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同居2
少年毕竟是有着七情六欲的正常人，不知怎么回事，就和学姐滚了床单。
两人简单聊了聊红术士的事，就各自睡了。
文莉并不是那种“和你睡了，就会粘着你，做小女人”的女生。
次日，早早起了床。
文莉一边煎着鸡蛋，一边说：“我让人给你请了假，一个月，现在还有二十天。”
“那我也得回学校，如果我父亲知道了...”
“你还怕他吗？”
夏广沉默下来。
他脑海里忽的浮现出童年的一些事，这些事很模糊，但也很真实。
但现在自己身为红术士，哪里需要再害怕一个铁匠。
文莉将荷包蛋放入精致的瓷碟，然后从后抱住了少年的腰。
陪伴，相拥，是最好的安慰。
“其实你可以不用回学校，这二十天的时间，我可以给你做一个简单的安排，让你大概了解与你之前认知不同的世界。
我们寒假就要订婚了，到时候客人会很多。”
“你害怕我见识少，出丑？”
“当然不是，我害怕你会不开心。”
文莉继续做早餐，切了一片小牛肉轻轻塞入男人嘴中，她轻声道：“明天，在四海城中心的文化展览馆有文物的展出，但外面那些只是给普通人看的。
事实上文化展览馆的地下是空心的，在地下三层，才是给超凡们看的。
你拿一千万去，看到什么需要的，就买下来。你才刚刚成为红术士，需要一些自己的小东西。”
一千万...
这种巨资，夏广以前想都没想过。
甚至不是红术士之前，他就想着毕业了去应聘，然后做一份普通的工作。
他刚要开口说什么，嘴唇却又被柔软的红唇封住了。
...
成为红术士之后，大学里的那些课程已经无需刻意去学习了。
次日一早，文莉回了学校，她还有社团事务以及其他的一些事要处理。
别墅的地下车库，等待夏广的是一个穿着休闲西装，身板纤细但却硬朗，双目很是有神的女人。
黑西装，白衬衫，微卷的波波头，显得很是干练。
女人彬彬有礼道：“夏公子，我是小姐给您安排的随行保镖，林珊。”
“保镖？”
林珊解释道：“红术士本身很脆弱，所以都需要配一位近战者。”
见到夏广还要再问，她让开一边，恭敬地拉开车门，“夏公子，展览快要开始了，先上车再说。”
夏广瞥了一眼，副驾驶上放着一个青铜的狭长匣子。
车子发动起来了，女人开的很快。
很快，车子出了地下车库，进入到了城区。
林珊放缓了速度，同时出声道：“夏公子是想问敌人是谁吧？”
夏广点头坦承。
林珊显然知道的不少，她直接道：“敌人是鬼武者。
这事小姐和我说过。
受到红灾侵袭，却融合那种近乎于诅咒力量的凡人，也会产生超凡的力量，他们身躯的某个部位会鬼变，这种变化令他们的身体素质得到大幅度提升。
因为红灾的源头在与红术士。
鬼武者之所以变得不人不鬼，归根到底也是红术士所赐。
所以两方的仇恨是很大。”
鬼武者？
夏广想起文莉说过，学生会外事部部长龙雪就是鬼武者中的鬼剑士，她身子有鬼变？
略作沉思，夏广问：“那么古武者遇到我们，会怎么做？”
林珊冷声道：“在国家注册登记过的红术士与鬼武者还能勉强的和平共处，遵循着法律...但事实上，两者却是不死不休。
尤其，是在野外，在法律无法监管到的地方，以及一些在野的红术士，鬼武者，更是众多灾祸的源头。
所以，每一位红术士都会想办法寻找到一位古武者来做自己的保镖。
这倒不是靠着古武者做什么，只是希望这古武者能够为自己争取一个反应的时间。”
夏广随意道：“古武？我只看过一些武侠小说，什么独孤九剑，什么血饮狂刀，什么九阴九阳，内力招式什么的，真的有么？”
林珊点点头：“真的有。”
她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随意拍了拍放在副驾驶的狭长黑匣子，“这东西叫做大明十四势，攻防一体，就是我用的。”
夏广奇道：“用枪不是更好么？”
林珊摇摇头：“子弹打不到鬼剑士，就算打到了也伤不了他们，何况古武者有着强大的感应力，快速的反应力，这些都很重要。
夏公子，我知道您以后很可能是姑爷，这一次去展览馆，我建议您买一个古武者，再为他挑选一把趁手的兵器。”
夏广震惊了，愕然道：“古武者是买来的？难道不是隐世世家什么的吗？”
林珊道：“有需求就有市场。
这些古武者全部是红术士抓来的，他们被洗去了记忆，只留下对于功法的记忆，而且因为秘法的缘故，古武者对红术士很忠诚。”
夏广：...
这么黑暗吗？
“那林珊你...”
“我也是小姐买来的，但是小姐对我是真的好，和其他红术士不一样。”
夏广：...
虽然无语，但他算是找到自己此行的目的了。
文莉给了自己一千万，就是让自己配个古武战士，同时给他配把武器。
很快。
车子已经在展览馆前停了下来。
今天并非是双休日，展览馆的人挺少，零零散散的。
林珊停好车，带着夏广从特殊通道走入了展览馆后的一间看守严密的隐蔽小楼里，乘坐电梯直达地下三层。
地下很大，和入口的逼仄完全不同，灯火通明，富贵异常，中央的几排整齐玻璃圆罐里展示着众多的古武者。
赤身裸体，男女老少都有，古武者们正处于昏迷之中，而玻璃罐外则是写着简单的人物介绍。
几个玻璃罐前，也有人在观看。
虽然看似是普通人，但夏广本能地知道他们都是红术士。
因为彼此之间存在着一种同类的认知。
红术士很专注，他们根本不会看有谁来了，而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夏广开始一一观察玻璃罐上的人物简介，以及价格。
来回走了两圈，他发现自己只能购买中下档次的古武者。
来之前，他以为一千万很多，但来了这里，才发现一千万真是一点都不多。
加上配武器的钱，估计自己只能买个低等档次的古武者了。
只是...
现在的这种购买模式令夏广很不舒服。
这些古武者都是有家人的吧？
他们被超凡的力量洗去了记忆，灌输了对于红术士的忠诚，这让刚踏入红术士的夏广开始感到愤怒。
这样的超凡，真的值得尊重吗？
他忽然自己的红术士身份，有了那么一点点肮脏。
30.搭档1
作为一个热血方刚的少年，面对着一群赤身裸体的古武者，在同等的基础上，同样的价格上，你会选哪个？
夏广觉得没什么好选的，如果一定要买，那就买个少女，好歹养眼点。
可是...
在林珊的陪伴下，他绕着玻璃罐走了一圈又一圈。
能够被红术士相中的都是古武高手，哪有什么养眼少女...
小西装白衬衫的林珊嘴唇微微咧开了。
但很快又有些皱起了眉头。
自己...曾经也在这样的玻璃罐里待着过。
自己过去的家人已经完全无法记得了，尽管文莉小姐说帮她去查，却是完全没有头绪。
专长于这一行的红术士不会留下任何破绽。
他们会洗去记忆，甚至某种程度上更改相貌。
夏广又走了一圈，他需要将价格在九百万以上的剔除掉。
如此一来，竟然只剩下了五六个选项。
一个体态匀称的老者。
一个板寸头、满身是伤的中年人。
一个爆炸肌肉、微带白发的男人。
一个相貌普通的女人。
一个身体有些畸形的少女。
怎么畸形？
她本该傲人的双峰被残忍的割去了，本是一点樱红的嘴唇被人用刀向着两边划开了些，左眼更是被人用尖锐利器捅瞎了。
夏广看到她的时候几乎是愣住了。
他下意识地去看简介。
简介很短。
【齐素素，柔拳大宗师，三米之内是绝对防御区，可以内力做出“回天”之姿，格挡一切外来攻击，但因为身体残缺，走火入魔，功力大跌，但依然可以拍飞子弹】
售价标注的是七百万。
想来是贱卖了。
毕竟身体残缺、走火入魔的大宗师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潜力，买回去就是作为一次性消耗品使用的。
夏广静静站在玻璃罩前。
看着这独眼、微微裂口、平胸、甚至私处也被施加过酷刑的少女。
她是长发，体态协调，肌肉平滑不显，但在安静里蕴藏着山野猛兽的野性，以及爆发力。
不知道她曾遭遇过什么样的灾难，才会落到如此地步。
但不管是什么灾难...
她都已经遗忘了，也无法复仇了。
夏广毕竟还是个大一学生。
他站在这玻璃罩前，感到了莫名的悲凉。
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变得如此？
齐素素右眼依然闭着，身体在营养液里漂浮着，如是在注视着他。
林珊负手站在未来姑爷的身后。
这样只价值七百万的古武者，姑爷买回来只是用用，很快就会报废。
她明白，现在这少年才刚刚踏入超凡的世界，他心里存了不忍，存了慈悲，他在可怜这玻璃罩里的少女，同情她的身世。
林珊轻声道：“公子需要买下她吗？毕竟这只是第一次的搭档，今后还是要更换的。所以其实无需这么慎重。”
夏广点点头，毕竟他没有太多选择余地，而且他确实同情这个少女。
林珊很快完成了支付手续。
然后就是唤醒步骤了。
玻璃罐被机械手夹着传送入了单独的客户间。
夏广被给予了一瓶红色的水，据说用手指沾着这水，然后洒在自己购买的古武额上，这古武者醒来就会对你忠诚，生出亲近感。
不用说，这也是红术士制造。
由此可见，红术士的能力真是千奇百怪。
至于这水是否有其他古怪之处，这必然是不会的。
古武买卖是一个大生意，有着不少的红术士会购买，然后通过这个途径唤醒自己的古武者。
如果卖场敢在这水上动手脚，那是真的活腻了。
林珊退后，暂时离开了这隔间。
下面是姑爷唤醒自己古武者的时间了。
屋内安静至极。
夏广此时只是大一新生，他有些茫然的翻阅了一遍这红水的使用说明，食指伸入瓶中，指头顿时湿润了，也变得殷红无比。
奇怪的是，瓶子里所有的红都消失了，变得清澈。
夏广走上前，如同洗礼一般，将染红的手指按在了齐素素的额上。
片刻后，后者双眼缓缓张开，露出困惑之色。
然后用略带嘶哑的声音问：“你是谁？为什么我对你感到很亲切？我又是谁？”
红水的使用说明上清楚的写明了这一步是“催眠”。
换句话说，他面前躺着的是空白的古武者。
她醒来后听到的第一句话，将会被她视为真相，但仅仅是针对红术士与古武者的关系，而非其他。
夏广轻声道：“你是齐素素，是一名擅长柔拳的古武者，而我是红术士苏凡，你是我的搭档，也是我的朋友，我们会一起战斗，会将背后交给对方，所以你对我感到亲切。”
齐素素皱了皱眉，似乎在消化这些信息，然后右眼又缓缓闭上，再一次进入了睡梦。
这是使用说明上写的第三步。
当齐素素再次醒来，她就会彻底地接受刚刚那些信息，然后跟着夏广离去。
...
约莫两个钟头后。
三人坐着电梯从地下三层升至了地面。
至于装备，夏广花费一百六十六万给齐素素买了一副金丝手套，刀枪不入，可碎金属，甚至普通人戴上也可以防御住子弹。
齐素素说够了，及时帮夏广剩下了一百余万。
此时这位被彻底毁容的少女戴着大帽兜斗篷，遮着脸紧跟在夏广身后，寸步不离。
三人上车。
林珊开车。
夏广试图和自己的搭档进行交流，但齐素素很是寡言，大多情况下都是用“嗯”、“是的”、“好的”这样的话来回答。
回答完了之后，她则是托腮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钢铁森林，黑帽兜遮住了脸庞，黑斗篷包裹住了她残缺的身子。
作为古武者的搭档，齐素素和林珊住在了一起，一个距离别墅不远的楼里。
这位曾经擅长柔拳的宗师尽管失去了记忆，但依然在苦思冥想，常常发呆。
夏广也不管她，反正自己这个红术士暂时无需战斗，在大学里，更是安全的很。
接下来的十多天，文莉又安排林珊带着夏广和齐素素，去往各地参加红术士外围的一些活动，比如拍卖场，比如某位红术士的讲座，比如新术士们的小聚餐。
齐素素一直沉默。
别人和她说话，她根本是理都不理。
只有夏广询问，她才会出声。
这段时间，夏广也有了不少的收获。
他有些惊叹红术士这个体系，大学里有些语言考试有分四六八级的，没想到红术士居然也有评级。
能使用术法，就是一星红术士。
而后续的星级评定，是需要去往专门机构考核的。
当你获得了星级之后，会在凡俗拥有许多特权。
据说五星红术士简直就是君王待遇。
而传说里的六星红术士，就是可以被膜拜的活着的神了。
夏广也不知道自己是几级，想来不会高就是了，所以，他也没兴趣专门去参加评定考试。
31.搭档2
一个月后，请假时间到了。
夏广又回到了长风大学。
校园依旧，小卖部小商店也正常营业着，学生们成群结伴，行走在路径上，一切都显得极其正常，如果夏广没有遇到文莉，没有去遗迹，怕是也过着这样的生活。
掩藏在平常之下的真实真令人唏嘘不已。
路上再次遇到学生会外事部部长，那位显得雷厉风行的龙雪，后者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然后装作路人一般。
这一眼让夏广有些错愕。
毕竟两人曾有过交集，打个招呼总是应该的吧？
忽的，他明白了。
这就是鬼武者和红术士之间的矛盾。
这矛盾不可调和！
鬼武者本质上是不人不鬼的，他们躯体某个地方会呈现出丑陋的畸形，而这一切都是拜红术士所赐。
自己才上大学几天，就被卷入这种事情。
不过没什么还担心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夏广没有直接回宿舍，而是来到了红树会的社团楼。
社团楼的一楼休闲，二楼是社员宿舍，三楼是类似健身房的构造，四楼则是历任红树会会长的私人场所。
当时与夏广同时进入社团的还有两人：臣凯，祝融。
但这两人都不在，要么在上课，要么出活动去了，联谊也有可能。
夏广走到三楼时，听到楼上传来器械重重砸地的声音。
转过梯道，侧头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背心、汗流浃背的酷酷的少年正坐在爬山机上看着他，旁边丢着很富视觉冲击力的杠铃。
这位显然是红树会的老社员了。
夏广象征性地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学弟终于回来了？”
少年一直在盯着他，然后忽的起身，上前伸出手道，“认识一下，张昊法，大二。”
夏广点点头，自然地伸出手。
两人握手。
张昊法猛然一运力，将夏极往前拉近了些，然后凑近，压低声音狠厉道：“小子，我不知道文莉社长为何会对你偏心至此，但我们社团的任务可不是那么好完成的，你给我当心点。
如果你有自知之明，就离开社团，离开社长，我知道你不过平民出生，没背景，而你还有父母，还有个妹妹，你那妹妹才高三，快要填报志愿了吧？嘿嘿...”
夏广神色一愣，猛然一脚踹出。
那张昊法躲闪不及，或者说根本没想到，他只觉腹部一疼，整个人就往后跌倒。
可是才一跌倒，张昊法就咆哮了一声，手掌撑地，腰部拧动，然后便是一拳上勾撕裂空气，带着恶风向夏广小腹轰去。
夏广身为术士，自身的力量不过是个普通的大一学生的力量。
只是一脚踹出后，他身子就迅速往后拉了拉，一念所动，“金甲虫”的力量顿时糅杂入了他体内。
红术士施法极快。
如果要阻止，需要精确到零点零零一秒。
如果要刺杀红术士，那就要让红术士临死才感到威胁，否则红术士的术法近乎都是一念既发，根本无可破解。
这也是古武者的用途所在。
说白了，就是靠古武者敏锐的感觉帮术士挡一挡。
挡完了就没他的事儿了。
也许是某种相克。
红术士通常都无法修炼出强健的身体。
张昊法那一拳已经攻出，在半途，可是他忽然吓尿了。
他目光里...
对面那大一的学弟人类的双瞳已经不见，反倒是被五颗深红的瞳孔所取代。
只是五颗眼睛只睁开了一只。
那一只，就如蛇的竖瞳紧紧盯着他。
张昊法好像被怪物盯上了。
他觉得自己只要敢把这一拳挥舞出去，自己可能会死。
所以，他硬生生地将这一拳停了下来，身子随着惯性往前扑倒，双腿一软，竟然跪倒在了学弟面前。
夏广声音淡然：“文莉是我的女人。”
张昊法不敢说一句话，就这么跪着。
而不知何时，他面前的人已经离开了，去往了四楼的社长专用房。
在门口静默片刻，夏广还是敲响了门。
文莉好像一直在等他，微笑着打开了门。
和底楼的奢华完全不同，四楼的专房却是淡雅至极，如是僧人修禅，道士问道之所。
夏广环视四周，忽的意识到了些东西。
这个世界的红术士，一切超凡力量的施加和作用，都是通过心灵来完成的。
修心，也因此变得必须。
文莉轻轻抱住了他，两人略作温存，就坐在了一张茶桌前。
学姐沏茶，每一道工序都拿捏地恰到好处。
什么茶，什么干燥度，水温多少，泡多少，什么杯子，步骤如何，都很讲究。
在这井然有序的无声里，茶香慢慢逸散而出。
安静的楼层里，显出安静。
“这所大学其实很多人视我为女神，你刚刚遇到的学员也是如此，只不过我从前对谁都不假颜色，现在你来了，这规则打破了。”
文莉笑了起来，“你呀，可要面对一群人的攻击了。”
她个子不高，面容也普通，但气场、气质、气势、姿仪透着需要人仰望的味道。
简单的校服就如藏着名刀的普通刀鞘，只要换上一身衣衫，文莉就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即便不是那里的中心，但也不会被认为是“闯入的平民”。
她是男人无法征服的一座山。
“但是以后能不出手，还是不要出手，红术士的力量不是这些普通人应该面对的，你以后带着你的搭档，什么事都让她出手解决就可以了。
古武者虽然远远比不上我们红术士，以及鬼武者，但他们对于普通人来说可是需要仰望的人物。
这是一条力量链。
换句话说，如果我们亲自对普通人出手，有些丢身份了。”
文莉一边说着，一边为夏广倒下了第一杯茶。
茶水滚烫，茶香翻腾。
“至于张昊法你无须担心，他不过是具备着红术士的潜力，但花费了一年时间也没有能接触到红的外围领域，更勿用谈论定式。
你在他面前展示了术法。
从今往后他会视你为恶魔，或是神明。
心里种下了永不可与你为敌的念头。”
夏广静静听着。
文莉嫣然一笑：“喝茶。”
...
离开了红树会社团楼，夏广直接返回了大一新生宿舍楼的914室。
进屋时，申公豹和张七两，还有隔壁宿舍的一些人正在打牌。
看到来人。
一群人惊呼起来。
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苏凡你牛逼啊，听说和文莉学姐同居了，是不是真的？”
“你是怎么被文莉社长看上的？”
“文莉社长不仅是三巨头，而且可是真正的女神啊，你小子...有没有...”
夏广忽然觉得有些陌生。
这一个月的超凡之旅，以及冥想，让他对于这些生活里再普通不过的对话，生出了隔阂感。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也许不属于这个环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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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日新书《无敌天子》就要试水推了，成绩很重要啊啊啊...
小水也不会勉强大家，但是如果可以来投票，点个收藏，那就真的万分感谢了~~~
32.分道（感谢“咋笑都不好”的万赏）
不仅是夏广，就算是舍友们也感到与这位生出了隔阂。
所谓隔阂，根本无需说什么，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简简单单的退后一步，欲言又止的一句话，就能让人察觉到。
他站在舍友身后看着打了一会牌。
舍友们一边喊着“炸”，一边甩牌，玩的不亦乐乎。
但这热闹距离夏广却有些远。
申公豹瞄了一眼站着的少年，忽的起身道：“我去洗手间，大号的，苏凡，你来接我吧。”
苏凡感受到善意，笑着点点头。
加入了牌圈后，氛围顿时又有了些融洽。
毕竟牌场上，大家都是对等的，一切都需要靠着自己的判断，思考，来进行出牌。
但夏广知道，这种融洽只是暂时的。
他身为红术士，参加过了拍卖会，超凡的讲座，进入了凡人终身无法踏足的场所，他的人生轨迹已经与这些人错开了。
王永永远是鞋拔子脸，像是柠檬精，他和夏广打的对家，打着打着他趁洗牌的时候，忽的开口：“这几天雪停了，天气好不容易有些转暖。
周末我们班组织去四海的秋叶湖去玩，湖心岛还有农家乐，基本上整个班的人都来，女生也来哦。
我们计划在农家乐住一晚，然后过一晚再回来，你来吗？”
王永说出这句话后，其余几个打牌的都抬头看了一眼夏广。
周末？
自己似乎也没什么事。
夏广点点头：“好啊，我一定来。”
王永笑了笑：“你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平时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可是我们班最神秘的人，可一定要来啊。”
三言两语，几人的距离又拉近了些。
同学单纯，感情单纯，即便各有着性格，平时也会产生小摩擦，但终究还是同学。
...
晚上，夏广住在了宿舍。
熄灯后，四人随意闲聊了一会。
夏广倒是没提红术士、鬼武者的事情。
毕竟这些东西和张七两、王永、申公豹他们太遥远。
申公豹说来说去就是一句“苏凡，你咋这么牛逼啊。”
张七两是王都人，父母来四海城经商，而他自然知道文莉以及她的家族在四海城的地位，交谈之间也没有原本的那种优越感，而是存了些结交。
毕竟大学就四年，研究生他肯定不会读，也读不上，到时候少不了和文莉的家族打交道，说不定到时候就要求到这老同学身上了。
王永则是时不时抬杠两句，然后也岔开说一些其他话题。
聊着聊着。
夏广忽然问：“最近这宿舍楼里有没有发生什么怪事？”
他知道这学校还有这红灾的遗留。
“怪事？”
王永信息最广，他道：“倒是有一件。”
三人静听。
王永似乎是轮到他来吹牛了，显得很有精神，娓娓道来：“据说前段时间，307有个叫水苏瑶大一女生晚上梦游，梦游也就梦游吧...她居然在梦里喊着‘好热好热’，然后脱了衣服在过道上跑。
晚上出来上厕所的别的宿舍的女生看到了，吓死了。
但梦游的女生怎么都不醒，后来其他女生用冷水泼她，同时又叫来了女保安，她才醒了过来。”
申公豹嘀咕了声：“这有啥，我也知道，水苏瑶，可是他们五班的班花。”
王永嘿嘿一笑：“你不知道后文吧？”
申公豹愣了愣：“还有后文？”
张七两道：“土豹儿，别说话，让王永说。”
显然他也被勾起了兴趣。
深夜鬼故事，最是刺激。
王永咳嗽声，继续道：“后来，水苏瑶又梦游了，只是这一次她不喊热了，而是像蛇一样在地上爬，披头散发，像鬼一样。
但这一次学生会的反应迅速无比，几乎在水苏瑶才爬出门，就带走了她，送到了医务室进行治疗。
然后说是需要住院，就再没回来。”
深夜宿舍里空气忽的有些凝滞了，恐怖和阴森的气氛逐渐升起。
“睡了睡了，再说要睡不着了。”
申公豹忽然道，然后传来拉被子的声音。
很快鼾声传来。
夏广默默记下了水苏瑶这个名字，他知道这个女生应该是受到了红灾的影响。
红...
这到底是超凡，还是灾祸呢？
想着想着，他也陷入了梦乡。
又是一个可怕的噩梦。
梦里，他竟然变成了一个难以想象的怪物，在各个维度爬行着，毁灭着一个个文明。
不知过了多久。
夏广惊醒，满头大汗，被褥都湿了些。
从床铺半臂的冰冷铁护栏处，侧头看向窗外。
拉不拢的窗帘布缝隙里，依然呈现出如是灰烬的色泽。
还没天亮。
夏广舒了口气，翻了翻身，继续睡。
起床后，再次抱着书本去上课。
文莉依然早早的站在宿舍楼外的大榕树下等待，看见他来，又微笑着跑了上去，挽住了他的手。
经过了雨露恩泽的学姐，显得特别娇媚。
秒杀一众单身狗！
直到文莉和夏广远去了，随行的舍友还是没有缓过来。
王永忽的说：“妈的，下次我不和他一起出宿舍楼了。”
张七两点点头：“下次我早十几分钟出来。”
课是神兵导论，讲述的依然是神兵遗迹、神兵概述、神兵鉴赏等知识。
而两位红术士则在最后排的“情侣专用座”坐下了。
文莉撑开隔离罩。
两人腻歪了一会。
学姐才说：“这周末社团有活动，你也来吧？四海城其余几个高校的红术士潜在社团也会参加，这算是跨校联谊了。”
夏广愣了愣。
学姐趴在桌上，抓着他的手，继续道：“这一次我们会坐飞机，去红茶洋东部附近，十大遗迹之中年龄最轻的山发盐地，那遗迹有些诡异，但我们只在外围探索，算是做个简单的调查。”
她左手修长手指敲打着雪腮，自顾自道：“危险不会有的，因为山发盐地有不少帝国的军队在巡查，我们是拿到了特邀函过去的，行动的范围都是经测定完全安全的。
老公，你和我一起。”
一周后？
夏广说：“昨晚，舍友约了我去秋叶湖湖心岛，算是班级联谊，不行我就把这联谊推了吧？”
文莉用狡黠的眸子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的温和道：“老公，你去班级联谊吧，我们去红茶洋外围也只会停留两天时间，加上飞机来回，四天也就回来了。
你才上大学，应该体验一下同学之间的感情。”
也许文莉很有心机。
但她已经将自己投资到了这未来的第三术士身上。
所以，在他面前，她很温柔，很体贴，为他考虑着一切。
33.梦游
周末很快到来。
夏广的搭档齐素素穿着黑色斗篷，提早去往了秋叶湖湖心岛，她面容可怕，而戴着帽兜神神秘秘的，别人也不敢留她。
齐素素也不茫然，只是坐在一棵柳树下。
直到远处的游客船靠岸，一群男男女女下了地，她看到了人群里的夏广，这才舒了口气。
她已经一无所有了，什么都忘记了。
心里只剩下这么一点依恋和牵挂。
虽然这温暖也是假的。
但至少是温暖。
而且夏广对她很好，几乎从不要她履行古武者的职责，她拥有着充分的自由。
“这里这里，我研究过这湖心岛，湖西边的绿柳小斋是最好的农家乐。”
有女生的声音兴冲冲的从远处传来。
然而，一众学生赶到时，却发现那绿柳小斋已经被人包下来了。
看着进出的人，都贵气华衣，似乎显赫的很。
学生们顿时打了退堂鼓，然后退而求其次，在湖心岛东边的一个旅馆住下了。
用过午餐之后。
同班的男男女女开始了在周围游玩。
湖心岛的活动，无非泛舟，划船，钓鱼，还有些小手工艺品制作。
张七两拍拍手掌吸引大家注意，然后提出建议道：“我们来比赛划船吧，男女搭档，分为三组，五个男生五个女生一条船，正好我们班有三十人。”
此时，是冬末，春初。
阳光在秋叶湖上像是烫金的旋涡，随着水流淌向远方，很美。
“好啊！”
女生里顿时有人附和了。
至于如何分队，则是靠着抓阄的方式进行。
夏广和申公豹分在了一组，其余三人则是隔壁宿舍。
意外的是，班上的班花也分在了这一组。
班花叫向静静，家境富裕，一言一行可以看出有教养的模样，但却也多了不少与人隔阂的冰冷。
她今天穿了白色羽绒衫，衬托的皮肤越发雪白，如是精致的娃娃，空气刘海又显出些层次感与俏皮。
向静静听说过夏广，便是走上前直接说：“苏凡，你今天好难得，也来参加我们的联谊。”
夏广笑笑：“我也是这个班的，班级联谊自然该来。”
向静静捏了捏拳头：“一会你加油划，我为你加油。”
她显然想借着机会和这文莉的男朋友打好关系，毕竟文莉都当众承认这位是她的男人了。
同时，向静静又对这看似平凡的少年充满了好奇。
她似乎想看明白，他身上有什么特质吸引了文莉。
她越是看不到，就越是想看，这就产生了吸引力。
申公豹在一边说：“向静静，你也为我加油吧？”
向静静看着他，平静的点点头，“好。”
只是一个字就表明她只是在敷衍。
划船比赛开始。
夏广用着力，向静静则是卖力叫着。
“加油，加油！用力！”
班花大声喊着，显得特别兴奋。
但是夏广虽然是术士，他的身体素质却也不差，否则也不至于用黑伞挡下学生会龙雪的一击。
尽管如此，夏广的运气并不算好。
申公豹以及其余三名同学的耐久力并不强，而女生们只是负责喊着“加油”的。
所以，虽然他们的船开始领先，最后却是落到了第二名，被张七两、王永他们略微超过了一些。
看着获胜者们为了这根本无谓的东西在欢呼，夏广露出了微笑。
湖风吹来，很是凉爽。
笑声里，学生们又兴奋了起来，从“绿柳小斋被权贵们包了”的沮丧里挣脱出来。
夏广所在的船虽然靠了岸，但这暂时的是个小团队还坐在船上，一会还有划船在秋叶湖上游览。
申公豹忽的想起了什么，突然问：“向静静，你是我们班的班花，一定认识五班的班花水苏瑶吧？”
向静静面色一变，似乎被勾起了什么回忆，而面露恐惧。
申公豹完全不动，一个劲的问：“那天是咋回事啊？”
向静静终于忍不了，完全无视了他，而转而和夏广谈起话来。
夏广眯了眯眼，这位女同学的眼神告诉他，水苏瑶的梦游远比谣传恐怖的多...
受到了红灾影响，而梦游。
但为什么会像蛇一样，在地上爬？
又或者说，这些消息其实是经过封锁的，早在第一次，有了半点苗头的时候，学生会以及学校就已经控制住了那片区域。
可是，为什么他们不第一时间将水苏瑶送去医院治疗？
学生会明明知道红灾的存在。
他们又在等什么？
向静静又在恐惧什么？
傍晚是烧烤聚餐。
篝火升起，张七两又带头说玩游戏，输了的人要唱一首歌。
然后篝火旁响起了奇奇怪怪的歌声，鬼哭狼嚎。
而一帮破嗓子一旦开唱了，就尤其兴奋起来。
夏广侧头看了看向静静，那裹着白色羽绒衫的班花正在发愣，她身侧的闺蜜刚好去洗手间了。
他直接拿了一把烤肉串走了上去，“喂。”
班花听到动静，抬起头，“啊，是苏凡。”
她急忙让开一点，给夏广坐。
如果这时候是申公豹，或是其他男生来，班花绝对不假颜色。
夏广递给班花半把肉串：“白天，我看申公豹提起水苏瑶时，你好像很不舒服，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班花不说话。
夏广道：“许多事情压抑在心底只会成为噩梦，也许你找我倾诉会好许不少呢？”
也许是文莉的男人，以及白天划船的表现，让班花对眼前男同学的评价及好感颇高，犹豫再三，才缓缓开了口：
“我根本不记得五班有水苏瑶这个人...
他们班一共有三十个人，而水苏瑶是第三十一个。
我也许成绩一般，可是因为家庭教育的习惯，我见过的每一个人，都会记住名字和相貌。
可是，我对水苏瑶完全没有印象，一点点都没有。
说水苏瑶梦游的那一晚，我正在熟睡。
半夜被过道的嘈杂吵醒了。
我看到宿舍门被打开了，过道的白炽灯光从门缝里钻入。
我向外看了一眼...我...”
向静静身子颤抖起来，声音也低了很多。
夏广拿了一瓶饮料递给她，轻声安慰：“没事的，我们在湖心岛上，这里很安全。”
向静静这才略微平静下来，也许她也想将这个梦魇从心底排解掉，所以深吸几口气继续道：“我看到一群同学在梦游，那些同学都是说水苏瑶梦游的人。
而这个消息传播出去后，竟然所有人都相信了这个故事，甚至你们宿舍的申公豹也相信有水苏瑶这个人。”
班花一边说着，一边向夏广靠拢。
即便篝火再明亮，也无法温暖她感到的阴冷。
34.恐怖的约会
骤然间，班花身子猛然一激灵，黑暗里探出一张脸，细看才发现是解手回来的闺蜜。
“你吓死我了。”
向静静伸手就去拍她。
两女又互相打斗笑了起来。
夏广站起，他心里已经有些清楚了。
红灾的余波竟然还有这么强的作用？
一瞬间，他脑海里浮出了许多画面。
电梯里的红衣女人，封闭梯道的哭泣，不停的大雪，站在湖边的女人，还有巨大的诡异红猫，燃烧的女生宿舍楼，还有此刻的梦游事件。
细细分析...
似乎是一个波浪线。
经过了看似平静的低谷，现在又有了重新生出的迹象。
红灾的余波？
没那么简单。
秋叶湖湖心岛之行总体还是很愉快，加深了同学之间的感情。
夏广回到宿舍时，已经是周日晚上，舍友们都累坏了，洗漱完毕就躺道在软绵绵的床上开始聊天吹牛。
文莉她们是坐飞机去红茶洋外围的，来回四天，应该会在周二晚到达四海城。
还有两天。
想着，夏广感到了一种暖意，闭目休息。
周一上午，两门课：遗迹土壤分析；遗迹架构。
下午一节课：神兵心理学。
傍晚时分，申公豹忽然带着一脸的炫耀出现在了宿舍。
三人看着这位平日里有些憨厚的男生。
王永道：“怎么了，中奖啦？这么开心？”
申公豹微微笑着，将一封粉红色，还带着香味的信从怀里拿出拍在了桌上，嚷嚷道：“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三人凑过去。
信纸上，娟秀字体，竟然是一封信，信首写着“致申公豹同学”。
三人将信将疑，申公豹是什么条件他们也不是不知道，大学里有女生会看上他？
张七两有些贱贱的笑着，拿过信：“来，让哥哥们瞧瞧。”
随即，三人看了起来。
这是一封约会加告白的信。
大概是平日相处，未曾发现申公豹的优秀，只是忽的在孤身一人时，才想起了申公豹的好，因为不想失去这么好的男人，所以选择了告白，并且约了今日午夜在小操场见面。
落款是...
五班的水苏瑶。
王永一愣：“五班班花不是去医院了吗？这么快就出来了？”
张七两拍拍这憨厚少年的肩膀：“不错啊，你竟然是继苏凡之后第二个找到女朋友的，真是人不可貌相。”
申公豹怒了：“啥叫人不可貌相，张七两，你再这么说，我要打你了。”
三人哈哈笑着，但都没什么怀疑。
毕竟...
他们根本不知道，也不相信这个世界存在超凡，和因此衍生出来的恶鬼。
所以，午夜私会对他们来说，就是月下相聚。
浪漫啊。
夏广提了一句：“你忘了前些日子谣传的水苏瑶梦游的事件了吗？而且她还在地上像蛇一样爬。”
申公豹道：“人家都说了，她有些精神上的疾病，在医院得到了很好的治疗，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想起了我。”
他表情有些急。
大学就没想过谈恋爱的他，竟然被班花看中了，告白了，这简直是飞一般的爽感，现在谁和他说这些是假的，他就和谁急。
夏广本着同学之谊，提了个建议：“那晚上，我陪你去。午夜时分，小操场没什么人，你一个人我们总归不放心。”
申公豹愕然，一副不愿意的模样。
王永笑了起来：“苏凡，你就别去了吧，人家小情侣第一天见面，你又不是家长，你去了做啥？”
夏广也不恼怒，但也不方便将“根本没有水苏瑶”这个人的小心散布出去。
骤然...
他脑海闪过一个念头。
万一向静静是在骗自己呢？
旋即，他将这个想法甩出了脑海之外。
没可能的。
向静静没有任何的动机在这件事上欺骗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申公豹梳理整齐，将自己打扮了一番，穿成成熟的风格便是在熄灯之前出了门，坐在小操场台子上静静等待。
夏广想了想也出了门。
他可以睡在红树会的社团楼，所以只是说了一声，王永和张七两也不疑有他。
走出宿舍，等到接近午夜。
夏广套了一身带大兜帽的衣衫，插兜走到了操场外的阴影里，隔着铁栅栏看着远处痴情苦等的申公豹。
此时，操场上已经没有了人。
跑步散步的全都回了屋舍。
夏广靠在一棵树下。
午夜将近，骤然之间他似是感受到了某种窥视，窥视的源头是...
自己的头顶！
他猛然抬头，对上一双皎洁的瞳孔。
再细看却是树叶缝隙之间投落的两道月光。
是自己疑神疑鬼了么？
夏广淡定的吐了口气。
而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藏在树叶之间，一道身形在不断变换的鬼影正在向他慢慢爬近。
夏广的注意力完全在操场上，脑海里想象着一会究竟是什么情形。
他的手已经开始准备拿出法杖。
而就在这时，那诡异变色的鬼影终于扑落了下来。
夏广听闻动静抬头，淡定地看着颜色变幻，突然出现的那化作一团漆黑的鬼物。
身子后拉。
刹那之间，他脸上浮现出七颗深红的竖瞳眼球。
三颗闭着，四颗睁着。
这似乎是自动的。
这七颗眼球会自动判断出自己需要睁开几只眼。
同样，术士也可以通过几只眼来进行判断对手的强弱。
哧哧哧哧！
四道火焰般的红线急速射出。
这是圣甲虫的能力，也是第三术士的经典术法。
嘶...
火焰顿时爬满了那漆黑鬼物的身躯，后者吃痛像是一道黑光般顿时爬开了，但还射在半空时，全身的火焰已经彻底燃烧了。
圣甲虫的火焰有着极强的燃烧能力。
那漆黑鬼物似乎是承受不住煎熬，从半空坠落到地上。
夏广跑过去，却见已经烧成了一截焦炭！
...
这火焰的效率也太高了吧？
甚至还没看到什么样子，就已经毁尸灭迹了。
夏广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可怕。
或者说是红术士力量的可怕。
哒哒哒...
轻柔如猫的脚步声在月色下响起。
夏广一抬头，只见是齐素素来了，这位古武的高手竟然一直在周围守护着他。
擅长柔拳的古武高手看了看地上被烧成了黑炭的尸体，有些愕然，但也没多说什么。
两人会和后，便是再返回了小操场外围。
夏广眯起了眼...
因为操场上，申公豹不见了！！
他再也不等，与齐素素，一前一后奔赴了操场。
然后在站台上看到了一张正在缓缓燃烧的粉色信纸。
那信纸边缘带着诡异的红，如同火炎野兽在吞噬着一切，又像在嘲笑着姗姗来迟的两人。
35.死亡，失踪
“齐素素，找人！”
夏光神色一冷，竟然在自己眼皮底下夺走了同学。
古武者身形掠动，如同敏捷的豹子在夜色下穿行起来。
小操场附近有着密集的植被，在月色下显得有些令人心惶。
也许根本无需寻找。
因为两人很快就寻到了消失的申公豹。
后者正被挂在一棵树上，呈现出上吊的姿势。
齐素素摘叶射出。
飞叶切断了勒在脖子上的粗绳索。
所谓飞花摘叶亦可伤人，齐素素不愧曾是大宗师，即便走火入魔功力大跌，依然能使出这样的绝技。
啪...
申公豹落地。
齐素素袖中探出手，手上戴着刀枪不入的金丝手套，直接握住申公豹的手腕。
这位被毁容的古武大师愣了愣，又探了探鼻息。
叹了口气，然后起身。
夏广赶到，看着地上的同学面色铁青，甚至皮肤上开始生出红色绒毛，像是发酵后的诡异霉菌。
齐素素轻声道：“他死了。”
夏广有些不敢置信，痛苦的闭上了眼。
前一刻还欢呼着要来约会的同学，前一天还在聊天吹牛的同学，一转眼的功夫就这么死了？
齐素素静静道：“他的身体正在发生奇怪的变化，如果不能及时摧毁，可能会带来一些未知的后果。”
“怎么摧毁？”
“斩首就可以。”
“他是我同学。”
夏广的意思是他下不了手。
齐素素倒是无所谓，她在这个世界就剩下夏广一个亲人了，何况她对这个世界充满了莫名的恨意，如果让她自己在“毁灭世界”和“保护世界”之间挑选，她会选前者。
但如果再加上夏广，她又会选夏广。
这就是红术士的力量所在。
“还有其他办法吗？”
夏广抿着嘴唇，申公豹的身上红色绒毛在快速蔓延。
齐素素正要说话，忽的耳朵动了动，一拉夏广便往林子深处跑去。
“有人来了！”
两人在林子里飞快穿行，很快走到操场小看台之侧的阴影里。
夏广要探头去看，却被齐素素一把拉住。
曾经的古武大宗师凑到夏广耳侧轻声道：“是高手，你只要投去一道视线，就会被发现。”
她声音极轻，却又能清晰穿入夏广耳中。
两人躲在阴影里。
操场上角落的小林子外传来谈话声。
“第三起了，这该死的红灾！”这是一个愤慨的男生的声音
“斩首，然后就说这位同学住院了，我们没有其他办法，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红灾了。”这是一个冰冷高傲的女学生的声音。
夏广听得出后者的声音。
是学生会外事部部长龙雪。
忽的，龙雪侧头，猛然盯向小看台处，厉声道：“谁？！”
一边说着...
一边是急速踏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齐素素无语：“是呼吸声，这个她都能听到。苏凡，你先跑，我拦着，她留不住我。”
夏广点点头：“你也注意安全。”
他并不想与这学生会的外事部部长在这种情形下碰面，所以还是避避好。
听她那么说，申公豹死于红灾。
而自己是红术士...
夜晚，月色下奔跑的龙雪和白昼时并不同，她穿着便于战斗的皮甲，探手到背后，握住一把苍白的十手。
这十手是特殊材料所制，能最大程度发挥她的鬼气。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小看台侧面阴影里的人居然自己走出来了。
裹着黑斗篷，摆出了“回天”起手势。
龙雪骤然停下脚步。
她静静看着月色里裹在黑斗篷中的人。
这熟悉的起手势...让她心神有些动摇，也让她想起了红灾之时为了保护自己而失踪的那位至亲之人。
柔拳，传长不传幼。
这世上只会有一个传人。
而眼前这人摆出的起手势，正是最正宗的柔拳。
是号称三米之内绝对防御的回天之姿。
龙雪轻轻喊了声：“姐。”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糅杂了许多复杂的情绪。
然而黑斗篷里的那神秘人却不回答，只是见到她停下，则足尖踏地，飞快的遁入了阴影里。
龙雪再赶到时，却发现已经空无一人。
这位学生会外事部部长，站在小看台的过道前，怅然若失。
“红灾，都是红灾，这根本不是该存在于世上的力量！”
高傲冰冷的龙学姐捏紧了拳头。
她转身继续去处理那被红灾感染了的“尸体”了。
...
夏广返回了红树会的空荡社团楼。
社员们都去红茶洋外围，参加山发盐地遗迹外围的探索活动去了，所以整个楼就他一个人。
而楼外，齐素素露出迷惘之色。
刚刚那个女生叫自己姐？
她摇摇头。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自己现在这鬼样子，能给谁看？
夜色过去，白昼到来。
周二。
按照原本计划，文莉会在今晚带着社员们返回。
夏广生出了些期待。
心里也有些失落。
教室里，开课之前都是在讨论申公豹住院事件的。
通告的人是学生会，以及校方，这没有任何可以值得怀疑。
只是张七两和王永却有些觉得不对，两人一拉夏广说完课之后去医院找找申公豹。
毕竟昨晚，他明明只是出去约会，怎么一转眼就住院了？
夏广心中轻叹一声。
两人还不知道申公豹已经死了。
医院是去不了的。
因为根本没有这样的医院。
象征性地陪同着两人去了校方询问申公豹的住处，果然遭到了回绝，三人又在四海的几个大医院里逛了逛，也是了无踪迹。
张七两和王永都沉默了下来。
夜色临了。
夏广去往四海的飞机场等待约定好的航班。
从红茶洋到四海，只有一班飞机，所以很容易辨认。
飞机准点。
他站在迎客口等着未婚妻的出现。
他心里有些难受，也许看到文莉会舒服不少。
但是...
下飞机的人气氛却似乎有些沉重。
终于，他看到了红树会的臣凯，祝融等人，可是就是没有文莉。
夏广跑上前询问：“社长呢？”
众人低着头，露出恐惧之色。
最后还是祝融这个小姑娘开口给了解答：“社长在红茶洋的遗迹里失踪了...我们被帝国的军队先遣返了回来。”
“失踪了，怎么回事？”
夏广心底的压抑忽的到了极致，他生出一种需要发泄之感，但在发泄之前，他要弄清楚情况。
36.海啸中的巨鬼
对于红茶洋，夏广是有着了解的。
山发盐地作为十大遗迹中最年轻的那一位，有着还未被揭开的神秘面纱。
他略作回忆。
那是在与文莉同居之前所上的一门“心理与疯狂”的课程。
当时教授曾说“发现了山发盐地的苏临教授，客机在返回是坠落在了红茶洋东部”，然后他就岔开了话题，申公豹提问，他也不再回答。
当时他还没注意，现在想起来，其中必然存在不少问题。
夏广捏起了拳头。
心里被自责充斥着。
也许...他应该陪着文莉一起去红茶洋，那么现在这个时候，无论是困境，还是绝境，都会由自己陪着她一起去面对。
该死！
自己的女人失踪了！
他却无能为力，这算什么男人？！
他心里充满了火焰。
祝融开始小声讲解前因后果。
她在说，夏广则在倾听，时不时会询问几个细节方面的问题，这有助于他了解整个事件的过程。
随后，他大概是明白了。
四海大学以及其余几个大学的红术士学会，是以联谊的形式前往山发盐地进行外围调查，进展也很正常。
然而在昨晚，也就是他们进入山发盐地外围的第三夜，文莉所在的那只小队忽然消失了。
众人急忙去寻找，然后去寻找的人也消失了。
学生们慌了，急忙找到当地的帝国官方，后者先行遣送他们回去，然后也开始了对那地域进一步的搜索。
祝融是最后踏出执政官大厅的，她隐约听到什么“战争”之类的话。
夏广又问了几人，内容大同小异，甚至还没有祝融说的详细。
山发盐地所在的城市叫做明日之城。
夏广急忙去买机票。
然而售票处却礼貌的说：“抱歉先生，刚接到通知，前往明日之城的航班暂停了。”
“什么时候可以恢复？”
“不清楚，这一次暂停很突然，也许快，也许慢。”
“那附近的城市呢？”
“我看看...”
售票处的女人很耐心，她查询了片刻，就给出了消息：“九川城近一点，距离明日之城只有三百里左右的距离，坐车大概五个小时可以到达。”
“那就九川城，要距离现在时间越近的机票。”
夏广直接道。
他身侧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劳烦，两张。”
夏广侧头，却见是自己的搭档，齐素素。
想了想，夏极没有回绝，两人都沉默着。
机票是晚上九点的，预计午夜时分达到九川。
两人坐在候机室的椅子上，此时人已经很少了，齐素素买了两杯热橙汁，递给夏广一杯。
飞机晚点一小时。
而中间有一批则是明日之城附近的另一城市的航班。
下来的乘客皆是面色慌张，带着些惊恐。
夏广本着探寻更多信息的目的，急忙上前询问，然而无人回答，即便被他拉住了衣服，也会强硬的甩开，然后如逃命般急忙离开。
一种惊惶的气味在形成。
直到末了，人都走尽了，夏广抬头，才看到一位身材高挑，但面色苍白的空姐站在入口处。
他走上前。
那空姐似乎直到他要问什么，急忙摇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别问我，别问我。”
夏广将手中还没动过的热橙汁递了过去，然后露出温和的笑真诚道：“我有一位亲人失踪了，所以我想多了一些，请你帮帮我，好吗？”
那空姐被他情绪感染，而且夏广生的并不难看，她才略微平复了些，然后轻声道：“别去了，那里出事了...不，也许你今晚的航班都要被取消了。”
“什么事？”
空姐犹豫再三，才吐出两个字：“海啸，而且是百鬼随行的海啸...好多人看到可怕的巨鬼藏在海浪里，杀人如草芥。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去那里了。”
说到最后，空姐的情绪终于释放出来了，恐惧的泪水从双颊流落。
夏广从怀里掏出一张面纸递给她，礼貌地说了声谢谢就转身离开了。
回到座位，他皱起了眉。
脑海里都是回响着空姐那句“你今晚的航班都要被取消了”。
不！
绝不行。
自己一定要去到明日之城，去山发盐地寻找失踪的文莉。
猛然看向齐素素，压低声音：“你会开飞机吗？”
“额...会。”
“你竟然真会开飞机？”
夏广有些无语。
齐素素道：“我有印象呢，虽然过去的记忆没有了，但这些技能我却记得很清楚。”
夏广道：“如果航班取消，我们就冲进飞机，然后你来开，我们直接去明日之城。”
这主意疯狂无比。
但齐素素却淡然地点点头。
顶多被通缉，逃亡，她没有半点心理波动。
果然，小片刻之后，广播里传来消息。
前往九川城的航班因天气情况而取消。
广播来回响了几声。
夏广和齐素素对视一眼，同时起身。
齐素素手里捏着几枚硬币。
嗖嗖嗖...
几道白光闪过，硬币如最精确的子弹，而所有的监控探头竟然全部被打碎了。
然后两人以摧枯拉朽的姿势，直接闯入了前一艘抵达的飞机。
保安的拦截，对于齐素素来说，简直连开胃小菜都算不上。
短短两分钟，两人就出现在了飞机上。
无论机长还是刚刚回答夏广问题的空姐都瞠目结舌。
那空姐没想到这递给她橙汁的少年...竟然是劫匪。
夏广道：“快下飞机！”
机长和空姐急忙跑开了。
齐素素熟练至极的开始了操作。
小片刻，机舱关闭，飞机开始了在道上的起飞蓄力。
此时虽然正值深夜，但依然有着不少的人在机场上，见到飞机忽然起飞，都是吓傻了。
直到看着那飞机越去越远，进入云层不见了。
夏极坐在驾驶室的副驾驶位上，看着云涛，耳中传来轰鸣的呼啸声。
“红茶洋发生海啸了，还有恶鬼。”
“我知道...”
齐素素神色很是平静，“虽然我知道未必真实，但你毕竟是我唯一感到亲切的人了，这种亲切感让我眷恋，所以哪怕是虚假的我也认了。
这一次，我会守在你身边，如果可能，我会在关键时刻为你挡下必杀的一击，给你制造时间。”
“别这么悲观。”夏广安慰了她一句。
可他自己却也并不乐观。
沉默数分钟。
夏广又问：“从这里到明日之城需要多长时间。”
“两个时辰就到了。”
“文莉是在山发盐地外围失踪的，你定位山发盐地，如果无法降落，我们就半路跳伞，让飞机坠毁。”
“是。”
齐素素点点头，帽兜垂落，露出一张被毁容了的脸庞，但她的独眼里却充满了平静。
孤独的飞机，载着前往死地的两人，在云海翻涌的世界里，距离还海啸与鬼怪的世界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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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水问一句啊...
这剧情不乱吧...？
37.高地广场的难民们
飞机在云海之上，而舱外是冰冷的白。
齐素素的声音提醒：“快到了，十分钟之后，我要开始下降。”
夏广点点头，降落伞、可供支撑三天的压缩饼干，以及为齐素素准备的简单的武器（一把消防斧）都已经拿好了。
这十分钟反倒是无事可做。
他舒了口气，侧头看向窗外。
脸盆大小的密闭后玻璃外是翻滚的白，他们在这云层之上的静谧里飞行着，再下就是人间了。
这时，飞机开始产生下降，经过云层时，机身有些抖动，发出卡拉卡拉的声音。
很快，破了云层。
入目的大地正翻滚着波涛，海啸还未退去，放眼望去，皆是汹涌的浪潮。
夏广捏起了拳头。
这连跳伞都没地方跳。
齐素素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她将飞机稍稍再降低了些，开始寻找适宜着落的地点。
骤然。
两人同时看到呼啸的波涛之间，正有一只约莫十多米高的白巨人正在踏浪而行。
白巨人似乎是感觉到了头顶的飞机，仰头，从身上的骨架上拆开一根骨头，猛然向天空甩出。
齐素素不愧是古武者，反应灵敏到了极致。
就在白巨人看向飞机时，她已经做出了反应，所以机身和那巨白骨堪堪擦过。
如果换做一般的机长，怕是在这里就坠机了。
不知为何，夏广看着那白巨人，觉得没啥好害怕的，只是淡定的问：“那是什么？”
齐素素早已对生没什么渴求，而且她许多记忆都丢失了，也是摇摇头，然后道：“我们该降落了。”
夏广抬头，看向远处，那是一块巴掌大小的陆地，但随着飞机的降低，接近，以及望远镜的使用，则可以看到那是一个高地广场，此时广场上围聚着不少人，都是海啸天灾下残存、却又未曾来得及离散的难民。
夏广淡淡道：“就这里吧，我们也没其他选择了。”
齐素素道：“稍后我让飞机坠入海中，你我半途跳伞。”
...
高地广场。
人群看着一辆飞机飞来，众人本是木然的眼睛显出了希望。
“有飞机来了！！有救了！”
“可是我们这边有数千人，飞机只能载客百十人。”
“那自然是我们先走，尊老爱幼你们没听过吗？我们可是老人，我们带着小孩一起走，你们年轻人身强力壮，还能等到下一班飞机。”
“城主夫人在这里，你们都让让！嗯，夫人这里请，这边是最大空地，飞机应该会落在此处。你们都让让啊！”
见到逃生的希望，人们开始争吵。
另一边。
一个清纯的女人素面朝天，不施粉黛，此刻却抱着一个肌肉爆炸男人的胳膊，看着远方的纷争。
这男人叫曹豹，是明日之城地下的一位高手，曾经得过古武者指点，然后在地下帮派势力纷争的摸爬滚打之间练出了一身本事。
在红茶洋海啸降临，残存难民被困在这高地广场后，他俨然是此中的最强之人。
“豹哥，虽然我们被困在这里，但我因此也认识了你。”
“茶茶。”
“豹哥，可惜不能和你一起去帝国的北方看雪，寻找心灵的净土了。”
“没事，有飞机来了。”
“那些人可是弱势群体，我们怎么能和他们抢呢。”
曹豹冷冷道：“现在谁还管那些，我带你走，茶茶。”
人间百态，在末日来临一刻，虽然未曾完全展示出其丑陋的一面，但也开始显出些萌芽。
然而...
他们看着飞机从头顶滑落，丝毫不停，坠入到了远处的波涛中，起强大下坠的力量，与被水覆盖的地面发生激烈碰撞。
轰！！
火光冲天，在黑色的海之上焚烧起来。
头顶两个人影却是乘着降落伞缓缓落下。
众人：...
这，这什么情况？
太匪夷所思了吧？
这两人正是夏广和齐素素，两人才一落地，便是一群人围了过来。
带着怒火向两人咆哮着。
“你们怎么开飞机的！”
“帝国就是这么派你们来支援的吗？你们这是要被判重刑的！”
“城主夫人在这里，你们两人还不来汇报清楚情况！”
“你们真是罪人！”
曹豹也神色冷了下来，随手抄起一根身侧的铁棍。
这两人让他们产生了希望，现在又失去了。
不管如何，先打断一条腿再说。
落地的两人莫名其妙。
但齐素素看到肌肉爆炸的男人手握铁棍缓缓走来，充满敌意。
她想也不想，从兜里取出一枚硬币，电射出去。
曹豹根本连抵挡也做不到，就如被子弹射中，甚至被余力带着飞了出去。
夏广没有出声，倒是齐素素冷声道：“我不知道，我们的到来让你们产生了什么样的误会，但你们要相信，我...有实力屠杀你们。”
人群一片静寂。
“屠杀？这女人是谁，她敢吗？她能吗？她连枪都没有，大家别管，他们葬送了我们离开的希望，一定要收到惩罚！”
“不错，都怪他们！本来我们可以坐飞机离开的，都怪他们失误！”
“他们就是凶手！”
群情激奋。
似乎是压抑，寻找到了某个突破口。
齐素素也不向夏广请示，探手入兜中，又摸出五枚硬币。
五道寒光从她手中激射而出。
嗖嗖嗖！！！
寒光简直如追踪子弹，以凡人无法反应的速度射出了开口说话的那几人咽喉。
那些人手捂脖子，鲜血已经无法挡住的从指间流出。
双眼带着恐惧，带着不解。
这女人怎么会这么强？
而且她怎么敢下手的？
她不是应该解释吗，不是应该说说为什么飞机回坠毁嘛，解释清楚了，再由他们来宽宏大量的说一句“哼，你的解释还听的过去，就算你不是凶手吧”。
可是，还有人不信。
怒吼着：“他们还敢动手！他们就是断了我们生机的凶手！”
然而，话音刚落，又是道寒光射出，直接赐他死亡。
这时候，这位曾是大宗师女人才开口：“想死的，继续说。”
“你们这些凶...啊！！”
又是一道寒光，以及一身惨叫。
齐素素出手毫不留情。
而他们很快赢得了敬畏，也赢得了安静，众人默默退开。
夏广毕竟还是个学生，他看着身侧搭档如此冷酷的一面，不知说什么好。
稳定下来后，两人开始根据地图寻找此处的定位，以及寻找出海的小艇去往文莉失踪的地点：刺蛇峡。
38.出海
两人绕着广场走了一圈，别说小艇了，就是连能漂浮着的东西都不多。
想想也正常，毕竟这里是被水淹没的广场，怎么可能有艇？
夏广和齐素素两人相视一眼。
这是也被困在岛上了吗？
那就太可笑了。
“一定有办法的。”齐素素侧头想了想。
很快。
她提着消防斧砍起了广场上绿化的树。
古武者砍树就是快。
斧起树倒。
随后齐素素开始将树身进行简单的加工，又从广场的小店里寻了一些必要的工具。
如此的敲敲打打，很快半日就过去了。
广场上的人再也没敢来找这两人的麻烦。
待到黄昏时分，一个木筏终于完成了。
齐素素再用长钉加固，同时着手安置一个极其简单的帆。
夜晚。
两人就着淡水吃了些压缩饼干。
月色升起，使得周围的水波闪烁着粼粼光泽，若是一块块碎银。
“明早我们就可以出发了，苏凡，你多睡一会吧，也许明天之后，我们就无法休息了。”
齐素素裹着银灰色羽绒服，靠在一块似乎是商业街标志的大石碑之后。
夏广点头“嗯”了一声。
木筏的制作从头到尾他未曾参与，而此时两人歇息下来后，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位搭档的眼里流露出些许悲伤，而且似乎抱了一种莫名的死志。
月色里，身侧女人静静眺望海面。
她的身体遭受过残忍的刑罚，而那也许曾经美丽的脸庞如今也显得可怖。
独眼，裂口，划痕...
只是那仅剩的眼睛却很安静，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夏广忽的问：“齐素素，你想起什么了吗？”
女人摇了摇头，“我记不起来，但...算了...”
“我在听。”
女人想了想道：“那一天我们在长风大学里，那个外事部的女学生叫我姐姐...”
“你是说龙雪？”
“是她，她身上有鬼武者的力量，用的是一把十手，可是当我摆出柔拳之中回天的起手势后，她停了下来，试探着喊了我一声姐姐。”
“你应该找她问明白。”
“我没有...我逃跑了。我这鬼样子，能见谁？”
齐素素叹了口气，她第一次露出了柔弱的一面。
夏广温和道：“人并不是只有外表，还有心灵。”
齐素素摇头：“谢谢你，苏凡，我有时候也常想，假如不是你买了我，而是别的红术士，说不定我早就死了。
我这样一个因走火入魔而力量退却的宗师，是没有前途的。”
“谁说的？不要放弃希望，会回复的，而且会更好，你可是我的搭档。”
齐素素早就过了相信童话的年龄，在她看来也就学生会说两句这种话，但是这话却让她感到暖心。
也许保护你而死，是我最好的结局吧？
她已经为自己寻找好了死法。
“好了，苏凡，你早点休息吧，明早我们就要动身了。”
“嗯，你也早些休息，晚安。”
两人取出跳伞时带着的睡袋，钻入其中，暖意袭来，在这被海啸后大水包围的岛屿，周遭尽是些波澜起伏的浪涛声，还有远处古怪的无法分辨的声音。
半夜，又有人试图来偷袭，但齐素素只是处于半睡状态，一旦有人越界，她立刻投石过去予以警告，而如果依然前行，她则会直接射杀。
黎明就在这样的半睡半醒中过去。
两人略作洗漱就开始吃早餐。
齐素素翻出干粮，一边查看一边问：“你吃什么味道的压缩饼干？葱香的，奶盐的，还有...香辣的。”
“奶盐味的。”
两人坐在睡袋上，开始吃着这简单到只能勉强果腹的早餐。
吃完后，齐素素将木筏丢入水中试了试配备的长竹竿，以及简易风帆的使用，才招手道：“苏凡，上来。”
两人在幸存者们的目光里远离。
在幸存者看来，这两人简直是古怪至极。
先是开着飞机来，半路跳伞，任由飞机坠毁。
随后上岛后却又做了个木筏，去出海。
但是被海啸淹没的这片水域，可是存在着不少恶鬼的。
他们曾亲眼看到救生艇被恶鬼爬上，然后艇上的人全部死于非命。
这两人坐着简单的木筏，不是自寻死路吗？
他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难道是救人？
这可真是愚蠢极了。
夏广坐在木筏中央，齐素素则是撑着竹篙在划船，她凝神静气，感应变强，其实也被完全释放开来，如果有什么东西靠近，她可以第一时间得知。
刺峡的定位并不困难，虽然没有指南针或罗盘，但古武者感应力极强，两人出发前也研究过地图，所以明白从这里到刺峡依然需要一天时间。
在灰蒙蒙的天空下，这一叶木筏仿是在末世的洪水里前行着。
忽的。
前方黑色水域下阴影出现了个白影。
白影速度极快，不是鱼，而是狭长扭曲的惨白色东西。
估计十有八九是恶鬼。
夏广心念一动，右手的法杖便展示出来，七颗深红的瞳孔出现在了他额头之上。
齐素素停下划水，老竹竿举起，摆出一副防守的姿势，她有着传说之中的内力，而内力只要贯通入这老竹竿，就可以使得竹竿如同铁棍般，可以直接作为兵器使用。
惨白色影子越发逼近。
待到还有三丈时，竟是一个腐烂的躯体从水中跃出，带着悚然的气息直接扑向小木筏。
夏广直接使用圣甲虫的力量。
双手波动之间，那腐烂躯体顿时燃烧起了深红的火焰。
这火焰入水不灭，而且以那躯体为养料，在不停地焚烧着。
甚至在这腐烂尸体投入水中时，深红火焰依然在它体表燃烧，似乎根本没受到水的影响。
腐烂的尸体发出诡异的叫声，然后便如木雕般完全失去了动静，向着水底沉没，这火焰似乎烧毁了它的“生机”。
齐素素惊住了。
她第一看到不受水影响的火焰。
强大的古武者深深看了一眼身侧的少年，真是没看出来啊。
在两人的默契配合下，木筏终于在远处的一个小岛停了下来，根据地图记载，此处就是刺峡的入口，也是山发盐地的外围地域。
与高地广场不同，此处的小岛上一眼看去，根本没有人类的活动痕迹，只有条幽深的阶梯通往山顶，据祝融臣凯他们说，这就是文莉失踪的那条路径。
39.无力
齐素素将木筏推到岛屿的边缘。
说是岛屿，其实不过是被红茶洋的海啸淹没的山尖。
夏广则率先登上岛屿远眺着前方。
云雾缭绕，阴冷的气息，以及死寂而黑暗。
他想起平时和舍友看过的恐怖片，好像都是这么个背景。
但再想想，也没什么好害怕的。
他现在都已经可以变成圣甲虫了，在别人眼里，自己估计也是恐怖片中的鬼怪了。
但自己还是个学生，这种身份和思维的割裂感，让他有些古怪。
齐素素很有野外经验，她先是带着夏广走到远离海滩的空地上，谁知道海里会不会再爬出什么来偷袭他们。
然后，这位被毁容而显得畸形的古武者则倒提着消防斧，开始小心翼翼探索前方的路径。
探索一些距离，则向后招手示意“这里安全，可以过来”。
夏广右手已经握住了第三术士的法杖。
红皇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而有些苏醒过来。
自从第一次见面，红皇便一直处于沉睡之中，
“尼古拉斯.龙傲良辰美景奈何天，今天周几？”
红皇还记得约定，一三五她当坐骑，二四六夏广当坐骑。
夏广一愣，才想起这事自己的名字，至于今天周几，他虽然记不得了，但却一口咬定今天就是周一。
然后红皇成了坐骑。
没啥实质性的变化，好像就是口头上沾了些便宜而已。
沉默片刻。
红皇的声音忽的在夏广脑海里响起。
“别再走了！”
夏广皱了皱眉，对远处在探索的齐素素喊道：“停。”
古武者有些奇怪，但也没说什么，虽然周围气氛极度压抑，但她还未感应到危险，可是苏凡让停她就停了，然后侧头看到那一身学生气的少年正站在沙粒中央发呆。
海风席卷，波澜里时不时传来异响。
夏广在脑海里向坐骑询问：“你发现什么了吗？”
“我感受到了第五术士的味道。”
“第五？那可是比我排序低了两位，看来是个好消息啊。”
确认了boss可能是第五术士，而自己是第三术士，位阶碾压有没有？
“你对红的力量开发勉强才有百分之一...而第五术士又称为生命术士，上一次我听到它的消息还是在四百多年前，那时蔚蓝帝国才刚刚建立。
第五红术士在黑夜帝国败亡前夕，先一步离开了，再之后便没有听过它的消息。”
蔚蓝帝国就是如今这个国家。
而根据九年义务教育的历史书，夏广也看到过那四百年前描述极少的画面。
他脑海里闪过印象。
四百年，那是一个混乱无序，君权神授的时代，黑夜帝王统治者荒淫无道，纷争四起，然而无论多么强大的革命军都会被瓦解。
最强的英雄王黎定真，率领前所未有的攻势推到王都之前，但依然在一夜之间被击的溃败。
幸好，蔚蓝帝国出了真龙大帝，他推翻了那荒淫的时代，重新建立了有秩序的帝国。
当时他记得自己还和同学们笑过。
前朝的帝王为什么那么傻？
国家不好好治理，偏偏做许多作死的事，似乎是认定了人民无法反抗。
现在仔细想想，其中必然是掺杂了红术士。
那帝王的意志早已不归他自己所有。
君权神授。
神，从何来？
这神应该就是红术士吧？
如今，夏广心底忽然闪过不好的预感。
果然，红皇继续道：“现在我感受到的力量，正是第五术士，他回来了，而且依然是四百年前的那个他。”
夏广下意识反驳：“人怎么可能活这么久？”
红皇嘲道：“你觉得你红术士还是人吗？”
夏广挺起胸膛，坚定道：“我就是人。”
红皇说：“那你能不能变成深渊红虫斯克雷？”
“？？”
“就是你说是圣甲虫的那个大虫子。”
“能。”
“那你还说你是人？”
“我就是人。”
“...”
“行吧，但是你现在面对的很可能是一个觉醒度高达百分之三十以上的红术士，第五生命术士，你如果落到他手里，会被他奴役的，他可不会放过一个年幼的第三术士。”
“可是，我的未婚妻在里面失踪了。”
“忘了吧，一个小术士而已。等你觉醒了更多的红，整个世界都是你的游乐场，你要什么女人没有，凡间的权势你应有尽有。
知道吗？苏凡，当你我相遇的时候，你就已经注定了超凡，凌驾在一切之上。
而你现在要做的是，就是...用你们人类的话说，就是猥琐发育。”
夏广沉默了下来，他往着那看似平静的山道。
红皇的苏醒已经给他挑明了敌人。
那是一个他根本无法战胜的敌人。
去，十死无生。
退，混迹在人群，安安静静觉醒，然后再以超凡之姿出世。
他站在十字路口。
而红皇不知何时已经再次陷入了沉睡，它引导的任务已经达到了，无需再多说什么，剩下的事情，都该由宿主自己去决定。
齐素素奇怪的看着夏广，这位四海大学的学生已经愣了很久了，要不是他心跳正常、呼吸平稳，她早就有所行动了。
看到夏广眼中恢复了色彩，齐素素才问：“你怎么了？”
“前面的敌人，我们打不过。”
齐素素更奇怪了，刚刚她可是看到夏广操纵深红火焰的力量，那可是恐怖至极。
他是不是感到了什么？
齐素素下了决心：“如果我用命去填呢？”
夏广有些悲哀：“我们的命都填上去，估计还是于事无补，估计有三十个我们可能有一点点胜算。”
齐素素惊了，同时捏紧拳头。
又是红术士吗？
两人都沉默下来。
“先回山脚的浅滩过一夜吧。前面的敌人应该因为某种原因无法下山，否则该是早就出手了。”
夏广做了判断，说了决意。
齐素素叹息：“也只能如此了。”
皓月当空。
海啸的潮有些退去的迹象。
空气里弥散着红茶洋的水味儿，水与陆地交界还有些星星点点的海藻，发着光。
与天空的星辰交映成辉。
齐素素取出压缩饼干问：“还要奶盐味的吗？”
“换葱香的。”
两人就着瓶装水，坐在一处避风的石头后吃起了饼干，草草填饱肚子。
齐素素忽然问：“火攻行不行，你的火焰应该可以烧起这座山。”
“文莉如果也在山顶呢？”
“可我们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假如山顶的敌人真如你所预感的，强大无比，你的火焰应该也无法威胁到他，可是...从这交手里，你能判断出他的力量，也许会想到其他办法。”
两人在夜风里沉默下来。
夏广继续试着唤醒红皇，如果可能，他希望红皇占据他的身子，然后就可以闯入山顶了...
至于自己被占据后会如何，却是无法再管了。
也许，这是唯一的办法。
只牺牲他一人。
但红皇始终沉睡，无法唤醒。
夏广看着黑暗的刺蛇峡的顶峰，那里在月色里时不时闪烁过幽幽绿光。
脑海里回想着文莉，以及曾经平静的凡人的生活，一时间有些默然。
40.羽翼
七颗深红竖瞳在少年额上浮凸出来，随着法杖的驱使，深红的火焰弥漫向了山顶。
然而...
火焰才刚刚扑出，却又旋即熄灭。
夏广瞬间明了，这根本不是潮湿造成的。
而是这火焰能焚烧灵魂，却无法焚烧树木或是光秃秃的岩石。
黎明的光芒到来。
两人是无计可施，要么离开，要么就不顾一切的冲上山顶。
无论哪一个都不是好的选择。
齐素素道：“要么冲一次试试吧，我们的干粮也快耗尽了。”
夏广皱着眉，他心中焦急，可是却表现出远超平常学生的冷静。
他在潮水渐退的峡谷上来回踱着步子，蓦然道：“你守着我，海里可以捕鱼，我需要安静的环境来获得新力量。”
红术士的冥想是无论在何处都可以进行的。
遵循着基本三种定式。
夏广很快进入了到了新力量的获取之中。
许久之后，脑海里开始浮现出一些从红处获得的力量。
然而，这一次的结果出现了两个选项分叉。
第一是新形象的浮现：六臂熔岩皮肤的女人。
第二则是在原本的圣甲虫上增添了一对熔岩般的翅膀。
很显然，这是一个选择。
前一个是新术法，而且应该是偏向暴力的法门，冥想之中，那六臂熔岩皮肤的女人极其恐怖，一旦自己从她身上获得了力量，那么也可以变为六臂之身，手持狂刀如是行走的绞肉机。
从而变成战斗术士？
后一个则是增强原本的能力，初步观察，这应该是使自己获得飞行的能力，使得自己可以勘察的范围扩大，移动的范围不再受到限制。
夏广略作思索还是选择了第二项。
毕竟，他即便修习了新术法，还是未必能战胜那活了至少四五百年的第五红术士。
反倒是飞行，也许能是他窥探到一丝机会。
选择既定，他便完全的投入其中，开始了研习。
另一边，齐素素则做好了一个简单的鱼叉，脱下靴子，踩踏在入水处，来回刺鱼。
古武高手刺鱼实在是精准的很。
三下五除二，就刺了一串。
在刺蛇峡外围挑拣了还算干燥的木材，然后以打火石生火。
虽然还是有些偏潮湿，但海啸正在退去，天气正在好转，原本的狂风也变得和煦了下来。
篝火升腾起来，距离夏广也就丈许的地方，齐素素刺穿了清洗好的海鱼，开始来回烧烤。
虽然未曾撒上任何香料，但鱼油滴答，落入火中，使得火苗又骤然窜起，散发着最原始的香味。
齐素素做这些很顺手，看来失忆前没少做过，她侧目看着正沉思冥想的少年，脸上才显出了一些温和。
她想等少年冥想结束了再一起吃。
可惜，她想错了。
夏广这一坐就是三天三夜。
等到他睁开眼时，齐素素急忙又做了些保存好的烤鱼给他吃。
夏广开门见山道：“我可以飞了。你在山脚等我，我去探索。”
齐素素震惊了。
这就是红术士？
花了三天，睁眼就说自己能飞？
这简直是进化史上的奇迹啊。
夏广右手法杖一显，露闭目，刹那之间，一对散发着悚然气息的熔岩色翅膀从背后生出，怎么看怎么不像正义的一边。
翅膀扑朔，少年很快升腾起来，小心地向着山顶而去。
红术士的另一恐怖之处，就是不知疲倦。
除非与红的联系中断，否则他们的力量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所以，夏广使用飞这个动作，简直比自己走路都轻松。
深红的熔岩色，在半空尤为璀璨。
不仅是飞行。
甚至自己火焰的攻击范围更大了。
原本是通过瞳孔射出。
现在这射出的火焰可以经过双翅扇动的加成，距离远了何止十倍。
刺蛇峡的顶峰这才开始露出真容。
那是颇为秀丽的一座山，只是莫名的覆盖上了一层灰色，坐落在海啸之中，显得尤为独特，令常人生出敬而远之的感觉。
山周有着不少长青的林木，奇石怪岩也不少。
最高处则是宽敞、但废弃了的观光平台，很久之前明日之城的帝国官方曾想将这里改造成一个小景区，但因为地理位置略微偏远，而废弃了。
夏广居高临下，停在云层之中俯瞰脚下。
平台上一目了然，空空荡荡。
他皱了皱眉，继续围绕着刺蛇峡的这一座山峰环绕，终于在山壁发现了一个洞窟。
入口呈远拱状，远远观察，大概可供三四米高的人进入，周围是被吹乱的蔓藤。
一种危险感正从这洞窟里传来。
夏广近乎一瞬间就确认了。
问题就在这个山壁的洞窟中。
略作沉思。
他远远的拉开距离，喊道：“第五，出来一叙！”
但是颇为尴尬的是，他的声音无法传播过去。
他又放大了声音开始吼，还是风声太大...
夏广又不愿靠近了，否则进入对方的攻击距离，那就是一了百了。
又尝试了几次...
夏广记好这山壁洞窟的位置，便折返了。
没多久。
他背着齐素素上来了。
然后捂着耳朵，对身后曾是大宗师的女人点点头。
齐素素点点头，运气扬声道：“第五，出来一叙！！”
声如雷霆，滚滚而去，穿透横风，直接闯入洞窟之中。
夏广这才知道，红术士配古武者的搭配是真的好啊。
齐素素趴在男人的背上，肉体的接触使得她心里微微动了动，但才刚有些蠢蠢欲动，便是完全被掐灭了。
她和这位绝无可能。
如果是过去，自己还是大宗师，还有着正常女人的模样，那她一定会大胆的任由心里的感觉发酵，可现在，她人不人鬼不鬼的，走火入魔，无法恢复，怎么可能有资格再去说“喜欢”这两个字呢？
心底有些黯然，却又藏着平静。
至少自己忘记了许多，却还有一个亲人，不是吗？
那就用生命来守护他吧。
“苏凡，往后退一点，我感到洞窟里有动静。”
齐素素继“扩音器”之后，继续发挥着“感应器”的作用。
夏广点点头，扑扇翅膀，往后又退了两三丈距离。
深红熔浆色的双翅，显得颇为邪恶。
洞窟前蔓藤被拨开，一个捧着花盆的男人，带着帽兜斗篷缓缓走出，站在了洞窟入口。
“第三，好久不见。”
声音嘶哑，略作停顿，然后带了些自嘲，“老夫弄错了，你应该是这一代的第三术士吧？”
41.历史
夏广觉得自己不能暴露意图，所以让齐素素继续道：“这一次海啸我感觉有异常，又听说一些学生失踪了，所以我才来看看，没想到居然寻到了你。”
洞窟前的男人忽的笑了起来：“才活了十多年的小家伙，就开始学会欺骗了吗？老夫玩阴谋的时候，你祖宗都还没出生呢。
不过别担心，我这一次来，对同类并不存在恶意。”
夏广沉默着，这时候，他只要扮演一个倾听着就可以了。
“未来的第三术士啊，你可愿意作为一只护庭犬，为了那些远远不如你的人而效力？
你的力量会受到猜忌，你现在的平静会一去不返。
蔚蓝帝国的高层腐朽不堪，远非你所想象，而所有的谎言都会被修饰，你看到的美的其实无不糅杂着利益。
红灾的存在，使得人类拥有了一支极度仇视我们的力量，你应当也是知晓的，鬼武者能够杀死我们，他们同样是超凡。
而他们同样是蔚蓝帝国高层制衡我们的势力。
再说你背上这位小姐，按照我们的传统，她应该是你的搭档吧？
可是看看她，她的脸庞被毁了，身体残破不堪，灵魂在战栗，这些又是谁做的？
是我们的同类啊。
古武者不恨我们吗？
你以为这种仇恨，能被三言两语所调和吗？
不要天真了，你能被第三红选中，走上宿命的路，去做未来的第三术士，那么你的智慧与天资早已得到了认同。
而你，因此，也早已不是凡人的阵营了。
我现在回来，自有理由，而你，未来的第三术士，将会是我们红术士阵营的支柱，来我们的阵营吧，趁着凡人还没有彻底圈牢我们的时候。
是时候让凡人们知道，谁才是神，谁才是这个世界唯一能够发出声音的族群。
你看到我，感受着畏惧，我看到你，何尝不曾感受到惊喜呢？”
夏广摇摇头：“我是土生土长的帝国平民，即便拥有了力量，也不可能去为祸这个社会。”
男人笑了起来，开始还压抑着，随后则是越发疯狂，他像是听到了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
夏广眯了眯眼，静静等着。
那裹在斗篷里的男人才开口，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道：“我是第五术士，也是生命术士，我能延伸别人的生命，也能延伸自己的生命，行走在历史长河里。
那么，第三术士，你的红从未告诉过你是什么样的术士吧？”
夏广一愣，红皇确实没和他说过这事，
他自己也不积极，说到底，他还觉得自己的人生轨迹应该是：上学，大三实习，大四准备毕业论文，如果不考研究生那么就去面试应聘。
到那时，他应该已经和文莉完婚了，甚至完全无需工作，但他总不希望靠着老婆的家底过下去，而想去复习考个蔚蓝帝国的公务人员，然后积极奋进。
等到适宜了，再和文莉商量着生个宝宝，不管男孩女孩都没关系，从此过上朝九晚五，却又是奶爸的生活，毕竟文莉天天在忙嘛...
他都已经规划好了，觉得这才是他的人生。
至于红的力量，他觉得就是某种特殊的证件，使得他具备了某些权力，仅此而已。
所以，他也没多问，毕竟他觉得自己就是个普通人。
洞窟前的第三术士似乎还没笑够，好不容易才略微平息了下来，然后扬声道：“第三术士，就是毁灭术士。
你注定应该毁灭了一切。”
夏广断然否定：“不可能。”
第五生命术士道：“万年前，人类曾经遭受过灭顶之灾的大洪水，那可就是你第三术士这一序列的杰作啊。
不说万年前，五千年前，全世界所有火山爆发，熔岩覆盖大地，使得人类的数量锐减了二分之一，这也是你第三术士的杰作。
再说近一点，你以为第三术士在四百年前，黑夜蔚蓝的交锋之中扮演的什么角色？
你以为君权神授的混乱时代的神灵又是什么？”
夏广沉默了下来，他虽然给自己冥想到的这王冠、紫鳞、熔岩羽翼的虫子起名为圣甲虫，但红皇亲口说这是深渊红虫斯克雷。
第五生命术士继续在侃侃而谈：“你以为在四百多年前，我和你又是什么关系？”
夏广下意识地问：“什么？”
第五生命术士大笑道：“我是你的辅助啊，你负责毁灭，我负责给你让你永生不死，甚至战场上让你永不受伤。
只可惜，蔚蓝帝国的阴谋玩的实在是太厉害了，拆散了你我，然后剿灭了你，我警觉的早，就提前离开，隐居起来了。
怎么样，第三术士，你还觉得你自己不会为祸这个社会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你不如自我了断，更加直接。
别想着去做忠犬，你的身份，从一开始就不会被真正信任。
他们会拿你做屠刀，但却是完全控制你的情况之下。”
无论是夏广，还是齐素素都未曾想过局面是这样。
第五生命术士笑道：“你是为了那群学生而来的吧？他们都是红术士的苗子，有些甚至已经是红术士，我可不会把他们怎么样。
事实上，他们都赞同君权神授，赞同红术士该当如神明一般俯瞰人类，而非如此活的憋屈。
如果他们中间有你的朋友，那么我可以让他出来和你说话。”
夏广皱了皱眉：“放他们离开。”
第五生命术士微笑道：“当然，我对待同类可是一向温和，倒是从前的第三术士那是残暴无比，对了...你上过历史课吧？听过纣邪这个人吧？”
夏广闭目回忆。
纣邪是五百多年前的人物，史书上记载不多，只是简单地评判他是当年最残暴、也是最无敌的将军，不少革命军、起义军就是被他剿灭的。
“纣邪，就是之前的第三术士，不过我也想象的出来，史书上的记载肯定是简单的很，你根本无法想象纣邪做过些什么。
为了表达我的善意，我先替你的搭档治好她身上的残疾吧，毕竟她与你做了搭档，那么她自然也不可能再回到凡人的阵营了。”
说着的时候，第五生命术士手心浮现出温暖的红，红光笼罩在了手上的盆栽。
盆栽里的花朵开放，似是绣球花。
花瓣丰满，瞬间化作无数蝴蝶，翩跹着向两人飞来。
夏广眯了眯眼，双翅煽动，熔岩般的火焰顿时向着对面而去。
蝴蝶片片焚烧成灰。
毁灭对于生命似乎存在着克制作用。
夏广冷冷吐出三个字：“先放人。”
第五生命术士也不恼怒，“如你所愿。”
42.岔路
第五术士竟然真的将人都放了。
山洞里走出了二十多个人，除了四海城几个大学的学生外，还有些其他各种服饰打扮的人。
夏广注视着入口，直到第十六位，他才看到了小小巧巧的文莉。
和他想的完全不同，众人的精神气质居然很不错。
出了洞窟后也不着急离开。
第五术士手掌一指，便是山壁上爬出三叉开来的蔓藤，顺着蔓藤完全可以爬到山巅，再从山巅返回刺蛇谷的山脚。
“各位，如想离开，我会用蔓藤直接送你们离去，无需攀爬。”
第五术士显得很有风度。
但出来的男男女女纷纷摇头，似乎完全不愿意离开。
这情形很是古怪。
“第三，你的朋友是哪一位？”戴着兜帽斗篷的术士又问。
夏广皱了皱眉，陷入沉默。
如此一来，只能暴露自己要救的目标了吗？
他和文莉的目光相接触。
文莉居然自己走了出来，向正展开熔岩羽翼悬空而立的少年柔声喊道：“苏凡。”
夏广一惊。
但第五术士却没有任何废话，直接用蔓藤裹住了文莉的腰，然后托着她送到了山巅。
过程顺利的令夏广几乎不敢相信。
第五术士笑道：“我不知道你为何如此的防范着我，也许你的红告诉了你我曾经的所作所为。
不错，过去我喜欢研究人体，甚至是同类我也研究，可那是我力量的需要，现在我已经完成了那项课题。
你出现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对你出手呢？
她是你女朋友吧？”
第五术士的话语无比诚恳，但夏广并没有任何的掉以轻心。
第五术士继续道：“我看得出来，你对我依然充满防范，但事实上，更需要防范的是鬼武者，以及那群凡人，时间会证明谁才是你的朋友。
年轻的第三术士啊。
你充满了毁灭的力量，熔岩的羽翼让我仿佛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纣邪。
如果你愿意，我甚至可以继续做你的辅助，毕竟我的力量并不善于攻击。
毕竟事实已经证明了，我与你是完美的搭档之一。”
夏广捕获了话语的内容，询问：“之一？”
第五术士笑道：“第三毁灭与第五生命，第二扭曲与第六宁静，这是红术士里公认最强的两对搭档，而第一的那位王，就算在黑夜帝国的时代也极其神秘，至今是死是活无人知晓，第四术士从来都是独来独往，也可以忽略不计。
第七，第八，第九都无法成就大气候，其余红术士并不上号，只能用凡俗的一星至六星来评判，他们即便搭档，也是不伦不类。
所以，你我才是这个时代的支柱。
你我才是唯一不可牺牲、不可替代的存在。
也是未来应当站在天空的神。
永远的掌控这个世界。
试问，我又怎么可能做你的敌人呢？”
夏广沉默了下来。
这术士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如果真如他所说，自己身为第三术士背负的东西那可就多了。
他也不傻。
文莉曾经告诫过他绝不能向别人透露他是第三术士，也许就是抱了这个原因。
第三术士...太敏感了。
第五术士继续道：“第三，如果按照年龄，我比你爷爷的爷爷都大很多，如果论人生阅历，我叫你一声孩子都是拔高了你。
可是我还是平视你，因为你有这个资格和潜质。
无论你如何看我，我会对你展示善意，现在我帮你把搭档的伤残全部治好，可好？”
说着，他脚下探出一道翡翠绿的蔓藤，如蛇般在空气里爬行，在距离夏广十多米之处停了下来。
蔓藤铺展开来，化作了一条道路。
“如果你愿意，就让你搭档踩在这条道路上。”
夏广微微侧头。
齐素素咬着嘴唇，她心跳很快，显然充满了期盼，激动的难以抑制心跳，可是又不愿意苏凡为难，所以沉默。
“我送你去。”
夏广有了决断。
被毁容的曾经的古武宗师被放置到了绿藤上。
并无多久，她被一群蝴蝶所包裹，那些蝴蝶化作碧绿的光填补着她的身体，使得她仿是沐浴在绿色的光芒中。
治疗完成后。
第五术士直接用蔓藤送了齐素素上了山巅。
夏广道了声谢，便准备离开。
第五术士也不挽留，他似乎因为某些原因暂时无法离开这个洞窟，只是扬声道：“第三术士，我们还会再见的。”
夏广微微点头，他本想着苦战一场，但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顺利。
踩踏到了悬崖顶的泥土上时，高空的海风糅杂着独特的水味，远处的潮水正在飞快退去。
文莉如同小鸟般扑入了少年怀抱，随即响起一阵衣服与肉体相互磨蹭的声音。
崖顶，仿是提前迎来了春色。
“咳咳...”
清脆的声音从一边传来。
夏广侧头，入眼的是一个英武而带些狂野气息的女人，大腿修长充满弹性，腰纤细而胸傲然，头发未曾梳理，而垂落下杂乱的刘海，刘海之间则是显出一双锋利的眼睛。
一时间...他还没认出来。
“苏凡，是我。刚刚那位红术士不仅修复了我的身体，还修复了我走火入魔后经脉的损伤，假以时日，我不仅可以恢复到宗师的境界，甚至还能再进一步。”
这位英武狂野的女人，显然就是齐素素。
她恢复了容颜，似乎也恢复了希望和自信。
三人开始下山。
“文莉，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公，我和其他的红术士只是觉得第五大人的观念很正确，凡人虽然现在还没有撕破脸皮，但那些帝国的权贵想起他们的头顶还高悬着我们这般的超凡。
那就是如鲠在喉，如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于头顶，迟早会动手的。
而我们身为超凡，身负着强大的力量，本就该享有神明一般的特权。”
文莉一边说，一边看了眼夏广另一侧的古武女武者。
齐素素明白她的意思，所以回应道：“我是苏凡的搭档，身体恢复说到底也是托他的福，所以...他的阵营，就是我的阵营。”
夏广有些默然，“文莉，你知道嘛，我已经很羡慕你了。”
“？老公，你羡慕我什么？”
“你有着酒店，马场，贵族别墅，家族，你生来就已经是成功者了。
而我呢，家里父亲是个铁匠，四海城有一个八十平米的小房子，一家三口居住，除此之外，在老家乡下还有个小屋。
过去我看你这样的，都是可望而不可即，就是我只能想想的白富美。”
文莉眼珠转了转，露出妩媚的笑：“想想？你想什么啊？和我说呀？”
她神色诱人至极。
夏广道：“我只是想说，你拥有了这么多，何必再在乎红术士的地位呢。我们安安稳稳的生活，白头到老，红术士与凡人、鬼武者的战争与我们和干？”
文莉神色肃然，声音淡然：“可是战争已经开始了。”
43.妹妹
夏广和文莉产生了分歧。
两人的意见并不和睦。
夏广希望安宁。
而文莉则希望去打这一场战争，虽然她在这战争里扮演的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可是她的老公不是。
第三毁灭术士和第五生命术士，这一对恐怖的搭档，那是君王级别的存在。
所以，文莉觉得做通自己老公的思想工作，就是自己的使命了。
另一方面。
因为劫机的缘故，夏广还在被通缉，这种事放在和平时代以及纯粹的法律时代，就是完全无解的罪名。
可是文莉的家族出手了。
一个红术士家族的强大力量很快将这件事掩盖了下去。
这也使得夏广能够从四海城贵族区，文莉别墅的地下室走出来重见光明。
此时，四海城的大学已经放了寒假。
文莉开始准备喜帖了。
“老公，你看看哪种款式的请帖好看？”红树会的社长学姐，此时完全化身为了一个即将订婚的新娘子的模样，在积极筹备着。
日子则是定在了正月初六。
夏极拿着三个样品。
一个是内嵌式的，外面则是点缀着静止的喜庆图案。
一个是拉动式的，上面做了两个手工小人儿，一男一女，只要抽出信函，那么两个小人儿就会亲嘴。
最后则是大气的浮绘着文家家徽的特殊请帖吗，那是双鹿角托着一根木杖。
两人商量了一会，还是选了文莉似乎最不喜欢的家族式请帖。
请了书法大师来专门写请帖，然后这些喜庆的贴纸便如雪花一般散布了出去。
“我家的请帖，我带回去吧，父母肯定很担心我了。”
“那我和你一起回去。”
文莉拿起豪车钥匙准备现在就走，反正送个请帖没多久，但临出发之前，她还是补了补淡妆，毕竟要见公婆，即便是文家大小姐还是有一些些紧张，这种紧张不会被人发现就是了。
又拎了些礼物，两人就出发了。
夏广在副驾驶之路，车子在街道上开过，吸引一众路人纷纷注目。
不知道是哪家美女豪车，那副驾驶的少年可有福了。
寒假时。
张七两正在街道的咖啡店约会着小姑娘，他吹嘘着自己家是从蔚蓝帝国王都搬迁到这里，以后准备在这里发展，蓦然一抬头，就看到了街道持过的敞篷豪车，目光瞥到副驾驶的少年，他不禁无语了。
撑了撑额头...
羡慕嫉妒恨啊。
这贴上了文家大小姐就是拉风啊，为什么文莉会看上一个穷小子呢？
难道说，公主爱上穷小子的故事不是童话？
每次看到这一对，张七两都生出很不爽的感觉，哪怕比文莉低一级的女生都是自己需要跪舔的存在，可是凭什么这文莉就去跪舔自己的舍友？
他还记得这两人之前是在出社团活动，在外过了一夜，回来之后就自然地恋爱了。
那一晚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张七两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孤男寡女，在黑夜之中互诉衷肠，然后结为知己。
他得出了结论。
看来我这舍友是个内秀的人，也是个有大福源的人啊。
可是夏广何止是内秀...
他简直外秀的没有边了，熔岩翅膀都长出来了。
两人又何曾互诉衷肠。
两个人的身份又何曾如外人所想？
童话故事都是骗人的。
公主永远不会爱上穷小子。
这完全是因为夏广第三术士的身份。
一个建立在力量基础上的爱情，由两个人用心经营，也可以开出美丽的花。
文莉，哪怕整个文家，比起未来的第三术士，都可以忽略不计。
放在四百多年前的黑夜帝国，第三毁灭和第五生命，那就是“君权神授”中的神啊。
豪车很快停在了一个偏老小区的楼下。
车门打开，文莉收敛了下气场走出豪车。
她和这样的小区格格不入，甚至一看别人就知道这根本不是住在这小区的人。
伸手挽着自己未婚夫的胳膊，学姐小鸟依人般把头轻轻靠在了他肩膀上。
“我家住在二楼，二零一，呐，就是那里。”
夏广指了指二层。
可是才刚抬手，才刚看向二楼的窗户，他就愣住了。
窗户后站着一个叼着笔，托着腮，正同样看向楼下的女孩。
四海高中的校服，头发不曾梳理，显得有些杂乱，可谓是不修边幅。
但她皮肤雪白，脸庞绝美，就算是普通衣衫，也无法遮掩这绝世芳华般的身躯，她似乎在思考一条题目，沉静地带上了某种魔力。
而这些都不算什么。
令人惊诧的是那一双眸子。
如同神明般的眸子，带着无人可以俯瞰的漠然。
看到楼下的车辆，女孩一口吐出叼着的水笔，轻轻吐出一句：“哥，你回来了？”
夏广皱起了眉。
他从不记得自己有个妹妹。
文莉本来是气场内敛的人，她此刻竟然感受到了一种倾轧。
小姑子这么凶的？
她派人查过这位的资料。
四海二中的高三学生，苏莲，成绩优异，每次考试，每张试卷都只比满分少一分。
三年以来，从来如此。
一次两次如此没什么，每次都这样，别人就明白了。
这少女是害怕自己每次都满分太惊世骇俗，所以就故意空一题。
为此，班主任以及校长还专门找她谈过话。
“苏莲同学，你能考满分为啥不满分？”
这位小姑子的回应很简单，三个字：“不高兴。”
可谓是牛逼炸了。
夏广很疑惑。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到了门前，敲门，门开。
开门的正是穿着校服的女孩。
“哥，爸妈还在上班，你也放假了？”
女孩随口说着，然后眼神一撇看到了文莉，“这位是？”
文莉莫名地竟然感到了一种紧张。
她身为酒店马车的最大股东，又是红树会会长，长风大学的三巨头之一，校花，按理说她根本不该紧张。
她来这里都需要控制住自己，生怕自己表现的太过了，而使得苏凡的亲人无法和她亲近。
可是这小姑子只是说了一句话，自己就紧张了。
那是一种气场被彻底碾压，还未交锋就已落败的感觉。
文莉惊讶地看了一眼面前绝艳的女孩，显出一副嫂子的模样，笑道：“我是你哥哥的未婚妻，正月初六我们就订婚了。”
苏莲皱起眉，一时间好像整个世界都变的阴沉了，她冷冷看了一眼这自称是嫂子的女人，“我怎么不知道？”
见到气氛僵持，女孩让开一步：“先进来坐吧。”
屋内很简单，三室一厅一卫再加个厨房，哪个房间都很小，但是却很干净，收拾的也清洁。
文莉坐在了茶几一侧的沙发上，苏莲趁着泡了一杯茶，一把揪住夏广的衣服，“哥，怎么才上大学就订婚了？这个女人是谁？”
夏广莫名其妙：“你是我妹妹？”
“是。”
“那我怎么不记得你了？我的童年好像从未有你存在过。”
“唔...爸妈不让我说....”
“发生什么事了吗？”
苏莲抬头看着这比她高半个头的哥哥，轻声道：“高三时候，你失踪过三天，回来就失忆了。”
“我...我失忆？我失忆我怎么不知道，为什么过去的事情我都能记得？”
“行了，懒得和你解释，反正我们是兄妹，如果不信我们去医院做检查都可以。”
苏莲并不想在这个事上再纠缠，直接道：“爸妈不会让你和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订婚的。”
夏广：“她是蓝水晶大酒店，博赛马场的大股东，是四海文家的大小姐，也是我学校红树会的社长，是风云人物。”
苏莲略作思索。
再侧眼看了看窗外的豪车。
忽然开口问：“哥，你们什么时候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