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镇压诅咒
正午刚过,山鬼祭最重要也是最让人期待的祈愿环节,开始了,我们也开始忙碌起来。
抛开会场内的情况暂且不谈,按照奶奶事先的吩咐,我需在祭台上圣火燃起的同时尽可能的刺激诅咒,使其躁动起来,奶奶也会在此时放出养魂瓶里的兰。
只要我体内的诅咒足够活跃,必然能够感应到祭台上其分裂出的邪气,而此时的诅咒正与鬼聻形成僵持,为了彻底吞噬鬼聻,摆脱这种受制的状态,感应到邪气的诅咒一定会将兰身上的邪气召回,我们就算成功一半了。
前期的计划大抵就是这样,不过如何刺激诅咒,这是一个问题。
以往每次诅咒暴-动,都是在各种诱因或者外力驱使下偶然发生的,完全不由我控制,不过我倒是可以尝试利用体内元炁制约一下诅咒的活动,使其短暂削弱,这样鬼聻就会暂时压过诅咒,说不定就能刺激诅咒与之相抗。
这只是我的突发奇想,并没有把握,不过道士听后却表示可以一试,百灵姐同样赞同,这让我有了一些底气,下定了决心。
接下来,就等奶奶那边了。
祈愿是整个祭祀活动里最为复杂的一个环节,开祭之前,也就是中午休息那段时间,会场的工作人员提前在祭台上架起一座铁盆,盆里装满松香枯草等引火之物,上覆干燥的松木。
开祭之后,主祭人致祭词,然后由九对身着祭祀舞衣的青年男女上台献上祭祀舞乐,当舞蹈进行到一半时,主祭人点燃铁盆中的松木,这便是山鬼娘娘所赐的圣火。
圣火燃起,会有工作人员将火盆移到会场中心,火盆移动过程中,祭祀舞乐照旧,人们随着火盆边跳边移动,但却再不限-制参与献舞的人数,往往火盆还未落地,火盆外圈就已经形成了人墙,全是参加献舞的男女,欢呼雀跃,热闹非凡。
当然了,祭祀舞乐人数的多少,取决于人们对山鬼的信仰程度。听奶奶说,有几年因为山里出了太多的意外,死了不少人,削弱了人们对山鬼的崇拜,于是山鬼祭的时候祭祀献舞的人寥寥无几,办得异常惨淡。不过从今天的情况来看,这样的情况必然不会出现。
此时祭台上的奶奶已经致完祭词,火盆四周已经围住了十六个献舞之人,男的眉清目秀,身强力壮,女的秀美婉约,亭亭玉立,刚一出场,立即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
很快,祭祀舞乐开始,道士看得眼睛都直了。一边的杨梦清连连感叹,说同样的舞蹈,人家跳起来优美动人,道士却能学成跳大神,实在不易啊!
道士一听就有些不高兴了,说他只是刚学,要是给他三天的时间,保准跳得比台上的小妹妹还好。
我听了就忍不住打趣,说您可没人家那身段,要腰没腰,要屁-股没屁-股,顶多就是一大狗熊,扭得出个造型就不错了。
大家听完顿时轰然大笑,道士被我调侃得没面子,冷哼一声后,干脆不说话了。
祭祀舞一共有三段,前两段跳起来比较复杂,时间也长,但姿势却非常优美,给人一种仿佛置身苍翠大山之间的秀丽美感。后一段相较起来就要简单些,多是一些手牵着手,边跳边移动的重复动作。
大约十几分钟后,前两段舞蹈结束,该是奶奶点燃圣火的时候了。
只见献舞的男女们并未停下,依旧围着圈绕着祭台中心的火盆跳着,奶奶走上前来,手里有一支点燃的火把。
她神色肃穆的往会场里看了看,然后目光从我们这边扫过,当看到我们几个全都精神紧绷的等待着,她这才点了点头,一扬手,手里的火把准确无误的从两个献舞者之间的空隙飞了进去,落入了火盆当中。
橙黄的火焰瞬间燃了起来,蹿起一米多高……
我已无暇顾及会场里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了,在火焰蹿起的同时,我就地盘坐,开始控制丹田内的元炁往诅咒的源头——右臂涌去。
我的元炁刚一进入右臂的经脉,立即感应到了那些盘亘在血肉之间的黑色藤蔓。
此刻我的感知中,那些黑藤变得无比巨大,每一根都比我巨大,而我控制的那些元炁细流和这些黑藤相比,简直就像牙签和铁杵,我立即对之前的计划失去了信心。
然而箭已经在弦上,想后悔也来不及了,我只能硬着头皮调集元炁细流缠上那些巨大的黑藤。
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些黑色藤蔓看似巨大,可每一道藤蔓的尽头都在牵制着鬼聻,不管我对它做什么,它也没法把我怎么样。
而且元炁流虽然细小,却对黑藤有着巨大的克制作用,往往元炁流刚一缠上黑藤,立即就有大量黑气冒出,然后黑藤便会剧烈颤动,似乎在发怒一般。
有了这一发现,我顿时信心大增,不再畏首畏尾,完全不计后果的将丹田内的所有元炁一股脑调集出去。
顿时,爬在我皮肤上的黑藤纹身开始产生了巨大的变化,它们像是活了一样,在我的体表蠕-动,同时向我传达出一种痛苦而惊惧的情绪。
正当我以为这只是我的错觉之际,道士突然脸一变:“不好,我的天机符失效了……”
他的话音刚一落下,医生、杨梦清还有百灵姐同时脸色一变,目光都汇集到了我头顶的地方。
看到他们这副样子,我也马上意识到了是怎么一回事,回老家之前,道士用来掩盖我身上鬼聻以及诅咒黑影的符箓失效了。
我慌忙朝四周看了看,所幸,周围的人-大多被会场里的祭祀舞乐吸引了注意,并没有注意到我身上的变化,不过那三个对医生有意思的小姑娘却神色惊恐的看着我,显然已经发现了诅咒和鬼聻。夜夜中文
医生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其中一个马上要惊叫出声的女孩,同时对另外两个女生做了一个不要叫的手势。
道士这边也没闲着,只听它低声嘀咕了一句‘障目术’,同时两只手迅速掐出了十几个复杂的手印,喊了一声:“结!”
什么也没有发生,四周依旧如常,可那三个女孩脸上的惊恐却是不见了,转而变作了疑惑,眼睛到处打量,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医生比划着动作和她们解释着什么,道士则冲我比了个ok的手势,意识是他已经搞定了。
我虽然疑惑,但眼下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我已经能明显察觉到诅咒在变弱,同时另一道附着在我身体上的可怕气息在增强,原本蔓延到了脸颊处的黑藤在快速褪去,被完全逼回了右臂的位置。
几乎同一时间,一股阴冷而恐怖的气息顺势从我的天灵盖钻了进来,化作一团黑影侵入我的脑海,是那只鬼聻,在压制了诅咒后,它终于要向我下手了。
按理说这时候奶奶早该放出兰了,可我体内的诅咒却龟缩了起来,毫无动静,鬼聻长驱-直入,径直侵入我的意识深处,并做出了一件让我目瞪口呆的事情。
它,竟然毁掉了阳叔谋传道于我的前两道剑印人影,且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继续去破坏第三道剑印。
面对这样的情形,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所幸那第三道剑印不似前两道那么脆弱,鬼聻接连撞了好几下,非但没有撼动第三道剑印,反而把第四道剑印外那种模糊的光晕给震散了。
就在第四道剑印人影清晰的显现在我脑海的刹那,一道无比邪恶的气息突然窜进了我的体内,瞬间消失不见。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数十上百道黑气翻滚的藤蔓虚影也出现在了我脑海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裹住了鬼聻黑影,硬生生将之从我的脑海里扯了出去。
同一时间,我感觉到了一种无法忍受的疼痛,似乎整个意识都被什么东西给撕裂开了。
剧痛使我从自我意识里清醒了过来,回到了现实中,才刚恢复神智,我便看到了一株黑色的长满了荆刺的藤蔓裹住了一只黑得不成样的东西,无数触须一样的根茎插进了黑色气团之中,正在不断的吞噬。
眼前的黑色藤蔓完全是由黑气凝聚成的,此前它也曾出现过几次,但每次都是一株模糊的藤蔓轮廓,从未像现在这般真实和清晰。
每一片叶子的脉络纤毫毕现,每一道根茎的纹路一目了然,栩栩如生,仿佛真是一株长势旺盛的黑色藤蔓。
在黑藤身上,我感受到了一股可怕而邪恶的气息,即便这株诅咒之藤源自我体内,仍旧压迫得我无法呼吸。
诅咒黑藤吞噬的速度非常快,没过多久,被茎蔓缠绕的鬼聻彻底消失了,而黑藤散发出的邪气却更加浓郁了。
鬼聻被吞了,黑藤没有丝毫停留的缩回了我体内,之前被鬼聻逼回右臂的荆棘纹路如潮水般再次爬遍了我的身体,这一次,不只是右脸,我的左脸也成为了它们盘踞的基地。
完全蔓延开后,诅咒之藤没有像之前那样就此蛰伏下来,我能清晰的感觉到,附着在我身体上的那些黑藤正在缓慢的吸收我身体里的某种物质,我说不上那是什么东西,但却能察觉到它的流失。
我深吸一口气,按照奶奶-的吩咐打开了装巫童的柜子,不等我有所动作,柜子里已经冲出了一个扎着羊角辫,面相凶恶的小娃娃。
她并非实体,而是灵体状态,刚一飞出,立即恶狠狠的冲着我龇牙。我知道她这不是冲着我,而是针对我身体里的诅咒之藤,因为我并没有察觉到她的恶意。
小巫童的出现似乎刺激到了诅咒之藤,原本已经缩回我体内的黑气藤蔓再度浮现了出来。
不过小巫童却不等它完全浮出,挥舞着小手抢先一步扑到了诅咒之藤上,像是面对最痛恨的仇人,连撕带咬,竟拉着黑藤一同钻进了我身体里,消失不见了。
我对这样的情形早有准备,倒也不是太惊讶。
到了这个关头,计划已经成功了三分之二,剩下的,就要看巫童以及奶奶能够聚集到多少祈愿之力了。
所有人都稍微松了口气,我则盘坐到了巫童像边上。此时柜子里的巫童像正散发这幽黑的光芒,明灭不定,这是它和诅咒之藤争斗导致的,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需要不断持咒,敬香供奉,如此方能保证巫童之力源源不绝。
到了这,边上的人已经帮不上忙了,刚好此时的祈愿献舞到达了高-潮,上前人围着会场中心的圣火舞动着身姿,诚心诚意祈愿山鬼的保佑。道士是个喜欢凑热闹的家伙,见此情形,也不顾自己是否会跳祈愿舞,拉起百灵姐便加入了进去。
我无暇他顾,许是因为巫童和诅咒之藤争斗的原因,此时我的周身冒出了大量黑气,诡异无比,我取出了天启剑奉在膝上,希望借助神器之力镇压诅咒,为小巫童减轻一些压力。
奶奶说的祈愿之力,在祈愿舞到达顶峰之际,我便感觉到了,那是一种不同于元炁和真炁的神秘力量,纯净、神圣。因为它蕴含的是村民们对美好事物的向往,是一种希望,同时也是一种信仰,所以这股愿力加持在我身上后,诅咒散发出的邪恶气息立即被泯灭一空,诅咒之藤立即萎靡了不少。
我虽无法看到巫童和诅咒之藤的争斗,但却可以从巫童像和我之间的那一丝联系感应到小巫童此刻的欢呼雀跃,显然,得到愿力加持后,小巫童占到了上风。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诚心诚意的持咒供拜,事情也进行得非常顺利,盘踞在我身体上的诅咒纹身慢慢的消退,只要一直这样下去,三天之后,诅咒便能完全回到右手之上,这一次的危机也就消除了。
山鬼祭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祈愿献舞之后,所有参与祭祀的人都静坐了下来,这是祈愿的第三个环节,也是最重要的环节。
第492章 诡异先兆
在这一环节里,人们需静-坐原地,不准交头接耳,不准来回走动,不准胡思乱想,必须心无旁骛的祈祷,将来年的美好愿望以祈愿的方式传达给山鬼娘娘。
这个环节和参禅打坐类似,非常无聊,却又是整个祭祀活动中最为神圣的一个环节。
静-坐祈愿持续的时间很长,包括祭祀第一天的整个下午,还有之后两天的整个白天。由于持续的时间太长,每一年的山鬼祭都有不少人扛不住祈愿这个环节,晕倒在会场。
所以说这祭祀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参与的,身体不允许,你就算有这个心,也没这个力,这也是为什么参与祭祀的青年居多的原因。
道士终于尝到了苦头,他本就闲不住,要他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地祈祷,简直比要他的命还难受,不过有百灵姐看着,他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待着。
源源不断的愿力从四面八方涌来,我身上诅咒之藤的烙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再没有反扑的迹象,我也彻底放心下来,专心持咒。
到了晚上,参与祭祀的人们不用再辛苦的静-坐祈愿,祭祀会场的中央也燃起了巨型篝火,最让人期待的篝火晚会开始了。
或许是下午长时间的静-坐太过枯燥,晚会刚刚开始,会场内的人全都欢腾了起来,大家手拉着手,一圈一圈的围着篝火唱起了歌,跳起了舞,人性化的主办方还特地在会场外也燃起了几堆篝火,以供场外的游客们也加入进来。
气氛,永远是点燃一个人内心情感的火焰,受到会场内欢腾气氛的感染,会场外的游客也自发的围住了篝火,就算不会跳舞,也非得激情满满的蹦跶几下。
刹那间,会场内外整个燃了起来,火光里夹杂着欢呼,欢呼中传递着歌声,歌声里发泄出人们压抑已久的最原始的本性以及情感。所有的烦恼,压力,在这一刻仿佛都不存在了,人们尽情的放纵自我,宣泄着隐埋于内心深处的情感,无忧无虑。
会场里,如我之前和道士说过的那样,篝火晚会刚一开始,便陆续有本村或是邻村的青年邀请百灵姐,百灵姐全都推却了,但还是不断有人前来,于是道士不乐意了,这种当面挖墙角的行为简直不把他道爷放在眼里,于是乎……道士拉起百灵姐,也加入了欢腾的队伍。
我看得一阵无语,然而更让我大跌眼镜的是,我竟然在会场里看见了四叔,他也在篝火晚会的队伍中,被一个女人拉着手,一脸的不好意思,倒是拉住他的那个女人一脸的落落大方,两人的关系看上去亲密至极……
我心说我靠,原来奶奶说四叔有重要的事情,指的竟然是这个。不过四叔三十啷当岁了,也该找个贴心的女人过日子了,毕竟这不是在城市,老家山村里十七八岁结婚的人多了去了,像三叔这种,已经算得上是老光棍了。
晚会期间,之前一直蹭在我们附近偷看医生的三个小女生壮着胆邀请医生一起去玩,但却被他拒绝了,然后三个女孩失望的离开了。
我笑着对医生说:“难得碰上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只在边上看着不参与,未免有些可惜了,我这里不要紧,没必要一直守着。”
医生看了看远处跳作一堆的人群,摇了摇头:“算了,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杨梦清回去照顾巧儿,该让她来看看的,你这里如果不要紧,我就去替她!”
我知道医生的心思,嘿嘿一笑,也没拆穿他,只是点了点头:“没事,你去吧,要是有什么情况的话,我会电话通知你!”
听我这么说,医生也没推辞,转身离开了会场。
医生刚离开没多久,就发生了一件让我哭笑不得的事情。两个衣着暴-露,身上到处是纹身,看上去十分社会的不良少女凑到了我这边,痞里痞气的称赞我身上的诅咒之藤帅气,问我是在哪纹的,还说要邀请我一起去篝火狂欢。
我一阵无言,心说这玩意又不是老子想要的,是这诅咒非得跟个狗皮膏药似的粘着我,要是有选择,打死我我也不会让这鬼东西沾到我身上的。
于是,心情本就不爽的我毫不客气的把她们轰走了,临走时还听到了她们小声的咒骂,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同时我也有些郁闷,凭啥医生吸引的都是纯洁可爱的小妹妹,我就只能招来不良少女?
人跟人比,真是能气死人啊!
我心里正吐槽着,杨梦清回来了,还十分贴心的给我带了热-腾腾的饭菜,吃过饭后,我注意到她看向会场时眼神里的期待,呵呵一笑,跟她说想去的话就去吧,正好可以放松放松。
她看着篝火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哥(这里要补充一下,自从在学校救了杨梦清后,她便把我当成了哥哥,回到老家,奶奶得悉了杨梦清的身世后,非常同情,便认她做了干孙女,我也名正言顺的成了她的哥哥),我还是不去了,你这里要紧,反正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听她这么说,我心里非常感动,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刚想和她说些体己话时,忽然,我的内心涌起了一阵强烈的警觉。
杨梦清见我脸色骤变,话语也戛然而止,有所警觉的问道:“哥,出什么事了?”
我警惕的注意着四周,没有答话,但心里的警觉更加强烈了,似乎有某种看不见的危险正在靠近。
我急忙对她说道:“妹妹,快,把道士找来。”
杨梦清没有多问,应了一声后,立即一个翻身越过了铁丝网,进入了会场里,在眼下这种喧嚣的情况下,没人会注意到她。
进入会场后,她很快就消失在了人海中,我则紧张万分的握紧了天启,一边戒备着周围的情况,一边拨通了医生的号码。
医生接到电话后,只说了句他马上到,然后便挂断了,可我心里的不安却一点也没减少,反而涌起了一种瘆人的寒意。
所幸的是,那股不安虽然一直存在,但却并没有发生什么,医生和道士也赶了回来。
听完我的解释后,医生和百灵姐倒没什么,道士就有些不乐意了,一脸不满的骂道:“他娘-的,什么不安感,我觉着你小子就是故意坏道爷的好事,没事找事……”
道士也真是嘴欠,还想继续抱怨,杨梦清就火了:“你闭嘴,没人求你留在这,事关我哥哥的安危,你却只顾着自己,你算什么朋友?”3800
我们都没想到平时不怎么喜欢说话的杨梦清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尤其是道士,被这一通话骂得目瞪口呆,张了好几次嘴,可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眼见气氛不对,医生忙把杨梦清拉了过来,百灵姐也拧住了道士的耳朵,疼得他连连求饶,最后不得不承认错误,气氛这才缓和了下来。
经过这么一闹,道士也不敢再提进会场的事了,悻悻然的缩到了一边生着闷气。
篝火晚会一直持续到了十一点方才结束,我们这边,什么事也没发生,可我心中的不安依旧还在,没有一点来由,渐渐的就连我也开始怀疑这是不是我太过焦虑从而产生的错觉。
由于是第一夜,我们都十分谨慎,几乎都没怎么睡觉,为了防止再次吵起来,篝火晚会刚一结束,我就把杨梦清叫回家照顾林巧儿去了。
第一夜,在我强烈的不安中平安无事的度过了,到了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我身上的诅咒之藤已经自脸上完全褪去,已经缩到了肩膀的位置,按照这种速度下去,今天一过,诅咒便可恢复原样。
当然了,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因为山鬼祭越到后面,祈愿之力越少,相应的镇压诅咒的速度也就越慢,三天的时间是奶奶计算好了的,基本上不可能提前。
相较于昨天,今天就显得特别的枯燥,几千人除了静还是静-坐,没有任何特别的活动,前来参观的游客一下子走了近三分之二,会场外顿时空旷了下来。
第二天依旧没有任何意外发生,晚上照旧是篝火晚会,不同的是,今晚人们不再跳舞,而是彼此成双成对,或围坐在篝火外,或寻找一偏僻安静的角落,诉说心意,定下终身。
可以说,今晚才是道士最为期待的,只可惜因为昨晚的事情,百灵姐完全不理他了,道士的计划便全部落空了,为此,他对杨梦清可谓相当之不爽。
第二天一过,山鬼祭所有吸引人的节目都已经完了,第三天一大早,剩下的游客又走了一大半,最后会场外已经只剩下了百十来号人,其中还有一些是临近村子的,真正的游客就更少了。
第三天刚一醒来,我的眼皮一直在跳,同时这两天以来的不安更是达到了顶点,而且这时候已经不只我一个人有这样的预感,道士、百灵姐、医生全都脸色凝重,他们心里也开始莫名的不安。
大约九点的时候,我们几人都开始莫名的心慌,感觉到了一种无法言明的诡异,同时,拴在会场外预备用作祭祀结束祭品的几只黑羊,一头水牛也开始躁动不安起来,拼命的想要挣脱绳索。
到了这时候,我们再也按捺不住了,百灵姐通过子母连心蛊将所有的情况通知了会场里的奶奶,而奶奶传回的消息让我们大吃一惊。
她老人家,还有其余几村会巫术的几个老者,也有同样的预感,而且比我们还要强烈。
得到这个消息后,我们不由得面面相觑,而奶奶这时也传出了一个让我们更加恐慌的消息,她让我们做好随时撤离的准备,会场内部她已经吩咐过了,二虎和村长大伯已经在开始准备了。
山鬼祭尚未结束,奶奶却做出了这样的决定,这让我们心中不安的同时,更多出了许多恐慌。
天阴沉了下来,有种暴风雨来临的前兆,这样的天气,在这隆冬之际着实不常见。
我们刚收到奶奶-的消息,道士和百灵姐立即开始行动,一面联系会场外的工作人员,一面疏散剩下的游客。
由于我们并不知道待会将会发生何事,道士去疏散游客时还被人当成了骗子,根本没人理会。后来还是百灵姐找来的安保队出面,以周围有猛兽靠近的借口,才将大部分游客劝回了村里。
直到此时,我们仍旧一头雾水,但心里强烈的危机感已经让我浑身的汗毛都不由自主的竖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我意识里忽然传来了一道声音,是小巫童断断续续的声音:“哥…哥,危……险…快跑……”
我一愣,心说莫非小巫童败给了诅咒之藤?可很快我就知道并不是这么一回事了,因为我的脑海里接受到了另外一道意识传来的十分模糊的讯息,让我难以置信的是,这竟然是诅咒之藤向我传达的。
这则信息既不是声音,也不是图像,就是一道简单的‘念头’,大致意思是要和我休战,它自行退化为诅咒最初的状态,要求我召回巫童,并且……立即逃!
诅咒之藤传递出的这个念头十分微弱,唯独最后的逃命意思非常明确,而且,十分强烈,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火烧屁-股了一样。
能让诅咒之藤畏惧成这样,并且自愿退化以求逃命,到底会是什么东西?
我不敢再犹豫,当即向小巫童传达了一个念头,马上,巫童从我的体内飞了出来,嗖的一下回到了巫童像内,与此同时,还剩一小半的诅咒之藤像是萎缩了一般,散出无数黑气,最后蜷缩回我的右臂,化作了一根根黑色的线条。
不容我有丝毫的震惊,会场外靠近山林的一侧忽然响起了一连串的叫骂声:
“卧槽,谁家的狗没拴好?”
“快,快闪开,啊,看呐,那狗背上还骑着一只乌龟!”
“咦,还真是,等等……那些是什么?”
……
我急忙起身往发生骚-动的方向看去,只见失踪了近三天的老三驮着乌龟狼狈不堪的从林子里蹿了出来,老龟一脸惊恐,边逃一边大叫:“快逃命啊,那东西来了……”
紧随它们身后,一大团白色的雾气自树林深处弥漫而出,向着祭祀会场笼罩而来。
第493章 紧追的雾气
即便我们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还是被林子涌出的雾气吓了一跳。
那不是普通的雾气,雾气翻涌间,无数奇怪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有隆隆的轰鸣,也有江河奔涌的呼啸,还有许多歇斯底里却不似人声的尖叫……
总之,那雾气里掺杂着各种我闻所未闻的诡异声音,悚然不似这个世界该有的声音,越逼越近,让人忍不住自灵魂深处开始战栗。
我在第一时间认出了这雾气,因为它给我的感觉和当初出现在耶岭外,将我们逼进耶岭的诡异雾气一模一样,也就是传说中的阴灵过道。
几个月前雾漫村子的情形历历在目,随雾气一同失踪的村民至今仍未找到,我虽无法确定村子里出现的雾气和耶岭外发生的阴灵过道有什么关联,但此刻出现的雾气明显恐怖至极。
逃!
这是我反应过来后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然而现场还有这么多游客和村民在,怎么能丢下他们不管呢?
想到这,我一咬牙,忙起身去帮道士和百灵姐一同疏散人群。
幸亏我们提前做了准备,此时会场外虽然混乱,但剩下的人已经没有多少,我们还是有希望赶在雾气蔓延到会场前将场外的人员全部疏散。不过会场里就比较麻烦了,参与祭祀的村民足有两千多人,这么多人,短时间内绝不可能撤出,若是处理不当引发慌乱,局面将会变得更加难以控制。
就在我为奶奶担心时,祭祀会场上方用来遮雨的防水布被放了下来,很快,整个会场都被防水布罩了起来,全部被封死,远远看去就好像一个巨大的帐篷,看这情形,会场内的祭祀人员竟都不打算离开。
这情形让我一阵目瞪口呆,这时会场的一角已经被雾气笼罩了进去,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雾气覆上防水布的刹那,我隐约看到了一阵绿莹莹的光从防水布上升了起来,但雾气很快便蔓延了过来,似乎吞噬了一切。
“我靠,祖宗诶,你他娘的还杵在这里干嘛?等死啊,快跑……”
就在我发愣之际,道士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冲到了我身边,一巴掌拍在了我脑后,我旋即反应过来,忙对他说奶奶和四叔还在里面,不能丢下他们不管。
道士急得脸都白了,破口大骂:“管个屁,老太太已经传出话了,说她有办法,让我们什么都别管,你他妈-的别愣着了,赶快走,道爷去搬巫童像,快快快……”
我扭头看了一眼会场,只见有一半已经被雾气吞没了,心中一叹,转头刚想要走,却发现前天晚上和我搭讪的那两个纹身不良少女躲在会场附近的一个角落里,正一脸好奇的朝涌来的雾气打量,手里竟还在拍照。
我真是气得够呛,暗骂了一句,忙冲到她们身边,一把抢过她们的手机,呵斥道:“你们不要命了,还不快跑?”
边说,我边拉起她们就往村里跑,可谁成想两个女孩里脖颈上纹了只黑蝴蝶的大姐头一下甩开了我的手,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靠,哪来的傻逼,敢管你姑奶奶……”
她这里骂着,另外一个女孩就来抢我口袋里的手机,拉扯之间,又浪费了不少时间,眼看雾气离我们已不到二十米,我这个气啊。
就在这时候,雾气蔓延到了会场外拴着那头牛的地方,那头水牛惊恐不安的原地乱转,很快就被雾气吞掉了半截身体。
惊悚的一幕出现了,水牛尚露在雾气外的半截身体木然的倒了下来,鲜血淋淋,竟这般轻易的丧命了。同时被雾气吞没的还有那几只黑羊,雾气过后,悄无声息,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地面上却流出了大滩鲜血,很快也被雾气笼罩了。
由于距离并不远,两个女孩也看到了这一幕,顿时吓得脸色煞白,刚才和我撕扯的那股子凶悍劲完全消失了。
“愣着干嘛,还不快跑?”
我一声大喊,两人方才如梦初醒,惊叫一声后,什么也管不了了,仓惶的往村里逃去。
此时会场外已经半个人也没有了,我也不再停留,迅速追了上去。
两个纹身少女吵起架来颇为凶悍,但体力着实不行,才跑出去不到一公里,就已经跑不动了。
身后的雾气在吞噬了会场后,一路尾随,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眼看就要追上了,我叹了口气,背起已经完全不能动弹的,拉住累得半死的,继续往前跑。
早在灰雾出现的第一时间,医生便回到村里报了信,此时村里已经没人了,一时间我还真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逃,只得硬着头皮往家里赶。
所幸,我很快遇到了迎面赶来的道士和百灵姐。
看到我,百灵姐一脸焦急,道士也一脸抱怨的问我怎么那么慢,不过当他看见我背上背着的人后,顿时闭上了嘴巴。
百灵姐神色凝重的朝我身后看了看,只见雾气再次追了过来,她一咬牙,让道士背起另一个已经快不省人事的纹身妹,叫我们跟紧她。
说完,百灵姐当先一步朝村东头方向跑去,我和道士紧随其后,虽然有些疑惑百灵姐要去的地方,但眼下情况紧急,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跟着百灵姐,很快,我们远离了人烟聚集的地方,来到了村东头那块神秘石碑所在的地方。这里已经是村子的边缘,越过石碑,就出了定岩村的范围,然而那雾气依旧在我们身后紧追不放,我甚至开始怀疑起这雾气是不是冲着我来的?
到了这,我和道士都以为百灵姐打算进山,像上次那样借助耶岭来摆脱雾气的追赶,心里都有些惊慌,说真的,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们真不想再进那片鬼林子。零零书屋
出乎我们的预料,百灵姐竟在石碑前停了下来,然后指挥我和道士将附近六块毫不起眼的石块按照某种顺序排列了起来。
干完这些后,百灵姐便站在石碑前不动了,她双眼紧闭,嘴唇轻动,手上结出了一个奇怪的手印,仔细一听,就能听到她正在念某种咒语。
雾气越逼越近,可百灵姐还是一动不动,我们也不知道她究竟想做什么,顿时都有些急了。
就在雾气逼近到我们近前不到十米之际,一种让人心惊胆颤的可怕气息从雾气里散发而出,迎面笼罩在我和道士身上,我的身体在刹那间被一股寒意占据,完全失去了控制,同时雾气里所有嘈杂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诡异而悠长的回音,一直响,一直响……
八米、六米、四米……
就在那雾气几乎贴到我面前的瞬间,一只手从背后抓住了我,猛地一拉,我顿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仿佛猝不及防间从很高的地方跌落而下,失去了重心。
耳畔的诡异回音终于消失了,我的身体也恢复了知觉,眼前的情形渐渐清晰,一阵昏黄的血光传来,吓得我激灵灵打了个冷战,瞬间清醒了过来。
我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堆枯草中间,四周有许多高矮不一的土丘,其上还挂着崭新的白色坟飘,有的土丘前还立着破旧不堪的石碑,赫然是一座座坟墓。
反应过来的我先是一惊,但很快感觉有些不对,这地方看上去怎么那么眼熟?
我揉着被摔疼的胳膊站了起来,四下一看,顿时明白了自己是在什么地方了,他娘-的,这里竟然就是上次我跟何小依掉落进去的那个乱葬岗,也就是后来奶奶告诉我的不存在的空间。
我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有机会来到这,心中惊讶的同时,想起了其他人,忙四处寻找,结果在不远处的一座坟包上发现了道士和纹身少女的大姐头,至于百灵姐和另外一个女孩,却是没有看到。
道士已经醒了过来,看清了四周的状况后,一脸吃惊的问我这是哪?
我告诉他这就是上次我掉进去的那个乱葬岗,道士听后顿时瞪眼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问:“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场’?”
场,是上次道士给我普及的概念,是道门对存在于现实之外的一个个微型世界的统称。相对于现实世界,这些微型世界实际上是不存在的,就比如娑冥古镇的阴镇,其实它早该在百年前就毁灭了的,可因为独特的风水地势,外加强大的怨气等诸多巧合之下,才形成了一个恒定的不存在的空间。
说它不存在,可人们却又能通过一些巧合或者是手段进入其中,其和现实世界唯一的区别就是,在独立的‘场’内,不存在时间这一概念,就好像娑冥古镇的阴镇定格在了小镇被毁之前,所以严无道才能在阴镇活到现在,真正实现了长生不老。
场,对于道士这种修道之人而言无疑是最为理想的仙家洞府,至于原因,只需参考严无道的经历就能知晓。
原本以严无道的年岁,正常情况下,他在有生之年是没有可能修炼到羽化境的,因为当年他失踪的时候,刚刚进入宗师境界不久。
自上回从黑袍人处听到了宗师之说后,我就有些怀疑玄门修道可能存在不同境界,后来问过道士后,我才知道自己并没有猜错。
南疆巫蛊的区分体系我暂时不清楚,但玄门正道的道行层次是以七个境界来区分的,其从低到高分别为:先生、大师、高人、大拿、大佬、宗师以及羽化仙人。
这种区分看上去有些不可思议,因为这听上去实在不像什么境界,与如今网络上流行的修仙里听上去牛逼轰轰的境界实在没法比。
而且,我们平时称呼某位在某专业领域取得了不俗成就的人,也称先生,还有以前的教书先生等等,这实在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称谓。
至于后面的大师啊,高人啊,那就更不用说了,如今稍会些风水堪舆之术的不入流的角色都敢在人前自称大师高人,用来区分道行,实在太过儿戏。
然而事实就是这样,玄门里确实就是用这几个称谓来划分道行层次的,只不过这些称谓一般不用,就是用,前面几个先生啊,大师啊,高人啊正常都不会叫,因为这种称谓叫了也丢份,更有甚者还会把你的称呼当成故意挑衅。
因此,只有大拿以上的真正高手,出于尊敬,旁人才会在其道号后加上对应的称谓,就比如茅山三老一宗师,三老,就是玉清、玉虚等三位道行在大佬层次的真人,一宗师,指的自然就是那位宗师修为的当代茅山第一人了。
费这么多的篇幅介绍道行层级,为的就是说明严无道当年的实力水平,当年严无道失踪时,大约六十来岁,据传其七岁即拜如正乾门,且资质过人。
也就是说,他大概用了六十年左右的时间,勉强才修炼到了宗师之境,而宗师境到羽化境的难度,比起前面的六个境界加起来还要困难无数倍,就算严无道长寿,能活到个一百三四十岁,达到羽化境同样希望渺茫。
换句话说,如果不是娑冥阴镇让他的生命定格在了六十来岁,严无道此生基本上不可能羽化。
这么一说,想必大家就能理解道士此刻的心情了!
道士兀自在那震惊,我则担心百灵姐,便没再和道士啰嗦,便找边呼唤百灵姐。
很快,我便得到了百灵姐的回应,她就在乱葬岗的另一侧。
乱葬岗位于三座大山合围起来的一个谷地内,坟岗边缘还有一条发自深山的河流,不过当我看到那条河时,却发现河水是红色的,就好像滚滚流淌的血水一样。
红色的夕阳垂挂在三座山峰的斜里,红的有些妖异,几乎将整个乱葬岗映衬成了红色,这也是我刚睁开眼时被吓得够呛的原因。
百灵姐就在血水河畔,在去找她的途中,我还找到了掉落在枯草中的天启剑,等到了河畔,我才发现百灵姐正在给另外那个纹身少女施针。
第494章 奶奶的底牌
看到我安然无事,百灵姐表情一松,我看了看处于昏迷中的纹身女孩,问百灵姐她这是怎么了?
百灵姐边施针边对我说:“疲劳过度,又被吓得不轻,暂时昏迷了,不过不要紧,我施完针,帮她理顺精气,也就没事了。”
听百灵姐这么说,我也安心了下来,四下打量,总感觉什么地方有些异样。
百灵姐的医术尽得奶奶真传,她施完针后,纹身女孩的脸上恢复了血色,气息也均匀了很多,虽然还没苏醒,但显然已经无碍了。
这时候道士和纹身少女的大姐头也找了过来,看到我们,纹身少女的大姐头急忙冲上前来,当看到自己的同伴没事后,她这才松了一口气,瘫软在了地上。
因为上回的经历,我对乱葬岗的感觉并不好,加之心里始终觉得这里有些古怪,便就在河边歇了下来。
我想起了刚才在石碑旁的惊险一刻,忍不住向百灵姐问起了这件事。
百灵姐叹了口气,转头往乱葬岗看了看,又看向了天空斜里那轮巨大的血红色残阳,摇了摇头说道:“到了这时候,已经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了,其实,这些都是干娘刻意不让你知道的!”
我有些惊讶,“奶奶?不让我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小逸,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我和你说起过的,关于你太爷和瓦屋村的传说?”
我没有想到百灵姐突然提起这件事,先是一呆,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忙点点头,说:“自然记得,你说过,在定岩村之前,这里本是一个古瑶村落,名叫瓦屋村,后来被九莲神教残杀一空,又因耶岭之变,化成了一片凶地,然后被一个神秘人给解决了。对了,道士之前还分析说这片乱葬岗就是当初瓦屋村遗址化作的凶地!”
百灵姐点了点头,说道:“事实确实是这样,但这并不是所有的实情!”
百灵姐看了看我们眼前奔流不止的血色河水,叹了口气,将上次她没有透露的关于乱葬岗的隐情娓娓道出。
原来,当年瓦屋村被屠的惨状远超上次百灵姐的描述,完全可以用惨绝人寰四个字来形容。
我原以为自己在凤阳古镇目睹的惨剧已经够无人性的了,却不曾想屠戮瓦屋村的那群畜生竟会丧天良到如此地步。
瓦屋村死去的村民与其说是被杀死的,倒不如说是被折磨致死的。当年太爷和太奶来到瓦屋村时,尚有百余活口,然而这些活着的人却正在经历比死亡还要凄惨百倍的折磨。
九莲教的余孽将这些村民的四肢以及五官全部卸下,然后换上别人的缝上,再剥去大片的皮肤,用腐尸水泡在坑里。
这般惨无人道的折磨,还不允许村民自尽,以至于太爷发现这些幸存者时,他们的目光里已经只剩下了怨毒和哀求,怨毒是针对九莲教那群丧心病狂的畜生,哀求,则是希望太爷能让他们从痛苦当中解脱。
上百条无辜的生命,太爷在经历了一番痛苦的挣扎后,还是选择了帮助他们解脱。
那是太爷第一次杀死无辜之人,而且是上百条生命,这也是为什么太爷在这件事后一直沉浸在自责与内疚中的原因。
出于某种限-制,上述之惨状不过只是一角,后来太爷在搜索完整个瓦屋村后,终于知道了幸存的村民为何都不愿意苟活下去。
他们身上被强行缝合起来的不属于他们的部分,全部……来自于他们的亲人。
听到这里时,我只觉浑身气血上涌,道士更是将拳头捏得咔咔作响,一股按捺不住的怒火几乎立即就要爆发而出。
事后我一直在思考,所谓人之初,性本善,人最初的本性,真的是善良的么?同样是人,何以那群九莲教的畜生能泯灭人性到如此地步,不,我错了,他们根本就不是人,说他们是畜生,简直侮辱了这两个字。
发现了这一点后,太爷强压的愤怒终于遏制不住了。
原本只是被他打伤,尚未丢掉性命的九莲教恶徒,在太爷的滔天怒火下,经历了惨痛的教训,至于太爷具体做了什么,没人知道。但相对于他们对无辜村民犯下的恶行,太爷所做的,实在不值一提。
有人看到这也许就会说了,恶徒之所以让人愤怒,是因为他们犯下的暴行,太爷同样以惨酷的手段回敬,岂非和他们一样了?
倘若真有人这样想,那我只能说,滚你娘的蛋,真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试问,倘若你是受害的村民之一,你会对上述劝人向‘善’的圣母如何看?
就像战争里侵略的一方,屠戮残杀我们的先辈与同胞,犯下无数令人发指的恶行,若干年后,生活在先辈们用鲜血和生命争取到的独-立和自由中的某些花朵,在提及侵略一方曾犯下的罪恶时,却反过来充当圣人,劝人宽容大度……
在这,我只能说,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我们永远没有资格替前人原谅他人。
谈及此事,有感而发,不觉便扯远了,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倘若把当年的太爷换作我,或者医生,或者道士,或者每一个尚存一丝正义之心者,目睹此景,同样会做出与当年太爷同样的事情。
百灵姐说,九莲教之所以犯下如此恶行,其目的便是为了让瓦屋村的村民在短时间内凝聚足够的怨气,配合他们的邪法,制造出上百邪尸。
同时他们在耶岭的行动若是能够成功,便能请出黑巫六神中的至高神,如此一来,他们便可凭借这些重新杀回中原,一举扭转颓势。
天道昭昭,报应不爽,为恶者,天必惩之。
太爷的意外到来,打破了九莲余孽的美梦,而且因为他们的暴行,暴怒的太爷径直杀进了耶岭,召唤至高神的春秋大梦也被终结了。书荒啦书屋
之后的事情和百灵姐上次的叙述大致相同,因九莲余孽的暴行,瓦屋村已经淤积了可怕的怨气,又受了耶岭邪气爆发的影响,成为一片凶恶的鬼域。
后来,在一名神秘年轻人的帮助下,瓦屋村原址上的乱葬岗被迁到了我们现在所处的这片地方,而瓦屋村的原址上则多出了一块镇灵碑。
所谓镇灵碑,也和那名年轻人有关,奶奶说定岩村有一个十分厉害的风水大阵,镇灵碑既是阵法的枢纽,同时也是进出坟岗空间的通道。
这个秘密由太奶传了下来,爷爷在遭遇不祥之前,心头已经有了一些预兆,曾做了许多应付的准备。其中,这个不存在的坟岗空间便是爷爷留下的最大的后手。
因为这片空间的特殊性,倘若外面遇到无法度过的危险,只需躲进坟岗空间,便能摆脱危险。
这么多年来,知道这个秘密的除了奶奶外,就只有百灵姐,之所以不和我说,是因为这是奶奶最后的底牌,绝对不能出一丁点的差错。
听完百灵姐的叙述后,我足足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时我又想起了上回误入坟岗空间的可怕遭遇,有些不能理解,于是便问道:“百灵姐,上次我也掉进了这里面,可我并没有动石碑啊,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还有,我记得上次进来时,这里面是晚上,我们还遇到了许多腐尸,怎么这次又平安无事?”
百灵姐笑了笑,说:“说实话,上次听到你说误闯进了这片空间,我也吃了一惊,因为唯一的入口就是镇灵碑。另外,为了防止他人误入,石碑的开启方式也十分复杂,首先必须知道其余六个阵位对应的位置,其次,还需有这种特殊的本命灵蛊。”
说着,百灵姐一抬手,一只肥嘟嘟的雪白小蚕出现在它的手掌心里,蜷缩着身体,正在呼呼大睡,样子颇为可爱。
这只小蚕我之前见过,百灵姐在对付宿魂尸的时候用过一次,当时轻而易举的便将宿魂尸本体冻住,表现十分惊艳。
“这是我的本命冰蚕,只有这种冰蚕才可以驱动镇灵碑内的术法,打开通道。”百灵姐解释道。
“后来我也问过干娘,可她也无法解释!”百灵姐无奈的摊了摊手,然后接着说:“至于天色嘛,其实和这里面的冤魂有关。”
“冤魂?你是说这么多年过去了,瓦屋村的冤魂还在?”我瞪大了眼睛,忽然感觉背后凉嗖嗖的。
“当然了,当年瓦屋村的所有冤魂连同乱葬岗一起被迁到了这里面,因为他们的怨念太重,这片空间其实根本不能待人的,是你爷爷花费了大量心血,将所有冤魂逐一封印到了坟冢内,定期祭拜,以减少它们的怨气,又在整片空间内布置了一个特殊的法阵。
每当怨气积累到一定程度,坟冢内的亡魂便会冲出,此时这片空间就会变成黑夜,而当亡魂积聚的怨气消散,实力减弱时,坟冢内的封印便会将其拉回,此时空间也就成了现在这样。
至于这些血色,其实是受到了怨魂怨力的影响,他们死前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血腥的世界。”
听了百灵姐的解释,我顿时恍然,同时也放下心来,既然现在是白天,那说明所有的怨魂都在坟冢的封印里,我们算是安全的。
之后的时间,道士又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昏迷的纹身妹也苏醒了过来,经过之前的事情,两人一改之前泼辣的性格,倒是那一股子柔弱劲让人看了有些心生怜悯。
我和她们交谈了一会,一问,才知道她们都是临县一所高中的学生,今年才高三。
大姐头叫作张颖,年龄稍小些的叫何莉,她俩的家人都出去打工了,没人看管的她们渐渐和校外辍学的小混混玩到了一起,逃课打架,纹身泡吧,渐渐成了问题少女。
这一次,她们便是跟着几个以偷窃为职业的小混混来到了定岩村,小混混趁着混乱摸鱼去了,她俩无所事事,就一直在会场附近转悠,直到被我救下。
我有些感叹,实在不愿看她们就此堕-落下去,于是和她们说了许多我在大学里的有趣经历,听得她们一阵向往,然后我便开始劝导她们放弃现在的堕-落生活,回到学校,为自己的将来拼上一次。
说了许多,我也不知道她们有没有听进去,但我确实是尽力了。
或许是因为我救过她们的关系,在这之后很久,我听说她俩复读了一年,最后考上了一个不错的学校,不过这都是后话了,我们暂且不提。
由于不清楚外面的雾气是否散了,我们不敢冒然离开,一直在里面等了两天。
如百灵姐所说,两天里,这片空间没有半点变化,一直都是残阳斜照,直到饿得头晕眼花实在扛不住了,我们才咬牙决定出去看看。
小心翼翼的出了坟岗空间,我们发现四周的雾气已经完全消散了。
刚回到村里,我们遇到了一个老乡,打听之下,才知道怪雾在出现当天的傍晚就消失了,因为撤离得及时,没有人员受伤,只是村里的牲口全都消失不见了。
我又问了会场的情况,那老乡说会场里的人也没事,据说是山鬼显灵庇佑,这才让几千人逃脱一劫。
听到这个消息后,我们长舒了一口气,急匆匆赶回家里。
果然,奶奶四叔平安无恙,只是院子外停了十几辆军车和警车,还有不少荷枪实弹的士兵,我们要进去的时候还被拦住了,最后还是四叔出来把我们迎了进去。
院子内同样挤满了公共安全专家,还有不少官兵,其中还有我认识的牛刚牛警官。
奶奶正气定神闲的端坐在上首,右边百灵姐刚刚置办好的一张椅子上坐着一个国字脸的男人,约莫五十来岁,不怒自威,气场十足,眉宇间隐约让我有种熟悉感。
我们进来的时候,国字脸正一脸恭敬的和奶奶说着什么。当看到我们几个后,国字脸有些诧异,奶奶却是面色一喜,直接站了起来。
“回来了,好,好啊……”
第495章 兰与何小依
我向奶奶和四叔打了招呼,我们当中的张颖与何莉因为此前的惊吓和这两天的饥饿,在离开坟岗空间后便昏迷了,我先招呼医生把他们带下去,然后才打量了一眼国字脸。
虽然我心中已经有所猜测,但还是问道:“奶奶,这位是?”
不等奶奶介绍,国字脸已经客气的站了起来,亲切的握住了我的手:“你好,小同志,你就是张子逸吧!我和你三叔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常听他提起你,果然一表人才啊!”
“您是……何小依的父亲?”
国字脸呵呵一笑,点了点头:“是的是的,你应该看过我的信了吧,唉,那疯丫头从来不听我的话,这回可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我心说果然,难怪总感觉他眉宇间的轮廓有些眼熟,不过听他这话的意思,似乎已经知道了山鬼祭上何小依出现的消息。
面对国字脸的热情,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好了,好在奶奶及时出言替我解了围:“长官客气了,这事与小逸无关,令千金能安然无恙回来,都是山鬼娘娘的庇佑!”
见奶奶把话题重新拉了回去,我忙退到了一边,踢了踢医生,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医生刚协助百灵姐安顿好两个女孩,听我问起,他就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在雾气来袭的时候,医生按照百灵姐的吩咐,协助村民撤到了祠堂内,躲过了雾气的侵袭。至于会场那边,在奶奶和村里的长辈合力之下,请来山鬼之力,这才保住了会场内两千多人的周全。
雾气刚散,山鬼祭提前落幕,疏散完所有游客和外村之人后,奶奶让二虎联系了牛警官,把找到何小依的情况报了上去,于是就有了今天的场面。
我听后忍不住咋舌,心说何小依背景果然不一般,然后又问医生何小依怎么样了?
听到我这个问题,医生的脸色微变,见他这副表情,我心说不会吧?难道又出了什么岔子?
医生刚想说话,却正好听到何建军问起何小依的情况,医生叹了口气,说你还是自己听吧!然后就不说话了。
“苗婆婆,您看我也叨扰了一段时间了,不知我那任性的小女现在在哪?”
奶奶正喝茶呢,听他这么问,手里的茶杯也放了下来,叹了口气:“唉,实不相瞒,不是老婆子我不让您见她,实在是…”
奶奶欲言又止,一脸的为难,何建军忙站了起来,朝着奶奶鞠了一躬,说道:“您不必为难,请直说!”
“嗯,其实这也算是个意外,两天前这里发生的事情你应该也听说了吧?”
何建军点头,于是奶奶继续说:“你们行伍之人,应该不太相信怪力乱神,所以这事我说了你可能不会相信!事情是这样的……”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奶奶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这下不只是何建军,就连我和道士也大吃一惊。
这是一个让人无法接受的消息,对何建军是这样,对我也是这样。
原来就在雾气来袭之际,奶奶权衡利弊,自知撤退是万万来不及的,于是兵行险招,试图用一种禁-忌巫术来躲过此劫。就去听书
不过奶奶还是有些低估了雾气的可怕,就在奶奶联合其余在场高手维持的禁-忌巫术即将失效之际,被封在养魂瓶里的兰竟然向奶奶传递了一个消息。
消息的内容是一则交易,兰可以借助大山的力量帮助奶奶度过此劫,但作为交换,她需要何小依的身体。
由于当时的情况万分危急,奶奶无法对在场两千多人的性命置之不理,只得同意了这笔交易。
被奶奶放出养魂瓶后,兰立即占据了何小依的身体,然后凭借着她山鬼的身份,引来了大山的力量和雾气相抗,保住了会场里的两千多人。
事后,何小依成了兰,一个有身体的兰,而且她丝毫没有归还身体的意思。
听完奶奶的叙述,何建军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然后问:“那现在的小依怎么样了,是否还能将那只山鬼从小依的身体里驱逐出来?”
“目前令爱的灵魂没有大碍,占据她身体的山鬼本性不坏,只是令爱的身体被‘山’的力量改造过,成了容纳山鬼之力的最好载体,现在又被货真价实的山鬼占据,灵魂和躯体的契合度甚至超过了本尊,想要分开,除非她自行离开,否则,基本不可能!”
何建军的身体微微一颤,手也抖了起来,然后他再一次陷入了沉默,这一次,足足有一分多钟。
突然,何建军长长的叹了口气,神色落寞道:“小依这孩子,虽然不听我的话,但这一次,她是为了公事,为了人民奉献了自己,我为她骄傲!苗婆婆,让我见一下她吧!”
……
半个小时后,守在院子外的所有军警都撤走了,何建军也离开了。他如愿的见到了变成兰的何小依,眼泪盈眶,笔挺的身体一下佝偻了下来,不过奶奶却给了他一个希望,说让何小依留下,或许她能找到办法。
于是,何建军没有任何条件的相信了奶奶,临走之时还特意嘱托我照顾好她的女儿。
世事无常,几个月前,单纯善良的兰为了救我,被诅咒邪气侵蚀,现在,她占据了何小依的身体,一下站到了我们的对立面,这让我既难过,又无法接受。
当天晚上,兰找到了我,虽然是何小依的面容,但她给我的感觉一如我最初见到她时的样子,空灵,单纯,善良,唯一不同的是,她看向我的目光里多出了一些别的东西。
我很难形容这种感觉,就好像你遇到了一个陌生人,但这个人看你的目光就好像你们早已经认识了好几十年的那种感觉。
和第一次相见时的局促不安相比,此时的她要大方多了,一点也不忸怩,直接坐到了我床边。
见我盯着她,神色复杂,兰突然展颜一笑,虽然没有她原本那么惊艳,但何小依也是个美女,再加上兰独有的那种气质,真有点一笑倾城的意思。
“你,是不是在怪我?”她突然语气幽怨的问道。
我叹了口气,这时候心态也调整了过来,反问她:“怪你什么?”
“当然是我占据了这具身体!”
我看向她的眼睛,忽然觉得奶奶她们都错了,她们都以为兰受到了诅咒邪气的侵袭才会转变性格,变成现在这样,其实根本不是,兰,还是我最初认识的兰。
她的善良,她的单纯都没有变,唯一变的,是她眼睛里那种让我感到怪异的熟悉!
第497章 寻找葬山
一瞬间,我的大脑出现了长达两三秒的空白,茫然过后,就只剩下了惊愕。
我终于回忆起了刚才所处的那片空间,黑暗、流水,还有一扇擎天巨门,这些全部似曾相识,那分明是梦魇第二阶段(由于此前的十多年里梦魇的场景一直停留在妖湖之上,我便将之称作第一阶段,随着梦魇的推-进,梦中场景转移到了巨石峡谷,我便称其为第二阶段)里的黑暗峡谷啊!
我瞬间清醒了过来,浑身冰凉,心说怎么会这样?莫非,刚才的经历其实都是假的,我现在只是坠入了梦魇里?
此时身体四处传来一阵阵剧痛,我低头一看,好家伙,只见满身都是大小不一的血口,已经被水泡得发白了,这些都是漂流过程中被水里锋利的石棱给划出来的。
如此真实的痛感,要说是梦,也实在有些夸张了。最重要的是,天启剑还在我的手中,这就更没法解释了,梦魇可以制造出真实的痛感,但总不可能也制造出一柄真的神器吧?
正当我满心怀疑,有些吃不准眼前情况之际,脚下的竹筏突然剧烈震动了一下,像是水里有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差点翻了!
我紧抓竹筏,这才没有掉下去,等水面平静下来后,我才反应过来该去看看竹筏上的情况。
这一回,我出现的位置靠近船头,于是就近检查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人,但却在一堆行李间的缝隙里发现了一只烟斗。
行李是绑在竹筏上的,并没有掉进水里,可已经被刚才的动静引起的水花打湿了,夹在行李缝隙中的烟斗也沾了些水,但里面尚有火星,显然在不久前还有人抽过,而且没有抽完。
这么说来,在我苏醒过来的时候,船上还有别的人在,而且极可能是二爷和大彪。
想到这,我不禁后悔不已,这应该是我最近接梦魇真相的一次,因为这一次的梦魇里,我没有附着在任何人身上,这就是我的身体,只要找到竹筏上的任何一个人,我就能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现在……
“等一下,二爷和大彪不在了,说不定还有别的人!”我心念急转之下,忽然想到还有这个可能,当即冲向了竹筏的另一头。
竹筏中央……没人,后段……没人,一直到了接近竹筏尾部的地方,白色的雾霭中隐约出现了一道阴影,那是一个人的轮廓。
一见果真还有人,我心里顿时大喜,急忙朝对方喊了一声:“你好,请问你是谁?”一边喊,我一边挪动脚步,打算看看他到底是八个人中的哪一个。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我只不过才走近了两步,一道冷漠且不带丝毫情感的声音传了过来:“止步!”
闻言,我下意识停住了脚步,强压下心中的激动,说道:“那个,你…你别误会,我并无恶意,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来到这里,我只是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你们来这做什么?”
其实我心里的疑问远比这多得多,不过所有的事情实在太过复杂,我根本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于是便问出了这两个最为关键的。
那人影动也不动,一言不发,好像根本没有听到我的问题似的,这让我心中猛的一沉,有些沉不住气了,那人影却在这时说话了,只是他的话非常古怪。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回去吧,这里的事,你管不了!”
对方的声音仍旧冰冷,且不带丝毫感情,我听了就苦笑,说:“我倒是想回去,可现在我连这到底是梦还是现实都分不清,怎么回去嘛?”
可那声音却说:“是梦还是现实,取决于你,困住你的,是你自己,而非此地的一切!”
随着那话音落下,我脑海里好像闪过了一道亮光,心说对啊!如果这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雾气中的人影就不会说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还让我回去,既然让我回去,那就相当于变相的告知了我这一切都是假的。
既然是假的,那要么是我的幻觉,要么是我的梦魇,不论是两种情况的哪一种,都是以我为主,我当它是现实,它就是现实,我当它是幻境,它就是幻境,怎么能让它反客为主呢?
想通了这一点,我顿时放松了下来,再看向四周时,忽然发现周围的一切都有了破绽,就好像电视剧里的穿帮镜头。
我有了一种感觉,现在的我,只需要抓住那些破绽,就能够轻而易举的离开这里,离开这片妖湖,回到属于我的真正的现实世界。
可就在这时,雾气里的人影又说话了:“你本不是这个世界之人,但现在,你与此事已脱不了干系,命运的齿轮又往前转动了一步,或许……这就是命!”
他的话莫名其妙,但语气中却透露出复杂之意,我无法理解,便想问他到底什么意思,可他却抢在我前面轻叹了一声:“唉,幽冥已在你身上留下了因,不论你躲到天涯海角,也是无用的,记住我的话,回去之后,去找葬山,那是唯一的生路!”
我脸色一变,隐约觉得他后面说的和现实中追杀我的雾气有关,急忙问道:“你到底什么意思,你说的幽冥,指的是不是阴灵过道?”
然而这一次,人影却没有再说话,我心急之下,也顾不上他刚才的话里,几步踏前,一下子来到了竹筏末梢,然而诡异的是,这里空无一物,连只苍蝇也没有,别说人了。
我心中越发觉得诡异,一刻也待不下去了,看准了湖面上一处与四周格格不入的地方,毫不犹豫的跳了进去。
刺骨的冰水猛的压来,被那寒意一激,我顿时一个哆嗦,猛地睁开眼睛,只见眼前是奶奶和医生等一众人,他们正围在我身周,一见我醒来,表情顿时都是一松。
“无量天尊,太好了,终于醒了,快快快,先抬回去再说!”道士口诵一声道号,然后招呼医生帮手,用担架把我抬了起来,我这才注意到自己倒在了镇灵碑旁。
虽然自梦魇中醒了过来,但我全身的疼痛却是一点都没减轻,似乎真受了不轻的伤。
等回到家后,我才发现自己身上竟全是梦魇中受到的那种划伤,伤势虽然不重,但伤口的数量却十分惊人,我想就算是全-裸着滚下满是砾石的悬崖,也不至于搞成我这种样子。爱啃书吧
我心中万分疑惑,搞不清这些伤口到底是怎么来的,于是便问道士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听我这么问,不只是道士,所有人都诧异万分的盯住了我。
“我靠,你自己发生了什么事你自己不清楚?”道士问。
我心里也郁闷,只能把雾气追上我之后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包括我在梦魇第二阶段以及第一阶段的经历。
听完之后,奶奶的脸色尤为惊异,其余人则跟我一样,除了疑惑还是疑惑。
道士分析说:“你小子身上的破事还真是没完没了了,先是诅咒,好不容易诅咒的问题解决了,梦魇又来了……不过按照你的描述,我倒是想到了一些关键!”
“什么关键?”我问。
“嗯,从你以前的经历来看,梦魇和诅咒是有非常紧密的关联的,而且从描述和你身上留下的伤口来看,你这次掉进去的,八成不是普通的梦魇,而是第二重梦魇!”
我瞪大了眼睛,失声惊呼:“你说什么,第二重?”
道士点了点头,接着说:“没错,也只有第二重梦魇能够解释你醒来后身体上多出的伤口!”
我想起了道士此前和我说过的梦境的层次,觉得还真有这种可能,可老龟却在这时呸了一声,一脸的不屑:“我呸,屁的二重梦魇,他那是掉进了幽冥通道!”
我们都看向了老龟,它正懒洋洋的趴在老三背上,脖子昂得高高的,正一脸鄙视的看着道士。
这老龟来历成谜,且见识不凡,说不定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于是忙问:“龟大……老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您和我们说说!”
老龟先是瞥了我一眼,然后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猛地转头看向了正一脸微笑的奶奶,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看到老龟的嘴角在看向奶奶是不自然的抽搐了两下。
老龟很快转过了头,冷哼一声,说道:“这还不简单,阴灵过道,幽冥路开,所有处在阴灵过道范围内的生灵都将被卷入幽冥。你当时也一样,不过你比较幸运,你看到的那扇巨门乃是传说中隔绝阴冥与阳间的第一雄关——鬼门关,过了鬼门关,便是阴冥地府,你也就回不来了!”
“那鬼门关旁的灰色漩涡又是怎么回事?当时那个漩涡给我的感觉,简直比死亡还要恐怖!”我接着问。
提起漩涡,老龟脸上不屑的表情完全收敛了起来,语气凝重的说道:“那就是幽冥入口!”
老龟话音刚落,一旁的道士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幽冥入口,无量天尊,幽冥之说难道是真的不成?”
上一次在耶岭外遭遇阴灵过道时,道士曾和我说起过阴冥和幽冥的区别,阴灵过道,据说就连羽化境界的仙人也无法抵抗,会被直接拖进幽冥黄泉,不入轮回,其下场和魂飞魄散无异。
这时候奶奶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抓住了我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事情可能有些麻烦了,小逸,你不能再待在村里了!”
奶奶的语气十分凝重,我也明白她老人家的意思,梦魇中的人影说幽冥在我身上种下了因,结合之前雾气几番侵袭的情况来看,我如果继续留在村里,阴灵过道必然还会接连发生,到时必然会牵连到无辜的村民。
房间内的气氛一下凝重了起来,谁也不说话,奶奶叹了口气,还是我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如此无奈的神情。
医生推了推眼镜,拍着我的肩膀安慰道:“不要灰心,我们尚未走到绝路,不是还有一个办法么?”
这时其余人也来了精神,奶奶站了起来,说道:“医生说得不错,那个神秘人可以指点小逸破开第一重梦境,又能看出小逸身上的幽冥因果,其来历必然不凡,他既给出了指点,那就照他说的,去找那葬山!”
道士扣着鼻子问:“老太太,您说得轻巧,像您这么见多识广的人都没听过这个名字,我们就更加不可能找到了,还有啊……唉哟,百灵你掐我干嘛?我这是陈述事实,这确实是我们面临的困难嘛,哎哎哎,轻点轻点……”
道士的丧气话并没能影响我们的情绪,医生说道:“好,既然这样,我们明天就动身,回去之后各自利用自己的渠道寻找葬山的消息,而今信息这么发达,我相信肯定会有线索的!”
医生的话像是一针强心剂,我们都振奋了起来,奶奶也表示她会向苗疆所有能联系到的苗寨寻求帮助,一有消息,会立即通知我们。
第二天,我们便出发离开了定岩村,杨梦清被奶奶特地留了下来,一同留下的还有老龟。这家伙说它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需要留下进行深入调查,当然了,这是它自己的说法,在我看来,这家伙不过是单纯的离不开老三这个属于它的专属座驾。
林巧儿刚苏醒不久,身子还有些虚弱,而且我总觉得苏醒后的她有些古怪,尤其是看我的眼神,竟带着些以前从未有过的娇羞。这让我想起了在吐司凼时的那个谎言,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甚至有些无法正视她了。
和我们一起离开的还有张颖何莉这两个小丫头,经过我的开导后,她们的脾气改了很多,而上次带她们来的几个小混混在山鬼祭发生意外的第二天就抛下她们独自溜走了,这段时间她俩便一直待在奶奶家里。
一直将她们送到临县后,我们返回了春城,辗转回到了成都。
奶奶说过,老家因为位置特殊,极易因为我的存在而引来阴冥过道,别的地方虽然相对安全,但这件事也不宜久拖,所以为了葬山的事情,刚回到成都后的我们很快便又分开了。
医生要回家一趟,借用家里的渠道帮我打听消息,道士则要去找他师傅问问。
第498章 线索
自认识以来,医生很少提起他家里的事情,但私下听一些爱慕他的女生议论过,说他家是浙杭一带有名的医药世家,声名显赫。
道士倒是经常提起他师傅,老道士游历天下,交友广阔,见识广博,有他俩帮我奔走打探,想来应该会有些线索。
我自己也没闲着,在道士和医生离开后,立马给三叔去了电话,这老家伙身为副局长,管的又是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他手里的资源是最多的,请他帮忙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然而让我意外的是,三叔并不在局里,接电话的是他的那个助手小林,我一问之下,才知道三叔于两天前去了秦岭,据说那边出现了一些棘手的东西,需要局里的支援,三叔便带人去了。
和我讲起这些的时候,小林的语气有些古怪,欲言又止,当时我自己也焦头烂额,就没太在意,匆匆挂断电话后,只能自己想办法。
我首先想到的就是上网搜索,键入‘葬山’这个关键词后,得出的结果很多,可多是和丧葬规矩有关的信息,什么葬山不葬顶,埋坡不埋岭啊,葬山风水啊之类的,没有一条是和地名有关的。
我仍不死心,又换了好几个搜索引擎,甚至将目前的几个主流导航地图软件都下载了下来,一一尝试,时间浪费了不少,却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找到。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让人既无奈又绝望的结果,而今我只能寄希望于道士和医生那边了。
就在回到成都的第二天晚上,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当晚十一点左右,正当我准备上床睡觉时,一种阴寒而冰冷的气息忽然笼罩到了我身上,与此同时,窗户外传来一阵咚咚咚的敲击声。
等我小心翼翼的靠前查看时,却骇然的发现窗外雾蒙蒙的一片,敲击窗户的声音一直在响,可除了雾气外,我什么都没看到。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完蛋了,没想到这些来自幽冥的雾气还是追了过来,这里可是城市,不比老家定岩村,这下不知道要有多少人被我害死。
当时的我已经完全放弃了逃走的念头,木然的坐在床边,盯着窗户,等着那些雾气在下一刻涌进房间,将我带走……
然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敲窗声持续不断,但雾气却始终没能进到房间,这让我非常意外。
我走到了窗边,盯着雾气看了好久后,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然将窗户给打开了。
这样的举动无异于在作死,可我必须搞清楚心中的疑问,否则就算能苟活着,我也会被这些疑问折磨得生不如死。
窗户刚一打开,一阵透骨的阴风立即吹了进来,紧接着雾气也开始翻涌,似乎想要涌进屋子里。可就在这时,刚扩散到房间里的那一部分雾气突然剧烈翻滚了起来,可以看到无数脸的轮廓从雾气里显现,这些脸和我上次在雾气里看到的一模一样,只是这一次,这些脸上的表情不再是疯狂,而是恐惧!
没错,就是恐惧,就好像人第一次撞见鬼时的惊恐,那些惊恐的脸只是翻滚了几下后,立即往外逃去,最后无一例外的在半途溃散消失,一并消失的,还有闯进房间的雾气。
我惊愕的看着一幕,不明所以,窗外迷蒙的雾气却开始往地下缩去,慢慢变淡。直到这时,我才发现这些幽冥鬼雾只是出现在我租房周围,并不像在老家时那样一出现就是铺天盖地的一大片。
这一发现让我心中稍安,看来奶奶说的没错,远离耶岭,幽冥鬼雾即便追来,也会受到削弱,特别是在人口密集的地方,雾气更加难以成规模。
只是……刚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幽冥鬼雾进入房间后,会突然溃散消失?难道这间租房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我思来想去,没有半点头绪,只得作罢,不过这件事倒是给我提了个醒,幽冥鬼雾可能随时随地出现,如此一来,我只能躲在租房,尽量不出去,这样才能把危险降到最低,同时也不至于连累他人。
第二天一早,我把昨夜发生的事情同林巧儿说了,然后两人逐一拜访了租房周围的几户人家,想确定昨夜的幽冥鬼雾是否牵连到了无辜的人。
一番奔走下来,我们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我们一连拜访了十几户人家,可无一例外的,这十几户人家全都门窗紧锁,没有人开门,也没有人在家的迹象。
要知道今天可是周末,上班是不可能的,要说出去旅游了,那未免也太牵强了,总不可能这特定区域内的十几家同时出去旅游了吧?
我当即确认了,这十几户的人一定是受了我的牵连,被昨夜的幽冥鬼雾卷走了。
我万分自责,抱着头蹲在巷子里,林巧儿在一旁不住的安慰我,但此时的我什么也听不进去。就在这时,一道惊疑声从我们背后响起:“咦,这不是巧儿丫头么,怎么蹲在这?这位是……”
闻声,我抬头一看,只见说话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略有些富态的大妈,她手里挎着菜篮子,看样子刚刚买菜回来。
我一眼便认了出来,眼前这位大妈也是这附近的住户,姓王,还有一个在医院上班的老伴。因两人膝下无儿无女,林巧儿长得又乖巧讨人喜欢,两人便常来窜门,平时有什么好吃的也往这边送,走动得多,关系也非常不错。
“王阿姨,是您啊!”林巧儿甜甜一笑,忙去帮忙王阿姨提菜篮。
我忙也打了声招呼,这时候王阿姨也认出了我,呵呵一笑:“原来是小逸啊!呵呵,怎么了,小两口闹矛盾了,搁这吵架可不好!”
王阿姨这番话可是把我雷了个外焦里嫩,急忙解释:“阿姨,您误会了,我们不是……”
“我懂我懂,你肯定要说你们不是在吵架,阿姨刚刚都看见了,小逸啊!你是男孩子,这种事情得多让着些,巧儿这么好的姑娘,你得学会心疼人,知道不?”
“我……”
“好了好了!”王阿姨一摆手,笑呵呵的拉起一旁偷笑的林巧儿,说道:“走,上阿姨那去,阿姨给你们做好吃的,顺带给你们调解调解!”
说罢,不由分说的拉起林巧儿就朝她家走去,我呆呆的看着两人的背影,哀声叹气,心说这下算是彻底说不清了,这林巧儿也是,也不知道帮忙解释,等等,看她刚才的样子,分明十分欢喜,她该不会……学府
不可能不可能,当时我说那些话的时候她完全处在昏迷中,应该不可能听到,否则她当时就该有反应了……
我忙摇了摇头,自欺欺人的想着,心里忽然涌起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由于要搞清昨夜的事情,我们还需要问王阿姨一些事情,于是便没推辞她的邀请,在她家吃了早饭。
借着饭后闲聊的时间,我问起了附近住户门窗紧锁的事情。
王阿姨一听,顿时哀声叹气,说前不久有一群人出大价钱挨家挨户收购附近的房产,他们给的价钱非常吸引人,那些锁了门的房子,全都是已经卖出去了的。
林巧儿又问那些人是干什么的,买这么多房子干嘛?王阿姨却摇了摇头,说她也不清楚那些人的身份,他们自称是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收购这里的地产是为了重新建设。不过奇怪的是,好些独栋的小楼他们早就买下了,可却一直没有动工的迹象,只是将买下的房子上了锁,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我们听后面面相觑,都感觉到这事有些奇怪,不过眼下这些事情和我们并无太大的关系,于是便没太在意。
知道了附近房屋空置与幽冥鬼雾无关后,我的心情也好了起来,面对王阿姨的说道也懒得解释了,大约中午的时候,我们重新回到了租房。
自林巧儿苏醒后,我总感觉她看我的眼神和之前不同了,以前还不怎么明显,可现在,她看我时眼神里的柔情似水简直太明显不过了,所以这段时间我都刻意逃避着她,生怕她突然把那个承诺给挑破。
经过早上的事情,也许是王阿姨的话起了催化作用,这几日很少主动说话的她突然有意无意的找一些敏感的话题,而且说话也比以前大胆了很多,就差直接说喜欢和爱这两个字眼了。
这样一来,我终于确定她是听到了那些话了,心里不由七上八下的,就好像身边绑了颗炸弹,随时会爆炸那种,搞得我时时刻刻心惊肉跳的。
当晚,雾气又出现了,这一次不只是敲窗声,还有敲门声,不明所以的林巧儿还以为有客人,差点把门打开了,所幸我发现得及时,这才制止了她。
雾气依旧无法突破租房,但相较于昨晚,今夜的雾气明显增多了,而且笼罩的范围也更广了。
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即使这间租房真的无法被突破,留给我的时间也不多了。躲在房子里不出去固然可以保得性命,但雾气越来越多,规模越来越大,很快就会波及无辜,时间久了,说不定整座城市都将被幽冥鬼雾变为死城。
所以,我必须在雾气扩散到一定范围之前找到葬山,即使找不到,也不能在这待了。
这一发现让我如芒在背,为此,我加大了搜索力度,找了许多从事信息技术工作的朋友帮忙查找,同时也联系了报社,以挖掘大新闻的借口,让其帮忙刊登寻找葬山的新闻。
主编一听有大新闻,当即满口答应,就在我要挂电话的时候,他却告诉我说有一个人在报社等了我半个多月了,说有事想找我商谈,让我抽空去见上一面。我心说我现在都自身难保了,哪有心思去管那些乱七八糟的家伙,便以自己现在不在成都为由给推掉了。
即使做到了这种程度,可还是一无所获,我甚至开始怀疑这所谓的葬山是不是真的存在,会不会是梦魇中的神秘人耍我玩的。
一连几天,雾气每晚都出现,并且规模持续扩大,我心里的不安和急迫越发强烈,可葬山的消息仍旧如海市蜃楼一般,遥不可及。
回到成都的第六天,医生回来了,他一脸的疲惫和歉意,不用说,我也已经知道了结果。
道士依旧没有音信,给他打电话,却提示手机不在服务区,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就在寻找葬山的工作陷入僵局之际,林巧儿突然惊喜的告诉我们她找到了和葬山有关的消息。
终于又消息了,我们万分激动,忙都凑了过去,只见她给我和医生看的是一个古老葬俗的贴吧,原来她这段时间一直辗转于各种研究神秘地域的贴吧,到处留贴询问葬山,还别说,竟然真有人回帖说他了解一些葬山的信息。
回帖人的ID非常的有意思,叫作‘挖穿地球两亿年’,对方回帖的内容也十分简洁,原文如下:
你竟然也知道葬山,想必也是同道中人,这样吧,我们约个地点面谈,如何?
我和医生互相看了看,有些吃不准对方的意图,万一要是个骗子,那可就扯淡了!
医生想了想,对林巧儿说:“这样,你先问问他面谈的地点!”
林巧儿点了点头,马上按医生的意思回了对方,两分钟后,对方便回了信息。出乎我们的预料,他竟然让我们定面谈的地点:我最近在成都,你若是方便,可就近选择地点,具体由你来定。
看了对方回的内容后,医生的眉头舒展开来,“应该不会有问题,这样吧,就约在明天,东江公园!”
……
第二天中午,东江公园湖畔,我焦急的四处张望,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只剩下两分钟了,可我还是没看见那位‘挖穿地球两亿年’的身影。
“该不会被耍了吧?”我问!
医生颇为淡定,拍了拍我,说别急,不是还有两分钟嘛?
我翻了翻白眼,心说谁会正好踩着时间到场的?除非这人有强迫症……
正想着呢,迎面走来一个两鬓灰白,眼戴一副黑框眼镜,衣着复古的老者,约摸五六十岁,但精气神却很足,身体也十分硬朗。
远远看见我时,他的脸上竟露出了十分惊愕的表情,那感觉,好像他认识我一样。
第499章 三苗先寨与葬山
看那老头的表情,我们都下意识朝身后看了看,并没有把他当成和我们约好的那位‘挖穿地球两亿年’。
然而此时正是饭点,我们选的地点又非常僻静,除了我们外,周围已经没有别人了,我这才意识到这老头十有八九就是我们约好的人。
果不其然,老头步伐轻快稳健,很快来到了我们面前,并且停住了,然后笑眯眯的打量了我们一眼,目光最后停留在了我的身上。
我们互相看了看,都有些诧异,然后林巧儿试探性的问道:“您好,您就是……”
“挖穿地球两亿年,呵呵,那是老朽的网名,让大家见笑了!你就是网上打听葬山的人吧?”林巧儿的话才问了一半,就被打断了,老头看上去十分健谈,而且性格也直爽,这倒是让我们松了口气。
确认了老头的身份后,我们非常激动,分别作了自我介绍。轮到我时,我刚想开口,老头却摆了摆手,哈哈笑道:“这位小友就不用介绍了,老朽认得你,你叫张子逸,对不对?”
其实从他刚才看我时的表情,我就感觉他似乎认识我,现在听他亲口承认,我虽然已经有了怀疑,还是感觉非常诧异。
“老先生,您怎么会认识我?我记得我以前没见过您啊!”
“呵呵,这说起来就有些复杂了,实不相瞒,老朽此次来成都,就是为了见你一面,这不,为了等你,老朽已经在你工作的报社叨扰了半月有余了。”
闻言,我先是一呆,随即惊呼:“噢,原来主编说的那个人,是您啊!”
老头子含笑点了点头,然后语气颇有些幽怨的说道:“小友来无影去无踪,行踪诡秘,其实很早以前老朽便在找你了,一直从凤阳找到报社,又从报社找到定岩村,可惜每次都错过了,要不是这次的巧合,老朽明天便要返京了,那可就又错过了!”
我有些尴尬,这时候我要是还想不到眼前这位老者的身份,那我真该找头猪撞死算了。
“您就是韩教授吧,呵呵,真是不好意思,最近事太多,原本看到您的信后,我也打算等事情完后就去拜访您,没想到您一直在这边等着,真是抱歉!”
医生和林巧儿并不知道信的事,听着我和老头间的对话,一脸的问号,我忙和他们解释,然后又介绍了老头的名字,可说起具体的,我却是不知道了,因为韩守一的那封信里也没具体介绍过他的身份,只提到他是干什么的。
韩守一这时候笑着自我介绍道:“呵呵,老朽的名字张小友已经介绍过了,鄙姓韩,名守一,因工作需要,一直在寻找张小友,你们可以称呼我一声韩教授,或者直接叫韩老头也成!”
我说:“韩教授,您一口一个小友,我实在当不起,他们都叫我记者,您要是不嫌弃,也这么叫吧!”
韩教授的性格十分随和,听我这么说,呵呵一笑后,点头同意了。
既是早有渊源,我们之间很快就没了刚见面的生疏感,加上韩教授性格直爽,我便开门见山的问道:“教授,不知您费这么大劲找我,到底是什么事情?”
韩教授听后却摆了摆手,说:“这个不急,凡事都有个轻重缓急,我看你们面有焦色,而且打听的又是葬山,想必这事非常急切,还是先说说这件事吧!”
我们都没想到韩教授的眼光如此犀利,而且葬山的消息对于我们确实十万火急,也就没有推辞,将葬山对于我的重要性和他说了,韩教授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种十分古怪的表情。
“记者,不瞒你说,你身上的事情我多少也有所耳闻,若此事与厄源诅咒有关,你大可不必瞒我!”
韩教授不动声色的一段话,却在我们心头掀起了惊涛骇浪。要知道诅咒的事情奶奶和三叔都叮嘱过,绝对不能外泄,所以除了我身边这些知根知底的人,我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半句,这韩教授是如何知道的?
见我面露惊讶,似乎仍有些不相信,韩教授倒也不急,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淡然的继续说道:“除了你身上的厄源诅咒外,我还知道节点禁-地,并且你去过不止一处禁-地,凤阳镇的地下遗迹,三眼神族,甚至数月前你老家发生的那场惊变,我也都知晓。”
这下我的脸色彻底变了,盯着韩教授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些可都是绝密!”
韩教授露出一副神秘的表情,嘿嘿笑道:“我当然知道了,因为我从事的工作比较特殊,你所谓的绝密,我都有权限可以翻阅!这些事情,都是从你三叔上报的档案里查到的,至于诅咒嘛,档案里虽然没有,但我和崂山的王道长以及正乾门的阳老道是多年的好友……”
我叹了口气,说道:“您不用说了,既然您都知道了,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这事虽然和诅咒没有直接的联系,但确实是因诅咒而起的……”
由于韩教授已经知道了我身上最主要的秘密,加之他的身份也比较特殊,所以也没必要隐瞒了,我便将诅咒爆发,然后我回老家寻求帮助的这一系列事情大致叙述了一遍。
听完后,韩教授愣神了良久,方才回过神来,但他的脸上却露出了遗憾的表情,对我说道:“真没想到事情竟会如此复杂,不过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一听他这话,我脸色一变,急问:“教授您这话什么意思?您该不会是晃点我们吧?”
韩教授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你想哪去了?老朽确实是在一册古籍中看到过葬山的记载,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教授您就别卖关子了,都火烧眉毛了!”林巧儿有些急切的问道。
韩教授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葬山,是传说中连接冥界的一条通道,你们经历了这么多事,想必应该也知道阴冥和幽冥的区别。”600
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于是韩教授继续说道:“这里的冥界,指的就是幽冥。阴冥的存在在玄门早已得到了证实,但幽冥却一直是个传说。传言幽冥有黄泉,和我们生活的世界相比,那更像是一个更高维度的空间。还有不少古老的典籍称幽冥就是所谓的天界,也是所有传说中的神明生活的世界。类似的说法还有很多,但唯一能证明幽冥存在的证据,就是阴灵过道。
然而可惜的是,几千年来,典籍中留有记载的阴灵过道屈指可数,十分可怕,根本无从调查,但有人却在意外之下发现了葬山,并称自己穿越了葬山,进入了传说中的幽冥,而这个人,就是留下葬山记载的人。
老朽在二十多年前一个明墓的考古活动中,发现了这本古籍,这才知晓葬山的存在。当时我对此颇感兴趣,翻找了诸多资料,却一直没有线索,也就放弃了,后来我甚至有些怀疑那是不是作者杜撰出的,直到昨日偶然间看到了巧儿姑娘的帖子,这才又勾起了那段回忆。”
我仍不死心的问:“这么说来,那册古籍,竟丝毫没有提及葬山的位置么?”
韩教授微叹口气,摇了摇头:“有倒是有,作者曾在书中写到,说他是经由一个极为隐秘的古老苗寨,才找到的葬山,葬山就位于古苗寨的禁-地之内!”
医生问:“教授,书中是否有苗寨的相关记载?”
“唉,我知道你们的意思,其实我当年也想到过,找不到葬山,就去查古苗寨,可查来查去,我才发现古苗寨的神秘程度丝毫不亚于葬山!”
此时我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但还是问了一句:“教授,苗寨的名字可曾有记载?”
“这倒是记载得很清楚!”教授点了点头,脱口说出了一个让我万分震惊的名字:“那个苗寨的名字很特别,叫作‘三苗先寨’”
……
我完全记不得自己是怎样回到租房的,脑子里嗡嗡直响,想的全是兰以及三苗先寨的事情。
苏醒后的兰明显和之前不同了,她让我寻找三苗先寨,还说这关系到何小依的身体能否归还,并且在我找到三苗先寨之前,她都不会在和我见面,之后梦魇里的神秘人则指点说葬山是我唯一的生路,现在,韩教授又告诉我葬山和三苗先寨就在同一个地方……
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冥冥中有什么东西在操控一切?
在听到三苗先寨这个名字后,我的精神便一直恍恍惚惚,韩教授见我的状态不对,也就没有再说他的事情,只说他会动用他手头的一切资源,帮我寻找葬山和三苗先寨的线索。而他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找到葬山的位置后,他要和我们一起过去。
和韩教授分开后,医生他们将我带回了租房,然后又是各种找线索,期间医生几次打电话回家,林巧儿也使出了浑身解数,却始终没有再得到任何线索。
事情陷入了僵局,就在我们都已经做好了搬离租房的准备之际,失联许久的道士终于出现了。
刚见到他时,我甚至没能够认出来,因为院门口站着的,分明是一个蓬头垢面,衣衫破烂,比乞丐还要凄惨的家伙。
我刚打开门,他便急不可耐的往院子里冲,此时我并没有认出他就是道士,还以为他是来要饭的,有心阻拦,可看到他身上厚厚的一层污垢时,我还是本能的缩回了手。
那家伙完全将这里当成了自己家,一点不客气的往屋里冲,便走还边咋呼:“无量他大爷的,渴死道爷了,快快快,水,给我来晚水!”
我听着这熟悉的口头禅,先有些疑惑,可仔细再一看后,顿时乐了,心说这他娘的不是那叼毛道士么?
此时林巧儿也认出了道士的身份,虽有些嫌弃,可还是给他倒了一杯水,道士一把抢过去,咕咚咕咚几口下肚,还嫌不够,林巧儿只得又给他接,一连六杯下肚,这家伙终于满足的躺倒在了沙发上,一旁的林巧儿脸都黑了,估计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道士身上的味十分刺鼻,我们都嫌弃的远远离开,他一瞧不乐意了,摸了摸脸上的污垢,骂道:“他娘的,怎么着,还嫌弃道爷是不?要不是因为你的事,老子至于弄成这样么?”
我心中诧异,便问他:“我说,你怎么搞成这副德行?这几天我都快把电话打爆了,你也不接,到底怎么回事?”
道士正想说话,医生和林巧儿实在受不了了,愣是连拖带拽,把道士关进了浴室,等他洗干净后,才把他放了出来。
洗干净后的道士看上去顺眼多了,我们这才又说起了刚才的事。
道士说,为了帮我打听消息,他一连找了三天,才打听到了老道士的下落,等他火急火燎赶过去时,老道士正在一个村子抓妖,正好让道士撞上了,不仅破掉了老道士布置的法阵,还让那妖邪给跑了。
这下算是闯祸了,没办法,道士只得充当诱饵,配合老道士重新引出已经隐藏起来的妖邪,将之除去,这才弥补了过失。
虽然将闯的祸弥补了,可在当诱饵的过程中,道士被老道整得相当狼狈,钱包手机全丢了,衣服也破成了乞丐装,而老道又一毛不拔,所以道士这一路相当凄惨,个中详情就不多赘述了。
听完道士的经历,我颇为感动,道士问起我们的收获,我只能叹气。
见我这副样子,道士心里顿时了然,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别灰心,外面找不到,咱们就上玄门找,那些个宗门历史悠久,源远流长,道爷就不信他们也都不知道。”
我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有了准备,道士却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我道:“对了,记者,道爷虽然没有到查到葬山的消息,但你之前让我留意的三苗先寨,我在老头子那里找到了大概的位置,你看……额,我靠,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第500章 穿越神农架
一天后,城郊某荒山上一处二战时期废弃的停机坪,我们四人背着行李,不住的眺望天际,焦急的等待着。
道士比我还急,抓耳挠腮,来来回回不停的走动,仍有些不放心的看着我问道:“无量你个阿弥陀,你和那老头到底约的是几点,该不会是让人给耍了吧?”
我心里也烦躁得要命,昨天道士带回三苗先寨的消息后,我立即联系了韩教授。由于道士的师傅给出的位置非常之偏僻,并且需要途经这个世界上最为神秘和危险的一个区域,韩教授便提议由他来联系军机,并让我们到这个隐秘的废弃机坪等待。
电话里我们约定好的时间是早上八点,为此我们特地提前了一个小时到这里等待,现在已经十点钟了,足足等了三个小时,沉稳如医生,脸上也露出了担忧之色。
我们原本就够烦了,道士还一直在面前晃来晃去,我实在忍不住了,就骂道:“我说,你要真闲得蛋疼,可以现在出山给我们买份早餐,别老是在眼前晃悠成不?娘的,老子都快给你催眠了!”
道士一听,立即不爽的说道:“你他ma的还想吃早餐,嘿嘿,早餐没有,热粥倒是有一碗,昨晚吃多了,坏了肚子,道爷正愁没地方解决呢,你要是想要的话,咱们现在就去林子里,道爷给你盛!”
道士话音刚落,我还没来得及回击呢,林巧儿一脸不高兴的叱道:“你们俩个有完没完,道士你也太恶心了吧,能不能安静会?”
“得,你们都是穿一条裤子的,道爷我一嘴难敌三口,不和你们理论!”说着,啪嗒一下坐在了地上,兀自生闷气去了。
医生叹了口气,对我们说道:“大急等了这么久,情绪烦躁也是正常的,不过有一个问题还是得确定一下的。”说着,医生看向了道士,问:“道士,你确定地点就在神农架?”
道士一脸的不耐烦,“医生我发现你怎么跟个老太太一样那么磨叽呢?他娘的你都问了多少遍了,道爷说了,要是三苗先寨的话,的确就在神农架深处,可要是葬山的话,老子就不知道了。”
医生点点头,也不生气,继续说道:“只要能确定三苗先寨的位置,应该就没问题了,不过到了地方后,你有没有办法确定具体的方位?毕竟整个神农架的范围太过广阔了,如果不能准确定位的话,要在里面找到一个寨子,实在太困难了。”
闻言,道士摆了摆手,“这个不用你们cao心,大概的位置应该是没问题的,但你们得先做好心理准备,我家老头子说了,那个苗寨自古与世隔绝,敌视生人,一个处理不好,可能会出大乱子。”
我正想问道士他师傅是如何知道三苗先寨位置的,可就在这时,一阵哒哒哒哒的声音从远方的天际传来,我们循声一看,只见一架绿白相间的直升飞机出现在了山林上空,正迅速朝我们靠来。
见状,我们所有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立即从地上爬起,整理好形状,等待飞机降落。
飞机缓慢的降落了下来,机舱门打开后,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精神矍铄的老头探出头来,冲我们招手,正是韩守一韩教授。
飞机只是落了下来,并没有熄火,我们当即顶着强风登入机舱,韩教授和另外一名长得斯斯文文的瘦高青年则在舱门处接应。
等我们完全进入机舱后,我才发现舱内除了韩教授和斯文青年外,还有三个人。
两女一男,其中一个女孩戴着眼镜,二十多岁左右,长得不算太漂亮,但却非常耐看,而且有一种大家闺秀的气质。另外一个女孩就长得比较可爱了,大眼睛水汪汪的,皮肤白皙细腻,活脱脱就是美少女漫画中走出来的女主角,而且其年龄也不大,估计也就刚刚成年,非常讨人喜欢。
另外一个男的则让我有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形容不出来,可我就是感觉哪里有些别扭。此人约摸和道士一个年纪,比我稍大,眼睛深邃,性格有些腼腆,我们只是打量了他一眼,这家伙便紧张兮兮的低下头,不敢看我们。
在韩教授的介绍下,我们得知这四人都是他的学生,其中瘦高斯文青年叫作李兴修,是韩教授的大弟子,眼镜女孩复姓钟离,单名一个沐字,和她本身的气质十分相符,在韩教授的学生里排行第二。
至于那个让我感觉非常别扭的腼腆青年,居然和我一个姓,叫作张学义,而最后那位非常讨人喜的美少女,她的身份就比较特殊了,既是韩教授最小的弟子,同时也是他的亲孙女,叫作韩蝶。
介绍完他的弟子后,韩教授分别也对我们做了介绍,并且非常严肃的叮嘱他的四位学生,此行必须听我们的,多问多学,绝对不能擅自行动,到了地方后也不能乱说话。
韩教授的几个学生显然也都不是一般人,听完韩教授的叮嘱后,大师兄李兴修便热情的和我们握手打招呼,二师姐钟离沐也朝我们露出了一个善意的微笑,韩蝶非常腻钟离沐,像只黏人的八爪鱼一样一直紧抱着钟离沐的手臂,偷眼打量着我们,目光有意无意的瞟向医生那边。
至于那位比较腼腆的张学义,则低着头一声不吭。
对此,李兴修和钟离沐显得有些无奈,钟离沐还向我们解释,说她们这位三师弟性格内向,平素里不擅长和陌生人相处,让我们千万不要在意。
我们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小事,笑着说没事,道士是个自来熟,把他给人算命时的忽悠本事随便拿了一些出来,立即把气氛调节得非常融洽,我们之间也没有刚见面时那么尴尬了。
在我们说话的时候,飞机已经起飞了,眼见大家已经没有了开始时的生疏感,道士说气话来也没那么客套了,非常直接的问道:“无量天尊,我说,你们干考古这一行是不是没啥时间观念啊?让道爷这一通好等,都快急出个蛋了。”
我一听,心说坏了,刚认识没多久就让人家下不来台,这不是挑事呢么?
刚想开口解释,一旁的韩教授满脸惭愧的说道:“唉,这事都怨我!”波波
韩蝶听了爷爷的话,有些不乐意了,撇着嘴一脸不忿的瞪住了道士,气鼓鼓的说道:“臭道士,你可别瞎说,你自己去打听打听,爷爷在业界可是出了名的守时,从来没有让别人多等过哪怕一秒钟!”
道士估计是被小美女气鼓鼓的可爱样子逗乐了,本来也就是随便问问,抱怨一下,并不是真想追究韩教授迟到两个多钟头的事情,可现在反而来了兴趣,就想继续逗逗她,于是板起脸继续追问:“没让人等,哼,那我们今天等的两小时算什么?”
“啊,这……”
小丫头被道士的话给噎住了,瞪着大眼睛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想,呆萌的样子真让人恨不得把她抱进怀里狠狠嘬上一口。
我踢了道士一脚,笑着对韩蝶说:“别理他,这无良道士就这样,你没听他整天一口一个无良天尊么,他这是在逗你玩呢!”
韩蝶一听,顿时也明白了过来,然后更加气鼓鼓的瞪住了道士,喃喃的嘀咕了一句:“果然道士都没一个好东西,哼哼!”
我们都被她呆萌的样子给逗乐了,道士嘿嘿一笑,也不生气,兀自和韩蝶拌起嘴来。
我没理会他们,收敛了笑容,见韩教授还是一脸的惭愧,便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韩教授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也没隐瞒,将早上发生的事情详细和我说了一遍,我这才恍然。
原来,韩教授早在昨天晚上便已经向上头上交了特殊申请,由于他工作的特殊性质,昨天深夜,韩教授要求的军机便已准备妥当。
考虑到我们几人的年纪,韩教授并没有带那些经验老成的专家,而是特地挑选了韩蝶等几个他最杰出的弟子,一来能够锻炼一下新生代,让他们开阔眼界,二来我们年龄相当,一路上交流起来不会有代沟,能够更融洽一些。
今早六点左右,韩教授带着四个学生去乘机,可等着他们的却是一支十人的特殊部队,一问之下,韩教授才知道这是上面考虑到他此次行动的危险性,特地给他配备的警卫人员。
这次寻找葬山的活动原本就不是他主导,而是我感念他的帮助,答应带上他的,为此,韩教授带上四个学生已经是拉下老脸了,这要是再加上这么一支队伍,那成什么了?
韩教授当即不乐意了,另一方面,军方早已接到了命令,不敢擅自做主撤销保卫部队,于是两边就这么耗住了,一直到这边的情况上报上去,得到了新的指示,这事才算解决了,不过时间却是已经耽搁了。
听完事情的始末后,我有些哭笑不得,同时也有些佩服老爷子的秉性,说实话,他要是真带一支特种部队来,说不定我们就要自己想办法进神农架了,毕竟很多事情有官方的眼睛盯着,总是不大方便的。
搭载我们的是一架轻型多用途直升机,军民两用,由于韩教授申请的用途是森林巡航,所以飞机上的武器系统大部分被取消了,除了我们各自的行李外,更多的是他们的一些专用设备,另外还有两名驾驶员。
飞机的速度很快,两个多小时后,我们已经进入了神农架原始森林上空。
飞行员给我们打了招呼,这时候该是道士确定具体方位的时候了,可这家伙只顾着和韩蝶拌嘴,我气得嘴角直抽,毫不客气的给他屁股来了一脚,他这才一脸不情愿的从背包里掏出了一块巴掌大小的灰色石盘。
石盘上有一枚骨质的针,有些像罗盘,但却没有任何标记,就是一块光秃秃的石盘,骨针也只有一头,针尖隐约有一些黑色的光,并不明显。
道士将石盘捧在手里,然后又掏出了一张黄符和一缕灰白的头发,将头发包进黄符内,两指一夹,随即口中念念有词,突然疾呼一声:敕!
只见那黄符无火自燃,发出的火光却是灰色的,十分诡异。一旁的人除了韩教授和我们外,全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死死盯住了道士指尖燃烧的符纸,韩蝶小妹妹更是惊讶得嘴巴张成了O型。
对于这些人的反应,道士不为所动,黄符烧尽后,那一律灰色的火焰却是凝而不散,继续在道士指尖燃烧,道士又是一阵念诀,指尖一指石盘,那缕灰色的火焰当即落入了石盘内,迅速钻进了骨针里。
紧接着,骨针开始转动,并且指向了一个方位,不管道士如何转动石盘,指针所指方位始终一致,不曾动了。
见此情形,道士长舒了一口气,抹了抹头上的汗,得以的冲着韩蝶显摆了一通,然后指挥飞行员按照指针的方向航行。
道士露的这一手让韩蝶看得眼睛直冒小星星,两人从刚才的拌嘴立马又变成了问答游戏,真是一对天生的活宝。
有了方位,飞机不再盘旋,看着地上郁郁葱葱的森林从我们身-下略过,我不由得一阵感叹,要是没有韩教授,我们这会估计还在森林边瞎转悠呢,要知道这可不是一般的森林,而是神秘的神农架。
神农架野人的传说想必无人不知,另外还有许多离奇而诡异的传闻,这也使得闻名天下的神农架成为了禁区。
我虽然没有横穿原始森林的经历,但自小在老家长大,我知道穿越森林的艰辛,一者在森林中你很难保持方向,即便你带了指南针,其次,森林里存在的各种蛇虫鼠蚁,还有猛兽凶禽,这些都是无法预知的危险,所以我很庆幸自己现在是在天上,而非地下的森林里。
飞机一路往前形式,大约直线行进了一个小时左右,我们已经完全深入到了神农架深处,放眼望去,脚下全是葱郁的山林,湿润的雾气淡如薄烟,要不是此行另有目的,这也不失为一次让人赏心悦目的旅程。
第501章 秘境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我早已总结出了一条规律:凡是与我有关的事情,必然不会一番风顺。
就在我们心情愉悦的朝机舱外张望的时候,森林上空渐渐升腾起了雾气,我们的麻烦来了。
当然了,此雾气并非阴灵过道带来的那种幽冥鬼雾,就只是寻常山林间水汽蒸腾形成的普通雾气。
若是在平时,这雾气自然是无害的,毕竟我们现在身处的地方是神农架的原始森林,雾气清新,而非重工业聚集的城市产生的雾霾。可现在我们是在天上,雾气一旦聚集到了一定程度,就会遮蔽飞行员的视野,这对我们绝对是灾难性的,因为林区全是茂密的参天古树,没有可供飞机停靠的空地。
我们来的时候晴空万里,谁也没想到会突然发生这样的状况,在飞行员向我们通报了险情后,舱内的许多人都慌了神。
这还是我第一次遇上这样的状况,而且以前坐的也都是民航,根本不用考虑这些事情,现在突然面临这样的情形,我脑子里顿时想到了空难、坠机、死亡等字眼,人整个就懵了。
医生和韩教授还算镇定,先是询问飞行员现在返航是否来得及,副驾驶位的飞行员告诉我们雾气升腾的速度很快,而我们行进得又太深,返航肯定是来不及了。
韩教授听后,眉头一皱,他知道飞行员应对这种情况的经验肯定比我们强,于是出言征询他们的意见。
两位驾驶员经验老道,几乎没有半分犹豫的告诉我们,只能原地盘旋,等待雾散。
这是最保险的办法,因为我们此刻所处的区域地势起伏很大,盲飞的话非常容易撞到山脉,机毁人亡。
不过一直原地盘旋也不是长久之计,因为我们并不清楚雾气将会持续多久,而燃油却是有限的,虽然在神农架外我们刚加满了油,但那是留着返航时用的,要是现在就给耗光了,我们也不用出去了。
情况的糟糕程度出乎我们的预料,以往虽然也遭遇过不少危险,而且也比这可怕得多,但总算还能拼一拼,可眼下的情形却让我们完全束手无策,韩教授那几个学生的脸都给吓白了。
就在局势陷入僵局之际,道士突然惊疑了一声,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石盘,似乎有所发现,旋即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无量天尊,真是祖师爷保佑啊,快快快,让他们继续飞,我们要找的地方就在附近!”
一听他这话,我们心中都是一喜,医生就挨着道士,凑上前一看,面上也露出了恍然之色,对韩教授说道:“教授,十一点方向!”
闻言,韩教授没有丝毫犹豫,转头将方位报给了飞行员,同时告诉他们我们的目的地就在附近!
有人烟的地方必然有耕田之类的空旷场所,找到了苗寨,我们眼前的危机也就化解了!于是飞行员按照道士提供的方向继续往前飞行,并尽可能的抬升高度,道士则在医生的配合下不断修正方位。56
突然,阴暗的机舱内陡然一亮,有阳光照了进来。
我们都是一呆,几乎同时,驾驶位上的两名驾驶员突然一声惊呼,紧接着机体剧烈颠簸了起来,我们往前一看,只见飞机已经冲出了浓雾,但浓雾之外,赫然是一座青葱的高大山脉,距离我们已不到数米,飞行员正在紧急转向,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前方骤然一黑,紧接着整个机舱内也暗了下来,持续了不到一秒,光明重新回到了我们眼前。
就在刚才撞上山脉的一瞬间,我的心跳都停止了,然而离奇的是,飞机毫发无损,我们竟然凭空穿过了山脉,一暗一明之间,山脉不见了,出现在我们眼前的赫然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森林还是森林,但和刚才无边无际的林海不同了,看上去和老家那边的情形更为相似,山脉的起伏也更加明显,轮廓更加分明,要不是此刻还身处飞机上,我甚至都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十万大山。
刚才的山脉其他人也看见了,可我们非但没有撞机,反而莫名其妙的来到了一个风格迥异的地方,众人都是满头的雾水,就连驾驶位上那两名飞行员也都一脸不可思议的转头朝后看了看。
我心中疑惑,也回头往后看了一眼,只见那座巨大的山脉依旧还在,山后的情形完全被挡住了。但可以确定的是,山脉这一边的情形和我们刚才飞过的地方完全不同。
疑惑归疑惑,经过刚才那一番惊心动魄后,我们虽然有惊无险的脱离了险境,但众人还是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飞机继续往前行驶,不过道士的石盘却在此时停住了,这意味着目的地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
飞机在这片区域盘旋了片刻后,虽然没有找到村寨的痕迹,但我们却发现了一个不小的湖泊。
湖泊光滑如镜,四周皆是密林,周围环绕着高山,景色秀丽,宛如一片人间仙境,最重要的是湖泊边缘有一条极宽的无林带,足以让直升机停降。
我们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苗寨的位置,而石盘又显示三苗先寨就在附近,我们便决定先将飞机停下,然后再想办法寻找三苗先寨的踪影。
飞机降落,巨大的轰鸣声惊起了附近林子里的大片飞鸟,一哄而散,光滑如镜的湖面也被螺旋桨卷起的狂风掀起了浪涛,打破了这片秘境原有的宁静与祥和。
飞机最终停在了湖畔的河滩上,下了飞机后,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阵无法言喻的轻松感,或许是因为这里景色秀美的原因,又或者是我们离开了那让人随时提醒吊胆的天空,总之,此刻我们的心情十分畅快。
韩蝶刚一下飞机,立即雀跃着朝湖水奔去,这大概是人的天性吧,我也有种扑向湖水的冲动,不过被我压抑住了。
着陆之后,两名飞行员成为了韩教授的保镖,不仅他们自己带着武器,还将许多步枪扔给了我们,就连韩教授也不例外。
第502章 农夫与蛇
两名飞行员,副驾驶位的叫作韩庚,是韩教授的一个远房侄儿,据说是军方特地安排的,主驾驶位的那人叫作周白,身材挺拔,非常威武。
两人都差不多三十来岁的年纪,全副武装,他们将武器派发给我们的时候,我还有些发懵,心说我们又不是来打仗的的,拿这些武器做什么?
韩教授也表示自己此行是来搞研究的,不是来打仗的,坚决不要他们派发的武器,搞得两人很是为难。
韩庚解释说这里是神农架深处,原本就是禁区,在来之前上面特别交代过了,说这里面很邪异,猛兽众多,穿行森林的时候必须要带上武器。
韩教授却根本不买账,说只要有你们两个就行了,给我枪,说不定猛兽没打中,倒是先把自己的脚后跟给打了。
韩教授坚决不要,两人实在没办法,只能作罢,但却要求其余人必须每人都带上武器。我们自然是无所谓,可女孩子就有些够呛了,她们原本就有自己的行李,再带上沉重的武器,那就甭想活动了,再说了就是给她们武器,她们也不见得会使用。
两人只得再次让步,只让我们几个男的带武器。
韩庚和周白派给我们的武器也十分夸张,那是部队执行任务常用的一种自动步枪,小巧轻便,就是子弹有些费劲,不过这对于我们三人而言自然算不上什么。
就在我们整理行装,商定下一步的计划时,一早跑到了湖边的韩蝶突然啊的惊叫了一声。
听到这声音,我们都以为她出事了,急忙冲了过去,就见韩蝶跌坐在湖边,脸色惊恐的看向湖里。
“出什么事了?”最先冲到湖边的周白扶起了韩蝶,同时问道。
此刻韩蝶脸上的惊恐之色依旧,指着湖面颤声说道:“有……有鬼,水里……水里有鬼!”
闻言,我们都是一愣,周白将信将疑的朝水中看去,只一眼,他突然举起了枪,瞄向了湖下,同时做出了戒备的姿态。
见此情形,我们都意识到水里可能真有什么东西,我和道士立马凑上前去,往水里一看,顿时也吓了一跳。
只见水下大约两三米的地方赫然有一张惊恐万状的脸,那是一个十几岁的男孩,两只手呈现出奋力向上挣扎的姿势,在他身下还缠着无数水藻一样的黑色头发,非常恐怖。
道士眼见此景,顿时惊叫一声:“不好,是水草鬼,大家快退后,不要靠近水边!”
他这一嗓子喊出,本就被惊吓的不轻的韩蝶更是惊恐的往后缩去,余下的人包括两名飞行员在内,也全都退了出去,岸边顿时就剩下我和道士两个人了。
我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你还看不出来吗?一定是这贪玩的小屁孩靠近水边玩耍,然后被蛰伏在水里的水草鬼拖了进去,淹死了呗!”
闻言,我又看了看那男孩,只见他身上的服饰和奶奶常穿的司秧苗寨的服饰非常相似,心中不由一动,这小孩必然不是外面闯进来的,十有八九就是三苗先寨的人。
我暗叹了一口气,既有些替这小孩的逝去难过,也有错失三苗先寨消息的遗憾,就在我打算问问道士有没有办法除掉这只水草鬼,免得再有人被害之际,我突然看见水里小孩的眼睛动了一下。老友书屋
我当即惊呼:“快,快救人,他还活着!”
其实道士也已经发现了,二话不说一个猛子便扎进了水里。岸上的众人见状,惊疑的同时,纷纷又靠了过来。
道士入水后很快就游到了男孩身边,就见他不知使了什么手段,两只手掌发出蒙蒙的白光,抓在那些头发上的时候,顿时翻涌起一连串的气泡,缠在男孩身上的头发也迅速往湖下缩了回去。
道士也不去追,抓起男孩便往上浮。
“噗哇……”道士刚浮出水面,立即喷出一大口湖水,我帮着将男孩从水里拖出,医生立即上前急救。
正当道士准备上岸时,他脸色突然一变,啊的叫了一声后,整个人嗖的一下往湖里猛沉。
我见状大惊,忙朝水里看去,就见那团本该已经逃走了的头发缠住了道士的双脚,正拖着他朝着湖底极速沉去。
我一下急了,这时候两名飞行员举枪朝水下瞄准,我急忙拦住,跟他们说要是误伤了道士就麻烦了,然后脱下背包翻出天启,刚准备下水去追,远处的湖面突然炸起一团水花,一道人影狼狈的从水里探出头来,一连串难听至极的脏话不绝于耳,那浮现的人,赫然是道士。
他边骂边游回了岸边,一脸的怒色,临近了,我看见他手里抓着一团湿漉漉的丝状水草,啪的一下摔在了地上。
见他无事,我们都安心了下来,道士上岸后,第一件事就是烧了那团水草,然后凑上前问我们小孩的情况。
医生还在急救,小孩在吐出了大量湖水后,依旧没有生命体征,不由皱起了眉头。
林巧儿问我是不是看错了,我摇头说不可能,当时道士也看见了,不信的话可以问道士。
众人看向了道士,见他也点头后,医生深吸了一口气,自贴身的衣袋里取出了一个金丝编织的袋子,展开后,里面是九根长短粗细各不相同的银针。
伏羲九针,我眼睛一亮,认出了这就是奶奶送给医生的伏羲九针。
只见医生小心翼翼的取出了其中一支,略一停顿后,飞快在男孩喉下数寸的位置轻刺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我似乎看到银针上闪过了一道绿色的光,一闪便没入了男孩体内。
一旁的道士看得啧啧直赞叹:“好家伙,道爷现在终于明白老太太为什么要将这几根阵连同药王典送给你了,这么短的时间,你小子竟然已经粗通了五玄医道的皮毛,啧啧,真他娘是个天才!”
我不是很能理解,想问道士,可那男孩却在此时闷哼了一声,竟然就此醒转。
见状,我震惊于医生手段的同时,也非常高兴,因为男孩很可能就是三苗先寨的人。
然而,就在我们的注意力全集中在男孩身上之际,突然,我的脚上传来一阵刺痛,眼前变得模糊,就想喝醉了酒一样,天旋地转。
同时,我模糊的看到其余人也都和我一样,歪歪扭扭的倒了下来,地面赫然出现了许多黑色的小蛇,被我们救醒的男孩一脸漠然的凝视着我们,手里比划着一种特殊的手势,黑蛇随着他的手势咬在我们身上,就连道士和医生也没能幸免。
紧接着,我的眼前彻底黑了下去,完全失去了意识。
第503章 洛依?
不知道过了多久,潮水一样的黑暗渐渐退去,视觉一点点复苏,身体好似打了麻醉,浑身的肌肉酸麻无力,不过我总算是醒了。
眼前是一个不大的木屋,其内铺满了干稻草,光线非常昏暗。我环顾了一圈,发现除我之外,其他人都在,只不过他们都还处于昏迷中。
我的头有些昏沉,看清眼前的景象后,记忆方才一点点复苏。
我记得我们降落在了一个湖边,然后救了一个被水草鬼拖进湖里的男孩,之后四周出现了很多黑色的小蛇,被我们救醒的小男孩恩将仇报,指挥那些蛇咬了我们,随后我们便陷入了昏迷,后来的事情,我就完全不知道了。
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应该是给人关起来了,这不禁让我想起了神农架野人的传说,心说把我们关在这里的,该不会就是野人吧?
我想起身查看具体的情况,无奈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一连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站起来,只得作罢。
这时我想起了昏迷前脚上传来的剧痛,忙检查了一番,果然在脚踝的地方发现了两个发黑的伤口,心说这必然就是那些神秘的黑色小蛇咬的,看来那种蛇具有十分猛烈的毒性,否则也不可能在短短的几十秒内将我们全部毒倒。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身上那种酸麻无力感渐渐消退,恢复了一些力气,已经勉强能够活动了,可其他人还是一动不动,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
我心中升起了疑惑,心说不对啊,我们都是前后脚被咬的,从我苏醒到现在,至少已经过去一个钟头了,怎么还是没人清醒呢?
怀着强烈的疑惑,我起身摸到了离我最近的韩蝶身边,将她翻了个身,只看了一眼,我的心便是一沉。
只见韩蝶原本白皙可爱的小脸此时赫然已经变成了乌紫色,脉搏、呼吸以及心跳都已经变得十分微弱。
怎么会这样?
我心里震惊,急忙将所有人都检查了一遍,结果他们全都有同样的中毒情况,或许是因为体质的关系,几个女孩的情况最为严重,道士和医生虽然也中了毒,但他们的情况比起其他人要好上很多,只是脸色稍有些难看。
对此我实在有些难以理解,同样是被毒蛇咬,为什么他们的情况如此严重,而我却只是昏迷了一会?难道我已经牛逼到百毒不侵的地步了?
想着,我突然回忆起之前蛊虫对我无效的事情,心说莫非这也是诅咒的作用?我的身体除了自愈和无视蛊虫外,还有百毒不侵的能力?
这情况要是在平时发现,我定然是欣喜万分的,可现在,除我之外的所有同伴全部身中剧毒,性命危在旦夕,而我却连自己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我急得满头大汗之际,小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像是来了很多人,其中有一男一女两个人的对话声十分清晰,不过我却听不懂他们的语言。华夏书库
因为他们说的话既非普通话,也不是我听过的任何一个地方的方言,倒是和奶奶以前偶尔会叨咕的老苗话有些像,可惜那都是我小时候的事情了,我也没有学过,现在只是觉得它们的腔调有些像。
对话声越来越近,我又搞不清她们是敌是友,于是当即趴到在地装死。
很快,那对话声在门口停了,然后一道非常清脆的少女声音响起,语气像是在质问,然后是另外一道男声响起,非常短。
男人的声音停下后,响起了一道拉门闩的声音,接近着吱呀一声,门被人推开了。
我眯着眼偷瞄,只见一道婀娜的身影当先走了进来。
由于光线的缘故,她的脸正好被斜射进来的阳光笼罩,从我的角度无法看清,即便如此,我还是一眼便认出了她身上穿着的服饰,虽然与我在外面见过的有一些差别,但那分明就是苗女日常穿着的苗族便装啊!
我差点没忍住当场跳起来,到了这个时候,我已经确定眼前这人必然就是我要寻找的三苗先寨之人。
好不容易压下心头的激动,那道人影在看清了屋内的情况后,和跟在她身边的一个魁梧青年说了些什么,语气非常不满,我虽听不懂,但却能大致猜到女孩是在责备魁梧青年。
婀娜女孩的地位似乎不一般,青年被一番数落,却表现得唯唯诺诺,并不反驳。
他们说了一会后,女孩忽然指了指晕倒在地上的我们,又跟青年说了些什么,随后就见青年往后一招手,顿时从门外蜂拥进来四五个男子,开始把我们往外搬。
就在他们搬人之际,女孩似乎发现了什么,突然在道士身边蹲了下来。她这一蹲,之前一直照在她脸上的阳光便没了,我看到了她的脸,顿时一呆,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猛眨了几下眼后,再也装不下去了,猛地坐起,指着她惊呼出声:“洛依,你怎么会在这?”
我突然从地上坐起大喊的举动把房间里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被我指着的‘洛依’同样露出了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瞪大了眼睛盯着我,小嘴微张,却半天都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我实在没想到在这种地方居然还能见到洛依,心情激动之下,这才失去了冷静,可当我喊出洛依之后,她却一点反应也没有,那种陌生的眼神不像是装出来的。
然而当时的我哪还想得到这些,脑子里早已乱成了一团,就想去抓她的手。
这时周围的人也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了神,一脸戒备的盯着我,有几个干脆抽出了腰间的刀,做出戒备的姿态。见我突然扑向了‘洛依’,魁梧青年脸色大变,突然发出一道极为高亢的呼声,周围的几个壮汉瞬间扑向了我。
此时的我虽然能够活动了,但却仅限于能够行动,打架那是甭想的,结果自然不言而喻了,只两秒不到,我就被五个壮汉制服了,当中一个甚至举起了刀想砍掉我的手,让我失去反抗的能力,千钧一发之际,‘洛依’说话了。
第504章 神秘古寨
千钧一发之际,‘洛依’突然说话了,我仍是听不懂,但那举刀欲斩的家伙却是停下了手,显然是‘洛依’制止了他。
这时的我被四个大汉压住,连喘气都有些费劲,‘洛依’一脸奇怪的凑到我面前,盯着我打量。
许是看到我脸上的痛苦之色,她朝压在我身上的人挥了挥手,说了句话,那四个人稍一停顿后,还是松开了我。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我好不容易积攒的力气又全部耗尽了,看来这百毒不侵的能力和自愈类似,自愈会使我在事后精神不振,而百毒不侵则会让我消耗大量体力。
我实在没力气站起来,索性就趴在原地了。
‘洛依’盯着我看了一会后,突然对我说了一句话,可我依然无法听懂。此时我已经意识到眼前的人并不是洛依,两人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骨子里透出的气质却是不同的,为了避免误会,我只得边摇头边指自己的耳朵,表示我听不懂她的话。
女孩尝试了一会后,见我还是无法理解她话的意思,只得有些郁闷的作罢。她站起了身,对魁梧青年说了一通话后,又看了我一眼,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或许是女孩临走前那番话的作用,魁梧青年对我的态度好了一些,叽里呱啦冲我说了一通后,拍了拍我的肩膀,也不管我听没听懂,一把将我背到了他的背上,转身出了小木屋。
木屋外聚集的人更多,多是一些小孩,我还看到了之前被我们救下的男孩。此时的他正低着头,旁边一个中年人神色严厉的在说着什么,像是在教训男孩。
另一边,我们的人被他们一字摆开,几个年长的妇人正在将一种草药捣成汁液,还有几人则在割开伤口放出毒血……
看到这一幕,我的心彻底放松了下来,魁梧青年在招呼了一声后,背着我转身离开了。
青年边走边和我说话,即便我一句也听不懂,他还是一个劲的说着,我心里无奈,又不知道他准备将我带到哪里,只能往四周打量。
显然,我们已经远离了飞机停靠的那个湖泊,刚才我们待的那间木屋似乎只是一间猎屋,因为附近并没有人烟。
在穿过了一条不长的林间小道后,一条比较正式的土路出现在了我们面前。这种土路和老家没有开发前的土路很像,其上还有不少牛车碾出的轱辘印,显然这是一条常用的路。
沿着土路七弯八拐之后,土路被一条石块堆叠而成的路取代,我们眼前也出现了一道绵延上百里的山脉,林荫苍翠,峰峦叠嶂,山腰之处雾气袅袅,在薄烟的笼罩下,一片依山而建的古老建筑群若影若现,自下而上,层层叠叠,鳞次栉比,少说也有上千户人家,规模庞大,从下往上看去,蔚为壮观。
我惊叹的望着这一切,看着那保存着最为原始风格的神秘古寨,心中是无限的向往,甚至都忘记了此行的真正目的。516
在这样的状态下,时间毫无察觉的飞快流逝,在我的心神完全被这美丽而神秘的古寨所吸引的同时,魁梧青年已进入了寨中,径直将我带到了一处三层吊脚楼里。
楼内空无一人,魁梧青年将我背到了二楼一间收拾得非常干净的屋子里,将我放了下来,并指了指一边的床铺,然后叽里咕噜说了一通,拍了拍我的肩膀后,便离开了。
我看了看尚未铺好的床铺,大致明白了青年刚才那番话的意思,忍不住苦笑。这一路大约走了半个多小时,我的身体再度恢复了一些力气,铺个床自然是没问题的。
虽然言语不通,但我大概还是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我们机缘巧合之下救了男孩,男孩醒过来后把我们当成坏人,不知用什么办法弄来了一堆毒蛇将我们全部毒晕,然后再把我们弄到了那间小木屋,不知怎么的,苗寨的人知道了小男孩干的事,然后来了那批人查看情况,这才救下了我们。
至于为什么带我回苗寨,估计是长得和洛依一模一样的女孩觉得愧疚吧!
这些虽然只是我的猜测,但从那些人的行为举止来看,应该非常接近事实。
收拾好床铺后,我暂时躺下休息,此时天色已晚,顶多再过一个小时,天就会完全黑下来。我仍有些担心道士他们,毕竟言语不通是个很大的麻烦,万一道士他们醒后和苗寨的人发生误会,那可就不妙了。
好在这样的担心并没有持续多久,大约半个小时后,楼下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我凑到窗口往下一看,只见楼下十来只火把将附近照得通明,大约二十来人抬着道士他们正往楼上搬。
看到这一幕,我最后的一丝担忧也烟消云散了。
他们把人抬上来后,分别安置在了不同的房间,每个房间两到三人,其中医生被送到了我这个房间。
将人安置好后,他们又送来了照明的蜡烛以及食物,其中食物是我很久没吃过的糯米饭,还有炖鸡,以及另外几种我从未见过的蔬菜。由于其他人都还在昏迷中,这些食物也只有我一个人吃。
吃饱喝足后,我的精神好了很多,同时又开始发起愁来。眼下我们的安全虽然无庾,貌似也找到了苗寨,可这言语不通却是一个无法跨越的鸿沟,我还指望向他们打听葬山的消息呢。
大约晚上八点的时候,中毒最轻的医生率先醒了过来,我把发生的事情和他说了,他只是淡定的点了点头,并没有什么表示。
我见他已经醒了,说不定其他人也醒了,便提出去看看,医生却摆了摆手,说他之所以能这么早醒过来,是因为毒蛇咬中他后,他用药王典里封闭经脉的办法延缓了毒素侵入心脉的速度,其他人的话,可能需要等到明天才能醒。
听他这么说,我也恍然了过来,不过出乎意料的是,道士在不久之后也清醒了过来,他身边没醒着的人,刚一醒来便开始破口大骂,要不是我们赶过去及时,这家伙估计都要打将出去了。
第505章 莫名的画面
拦下了道士,我们把情况和他一说,他方才作罢。
土楼里除我们之外没有别人,这地方似乎是专门用来接待客人用的,当然了,这只是我们的猜测,因为门口处被两名皮肤黝黑的精壮大汉把住了,他们身上还配着环首长刀,这可不像接待客人的样子,倒有些看管犯人的阵势。
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们无法肯定,万一这就是古苗人接待客人的礼仪也说不定,加之此时夜已经深了,我们也不想节外生枝,便熄了试探的心思。
道士虽然醒了,但身体还是有些不适,头晕眼花,四肢使不上劲,这和我清醒时的状态一样。医生替他检查后,判断这是蛇毒引起的后遗症,只需多喝些水,休息一下也就没事了。
道士一肚子的怨气,抱怨说这里的人也太不友好了,他道爷冒着生命危险救人,非但没落好,反而差点把命给丢了,这也太亏得慌了,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袖手旁观呢。
我拍了拍他,说这回也算阴差阳错,要不是那小孩放蛇把我们毒倒,我们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找到苗寨,而且就算找到了寨子,人家也不见得肯接待我们,说不定连寨门都进不去,这也算因祸得福了。
道士一听,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来了精神,问:“哎,我说,你确定这真是我们要找的三苗先寨么?可别搞错了!”
其实我也只是猜测,因为古寨的建筑和我曾经见过的一些比较古老的苗寨的风格非常相似,而且他们的服饰风格也十分明显,所以可以断定古寨就是一个苗寨。
至于它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三苗先寨,我就无法肯定了,毕竟我们之间言语不通,无法交流,所以很难确定。
医生这时候说道:“应该没错了,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一个问题,白天我们救起男孩的时候,他身上什么也没有,可为什么他可以控制那么多黑蛇攻击我们呢?”
我和道士一听,顿时明白了过来,不过道士马上又提出了疑问:
“你的意思是,那个小孩会使用蛊术?毒蛇是他用蛊术控制的?这…这也不对啊,你们也看见了,当时他身上什么东西也没有,怎么可能藏得下这么多蛇?”
道士话音刚落,我立即摇头说:“这也不一定,控蛊之术很多,较为常见的多是自己养自己放,随身携带,可也有更加高明的蛊师,可以利用更为厉害和高级的蛊虫来间接控制自然界的其余蛇虫鼠蚁为己所用,我想那个小孩应该就是属于后者!”
“无量天尊,不会吧,就这么个小屁孩都有这么厉害?那这寨子里的大人岂不是要牛逼上天了?”道士听了我的话后惊呼出声,其实我也有些不大相信,不过除此之外,似乎也没其它更加合理的解释了。89文学网
医生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就是这一点,让我相信这里就是我们要找的三苗先寨!”
我和道士相视一眼,也不再怀疑。不过这里的人对我们的态度尚不明了,以防万一,我和医生重新检查了所有还在昏迷的人,发现他们的情况都在好转后,心里的一块大石也落了下来。
白天折腾了一天,又是早起又是中毒的,我们的身体素质就算再好,也有些扛不住了,反正瞪着眼也不可能改变眼下的局面,干脆放宽心,随遇而安,休息好了再说。
很快,我们就都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半睡半醒间,我眼前开始有人影在晃荡,黑暗中,那影子十分模糊,看不真切,我竭力想睁开眼睛,但眼皮好像灌了铅似的,重得像是压了座山一样,无论我怎样努力,始终无法睁开。
我的意识也和半开半合的眼睛一样,能感觉到一些事情,也能够思考,但程度非常有限,无法往深处想。
黑影晃荡了一会后,眼前突然亮了起来,我开始看到一些莫名其妙的画面,一开始是梦魇里那片雾气弥漫的妖湖,然后是一只巨大无比的红色血眼,躲藏在黑暗中,一眨不眨的盯着我,再接着是一株晶莹剔透的蓝色通天巨树……
一开始我始终无法回忆起,可随着这种状态越来越深入,我开始意识到这些都是我过往的经历。
紧接着,画面突然一转,完整的画面崩碎成无数碎片,从我眼前飘过,速度非常快,我只来得及看清其中的一小部分,有一条灰色的峡谷,有无边无际的闪电,有一处风景秀丽的山口,山口的平原上还有两座相对而建的木屋,一个隐匿在深山里的古寨,还有一道全身笼罩在白色圣光中的身影。
我最后关头看到的一块碎片和之前看到的所有碎片都不一样,它是动态的,就好像一段截取出的电影片段。碎片里的场景是我之前看到的闪电雷海,一灰一白两道人影紧紧相拥,片刻之后被瀑布一般的雷电劈开,然后白光人影决然的推开了灰色人影,雷光席卷下,白影消失在了雷海中。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这两道人影身上都笼罩着朦胧的光晕,看不清容貌,可不知道为什么,在白影不见的刹那,一种无法言语的情绪涌上心头,就在此时,一道呵声突然在我耳边响了起来:“谁?”
几乎就在声音想起的同时,那种无法醒来的状态被打破,我猛地张开眼睛,从床上坐起,刚好看见一道黑影从土楼的窗外跳了出去,医生紧跟着追到了窗边,蓦然停住了脚步,没有再继续追下去。
此刻的我依旧沉浸在刚才那种情绪里,呆呆的坐着,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回忆着那段画面,有些失神,甚至根本没有心思去想那逃走的人是谁,来此有何目的。
医生没有追到人,回到了我边上,发现我此时的状态后,还以为刚才那人对我做了什么,忙伸手到我眼前晃了晃:“记者,记者,你没事吧?”
第506章 古语
出了这么大的动静,道士也被惊醒了,他自从醒来后便没有回去,凑合着在我们这边打了地铺。
由于睡得太死,被惊醒后他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直到医生回到我跟前问我有没有事,他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从地上跳起,也凑到了我面前,问医生出了什么事。
医生把情况和他说了,道士啊了一声,下意识冲到窗边朝外张望,结果自然是什么都没看见,他又跑了回来,点上了一根蜡烛,端到了我跟前。
被火光一激,我这才回过神来,有些茫然的看向他们,就见道士的脸上突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哎?你怎么哭了,他娘的,是不是刚才那家伙欺负你了?”
我一听,下意识抹了抹脸,果然全是泪水,我顿时就懵了,心说这他娘的是怎么一回事?
此时不过才凌晨四点,我们睡了大约七个小时,外面天色还在黑沉。
不同于城市,古寨地处神农架深处的秘境当中,既没有电,也没有路灯,照明只能靠火把和蜡烛,到了晚上,整个寨子漆黑一片,非常的阴森,一般很少有人会在晚上外出。
我检查了自己的身体,并无任何异样,但刚才那种类似鬼压床的状况让我非常介怀,我便说了出来。
道士一听,顿时跳了起来,大怒道:“无量他奶奶-个腿的,道爷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一定是那群蛮子干的,他娘的白天假慈悲,到了晚上却干这偷鸡摸狗的事,道爷找他们去!”
说罢,起身就要下楼去跟人理论,我和医生急忙拦住他,我对他说:“你别冲动,这事还说不准呢,况且我们又没证据!”
医生也说道:“记者说得不错,你先冷静下来,别忘了,我们现在可是在人家的地盘上,撕破了脸皮,倒霉的必然是我们!”
这下道士也蔫了下来,对我们道:“那你们说,现在怎么办吧?”
医生想了想,分析说着也许是个误会,都是一听顿时就炸窝了,说这里除了我们外就只有他们的人,怎么可能是误会?
医生拍了拍他,让他冷静,然后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如果苗寨的人想要我们的命,何必这么费事救我们回来?他们大可在我们中毒昏迷的时候动手,岂不是更加简单?”
我听了觉得有道理,而且当时那个和洛依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眼睛里并无杀意,她应该是真想救我们才对。
医生继续分析:“我曾经听说有些法术可以读取别人的记忆,你们看,会不会是这种可能:苗寨的人虽然救了我们,但我们之间言语不通,他们无法确定我们来此地的意图,所以趁我们睡着之后偷偷对我们使用这种术法,毕竟从记者刚才的描述来看,确实有这种可能。”
我和道士听后,都皱起了眉头,医生说的这种可能是最合理的,而且太爷的手札中确实记载有类似的手段,并且巫道都有。只不过此种秘术都有着相同的缺陷,那就是使用的对象必须处于意识极度放松的状态,这和我刚才的情况非常符合。
道士也表示赞同,突然,医生好像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忽地起身朝房间外冲去。
这时候我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倘若真如医生所想的那般,我必然不是第一个被读取记忆的人,其他处于昏迷状态的人才是更好的对象。
医生出门后径直奔向林巧儿所在的房间,我和道士分别去检查剩下的房间,一番折腾后,所有人都没有事,我们这才松了口气
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心里都升起了警惕,睡觉是不可能的了,于是之后的几个小时我们一边商量接下来的对策,一边注意着吊脚楼内的情况,一直到清晨太阳升起,天光大亮,我们的人陆续醒了过来。
医生将我们眼下的处境还有昨天发生的事和其余人说了,因为害怕引起恐慌,黑影偷袭的事情医生隐瞒了下来,这也是我们之前商量后的决定。
韩教授的几个学生对当下的局势并不是特别关心,或许在他们的眼中,这里只不过是一个比较偏僻的落后村寨,别的还是和外界一样,反正都是在神州的土地上,法治社会,能有什么危险?
于是他们好奇宝宝似的打量起吊脚楼内的构造,还有楼内所有的物什,而韩教授毕竟这么大岁数了,阅历摆在那,自然看出了事情的不同寻常。
透过窗户,他盯着门外佩刀的两名壮汉打量了一会,刚好看到想出门看看的韩蝶以及钟离沐被配刀壮汉挡回来的一幕,脸色凝重的问我们:“你们,有没有办法联系到他们的首领?”
闻言,我们都有些意外,道士问:“老爷子,您找他们首领干嘛?他们压根听不懂咱们的话,我们也听不懂他们的话,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您就是找到人家,也没用!”
韩教授呵呵一笑,拍了拍道士的肩膀,说道:“小道长,不瞒你说,老朽正好会一些粗浅的古语,刚才听门口那两位所说的话,正好是一种失传的古老苗话,不凑巧,老朽正好会一些。”
听了韩教授这番话,我们全都惊呆了,道士更是一脸的不信的问道:“无量天尊,老爷子,您可是德高望重的文化人,不兴说瞎话骗人啊!”
见道士不信,韩教授也不生气,把道士拉到了窗边,然后冲着楼下那两个佩刀壮汉喊了一声,发出几个奇怪的音节,随即就看到门口的两名佩刀壮汉露出了一脸吃惊的表情,朝楼上四下张望,最后确定了发出声音的是韩教授后,两人试探性的也回了一段话。
韩教授听完后,没有丝毫停顿的对上,一边的道士看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连连惊叹,说这大教授不愧是大教授,真是太牛逼了。
一番交流后,门外的两名佩刀壮汉对我们的态度变好了很多,交谈结束后,我们纷纷围在了韩教授身边,一边拍马屁,一边问韩教授刚才都和对方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