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李美人殁
谢初婉站在床边看着李美人，最后，她蹲下身来。
李美人看着谢初婉怀里的孩子，她很想看一看，可她根本就起不了身，“孩，孩子……”
谢初婉放低了一些，好让李美人看看。
襁褓里的孩子看上去又瘦又小，皱巴巴的，脸上的青紫淡了一些，可看着还是吓人。
李美人知道，如果不是自己动了胎气又难产，自己的孩子不会这样。
她愧疚的看着自己的孩子。
体内流出的血好像越来越多，李美人只觉得很冷，冷得直打哆嗦。
她知道自己快死了。
李美人抬眸看着谢初婉，一字一句说，“殿，殿下，求，求殿下……庇，庇护…她，求殿…下……庇……”
“好。”谢初婉开口说。
得到了谢初婉的承诺，李美人安心了，她实在是撑不住了，最终，她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李美人殁！”
……
谢初婉用大氅裹着婴孩离开了李美人的住处。
等回到自己的住处，谢初婉让太医来给小公主看诊。
沈玄卿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谢初婉站在一旁，屋子里没有看到小公主的身影。
看着面色不算太好的妻子，沈玄卿伸手将人用在怀里，轻声询问，“怎么了？”
“是个小公主。”谢初婉答非所问。
她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沈玄卿抬手扣住谢初婉的后脑勺，而后将她摁在怀里。
谢初婉埋在沈玄卿怀里，鼻息间是清冷的味道，如雪如松，清冽干净叫人安心。
她闭上眼睛，清冷的味道驱散了萦绕在心头的血腥味。
“婉婉，你需要好好睡一觉。”沈玄卿说。
谢初婉瓮声瓮气的开口，“那个孩子看上去不是很好，我怕……”
“我在。”沈玄卿说，“我会去看，我会让秦禾也过来看看，有我在，你现在需要去好好的睡一觉。”
谢初婉抬起头看着沈玄卿。
沈玄卿低眸，看着自家妻子那样子，微微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等安置好谢初婉好，沈玄卿走出屋子，而后在一旁的侧殿找到了那位小公主。
没一会儿，南荣凌叔侄两和谢知书都过来了。
南荣瑾走上去看了眼，眉头一拧。
怎么看着是一副养不活的样子？
“皇上，因为难产，小公主体弱……”太医颤颤巍巍的开口。
南荣瑾摆手，“不要吞吞吐吐。”
太医跪在地上开口说，“若小公主能活到满月，日后精心养着能长大成人，若……，请皇上降罪！”
南荣瑾并不觉得意外，他摆摆手，“尽力。”
太医应声，而后就出去配药了。
南荣凌走上去看了一眼，然后忍不住叹了口气。
“就先放在你们这儿养着吧。”南荣瑾和沈玄卿说道。
沈玄卿并未拒绝，他微微颔首，“是。”
“皇叔，名字就你来取吧。”南荣瑾说完，看向沈玄卿说，“那丫头呢？”
沈玄卿说，“在休息。”
南荣瑾点了点头，“让她起来后来趟御书房。”
说完，南荣瑾转身就走了。
看上去他对于这个长女并没有过多的喜爱。
谢知书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等南荣瑾走了之后他才上来看了看这位小公主。
“与婉婉当年差不多，瘦瘦小小的令人心痛。”谢知书放轻了声音开口。
南荣凌侧头看了一眼谢知书。
谢知书愣了一下，而后低声开口，“第一次看到婉婉的时候，她就是又小又瘦，母亲心疼她，接到身体给养大。”
说起来，如果不是母亲接走了婉婉，或许婉婉在那个女人手上都长不大吧。
“我打算让秦禾照看这个孩子的身体。”沈玄卿声音清冽，“他虽然年轻但医术不错，随叫随到也方便。”
这么体弱的孩子，交给那些个嬷嬷来养，只怕不出一月就能听到夭折的消息。
沈玄卿如今也是相通了，就当是提前适应一下带孩子吧。
南荣凌抬手拍了拍沈玄卿的肩膀，“辛苦你了。”
沈玄卿摇摇头，“听说叛军在攻城，这里有我，父王去看看皇上吧。”
南荣凌简单说了两句就走了。
谢知书走上来，看着沈玄卿看不出情绪的样子，开口说，“殿下，你有什么心事吗？”
“你看。”沈玄卿看了眼襁褓里的小公主，不紧不慢开口说，“我在想三皇兄当年是如何将阿凡给养大的。”
谢知书没有作声。
“如今落到在自己头上，并没有那么轻松。”沈玄卿负手，“时刻提心吊胆，这种滋味不好受。”
谢知书略带诧异的看了一眼沈玄卿。
以他对沈玄卿的了解，这位殿下可不是什么心善之人，这不是他的孩子，他如此操心真不像他。
“因为婉婉。”沈玄卿不紧不慢开口。
谢知书就算没开口，但他眼里已经表露出来了。
“难怪。”谢知书开口，“你接下来可真是要费心了。”
沈玄卿看着在沉睡中的婴孩，倒不觉得有什么。
……
深夜。
谢初婉睡醒了，她睁开眼睛就看到殿内光线昏暗。
“主子。”也千见谢初婉醒了，走上来，而后伸手扶起她，“主子，可要摆膳？”
“嗯。”谢初婉应了一声，接着掀开被子起身让也千伺候自己更衣。
穿戴好，谢初婉就去吃饭了。
“沈玄卿呢？”谢初婉坐在桌前，开口问了一句。
也千一边摆膳一边说，“殿下在侧殿看着小公主，殿下已经用过晚膳了。”
谢初婉应声，等吃了晚饭后，她就去侧殿看小公主了。
侧殿有奶娘还有秦禾还有好几个太医，殿内算得上是灯火通明。
这么多大夫都在，就算不问，谢初婉心里也有底了。
“没事。”沈玄卿走上来握住谢初婉的手，他低声开口，“几位太医只是不放心秦禾，所以才来聚在一处看看秦禾医术如何。”
谢初婉看了眼沈玄卿，低声，“她一出生我就抱过了，你不必安慰我。”
沈玄卿看着谢初婉样子，到嘴边的话咽回去。
谢初婉也不会去责备沈玄卿，她握着沈玄卿的手走上来几步看着小公主。
比起白天的时候，她的青紫已经退了很多，只是看着还是皱巴巴的。
“别担心，会没事的。”沈玄卿的话听上去有些单薄无力。
谢初婉点点头，“这么多太医都在，肯定会没事的。”
如果连这些个大夫都束手无策，那么真的就是回天无力了。
看着这些太医的样子，应该是还有救。
第五百一十一章：父爱无声
看着似是在自我安慰的谢初婉，沈玄卿没有在说话。
其中一个太医走过来，向谢初婉一礼，而后压低了声音开口说，“长公主殿下，小公主的情况不算太好，加上小公主才出生，臣等也不敢过于用药，可小公主的身体太弱了，不用药也不行。”
谢初婉看着欲言又止的太医，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让乳母服用，小公主应该可以从奶水之中吸收吧？”谢初婉开口，看着陷入沉思的太医，询问道，“如何？”
“臣等试试。”太医也不敢给出准确的回答，只能说试一试。
毕竟宫里可将近有二十年没有婴孩出现了，他们在这方面也是有些生疏了。
谢初婉点点头，“务必要保住小公主，药材只管用。”
太医一礼。
等太医折回去后，谢初婉往沈玄卿身边靠了靠。
“我守着。”沈玄卿低声开口，见谢初婉抬头看过来，又道，“我知道你不放心。”
谢初婉抿了抿唇。
这样是不是太让沈玄卿受累了？
“叛军已经打到京城了，你这几天应该会忙的很。”沈玄卿低声说，“你我夫妇一体没必要分的太清楚，等你不忙了我们就轮流照顾。”
谢初婉也无法反驳，只好点了点头。
“皇上到！”
高喝声响起来，沈玄卿夫妇两回头看去，就见披着黑色狐裘的高大男人缓步而来。
踏进殿内，南荣瑾环视了一圈，然后发现几乎所有太医都在这了。
“皇兄。”谢初婉收回手向南荣瑾一礼。
一旁的沈玄卿也向南荣瑾一礼。
围聚在小公主身边的众太医和秦禾转身向南荣瑾问安。
南荣瑾摆了摆手，而后目光落在谢初婉身上，“跟我来。”
谢初婉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跟上去了。
踏出侧殿，寒风带着细碎的雪花扑面而来，谢初婉缩了缩脖子，而后裹紧身上的大氅跟在南荣瑾身后。
离开住处后，谢初婉看着停在宫殿门口的轿辇，自觉的上去。
奴才抬着轿辇往黑夜中走去。
没多会儿，轿辇落地，谢初婉走下轿辇，看着面前低矮的房屋，想了想才猜到这里是什么地方。
南荣瑾率先走进去，谢初婉裹紧大氅跟在后面。
踏进牢房，森冷和血腥味涌过来。
穿过长长的回廊，谢初婉就看到不少奴才和宫娥被扣押着，不少人看上去还有被审问的痕迹。
地牢里的禁军向南荣瑾兄妹一礼。
南荣瑾在一旁准备好的椅子上坐下里，“结果。”
禁军一礼，低着头恭恭敬敬开口说，“所有身份不明的人都在这儿，这些都是派遣来的暗桩。”
南荣瑾低头扫了一眼，看着那些身体哆嗦发颤的奴才、宫娥，目光漠然。
一旁的禁军低头等候帝王的吩咐。
谢初婉挑选了一处比较干净的地方站着，她看了一眼那些奴才，而后看着南荣瑾，“这是？”
“你猜？”南荣瑾侧头看着谢初婉。
谢初婉抬手捏了捏眉心，“小公主出生的时候有一个宫娥想要生事，我将人拿下了，想来皇兄是因为这事才彻查了一通吧。”
南荣瑾上下看了眼谢初婉，“你上辈子是蛔虫吧？”
“去去去。”谢初婉瞪了一眼南荣瑾，而后嘀咕说道，“还以为皇兄不在乎小公主，没想到是去给小公主解决后患去了。”
南荣瑾自诩耳力不算太好，但谢初婉的嘀咕声还是传到了耳朵里。
“谁在乎了？”南荣瑾淡淡开口。
看着心口不一的男人，谢初婉哼笑了声。
南荣瑾收回目光落在那个禁军身上，“将那个意图伤害小公主的奴才带上来。”
禁军应声，而后去和身边的下属说了几句。
没一会，那个被拷问得奄奄一息的宫娥就被拖上了。
禁军将她丢在地上，而后向南荣瑾兄妹一礼。
谢初婉看着那个宫娥，走上去两步蹲下身来看着她。
宫娥察觉到有人看着自己，她有些吃力的抬起头来看过去，而后就发现眼前的女人是那位尊贵的长公主。
“说说吧。”谢初婉的声音温和，但压迫感无声蔓延开。
那个宫娥心生畏惧，她哆嗦了一下，然后颤着声音说道，“是，是，是叛军的首领首领让奴婢控制住皇上的第一个孩子，能留活口固然好，要是死了也能让皇上心神大乱。”
宫娥说完，忍着剧痛的身体爬起来跪在地上，朝着谢初婉磕头，“长公主殿下，求长公主殿下给奴婢一个痛快吧！求长公主殿下给奴婢一死吧！”
谢初婉站起身来，看着面前的宫娥，而后侧头看了眼南荣瑾。
南荣瑾瞥了一眼谢初婉，而后抬手摆了一下。
等谢初婉退回到原地，禁军走上去拔出长刀给那个女子一个痛快。
一抹鲜血溅起来，谢初婉眯了眯眼睛。
“解决了。”南荣瑾丢下淡淡的三个字后欣然起身，然后朝着外面走去。
谢初婉转身跟上去。
走出牢房，谢初婉再度裹紧了大氅，正要走上轿辇的时候，南荣瑾开口说，“走走。”
谢初婉叹了一口气，而后认命的跟上去。
“后天随我去见见那位皇弟。”南荣瑾的声音从寒风中吹过来。
谢初婉应了一声，她双手揣在一处然后哈出一口白气。
走在前面掌灯的奴才照亮了路，暖色的烛光下，细碎的雪花若有若无，当雪花吹落到脸上的时候，才能发现在下雪。
自南荣瑾说完之后，一路上就格外的寂静，除了踩到积雪嘎吱嘎吱的声音，就没有其他声音了。
“皇兄，你在担心小公主？”谢初婉率先开口打破了一路上的寂静。
南荣瑾忽然驻足看了一眼谢初婉。
昏暗的光线下，谢初婉有些看不清南荣瑾的那个眼神。
南荣瑾收回目光看着路，继续缓步而行。
虽然南荣瑾没回答，但谢初婉已经知道了答案。
“皇兄。”谢初婉再度开口。
南荣瑾应了一声，等他没有听到谢初婉的声音后，“嗯？”了一声。
谢初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皇兄，给小公主取个小字吧。”
“嗯？”南荣瑾不明所以。
谢初婉开口，“听说，小孩子取一个贱名好养活。”
南荣瑾一脚踢开了脚下的积雪。
在南启没有这种习俗，想来这丫头的说得是承瑞那边的习俗。
南荣瑾想了一圈，最后开口询问了一句，“什么样的名字才算是贱名？”
“通俗一点，简单一点的？”谢初婉也不太确定这个贱名的范畴是什么。
第五百一十二章：谈谈
寒雪落在脸上冰冰凉凉的，谢初婉抬起手捂了捂冰凉的手，而后又揣着手。
南荣瑾想了一圈，“康康？还是长岁？”
健健康康，长命百岁，不管是那个名字都是希望她可以活下去。
“都可以吧。”谢初婉觉得这两个名字都还不错。
南荣瑾瞥了一眼谢初婉，“要你何用？”
他要是知道选哪个还会问她吗？
“问问父王。”谢初婉开口说。
看着将选择推给皇叔的人，南荣瑾转身抬手敲了敲她的脑袋。
等谢初婉回到住处，南荣瑾也打道回府了。
次日。
一大早，谢初婉就被也千喊起来收拾梳妆了。
等她磨磨蹭蹭收拾好，也千就让宫娥将早膳给端上来。
吃过早饭，谢初婉去看了看小公主，而后才知道小公主的名字定下来了，小字康康，封号平安。
当时昭告天下的时候，所有人才后知后觉的知道，这位平安公主颇得圣心。
大多公主会有封号都是及笄的事情，一出生就有封号，那是皇恩浩荡的彰显。
这件事在朝堂上激起了不小波澜。
但此时，南荣瑾和谢初婉已经坐在马车里准备出城去谈判了。
看着裹紧大氅抱着汤婆子的谢初婉，南荣瑾靠在一边，懒洋洋的开口说，“你就差抱个火盆了。”
许是今早上听闻康康多吃了一些，南荣瑾的心情还算不错。
能吃能睡，这代表着小孩子的身体好，会快快长大。
谢初婉悠悠开口，“我倒是想。”
“一身毛，等会儿把大氅的毛给燎了，我可不赔。”南荣瑾慢悠悠开口。
谢初婉缩在一边，“看今早的情况，给乳母吃药康康是能吸收，不过有没有用还是要再看看。”
说到那个体弱的女儿，南荣瑾沉默了起来。
见南荣瑾沉默了，谢初婉忽然坐直了身体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皇兄，你为什么不敢抱一抱康康？”
“杀了人太多，怕害了她。”在谢初婉面前，南荣瑾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知道是个女儿的时候，他没有失落反而还能开心，只是看到那瘦瘦小小皱巴巴的女儿他忽然间怕了。
他怕自己一身的戾气暴虐伤到了脆弱不堪的女儿。
更怕自己的造得杀孽报在了孩子身上，所以他不敢去碰女儿，只能远远的看上一眼。
谢初婉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来。
“不可一世的皇兄居然会退缩，哼哼。”谢初婉微微仰起头来，有些得意洋洋的看着南荣瑾。
南荣瑾看着谢初婉骄傲的小模样，幽幽瞥了她一眼，让她稍微收敛一些。
“皇上，出城了。”外面的禁军恭恭敬敬的说了句。
南荣瑾微微坐直了一点身体，看着毫无坐相的谢初婉，也懒得去纠正她。
出了城，马车前后除了禁军还多增了一些士卒。
十里长亭。
马车停下来，禁军并没有开口，马车里的兄妹两也坐着没动。
等那位叛军的首领姗姗来迟，他看到了南荣瑾浩浩荡荡的阵仗，前面是一群威严肃穆的禁军，后面是一眼看不到头的士卒。
叛军首领放下帘子从马车上下来，看着肃穆的队伍，目光落在那辆奢华宽大的马车上。
相比之下，叛军首领那边的阵仗可就比不上南荣瑾的阵仗。
无形中，叛军首领的气势就弱了一些。
禁军看那位叛军的首领从马车上下来了，才侧头和马车里的帝王恭敬说道，“皇上，人到了。”
南荣瑾应了一声，然后慢悠悠起身往外面走去。
等南荣瑾下来之后，他就和不远处的叛军首领对上了目光。
看着那张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面容，南荣瑾心里自有几分思量。
谢初婉撩起厚重的帘子走出来，她站在马车上，远远的就看到了那位‘皇兄’。
她踩着凳子走下来，缓步走到南荣瑾身边。
“请吧。”冷淡的声音从寒风中吹到了那位叛军首领的耳朵里。
话音落下，南荣瑾率先迈开脚步往一边的十里长亭走去。
谢初婉提了提裙子，缓步跟上去。
落后一步的叛军首领跟上，只不过他并未像南荣瑾和谢初婉一样，他身后还带了两个心腹。
走到亭子里，谢初婉环视了一圈，而后跟在南荣瑾身后，等他坐下来，谢初婉自觉的往他身后一战。
“坐。”南荣瑾开口。
谢初婉应了一声，而后在一边的凳子上坐下来。
叛军首领走进来就看到了南荣瑾和谢初婉已经坐下来了。
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位绝色的女人是谁。
镇国长公主，南荣婉。
叛军看着面容冷淡的两人，弯腰坐了下来，看着南荣瑾，似是嘲讽的说，“皇上居然肯放下架子来和我谈谈。”
南荣瑾看了眼一开始就给自己下马威的人，淡淡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南荣临！”说完，叛军首领微微仰起头颅看上去很是高傲。
谢初婉眸光微动。
“啧。”南荣瑾轻啧了一声，不屑轻蔑流露出来。
南荣临目光一沉。
看着瞬间变了面色的人，南荣瑾不紧不慢开口，“在南荣皇室，晚辈的名字是不允许与长辈相同，发音都不行，这会视为冲撞长辈。”
南荣临的面色微微一边。
“你身边的那些老家伙没和你说？”南荣瑾打量了一眼南荣临，语气轻蔑，“还是说你根本不知道这个规矩？”
南荣临被反将一军，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旁的谢初婉微微侧眸看了眼南荣瑾。
“身为南启人，你应该知道谋逆是怎么罪名。”南荣瑾看着露出一丝怯懦的人，继续开口说。
南荣临冷笑了一声，“身为帝王肆意屠戮，你妄为帝王，怎么？你做都做了还怕别人指着你骂吗？”
“你有好得那儿去？”南荣瑾不可否认自己的屠戮，但对面的南荣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实在替天行道诛杀暴君！”南荣临义正言辞的开口。
谢初婉快要被在这个话给逗笑了。
“好一个替天行道。”南荣瑾抬起手不紧不慢拍了拍，嘲讽拉满，“看看你一路上起兵而来死在战火下的百姓，这就是你的替天行道？你不过是想坐一坐那张龙椅！”
“战争哪有不死人的！”南荣临说得理直气壮，“暂时的混乱换来日后长久的安宁，这事为赚不赔的，那些百姓会理解我的！”
南荣瑾看着大言不惭的人，嗤笑了一声。
第五百一十三章：薄礼
南荣瑾的犀利话语让亭子里的气氛逐渐冷凝起来。
南荣临被戳中了内心所想，但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他生来就是皇亲贵族，他想要当皇帝有问题吗？
再说了，南荣瑾就是个暴君，如果让他来当皇帝，他肯定会做的比南荣瑾更好！
谢初婉看着南荣临有些冷沉阴翳的面色，然后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南荣瑾。
南荣瑾抬手摆了摆手。
没一会儿，禁军就端着茶壶和茶杯进来了。
禁军将茶壶和茶杯放在桌上，而后向南荣瑾一礼就出去了。
等人出去了，南荣瑾拿起了茶壶倒了一杯茶水递给谢初婉。
谢初婉接过茶杯低眸轻抿了一口热茶。
见这兄妹的举止，南荣临眼里的戒备探究更深了。
这两人是想要干什么？
南荣瑾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抿了一口热水后淡淡开口，“南荣临，不必将自己的私心说得那么大义凛然。”
贪图权势就是贪图权势，何必说得那么虚伪，替天行道，为了长久的安宁，呵，若真是为了安宁，他也就不会起兵造反了。
南荣临嗤笑了起来，“如果这就是皇上前来谈和的态度吗？”说完，他就想要起身离开，“如果皇上的态度是这样，我认为我们没有谈下去的必要。”
“什么样的态度？”南荣瑾淡淡开口，看着南荣临想要离开的样子，丝毫不慌。
南荣临上下看了一眼南荣瑾，眼里的讥讽甚是明显，他那样子似乎是在说，什么样你不知道吗？
南荣瑾摩挲着茶杯上精致的纹路，似嘲弄开口，“朕还以为你会有多么聪明。”
原来，也只不过是个蠢货罢了。
期待了这么久，还真是蛮让人失望的。
谢初婉瞥了一眼南荣瑾，而后事不关己的低眸喝茶。
“你！”南荣临眸色带着几分怒气，可他看得出来南荣瑾对他的去留并没有那么在乎，他也不敢真的拂袖而去。
南荣瑾微微挑了挑眉，“在开始谈判前，朕有一份薄礼送上。”
话音落下，南荣瑾抬手一摆。
南荣临见南荣瑾如此懂事，面色稍微好了一点。
几个禁军端着方方正正的檀木盒走了进来，接到南荣瑾的目光，他们整齐划一的将盒子打开。
血腥味瞬间弥漫开，一个个头颅放在那昂贵的檀木盒子里。
南荣临一眼就辨别出了那几个盒子里的头颅是谁，刹那间，他的面色变得很难看。
这几个头颅都是他的安插在京城的内应！
站在南荣临身后的两个心腹瞬间面色大变，看着张大眼睛死不瞑目的几颗头颅，他们几乎快要呕吐出来。
从谢初婉的角度，她是看不到的，但血腥味还是飘到了鼻息间，她抬手掩了掩鼻子。
南荣瑾注意到了谢初婉的小动作，他摆了摆手，让禁军将东西端出去。
等禁军出去之后，南荣瑾伸手拎起茶壶，给谢初婉续了一杯茶水后才看向南荣临，“这份薄礼，喜欢吗？”
南荣临的面色快要绷不住了。
“你…”南荣临的声音带上了迟疑，他看着南荣瑾那运筹帷幄的自信从容，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些不安的预感来。
南荣瑾挑了一下眉，意味深长的表情让南荣临的内心更是愈发惶惶不安。
谢初婉低眸喝了一口热茶。
南荣瑾抬手搭在桌上，手指弯曲敲了敲。
谢初婉放下茶杯，抬头看着对面的南荣临，语调温和，“南启这几年风调雨顺，没有天灾也没有人祸，你觉得国库如何？”
谢初婉都提醒到这个份上，南荣临要是在不知道那就是蠢钝如猪了。
南荣临的面色一下子就变得很难看。
他中计了！！
“可，可这个暴君数次发动战事，就算这几年风调雨顺，只怕国库早就空虚了！”南荣临还是不死心。
看着垂死挣扎的南荣临，谢初婉不紧不慢开口，“你猜摄政王战胜带来的战利品在哪儿？”
战事是发动了，可他们打赢了呢，胜仗带回来的战利品可不少。
南荣临再度被谢初婉的话捶死了，他就像是想要挣扎也不知道该从何挣扎了。
“你再猜猜，为何摄政王与本宫并未率兵镇压叛军。”说完，谢初婉端起茶杯，她地垂下眼睑浅抿了一口茶水。
南荣临脑子里曾盘桓过许久的问题被谢初婉说了出来，那一瞬间，他曾想不通的事情全都相通了。
什么国库空虚粮草短缺都是假的！
这不过是南荣瑾在请君入瓮！
若南荣瑾真的想要镇压叛军，怎么可能会不让摄政王父女率兵前来镇压！
他跟就是……
南荣临盯着南荣瑾，他知道如今的局势对自己是很不妙的，甚至是他大势已去，因为他得到的情报都是假的，乃至他所有的胜仗也都是假的！
是啊，他一个手里没有多少兵权的人，能打到京城脚下，这本就不合理！
只是他被权势蒙蔽了眼睛。
“为什么？”南荣临死死的望着南荣瑾，他不明白，“你可以直接派兵镇压，为什么会纵容我打到京城脚下？”
他可是帝王啊，他能看着自己的百姓受苦受罪吗？
“为什么？”南荣瑾重复了一下南荣临的话，他语调缓慢，“大概可能是因为朕真的太无聊了吧。”
他觉得无聊，所以就想要看看南荣临能走到哪一步。
如今看来，真是令人失望。
南荣临瞪大了眼睛，似乎是不敢相信居然会是这么荒谬的理由。
“你究竟是不是南荣皇室的血脉？”谢初婉开口。
南荣临眸色微暗，而后似是嘲弄的开口，“是不是在现在还重要吗？”
谢初婉诚实得摇了摇头，“本宫只是有些好奇。”
“你不妨问一问你的皇兄。”南荣临加重了语气里讥讽，“当年皇室所有人，全部死在他手里，无一例外，他不是最清楚了吗？”
南荣瑾的夺位是蓄谋已久，在当时连只苍蝇否飞不出去的皇宫里，怎么可能会留下一个皇子呢！
当年的屠戮，成了他这些年久久忘不了的梦魇。
而且，他若真是南荣皇室的皇子，又怎么可能会甘愿沦为一个送死的工具，他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力。
南荣瑾看着南荣临似是嘲讽似是怨恨的样子，笑了笑，“谁知道呢，万一真的有漏网之鱼呢？”
南荣临听到这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第五百一十四章：解决
谢初婉侧头看了一眼南荣瑾，用眼神在询问，这是不是疯了。
南荣瑾面露几分无奈，而后微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南荣临笑得嘲讽可又有些对于命运屈服的凄凉。
“笑够了吗？”南荣瑾开口，见南荣临脸色有些僵硬，自顾自的开口说，“笑够了的话那就来说一说你背后的人是谁。”
南荣临面色直接龟裂，他不敢去看南荣瑾的目光。
无声的压迫肃杀蔓延开来，南荣临想要起身离开这里，可是他在南荣瑾的注目下，根本没有起身离开的勇气。
“不说？”南荣瑾语气淡淡，但一边的谢初婉知道，这是他耐心告罄的前兆。
南荣临张了张嘴。
“皇兄，要不你先回去？”谢初婉看了一眼南荣瑾，“你想要答案我会给你带来。”
皇兄要是在呆在这，只怕不出一盏茶的时间，南荣临就要归西。
南荣瑾看了一眼谢初婉，然后起身出去。
南荣瑾走出凉亭后就径直回马车了，少了他，亭子里的气氛缓和了很多。
看着孤身一人的谢初婉，南荣临的心思又开始活跃了。
如果他挟持了谢初婉，是不是就能逼南荣瑾退让？
“本宫建议你不要动什么歪心思。”谢初婉续了一杯茶水，“在你挟持本宫前，先身首异处的人会是你。”
谢初婉温和的声音落下，南荣临那点心思就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熄灭了。
他眼里的目光透出警惕甚至是凝重来。
还以为这位长公主是一个很好拿捏的人物，没想到……
想来也是，能被南荣瑾看重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什么简单人物。
“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谢初婉放下茶杯，竖起两个手指，“一个选择，你自己将事情交代清楚，本宫给你一个痛快，第二个选择，拷问之后你说，至于你会是什么下场，本宫就不敢保证了。”
南荣临只觉得，这位看着温和好说话的长公主并不比南荣瑾脾气好，甚至她更强势那只是霸道。
“你的军队或许已经早被劝降了。”谢初婉端起茶杯，“辅佐你的几个将军应该也就地阵法了，不信的话，你可以去看看，只不过再回来就不是这样的待遇了。”
到时候他就是个阶下囚，可没有资格在坐着说话了。
南荣临看着谢初婉那从容的样子，就像不信也不得不相信，他的面色变得难看至极。
“你们，你们……”南荣临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字来。
谢初婉笑了笑，看上去温和有礼，“在你心里疑惑朝堂是不是真的那般孱弱无力的时候，是不是曾有人否认了你的看法？”
南荣临没有说话，但神色已经回答了。
被说中的南荣临的面色更难看，他也不维持着那虚假样子，眸色冷冷的看着谢初婉。
“再说下去也没有意义了。”谢初婉喝了一口热茶，不紧不慢开口，“你要是配合一点的话，还能省一点时间。”
“……”南荣临定定的看着谢初婉，最后，他开口说，“是……”
……
南荣临供出的人在谢初婉的意料之中。
谢初婉起身，走出亭子后，和一边的禁军说，“处理了。”
禁军低头一礼，而后就进去了。
谢初婉回到马车里，认不出哈出一口热气来。
“怎了？”南荣瑾放下手里的书卷抬头看了一眼谢初婉。
谢初婉靠在一边，懒洋洋开口，“没事，你要的答案也问出来了，是北临那边的人。”
南荣瑾并没有任何的惊讶，他翻了一页书，“嗯。”
看着南荣瑾这样，谢初婉就知道他心里肯定是有想法了，她伸了伸腿，开口询问，“又有什么主意了？”
南荣瑾看了一眼谢初婉，正要开口的时候，外面响起了禁军的声音，“皇上，长公主殿下，都处理好了。”
“回宫。”南荣瑾开口。
禁军应声，没一会，马车就缓缓行驶起来。
等兄妹两回到宫里午时不到。
谢初婉去沐浴更衣之后才去看小公主康康。
沈玄卿看到谢初婉走进来，略带诧异，“就处理好了？”
谢初婉点点头，而后伸头看了一眼摇篮里面的小公主。
“秦禾看过，还算正常。”沈玄卿放轻了声音。
谢初婉点了点头，而后在沈玄卿身边蹲下，低声开口，“你去休息，我在这儿看着。”
这人都没有好好的休息过，也该让他去休息一下了，自己接下来也没有什么事，有大把时间照顾孩子。
沈玄卿轻声说，“我陪着你。”
他不累，而且难得有时间陪着婉婉。
谢初婉看着沈玄卿，而后坐在地上靠在他身上。
见她用身上的大氅垫着，沈玄卿也没说什么。
“卿卿。”谢初婉看着摇篮里小公主，轻声开口，“我们要给康康准备什么满月礼。”
沈玄卿看着谢初婉，想了想，“长命锁？”
“可以啊。”谢初婉开口，“我陪嫁里面有一个长命锁，正好我带来了。”
沈玄卿想了想，想到谢初婉所说的是什么后低眸看着她，“那个长命锁不是你祖母给你的陪嫁吗？”
谢初婉点了点头，“寓意好。”
沈玄卿抬手摸了摸谢初婉的脑袋，“大手笔。”
那个长命锁是谢老夫人的陪嫁，谢老夫人添到了婉婉的嫁妆里面。
婉婉来南启带的东西不多，那个长命锁是其中一个。
“没办法。”谢初婉耸了耸肩膀，而后小声说，“等到时候我们有孩子了，我一定要宰皇兄一笔。”
沈玄卿看着谢初婉，是时候的没有搭这句话。
南荣瑾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夫妇两坐在地上看着摇篮里的孩子。
“咳咳。”南荣瑾轻咳了两声。
谢初婉坐直了身体，然后转头去看着南荣瑾，“皇兄，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南荣瑾嘴上说着，目光却是落在摇篮那边。
谢初婉看着心口不一的人，啧啧两声然后没有选择拆穿他。
沈玄卿站起身来看着南荣瑾，而后抬手一礼，“皇上。”
南荣瑾摆了摆手，而后说起了事，“先前禁军来报，叛军已经处理好了，一些主要的人也扣押刑部。”
谢初婉点了点头，而后开口说，“皇兄大老远的过来肯定不是为了这件事。”
“北临的事。”南荣瑾知道这小丫头聪明，所以也不打算瞒着她。
北临给他捅了这些个麻烦，他要是不略微偿还一二，实在是憋屈。
第五百一十五章：状告长公主
谢初看了一眼摇篮里都小公主，低声开口说，“皇兄，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说吧。”
在这里说，肯定是会打扰到小公主睡觉的。
南荣瑾应了一声，而后走上去两步，看了一眼自家女儿。
“皇兄，你要是想看就凑近看。”谢初婉看着南荣瑾那偷偷摸摸的样子，很无奈。
南荣瑾看了好几眼，而后才侧头看向谢初婉，“你不懂。”
闻言，谢初婉挑了挑眉，看着南荣瑾那过于谨慎的样子，耸了耸肩膀，“是是是，不懂不懂，皇兄要不你在多看一会儿？反正也不赶时间。”
南荣瑾侧头瞥了一眼谢初婉，“话多，走了。”
谢初婉笑了笑，而后拽上沈玄卿一同走了。
见夫妇两一起出来了，也千抬手一礼然后就自觉的进去照顾小公主了。
离开侧殿，南荣瑾也不打算去屋子里，他走到后院背风的凉亭里，然后坐下来。
一旁的奴才早早就准备了厚实的坐垫和火盆，还有热茶。
等沈玄卿夫妇坐下来，南荣瑾漫不经心的翘起二郎腿，“小公主的生母难产而亡，李尚书准备对你发难。”
李尚书便是李美人的生父，他将女儿送入皇宫来，也是为了让女儿诞下皇嗣巩固李家地位。
而如今李美人留下一个小公主血崩而亡，李尚书的如意算盘可算是彻底落空，他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
谢初婉没用任何反应，她拎起茶壶倒了一杯热茶放在南荣瑾身前，而后又倒了一杯热茶递给沈玄卿。
沈玄卿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后淡淡说道，“皇上会选择李美人不就是等今天吗？”
李尚书这个人他调查过一下，看着是个两袖清风的好官，实际上肮脏事也没少做，奈何这个老狐狸藏的严，他手下的人没有拿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想来南荣瑾手上也没有找到，所以才会出此下策。
南荣瑾抬眸看着沈玄卿，眸色沉沉不辨喜怒。
谢初婉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看着南荣瑾那样就知道自家夫君是说对了。
“李美人是动了胎气才难产继而导致血崩，连带着小公主出生也不容乐观。”谢初婉喝了一口热茶，“若我没有想错的话，应该是李尚书收买了李美人身边伺候的宫娥来指证我做了什么。”
南荣瑾喝了一口茶，淡淡开口，“你家驸马太聪明了。”
“聪明一点不好？”谢初婉开口说道，她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而后看向南荣瑾，“皇兄，你就不要板着脸唬人了。”
南荣瑾被这么一说也绷不住了，他瞪了一眼谢初婉，而后目光落在沈玄卿身上，“明天早朝，你们夫妇两谁去？”
沈玄卿淡淡开口，“臣去吧。”
寒冬腊月想要让婉婉早起太难。
“我去。”谢初婉放下茶杯，而后在桌上拍了拍沈玄卿的手，“你这两天都没有休息好，明天就睡个懒觉吧。”
沈玄卿望着身边的妻子，轻声，“你确定你起得来吗？”
谢初婉点点头，“我能！”
南荣瑾看着谢初婉那样，轻啧了一声。
谢初婉看过去，不慌不忙的开口岔开话题说道，，“皇兄，北临那边，你有什么打算？”
“开春了你和他去一趟承瑞。”南荣瑾若有所思开口，“南启和北临之间隔着一个承瑞，我们对北临直接出手也不好，而且……”
谢初婉弯了弯眼睛开口说道，“而且皇兄是打算来暗的。”
北临来暗的，那么他们报复回去自然也是来暗的。
南荣瑾挑了一下眉，“这种事情是你的强项，可别让我失望啊。”
谢初婉点头，心里也有些了然。
这件事如何做怎么做就相当于是让她看着办，过程皇兄不在乎，只要结果能让他满意就好。
……
次日。
一大早上谢初婉就起来了，她换好朝服后去侧殿看看小公主这才动身去早朝。
金銮殿上，谢初婉站在百官前列。
见谢初婉破天荒的来了，李尚书暗暗感叹真是天时地利人和都齐了。
“皇上！”李尚书出列抬手一礼，“臣要状告长公主谋害妃嫔！”
李尚书的话音落下，金銮殿上死寂了一瞬。
南荣凌忍不住侧头看去，他垂在袖子里的手动了动，最后忍住了想要和人友好交流的想法。
“李尚书你糊涂了？”一个官员忍不住低声开口，“那可是长公主殿下啊！她谋害妃嫔作甚？！”
镇国长公主殿下谋害嫔妃？？
这，于情于理都解释不通啊。
李尚书像是没有听到这话，他向上面没有说话的帝王一礼，继续开口说道，“皇上，李美人身边的宫娥冒死出宫向臣告知内情，臣的女儿枉死，臣定然要给她与丧母的小公主讨一个公道。”
南荣瑾似乎被关键词点醒，他掀了掀眼皮子，“哦？”
李尚书开口，“请皇上容许那个宫娥进来回禀长公主罪行！”
看着巍然不动的谢初婉，南荣瑾摆了摆手，而后让禁军将宫娥给带进来。
宫娥跟在禁军身后颤颤巍巍的走进来，走到李尚书身边的时候腿一软跪在地上，而后声泪俱下的开口说，“皇上，求皇上给我家美人做主啊！”
南荣瑾侧头看了一眼柯益，柯益了然，而后抬手一礼就出去了。
“这个婢子看着倒不像是李美人跟前伺候的。”谢初婉的目光落在那个女子身上，“李美人时常邀请本宫过去小坐，本宫好像没在李美人跟前见过这人。”
“长公主殿下自然是不会将奴婢这种低贱之人放在眼里的。”宫娥低垂下脑袋，“奴婢奴婢自幼伺候美人，美人待奴婢如姐妹，奴婢就算是拼上这条命也要让美人瞑目。”
谢初婉看着这个似忠心耿耿的婢子，笑而不语。
没多会儿，柯益回来了，他向南荣瑾一礼，而后开口说，“这个婢子确实是李美人宫里伺候的。”
李尚书眼里流露出了一抹得意来，而后他悲痛的和脚边的婢子开口说道，“如今验明身份，你快讲美人的冤屈告知皇上，皇上一定会给你做主的！”
婢子点点头，而后声泪俱下的说，“皇上，长公主殿下买通产婆和太医至美人难产，甚至连累平安公主体弱，而后更是抱走来平安公主，求皇上给美人一个公道！”
听着宫娥嘴里罄竹难书的自己，谢初婉忍住了到嘴边的笑声。
第五百一十六章：请君入瓮
李尚书听完宫娥的话，而后跪在地上哽咽开口，“皇上，李美人乃是臣的掌上明珠，如今横死宫中，还让小公主无了生母抚养，求皇上给臣与李美人一个公道！”
南荣瑾抬手搭在椅子扶手上，手指微微弯起，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椅子扶手。
谢初婉抬头看了一眼，而后看着跪在地上的李尚书，不紧不慢开口说，“李尚书不如说说本宫为何要针对李美人？”
李尚书有些怨恨的目光看着谢初婉，“长公主殿下心狠手辣，谁知道长公主究竟为何杀臣的女儿！”
“李尚书，我可不信长公主殿下会对李美人出手。”一个臣子开口出声说，“长公主殿下究竟有什么样理由才会对李美人动手？”
“就是，长公主殿下可没有理由对李美人出手，倒是我听说李美人难产是因为听信谗言动了胎气。”一个臣子开口说。
“这么说倒真是李美人自作自受了。”
……
为谢初婉说话的臣子不少，可见谢初婉如今在朝堂上并不是孤身一人。
“李美人为何会动了胎气，当时可就只有长公主殿下在那儿，长公主殿下不给臣一个解释吗？”李尚书不管那些闲言碎语，他望着谢初婉，咄咄逼人的质问。
谢初婉微微一笑，而后抬手拍了拍。
没一会儿，禁军带着好几个宫娥和太医还有给李美人接生的产婆进来了。
太医、宫娥，产婆齐刷刷的跪在地上向南荣瑾和谢初婉问安。
谢初婉看着人都到了，不紧不慢开口说，“李美人临盆，因是皇兄第一个子嗣，产婆是皇兄让柯益找来的。”
产婆连连点头开口，“民妇接生了不少孩子，在民间还是有那么一点声望，总管大人来请民妇给李美人接生，让民妇无比保证母子平安。”
说完之后，产婆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书来，“这是总管大人和民妇签订的合约，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民妇就是个小百姓，哪儿敢谋害贵人的命啊！”
一旁的禁军拿过产婆里的合约，而后李尚书看了一眼，接着就呈递给了南荣瑾。
“奴才都是按皇上的吩咐办事。”柯益并没有做辩驳，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
李尚书也没有料到这个产婆竟然是皇上让柯益总管去找的人。
殊不知，这就是针对李尚书的一个局罢了。
谢初婉并不理会李尚书，而后对着更好突破的宫娥发难，“你说本宫买通产婆和太医，可有证据？”
“奴婢，奴婢……”宫娥被问蒙了，脑子里一时间想不起来李尚书交代过的话。
“空口无凭污蔑长公主是死罪吧？”谢初婉双手交叠在一处，语气不徐不疾，“而且，李美人跟前伺候的宫娥好像有话要说。”
谢初婉话音落下，一边的宫娥也是机灵，她开口说，“李美人入宫后见奴婢干活麻利就把奴婢提到身边伺候，奴婢算是李美人的贴身宫娥。”
交代完身份之后，她继续说，“她确实是李美人从李家带来的贴身奴婢，只不过她惹恼了李美人被贬去做杂役了。”
“奴婢也是李美人跟前伺候的，李美人快要临盆那几个月心情是不太好的，也是亏了长公主常来与李美人聊天，李美人的心情才好转了一些。”另一个宫娥开口说。
说到这，太医自然也开口了，“李美人后期的时候确实是有些郁结于心，这对胎儿很不好，臣也酌情改过安胎药，如今安胎药的存根还在太医院，若李尚书心里存疑，大可去看看。”
“李美人很是依赖长公主，李美人会动了胎气是因为有个宫娥告诉她一些事，具体是什么奴婢不知道，但李美人动了胎气后是长公主第一个赶过来。”一个婢子开口说道。
“李美人本就动了胎气，而后又难产，是长公主殿下吩咐太医取来百年老参给李美人吊着命。”产婆开口说，“民妇接生下平安公主后又有宫娥意图谋杀公主，是长公主反应迅速护住了平安公主。”
这些人你一句我一句直接将谢初婉摘个干干净净。
谢初婉不紧不慢开口，“李尚书身居高位多年，也该知道污蔑镇国长公主是什么罪名吧？”
李尚书咬牙，他恶狠狠的看了一眼谢初婉。
“太医是皇兄派去给李美人安胎的，产婆也是皇兄差人请来给李美人接生的。”谢初婉看着李尚书那副样子，“李尚书是觉得皇上会恶毒到谋害自己的孩子吗？”
“臣不敢！”李尚书急忙开口，而后阴恻恻说，“长公主殿下可别空口无凭污蔑臣！而且，谁知道那个让李美人动了胎气的婢子是不是长公主派遣去的！”
谢初婉笑了笑，而后抬头看了一眼上头的南荣瑾。
南荣瑾看了一眼柯益。
“皇上看重李美人与小公主，知晓李美人出事后就让禁军严加拷问问出幕后主使。”柯益开口说。
看着李尚书有些期待的眼神，柯益说，“那个宫娥是叛军安插进来的人，意图就是让李美人与肚子里的皇嗣出事好让皇上心神大乱以此趁机攻城。”
李尚书脸色瞬间灰白起来。
一个臣子开口说，“若是如此，还是得多亏了长公主殿下在那儿这才保护住了平安公主。”
“李尚书，这可是你外孙女的救命恩人啊，你不感谢长公主殿下就算了，怎么能反咬一口呢。”另一个臣子阴阳怪气的开口。
谢初婉觉得自己的话好像是被抢了？
“长公主殿下可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啊。”南荣凌阴阳怪气的开口说道，“好心看望甚至保护平安公主，最后却被污蔑杀了人。”
李尚书不敢说话，他脑子里飞快旋转起来，想着如何自救。
谢初婉抬手掩面故作伤心，“皇兄，如今小侄女情况不容乐观，皇兄还是赶紧将她接走吧，她要是在臣妹这儿有个感冒发烧，指不定第二天就会有人说臣妹虐待侄女儿。”
“胡闹，她只有在你那儿朕才安心。”南荣瑾不轻不重的斥责了一句谢初婉。
南荣瑾开口说，“将他们两个押下去，即刻审问，是否是叛军派来污蔑长公主。”
禁军一礼，而后赌上李尚书的嘴就把人拖出去了。
解决了这件事，南荣瑾心情大好，而后和朝臣们说了一下叛军的事情。
对于这件事，朝臣们也是不由得感慨，而后不少人才反应过来叛军就这么没了？
没了好，没了好啊，可算是能痛痛快快过个年了。
第五百一十七章：南荣瑾的改变
早朝结束，谢初婉跟着南荣瑾去了御书房。
等兄妹两各自落座，南荣凌姗姗来迟。
南荣瑾摆手。
南荣凌坐下来后看着看了眼南荣瑾，又看了一眼谢初婉，最后看向南荣瑾说，“李尚书这事打的我措不及防，不过看你们两应该是早就通过气。”
谢初婉抬头看了一眼南荣瑾。
南荣瑾点了点头，“嗯，李尚书这个人老奸巨猾，实在是抓不住他的狐狸尾巴。”
虽然李美人这一步棋是他算好的，但他还真没有想过算计婉婉。
不过，婉婉和李美人这一条线，算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婉婉你呢？”南荣凌的目光落在谢初婉身上。
凭自家女儿的聪明，她不可能不知道李美人有问题，但她还是去接近李美人，要么就是将计就计，反正她不可能单纯的去接近李美人就是了。
“略微猜到一些。”谢初婉开口说。
在此之前她并不知道李尚书有什么问题，但她了解南荣瑾啊。
基于对南荣瑾的了解，在加上从李美人套到的消息，动动脑子想一想还是能猜到一些。
“不过李美人对我的依赖还真有些……”谢初婉微微叹了一口气，“那时候还真是有点怜悯她。”
南荣瑾眯了眯眼睛，看着谢初婉那伤春悲秋的样子，幽幽开口，“现在呢？”
那时候，那就是以前怜悯，但看她现在这副样子，怜悯？
“人死如灯灭。”谢初婉抬头看着南荣瑾，见他那副一言难尽的样子，有些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有什么问题吗？”
她心软，可这个心软也就是那么一会，过了也就过了。
南荣瑾一脸果然如此的样子。
“没问题。”南荣瑾幽幽开口说。
南荣凌看了看南荣瑾，而后无可奈何的目光落在谢初婉身上。
谢初婉弯了弯眼睛。
“这件事由刑部插手，过年前应该会查完。”南荣瑾开口说道。
谢初婉靠在椅子里，看着南荣瑾那样子，决定泼一盆冷水，“连我家那位都查不到，只怕涉及到也不少啊。”
南荣瑾瞥了一眼谢初婉，“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
好的不灵坏的灵，这要真是牵连颇广，只怕都不能安安心心过个年了。
谢初婉比了一个闭嘴的姿势。
“婉婉说得对，你都查不到什么，只怕是藏得太深，涉及的东西太多。”南荣凌缓声开口说，见南荣瑾无奈的样子，“有个心理准备。”
南荣瑾抬手捏了捏眉心开口说，“皇叔，这小公主的满月酒就在年底，我可不希望有什么事情扰了她的满月酒席。”
南荣凌一听这话，就知道南荣瑾又想要大刀阔斧去肃清李家了。
“忌杀人，再如何也得等着小公主满月之后。”南荣凌语重心长的开口，“那些人多多少少和小公主带着点血缘关系。”
南荣瑾点点头，“知道。”
见南荣瑾真的听进去了，南荣凌很欣慰，他转头和谢初婉说道，“看看，看看，这就是当了父亲的人啊。”
谢初婉望着自己阿爹那欣慰的样子，有些好笑。
“这要是换了以前，他绝对是左耳进右耳出，什么忌讳对他来说就是狗屁。”南荣凌揭南荣瑾的老底真的是毫不留情。
谢初婉一脸调侃的样子看着南荣瑾。
南荣瑾看着这父女两，最后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算了算了，还能怎么样呢。
“父王你可能都不知道，皇兄他可想去亲近小公主但不敢，只敢远远的看着。”谢初婉笑眯眯的和南荣凌说。
南荣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南荣瑾，眼里满是戏谑。
当年杀人不眨眼的人如今也会畏惧了。
南荣瑾瞪了一眼谢初婉。
谢初婉无辜眨眼。
“这样吧，小公主的满月酒席就交给你了。”南荣瑾睨了一眼谢初婉，故意恶声恶气的威胁道，“要是让我不满意，你等着被罚吧！”
谢初婉可怜兮兮的和南荣凌说，“父王你看，皇兄他欺负人。”
“咳咳……”南荣凌轻咳了一声，语重心长的开口，“婉婉啊，这件事好好做，毕竟是皇上第一个孩子的满月酒席。”
看着谢初婉郁闷的小模样，南荣瑾倒是开心了。
闲聊几句，三人就去吃早膳了。
等南荣瑾还没吃完早膳，柯益就来说刑部尚书求见。
南荣瑾知道是为了什么事，迅速吃完剩下的早膳就去御书房了。
南荣凌父女两慢悠悠的吃过早饭，南荣凌去御书房那边看看情况，谢初婉则是回去看一看康康。
或许是因为小公主的情况，不管是南荣凌还是南荣瑾他们都默契的没有提给康康取大名这事。
来到侧殿，谢初婉只看到了也千和乳母。
乳母将小公主小心翼翼的放在摇篮里后向谢初婉行礼问安。
“免了。”谢初婉摆手，“小公主情况如何？”
“今个早上小公主多吃了几口，奴婢怕撑着小公主，但秦大夫说无碍，小公主的情况看上去好了很多。”乳母恭恭敬敬的开口回答。
谢初婉点了点头，而后看了看小公主就出去了。
谢初婉来到寝殿就发现沈玄卿在睡觉。
她也不打算打扰沈玄卿睡懒觉，轻手轻脚就出去了。
来到殿外，一个宫娥走上去抬手行礼，“长公主殿下，皇上请你过去。”
谢初婉应了一声，而后带着宫娥往御书房走去。
才踏进御书房，谢初婉就对上了南荣瑾直勾勾的目光。
谢初婉一时间进去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她抬手扶着门框，而后试探的走进去。
“皇兄？”谢初婉开口，看着南荣瑾那高深莫测的神色，“怎么了？”
南荣瑾的目光移到桌案上面，“来，你来看看。”
听到这话，谢初婉就只想往后退去，只不过她身后已经是门槛，再往后退就是跨过门槛出去了。
看着谢初婉那怂包的样子，南荣瑾屈指敲了敲桌面，“过来。”
一旁的南荣凌有些好笑的看着自家女儿。
见南荣瑾加重了语气，谢初婉沉默片刻后小步小步挪过去。
看着谢初婉龟速的挪过来，南荣瑾将手里的文书递过去，“你是乌鸦嘴吧？”
谢初婉摇摇头，只不过她没有抬头，目光落在那一纸文书上。
照刑部尚书所言，这上面写的就是一部分，但这一部分就足够让李尚书满门抄斩了。
南荣瑾靠在椅子里有些头疼。
第五百一十八章：满月
谢初婉看完之后将手里的文书放下来，乖乖的站在那儿。
“看这个情况牵扯不少，皇上的意思是彻查。”南荣凌温声开口，“别在那儿站着，坐着就行。”
谢初婉点了点头，而后走过来坐下。
南荣瑾看了眼一纸文书，而后抬手捏了捏眉心，“实在不行的话就将康康的满月酒席挪到来年吧，不能慢待了。”
谢初婉想了想，开口说道，“倒是能安排下去，就是不知道这件事会牵扯到多少官员。”
官官相护，涉及到的官员肯定不少，李尚书那一党肯定是要遭殃。
“谁知道呢。”南荣瑾伸手端起一边的茶盏，“能安排也好。”
谢初婉点了点头，“要是没事，那我先回去了？”
看着想要离开的谢初婉，南荣瑾也不做挽留，“去吧。”
等谢初婉离开后，南荣瑾的目光落在自家皇叔身上。
“皇叔是想问我为什么会纵容李尚书这么多年？”南荣瑾不紧不慢开口。
南荣凌点了点头。
就凭南荣瑾的手段，这件事他可能早就知道了。
“其实一开始李尚书也是个清廉的官员。”南荣瑾靠在椅子里，缓缓道来，“不知道从什么开始他就变了，贪婪无度，利益熏心。”
李尚书算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他也想看看一个人就究竟能变成什么样子。
“权势是改变一个人最好的东西。”南荣凌不紧不慢开口。
多少人一开始都是想要做个清廉为民的官员，可最后在官场变得面目全非，这样的人太多太多，能维持本心的人少之又少。
“为什么皇叔你不会，婉婉不会？”南荣瑾有点不明白，“婉婉她一夕之间成为了镇国长公主，但她的本心还是没变。”
“婉婉想要的很简单，百姓安康，亲人健在。”南荣凌不紧不慢开口，“有一句话叫做知足者常乐。”
南荣瑾似是感慨的开口，“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不知道。”
“或许，他们觉得皇上好欺？”南荣凌看了一眼南荣瑾，“这几年皇上缓和了不少的脾气，有的臣子就抱着侥幸心理。”
南荣凌将手里的奏章放下来，“皇上此举也是想杀鸡儆猴吧？”
“什么都瞒不过皇叔。”南荣瑾耸了耸肩膀，“不过，比起这件事，北临那边的事情更需要关注。”
南荣凌从袖子里抽出一份密函交给柯益。
柯益将密函呈递给南荣瑾。
南荣瑾拆开密函，看完之后一脸沉思，“照这个情况下去，承瑞和北临开春就会爆发战争，而且北临的政权根本不在十一公主手里。”
“嗯。”南荣凌头也不抬，他一边批阅奏章一边开口，“北临的政权是在那位年轻的丞相手里，北临整个朝堂都是他的党羽。”
南荣瑾轻啧了一声，“那个十一公主也不像个善茬，怎么会落得这个结果？”
“确实。”南荣凌放下手里的奏章抬头看去，“十一公主这个人不简单，她就算是与虎谋皮，也不可能被吃得连骨头渣子不剩。”
“就是。”南荣瑾喝了一口茶水，“总觉得不寻常。”
但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寻常。
“你打算让婉婉明年去一趟承瑞？”南荣凌开口询问一句。
其实在这个关头，他是不太想让婉婉回去的，婉婉的身份回到承瑞，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麻烦。
南荣瑾应声，“婉婉这丫头肯定是放心不下谢家那些人，加上谢知博在战场上，她要是不回去一趟肯定不安心。”
南荣凌叹了口气。
“皇叔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让她不去。”南荣瑾不紧不慢开口。
南荣凌瞥了一眼南荣瑾，“我可以陪同婉婉亲自去。”
“可这不行啊。”南荣瑾开口，他轻咳一声然后语重心长的开口，“皇叔，你要是去就不是这么个情况了。”
因为承瑞的帝王是沈玄修，所以他能让谢初婉每年回去一次看看她的亲人。
但皇叔就不一样了，他要是去可就是另一种情况了。
南荣凌自然也知道是这么回事，但在这种情况下他还真是不太放心的。
“皇叔啊，你得相信婉婉。”南荣瑾不紧不慢开口，“而且你走了，我一个人带康康，你们能放心？”
南荣凌沉默了，最后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南荣瑾，而后继续批阅奏章。
……
李尚书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刑部尚书真是越查越头疼。
好在有皇上全力支持，他也能放开手去做。
等刑部尚书查得差不多，小公主的满月酒席也快到了。
等小公主活到满月那一天，南荣瑾等人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太医院上下还有伺候小公主的所有奴才都得到南荣瑾的赏赐。
谢初婉看着白白胖胖的康康，整个人都有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这一个月真是多亏了你们。”南荣瑾也是第一次敢去抱一抱康康，他低眸看着怀里白白胖胖的女儿，心情肉眼可见的好。
谢初婉挽着沈玄卿的胳膊，脸上写满开心，“虽然这一个月提心吊胆的，但看着她越来越好，真的很满足。”
南荣瑾抬头看了一眼。
“康康很乖。”沈玄卿的声音不徐不急，“她已经很健康了，皇上可以多带带她。”
南荣瑾点了点头，“会的。”
“满月酒席也都安排好了。”谢初婉笑盈盈的开口，“再过会儿就能过去了。”
南荣瑾点了点头。
谢知书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人都到齐了。
“来迟了。”谢知书微微颔首，而后将手里的盒子递上去。
柯益伸手接过来，而后打开盒子递给南荣瑾看。
盒子里是一块羊脂白玉雕刻成的长命锁金圈璎珞。
“这个是给平安公主的刚打造出来的满月礼，羊脂白玉养人，希望平安公主平平安安的长大。”谢知书温声开口。
南荣瑾看着那个精致的璎珞，“谢二爷有心了。”
这羊脂白玉的成色，在宫里也是不逞多让的，真不愧是商贾啊，手上的好东西挺多。
见南荣瑾喜欢，谢知书也松了口气。
“小叔叔的珠玉在前，我这长命锁可就送不出来了。”谢初婉笑眯眯的开口。
南荣瑾看过去。
沈玄卿走上去将巴掌大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块有些年岁的长命锁。
盒子里的长命锁也是玉质的，雕刻的纹路讲究，一看就知道是传家宝的东西。
第五百一十九章：满月酒席
南荣凌看了一眼盒子里的长命锁，温声说，“这个长命锁看着有些年岁。”
那块玉也是有年头的老玉，老玉难得，这只怕是婉婉祖母给她的东西吧。
沈玄卿开口，“这是婉婉祖母给她的陪嫁。”
南荣凌了然。
南荣瑾知晓这块长命锁对谢初婉的重要，他开口拒绝了，“你小叔叔送的就足够了，你这个自己收着到时候给你孩子。”
她来南启带的东西不多，这个长命锁能在，可见她对这个长命锁的在意。
君子不夺人所好，虽然他不是什么君子，但也不会夺走妹妹喜欢的东西然后放在库房落灰。
谢初婉面露几分苦愁。
皇兄肯定是不会收下这个长命锁了，但她又没有再准备其他的满月礼，这可怎么办。
沈玄卿合上盒子退到谢初婉身边，看着自家妻子有些愁眉苦脸的，抬手拍了拍她的背脊说道，“你不是给小公主准备了一套衣服还有一顶虎头帽吗？”
谢初婉点点头，她顿时明白了沈玄卿的意思，但那衣服和虎头帽也不值钱。
“满月礼送那个是不是显得我太没有诚意了。”谢初婉小声和沈玄卿说，“就算料子再好但也比不上这个长命锁，再说了，满月礼就这么一次，不行不行。”
南荣瑾看着嘀嘀咕咕的夫妇俩，调整了一下抱孩子的姿势开口说道，“我觉得，最溺爱孩子的非你莫属。”
康康如今才多大啊，这人就像是好的好的都给康康，这要是日后康康长大想要天上的月亮，她是不是真会去给康康摘？
“这算溺爱？”谢初婉瞪大眼睛看着南荣瑾，“皇兄，你对溺爱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南荣瑾瞪了一眼谢初婉，“还不算？”说完，他转头和沈玄卿说，“康康的满月礼就那套衣服和虎头帽，拿过来让我看看。”
沈玄卿点了点头。
没一会儿，也千就端着一个盒子进来了。
盒子里是一套做工精细的衣服和一顶可爱的虎头帽。
南荣瑾抱着自家女儿让她看看，看着女儿开心想要去抓虎头帽的样子，和谢初婉说，“喏，你看，康康也喜欢这个。”
谢初婉耸了耸肩膀，看着生龙活虎的小公主，目光慈爱温柔，“行吧行吧，康康喜欢，那我再多给她做点。”
南荣凌将自己的礼物送上去，一家人就往举办满月酒席的宫殿而去。
康康被南荣瑾裹在斗篷里，高大的身躯为她挡去所有寒意。
等到殿内，南荣瑾才将康康抱出来朝着主位走去。
看着南荣瑾怀里的小公主，不少朝臣暗暗感慨这位平安公主真是得圣宠，若是个皇子，只怕早就被皇上立为太子了。
谢初婉和沈玄卿在一旁坐下来，谢知书则是挨在谢初婉一边。
看着这位面生的俊郎男人，不少人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位可能就是长公主殿下的小叔叔。
南荣瑾朗声开口，“今天是平安公主的满月酒席，朕与诸卿不醉不归。”
众臣应声，看着南荣瑾心情不错，讨喜的话像是不要钱一般从众臣嘴里说出来。
看着这君臣其乐融融的场面，南荣凌喝一口酒，压压惊。
这么些年，到还真是南荣瑾第一次喜形于色。
不过朝臣也知道这位帝王的脾气，适当的拍拍马屁就行了，太过就不好了。
满月酒席最后是宾主尽欢，至于满月酒席的主角，她早早的就在自家父皇怀里面睡着了，又乖又可爱的模样更是让南荣瑾愈发喜爱。
满月酒席结束，谢初婉见南荣瑾想要将小公主带回去，大手一挥让秦禾与乳母跟去。
次日。
沈玄卿看上去满面春风，毕竟晚上不需要起来去侧殿看孩子，他能温香软玉在怀好好睡一觉。
见沈玄卿这样，谢知书就知道自家侄女可能要贪睡一会儿了。
两人吃着早膳的时候，乳母与秦禾带着小公主回来了。
“奴婢参见驸马。”乳母抱着小公主屈膝一礼，“皇上去早朝了，让奴婢将小公主送回来，晚些皇上会过来。”
沈玄卿应了一声，而后让乳母将小公主抱过来。
看着熟练接过孩子抱着的沈玄卿，谢知书挑了挑眉，而后低头喝了一口粥。
果然啊，男人一旦当个父亲，确实是会有不小的改变。
将小公主交给沈玄卿后，乳母和秦禾就下去了。
沈玄卿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拿起调羹继续吃饭。
“瞧殿下这样，也不是不喜欢孩子。”谢知书温声开口，“若是殿下有个女儿，她们姐妹也有伴。”
沈玄卿头一次没有开口说再过几年。
这一个月来，他大半时间都用在照看小公主，不长不短的时间让他时不时会想，如果他和婉婉有个女儿会不会这么可爱？
人一旦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前坚定的想法肯定会推翻。
谢知书都准备好这位殿下说一句‘不急，再过几年’的话，但他等了一会儿却没有等来这句话。
谢知书抬头看去，反应过来后笑了起来，“殿下变了不少。”
沈玄卿不可否认的点了点头。
人都是会变的。
谢知书吃过早膳后从沈玄卿那儿抱过小公主，好让沈玄卿不必分心。
看着谢知书熟练的抱孩子，沈玄卿想他以前应该没少抱婉婉。
“小公主虽然生的好，但还是婉婉更好看。”谢知书温声开口，“三四个月的时候又白又胖就像个糯米团子，就是闹腾得很，什么都想要拽一下摸一下。”
沈玄卿应了一声。
谢知书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
南荣凌带着风雪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人抱着小公主再吃早膳。
“父王。”沈玄卿微微颔首，“加副碗筷？”
南荣凌摇摇头，“来看看小公主，等会儿我去御书房那边和皇上一起用早膳。”南荣凌说完走到谢知书身边。
看着在谢知书怀里睡着的小公主，南荣凌也不打算去抱。
“养出肉了。”南荣凌暖了暖手这才轻轻碰了碰小公主肉乎乎的脸。
谢知书点了点头，“小孩子胖一点，好养。”
南荣凌赞同的点了点头，而后简单聊上两句就走了。
沈玄卿吃过早膳，看着谢知书有话要说的样子，便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觉得不像是皇室？”沈玄卿开口。
谢知书点点头，“就像是寻常人家一样，都没有什么架子。”
上到南荣瑾下到南荣凌，都是好说话的人，平时也不会自称“朕”、“本王”，有时候他都恍惚觉得这哪儿是皇室，摆明了是寻常人家。
第五百二十章：回承瑞
沈玄卿不紧不慢开口说，“当初一开始的时候我也有些惊讶，毕竟出身皇室，我知道皇室的规矩有多么森严。”
比起承瑞，南启的皇室确实就像是普通人家，有事没事聚一聚，寒冬腊月就喜欢呆在暖阁里面各做各的事。
不过，承瑞也变了不少，可能是因为皇兄吧。
谢知书温声说道，“确实如此，这段时间我也听过不少婢子奴才私下说，南启的帝王看重摄政王父女，竟废除了自立府邸的皇子公主不得长居皇宫的旧例。”
在皇宫住的时间越久听到的事情也多，对于婉婉也就更放心。
她在这里是真的过得很好。
“不过，南启皇室的人是真的少，据说一个皇室宗亲都没有。”说到这儿，谢知书压低了一些声音，“听说是当今帝王做的？”
来南启的皇宫这么久，其余皇室宗亲他是一个都没有见到，后来才知道南启皇室没有皇室宗亲，加上昨晚的满月酒席，更是证实了这一点。
见谢知书好奇，沈玄卿言简意赅的说了下以前的旧事。
听完之后，谢知书觉得，南启帝王的暴君称呼真是没有白白称呼。
沈玄卿看了一眼谢知书怀里的小公主，伸手将她抱过来，正打算送回侧殿去，就见她睁开眼睛醒了。
看着也不饿的小公主，沈玄卿抬头看着谢知书，“出去走走？”
整天闷在屋子里也不好，该出去走走就出去。
谢知书点头。
或许是记挂着自己的女儿，南荣瑾批阅奏章的速度加快了很多，也不会偷懒将奏章全丢给南荣凌或者是谢初婉。
南荣凌更是欣慰，甚至觉得自己应该早点催着他要个孩子。
南荣瑾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沈玄卿和谢知书在背风的亭子里带着孩子。
南荣瑾走进凉亭还发现这两人在下棋，至于他的宝贝女儿则是在沈玄卿怀里，看上去半醒半睡的，“不会着凉吗？”
在南荣瑾的记忆之中，小孩子都很脆弱，这寒冬腊月的，更是难养。
“适当的透透气，对孩子有好处。”沈玄卿说完，放下棋子抱起小公主递过去。
南荣瑾接过自家女儿，然后在一边坐着，“那丫头又睡懒觉呢？”
沈玄卿应了一声。
南荣瑾看着自家女儿醒了，开口戏谑了一句，“比康康都能睡。”
沈玄卿看了一眼醒过来的小公主，不紧不慢开口，“可能还在长身体吧，能吃能睡。”
南荣瑾愣了一下，然后开怀笑了出来。
谢知书摇摇头，一边的南荣凌无可奈何的看着两人。
……
小公主的满月酒席一过，除夕也就快到了。
悠闲的日子总是一晃而过，随着一天比一天更冷，除夕悄然而至。
谢知书也在南启度过了第一次新年。
南启这边的风俗和承瑞那边是完全不一样的，谢知书感觉到了完全不一样的新年氛围。
年一过，天气也一天比一天暖和。
沈玄卿夫妇和谢知书也出宫了。
谢知书将自己的手里的货物处理了一下。
开春之际，谢初婉就向南荣瑾提出要去承瑞的想法。
南荣瑾一手抱着自家女儿，一手拿着狼毫，听到谢初婉的话，开口，“如今才二月开头，你就要回去了？”
谢初婉点点头，“父亲在边境，我实在是放心不下，我去承瑞那边，实在不行也能让哥哥去边境支援，我能照顾家里。”
等他们赶着去到京城，也是三月初的事了。
她在那边，有点什么事情，祖母和哥哥也有个可以商量和依靠的人。
南荣瑾也不阻拦，点点头开口说，“带上亲卫去吧。”
谢初婉应声，而后抬手一礼就走了。
没两天，谢初婉一行人就启程了。
谢知书带着商队，速度自然是赶不上谢初婉，谢初婉为了谢知书的安全，还特地给他留了十多亲卫。
等谢知书的商队晃晃悠悠到平州的时候，谢初婉一行人已经到京城了。
此行他们回来也是低调得很。
不过他们一到安越王府，宫里也就知道了。
谢初婉才跨进安越王府的大门，都还没坐下喝一口茶就去谢将军府了。
谢老夫人正在院子里修剪盆栽的枝叶，一旁的吕嬷嬷端着托盘。
当吕嬷嬷听到脚步声的时候抬头看过去，手里的红木托盘“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大小姐？！”吕嬷嬷惊呼出声。
谢老夫人手一抖，急忙抬头看过去。
在慈净苑门口，穿着黑色曳地长裙的谢初婉站在那。
谢老夫人眨了眨眼睛，而后才敢确定不是自己和吕嬷嬷眼花了。
“祖母。”谢初婉提着裙摆走进来，而后跑向谢老夫人。
谢老夫人将手里的剪刀一丢，展开胳膊抱住了谢初婉。
一旁的吕嬷嬷看着看着就开心到落泪。
“祖母，我回来了！”谢初婉抱着谢老夫人，“这里可以待好久好久！”
谢老夫人拍拍紧紧抱着自己的孙女，有些哭笑不得的开口，“松开松开，自己手劲儿多大没点数啊。”
谢初婉依依不舍的松开谢老夫人，而后眼巴巴的看着自家祖母。
谢老夫人看着面前的孙女，心软的不像话。
她抬起手顺了顺谢初婉鬓边的碎发，慈爱的说道，“我这就让厨房给你准备吃的，都准备你爱吃的。”
谢初婉露出一个笑容。
“嗯，对了，安越王殿下呢？”谢老夫人找了下被自己丢在一边的剪刀，而后看了一眼谢初婉，“又把人丢在哪儿了？”
“皇兄肯定知道我们回来了，这个时候宫里肯定来人，他巴城入宫去了。”谢初婉弯了弯眼睛，“祖母，我可是一到王府就跑过来看你了。”
说完之后，谢初婉走了几步蹲下身来捡起剪子擦了擦灰尘递给谢老夫人。
谢老夫人见过剪子继续修剪枝叶，不紧不慢开口，“都成亲这么久了，还是一点都不稳重。”
瞧瞧，还是和以前一样，虽说稳重了点，但在她面前还是那个俏皮的小姑娘，可见是过得很好。
“这样祖母才能安心啊。”谢初婉晃了晃脑袋，她跟在谢老夫人身边，“祖母我和你说，我都当姑姑了！”
姑姑，那就是南启的皇帝有子嗣了。
谢老夫人侧头看过去。
“是个小公主！”谢初婉眼睛弯弯，“皇兄可喜欢这个女儿了。”
谢老夫人眉目温和了些许，“是件好事，子衿开心，我就开心。”
第五百二十一章：家里闲聊
谢初婉到来的消息瞬间席卷了整个谢将军府。
谢初婉还在和谢老夫人修剪枝叶的时候，府上的几人都来了。
谢初昀夫妇、谢初微夫妇以及孟诗语。
看着人都到了，谢老夫人让吕嬷嬷吩咐下去，今天的午饭可以丰盛一些。
孟诗语看着谢初婉站在那儿，眼里满是欣喜激动。
谢初婉噙着笑容依次问好寒暄。
“得了啊得了啊，都回到家里就不要这样了。”谢初昀看着谢初婉那样子，拿出一颗糖丢过去，“话说，你今年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这才初春她就回来了，算算时间，怕是二月开头就过来了，这一路上应该页数紧赶慢赶的。
“你说呢？”谢初婉将手里的糖抛了抛，语气有些散漫。
谢初昀一时间竟还真没有想到。
谢老夫人将手里的剪子递给一边的奴婢，而后伸手拉着谢初婉往屋子里走去。
等到了屋子里面，谢老夫人让谢初婉坐在自己身边，屋子里伺候的婢子已然准备好了茶水端上来。
谢初婉喝了一口茶水，目光看向谢初昀，“与北临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谢初昀瞬间反应过来这人回来是为了什么。
“这才开春，就算有消息至少也得中旬才会到。”谢初昀端起手边的茶盏，不紧不慢开口说，“听说南启冬季冷，二月开头只怕是雪都没有化完，这路上多危险啊。”
“我知道。”谢初婉开口，她放下茶盏接过谢老夫人递来的点心，温声说，“但我更放心不下父亲，所以提前回来好有个准备。”
谢初昀看着谢初婉，自知她身份尊荣，想来是知道了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谢初昀开口。
谢初婉咬了一口点心。
谢老夫人淡淡瞥了一眼自家孙子，淡淡开口，“你觉得子衿知道的事情能说吗？”
若是子衿能说那些事情，她也不会装作逃避的样子低头吃着点心充耳未闻。
谢初昀一愣，而后抬手拍了拍脑袋，“我真是糊涂了。”
今天的早朝也是不太平，绕了一圈绕的他脑子里都是浆糊，他平时可机灵了，嗯。
“瞧你这傻样，今日早朝又格外精彩？”谢老夫人看着谢初昀那有些脑子不够用的样，已然是习惯了。
谢初昀点点头，“可不是，那些朝臣也是贼心不死，依旧催着皇上选秀，催着晔王纳侧妃。”
谢老夫人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水，面色波澜不惊。
“你们也都知道皇上和晔王是什么脾气，晔王是有备而来，金銮殿上一纸参了好几位臣子，皇上本来还能装装样子，奈何那些吏官嘴太欠，皇上直接大刀阔斧杀鸡儆猴。”谢初昀双手一摊。
谢老夫人看着年轻的孙子，心里自有一些思量。
平承王府和谢将军府一向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遥遥她越得圣宠，他们两家也是别人的眼中钉，这孙子不如谢知博那臭小子老练圆滑，那些人在哥哥那边讨不到好，加上谢知博出征去了，如今肯定会将矛头对准初昀这孩子。
“你父亲出征在外，如今的你是家里唯一的男丁，你如今是真的代表了整个谢家。”谢老夫人不紧不慢开口。
谢初昀点头，语气带着尊敬，“孙儿知道，祖母放心，孙儿必然会小心行事不给谢家惹麻烦。”
谢老夫人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这……可能是她表达不到位吧。
谢初婉朝着谢初昀翻了一个白眼，看着就要炸毛的哥哥，略带嫌弃的开口，“脑子真是落在金銮殿了，祖母的意思是让你态度强硬起来，不是谨小慎微。”
谢初昀下意识的去看谢老夫人，见自家祖母点了点头，他抬手挠了挠头，然后讪讪一笑。
好吧好吧，是他理解错误了。
“亏得你也是在祖母膝下长大的，祖母什么脾气你都不了解。”谢初婉说完转头和谢老夫人说，“祖母，你这个孙子太愚钝了，你还是多疼疼嫂子吧，嫂子看着就很聪明！”
谢初昀暗暗磨牙，但又被堵的无话可说。
一旁的卓许平掩嘴轻笑了起来。
她看上去面色白里透红，整个人精神十足，想来是过得不错。
“我觉得吧，你还是端着，你这样我怕忍不住打你。”谢初昀幽幽望着谢初婉。
他这辈子和这个妹妹是真的八字不合，一见面就吵吵嚷嚷。
“哦哟哟，谢小将军不得了啊，前脚说完回家里别端着，后脚又让我端着。”谢初婉抬手掩面故作伤心的样子，“合着我什么样子都不能让谢小将军满意，那我走？”
谢初昀：“……”
这熟悉的做幺蛾子的本事，不过，他居然感觉到了怀念？
看着自家丈夫那又无奈又好气的样子，卓许平温声开口，“殿下就饶了他吧，他嘴笨殿下又不是不知道，平日里他可是没少念叨殿下，殿下回来他比谁都开心。”
谢初婉哼哼两声，“我大人有大量，看在嫂子的份上就不和你计较了。”
看着谢初婉那尾巴快要翘上天的样子，谢初昀开口，“我怎么觉得你更张扬跋扈了？合着去南启你又被宠坏了？”
“当然了。”谢初婉摇头晃脑，看上去很是可爱，“我谢初婉可是人见人爱！”
“要点脸吧。”谢初昀白了一眼这个妹妹，而后一句话将话题给拉了回来，“不过他们知道你回来，应该会很开心。”
“还说，哥哥你需要尚方宝剑吗？”谢初婉眨了眨眼睛，“上斩昏君下杀佞臣，我可以借你哟！”
谢初昀靠在椅子里看着越发不着边际的谢初婉，大有一副我看看你还能说出什么鬼话来的样子。
谢初微和程堇互视一眼，然后齐刷刷摇了摇头。
谢老夫人抬手拍了拍谢初婉的脑袋，示意她不要闹腾。
谢初婉安分了一点。
“说来。”谢初婉看着谢初昀，开口说，“哥哥，你对北临的事情知道多少。”
谢初昀摇了摇头，“知道的不多，但北临十一公主执政的事情我还是知道。”
谢初婉心里有了些衡量。
谢初昀看着谢初婉沉思的样子，隐隐约约猜到北临这件事可能不简单。
如果北临不棘手的话，婉婉也不可能急急忙忙赶回来做准备。
北临那边，不能轻视啊。
第五百二十二章：急奏
谢初婉也不打算多说什么，兄妹两简单的说了两句就把话题扯到了其他地方。
这边的谢初婉在谢家逍遥快活，那边的沈玄卿坐在御书房，看着沈玄修。
沈玄修喝了一口茶，看着许久不见的五皇弟，徐徐道，“今年你们倒是回来得早。”
沈玄卿应了一声，但他并没有急着开口说自己回来的打算。
“你们这么早回来是为了北临的事。”沈玄修开口，他温和的语气很是笃定。
沈玄卿点了点头，他看着不远处的沈玄修，开口，“看来皇兄知道了不少。”
沈玄修点了点头，“那交换一下消息？”
沈玄卿应声。
……
傍晚，谢初婉吃过晚饭就告别谢老夫人一行人就回去了。
回到安越王府，谢初婉走到住处就看到散着长发、穿着中衣的沈玄卿半躺在床榻上，他手里拿着一本书。
看他那样子，应该是沐浴过了。
谢初婉走上去坐在床榻边，“看上去，你回来的挺早。”
沈玄卿将目光从书里移到自家妻子身上，“嗯，和皇兄说了一下北临的事。”
谢初婉眨了眨眼睛，“说了什么？”
沈玄卿开口，“皇兄的密探来报，北临依旧撕毁盟约准备开战，这个时候半月前的消息。”
半个月前，那算算日子，应该是已经开战了。
哪怕谢初婉已经做好了准备，可她还是担心谢知博。
“再等等。”沈玄卿说。
谢初婉看着他，而后被他一把捞到怀里。
谢初婉趴在他怀里，眯着眼睛。
“等边境的奏章送过来，皇兄会派兵支援，只不过……”沈玄卿抬手拍了拍谢初婉的背，“你想要去怕是不太行。”
婉婉的身份摆在那儿，她想要去肯定是会有很多朝臣反对，而且刀剑无眼，如果婉婉不小心受伤，皇兄也不好和南启皇帝交代。
谢初婉应了一声，“我知道，我现在的身份特殊，你放心，如果不是情况危机我不会去的。”
沈玄卿应了一声，“去洗漱吧。”
谢初婉爬起来，坐了一会儿就去沐浴。
在边境的事情没有传过来的时候，京城还算是太平，付子遥甚至还办了一个春日宴，谢初婉也开开心心参加了。
只不过，春日宴才过去，边境的急奏就送到金銮殿了。
那一封急奏写了北临撕毁盟约对承瑞发兵，北临大军压境，我军告急请求支援。
急奏在朝堂上传开，谢初昀瞬间站出来请求沈玄修让他带兵前去支援。
接着就是沈玄棠站出来请旨。
在接着，徐将军也请旨。
沈玄修看着几人，心里一时间真拿不准让谁去。
毕竟谁去都挺合适的。
最终，沈玄修并没有在金銮殿上宣布让谁去，退朝之后，沈玄修让郝义去请沈玄卿夫妇。
相比那些朝臣，这夫妇俩算是置身事外，询问他们是不错的。
谢初婉和沈玄卿来到御书房就看到了沈玄修低眸批阅着折子，看上去很是勤勉。
“坐吧。”沈玄修头也不抬的开口。
谢初婉和沈玄卿在一边坐下来。
“皇兄，是为了派谁去支援的事？”谢初婉直接开口询问道。
沈玄修点点头，温声说，“老三，徐将军，谢初昀，这三人今早上在金銮殿上请命，你觉得让谁去最合适。”
“哥哥他年轻，缺乏经验，但上阵父子兵也还可以，三皇兄更不必说了，徐将军经验丰富，这谁去都可以。”谢初婉简单分析一下。
看着说了和没说一样的谢初婉，沈玄修很无奈的看了眼。
“皇兄，如今开春，东夷那边是否会有异心？”谢初婉不紧不慢开口，“若东夷不安分，皇兄该派谁去？”
沈玄修明白谢初婉的意思。
东夷那边，还是得让沈玄棠去。
就像是谢初婉说的，东夷那边会不会有什么小动作谁都不知道，如果东夷那边不安分了，还是得让沈玄棠去。
所以派老三带兵支援谢知博就不可行。
那就只剩下谢初昀和徐将军。
这两个人，他还是更偏向于徐将军。
毕竟徐将军确实是经验丰富。
谢初婉也确实更偏向于徐将军，徐将军老练经验丰富，自家哥哥确实是年轻还需要历练。
“不如让徐将军去？”谢初婉开口说，“哥哥他毕竟年轻，还是需要磨炼。”
沈玄修点了点头，“那就这样，战事紧张，朕即刻下旨。”
见沈玄修这么爽快的答应，谢初婉沉默起来，似是在思索什么。
沈玄卿看了一眼谢初婉，而后看着沈玄修，“皇兄没有想过和北
北临那边谈一谈？”
“如果是十一公主的话，可以谈，但如今北临真正掌权的好像不是十一公主。”沈玄修不徐不疾的开口说。
沈玄卿没有说话，他端起手边的茶盏捧在手里。
沈玄修似乎猜到这位五皇弟在想什么。
“你打算插手北临的政权？”沈玄修开口询问。
沈玄卿摇摇头，“在看看，如果十一公主那么简单，她也不会代表北临会晤。”
北临皇室皇子公主不少，十一公主能杀出一片天地，怎么可能会没有防备之心被丞相夺权。
“确实。”沈玄修开口，“也是因为这点，我对这件事心里一直存着疑虑，而且吃一堑长一智，不应该如此。”
十一公主如果真的那么愚蠢，那就不是十一公主，当然，也不排除一些特殊情况。
不过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不知道。
“继续调查，内幕确实是关键，不过……。”沈玄修开口，“区区北临，我承瑞不惧。”
如果不是为了边境的百姓和将士，谈和，不可能，直接打！
沈玄卿点了点头。
谢初婉回神，开口说，“南启会是承瑞可靠的盟国。”
这句话无疑是在告诉沈玄修，承瑞尽管放开打，南启不会趁火打劫的。
若别人说这句话，沈玄修必然不信，但这句话从谢初婉嘴里说出来，他信。
沈玄修点了点头，而后想到了什么，开口，“说起来，东夷这事你们也是给了朕一个惊吓。”
让他们去讨利息，他们直接让东夷归顺。
后来知道是这夫妇两的主意，他竟然觉得合情合理。
“没办法，当时脾气上来，就这么干了。”谢初婉笑了笑。
沈玄卿将谈判的事情和沈玄修说了一下，而后开口，“这也算是一劳永逸吧。”
沈玄修微微摇头，“也是因为这个，老三立了功绩，之后催他纳侧妃的人更多，下朝后被打一顿的官员更多了。”
第五百二十三章：暂时没有
谢初婉听完沈玄修的话，侧头去看沈玄卿。
看着清清冷冷的丈夫，谢初婉移开目光看向沈玄修，“说起来，三皇兄此举还不是因为皇兄。”
沈玄修对上谢初婉略带揶揄的目光，端着正人君子的样子开口，“要定罪也要讲究一个证据确凿，没有证据，怎么能证明是老三所为。”
老三打的那些人是他自己也想动手打一顿的，既然有人帮他动手，他可能是要包庇一下的。
看着说得大义凛然的沈玄修，谢初婉弯了弯眼睛。
“在南启一切可好？”沈玄修温声开口，“听说瑾帝喜得公主，到时候回去代朕呈上贺礼。”
谢初婉点点头，笑盈盈的开口，“一切都好，劳皇兄关心。”
沈玄修摆了摆手，“行了，你坐在这儿也是心不在焉，去皇后那儿吧。”
谢初婉起身，抬手一礼转身就走了。
看着那轻快透出急切的脚步，沈玄修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了沈玄卿身上，“她倒是一点都没变。”
身上那古灵精怪的样子是一点都没有变，可见沈玄卿他们将她保护的很好。
“嗯。”沈玄卿应了一声，语气里有些无奈，“越发顽皮。”
不过这也是他想看的。
只有被宠爱才能顽皮捣蛋，不是吗？
这边。
谢初婉来到付子遥的椒房宫，见她在和管事说话，和门口的杨嬷嬷打了一个招呼就在院子里闲逛起来。
沈临安被绿夭接过来的时候，他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谢初婉。
绿夭屈膝一礼，而后抱着沈临安走上去，恭恭敬敬开口，“殿下，太后娘娘知晓殿下入宫肯定会来皇后娘娘这里，所以让奴婢将太子带过来。”
谢初婉笑着应声，而后目光抬手在沈临安面前挥了挥，“记得我吗？”
沈临安看了看绿夭，眼里有些迷茫。
谢初婉看着沈临安迷茫的小眼神，就知道他根本记不得自己，也是，自己离开的时候他才一岁多，怎么可能记得人。
沈临安看着面前漂亮温柔的女人，摇了摇头奶声奶气的开口，“不记得，你是来找母后的吗？”
谢初婉摇摇头，“不是哦，我是来偷小孩儿的。”
沈临安瞪大了眼睛，而后抱住绿夭的脖子。
绿夭很是无奈的看着这位顽皮的长公主殿下。
一旁的杨嬷嬷端着酥酪走上来，她将酥酪递给谢初婉，好笑的开口，“殿下，你就别逗太子殿下了。”
谢初婉接过杨嬷嬷递过来的酥酪，笑盈盈的看着沈临安，“想吃吗？”
沈临安有些馋，但他还是乖乖的摇了摇头，“我在皇祖母那儿吃过东西了，饱饱的。”
看着有问必答乖乖巧巧的沈临安，谢初婉的心都被萌化了。
“太子殿下，这位殿下是皇后娘娘的妹妹，您的姨母。”杨嬷嬷慈爱的开口，“她住在很遥远的地方，每年才回来一次。”
沈临安看看杨嬷嬷，而后看着面前笑容盈盈的女人，乖乖的开口喊人，“姨母。”
谢初婉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真乖！”
说完，她将手里的酥酪递过去，伸手去接沈临安。
沈临安想亲近这位姨母，加上一旁的杨嬷嬷和绿夭没阻止，他朝着谢初婉伸出手。
谢初婉如愿以偿的抱着沈临安，然后一本正经的忽悠小孩儿，“姨母家可是有很多好吃的，要不要跟姨母回去？”
“不行。”沈临安摇摇头，而后有些怂巴巴的开口，“父皇会生气的。”
谢初婉弯着眼睛，“你父皇很凶啊？”
沈临安睁着一双纯真无邪的眼睛看着谢初婉，他似乎是在迟疑要不要点头。
“他比较严厉。”付子遥站在殿门口，语气不紧不慢。
谢初婉抬头看去，而后就注意到付子遥身边还站着那位管事。
“皇……”谢初婉张了张嘴，最后点了点头示意就算是问过好了。
付子遥也不在意这些，她摆了摆手，让管事退下。
等管事出去后，付子遥走上来，看着伸手要自己抱的儿子，“别抱着他，放下来让他走走动动。”
谢初婉听话的将沈临安放下来。
看着就要扑过来抱自己的儿子，付子遥一躲，而后走到谢初婉身边挽着她的胳膊，“是不是觉得听话多了？”
“嗯。”谢初婉点了点头，“前几次来都没看到他，如今看到，真是变了个样，我记得他之前可闹腾了。”
沈玄修这个人，果然也就是看着温和。
“严父手下，他敢闹腾？”付子遥哼笑了一声，“他知道我心软，舍不得看，之前可都是带去御书房教育。”
谢初婉拐了一下付子遥，低声开口，“这才两岁，就开始了？”
“都准备启蒙了。”付子遥耸了耸肩膀，“听祖母他们说，我有无忧这么大的时候，可没有他口齿清晰。”
“确实。”谢初婉点了点头，“无忧这孩子口齿清晰，奶声奶气的，真是人见人爱。”
付子遥低头抱着抱着自己大腿的儿子，也不打算抱人，继续和谢初婉说，“这都是他父皇的功劳，别说，这半年我是真闲。”
“再生一个。”谢初婉笑眯眯的看着付子遥，一脸蔫坏，“生个女儿，看皇兄他舍不舍得这么训！”
付子遥点点头，小声开口，“我也是这么想的，毕竟谁不想儿女双全，不过……”
说到孩子，付子遥的目光落在谢初婉平坦的肚子上，“你这可是至今没动静，不过好在你是长公主，也没人敢说什么。”
这要是换在承瑞，婉婉还是安越王妃，指不定会有多少闲言碎语。
如今也好，她可是长公主，而安越王是驸马，身份一换，谁还敢多嘴。
“快了，快了。”谢初婉拍了拍自己平坦的小腹。
付子遥瞬间瞪大眼睛看着谢初婉，她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肚子，“有，有了？”
“暂时，应该没有？”谢初婉看着付子遥，而后有些无奈的开口，“毕竟没有那么快。”
沈玄卿也是年前才没有吃避子之类的药。
付子遥有些遗憾的看着谢初婉。
“不过要是不出意外，可能也就是这几个月的事了。”谢初婉开口，而后凑在付子遥耳边小声开口，“我对我家那位还是很有信心的。”
付子遥瞪了一眼谢初婉，“还有孩子呢，没羞没臊的。”
谢初婉低眸，看着沈临安那眼巴巴看着她们姐妹两的样子，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第五百二十四章：有孕
看着眼巴巴的沈临安，付子遥最后还是伸手将自家儿子给抱起来了。
“走，进殿去。”付子遥开口。
谢初婉点头，而后跟着付子遥走进去。
杨嬷嬷走进来，而后将手里的酥酪放在桌子上。
谢初婉伸手端起酥酪，低头吃了几口。
“你入宫来是为了谢叔叔这件事？”付子遥温声开口。
谢初婉点头，“遥姐姐也知道了？”
“昨晚上他说过一些。”付子遥开口说，“我了解你，你肯定是不太乐意让表哥去的。”
谢初婉点头，“嗯，毕竟哥哥他还是年轻了些，需要在磨练一些。”
付子遥也赞同了这个说话。
“皇兄打算让徐将军过去。”谢初婉开口，“这些年，父亲和徐将军的关系也不错，徐将军去是好事。”
付子遥应了一声，“确实，因为你和浅浅的关系，徐将军和谢叔叔的关系也不错。”
说到徐淑浅，谢初婉开口说，“浅浅的女儿倒是愈发活泼。”
“都是他们的宠的。”付子遥摇了摇头，“说到这，他也是很喜欢阿凡的，比起对无忧的严厉，他的阿凡是真的溺爱。”
说完，付子遥抬手揉了揉怀里的儿子，温声开口说，“阿凡粘老三，有时候老三进宫就会带着阿凡来。”
谢初婉想了想，而后笑了起来，“想想就有趣。”
付子遥看着一脸蔫坏的妹妹，摇了摇头。
“我在想，日后我家那位有个女儿会不会这样。”谢初婉大大方方的将自己的想法给说出来。
付子遥想了想那位孤冷的五皇弟，又想了想那位冷若冰山的三皇弟，最后煞有其事的开口说，“极有可能。”
“遥姐姐你说，他们日后聚在一处会不会都在说孩子？”谢初婉弯着眼睛，笑盈盈的样子像是小狐狸。
“会。”付子遥伸手将沈临安放在地上。
沈临安看看自家母后，而后迈着步子走向谢初婉。
谢初婉跟在扑到自己腿上不肯动的沈临安，舀了一点酥酪在他面前晃了晃。
沈临安抬头看了一眼，而后摇摇头，“不能吃了。”
谢初婉也不勉强，她吃了一口酥酪后摸了摸沈临安的脑袋，“真乖。”
付子遥笑了笑不说话。
和沈临安玩了一会，又和付子遥说了一会，这才离开椒房宫。
等谢初婉走到半路的时候遇上了沈玄卿。
夫妇两遇到后，便一同出宫了。
次日，沈玄修就在金銮殿上宣布了让徐将军带兵前去支援。
当天下午，徐将军点兵就走了。
四月初，又以封急奏送到了京城来。
北临攻势过于凶狠，谢将军重伤昏迷至今未醒，徐将军死守，请求支援。
金銮殿的气氛瞬间沉重起来。
沈玄棠面色冷沉。
南州那边传来消息，东夷那边也有点小动作，他想要请命前去，但也知道自己不适合。
谢初昀当下出列请命自己前去，徐枢坤也出列请命。
沈玄修并未给出回复，而后说了退朝。
御书房。
谢初婉坐在一边，沈玄棠和沈玄卿坐在一边，殿内的气氛并不算太好。
“皇兄，我去吧。”谢初婉抬头看去，声音里充满了认真。
沈玄修摆手，“不行，朕宁可让老五去也不会让你去。”
谢初婉蹙了蹙眉，“皇兄，父亲带去的大多都是谢家军，我自幼在军营摸爬滚打，让我去。”
“不可。”沈玄棠开口，“谢将军重伤昏迷，只怕会有人对谢家出手，你不在京城，谢家一家老小怎么办？”
谢初婉正要开口阐述自己的想法，一股反胃涌了上来，她侧过头去，抬手掩嘴努力忍了忍。
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她起身疾步出去在墙角背着人干呕起来。
“怎么了？”沈玄卿站在谢初婉身后，见郝义已经去请大夫了，抬手拍了拍她的背脊。
谢初婉摇摇头，眼前有些眩晕，她靠在沈玄卿怀里，开口，“不知道，一下子就有点犯恶心，可能是吃坏了什么东西吧。”
才缓了一会儿，反胃的感觉越来越重，谢初婉扶着墙，弯腰干呕起来。
“这……”沈玄棠看了一眼身边的沈玄修，看着急躁的沈玄卿，试探的开口，“五弟妹是不是…有了？”
沈玄卿侧头看了眼沈玄棠，若有所思的开口，“算来月事倒是推迟了好几天，但婉婉的月事一向不规律。”
等太医一路跑过来给谢初婉请脉后，他开口说，“恭喜安越王殿下，恭喜安越王妃，安越王妃有孕月余，脉象健康。”
“……”谢初婉想要笑可是真的笑不出来。
来得真不是时候。
沈玄卿却是无端松了一口气。
看在孩子的份上，婉婉应该可以安安心心的在京城养胎了。
沈玄修摆了摆手。
等太医离开后，沈玄修语气严肃了几分，“你如今这样子断然不可能跑去边境，谢家还有你哥哥，承瑞也还有其他将士，你就在京城好好养着。”
谢初婉张了张嘴，看着兄弟三人一致反对的样子，最后无可奈何的闭上嘴巴。
“这不是一件小事。”沈玄棠沉声开口，“浅浅就是个例子，当年吓得我半死，你也不想让谢老夫人他们跟着担心吧？”
谢初婉叹了口气，“说不过你们，好了好了，我不去了。”
“皇兄，臣弟去吧。”沈玄卿抬手一礼，“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臣弟去看看便知道。”
沈玄修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一个方案了。
一则是沈玄卿确实有本事，再则，沈玄卿不去谢初婉不安心。
“带上谢初昀和徐枢坤，让他们当你的副将。”沈玄修温声开口，“朝臣那边有朕。”
沈玄卿点点头。
“情况紧急，速去。”说完之后，沈玄修提笔迅速写下圣旨。
“知道。”沈玄卿开口说，“臣弟会给承瑞带回来一个满意的消息。”
有沈玄卿这句话，沈玄修就放心了。
当天下午，圣旨昭告天下，沈玄卿也带了人出征了。
谢初婉无所事事的来到谢将军府。
谢老夫人让人给她准备了一些吃得，只不过谢初婉才闻到味道就开始反胃。
谢初婉实在是吃不下，只能让婢子将东西端下去。
对上谢老夫人担忧的目光，谢初婉只能告诉谢老夫人自己有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