啊,勤奋修炼固然是好事,但如你这般觉也不睡的打坐入定是要不得滴,正所谓道法自然,于人而言,吃饭为自然之举,睡觉亦是自然之举,合乎天人道法,若是过于执着修炼反而忘记了根本,纵然再怎么努力,走的也是歧路,终有一日会堕入魔道,你千万要小心啊!”
道士的一番话宛如一记棒喝,令我豁然惊醒,想起这段时日以来自己彻夜入定修炼,甚至恨不得将所有的时间都拿来修炼真气,这不就是一种魔障么?
我内心明悟,对道士说道:“行啊道士,这次多谢你了,要不是你的话惊醒了我,只怕我还会继续错下去!”
道士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我,说道:“你小子今天是怎么回事?他娘的老子以前救了你那么多次,从来没听你说过一个谢字,今天不过是随意提点了你一句,你就这般客气,不对,有古怪,快说,你到底有什么阴谋?”
说着,他一脸防备的看着我,甚至还拉开了和我的距离。
我忍不住笑骂道:“你小子还真猜对了,我还真有阴谋,你等着!”
说着,我便将装有针蛊的瓦罐拿了出来,道士一脸狐疑的在边上看着,也不说话。
我深吸一口气,心情忐忑的拿掉了瓦罐的盖子,往里面一看,只见所有的毒虫都已经死亡了,瓦罐内透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腥臭味,十分刺鼻。
道士原想凑过来看热闹,可被这股气息一熏,差点背过气去,急忙捂住了鼻子退到了一边,嘴里还不住的骂道:“卧槽,你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飞机,怎么这么臭啊?”
我没理他,拉住挂在瓦罐侧壁的线头,一点点将缠着红线的绣针拉了上来。
此时的绣针上沾满了粘液,颇为恶心,我再次持蛊瘟咒,凝聚精神,将自己的念力通过咒语加持在了绣针之上,一边拆除了绣针上的红线。
就在红线完全剥落的瞬间,绣针之上突然乌光一现,紧接着绣针好似活了过来,朝着道士的脖子咻的一下射了出去,迅疾如电,以道士的身手,竟然没有反应过来,我心中大惊,急忙按照手札中记载的控蛊之法,沟通我先前附着在针蛊上的念力,强行停住了针蛊。
绣针在距离道士咽喉不到半寸的地方停了下来,道士的脸色先白后绿,冷汗都下来了,急忙跳后一步,指着我破口大骂。
我同样一头的汗,完全没想到炼制成功的针蛊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凶性,刚一脱离红线束缚,便要嗜人鲜血,而我是针蛊的主人,它便朝道士动手,好在我及时将其控制住了,否则道士还不得把我给活劈了。
我将针蛊收了起来,满脸赔笑的跟道士解释,好不容易才平息了他的怒火。
虽然被吓得不轻,但道士也算识货之人,他颇有些后怕的问我这炼的是什么蛊?如此凶残的蛊,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都快赶上某些明令禁止的凶蛊了。
听道士这么一说,我也感觉有些奇怪,这炼制出的针蛊和太爷手札中记载的有些不同,手札中说,针蛊炼成后,只需以蛊瘟咒为其加持自身念力,便可借由这道念力控制针蛊。
针蛊本身虽属虫蛊,却并非以虫为母体,用物蛊来形容更为贴切,所以其本身是不具备自己活动的能力的,只有以念力驱使的时候,才能活动。
然而我炼制出的针蛊在蛊成之后竟然可以自己活动,最为惊人的是,针蛊本身竟然保留了二十七种毒虫的凶性,而且那种嗜血的本能更是让我感觉一阵毛骨悚然,仿佛我炼制的蛊已经不是针蛊,而是一个有自主意识的凶厉怪物。
想到此处,我不禁怀疑是不是炼蛊的环节出了问题,导致蛊虫出现了变异。
道士见我脸色不太好看,便问我怎么了?我和他之间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于是便把蛊虫的异样和他说了,道士听完后,摇头说道:“唉,巫蛊不在道爷的专业范畴内,没法给你意见,不过你百灵姐还有你奶奶不都是这一道的宗师么?等我们回去了,直接问问不就行了!”
我听后不由苦笑,心说我们现在连怎么过来的都不知道,想要回去,谈何容易?
不过这话太过丧气,我也就没说出来。
道士看了一眼被我抓在手里的针蛊,问我什么时候动身?我指了指瓦罐,对他说外面还有一个,等我挖出来看看再说。
说着,我来到埋蛊的地方,将瓦罐挖出,打开盖子一看,只见罐子里净是铜丝蛇的残肢,看样子昨夜经过了一番惨烈的厮杀
优胜劣汰,弱肉强食,这便是炼蛊的基本原则,只有不断杀戮,不断吞噬,激发最原始的凶性,才能成为最后的蛊!
我用棍子在瓦罐里翻找了片刻,最后在残尸堆里发现了一条变得几乎透明的铜丝蛇,它正在吞噬其余同类的残肢。这条活到最后的铜丝蛇里的王者已然完全变了样貌,虽然还是发丝粗细,但却极难发现,要不是它吞噬同类的动作被觉察,只怕我还很难找到它。
我心中激动,手札中的炼蛊法门所记载的铜丝蛇就是这副模样,几近透明,浑身剧毒,偷袭时毫无踪迹,令人防不胜防。
与针蛊不同,线蛇蛊是实打实的虫蛊之身,有着自己的意识,要想掌控它,必须以血饲喂,结下咒印,如此便可做到心神相连。
说到这以血饲喂蛊虫的手法,就不得不提我身体的自愈能力,昨日炼针蛊时我咬破的手指经过一夜的时间后,连块疤痕也没留下,倒是方便了现在。
我摇头苦笑,再次咬破右手食指,滴下鲜血,同时按照手札中记载的法门通过血液结咒,在那条透明的线蛇蛊吞食了我的血液后,控制的咒印便生效了,我顿时感觉自己的心头多了一丝感应。
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我刚结好咒印,心神与线蛇蛊产生了一丝联系之际,一股强烈的狂暴意识透过那丝联系传到我的心神当中,还没等我搞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透明的线蛇蛊嗖的一下冲出了瓦罐,消失在了空气中。
一旁好奇观望的道士见状,顿时脸色一变,立即掏出一张驱疫符贴在自己身上,同时大骂:“卧槽,你个狗日的记者,真想谋杀道爷啊!”
话音刚落,道士身上的驱疫符便亮起了白亮,化作符灰消散了,很明显,刚才有东西偷袭他。
我彻底懵了,没人比我更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由于心神之间的联系,我清晰的察觉到了刚才偷袭道士的就是那条线蛇蛊,我急忙给线蛇蛊下了个指令,让它回来。
道士一脸的铁青,我知道自己闯祸了,急忙给他赔不是,同时将刚才的情况说明。
道士后,脸色微微一变,说道:“道爷明白了,血,是血,是你小子的血让蛊虫发生了异变!”
第564章 两个时代的巫女
“血?”我诧异的看向道士,但随即,我的脸色也变了。
我想到了厄源诅咒,想到自己的血里可能含有所谓的厄源气息。厄源究竟是什么,我至今仍无法得知,只知道厄源气息对一切阴冥生物都有着极强的诱惑力,就连罗刹老鬼和鬼聻这样的存在也都对其垂涎不已。
在娑冥古镇的时候,茅山道士袁道浼为守护正道,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自堕魔道,变成一具僵尸,后来他吸取了我身上的厄源气息后,直接进阶成了准尸王,后来更是成为了真正的尸王。
由此,不难推测出厄源气息对阴冥生灵有着近乎变态的滋养作用,如果针蛊与线蛇蛊的异变真是因为吞噬了我的血,那极有可能是受了厄源气息的影响。
想到自己在炼制针蛊的时候确实加入了一滴自身的血液,针蛊炼成后当即传出嗜血气息,而没有接触到我鲜血的线蛇蛊在打开罐子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异样,可在我滴入鲜血形成沟通咒印之后,线蛇蛊也立即暴起伤人,我几乎已经肯定事实就是我猜测的那样,心里不由有些担心起来。
道士也想到了这一层,不过他倒是一点儿也不担心,安慰我说不用怕,我炼制的两种蛊虽然发生了异变,但蛊虫并未脱离我的掌控,反而是这种异变使得蛊虫本身更加厉害了,这非但不是坏事,反而是一件值得高兴的好事。
我一听,确实是这么个理,顿时也就释然了。
第一次炼蛊,不但成功了,而且还炼出了变异的蛊虫,我心里自然是非常高兴的,将这两种蛊的本体收好后,我和道士便准备出发去天官镇,找汤玛仕索要解除第五道长体内诅咒的办法。
刚出门,我们便遇上了圆通大师,他看我和道士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不由奇怪的问道:“阿光,你们这是打算去哪?”
我和道士互相看了看,我也不隐瞒,将自己准备去天官镇找汤玛仕的计划说了出来,圆通大师听后,连连摇头,说道:“你们不必去了!”
“这……这是为什么?”我不解的问道,还以为是圆通大师瞧不上我们的实力。
圆通大师淡淡一笑,解释道:“阿逸啊,我知道你担心第五道兄,但此事绝不是那么简单的,且不说你二人的力量无法威胁到汤玛仕,就算你们真有把握,现在去天官镇也没用,因为汤玛仕根本不在教堂。”
“不在教堂?”我和道士都有些诧异的看向圆通大师。
“不错,前日断头坡惊变时,汤玛仕同其他处于混战核心的人一同被卷进了地裂之内,据我所知,当日那些人至今仍未出来,所以你们也别白忙活了。”
圆通大师的话宛如一盆凉水淋头浇下,把我和道士浇了个透心凉,我看向圆通大师,问道:“那……那怎么办?汤玛仕要是死了,道长他岂不是没救了?”
看我神色焦急,圆通大师摆了摆手,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已经得到了确切消息,汤玛仕还活着,而且当日被卷入地裂内的人也都还活着,他们并未跌落坑底,而是掉在了陷坑内的一座祭坛上,只是那祭坛四周密布罡风,他们全被困住了而已!”
闻言,我先是一喜,但随即又有些疑惑了,忙问:“大师,您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
圆通大师表情一肃,说道:“原本也打算告知你的,算算时间,也差不读了。是这样的……”
接下来的时间,圆通大师向我说起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起来,这事还与昨天前来拜访的苗王有关。
前日断头坡发生混战,圆通大师前往阻止正邪人士进入断头坡,反而成为众矢之的,差点被邪教围攻致死,所幸巫女出手相助,圆通大师方得全身而退,但巫女却被地裂波及,最后被卷入了塌陷出的巨坑。
然而巫女并没有死,就在昨日,巫女以秘术向三苗先寨传回讯息,苗王得知情况后,当即赶到第五庄与圆通大师商议援救巫女的事宜,地裂塌出的巨坑内的情况便是苗王带来的。
由于巫女是为了帮助圆通大师才被地裂波及的,当时是因为情况复杂,大师自己也身受重伤,所以无法援救,可现在知道巫女还活着,大师自然不能不管,就在昨日,大师已经答应苗王一同去营救巫女,时间就定在了今天。
断头坡下的巨坑有多可怕的,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因为那是我亲身经历过的,我可是亲眼目睹了地裂是如何发生的,此时听说圆通大师要和苗王去断头坡救人,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虽然忧虑,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就算没有巫女这档子事,为了第五道长,我们也必须去。
知晓了汤玛仕在断头坡而不在教堂,我们的计划也就没用了,我改变了主意,决定同圆通大师一起前往断头坡救人。
我们在第五庄足足等了一早上,原以为苗王会来得很早,可一直等到快临近正午的时候,苗寨的人马方才出现。
他们来的人不算少,大约三四十人,其中大部分都穿着我之前在先苗秘寨见过的祭司服,显然,这些人都是祭司堂的祭司。
在先苗秘寨的时候,我听洛柔详细介绍过祭司制,苗寨祭司堂的祭司可都是苗寨最顶尖的高手,精通古巫秘术,没想到苗王这次竟带了这么多祭司前来,这阵仗着实有些吓人。
不过稍微一想,我也就释然了,巫女那可是祭祀堂的大祭司,是所有祭祀的领头人,而今巫女受困,祭司堂出动这么些祭司也属正常,就是不知道这些祭司的实力如何?
想着,圆通大师已经迎了出去,与苗王还有苗寨前来的人打招呼,我和道士也跟了出去,当走到人群前面后,我惊愕的发现了不久前救了我一命的五个苗女中的两个。
就在我惊愕之际,那四个女孩也发现了我,她们同样一脸的惊讶,就在这时,苗王与圆通大师及几位道长打过招呼后,目光惊异的看了我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他的目光不是在看我,而是在看我腰间装着变异线蛇蛊和针蛊的百宝袋。
在圆通大师和苗王的牵头之下,两方人马互相认了个脸熟,也仅仅只是脸熟,因为苗寨一方会说汉话的不多,言语不通,根本无法交流。
互相熟悉过后,我们便出发了,途中,那两个救过我一命的漂亮小姑娘凑到了我身边,叽叽喳喳的和我说话,虽然我也很想当面感谢一下她们的救命之恩,可惜我不会说古苗话,只能看着她们边叽叽喳喳的说话边比划着我根本看不懂的动作一阵苦笑。
道士这时候突然出声问道:“无量天尊,记者,咱俩不过才分开半个多月,你小子该不会又他娘的拈花惹草了吧?”
他一脸的怀疑和鄙视,我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说你想哪去了,我像是那种拈花惹草的人么?
道士想也不想的点了点头,说像,我差点没给他气死,可没成想他竟然还一本正经的掰着指头和我算起了账,说林巧儿与杨梦清道爷就不说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可后来的洛依又算怎么回事?还有那个兰也是。
他提起林巧儿和洛依,我确实无话可说,可这家伙拿杨梦清和兰说事,这就让我颇为不爽了,正想反驳时,两个女孩见我和道士你一句我一句的,也不回应她们,顿时有些不高兴了,又是叽叽喳喳的说了一通。
道士看着我嘿嘿直笑,说道:“看吧,你不理会人家,人家姑娘生气了。”
我一愣,急忙问他:“怎么,你听得懂她们说什么?”
“废话,以道爷的聪明才智,又在神农架待了这么久,早学得八九不离十了,你以为都跟你一样,整天就知道骗小姑娘!”道士翻了翻白眼,一脸鄙视的说道。
我也是被他左一个拈花惹草,右一个骗小姑娘给惹毛了,便警告他要是再说一句,我就和他绝交,他这才消停下来。
虽然道士说他学会了古苗语,但我心里还是有些不相信的,于是便让他和两个女孩说几句话,没想到这货竟然真的和人家交谈了起来,而且说起话来极其流畅,一点也不结巴,言谈之间,两个女孩也很惊讶。
这下我可傻眼了,我是真没想到道士竟然还有这般强悍的语言学习能力,便让他充当我的翻译。
道士也没推辞,一番交谈后,他告诉我下巴比较尖的那个女孩叫作阿莎,另外一个有些婴儿肥的圆脸姑娘叫作阿琪,两个姑娘都说认识我,问我还记不记得她们?
我说记得,并且向她们表示了谢意,道士一一翻译后,两个女孩显得特别开心,和一百多年后先苗秘寨的姑娘一般,她们的心思单纯得如同一张白纸,也非常胆大热情。
阿莎先是问起了我的名字,我告诉了她,她又接着问我为什么会和在那个地方出现?
她指的是第五庄所在的山谷,我也没有隐瞒,告诉她我现在是两位前辈的传人,因为巫女救了我师父,所以现在我也得去救她。
阿莎听后,非常开心,说巫女大人是寨子的精神支柱,现在巫女出事了,她们也很担心,她非常感谢我能帮忙,等救出巫女后,她一定要好好感谢我。
我听完后忍不住会心一笑,想起当日看到遮纱女孩时心里蓦然涌起的似曾相识,我忍不住问起她另外三个对我有救命之恩的女孩的情况。
阿莎听后,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说道:“怎么,你不知道么?”
由于是道士居中翻译,所以她这话最后是从道士嘴里说出来的,搞得我有些发懵,下意识看着道士问道:“知道什么?”
道士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指了指阿莎,说:“卧槽,别看我呀,是她问的。”
我反应了过来,让道士问她知道什么?
“那天你见到的就是巫女大人呀!”阿莎说道。
我顿时反应了过来,不由讶然:“你是说,那天你们簇拥的那个遮着黑纱竹笠的,就是巫女大人?”
阿莎点了点头,继续说:“那天我们随巫女大人前往镇上办事,刚好那时候你快被人打死了,大人说打你的家伙一身邪气,不是好人,于是便出手教训了那家伙,所以救你的不是我们,而是巫女大人,你该谢的也是巫女大人。”
我深吸了一口气,脑子里更乱了,之后我们虽然仍有对话,但我已经提不起任何兴趣了,所以后续聊的也都是一些琐事,气得道士一阵骂娘,罢工不干了。
从一开始去到先苗秘寨,见到那个时代的巫女时,我就始终感觉她对我的态度有些不对,似乎她对我极为讨厌。
后来,因为林巧儿的事,她对我的态度虽有所改观,但那多是看在林巧儿的面上。
再后来,在我即将进入葬山之际,她又莫名其妙的让我必须走到葬谷的尽头,而事实证明,葬谷尽头便是通往这个时代的断崖,再回想起巫女当时的告诫,便有了一些耐人寻味的东西,我甚至有些怀疑巫女是不是知道葬谷尽头的秘密,所以才特意提醒我必须走到葬谷尽头。
现在,我得知了当初救下我的女孩便是这个时代的巫女,最为诡异的是,我竟从这个时代的巫女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再联想起巫女容颜不变的情况,我心里忽然升起了一个惊世骇俗的念头:
会不会,我在先苗秘寨遇到的巫女,和这个时代的巫女是同一人呢?
这念头刚一升起,就连我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心说这怎么可能呢?
从这个时代到我前往神农架先苗秘寨那一年,少说也有一百多年了,就算这个时代的巫女只有二十多岁,那先苗秘寨的巫女怎么也得一百二三十岁了,就算有秘法驻颜,身体机能总是会衰退的,而当时的巫女只是头发有些灰白,丝毫没有一个迟暮老人的疲态。
等等,这些常理用在寻常人身上或许适用,可对于苗寨最强的巫女,一百三十多岁仍能保持身体机能,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第565章 坠坑
巫蛊一道我不清楚,但玄门修道之人,平日修身养性,更兼真气滋养身体,内心通达,自然也就长寿,过百岁者比比皆是。
旁的不说,就拿玄清真人的祖师,全真道武当派开山祖师张三丰来说吧,从史书上记载的一些关于他的事迹,可推知其至少活了两百多岁,足足横跨了三个朝代。
这种事我以前自然是不信的,可自从认识玄清真人后,我曾向他请教过这个问题,作为武当高层的核心成员,玄清真人是有权知悉这种隐秘的,而他给我的答案,彻底颠覆了我的想象,改变了我固有的认知。
所以,玄门修道之人的寿命是完全无法用常理来揣度的,三苗先寨的古苗一族拥有洪荒九黎嫡系王族血脉,传承了大部分巫教的手段,论起底蕴,绝对不比中原玄门差在,怎么可能会没有延寿之法呢?
想到这,我心中越发怀疑这个时代的巫女和一百多年后的巫女就是同一个人了。
可事实如果真如我所想的那样,我和百年后的巫女应该是老相识才对,可她在见到我的时候为什么总是摆出一副厌恶的姿态呢?
难道说,我在这个时代将会和她发生一些令她极度不爽的事?可是这也说不通啊,如果百年后的她知道我通过葬谷回到一百年前后会与她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她干嘛还要特地提醒我走到葬谷尽头,从而促成了我穿越的事实呢?
越想,我的脑子越发混乱,简直都快成了一堆浆糊,忙摇头将这些念头放下,既然历史是注定的,我何必多费心思去猜呢?顺其自然,一切总会明了的。
这么一想,我顿时感觉一阵轻松,很快,我们在距离断头坡两三里的地方停了下来,和我之前听说的消息一样,断头坡的地裂已经蔓延到了眼前的地方,这么大的一片区域,就算是迁来一座小镇也绰绰有余了,真不知道这地底之下究竟有什么东西?
看着眼前沟壑纵横,仿佛干旱许久而裂开的水田一般的坡地和山岗,我心里有些发毛,这里需要说明一下,断头坡之外新裂开的这一大片区域和断头坡的情况有些不同。
在之前的异变中,断头坡上的乱葬岗整个塌陷了下去,形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但断头坡外新裂开的区域则只是出现了无数裂缝,这些裂缝或大或小,呈蛛网状向外扩散,越往外圈,地面裂开的缝隙越小。
我们停下的地方正是裂开区域的最外围,地表的裂缝并不大,人踩上去应该不会引起坍塌,不过出于谨慎起见,圆通大师和苗王还是停了下来。
两人一番商议后,决定先派出人马前去探路,待探明内中情况后,众人再进入不迟。
拍板之后,双方各自选出一人作为探路人选,而由于言语不通之故,懂古苗话的道士便成了我们这边的人选。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圆通大师和苗王虽然都精通彼此的语言,但他们是队伍的领头人,如果出了意外,那队伍也就乱了,所以不能让他们冒这个险,如此一来,也只有道士能担此重任了。
我知道断头坡的可怕,担心道士不知轻重,便向圆通大师提出我也进去,圆通大师略一思量后,便点头同意了。
不知道是不是苗王刻意安排,苗寨一方派出的人是阿莎,在来的路上我们已经相熟,所以在看到是她后,我和道士心里都有些高兴。
临出发前,圆通大师将他那串常伴在他身边的佛珠交给了我,并简单的教会了我使用之法,然后又反复叮嘱我千万要小心,我则连连点头表示知道,然后三人小心翼翼的避让着地面的裂缝,由知晓地形的我走在前头带路,向着断头坡的方向进发。
最外围的区域,地表的碎裂情况不是很严重,只要不是一脚踩进裂缝里,基本不会有事,所以我们走得很快。
随着我们不断深入,地表碎裂的情况越发严重,有时候看上去比较结实的地方,一脚踩下去后突然发生断裂,然后一大片原先是地面的区域顿时塌成了深不见底的漆黑裂缝,让人胆寒。
有好几次,我都遇上了这种情况,好在我反应够快,道士和阿莎的援救也及时,这才多次化险为夷。不过经过这么一折腾,我也不敢在前面开路了,道士顶替了我的位置,走在了最前面。
为防意外发生,我们在附近砍了几根足有丈许来长的树枝横拿在手里,这是过冰河时常用的保险手段,一旦脚下踩空,横在手里的树枝便会担在附近的冰面,人便不会完全掉进水中。
眼下我们面临的情况和过冰河差不多,用这个办法也能给自己的小命多一些保障。
就这么着,我们一点点的朝断头坡靠去,然而很快我就发现了不对,随着我们不断深入,地表已经不只是开裂了,眼前大片大片的区域完全塌空了,黑洞洞的,根本看不清楚状况。
这时候就连一向大胆的道士也开始不住的冒虚汗了,我们就好像行走在扑了无数朽木的无底洞上,越往里走,承压的朽木越少,而且你永远无法预料脚下的朽木会在何时断裂。
这简直就是在刀尖上跳舞啊!
“我说,要不咱还是回吧?他娘的再这么下去,道爷的腿都要不听使唤了!”道士满头冷汗的说道。
我也是一脸的虚汗,此时我们四周全是大片大片的黝黑空洞,可供我们踩踏的地方已经不多了。
“我觉得你的话很有道理,我们撤吧!”
我和道士达成了共识的,由于来的时候一直都是阿莎走在最后面,现在要折返,她就变成了前锋,道士向她说明了我们的决定,阿莎先是一愣,然后连连摆手,同时激动的说了一通话。
我听不懂,可身后的道士在听了阿莎的话后一脸的狐疑之色,我急忙问道士:“喂,她说了什么你倒是翻译翻译啊!”
“她说巫女留下的子母连心蛊已经感应到了巫女就在附近,让我们再找找看!”
“子母连心蛊?”我忍不住心中一跳,我知道这种蛊,前不久我回老家避难的时候,在山鬼祭期间,百灵姐就曾使用过。
子母连心蛊分为子蛊和母蛊,种下此蛊的两个人,可以凭借子蛊和母蛊之间的联系传递彼此的想法和情绪。
当然了,想要达到这种程度,就必须将蛊虫种于自身,但由于子蛊和母蛊极易夭折,若种于己身,一旦蛊虫死亡,宿主也会受到反噬,单独的一只蛊死亡,另一只蛊虫也无法存活,因此还会牵连到另外一个人,所以子母连心蛊很少有人会种在自己身上。
而若是不想将蛊虫种于己身,也可以通过某种秘术利用蛊虫传递信息,而且没有任何危险,但相应的,子母连心蛊的效用也就大大减弱了,无法共享情绪,且信息传递的距离十分有限。
我没想到巫女竟然是利用子母连心蛊来传递信息的,难怪苗王远在苗寨,却能知晓巫女的情况。
“你说巫女就在附近,你能确定吗?”我四下看了看,忍不住问道。
道士将我的话翻译了,阿莎连忙点头,同时摊开手给我们看,在她的手心里正趴着一只豌豆大小的带壳甲虫,虽然颜色和我见过的子母连心蛊有些不同,但我还是一眼便认出了这就是子母连心蛊。
那甲虫此刻正急速的震动翅膀,来回的在阿莎手心内转圈,似乎在焦急的寻找着什么。
“你们看,这是子蛊,只有在感应到了母蛊,但却无法相见的情况下,子蛊才会像每头苍蝇一样乱转,这说明巫女大人确实就在附近!”
听了道士的翻译,我立马打消了撤退的念头,对道士说:“既然如此,我们就再找找看看吧,能确定具体的位置最好,要是确定不了,就等到圆通大师他们进来再做商议。”
道士点头表示赞同,于是我们硬着头皮继续在附近寻找了起来。
此时我们距离断头坡已经非常近了,我甚至可以看到乱葬岗里那些仍旧漂浮在漆黑巨坑之上的坟丘。
乱葬岗坍塌之后,这些坟墓却保留了下来,像是一座座悬浮的孤岛,没有任何依托,完全违背了物理定律,静静的漂浮在巨坑之上,若是轻功高强者,完全可以凭借这些坟丘作为依托,就算是去到塌陷出的巨坑中心也不是不可能的。
在阿莎的强烈要求下,我们冒着随时可能掉下去的危险,将周围百米范围内的裂缝都查看了一遍,然而看到的却都是深邃的黑暗,完全没有所谓的祭坛存在,而且子蛊也无法准确的定位,我们只能依靠蛊虫在不同位置的反应强弱推测出了一个大致的可能区域。
看着脚下的巨大黑洞,道士深吸了一口气:“他奶奶的,应该就在这下面了!”
我也往下看了看,除了那让人心悸的黑暗外,什么也看不到,阳光只是照进去十几米深后,便好像被吞噬了一般。
“走吧,位置确定了,我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至于如何下去,就看他们的了!”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道士点了点头,正当我们准备转身离开之际,地面上的那些裂缝已经坑洞里突然传出一阵吸力,那吸力之强简直无法形容,我们根本无力反抗,顿时就被吸进了身旁的巨洞里。
三个人齐刷刷的坠落而下,除了地心引力外,那股吸力也在不断拉扯着我们,使得我们下降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我的脑中一片空白,心说完了,以这样的下坠速度,就算有真气加持,也定然会摔成肉酱啊!
这个念头刚从我脑中闪过,我就感觉身下多出了另外一股向上肆虐的力量,像是一阵自下而上的飓风,托着我下坠的身体,不断抵消我身上下坠的力道。
我坠落的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最后一股横向而来的扭曲之力托住了我的身体,猛地将我甩了出去。
就在我被甩出去的瞬间,我感觉自己身上所有的外力都消失了,还没来得及高兴,啪的一下,我的身体重重的砸在了一面坚硬的墙壁上,顿时五脏翻腾,整个人随之滑了下来,似乎是坠落到了一处平坦的区域。
刚才的经历起伏波澜,简直就好像坐了一次太空过山车一般,再加上最后的剧烈撞击,我只觉头晕目眩,胸腹憋闷,吼间更是有甘甜涌出,趴在地上完全顾不得查看周围的情况。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一阵幸灾乐祸的声音,
“嘿嘿,快看,又来了三个倒霉蛋!”
“咦,两个毛头小子,一个黄毛丫头,这怎么可能?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嘿,管他怎么进来的,反正对我们是好事,万一出不去,这口粮不就有了么!”
……
这些声音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这时候我也已经缓了过来,眼睛逐渐适应了四周的黑暗,我才发现这里竟然是有火光的,只不过那火光极其微弱,而且离我颇远。
我双手撑地坐了起来,四下一扫,发现脚下是一座极其庞大的灰石平台,一眼望去,根本看不见边际,或者说石台的边际隐没在了四周的黑暗中,我无法看清。
道士和阿莎就在我身边不远处,此时也都清醒了过来,在距离我坠落之地十几米外的地方,有七八人正在盘膝打坐,火光正是从他们那边传出的,刚才的说话声也是他们发出的。
我本能的感觉这几个人不是好人,便没去理会,起身将阿莎扶起,阿莎是女孩子,在刚才的撞击下受了重伤,此时脸色苍白,站立不稳,嘴角也还带着血迹,看上去有些不妙。
道士急忙将她搀扶住,双指迅速在她身上几处穴位点了几下,阿莎缓过了气来,冲我们勉强的笑了笑,说了句什么,道士没有翻译,但看她的表情和口吻,想来应该是感谢的话。
我正想问道士阿莎的情况怎么样时,远处那几个人中忽然站起了一人,朝我们走了过来,边走还边发出一阵刺耳的冷笑,我和道士眉头一皱,当即戒备起来。
第566章 我们见过么?
黑暗中,火光随着那人影的靠近不断摇曳着,直至他来到了我们跟前,我才发现他手里的火光竟是一支火折子。
靠得近了,火光照得更加清晰,我看清来人是一个满脸胡茬的中年人,外表看上去老实憨厚,可偏偏从他嘴里发出的冷笑声格外刺耳,与他的外表严重不符。
对方如此冷笑,再加上我刚才听到他们的对话,显然他是不怀好意的,我和道士互相看了看,真气已经在暗暗蓄积,只待对方发难。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胡茬中年人在看清我们三个的相貌,尤其是我的相貌后,脸色蓦然大变,惊骇得连退好几步,指着我颤声道:“你你,怎么会是你?张天行,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一听这话,我立马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眼前这胡茬中年人和当初的奇候一样,将我误认作太爷了,而且从他脸上惊恐的表情看,这家伙八成也吃过太爷的亏。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扮作太爷,这样一来便能省去许多麻烦,然而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和太爷虽然容貌相似,但个人气质始终是有区别的,而且这个时代的太爷已然名满天下,道行实力必然不俗,我就是想装,也装不像啊!
果不其然,胡茬中年人的惊骇只是维持了几个呼吸,他脸上的表情就变成了狐疑:“不,不对,不对不对,你不是张天行,虽然长得一样,但你绝不是他!”
中年人一番喃喃自语后,目光一凝,突然盯住我问道:“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与张天行长得一模一样?”
闻言,我心中一叹,我可是一句话没说,一个动作也没有,可对方还是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我不是太爷,看来我和太爷是真的没法相提并论啊!
我朝胡茬中年人抱了抱拳,客气的说道:“在下第五道长门生,不知阁下有何贵干?”
“有何贵干?”中年人看了我一眼,表情有些奇怪,然后说道:“小子,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谁?”
我摇头,说不知道,中年人顿时一阵冷笑:“后生,别以为你搬出第五道长老子就会怕了,实话告诉你,老子就是人称南地邪王的仇禹深,过来找你们的目的也很简单,此地凶险,老子看你们三个后生刚刚进来什么都不知道,不忍心看你们白白送了性命,你们跟我走,我会保证你们的安全。”
听完,我心里便是一阵冷笑,我虽没听说过什么狗屁南地邪神,可刚才掉落时他们的对话我可是听到了。
这地方没有出路,困在这里时间长了,再厉害的高手也会被饿死,毕竟术士也是肉体凡胎,无法长时间辟谷。这狗日的哪里是不忍心看我们送命,他分明是想将我们三个圈养在身边,以备在无法坚持的时候把我们当做干粮吃掉啊!
我和道士互相看了看,表情都有些凝重,眼前这号称南地邪神的家伙身上透着一股凶戾之气,说话的时候也给我一种压抑感,这说明他的道行与实力要比我强,看道士的反应,想来也是如此。
如果对方只是一个人的话,凭借我刚炼制成功的异变蛊虫,再加上道士的帮衬也许还有些胜算,可现在在他身后还有七个人在静坐观望,这七人如此淡定,实力应该不会比仇禹深弱,如此局势,让我和道士心里都升起了一种无力感。
我和道士迟疑着没有说话,而阿莎听不懂仇禹深的话,更不可能说什么,仇禹深见我们这副姿态,顿时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怎么样?你们考虑清楚了没有,老子的耐心有限,还是说,你们不放心老子的实力,想要一试?”
“不,当然不是了,仇先生一身气力内敛,锋芒隐露,一看就知道绝对不下高人之境,我们几个后生小辈怎敢试您的实力!”道士站前一步,一脸谄媚的笑道。
听了道士的话,仇禹深赞许的看了道士一眼,说道:“小道士眼光不错嘛,竟然一眼便看穿了老子的境界,既然你知道我的实力,那就跟我过去吧,咦,你背上这柄剑……”
仇禹深原是想抓我们过去的,可突然间看见道士背上背着的三尾鱼柄桃木剑的剑柄,眼前顿时一亮,抓向道士的手也突然转变了方向,朝着道士的三尾鱼柄桃木剑抓了过去。
道士哪会任由仇禹深抓走三尾鱼柄桃木剑,这人浑身戾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面对三尾鱼柄桃木剑这种好东西,绝不可能像玄清真人和三妙道长那样高风亮节,要是让他拿去,那简直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道士闪身躲过了仇禹深的一抓,我也拉着阿莎往后急退,仇禹深见道士竟然敢躲,顿时冷笑一声,也不在意,双手迅速结了一个古怪的印法,猛地一张口,十余只裹挟着黑气的可怖厉鬼顿时呼啸而出,分别朝我们扑来。
要是别的东西,我可能还会忌惮一些,可这厉鬼嘛……
我当即松开阿莎,双手结万字印,同时运转全身真气和精神力,口呼六字大明咒:“唵嘛呢叭咪吽!”
刹那之间,璀璨的金光自我结出的万字印内涌出,席卷了仇禹深喷出的那十几只厉鬼,那些厉鬼连一声哀嚎都没来得及发出,便被万字印的金光消融成灰。
“佛门神通,你不是说你是第五道长的门生吗?怎么可能会佛门神通?”术法被破,仇禹深当即张口吐出了一口鲜血,显然是遭到了术法反噬,受到了创伤,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我问道。
看着他这副表情,我心中颇为自得,想当初奇候召唤出的骷髅鬼头可要比仇禹深的这些厉鬼可怕多了,不也还是被我的六字大明咒干掉了,这五官道行强弱,而是六字大明咒本就是天克邪鬼的至强咒法,结合万字印打出,任何鬼灵之物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一旁的道士同样张大了嘴巴,他虽然已经知道我同时拜了第五道长和圆通大师为师,可却并不知道我已经学会了这么强大的咒法。
“我的乖乖,人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道爷不过和你失散了半个多月,你小子竟然已经这么厉害了,娘的,真是走了狗屎运啊!”
仇禹深见我们根本没在意他,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竟趁着道士惊叹之际突然偷袭,一掌拍向了道士,我见状大惊,急忙招呼道士小心。
道士虽然看似大意,其实那都是他装出来的,在仇禹深动手的刹那,他已经抽出了三尾鱼柄桃木剑,运气一剑劈出。
由于加持了真气的缘故,这一剑呼啸生风,剑气磅礴,然而当道士的剑气劈在仇禹深拍出的手掌上时,道士的剑气竟然落空了,径直穿过了仇禹深的身体,锵的一声劈在了地面的灰石上,斩出了一个细微的印痕。
与此同时,被道士剑气穿透的‘仇禹深’迅速消散不见。
“障眼法!”我和道士同时惊呼出声,我感觉不妙,正想戒备四周,不想根本不等我有所动作,一道掌印已经击在了我的胸前。
一股磅礴的气劲顿时如奔流的瀑布一般,先是击溃了我护持在身体外的真气防御,然后呼啸着涌入我的胸腔,我只觉胸口像是被高速行驶的小车撞了一般,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倒飞了出去。
我的胸口一阵憋闷,如同被撕裂了一般,喉头甘甜,直到一口鲜血吐出,那种撕裂的剧痛方才有所缓和。
道士见我遭袭,急忙冲了过来,扶我坐起,问我要不要紧?
此时我连说话都有些困难,仇禹深的道行虽然远不如我在清河村碰到的孟婆,但孟婆当时打我那一掌隔了足足二十多米,再强的真气也消散了大半,而这一次我却是实打实的挨了一掌,这力道丝毫不比当日在清河村时孟婆的那一掌弱,要不是我体外的真气阻隔,只怕早就被打死了。
我万万没想到仇禹深这强的实力竟然还会使诈,心中愤恨,可却无可奈何,我虽然不怕他的邪法,但若是实打实的拼道行与实力,我和道士只有被虐的份。
仇禹深看着坐在地上的我一阵得意的冷笑,正待继续出手时,远处的人群里又站起了一高一矮两个人,朝着我们走了过来。
“仇老邪,你行不行啊,对付三个黄毛小辈也这么费力,还是我们来帮你吧!”
一道非常尖细,听上去像是太监音的声音响了起来,待火光靠近,我才发现那并不是两个人,而是一个肤色白嫩得简直不像话的年轻人和一只脸上画着浓妆,梳着女人发髻,身上穿着女人衣服的猴子。
这个组合十分怪异,尤其是年轻人身边的那只女人打扮的猴子。
年轻人的一边脸被他斜垂而落的长发遮住了,只能看到他的另外半张脸,说实话,单看这半张脸,眼前这年轻人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小鲜肉,丹凤眼,柳叶眉,皮肤嫩得简直都快出水了。
听了年轻人嘲讽的话语,仇禹深停住了动作,冷哼一声:“哼,老子嫌在这待着无聊,多玩玩不行么?干得着你什么事?”
闻言,年轻人阴阴一笑:“咯咯,谁说不干我事?你没看到我娘子已经等不及要吃肉了么?”
说着,他含情脉脉的看了那猴子一眼,我和道士则瞬间石化了。
“哼,少废话,一边待着去,老子既然已经出手了,哪轮得到你再掺和?这两个小子是我的,要想吃肉,喏,那个女娃,你先拿去好了,你不是正好需要少女的皮修补你那半张脸么?”
说着,仇禹深指了指一旁脸色苍白的阿莎,眼神中闪过一丝同情之色。
闻言,年轻人目光移向了阿莎,但看清阿莎的容貌后,他的一只眼睛顿时一亮:“好,成交!”
话音刚落,年轻人身形一闪,直奔阿莎而去,因为身形迅速移动的关系,被头发遮住的另外半张脸露了出来,那竟然是半张没有脸皮的腐肉。
我心中骇然,一下子明白了年轻人的容貌为什么看上去这么妖艳了,只怕这半张脸也不是他的。
“快,阻止他!”眼看重伤的阿莎连行动都有些困难,根本无法躲过年轻人,我急忙朝道士喊道。
道士刚想动身,可没想到仇禹深突然闪身出现在了他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毫无反抗之力的阿莎顿时就被年轻人抓在了手里。
先前他站立之处的那只猴子蹦蹦跳跳的扑上前来,年轻人爱怜的摸了摸它的头,声音轻柔的说道:“娘子莫急,待为夫为你取肉!”
说着,他满脸温柔的抚向了阿莎的洁白的脖颈,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柄锋利的刀刃,朝着阿莎洁白的脖颈划了下去。
眼前此幕,我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双拳紧握,恨不得立马飞身上去揍飞年轻人。
就在我目眦欲裂,却毫无办法之际,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刚在阿莎脖颈上开了一道血口的年轻人突然双眼暴突,像是看到了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表情恐怖,可身体却是一动不动。
他身边那只正在疯狂喝阿莎鲜血的猴子则像是着了魔一样,疯狂挣扎,发出尖锐的叫声,紧接着,它的皮毛和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一空,最后只剩下一副骷髅架子,噗的一下散落在地。
年轻人见猴子死了,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也开始奋力挣扎,然而诡异的一幕出现了,继那猴子之后,年轻人的身体也开始迅速溃散,像是沾了水的泥人,迅速被冲淡,最后只余下一具森然的白骨,散落一地,与那猴子的骨骸混杂在了一起。
这诡异而骇人的一幕把我们都惊呆了,就在下一秒,黑暗中缓缓走出了三个人影,赫然就是当初救了我的五个苗女中的另外三个,其中戴着黑纱竹笠的,不正是三苗先寨的巫女么?
三个人自黑暗中走出,经过我们身边时,戴着黑纱竹笠的巫女微微顿了顿,转向了我和道士,用标准的汉话问了一一句:
“我们,见过么?”
第567章 祭坛
巫女毫无征兆的问话让我呆了呆,我脑子里首先想到的不是她问的问题,而是她竟然会说汉话,那么当初她在救我时为什么要隐瞒呢?
想着,我一时竟忘了反应,道士忙推了我一下:“喂,人家问你话呢!”
“噢!”我恍然惊醒,忙说道:“没,没见过!”
她又问:“那我们认识么?”
我一愣,心说她怎么这么问?难道她和我一样,也对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这不对啊,我对她有熟悉感,那完全是因为我见过百年之后的巫女,可她总不可能见过百年之后的我吧?
想着,我连忙摇头:“不认识,不认识,要是上次你救我也算的话,那我们算是认识!”
闻言,巫女沉吟了片刻后,这才转身走向了昏倒的阿莎。
看着她离开的身影,我长舒了一口气,虽然刚才与她相对之时当初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更加强烈了,但想到她极有与百年之后的巫女是同一个人,我心里就有些别扭,更加不敢有所表露。
先奔向阿莎的两个苗女早已为阿莎止住了脖颈上的血,待巫女走过去时,阿莎已经清醒了过来,看到巫女后,阿莎顿时激动的和巫女说起了话来,至于她们说的是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道士没见过巫女,但这时候也知道们戴着黑纱斗笠的女子就是巫女,便轻声对我说道:“诶,记者,刚才……是她出手的吗?”
我摇头说不知道,不过从我之前的经历来看,十有八九就是她了,否则怎么会这么巧,猴子和年轻人刚刚变成枯骨,她们就出现了?
道士听后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嘶,要真是她的话,这女人也太厉害了,那年轻人的道行不会比仇禹深弱,相隔如此之远,她竟然可以悄无声息的干掉年轻人,而且手段还如此诡异,羽化境地仙强者只怕也不过如此啊!”
其实我心里的震惊一点儿也不比道士的少,只是上次我已经见识过奇候的惨状了,所以这时候尚且可以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玄清真人可是说过,奇候的实力与他不相上下,玄清真人是大拿,那奇候肯定也是大拿,比年轻人高多了,可还是被巫女的巫术重创,惨不忍睹,而今是死是活也不知道。
我们说话的空档,先前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仇禹深怕了,趁着我们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的时候,悄悄往后退去,然而我刚吃了他这么大的亏,一直留了部分注意力在他身上,他这一退,我立马就察觉到了,忙大喝道:“老鬼,你往哪逃?”
被我的声音喝破,仇禹深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惊慌之色,同时目光怨毒的看了我一眼,也彻底豁出去了,转过头飞快的逃了出去。
“休走……”道士大喝一声,提剑就要追赶,可我看到巫女并没有出手对付仇禹深的意思,忙拦住了道士,对他说算了,就你一个人,追上去也是白搭,说不定反而丢了小命。
仇禹深原本可以退回他们几个人聚集的地方,伙同其余几个未露面的家伙一起对付我们的,可他被年轻人恐怖而诡异的死状吓破了胆,知道就算联合其他几人也不见得是巫女的对手,所以他干脆直接逃进了黑暗之中。
道士看着仇禹深渐渐远去的身影,叹了口气,泄愤似的将手里的桃木剑狠狠插进了脚下的灰石里,然后才想起来查看我的伤势。
我这次受的伤极重,但所幸现在已无危险,而且身边还有道士看护,我可以马上入定修复伤势。
就在我盘膝而坐,刚要入定之际,巫女同阿莎以及另外两个苗女一同走了过来。
阿莎的伤已经无碍了,看来三苗先寨疗伤的手段也是非比寻常,我知道阿莎可能已经把外面的情况都告诉巫女了,可想到刚才那瘆人的一幕,我和道士心里仍有些发憷,看向她的目光里也充满了敬畏。
巫女四人停在了我们面前,我有些忐忑的等着她开口,然而她却一直不说话,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僵持了片刻后,巫女突然做出了一个让我和道士都有些意外的举动:她摘下了遮面的黑纱竹笠。
刹那间,一张仿佛只存在于画中的绝美容颜印入眼帘,似那风中细柳,柳叶黛眉柔似水,又似那漫天的星辰,皎洁星光眼中缀,借用洛神赋中的一句描述,那就是: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如那芙蕖出渌波,冬竹映霜雪。
我和道士一眼就看呆了,我见过的美女也不少,林巧儿、洛依、洛柔、杨梦清都算得上绝顶的美女,可跟眼前的巫女比起来,仍旧逊色了一些,倒不是说她们的容貌比不上巫女,而是巫女身上那种无法言喻的气质是林巧儿她们无法比拟的。
在我见过的所有人当中,也唯有百灵姐和兰能与之相提并论,但百灵姐所具有的气质是那种空谷幽兰的自然与纯净,而巫女给我的感觉则是那种虚无缥缈的差距感,似乎很遥远,又好像近在咫尺,我很难言述这种感觉。
巫女摘下斗笠后,如水的眸子便看向了我,她的表情很平静,对我和道士的反应视若未见,但我能感受到她的眼神一直在停留在我身上,对我身旁的道士,她至始至终都没有看过一眼。
这时候我已经百分之百肯定眼前的巫女绝对不是百年之后的巫女,因为她们的容貌和气质没有一处相似的。
“你,当真没有见过我么?”
巫女盯着我看了一会,再次重复了她之前的问题,此时我心中的怀疑已经得到了解答,自然不会再将她当成百年后的巫女,所以十分干脆的回答道:“真没有!”
“你在撒谎!我第一遍问你时,你连我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便回答了没见过,为什么?”巫女蹙起了柳眉,明明是在质问我,但她的语气偏偏平静得没有丝毫波澜。
“这……”我一时语塞,想起自己之前的反应确实有些不合常理,但这一次我的回答却是实实在在的,可我总不能跟她解释,说第一遍的时候我把她认作了百年后的巫女,这才假装不认识吧?
见我支吾着说不出话来,巫女蹙起的柳眉又舒展了开,她没有再继续追问,像是个没事人一样,递给了我一个小瓶子。
我狐疑的接过来打开一看,发现瓶子里装的是一种不知名的液体,带着一股草木的清新气息。
“把它喝了,对你的伤有好处!”她依旧语气平静的说道,但说出的话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没有丝毫防备的仰头将瓶中液体一饮而尽,液体刚一入口,一种甘苦的味道传来,可当我将之咽下后,那液体立即化作一股清凉扩散至我受创的胸腹之间,我只觉自己的伤势在瞬间好了一大半。
我感受着自己伤势的好转,震惊的问道:“好厉害,这是什么药?”
巫女并未回答我的话,目光转向了远处剩下的几个家伙,然后对我和道士说道:“你们跟我走!”
说着,她转身领着我们朝一个方向走去,没有去理会远处的那几人。
在这片空间里,除了黑暗还是黑暗,我们唯一的照明,就只有那死去的年轻人掉落的一支火折子,以及巫女身边那两个苗女肩头盘绕的两团萤火虫。
巫女高冷,除了一开始问我问题时的那几句话外,就再没有多说过一句话。
不过另外两个跟随在巫女身边的女孩对我们十分好奇,叽叽喳喳的和阿莎低语,道士听出了她们是在打听我们两个,于是厚着脸皮插话进去,很快就和她们混熟了。
对于道士会说古苗语,巫女略微有些惊讶,但也仅仅是惊讶而已,她仍旧不说话,带着我们往黑暗里走。
走了很远后,我实在忍不住了,便小声问道:“巫……巫女大人,您这是要带我们上哪去?”
巫女脚步一顿,停了下来,回头看了我一眼,反问了我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你知不知这是什么地方?”
我先是一愣,然后说道:“我听苗王说您被困在地裂下的一处祭坛上,想必这应该就是那个祭坛了吧!”
巫女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头顶,和我大概介绍了一下我们目下的境况。
原来,我们现在立身的巨大祭坛平台是悬浮在断头坡塌陷出的巨大坑洞中央的,祭坛本身的大小大致与当初乱葬岗的大小相同,但地下塌出的空间远比乱葬岗要大得多。
别看我们进来的时候大部分的地表都还存在,可那些裂开的地表之下的深层空间早已塌空了,我们在地面看到的坑洞仅仅是地下塌陷范围的五分之一不到。
也就是说,这座悬浮的祭坛四周上下都是空的,并且在这些空白的区域充斥着无穷无尽的罡风,这些罡风没有固定的吹拂方向,有时候是向上吹,有时候则是向下,还有的时候则是螺旋向内,我坠落的时候遇到的便是这种螺旋罡风。
而祭台距离地表差不多有二十来丈,即使轻功再高的人也无法在毫无凭借的情况下上到地表,更何况还有罡风阻挠。
所以这里的人出去的希望只有两个,其一是地表有人救援,利用绳索或者别的东西将下面的人拉上去,其二则是找到支撑祭坛的支柱,这么庞大的一座祭坛,绝不可能凭空悬浮在裂坑半空,只要能找到支撑祭坛的支柱,就能利用支柱下到地底,再从地底找到裂坑的边缘,然后想办法从边缘爬出去。
这两个办法的难度都很大,第一个办法看似最容易,可由于罡风的存在,无论是铁链还是绳索都很难放下来。
第二个办法虽然有些脱了裤子放屁的意思,但却是所有人都倾向的方案,原因无他,但凡来到断头坡的人,无一不是冲着那股神秘力量而来的。
眼下断头坡塌陷,唯一的祭坛之上也没有找到那股力量,剩下的可能便是那股力量存在于裂坑底下,要是能下到地底,便有机会寻找那股力量,一举两得。
很显然,巫女本身也是这个意思,所以她现在带我们去的地方,正是祭坛中央,也就是那所谓的祭坛支柱所在的地方。
早在昨天,他们便已经找到了中心祭坛,只是构成祭坛的灰石太过坚硬,谁也没有办法打破石台,所以现在大部分被卷入这里面的人都已经汇集到了祭坛中心,巫女也是感应到了子蛊,这才循着气息找了过来,恰巧救了我们一命。
跟在巫女身后,我们很快便看到了火光,而且是好几堆篝火,将附近照得通明,大约四五十人正聚集在火堆周围,或盘膝打坐,或三五一群低头交谈着什么,想来这些人便是几天前被卷入地裂的正邪两派人士了。
我有些惊诧他们哪来的柴火,两个苗女中一个叫桑言的告诉我,说上面塌下来的许多树木被罡风卷得到处都是,那些人里有些厉害的家伙便从祭台边缘的罡风里取到了一些用来生火。
闻言,我这才释然,跟随着巫女,我们很快便来到了祭坛核心,直到这时,我才看清这里的祭坛核心竟是一个层叠的塔状圆柱结构的石台。
其中最底下的基座直径大约三丈,高度在三十公分,顶端的祭台直径在两米左右,整个塔座一共分九层,每层的边缘都篆刻着密密麻麻的神秘符号,距离太远,我看得不是很清楚。
此时祭台周围有不少人在蹲着研究上面的符号,看到我们到来,不少人都将目光投了过来,可当看清来的是巫女后,这些人又赶紧将头低下。
当然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这样,我看到一个身穿五毒教黑斗篷,满脸黑色斑纹的老头就肆无忌惮的将目光停留在道士以及我的身上,尤其是在看到我后,我明显感到此人身上爆发出了一股庞大的气势。
这人给我的压迫感与第五道长灭除成精僵尸时的感觉一样,显然他就是玄清真人提到过的五毒教左护法毒王了。
我不敢与他对视,忙将视线移开,可就在此时,我的目光无意间扫到了坐在毒王身旁的一个满嘴白胡子的老外,瞬间,我的怒火蹭的一下涌上了大脑,此人,不正是我要找的洋鬼子汤玛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