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你是主角
身穿浅蓝色工装的服务员叫白芳。
她看出了方正的尴尬，便开玩笑说道：“方先生，我们人多，一起上，很快的。尤其是，您刚喝了酒，身上酒味挺重的……”
白芳没有继续说下去。
不过，方正已经明白，是嫌他身上有酒味，“懂了。那就麻烦你们稍微快点。”
“好的。请里面请。”白芳立刻带着方正往里面的套间走去。
方正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被吓一跳。
这里面竟然还有好几个套间，有专门用来喝茶的，还有专门用来品酒的，还有个房间放着半个房间大的浴缸，有个房间还有大床。
他到达的这个房间，与他平常洗脚按摩的地方配置差不多，但是档次却完全不一样，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按照白芳的要求，到旁边的卫生间换上了酒店提供的衣服，开始享受四个人的同时按摩。
还别说，这四个人的手法比外面那些二百块一次的强太多了。
力度恰到好处，每当你感觉微微发疼的时候，力度突然卸去。
每当你觉得某个地方痒痒想去挠的时候，人家的手立刻放了上去，一揉一按一搓，痒痒全去无烦恼。
他这人怕痒，做普通的足浴时，他要么使劲憋着不笑，要么能被技师搞得嘿嘿直笑。
一套流程下来，技师没怎么累，他已经憋累或者笑累了。
可是，此时，四个人在他身上捏来捏去，他却并没有觉得有多痒，反而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全身通透。
大概二十来分钟，服务结束。
白芳告诉方正，说里面有淋浴间，里面的洗漱用品一应俱全，另外里面还有一套新衣服。
方正越来越疑惑了，心想，这是相亲吗？
看来，人家还是嫌弃他衣服上酒味太重，才准备了一套新衣服。
想了想，既然来了，而且有人请他，他尽管享受就行了。
他立刻进去加快速度简单冲了个澡，又刷了个牙。
收拾了十来分钟，他也不客气，换上了新衣服。
这是一套灰色薄款西装，还搭配了一件白色衬衣以及一双黑色皮鞋。
换上这套衣服之后，他顿时觉得自己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精神了很多，有些容光焕发。
还别说，这套衣服挺合身，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制的一般。
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一时让他想起了不久前看见过的江尚坤。
江尚坤给他的感觉，是非常稳重，非常有气质，让人随意一看，就觉得那是一个富家贵公子。
如今，方正从镜子里看了看自己，竟也有了一副富家贵公子的感觉。
一想到这个感觉，他不由地打了个激灵。
“好险！”
方正自我自言自语一句，他觉得差一点迷失了自己。
不是贵公子的命，却要活出贵公子的范，岂不是害死自己？
他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哼笑了一声后，便快速出去了。
等候在外面的服务员见到方正出来后，都不由自主地惊讶了一声，这简直就是一个气质优雅的美男子。
服务员都忍不住地微微一笑。
方正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问道：“还有什么项目要做吗？”
白芳呵呵一笑，说道：“方先生，没有了。请您到外面稍候，客人一会就到。”
“客人？难道不是你们陆总？”方正问道。
“是我们陆总。不过，还有我们陆总的客人。”
“你知道是谁吗？”
“对不起，方先生，我也不清楚。还望见谅。”
“没事。”方正微皱眉头，他不知道陆玑到底要玩什么。
或者说，是沙春秋要玩什么。
方正刚到最外面的会客厅坐下，大门便被推开，瞬间听到众人齐声喊了一句：“陆总好。”
方正又不由赶紧站起来。
从门外立刻走进一名白衣女子，如果不仔细看，方正一定会把她当成陆璇。
陆玑与陆璇应该是双胞胎姐妹，但两个人还有是有一些区别的。
陆玑脸上总透着一股英气和自信，气势极强。
陆玑进来后，对着方正挥挥手，算是打招呼。
“正哥，让你久等了。你先坐一会，我先进去洗把脸。”
说着，陆玑将外套随手一扔，差一点扔到方正的脸上。
方正往旁边闪了闪，将陆玑的衣服轻轻拿起来递给了旁边的服务员。
几分钟后，陆玑又出来了，看着清爽了不少。
陆玑主动伸手，说道：“正哥，终于见面。我代我姐向你表示感谢。”
方正伸出手，轻轻握了握陆玑的手，微凉。
“你跟陆璇都太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方正笑道。
“正哥觉得是一件小事，但对我姐或者我们陆家来说，可是一件大事。”陆玑收回手，示意方正坐下。
方正也伸了伸手，示意陆玑也坐，并问道：“陆总找我来，不应该只是感谢我这么简单吧？”
“正哥聪明，的确不是单单为了这件事，还有更重的事。”
她刚说完，门外便进来一名服务员，轻声说道：“陆总，人已经来了。”
陆玑轻笑了一声，站了起来。
方正心想，我这刚坐下，又要站起来，还让不让人好好坐一会了。
只是，他刚要起身，却被陆玑用手轻轻拍了拍肩膀。
“正哥，你是主角，你继续坐着。”陆玑回个了暖暖的笑容。
方正半弯着腰，不知道陆玑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由又坐下。
这时，外面进来一人，竟然是江尚坤。
方正下意识要起身，却想起了陆玑的话，便只能坐着不动，只是对着江尚坤点了点头。
江尚坤虽然回了一个笑容，但是，方正看得出，那个笑容有些牵强。
“少坤，进来！”江尚坤对着外面喊了一声。
这时，只见一个满脸包着纱布的胖子哆哆嗦嗦地进来了。
方正这回可坐不住了，刚要起身，却被陆玑用手大力一摁，将他摁下。
他深吸一口气，已然明白了陆玑的用意。
这是让他稳坐中军帐，充当一回大佬呢！
方正有些想不明白了，他不就是顺手救了陆璇的孩子嘛，陆家至于这么大张旗鼓地帮他出气？
对方可是财大气粗的江氏集团，惹上他们，可并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在方正走神的时候，却只见江少坤非常不情愿地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方……方……正哥，我错了！我特意来给你赔礼道歉！”
江少坤本来想喊一句“方大记者”，但还是改了口。
这一幕大大出乎方正的意料之外。
什么情况？
桀骜不驯，谁也不服的江公子给他跪下，还道歉？
他不是在做梦吧？
“正……正哥，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我今天任你处置！”
说着，江少坤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匕首仍在了地上。
方正稳了稳情绪，仔细看了看江少坤。
江少坤整个脸肿的非常厉害，嘴角还有血痕，从头到下巴包着一层纱布，看起来非常可怜。
这时，江尚坤弯腰捡起那把匕首，抽出刀鞘，反手将匕首放在了方正面前的茶几上。
“方先生，我弟弟他坏了规矩，理应受罚。你尽管处置，我们江家绝无怨言！”江尚坤一脸真诚地说着。
“你们江家？大公子，这是说话给我正哥听呢？”陆玑笑眯眯地看向江尚坤。
“陆小姐言重了。我绝无此意。这件事是我爸亲自定的，即便有些人心里不服气，也得忍着！”江尚坤往回退了两步，看了地上的江少坤一眼。
“我爸刚才说了，无论方先生怎么处置少坤，他都认，而且，绝不会让任何江氏成员找方先生的麻烦。”江尚坤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无意中抽搐了一下。
他恨不能一脚将那个不争气的江少坤踢出去，如果不是江少坤惹事，他也不会无辜挨上一巴掌。
惹事的江少坤只是被训斥了几句，而他，尽最大可能挽救了这件事，却被打了一巴掌，心里怨气极大。
方正不管现在场面多乱，也不管为什么会出现这个场面，他心里只知道一点，江家这一回彻底怂了。
至于江家为什么会怂，至于沙春秋为什么没有出现，至于陆玑为什么给他摆这个场子，他都管不着。
他只不过是一个小人物而已。
他知道自己的斤两。
他看着茶几上的匕首，哼笑了一声，起身拿了起来。
陆玑扭头看了一眼方正，眉头微蹙，但没说话。
方正当做没看见陆玑的表情，从陆玑身前走过，一直走到江少坤面前。
他半蹲在地上，将冰凉的匕首放在江少坤的下巴上，眼神十分玩味地看着有些恐慌的江少坤。
“江三公子，这么快就见面了，惊不惊喜吗？”
江少坤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方正，也不知是被他爸那几句话给吓得没回过神，还是担心方正会给他一刀，反正是脸色惨白，全身打着哆嗦。
“怎么了？不是喜欢仗势欺人吗？我这算吗？”
方正的匕首往前送了送，差一点就要碰到江少坤的喉咙。
江少坤咬着牙，缓缓地摇了摇头。
方正哼笑一声，说道：“今天之后，我还是以前的我。你要是不服气可以尽管来找我，我没你有钱，也没有你那么大的本事，更没有一个好爹。但是，我跟你一样，都只有一条命。”
他将匕首又往前送了送，已经刺到了江少坤蠕动的喉结，冷冷地说道：“再有下一次的话，我用我的命换你的。你要是觉得合适，尽管来！”
江少坤额头上的汗渗了出来，流到嘴角的伤口上，让他疼痛不已，但还是忍着。
他在这一刻，突然觉得自己这条命珍贵的不得了。
这么珍贵的一条命，却掌握在方正的手里。
而方正，好像是穷鬼一个。
以命换命，他江少坤一定是最吃亏的！
方正只要将匕首往前一送，什么酒吧、美女、温柔乡，什么荣华富贵，什么嚣张跋扈，什么谁都不服……都他么没了。
“正……正……正哥，我……真的错了……再也不敢了……”江少坤这句话说得真诚，因为，他的眼泪掉了下来。
方正突然一笑，来了一句：“多大点事儿啊，男儿有泪不轻弹！”
他将匕首往地上一扔，站起身，对着江尚坤说道：“惩罚嘛，还是要有的，要不然他以后还记不住。就罚他吃两碗大份的排骨米饭吧。而且，不准浪费一粒米粒，也不准浪费一滴汤！”
“嗯？什……什么？”江尚坤好像没听明白。
跪在地上的江少坤猛地抬头，扯到伤口时，下意识哎哟了一声。
他顾不上疼痛，感动地眼泪哗哗的，一个劲地点头，说道：“我受罚，我受罚……感谢正哥不杀之恩……”
这时，江尚坤、陆玑都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刚才，方正如果真动了刀子，哪怕是碰了江少坤一点皮，这个仇就算是彻底结下了。
这就是江氏集团的掌舵人江山没有出现的原因。
如果他来了，哪还用的着方正动刀子，直接就处置了江少坤。
这也是沙春秋没有出现的原因。
如果他来了，方正又动了刀子，那就是他与江山之间结下了深仇大恨，以后他再想保护方正，就没那么容易了。
这也是对方正的一个最大考验。
方正处置得当，江氏会欠他一个大人情，他若是处置不当，会惹来杀身大祸。
陆玑和江尚坤能看清楚里面的微妙，但方正却不知道。
方正只是遵从内心做出了该做的决定。
他内心有个声音告诉他：他在那些权贵眼中，不过是一条微不足道的咸鱼。他没有任何资本与那些权贵去抗衡，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放一放。
方正是今天最大的主角，他既然已经做了决定，江尚坤便让江少坤赶紧离开。
江少坤如临大赦，对着方正的方向点了点头，然后快步出去了，并在门外大声喊着：“马上去买排骨米饭！两个大份！”
等江少坤离开，江尚坤走向了方正，拿出了自己的一张名片，递给方正。
“江家欠你一个人情，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方正接过名片，很认真地看了看，然后放进了上衣口袋里面。
他淡淡一笑，出于礼貌，只说了两个字：“谢谢。”
140 我希望得到该有的尊重
递完名片后，江尚坤又对着外面勾了勾手，立刻有人提着一个印有江氏集团标志的精致箱子。
江尚坤接过箱子后打开，递向方正，很诚恳地说道：“小小心意，就当是今天中午的补偿。”
方正饶有兴致地看了看，箱子里面装着几摞钱。
他没有说话，而是轻轻摇了摇头。
江尚坤点了点头，明白了方正的意思，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先走了。”
说完，江尚坤又对着陆玑致以微笑，然后离开了。
“干得不错！比我预想中更要优秀。”江尚坤走后，陆玑夸了方正一句。
方正回头，看着陆玑，没接话，而是指着自己穿着的衣服，说道：“我要脱下来吗？”
“不用。你穿着很合身，是送给你的。”
陆玑还特意打量了一下方正，随意说道：“刚才那些钱你应该拿着。你不拿，可是驳了江家大公子的面子，小心他记恨你。”
方正一笑，说道：“我现在追出去，还来得及吗？”
陆玑呵呵一笑，指了指方正的上衣口袋，说道：“不如直接给他打个电话。”
“算了。就当是他给了我，我又给了他，当做是江少坤的医药费了。”
“嗯？呵呵……想法很新奇。这么说，他江大公子还欠你个人情了？”陆玑觉得方正有些意思了。
方正没有接话，而是问道：“我可以走了吗？”
陆玑微微一顿，想了想，才说道：“既然你是主角，你说了算。”
方正便对着旁边的白芳说道：“美女，麻烦你找个袋子把我刚换下来的衣服、鞋子装起来，我以后还穿呢。”
白芳笑道：“方先生，已经给您装好了。小杨，拿过来。”
套间里面一个服务员立刻小跑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印有潍州大酒店的手提袋。
“你难道不想问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陆玑问了一句。
方正表情淡然，回道：“以后再说吧。”
他何尝不想知道。
但是，他突然记起了一句话：知道的越多，反而越危险。
刚才的情形令他有些后怕。
江少坤何其跋扈的一个人，竟然跪在地上向他道歉。
江少坤身后可是有整个江氏集团撑腰，那一跪，岂不是说明背后大佬江山也折了腰吗？
尤其是，还发生在陆玑的地盘上。
在江少坤跪着的时候，周围可是有好几个服务员，她们都看到了这一幕，对江家来说，岂不是一个天大的侮辱？
这其中会不会存在豪门之间的力量博弈，方正不得而知。
但是，他的内心却告诉他，他只不过是其中的一颗棋子，微不足道的棋子。
这颗棋子要想好好活着，那就得远离其中的漩涡。
所以，他宁愿事后自己想办法调查，也不会让陆玑告诉他。
陆玑听到方正的回答，略有失望。
她很想讲一个故事给方正听，但是，方正却不愿意做那个听众，她有些难以排解心中的抑郁。
“对了，我这边有好几个职位空缺着，感兴趣吗？”陆玑向方正抛出了橄榄枝。
方正摇摇头，说道：“感谢陆总的好意。我现在的工作挺好的。噢，对了，稍等一会……”
说着，方正在手提袋里摸了摸，找到了自己的钱包，从里面抽出了一张黑卡。
“这张卡，我用不着。一直想找机会给你，今天正好碰上……还给你。”方正将旋转咖啡厅那张贵宾卡递向了陆玑。
陆玑的脸色渐渐凝重了起来，她没有接那张卡，而是抿了抿嘴，很奇怪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方正往前走了两步，弯腰将贵宾卡放在茶几上。
此时，他的身体离陆玑非常近，已经闻到了陆玑身上的体香，也感受到了陆玑的呼吸声。
他轻声说了一句：“既然让我做主角，是不是我说了算？另外，我还是希望自己得到该有的尊重！”
说完，方正起身，嘴角微笑，挥了挥手，说了四个字：“后会有期！”
旁边的服务员刚要说话，被陆玑制止。
“说后会有期四个字，总觉得伤感。还是用再见两个字吧。再见！”陆玑强迫自己露了个笑容。
方正没说话，径直走出了这一间处处充满着危险的贵宾室。
“陆总，他也太无礼了。”白芳生气道。
陆玑嘴角翘了翘，眉头微微一皱，只用一句话做了评价：“他是个聪明人！”
“陆总，如果不是您同意，他们报社这次开会，又怎么可能免费？咱们潍州大酒店什么时候跟媒体置换过广告啊，咱们又不需要。”白芳噘嘴说道。
“别说了！那件事我允许你最后一次说，再让我听见，我会生气的。”陆玑脸色微变。
“对不起，陆总，我记住了。”白芳低头回道。
“那……需不需要派几个人跟着方……”
“不用！”陆玑坚决地说道。
她记起了方正刚才说的那句话，要起码的尊重？
今天中午这件事难道不是尊重吗？
还真是难伺候啊！
要不是看在盛世龙门沙前辈的面子上，她才懒得管闲事。
“唉！”陆玑叹了口气，晃了晃肩膀，说道：“中午招待了几个重要客人，有点累。来，给我揉揉。”
说着，陆玑往里面的套间走去，嘴角哼笑了几声，不知为何。
……
方正走出潍州大酒店后，深吸了一口气。
“还是外面的空气新鲜呢！”
他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抬头看了看耀眼的太阳，眯着眼享受了一会，才走向停车场着等代驾。
他回头看了看这座俯瞰像风筝的大楼，楼外墙上有几个金色大字：潍州大酒店。
酒店名后面还跟着题字的书法家名字。
这个书法家乃是爱新觉罗皇室后裔，书法自成一家，在国内影响颇大。
潍州大酒店的前任老板曾托人找到那位皇室后裔题了这几个字，一来，字写得的确漂亮，二来，想沾点龙气。
可别说，自从换了这几个字后，潍州大酒店的生意越来越好。
潍州市虽然还有不少五星级酒店，但是生意却远不如这一家好。
方正看着那五个鎏金大字，却总觉得那是五张道家降妖符，封印着里面各种妖魔鬼怪。
唯有从里面安然无恙走出来，才算是真仙。
无论是中午报社组织的宴会，还是去了陆玑的贵宾室，方正总觉得非常压抑，就像是有股无名的力量控制着他一样。
尤其是，江尚坤、江少坤、陆玑这些人同时出现时，他所承受的压力几乎可以将他坚挺的脊梁压垮。
或许，贫穷和富贵，本就是两条永远不可相交的鸿沟。
从酒店出来之后，方正顿时觉得轻松多了。
他没有上车，就在停车场旁边的石墩上坐了一会，晒着太阳，暖暖的。
这时，系统提示音非常柔和地跳了出来。
“叮了个咚！洪福齐天！恭喜宿主合计获得了6789个小时的生命！由于宿主表现超凡，额外奖励333点成就值。”
一天下来，唯有这个消息才令他开心。
七八分钟后，代驾赶来，开车将他送回了家。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非常累，比他送了一整天报纸还要累。
到家后，他也没洗漱，直接倒床就睡。
睡觉时，他做了个奇怪的梦。
他梦到自己穿着裤衩在满是黄金铺成的街道上行走，两边却是破烂不堪的房子。
他身后跟着一堆穷困潦倒百姓，一直用胳膊挡着眼睛，说是被他身上的黄金衣服照的睁不开眼。
他全身只有一条普通裤衩，哪里来的黄金衣服？
这个场景怕不是抄袭了皇帝的新装那个桥段吧？
后来，方正就醒了。
他不知道那个梦表达了什么意思，只知道那条用黄金铺成的路是他的，所以，所有人都会违心奉承他，目的是为了从他的领地上捡一块金子。
现实也好，梦境也罢，钱才是主宰。
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六点。
手机上有好几个未接电话，也有不少微信信息，他都没回。
他简单洗漱了一下，又简单吃了几片面包，然后坐在电脑前面开始搜索与江氏集团有关的各种信息。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已经进入了九月份。
自从上次潍州大酒店事情发生后，江少坤果真再也没有找过方正的麻烦，而且还通过中间人找到了严晓，说是想以方正的名义给报社投点广告。
严晓第一时间告诉了方正。
方正本来想着直接拒绝，但仔细考虑之后，觉得直接拒绝了，可能会再次驳了江少坤的面子，会让那个家伙记恨他。
再者，对于江少坤来说，又不差钱，投点广告费还不是最简单的事情。
考虑到潍州大酒店那件事发生时，严晓在关键时刻站了出来，要给他解围。所以，方正就让严晓直接跟对方联系，商量广告的事情。
但是，广告投放不能以他方正的名义，而是以严晓的名义。
也就是说，方正将这个单给了严晓。
况且，严晓本来就想着跟江少坤那种富家公子接触，他正好顺水推舟送个人情。
严晓平时虽然大大咧咧，但是在这种事情上还是比较理智的，他没有狮子大开口，而是只要了50万的广告费。
恰好，江氏集团有个刚开的楼盘需要宣传，江少坤就安排人让严晓直接联系楼盘的策划总监，商讨广告投放事情。
江少坤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方正也不用整天提心吊胆的了。
141 工作进展迅速
江少坤的事情刚结束不久，陆玑又派人上了门。
她派人将旋转咖啡厅的那张贵宾卡送到了方正的报社，说是一码归一码。
另外，她还特别说明，如果方正不去旋转咖啡厅消费，她将会收取手续费。届时，她说不定会亲自到报社跟方正要钱。
方正拿陆玑没有办法，便只能收下那张卡，每个月只去一次，算是给陆玑一个面子。
潍州大酒店事情发生后，方正查了一些江氏集团和绿地方舟集团的一些资料，对两个集团的相应信息做了了解，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资料。
至于沙春秋，说起来也奇怪，自从上次在潍州大酒店见过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
他还特地去物业中心了解了一下沙春秋的情况，但物业人员提供的信息也非常有限。
他只能查到沙春秋的具体住址后，趁着晚上观察了一下，发现沙春秋家里一直没有亮灯。
他便猜测沙春秋这段时间可能不在小区里出现了。
至于李青的妈妈，已经出院了，但是需要长期休养才能恢复。
为了便于照顾，李青就将她妈接到了自己家里住，期间，方正去看望过两次，还被催着赶紧找对象。
这期间报社发生最大的一件事，应该就是李平原辞职一事。
李平原在半年总结会中途退场时，方正就预感到了一些苗头。
后来，李平原虽然坚持上下班，但是明显躲着所有人，经常是签完到，就找不到人了，等大家都签退下班后，他又出现了。
一个月之后，他正式提出了辞职申请，王建设当即给他批了，连象征性说两句挽留的话都没有。
据说，李平原辞职后，那一周的话题都是他，可谓是将他的所作所为扒了个一干二净。
可能，李平原是报社成立以来最丑陋的一个人。
此期间，方正合计获得了9200个小时的生命，并因为李平原一事额外获得了100点成就值。
在工作上，方正推进的速度也比较迅速。
利用这段时间，他已经在南区和北区各自寻找了几个比较大的网点，再由这些网点自行寻找下一级网点。
这样一来，他每周只需要把报纸送到那几个大网点即可，不用非要把南区、北区跑个遍。
至于旧报处理，王建设找到相关领导后，给中石化、中石油驻潍州市分公司打了个招呼，成功将报纸铺设进去，免费发送。
凡是到加油站加油的车主，随时可以取阅报纸。
汽车站、火车站以及各大酒店也已经铺设了网点，一时间，《城市周报》的覆盖面得到了极大提升。
这既让王建设脸上有光，也让报社员工感受到了一种优越感。
现在，报社成员无论走到哪，只要说一声《城市周报》，总会有人说知道这份报纸。
以前的话，你还要跟人家好好介绍一番。
最后，人家可能还会问一句，这是街头小报吗？
随着发行量的提升，报社业务人员去客户那里也底气十足了，也可以骄傲的跟客户说，“我们的报纸满大街都是。”
客户也的确在大街小巷的报刊亭以及商店内见到了《城市周报》，所以，他们也更愿意相信发行量7万份这个数字比较真实，他们也更愿意投放一些广告。
对王建设来说，如今的局面，他已经非常满意。
但是，对方正而言，他并不满意。
因为，他还没有把万家乐连锁超市拿下来。
一旦将万家乐连锁超市拿下来，报纸的发行量将会再提升一大截。
更重要的是，这件事所带来的影响力将会远远大于报纸售卖本身。
不过，像各个区的万家乐综合商业体，方正已经让卖报员进去了。
万家乐超市内不让摆放报纸，但是卖报员可以抱着报纸在超市出入口进行售卖，这就像是很多地推人员在闹市发宣传单页一样。
只不过，卖报的时候，需要经历一个花钱找零的过程。
那几个卖报员也曾经被超市的保安赶过几次，他们大不了到离超市稍微远点的地方卖，一样卖不少报纸。
对方正而言，他并不指望那些卖报员能卖多少报纸，他需要的是报纸的影响力。
他要让进出万家乐超市的消费者知道这份报纸，也要让万家乐超市的工作人员听说过这份报纸。
另外，王建设经过层层转介绍，也终于接洽上了万家乐超市的管理者——潍州百货集团。
令王建设更惊喜的是，分管万家乐连锁超市的副总经理竟然跟他是老乡。
有了老乡这层关系，推进一些事情就会容易很多。
由于那个副总在外学习，已经约定在下周二见面。
此事在有条不紊地推进中，方正又将主要精力放在了年底的征订工作上。
征订是验证一家媒体有多少忠实读者的最直接方式。
如果不是忠实读者，谁会一次买一份报纸买一年？
尤其是，征订有个零售永远无法比较的优势。
征订是先从读者手里收钱，然后再送报纸，还没有退报一说。
而零售，则是先送报纸，后退报，再计算费用。
对任何一个经营者而言，先将钱拿到手里，才是最大的追求目标。
方正决定利用这两件事彻底巩固自己在报社的坚实地位。
与此同时，他决定正式调查陷害他的人。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他得拿采编部开刀。
又是一个周六下午，按照惯例，王建设会继续召开主管会议。
在会议之前，方正特意去了一趟娄凯旋的办公室。
虽然发行工作不归娄凯旋管理，但是，今天下午的会议会牵扯到采编部，方正决定提前跟娄凯旋沟通一下，这既是尊重，也是提前商量个对策。
“娄总，有个事情需要跟你商量一下。”方正进入娄凯旋的办公室后，直奔主题。
“阿正，有什么好事，说吧。”娄凯旋正在记事本上写着要开会的内容。
“哪有什么好事，有好事的话，我都自己留着了。”方正开了个玩笑，说道：“我不知道王总有没有跟你沟通过轮岗的事情。”
“轮岗？”娄凯旋停下手中的笔，微微一顿，说道：“前两天提过。不过，我的个人意见是不太成熟，建议王总再慎重考虑一下。你怎么说？”
“我的观点跟你一样。也是让王总再考虑考虑。不过……”方正面露难色。
“阿正，有什么事直说，咱俩不用那么见外。”
“行！”方正点了点头，说道：“由于发行量一直在涨，导致周五送报纸的时候，我们发行部的工作压力非常大，我曾经建议王总再帮我们发行部招个新人，但王总说有别的办法帮我解决。”
“所以，我就想到了王总提到的轮岗这个事情。不知娄总你知不知道一些更详细的内幕？”方正问向娄凯旋。
娄凯旋眉头微皱，想了想，最终摇了摇头。
“轮岗的事情，王总确实提过。但是，并没有说到与发行部有关的事情。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王总会不会把采编部或业务部的人，在周五的时候调到发行部来轮岗。如果这样的话，周五送报的压力的确能降低不少，而且，还能达到王总说的轮岗的意图。”方正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娄凯旋继续沉思，过了一会，才笑着问道：“阿正，你跟我说实话，你有没有提前跟王总提起过这件事？”
“轮岗的事？这可是王总自己想出来的，我没说过。”方正摇头。
“我说的不是轮岗的事，我说的是让采编部或者业务部的人周五过去帮忙这件事。”娄凯旋纠正道。
方正呵呵一笑，回道：“娄总，之前拓展网点的时候，我已经让大家帮过我。这回，再让大家帮忙，我岂不是也太过分了？正是因为会发生这种误会，所以，我才提前过来跟你商量一下。”
娄凯旋点着头，“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既然王总不给发行部招人，那轮岗的可能性就非常大了。不过，这个办法也不是不行。”
娄凯旋想了想，又说道：“如果只是周五这一天需要采编部的同事过去帮忙，也没什么问题。噢，对了，大概需要几个人？”
“三辆面包车同时出发，每车两人，现在我们一共四个人。所以，再需要两个人就可以了。”方正分析道。
“两个人，完全没问题啊。编辑部出一个人，记者部出一个人，几乎不影响工作。而且……而且还能符合王总此前提出的轮岗方案。”
娄凯旋工作多年，总结了一条非常关键的经验：领导说什么，就去做什么，不要问为什么。
他一直以这条经验为指导，所以，他才会深得王建设信任。
听到娄凯旋的想法，方正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不确定王建设会不会采取轮岗方案来解决发行部的难题，但是，就怕万一。
万一王建设真的那么做了，而方正又没有提前跟娄凯旋做过沟通，岂不是让娄凯旋以为他目中无人？
“有娄总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过，这也是我的猜测，具体情况，还得看王总开会时怎么说。”
“我觉得这个方案可行。王总有时候会故意装傻，他自己不说，会想办法让下面的人来替他说。我觉得啊，咱们既然达成了共识，倒不如开会的时候主动提出来。这样，王总对咱们也有个好印象。阿正，你说呢？”
“行啊，听娄总的。”
“那就这么定了。到时候你说困难，我来说解决方案。配合一下。”娄凯旋一脸笑意。
方正点着头，做了个OK的手势，然后离开了娄凯旋的办公室。
142 唱反调
有了娄凯旋的答复，方正心里就不用那么担心了。
娄凯旋虽然表面上和善，经常笑呵呵的，看似很大方、大度，但是心眼非常小。
如果有什么事情没有提前跟他沟通、汇报，一旦惹着他了，他势必会在未来几天找个理由给人穿小鞋。
前不久，娄凯旋让设计部陈雷先赶一个交通局的公益广告。
陈雷正忙着给房产部设计广告，而且那个房产广告也是急活。
陈雷被严晓催的火急火燎，正手忙脚乱地干着活，所以，他也没回头，直接说现在没时间，等设计完房产广告之后再说。
当时，娄凯旋脸色微变，却马上又换上一副笑脸，说让陈雷先忙。实在不行他，他就让其他人帮着设计。
因为陈雷的设计水平最高，所以，娄凯旋才会特意找他，结果，被直接拒绝了，心中不快。
不久后，陈雷设计的一个广告大样上出现了两个错别字，娄凯旋却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将陈雷好一个批评，连带设计部主任刘文静都训了一顿。
广告大样其实是初稿，打印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找错。
结果呢，娄凯旋大做文章，说设计者自己都不用心检查，却指望别人找错，这是工作懈怠、懒惰的表现。
如果不是业务部同事对比原稿之后，说是客户弄错了那两个字，娄凯旋一定不会轻易放过陈雷。
也正是这件事刺激到了陈雷，气得差一点要辞职。
方正跟陈雷的关系不错，听说了那件事，还特意过去安抚陈雷。
也就是从那件事上，方正才发现娄凯旋阴暗的一面。
越是如此，他越是觉得娄凯旋害自己的可能性最大。
因为，他当初在采编部的时候，工作起来非常“嚣张”，处处抢了分管他的娄凯旋的风光。
所以，在自己的位子没有彻底稳定之前，在没有找到陷害自己的凶手之前，他还得小心翼翼。
离开娄凯旋的办公室之后，方正又去了郎栋的办公室，把他的猜测也跟郎栋做了沟通。
郎栋为人豪爽、大气，说一切都没有问题。
他还强调，无论帮助哪个部门，都是为了报社长远发展着想，他绝对会支持的。
两大部门都表示支持之后，方正便觉得缓解发行部压力的事情会很容易解决，却万万没料到发生了一件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风波。
下午，王建设亲自主持主管会议，听取各个部门的汇报工作。
采编部自从采取了优秀稿件、版面评选之后，各方面都有了一定的进步。
不过，王建设不是太高兴。
因为，他觉得这种进步早应该出现，而不是等奖励活动出现之后才发生的。
所以，他又对着娄凯旋强调了几句，一定要抓好日常学习。
这个“日常”学习，显然就是与评比活动做对比的。
总不能报社推出评比活动，拿出奖励来，采编部就进步。
一旦评比活动没有，采编部就停滞不前吧？
听完采编部的汇报后，王建设又听了听业务部的汇报。
由于发行量有了明显提升，而且各商家也进入了金九银十季节的筹备期，所以，广告投放量增加不少，使得业务部的业绩也有了很大提升。
王建设对业务部提出了表扬。
最后是发行部的工作。
在方正的带领下，发行量还继续在提升，是所有部门中唯一一个坚挺、持久的部门。
由于潍州市南区和北区已经拓展了不少网点，且市局邮政零售分局辐射不到，而当地邮政局又不具有这种部门。所以，报纸发行还需要报社自己处理。
正因为此，发行部的工作量加大了不少。
方正的意思是想着再招一个人，但王建设却说，发行部的工作压力主要在周五这一天，只要想办法解决了这一天的难题就行了。
所以，如果增加人手的话，有点不合适。
王建设仔细考虑过，如果招人的话，每个月的工资开销就得在三千左右。
按方正所说，只有周五这一天才比较繁忙，其他时间，这个新招的人岂不是起不了多大作用？
就在王建设沉思想办法时，娄凯旋突然说道：“王总，我有个建议，不知道是否可行。”
“说来听听。”王建设示意了一下。
娄凯旋看向了方正，说道：“方主任之前在拓展网点的时候，曾经发动过报社全员去协助，我觉得我们还是可以采取这个方式。”
王建设眼神一亮，催促道：“说说具体方案。”
娄凯旋继续看向方正，问道：“方主任，是不是只有周五最忙？”
“对。周五出新报纸，我们要把所有的报纸尽快铺设到网点。如果铺设的太晚，跟竞媒相比，我们会失去很大的先机。”方正如实说道。
“也就是说只要周五有人帮忙就可以？”娄凯旋在确认。
“对。多一到两个人的话，会加快工作效率。”说到这里，方正补充道：“我先说说我们发行部的工作机制，大家就应该了解了。”
方正在桌子上做了个手势，说道：“我们会开着面包车抵达网点，停车后，自己会数出网点所需要的报纸，然后交到网点负责人手里。这时，网点负责人会将上一期的旧报纸退给我们，然后进行结账。”
他一顿，继续说道：“结完账之后，我们的人会把旧报纸放到车里，与新报纸分开堆放。然后再把账款放到一个专门的袋子里面。这个过程下来，快的话三分钟，慢的话……”
他一笑，说了一句：“有些地方没法停车，还有些地方不允许停车，所以，慢的话，半个小时都会有的。”
“方主任，你刚才说发行人员还有个数报纸的过程，对吧？”娄凯旋又问了一句。
“对。每个网点发放多少报纸都是要数清楚的，因为要与最终的账款对应。”
“懂了。”娄凯旋点着头，又问道：“要是提前数清楚，到地方之后直接放到网点，是不是能节省一部分时间？”
方正点了点头，说道：“娄总可能没见过我们装完报纸的面包车。这么说吧，一辆面包车出去一次，大概能装一百多包报纸。一包报纸是100份，合计一万份报纸，能把整个面包车填的慢慢的。发行人员又怎么可能提前数出来？”
“如果数，也仅仅是数马上要送的几个网点，而且，报纸封面是铜版纸印刷，非常滑，车辆不稳定，行驶过程中，数出来的报纸又会散乱在一起。所以，最好有一个人在开车，另外一个人按照网点数据提前数出来。这样才行。”方正说道。
“老娄啊，你想得太简单了。上万份报纸，就是提前数出来，也是一个很大的工作量。”王建设有些不高兴。
娄凯旋作为报社副总编辑，竟然问出刚才那么幼稚的问题，看来对发行工作一点也不了解。
“另外，我们很多报纸都依托邮局，方正他们会将报纸送到邮局去。别的不说，光这个装卸报纸的体力活，就是一个很大的工作量。”王建设又补充了一句。
娄凯旋尴尬一笑，说道：“看来是我工作失误，没弄清发行部的工作机制。要是这样的话，还真是一个麻烦事。”
“对了，老娄，你刚才想说什么？怎么又把话题岔开了？快说说你的建议。”王建设提醒了一句。
“噢，我是想说，如果每辆车都配上一个人，有人开车，有人负责提前数报纸并送报纸、结账，是不是会快很多？”
“当然！现在发行部就是需要这么一个人。效率的确能提升不少。”方正回道。
“那就好说了。我的意思是，每周可以从各部门抽调一个人去帮忙，只帮周五这一天。记者部，业务部，编辑和设计部，一共四个部门。每个部门抽调一人……”
娄凯旋突然一停，说道：“现在发行部好像只有三辆面包车，这样的话，四个人……”
“娄总，我的那辆车每周五也会拉报纸去送的。”方正回道。
“什么？你的车？你的那辆宝马，也拉报纸？”娄凯旋有些惊讶，其他主管也非常惊讶。
方正一笑，说道：“我的车虽然不像面包车能拉那么多报纸，但是也能拉个几千份。我们已经划分好了报点，我主要送离仓库近的网点，多跑几趟也能起到不少作用。”
王建设呼了口气，用手指头轻轻翘着桌子。
如果不是方正说起这件事，他还真不知道方正会用私家车拉报纸，而且还是一辆宝马。
他作为报社领导，竟然不知道手下还有这么一个尽职尽责的主管。
“方正，你用私家车拉报纸这件事，我的确不知道，是我疏忽了。报社不能让你白帮忙，你看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让办公室给你补贴一部分费用。”
“王总，不用这么客气。我也是想着尽快把工作干完，多出一辆车，就多提高一些效率。”
“方正，你也别跟我客气了。一码归一码。这件事你就别管了。小沈，会议结束后跟方主任对接一下。”
“好的，王总。”负责记录的沈萍答应了一声。
“老娄的建议不错。就从四个部门里面各抽调一人，周五帮发行部去送报纸。”王建设快速定了下来。
这时，编辑部主管黄彩霞突然小声问向娄凯旋，“老娄，你怎么不提前跟我沟通一下？”
这句话声音不大，但是大家还是能听见的。
娄凯旋迟疑了一下，不知道黄彩霞为什么会突然有此一问，他正要说话，王建设却说了。
“黄姐，老娄为什么要跟你提前沟通？你不知道他是报社副总吗？”
由于黄彩霞年纪要大，王建设都会称她一声黄姐。
黄彩霞脸色有些难看，声音还是不大，说道：“我们编辑部每周五就开始组稿并规划版面，每个人的工作都做了安排，这样一来就打乱了我们部门的计划。”
这句话说出来，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惊。
这不是明显跟王建设唱反调吗？
而且，也没有给娄凯旋留面子。
“黄姐，你的意思是报社的工作不如你们编辑部的工作重要，是吗？”
问完这句话，王建设直接转头看向郎栋，“郎栋，你们业务部也有这种想法吗？”
郎栋马上摇摇头，“没有。没有任何问题。我觉得早点把报纸铺到网点上，对我们业务部门来说，是一件好事。”
郎栋的话刚说完，旁边的严晓突然伸手，嗓门洪亮地说道：“王总，我这边一点问题都没有，全力支持报社安排。”
王建设撇了严晓一眼，又问向紧挨着黄彩霞的刘文静，“文静，设计部有问题吗？”
“没问题！”刘文静点头答道。
“杨主任，你那边呢？”
“没问题。听从王总安排。”记者部主任杨军答道。
这时，王建设又看向黄彩霞，说道：“黄姐，你说说你刚才为什么会有那种想法？我也不是那种独断专横的人，你要是说的在理，我会让编辑部歇着，不用去发行部帮忙的。”
黄彩霞脸色有些发红，没有看王建设，而是低头说道：“王总，发行部有困难，你就让其他部门进行配合，如果我们编辑部有困难，你是不是也会让其他部门配合我们？”
这句话说出来，令所有人再次感到惊讶。
黄彩霞这是对王建设表达了严重不满啊。
意思太明显了，暗示王建设对发行部太过于照顾。
王建设眉头紧皱，万万没想到一直老实巴交的黄彩霞会问出这个问题。
“看来是你们编辑部的工作太轻松了，你才会问出这么幼稚的问题。我照顾发行部，你觉得很委屈吗？”王建设语气生冷地问向黄彩霞。
黄彩霞还是低着头，声音不是很大，回道：“我不是觉得委屈，我是觉得大家干的工作都差不多，凭什么你一直照顾发行部？我们编辑部也很努力，你为什么不照顾照顾我们编辑部？”
“说得好！你这是要跟发行部打擂呢。”王建设有些伤心，自己那么信任的一个主管，竟然会因为这种事公开向他发难。
“行啊。那你就说说你们编辑部都干了什么？你又干了什么？”王建设表情严肃。
他倒要看看黄彩霞想干什么！
143 怼
黄彩霞打开自己面前的小本子，嘟囔了一句：“说就说。”
“我们编辑部所有人员从来没迟到过，一周至少有两天会主动加班到晚上七八点，有时候为了赶进度，中午都顾不上吃饭。报社安排的版面都正常完成，从来没耽误过。”
说完，黄彩霞顿了顿。
“没了？”王建设反问了一句。
“还完成报社安排的其他工作。”黄彩霞又补充一句。
“还有吗？”王建设继续问道。
黄彩霞想了想，又说道：“报社采编一体化之后，我们在组稿工作上也没有耽误过。”
“继续。”王建设阴沉着脸。
“没了。”黄彩霞将本子合上，继续低头不语。
王建设瞪了黄彩霞有一眼，又看向娄凯旋，问道：“老娄，你知道发行部平时都在干什么吗？”
“嗯……主要是拓展发行渠道，然后是接报纸、送报纸……再就是报社安排的一些其他工作……”
娄凯旋说的吞吞吐吐，最后说道：“王总，我主要精力放在了采编部这边，发行部的工作不是太了解。”
“不了解发行部的工作，有情可原。你分管采编部，那你了解编辑部的工作吗？刚才黄彩霞说的都对吗？”王建设语气生冷。
“嗯……对，编辑部的主要工作就是这些。”娄凯旋现在非常被动。
他不知道黄彩霞为什么会突然这么一闹，也不知道王建设到底会怎么看待这件事。
王建设沉默了一会，突然冷笑了一声。
“方正，你们发行部上班的时候，有人迟到过吗？”王建设问向方正。
“王总，没有迟到过。办公室有签到记录。除非是急着接送报纸，来不及签到，都会跟小沈打个招呼。”方正回道。
“小沈，发行部的考勤有问题吗？”王建设问向沈萍。
“王总，没有问题。”沈萍答道。
“发行部有加班情况吗？”王建设继续问向沈萍。
“有。一般是周三下午去邮局拉退报、周五当天送报，再就是出去调研市场的时候，都会加班。他们都给我打电话说明了。”沈萍如实回答。
“那你知道发行部周五几点上班吗？”王建设又问道。
沈萍想了想，说道：“发行部周五送报纸，一般都不来签到。张优秀一般会在七点四十五把报纸送到报社，应该是在这个时间点上班吧……”
王建设又看向其他人，问了同一个问题：“老娄、郎栋还有其他主管，你们谁知道发行部周五几点上班？”
几个主管对视一眼，娄凯旋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应该还早吧，七点左右？六点半？”
他这么说，是考虑到发行部到外环接报纸，然后再送回到报社，以这个距离来推算的。
王建设冷笑一声，直接说了一句：“凌晨四点十五！”
“凌晨四点十五？这不可……”娄凯旋一脸惊讶，刚想说“这不可能”，幸亏反应及时，改成了一句，“这么早吗？”
几个主管立刻交头接耳。
凌晨四点十五，大家还都在睡梦之中。
“从南吉市来的货车会在凌晨五点抵达外环路的接应点。在凌晨四点十五的时候，方正会跟杨明在报社楼下集合，然后开着面包车去外环接报纸。方正要想不迟到，起码在凌晨三点半就要起床。”
王建设看向方正，问道：“方正，我没说错吧？”
方正有些走神，还一直在考虑王建设是怎么知道的。
王建设每天晚上几乎都有应酬，第二天基本都在上午九点、十点才到报社。
其他人在周五又不直接接触发行部，如果没有人特意说这件事，王建设显然也不知道发行部几点工作的。
从刚才所有主管的反应来看，包括沈萍，他们也是不知道的，可是，为什么王建设偏偏知道？
“方正，我说的对不对？”王建设又重复一遍。
“噢……对！”方正答应了一声，又下意识问了句：“王总，你怎么知道的？”
王建设长出一口气，说道：“我要是不知道，我这个报社领导就当的不称职了。我不像他们，他们可以不知道你们发行部几点起来工作的，但是我必须得知道，因为，我不能让我手下的人干了活还被人无端猜忌。”
“你再跟大家说说，八点之前，你们能送多少报纸。”王建设看向方正。
“八点之前，主要是送给邮局的，大概……”
方正差一点把实际发行量说出来，幸亏反应及时，便说道：“大概有四万八千份。”
“四万八千份！100份是一包，一包大概三十多斤重……大家自己算算。在你们上班之前，发行部已经干了多少体力活！他们从货车上卸下报纸放到仓库，然后再装车去送。送完邮局，还要回仓库装车，再送全市的自有网点！我就问你们，你们谁愿意干这个活！”王建设突然吼了一句。
顿时鸦雀无声。
王建设盯着黄彩霞，见她一直低着头，便说道：“编辑部不是说有时候忙工作，中午饭顾不上吃吗？那我就想问一下，嘴是自己的，谁不让你们吃饭了？吃个饭就耽误了工作，那工作到底干成什么样了！”
王建设又转头看向方正，问道：“你们发行部在送报纸的时候怎么吃饭？都吃什么？”
方正不介意别人针对他，但是却介意别人针对他们部门以及他们的工作。
现在，趁这个机会，他就让那些人看看发行部的工作有多辛苦。
“王总，吃的东西不固定，拉面、包子、肉火烧、卷饼、臭豆腐什么的都吃，有时候天天太热，什么都不想吃，就会吃几支雪糕。”
“在哪吃？”
“到了吃饭点，吃饭的人特别多，为了节省时间，我们都是提前买来，边送报纸边吃。天实在太热的时候，就找个阴凉地，坐在台阶或者石墩上吃。”
方正没有夸大其词，如实回答。
“说到天热，我倒是想起来了。”王建设问向郎栋，“郎栋，夏天汽车里面的温度大概多少度？”
“室外温度三十二三度的话，车在密封条件下，六七十度是有的。如果开窗，但透气性不好，温度也得四五十度吧。”郎栋回道。
“方正，面包车里有空调吗？”王建设立刻问向方正。
方正摇摇头，说道：“没有。”
王建设拍了拍桌子，说道：“听见了吗？大家听见了吗？夏天，面包车里面没有空调，发行部人员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工作的。采编部的人呢？是不是整个夏天都吹着空调？我看你们就是过得太舒服了！”
“你们中午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吃完饭就可以在桌子上趴一会，或者在沙发上躺一会。他们发行部的人呢？车内四五十度，他们往哪里躺？你们体会过那种感觉吗？还真以为自己干了多少工作啊！”
“我也不妨直说，发行部的工作就是个体力活，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但是，你们谁愿意干？站出来！我全力支持！”王建设满脸怒气，盯着所有人。
“黄彩霞，你觉得你们编辑部是不是干得多，发行部干得少？行啊！那就换一换，去发行部干！”王建设直接点名批评。
黄彩霞低头不语。
“我这段时间一直在考虑轮岗的事情，也跟老娄讨论过几次，就是想着让大家体会一下各个部门的不容易。我本来还觉得这个事情的意义不大，现在嘛，行啊，有人觉得自己干得多，别人干得少，正好，今天开始，正式轮岗！”
王建设对着娄凯旋命令道：“老娄，你拿出一个详细的方案给我。下周一开始执行，先从主管开始！”
“还真以为自己的工作做的多么好吗？闭门造车！井底之蛙！老娄，你知道读者对我们报纸的评价吗？”王建设连连敲打着桌子，可见其气愤程度。
娄凯旋不知道王建设为什么会这么问，正在酝酿着如何答复时，王建设对着沈萍喊道：“把读者反馈给娄总看看！”
沈萍答应了一声，便将她旁边的一个文件夹拿出来，里面夹着厚厚的不同格式的纸张。
她将那些大小不一、材质不一、格式不一的纸张拿出来，放在娄凯旋面前，说道：“娄总，这是一些读者反馈，有些是发行部根据王总的意思收集回来的，还有些是在媒体论坛以及读者群里反馈的，我截图打印下来的。”
娄凯旋翻着那些纸张，脸色越来越难看。
之前采编部的校对工作都是由他、杨军和方正三个人交叉审核、多次审核来完成的。
后来，方正被调走，只剩下他和杨军，工作量有些加大。
于是，他便提议所有编辑人员为第一道关，在组稿的时候，必须进行第一次校对，这样可以从源头上减少错误的发生。
他的这个方案得到了王建设的大力支持。
王建设为此还单独开会强调过，说编辑人员如果只会组稿而不能保证稿件质量的话，工作等于没做。
再者，编辑人员在组稿的时候，如果连比较明显的错别字都没看出来，那说明这个编辑人员连稿件内容都没仔细看过，显然是在应付工作。
为此，王建设还强调，每周的新报纸出来之后，让娄凯旋组织采编部人员拿着当期的报纸进行讨论，看看是否能够做的更好。
另外，他还说，他会随机抽调编辑人员，检查他们是否对各自的稿件内容记得清楚。
此事一出，让编辑部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以及不信任感。
144 丢人
王建设对编辑部的重点关照，让身为编辑部主管的黄彩霞总觉得那是故意针对她，认为她工作不到位，没有带领好编辑部。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娄凯旋引起的，所以，那个时候她就对娄凯旋多有怨言。
只是，她是女流之辈，又不想引起矛盾，便一直憋在心里。
却没想到，这次开会，娄凯旋又主动给编辑部找活干，让她忍无可忍。
她积压在心里的怒火顿时被引燃，她并不是特意针对方正，而是针对娄凯旋的做法。
不过，事情既然是因发行部而起，她也只能拿发行部为借口来说。
她原以为发行部的工作的确很轻松，至少和编辑部比起来，一定是轻松的。
万万没想到，当王建设亲自把发行部的工作讲明时，她才意识到自己有些莽撞了。
如此看来，发行部比编辑部辛苦多了。
王建设没有继续说话，而是让娄凯旋继续翻着那些纸张。
空气有些凝固，大家都在小心翼翼地等着王建设做最后的爆发。
最终，还是娄凯旋打破了安静，他站起身来，说道：“王总，我……非常惭愧，是我的工作没有做好。”
王建设没有发火，指着娄凯旋说道：“报纸是我们报社的脸面，你们采编部，包括设计部，所有的工作，说白了，就是给这张脸化妆，让她越来越好看。而你手里的那些东西，就是毁了这张脸的刀子。”
王建设用手又指了指杨军、黄彩霞和刘文静，有些伤心地说道：“而你们就是手拿刀子的刽子手，亲自毁了那张脸。老娄，发下去，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刀子！”
娄凯旋脸色微红，有些发烫，将手里的纸张发给了杨军、黄彩霞、刘文静。
“都这么露脸了，就别藏着掖着了，给业务部同事一起看看。”王建设命令道。
娄凯旋还没有做出反应，旁边的严晓突然站起来，一把抢了去。
“娄总，我帮你发。”
说着，严晓隔着桌子，将手里的纸张扔给了郎栋、张勇、霍清、张奇元等人。
严晓坐下后，不管不顾地小声念了起来。
“你们的报纸错别字越来越多，这到底是省级媒体，还是街头小报？”
“的、地、得，用得混乱，毫无严谨性。”
“情感类的稿件中，文字描述太露骨，一看就是从情色网站上摘抄的。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第20140815期，二版人物采访中，‘首当其冲’这个词用得不恰当，这个词是指首先受到攻击或遭遇灾难，而不是第一个做这件事的人。”
“娱乐版面的图片上竟然还带着水印，你们的编辑是认真的吗？”
严晓的声音不大，但是所有人都已经听见了。
而纠错内容或者说是批评的内容还远远不止这些。
“严晓，自己看！”郎栋轻轻喊了一声。
严晓抬头，嘿嘿一笑，“好的，栋哥。”
王建设毫无表情，手指在轻轻敲打着桌子，眼神盯着采编部那几个人。
十几秒钟后，王建设才开口说道：“有些人总以为自己干了很多工作，实际上，不但干得少，还干得很差劲！亲眼看看读者对报纸的评价吧！想想你们是用什么本事给我挣来这样的评价！”
“整天说内容已经没问题了，全指望发行部提升发行量！就这么个内容，我还要发行量干什么？要来丢人的吗！”
“一个一个的，井底之蛙！自我感觉良好！简直丢人丢大了！”
王建设的嗓门越来越高，将采编部一顿训斥。
此时的黄彩霞，低头不语，脸上发烫。
她承认自己的工作没有做到位，所以，王建设训斥她，她没有任何怨言。
她怨恨的是，她多次强调下面的人做好第一遍的校对工作，免得让别人说编辑人员只会组稿，连找错别字的本事都没有。
下面的人，也多次表示会认真执行。
她每期只审核版面有没有问题，是否美观，格式是否正确，却没有具体看每个版面。
更令她生气的是，这些纸张上说的大部分问题都是他们编辑部造成的。牵扯记者部的稿件，犯错的却很少。
而主要校对他们编辑部稿件的人就是娄凯旋
照此看来，娄凯旋也并没有认真进行第二遍校对。
扪心自问，她也怨不得娄凯旋，谁让她对下面的人太过于信任，而自己又没有亲自审核。
等王建设训累了之后，她才站起来，说道：“王总，我们编辑部的错，我们认。按照规定，该怎么罚就怎么罚。”
没想到黄彩霞的认错态度会这么诚恳，王建设的怒气不由消了消，冷冷地说道：“按规定罚？你说得简单。按规定的话，有些人好几个月的工资都得罚没了！按照规定，多次出现错误并且不做更改的，直接开除！”
“那就开除！”黄彩霞皱着眉头说道。
“开除？开除了，谁给我干活？”王建设瞪了一眼，缓了缓情绪，又看向了娄凯旋：“老娄，你是怎么审核稿子的？你这个副总编辑就是这么给我当的？”
娄凯旋自知工作失误，也不辩解，直接说道：“王总，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愿意按照公司规定进行处罚。”
“罚罚罚！处罚是手段，不是结果！处罚完继续犯，有什么用！”王建设翻了翻身前的纸张，“说到底，我也有责任。我要是早些关注读者反馈，也不至于丢人丢成这样。”
他看向黄彩霞，说道：“这些读者反馈，有一部分是给咱们卖报纸的摊贩提出来的。这说明什么？说明卖报纸的摊贩非常关注我们的报纸，说明他们是我们的忠实读者！”
“黄姐，你以为我让采编部人员协助发行部去工作，是偏袒他们吗？我是想让你们走出去，听听广大读者的想法，而不是让你们在办公室闭门造车！”
“连读者想看什么内容都不知道，你们算是一个合格的内容编辑吗？不到一线去听听读者需要什么，你们怎么能够精准组稿？你们自以为找到的稿子有可读性，那是你们以为，读者可不这么以为！”
王建设呼了一口气，语气平和地问道：“黄姐，我说得有道理吗？”
黄彩霞轻轻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然后，她做了个深呼吸，抬头看向王建设，说道：“我们编辑部愿意到发行部轮岗。一切听王总安排。”
黄彩霞虽然不是那种争强好胜的人，但是总还是要脸面的。
再者，她又是报社里面年龄比较大的员工，还是元老，编辑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总觉得对自己没法交代。
所以，她现在非常赞同王建设的建议。
她也利用这次机会，让下面的人亲自调研一下读者对报纸的评价，让大家看看自己亲手做出来的东西在读者心目中能打多少分。
见黄彩霞认识到了错误，王建设也没继续批评下去，而是让娄凯旋尽快拿出一个解决方案。
同时，事情既然出了，那就要重视、正视，要不然没人会当回事。
所以，这次必须找出一个错误最多的人来当负面典型。
说白了，就是杀鸡儆猴。
娄凯旋也没有拖拉，直接说，就从最近十期的报纸里面找错，看看谁犯的错最多，就重点处罚谁。
王建设问了一下大家的意见，大家都表示可以。
于是，王建设让娄凯旋、杨军、黄彩霞利用下一个周的时间，办完这件事。
另外，关于轮岗的事情，他会跟各个主管单独沟通后再做最终决定。
他刚才虽然说过轮岗方案，但也是在气头上。如果真要执行，必须好好研究，不能耽误各部门的正常工作。
会议结束后，各部门主管回了各自的办公室，大多数人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考虑王建设所提出的轮岗方案。
大概几分钟后，沈萍通知各个主管暂时不要急着离开，王建设会分别谈话。
王建设首先谈话的人是方正，主要是问发行部周五需要几个人比较合适。
方正说，如果有其他部门的帮忙，再需要两人就行。
这样，他也不用开自己的车了，他直接开一辆面包车，车上配备一人负责提前数好报纸份数，然后下车送报纸，再收钱，并拿回退报即可。
如此一来，将会大大提高工作效率。
王建设表示没有任何问题，并且一再叮嘱，必须让轮岗人员好好体验发行工作的不易，同时，了解了解采编部人员的工作状态，届时如实向他汇报。
方正一一答应。
在离开之前，他突然想起一个非常奇怪的问题。
“王总，发行部凌晨五点接报纸这件事，您是怎么知道的？”方正想不通。
报社所有人只知道报纸会从南吉市运到潍州市，却从来不知道是几点运来的，也没人会关心这件事。
他们只知道，八点上班后，就能看到报纸已经送到报社了。
所以，他们想当然的认为报纸差不多是在七点左右送到潍州市的。
王建设与集团印刷厂唯一沟通的内容，就是印刷数量以及印刷费用。至于货车几点送货，他应该也是不知道的。
所以，当王建设准确说出方正他们接送报纸的时间点时，方正就有些奇怪。
王建设也没隐瞒，说道：“张优秀告诉我的。”
“张优秀？”方正有些不解，他还以为是刚招来不久的苏小强。
见方正有些疑惑，王建设倒是有些惊讶，问了一句：“你不知道我和他的关系？”
方正摇摇头，他的确不知道。
王建设呵呵一笑，说道：“看来张优秀还是挺优秀的，没有打着他姐夫的名号胡作非为。”
“姐夫？”方正顿时一愣，瞬间反应了过来，一脸惊奇地问道：“您的意思是，张优秀和张姐是……”
“对！张优秀是办公室张姐的弟弟。所以，我是张优秀的姐夫。”王建设说完，又问了一句：“你真的不知道我跟张优秀的关系？”
方正使劲摇了摇头，“王总，我真不知道。我要是知道的话……”
方正突然打住了，一阵尬笑。
“知道的话，会怎么样？”王建设饶有兴趣地看着方正。
方正嘿嘿一笑，说道：“要是早知道的话，我就不在背后说王总的坏话了。”
“还敢说我坏话？我怎么不知道！说来听听。”王建设开着玩笑。
“也没什么，就是抱怨几句而已。张优秀没有跟您说？”
“他虽然是我小舅子，但是，我跟他交代过，在报社，他就是一名普通员工，该怎么干就怎么干。有时候，他还必须比被人多干才行。要不然，别人岂不是说闲话。”
“对对对……王总说得有道理。说实话，张优秀表现的确不错。他还真能憋啊，竟然从来没提过跟您的关系。”方正实在无法将张优秀和张玉秀联系在一起。
张优秀皮肤黝黑，单眼皮，小眼睛，笑起来总是露着两颗畸形前门牙。
张玉秀呢，皮肤非常白净，属于天生丽质，圆脸，双眼皮，大眼睛。
这二人无论如何都扯不到一块。
所以，即便他们的名字相仿，但方正却从来没有往这方面多想过。
现在想来，幸亏他没有在张优秀面前说王建设的坏话。
他虽然抱怨过王建设，但也是针对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弄清楚这一层关系之后，方正就知道以后该注意什么了。
见方正不知道在想什么，王建设说道：“虽然我跟张优秀有这么一层关系，不过，尽量保密。还有，把他当做一个普通员工来对待，就像对待杨明一样！千万不能因为我是他姐夫，就特意照顾他！”
“他干得好，你该表扬、奖励，就该表扬、奖励。如果他干得不好，该处罚就处罚，如果犯了严重错误，该开除就开除。知道吗！”王建设又强调了一句。
“王总，我明白。您放心吧。”方正虽然这么说着，但心里却有其他想法。
张优秀在他发行部工作，其实是一把双刃剑。
他如果能利用好了，会将很多不方便说的事情由张优秀传达给王建设。
如果利用不好，极有可能伤了自己。
按他之前的性格，他才不管谁在他部门工作，他只考核工作业绩。
但是，自从被陷害之后，就知道了人性的黑暗。
他不能害人，但是不能不防人。
145 致歉
从王建设办公室出来之后，方正直接回了家。
快到家的时候，李青在微信上给他发了个电话和微信号，让他加一下，说是给他介绍的女朋友。
算这个，李青已经给方正介绍了三个。
方正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第一个，比他小两岁，属于傲娇小公主类型的，说起话来总是娇滴滴的，还自我感觉非常良好，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动不动就让方正买这个买那个的。
方正请人家吃了一顿饭后便再也没联系过。
第二个，和他一样大，但是心智比他还成熟，一见面就聊结婚的话题，然后聊到了孩子，又聊到了孩子上学……
方正请人家吃完饭后，也不再联系了。
这两个虽然长得不错，但是与他的性格实在不太对付。
没想到李青又给介绍了一个，李青还说手里有很多资源，方正要是看不上就直接说，再换下一个。
方正不好意思拒绝李青的好意，只能说先联系看看。
利用周末的时间，方正除了继续研究发行网点的拓展外，还重点考虑了下一步的征订工作。
不过，这个征订工作，还得利用他之前当记者时建立的关系。
在这之前，他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洗刷自己的冤屈。
要不然，他有什么脸面去见之前那些客户？那些客户又凭什么再信任他？
好在，他的计划已经开始，可能用不了多久，陷害他的人就会暴露。
到了周一，王建设拿出了一个初步的轮岗方案，每人暂定轮岗一周。
这一周，编辑部主管黄彩霞、记者部的岳洋轮岗到发行部，业务部的徐菲轮岗到记者部，业务部的宫远轮岗到编辑部。
确定轮岗名单之后，所有人即刻到新部门报道，同时，还尽可能的把原工作安排明白。
黄彩霞作为编辑部主管，轮岗到发行部，令方正有些头疼。
他如果真让黄彩霞实打实地跟着发行人员出去跑，可能会将黄彩霞累趴下，他有些于心不忍。
但是，如果不让黄彩霞具体感受发行工作的日常，黄彩霞可能还会像上次周六开会时误解他们的工作。
正在发愁时，黄彩霞轻轻敲了敲发行部的门，一脸笑意的进来了，手里提着一袋桃子。
“哟，黄姐，欢迎欢迎。来，同志们，热烈黄姐的到来。”方正起身，喊了一句。
张优秀、杨明、苏小强立刻站起来，又是鼓掌，又是喊口号，让黄彩霞有些不好意思。
黄彩霞将那袋桃子递给方正，说道：“带给大家吃的，你分分吧。”
“黄姐这么客气干什么，来就来吧，还带什么吃的。杨明，你和小强洗一洗。记得洗干净！”
“好嘞！”
苏小强抢先上前接过袋子，和杨明出去了。
“优秀，你看看黄姐还需要拿什么东西，去编辑部帮黄姐拿过来。对了，把黄姐的专用座椅搬过来！”方正吩咐了一句。
张优秀回了一声“好”，便问黄彩霞还有什么具体要拿的。
黄彩霞有些不好意思，说一会自己去拿就行。
张优秀则表示让黄彩霞好好歇着，他去拿。
拒绝不了张优秀的好意，黄彩霞就说把椅子和桌子上的一个记事本拿来就行。
趁所有人都出去后，方正便直奔主题，说道：“黄姐，上周开会，关于我们发行部用人这件事……”
“方正，你不用解释，我懂。之前是我不了解发行部的工作，所以，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今天特意说一声对不起。那些话，你就别放在心上了。”
黄彩霞这句话，出乎方正的意料之外。
他还以为黄彩霞会记恨自己，所以，他作为年轻人应该得主动解释或者道歉。
万没想到，黄彩霞竟然抢先向他道歉。
“嗨，黄姐，你这么说就太客气。都是为了工作，我本来是想让王总给我再招个人，但是他可能觉得费用支出太大，就想着内部解决了。其实，我也没料到他会提出这么个方案。”方正解释道。
“王总作为报社领导，肯定有自己的想法，我们也猜不透。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就按照王总的说法执行吧。正好，我也想利用这次机会听听广大读者对报纸的评价。”黄彩霞说的真诚。
“行啊。既然话都说透了，那就行了。我们也非常欢迎黄姐来指导工作！”方正顿时觉得心情舒畅了不少。
黄彩霞笑了笑，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
接着，她又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方正，上周开会，老娄提到那个建议，你知道吗？”
方正想了想，问道：“你是说娄总让其他部门过来帮忙那件事？”
“对。”
“发行部缺人这件事，我的确跟娄总沟通过。我的想法，是想让娄总也去跟王总说说给我们发行部招人的事情。但是，娄总却说既然王总不同意招人，那就算了，他还有其他办法。”
方正摊了摊手，“没想到他说的其他办法，就是让其他部门的人过来帮忙。黄姐，有什么问题吗？”
黄彩霞脸色微变，有些生气，说道：“这个老娄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他作为副总，像这么大的事情应该跟下面的人沟通一下。他要是早说的话，我也至于说那些气话。”
“对了，那些话我真的不是针对你们发行部的。我当时的唯一想法，是没人跟我们编辑部沟通，就直接决定了我们编辑部的人员调整，非常不尊重人！”黄彩霞抱怨道。
“黄姐，事情都发生了，你也别生气。可能娄总太忙，一时给忘了。”
“这么大的事都忘了？我看他完全是没把我们编辑部放在眼里。”
黄彩霞的这句话，意思更应该理解为，娄凯旋没把她这个编辑部主管放在眼里。
“还有，像我们编辑部出现的那些问题，他老娄负责第二遍校对，难道就不好好检查吗？我们第一遍没检查出错误，的确是工作失误，但是，他的工作就没有失误吗？我看呀，他压根就没看第二遍。”
黄彩霞气得脸色发青。
她继续说道：“要不是你们收集回来的读者反馈让我们看了看，我们还不知道丢人丢到什么时候呢。”
“黄姐消消气。这不是正在解决嘛。对了，黄姐，听王总的意思，这次得处理一个……你懂的。”方正做了个手势，并说道：“你得有心理准备啊。”
“唉，不用想，也不用猜，我就已经知道是谁了。一定是小寇！我跟她说过好几次，让她好好检查，就是不听。这下倒好，王总亲自发话了，我看她怎么办！”黄彩霞叹了口气。
寇长虹是黄彩霞的贴身跟班，她能一直在编辑部待下去，完全得益于黄彩霞的照顾。
寇长虹文化水平不高，但是因为曾经在印刷厂待过，排版的速度非常快，又有广告设计经验，所以，报社初期需要人的时候，就将她招了进来。
但是，寇长虹却总是给人制造惊吓。
在删新闻稿的时候，她经常把政府领导的头衔删去，只留下领导的人名。
组稿的时候，还经常出现段落重复出现的情况。
至于标题、文字、标点这些错误，更是家常便饭。
一些常识性错误也是经常犯。
在从网上摘抄稿子的时候，经常把季节弄错。
明明是秋季，她却找了一篇春季养生的稿子，她还非常聪明的把“春”字改成了“秋”字。
但是，文章里面的字却没有改，而且饮食内容也都是春季的。
再比如，一些时效新闻中常出现“今天发生了某某事”，她竟然连“今天”两个字照抄，而不是改成具体时间，导致报纸印刷一周后，事件发生的时间还是“今天”。
最严重的一次，是潍州市举办了一个两国交流会，活动非常大，各大媒体都是当做头版头条进行新闻报道。
《城市周报》也不例外，王建设还想着以这篇稿子为突破口，和相关部门开展合作。
所以，他要求将这个活动标题放在铜版纸封面上，以示突出和重视。
为了防止出错，包括王建设在内，多个人都仔细审核过。
但是，当报纸印刷出来之后，鲜亮的铜版纸封面上出现了“今天”两个字。
如果是日报类报纸，用“今天”两个字毫无问题。
可是，《城市周报》是一份周刊类报纸，一周出一次。
那个活动是在四天前举办的，四天后，《城市周报》在报道的时候竟然还用“今天”两个字。
此事，让王建设大发雷霆。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如此低级的错误。
经过询问，负责封面设计的寇长虹说封面上的字体太大，如果用具体日期的话，标题太长，一行放不开，就要换成两行。
如果换成两行，又影响封面美观。
于是，她搜了搜其他报纸，发现其他报纸都用了“今天”二字，她就自行决定把时间改了。
听到这个答案后，气得王建设当场就把杯子给摔了，并且要辞退寇长虹。
由于寇长虹排版速度的确很快，能为提升不少效率。
出于这个原因，黄彩霞单独去找了王建设求情，并且说以后她亲自负责封面设计，同时，监督寇长虹。
王建设竟然同意了。
所以，很多人猜测黄彩霞跟王建设之间一定有某种特殊联系。
146 花了妆 乱了发
住【MM.mm.】，！
自黄彩霞保住寇长虹那件事之后，寇长虹对黄彩霞便言听计从，甚至成了她的贴身女侍。百度MM，更多好看。
像给黄彩霞端茶倒水、买水果点心、帮着看孩子等等，都是常有的事。
尤其是，黄彩霞如果对哪个同事有意见，或者被哪个同事气到了，寇长虹绝对第一个冲上去，丝毫不吝啬自己的恶言恶语。
即便有黄彩霞的照顾，报社也多次组织过各类培训，可寇长虹仍旧经常出错。
所以，上周六主管会议上，王建设说一定要找个负面典型进行处理的时候，方正便猜中一定是寇长虹。
他让发行人员收集来的读者反馈，他都一一过目，大多数都与寇长虹所负责的版面和内容有关。
他今天这么问，就是想看看黄彩霞的态度。
黄彩霞倒是没有隐瞒，而是说了实话。
“如果真处理小寇的话，黄姐是怎么打算的”方正问道。
黄彩霞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之前王总就差一点就小寇辞掉，这次，如果还是小寇唉，我都不好意思去找王总求情了。”
方正想了想，问道：“黄姐真想为小寇求情”
黄彩霞点点头，回道：“小寇虽然经常犯错，但排版速度还是没得说，咱们报社会排版的人不少，你也知道，没人能比得过小寇。有她在，在关键时刻，尤其是春节特刊的时候，能起到很大作用。”
黄彩霞说得倒是实情，方正在采编部待过，知道寇长虹的优点，也自然领教过她的缺点。
所以，只要是寇长虹的版面和稿子，他一定会慎之又慎，多次检查。
如果寇长虹不是黄彩霞的人，方正早就想办法把小寇开掉了。
这次，正好遇到这种事情，他决定通过寇长虹入手，查出陷害自己的幕后之人。
所以，他给黄彩霞提了个建议，说道：“如果王总那边行不通的话，我建议你去找找娄总。现在他负责整个事情的调查，而且还是副总编辑，在王总那里还是有一定话语权的。”
“老娄我才不去呢”黄彩霞直接拒绝。
这也在方正预料之中。
既然今天没有做通黄彩霞的工作，那就明天再说。
这时，洗桃子的回来了，去搬凳子的也回来了。
方正让杨明给大家分了分桃子，并说吃完之后，都出去忙工作去。百度MM，更多好看。
方正其实还有其他事情想从黄彩霞那里打听打听，但是，如果操之过急，反而引起黄彩霞的警觉。
没过多久，记者部的岳洋也过来了。他有些拘束，在发行部的沙发上坐着，等候方正安排工作。
见人已经齐了，方正便按照日常工作进行了安排。
他让黄彩霞跟着他和杨明一辆车，而张优秀则和苏小强、岳洋一辆车。
半个小时后，大家全部出发。
今天的主要工作是先去仓库整理废旧报纸，然后利用两天时间，给全市有合作的加油站、酒店、车站等地方送旧报。
出发前，系统因为黄彩霞道歉一事奖励给方正600个小时的生命。
几个人下楼后，分别上了两辆面包车。
杨明开着面包车直达位于外环路的仓库。
在路上时，黄彩霞见车一直往郊区开去，她不由问方正去哪。
方正开玩笑说，让她放心，不会把她卖了的。
黄彩霞则笑着说她这个年龄，已经没人要了。
此时的天气算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面包车内没有空调，杨明只在驾驶室的车顶上按了一个小风扇供自己使用。
方正和黄彩霞坐在中间一排座位上，已经出了一身汗。
他倒是习惯了，但是一直在空调屋待着的黄彩霞却完全受不了这种环境，不停地用湿巾擦脸上的汗。
她手里还一直拿着一份报纸给自己扇着风。
中途她还问杨明为什么不开空调，是因为给报社省钱吗
杨明这才告诉她，面包车排量小，如果装了空调，需要发动机带动空调转动，大大增加了发动机的负荷，面包车哪还能跑得动。
所以，大部分小排量面包车都没有空调。
杨明还开了个句玩笑，说是空调没有，暖风倒是管够。
见黄彩霞热得不行，方正便让杨明把前面的车窗全部降下来。
这样一来，外面的自然风呼呼往车里吹，温度没降多少不说，还把黄彩霞的头发吹得乱飞，直往脸上扑。
没一会，黄彩霞便觉得自己满脸沧桑，皮肤也变得粗糙了很多。
早上她化的妆也全部花了。
由于面包车后面的车座上放着不少报纸，让风一吹，哗啦啦直响，如果遇到颠簸或者拐弯时，报纸还晃来晃去，车内真是热闹。
黄彩霞边双手打理着头发，边让杨明把车窗往上升一升，说风力太大。
这一路下来，黄彩霞精心打扮的妆容全花了，头发也吹得打了叉，都觉得自己的脸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好不容易到了外环的仓库，黄彩霞赶紧下车找了个阴凉地，照着镜子先梳理梳理头发。
“黄姐，你不用弄头发，一会还得吹乱。”方正开个玩笑，并说道：“这个小屋子就是咱们报社的仓库，进来吧，里面凉快。”
此时，仓库的门已经打开，张优秀和苏小强在门口叼着根烟，等着方正他们。
之前，苏小强曾在仓库内抽过烟，被方正教育了一顿。
所以，他们再抽烟，就只能待在外面。
黄彩霞用随身携带的梳子边梳着头发边往仓库走，并说道：“仓库怎么这么远不能在市中心找一个吗”
“黄姐，这里的仓库价格便宜啊市中心的价格得是这里的好几倍。再说了，我们的报纸是跟着集团晚报一起捎过来的，货车运输路线不能更改，只能把仓库选在这里。”
方正回头笑道：“不过，等报纸的数量再多一些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单独雇个小型货车送货了。那个时候就准备在市中心的城中村找个仓库用，节省时间”
黄彩霞赶紧跟上，进了仓库后，确实觉得里面凉爽了很多，但是仓库里面有一股浓浓的霉味，又让她捂着鼻子跑出去了。
试想，仓库里面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门，而且门一锁就是好几天，没霉味才怪。
“黄姐，你就在靠近门口的地方等一会吧，味道小，还凉快。我们先干活了。”方正说了一句，并对着张优秀和苏小强喊道：“把烟掐了，赶紧过来干活。”
于是，几个人在仓库里面按照日期挑选旧报纸。
他们主要是挑选最近三四期的报纸，同时，还要把一些脏乱或破损的报纸捡出来，单独堆放在旁边。
黄彩霞在仓库门口透了透气，便进去一起帮忙。
她一只手捂着鼻子，一只手挑拣着报纸。
“黄姐，你快在门口等着吧，还真能让你干活啊就是让你来体验体验的。免得王总问起发行部的仓库在哪，你答不上来。再问你今天干了什么活，你也答不上来。你看着就行，我们这几个就够了，很快就好。”方正说了一句。
黄彩霞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实在闻不了那个味，便起身，往外走着，说道：“那我就在外面等一等。”
方正回了句“好的”，便继续挑拣报纸。
大概半个多小时，废旧报纸基本挑选完毕，并快速装车。
同时，几个人又把没有送完的新报纸一起装在车上。
于是，两辆面包车被装的满满的。
将仓库再次检查一遍后，方正锁了门，便与张优秀兵分两步，按规定好的路线去送报纸。
方正这辆车主要负责西区，张优秀则负责东区，然后一起往中区推进。
面包车装满了报纸，中间那排座只能坐一个人，方正便让黄彩霞挑选，是和报纸坐在一起，还是坐到副驾驶去。
黄彩霞看了看杨明，想起杨明在车上撩起衣服露出大半个肚皮的情景，便选择了继续坐在中间那排。
“行，黄姐坐的时候，留意一下后面和旁边的报纸。车在拐弯或者急刹的时候，报纸容易倒下来，小心别砸着你。”方正嘱咐了一句，便坐到了副驾驶上。
杨明发动车，往西区走。
车沿着仓库那条小道往外走，经过辅道之后，便进入了主道路。
却偏偏在刚进入辅道的时候，一辆摩托车带着轰鸣声猛地窜了过来，而且是逆行。
杨明往右拐，下意识往左看，以防止有车并线，结果右边逆行过来一辆摩托车，而且速度极快。
吓得他一脚跺住了刹车，那辆逆行的摩托车猛地往外扭了扭，也是踩住了刹车，在十几米外停下。
那辆摩托车后座上的人直接被摔在了地上，一瘸一拐的爬了起来，开车的则差一点从车头翻过去。
方正幸亏系了安全带，要不然刚才能一头撞在前挡风玻璃上。
但是，黄彩霞就没那么幸运了。
她本身力气不大，在扶报纸的时候，又随意搭了搭手，根本没用多少劲。
杨明急刹车的时候，她根本反应不过来。
她先是一头撞在了副驾座的座椅上，然后车后面的报纸全部涌了下来，砸在了她身上，将她砸了叫唤了几声。
“他么的找死啊”
杨明快速解下安全带，打开车门，对着远处那辆摩托车上的人大声骂道。
方正则赶紧下车，打开后车门，去帮黄彩霞。
147 要么干我 要么滚蛋
报纸倒了一堆，直接砸向了黄彩霞，方正万分担心。
他快速下车，去拉中间的车门，一大堆报纸哗啦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他没管这个，赶紧左手用力，放大霸王手套的力量，将倒下的报纸使劲往后推了推，将报纸全部推了过去，右手则扶住黄彩霞的胳膊。
“黄姐，没事吧。”方正关切地问道。
活还没开始干，再让报纸把编辑部主管砸进医院，这事可就有意思了。
“没事，没事……就是腰给撞了一下。”
黄彩霞左手支撑着前面的座椅坐直身子，右手则来回摸着后腰。
“后背没事吧？”方正又问道。
黄彩霞摇着头，说道：“后背没事。报纸倒下的时候，我已经被晃出来了，只是稍微砸了一下，没什么事。”
方正转到黄彩霞正面看了看，额头上只是微微有些发红，应该是撞在前面的座椅导致的。
“黄姐，吓死我了，要是再给你毁了容，我回去怎么跟王总交代！
黄彩霞哎哟了两声，拿出镜子照了照，又轻轻摸了摸额头，才说道：“没什么事，就是稍微有些疼。幸亏座椅没那么硬，一会应该就好了。对了，到底怎么回事？”
“有辆摩托车逆行，要不是杨明急刹车，就给撞上了。”放正说着，抬头看向对面。
杨明还在骂着。
那辆摩托车上是两个人，一人从地上爬起来，一人从车上下来，跟杨明对骂。
“黄姐，你先自己揉揉，我过去看看。这帮王八蛋，简直不要命了！逆行还有理了！”
“行，我没事，你去吧。不会打起来吧？”黄彩霞一脸紧张的表情。
方正转到车的另一侧，示意杨明别骂了。
他直接往前两步，喊道：“别他么的废话，要么上来干我，要么滚蛋！”
他最恨那种无理争三分的人，明明错了，还不服气。
刚才要不是杨明及时刹住车，以摩托车那个速度，一旦撞上，摩托上的两个人轻则重伤，重则玩完。
方正坐在面包车副驾驶座，那辆摩托车只要是撞上，他就是不死，也来个四肢不全。
这么危险的事情，那两个人不知道后怕，不知道错了，还在那里叫嚣。
他愤怒了。
听到方正的喊话，那二人似是受到了刺激，直接摘下头盔，一人提着头盔，另外一人提着一把锁，往方正这边走过来，还不停地骂着。
“正哥，我也拿锁去！”
杨明的面包车里也有一把长条形锁具，是用来锁面包车方向盘的。
“不用！”方正一把拉住杨明，“你只管在一边看着就行。”
说完，方正快步往前走去。
“正哥，你要干什么？回来！”杨明喊了一声。
连在车里的黄彩霞也吓了一跳，喊道：“方正，有事好好说，别动手！”
杨明见方正冲上前，赶紧回身去车里找长条锁，这时，他听到黄彩霞咦了一声。
“怎么了，黄姐？”杨明从驾驶室探身到副驾驶室去拿锁，回头问了一句。
黄彩霞满脸惊讶之色，指着外面，“已……已经打完了。”
“啥？”
杨明第一反应就是方正被人用锁打倒了。
他一把拉出长条锁，翻身就要冲过去，却愣住了。
远处，方正站着，摩托车上的两个人在地上趴着。
“我勒个！”
杨明感叹了一句。
他跟方正特别熟，方正有什么本事，他比谁都清楚。
方正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打倒两个手持武器的家伙，他有些不敢相信。
“黄姐，怎么回事啊？”杨明扭头问向黄彩霞。
黄彩霞还处在惊讶之中，“我也不知道啊，就是看见方正打了两拳，那两个人就倒下了，然后……然后就一直倒着……”
“正哥！你没事吧？”杨明喊了一句。
方正对着拿锁的那人踢了一脚，转身往回走，“没事。”
等方正走过来，杨明赶紧围着方正转了两圈，见方正的确没有受伤，才很不可思议地问道：“正哥，你怎么做到的？”
方正淡淡一笑，说道：“我也不知道，就是随便打了两拳，他们就倒了。赶紧收拾收拾报纸，别耽误工作。”
方正拍了一下杨明的肩膀，然后转到车的另一侧去捡掉在地上的报纸。
杨明满头雾水，想不明白。
被方正又催了一句，杨明才赶紧过去帮忙。
两三分钟后，报纸捡完，方正命令杨明开车。
杨明上车的时候往远处看了一眼，那两个人还在地上趴着。
“正哥，你把他俩干死了？”杨明问道。
方正哼了一声，“你没看见他俩还睁着眼吗？难道死不瞑目？我呀，跟那两个家伙说了，我不走，他们就一直给我趴着。”
“我勒个！他们还真听话！”杨明感慨了一句，赶紧发动车，往前开去。
方正心想，那两个家伙哪敢不听话啊，那把钢锁被他一拳打弯，早已经震住了。
再说了，他出的那两拳，已经让那两个家伙知道了厉害，只能乖乖听话。
杨明开车经过那两个人的时候，还特意伸头往外看了看，那两人的确活着，但是却十分乖巧地趴在地上，满脸都是难受的表情。
杨明开车走得越来越远，直到后视镜快要看不见那两个人时，才隐约看见那两个人开始艰难的起身。
他侧头看了看方正，并没有发现方正有什么特殊变化，可是，怎么就能吓住了那两个家伙呢。
“好好开车！”方正喊了一句。
杨明赶紧坐直身子，继续往西区赶去。
此事，方正获得了800个小时的生命。
西区有一个汽车站和火车站，还有合计十二家加油站，至于酒店就更多了。
方正没有面面俱到，而是根据地理位置、环境、受众群体等做了分析，将报纸重点分发给了几个重要的地方。
考虑到黄彩霞只是轮岗体验，方正就没让黄彩霞干体力活，只是让她在车上看着。
他和杨明则快速地搬运报纸，往各个单位送。
此期间，黄彩霞也会跟着下车去问了问大家对报纸内容的一些看法，结果，脸色越来越难看，因为一直被吐槽。
比如，文章的标题与内容经常不符，标题非常吸引人，但是内容却跟标题所说的事情差了很多。
比如，很多娱乐图片都是网上已经出现过的，再出现在报纸上，没有任何吸引力。
又比如，情感类的文章，内容不够吸引人，读起来很平淡，有些文章在《知音》《读者》上面都能看到。
还比如，报纸的封面女郎虽然都是明星，但都是一些老牌明星，读者早已经审美疲劳了。
至于错别字、标点、文章重复、出版日期错误等问题，就更多了。
一上午结束，备受打击不说，又加上天热，黄彩霞已经变得无精打采。
此时，报纸发放工作完成了还不到一半。
中午的时候，方正征求黄姐的意见，问她想吃什么。
黄彩霞却非常奇怪地问道：“难道不回报社吗？”
方正笑道：“回报社的话，太耽误时间。我们中午基本上都不回报社，简单吃点饭之后，找个阴凉地在车里休息一会，就继续干活了。”
“噢，是这样啊。那……那我们找个凉快的地方吧，吃什么不重要，只要凉快就行。”黄彩霞既然决定体验发行部工作，就只能跟下来。
“行！那咱们去吃陕西凉皮吧。怎么样，黄姐？”
“好！吃凉皮好！”黄彩霞本人还是比较喜欢吃凉皮的，便同意了。
于是，杨明开车找了一家陕西肉夹馍的连锁店。
方正要了五个肉夹馍，三份凉皮，三瓶汽水。
黄彩霞本身饭量就小，加上上午又累又热，只把凉皮吃完和汽水喝了。
方正和杨明可是累了一上午，把各自的吃完后，又把黄彩霞不吃的那个肉夹馍给分了。
由于这个店是快餐性质的，中午吃饭的人又多，所以，方正等人就没好意思继续坐着。
他们出去之后，杨明开车去了附近的一个公园，转了两圈才找到一个有树荫的地方停下。
杨明将车门全部打开，便于透风。
他回到车上后，将座椅放倒，刚要躺下，却想起来后面还坐着黄彩霞，不由又将座椅拉直，趴在方向盘上休息一会。
方正到车后面收拾了一下报纸，让黄彩霞委屈一下，在车里歇一会，半个小时后，他们继续干活。
黄彩霞觉得车里闷，守着两个男同事，又觉得别扭，便说自己到公园走一走，半个小时后再回来。
方正让黄彩霞注意安全后，便示意杨明可以把座椅放下了。
然后，他也把座椅放倒，两个人就那样在车里躺着。
此时，太阳高挂空中，室外温度在三十二度左右，黄彩霞回头看了看躺在车里的两个人，突然觉得发行部的工作真是不容易。
她之前在会上还那么针对发行部，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只体验了一上午，她便觉得编辑部的工作环境也太舒适了。
有热水，还有茶和咖啡。
有空调吹着，有时候温度太低了，还有人披上一件薄外套。
累的时候，大家可以在屋里遛达两圈，还可以在沙发上躺一躺。
中午呢，还有充足的时间休息，不想休息的时候，还可以看个剧。
与发行部的工作比较起来，编辑部人员不知道幸福了多少倍啊。
王建设曾在会上大声问过，谁不服气，可以跟发行部的工作换一换。
当时，气头上的她还真想站起来，但是怕彻底惹怒了王建设才没敢站起来。
现在看来，她没站起来还真是明智之举。
黄彩霞觉得，自己不一定能完整地体验完一周。
半个小时后，她回到了车上，手里提着两瓶冰镇饮料。
但是，车里却没人了。
正在她隔着玻璃往车里看时，方正和杨明又回来了，两个人满脸是水，额头上的头发也湿漉漉，身前的衣服也湿了。
看来，他们两个是找地方洗了把脸。
黄彩霞将饮料递给二人，很真诚地说了句：“辛苦了。”
方正先是一愣，接着呵呵一笑，说道：“都是工作，谈不上辛苦。”
在他看来，工作岗位不同，工作内容也不同，才导致了很多人对一些工作产生了误会。
只有切身体会了，才能有发言权。
编辑部的工作环境的确舒适，但是，坐在椅子上一坐就是一整天，还要一直对着电脑屏幕，不停地组稿，不停地排版，不停地找错，也是很累。
当然了，任何一个工作，总有全身心投入的，也总有打酱油甚至是混日子的。
同样是发行部的工作，李平原负责的时候，发行部可谓是整天闲的蛋疼。
轮到方正负责的时候，发行工作就大变了样。
虽然，现在的发行工作要累很多，可是能得到领导夸奖，能证明自己的工作能力，能多拿工资和奖金，大家都乐意这么干。
简单擦了擦脸之后，杨明继续开车去送报纸。
除了送旧报之外，还要给一些党政机关企事业单位顺便送新的报纸，这一跑又是一个下午。
在下午五点的时候，方正让杨明开车回报社。
此时，黄彩霞已经蔫了。
她觉得头晕脑胀，全身黏糊糊的，没有一处舒服的地方。
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赶紧回家，倒头就睡，连饭都不想吃。
回到报社时，张优秀等人也是刚刚回来。
几个人去了办公室签退后，各自回了家。
黄彩霞的家住在西区往南的方向，方正回家的时候，能和她顺一段路。
以前，黄彩霞都会坐公交车回家。
天气不好的时候，要么打车，要么让她老公接送。
今天，她老公下班晚，她实在等不了，便想着赶紧打车回家。
方正在开车的时候，看见了走起路来晃晃悠悠的黄彩霞，不由赶紧叫住，说是捎她一程。
要在以前，黄彩霞肯定会推辞一番。
今天，她直接说了声“好”。
上了方正的车之后，她也顾不上什么淑女形象，将座椅往后放了放，半躺着，叹口气说道：“舒服多了。”
方正淡淡一笑，没去打扰闭目歇息的黄彩霞，开车往西区走
149 要求
曾有业内人士分析，万家乐的成功与潍百集团的购物卡有很大关系。
潍百集团旗下多个产业，涵盖家具、装修、建材、商业百货等，而他的购物卡可以通用。
另外，潍百集团属于当地的国企，早些年政府机关企事业单位在发放各种福利的时候，很多时候用的是潍百集团的购物卡。
这部分购物卡必须在潍百集团旗下的商业形态消费才行，而万家乐作为超市、商场，便占到了最大的便宜。
当然，这样仅仅是其中一个方面。
如果潍百集团或者万家乐没有一套领先的体系在支撑，也是不可能发展几十年却一直在当地稳居第一的。
如今，看到潍百集团的工作环境以及企业文化，方正可能知道了其中的一些原因。
他们继续在等着，半个小时，一个小时……
黄彩霞有些坐不住，便问向王建设：“王总，我们一直等着吗？”
王建设已经接了好几个电话，也打了好几个电话，也有好几件事需要他去处理。
但是，相比而言，今天这件事是最重要的。
“黄姐，等不急了？”王建设微微一笑，问道。
黄彩霞轻轻一笑，回道：“等了这么久，那个谭总是不是故意不想见咱们？”
“黄姐，我们这才等了多长时间。我早些年做业务的时候，为了见上一个重要客户，我连续去他们公司堵了七天，每天都能等上两个多小时，直到那个客户不胜其烦，才见了我。然后，我们相谈甚欢，业务也谈成了。”
王建设眼神有光，在回忆他的过去。
“所以啊，等这一个小时不算什么。刚才我给谭总发了个短信，他的确在开会，让我再稍等等。”
“黄姐，你觉得编辑部工作很累，我承认，也的确累。但是，其他部门的工作也并不是轻轻松松就能完成的。发行部我就不说了，昨天一天下来，你应该就知道他们有多么不容易。”
“业务部呢，有时候不用签到，还可以喝酒、睡大觉，但是，你可别认为他们很自由，也别认为他们的工作很轻松。郎栋，光我知道的，就有三次是陪客户喝酒喝到打吊瓶。”
“至于其他业务员，喝酒喝到打吊瓶的次数也不少。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早上起不来吗？他们有时候陪客户能陪到凌晨两三点，你让他们怎么早起？”
“不说他们，就说我吧。我原以为当了报社领导，就可以轻松很多，不用像以前那样天天围着客户转。结果呢，比以前更累！既要管好你们，还要处理好各个单位的关系，还要充当业务员去谈业务。”
“黄姐，上一周我出差五天，你知道我为什么去出差吗？是陪一个客户去南方玩去了。我哪有什么心思游山玩水！但是，人家是甲方，人家给钱，人家喊一声，咱就得屁颠屁颠的跟上，要不然哪有钱养活这一大家子人啊。”
王建设难得有这么多的时间可以给人上课，尤其是给一直坐在办公室，不怎么“见世面”的黄彩霞。
黄彩霞听着王建设在说，不时皱眉头，不时满脸惊讶，不时尴尬。
有些事情令她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为什么非要陪客户喝酒？为什么为了一单业务要低三下四求人？为什么被客户拒绝后还要天天去堵……
她没有问，生怕王建设笑话她没见识。
旁边的方正听的认真。
他很少听见王建设讲以前做业务时的一些经历，却没想到，做业务，比他们干发行工作还要辛苦，并且还更具有挑战性。
越是如此，他越是有种想去业务部工作的冲动。
除了他想挑战和提升自己外，更多的原因，是因为业务部来钱快。
可不是嘛，业务部按业务量进行考核，任务完成的多，提成就多，拿的钱自然就多。
一个普通业务员，只要按照报社要求完成最基本的任务量，收入都比内勤高出很多。
不过，方正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完了再说。
又过了半个小时，差不多十一点左右的时候，之前那个女的又过来了，说是谭总开完会了，让他们过去。
王建设便带着方正、黄彩霞跟着那个女的穿过长长的办公区，到了里面一个用玻璃隔成的办公室，里面挤着七八人。
那个女的敲了敲门，喊了一声：“谭总，客人到了。”
人群里面有个人的胳膊伸了起来，手里拿着一支笔，喊道：“王总，你稍等两分钟，我签完字就好。都是一些催债鬼啊……”
围在一起的人不由呵呵一笑，其中还有人打趣道：“谭总，您要是觉得签字这个活太累，就让我替您呗。”
“这个简单啊，等你们部门连续三年保持第一的时候，我这个位子就是你的了！”谭城笑着回了句。
谭城可是潍百集团的副总，职位高，权限大，跟下面的人子说话，却一点架子都没有，这让方正有些钦佩。
两分钟后，谭城终于签完字了。
在周围人离开后，他立刻站起身来，将王建设迎了进去。
“哎呀，王总，是我的不对。没有安排好时间，让你等了那么久。”谭城边示意王建设坐下，边跟方正和黄彩霞握手。
“没事。没等多久。谭总你管的部门多，事情也多，能理解。”王建设客气地回道。
“你来一趟不容易，我呀，吃完午饭接着出差，所以，就让你等上一等，免得我这一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面，耽误你的事情。”谭城说着，给王建设等人倒水。
倒完水之后，谭城立刻从桌子上拿起两张名片递给方正和黄彩霞。
“王总，咱们是认识了，这两位我还不认识，你给介绍一下？”谭城一脸微笑。
王建设便以总编助理和编辑部主任的名头，介绍了方正和黄彩霞。
然后，谭城跟王建设简单聊了几句家常，算是缓和一下初次见面的尴尬情绪。
接着，谭城看了看时间，便直入主题，问王建设有什么业务要谈。
王建设便把报纸铺到万家乐连锁超市的想法说了一下，想了解一下是否有可操作性。
谭城听完后，说道：“有可操作性。”
王建设眼神一亮，跟方正对视一眼，便问道：“具体怎么操作？我可以让我们的方主任对接一下。”
谭城微眯双眼，想了几秒钟，便说了几条要求。
一、商品条形码要解决，所有进入万家乐的产品，无论大小，都要有条形码，以方便结算。
二、结算方式要纳入潍百的财务系统。
三、先压货后结账。
四、保持产品的完整性。报纸是易损品，在进入超市之前必须做好防损措施，比如加装包装袋。
五、与物流部门对接商品交接方式及时间。
说完之后，谭城看向了脸色沉重的王建设，说道：“王总，咱们都是老乡，我也就开诚布公了。为什么万家乐超市从来不售卖报纸，是有原因的。不是我们不想卖，而是集团流程就是这么要求的，一切目的，都是为了合作通畅。”
“所以，除非王总能想到更好的解决办法，要不然，我这边是帮不上忙了。”谭城补充道。
王建设点了点头，换了一副笑脸，说道：“非常感激谭总能如实相告，这样一来，我们就知道该怎么做了。谭总，我看你一直看时间，应该有急事，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谭城脸有愧疚，说道：“今天的确有点急事，老大让我接着去一趟帝都，司机还在下面等着，我还得回家收拾点东西。实在不好意思啊，王总，等我忙完这一阵，一定请大家过来吃饭。”
王建设立刻摆手说道：“是我们打扰谭总了。等谭总出差回来，我给谭总接风洗尘。”
谭城握着王建设的手，笑道：“等我回来再说。对了，我刚才说的问题如果都能解决了，直接找我，我给你们签字就行了。”
王建设表示了感谢，但是心想，哪能那么容易。
即便他全部解决了，可是，成本支出有多大？
万家乐连锁超市的体量非常大，铺设报纸的数量也不会是少数，可能卖不了多久的报纸，单成本支出就能把报社拖死。
在王建设临走的时候，谭城又叫来了一个男助理，说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直接对接他的助理。
同时，谭城安排他的助理给王建设拿了三盒潍百集团自产的粗粮礼盒。
王建设空手而来，却还要带着东西走，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又拒绝不了，便只能再次感谢后离开了。
王建设自己留了一个礼盒，剩下两个让方正捎回去和黄彩霞分了。
由于他中午还约了领导吃饭，便急匆匆地走了，让方正先把万家乐连锁超市的事情放一放，可以拓展一些其他的渠道。
方正虽然答应着，但心里总觉得不太甘心。
他决定先按照谭城所说的几个要求调研一下，看看具体情况再说。
即便那条路行不通，他也不会轻易放弃，他信奉一句话：事在人为！
此时，系统奖励了方正50个小时的生命，理由是不服输、不气馁。
150 诈 炸
方正跟黄彩霞回报社前，先去吃了午饭，然后才回去。
由于中午没事，黄彩霞就回了编辑部，既是看看编辑部的工作进展如何，也是想打听打听娄凯旋有没有找其他人谈过话。
至今为止，也没听说娄凯旋透露一点消息，采编部到底谁犯错最多。
方正自然也在关心这件事，但是还是觉得有点早，决定先接触一下问题最大的寇长虹。
下午上班后，黄彩霞又按时到发行部报道，方正说下午暂时不出去了，他需要查一下与商品条形码有关的信息，以便满足谭城提出的条件。
黄彩霞也十分关心，询问报纸进入万家乐超市的几率有多大。
方正说几率很小。
即便条形码的问题解决了，还要解决报纸外包装的问题。
报纸售价本来就不高，再加上外包装，成本支出会很大。
报纸内容是否吸引人，本来就是需要读者简单看过之后才能知道的。
现在，加了外包装，读者只能看到封面标题，里面的内容看不见，被吸引的可能性不大。
再者，超市进货，尤其是大型超市，话语权非常重，他们会从报纸本身提取较高的费用。
最终，一份报纸卖出去，将会大大增加额外成本。
听完方正的分析，黄彩霞就有些不解了，问他，既然知道进入万家乐超市的几率很低，为什么还要花精力在这上面。
方正则说，他是为了了解一些相关知识，方便跟谭城的助理谈，希望能从谭城的助理那里找到其他的突破方式。
这就叫做知己知彼。
如果没有一定的行业知识作为储备，别人会觉得你是一个门外汉，不会跟你说一些深层次的内容。
听完方正的解释，黄彩霞恍然大悟，心中不由暗暗佩服方正。
看来，方正将发行工作做得如此优秀，是非常有道理的。
既然方正在忙着，黄彩霞就没有打扰他，说是回编辑部忙一忙，也尽量帮着大家把工作往前赶一赶。
不过，在黄彩霞走的时候，方正突然问了个非常有意思的问题。
他问黄彩霞想不想把寇长虹留下。
黄彩霞说当然想把寇长虹留下，虽然常犯错，但是工作效率是最高的。
但是，她之前因为寇长虹的事情求过王建设，如果再因为同一件事还去求情，她自己都不好意思，王建设也不一定同意。
方正则说，只要黄彩霞有留下寇长虹的心思，他可以试着帮一帮，但是，成功与否，不敢保证。
听到这句话，黄彩霞顿时表示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如果能将寇长虹留下，那是最好，如果留不下，那也是谁都没办法的事。
方正便说，他想单独跟寇长虹谈谈，告诉寇长虹该注意什么问题，并且，领导问起来的时候，要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黄彩霞自然同意，说是回去后立刻让寇长虹过来。
方正又提醒她说，尽量不要让娄凯旋看见寇长虹来找过他。
黄彩霞表示明白，会让寇长虹小心的。
大概十多分钟后，寇长虹端着水杯快速走了进来，并把门闭上。
黄彩霞刚才已经事情的严重性告诉她了，说是方正可能帮她一把。
她进来后，有些拘束。
方正便让她先坐，直接进入主题，说道：“上周六王总召开了主管会议，其中一件事就是整顿采编部，而且明确表示要找出一个负面典型进行处理。这件事，你应该知道了吧。”
“嗯。知道。”寇长虹双手握着杯子，点头说道。
“那你是怎么想？”方正问道。
“嗯……我知道我工作时比较粗心大意，经常犯错，你当采编部副主任的时候也说过我好几次，我……我也没改。这回，既然王总一定要找出一个负面典型来处理，那……应该就是我了。”寇长虹吞吞吐吐地说着。
虽然寇长虹说话时的态度很诚恳，也像是知道错了的感觉，但是，方正却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一丝蹊跷。
好像，寇长虹知道自己是那个负面典型，但是，她又不担心。
至于方正为什么会有这个感觉，他也说不上来，但是，他觉得自己的感觉错不了。
“我也不是危言耸听，如果真确定是你，王总可能直接将你辞退。你有心理准备吗？”方正把最坏的结果说了出来。
寇长虹叹了口气，回道：“要是这样，我也没办法。黄姐之前帮我一次，这一次，她就是想帮，我也不好意思让她帮了。我虽然犯了那么多错，可是我也是为了早点把工作干完，也是为了整个编辑部着想。”
听到这句话，方正更觉得寇长虹心里有事。
以方正对寇长虹的了解，她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来，她向来只考虑自己的利益，怎么可能想到编辑部的利益？
寇长虹喜欢仗势欺人，但是，胆子却非常小。
一旦她犯了错误，领导要追责的时候，她会吓得惶惶不可终日，生怕领导会罚钱，会通报批评，会将她辞退。
她犯了错，无论大小，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领导不会开除我吧？
这句话，她一天能说上个十几遍。
她之所以这么害怕，是因为她学历低，找工作非常难找。
她的前几份工作就是因为经常犯错被开除的，在黄彩霞的帮助下才好不容易进了报社。
在报社工作，除了工资待遇不错之外，名声还非常好听。
所以，她非常害怕失去这份工作。
可是，眼前寇长虹的表现，让方正大为不解。
寇长虹虽然嘴上说可能会被开除，但是心里好像并不担心被开除，或者，她早就知道自己不会是那个负面典型。
于是，方正决定换个思路诈一下她。
“你说你为编辑部着想，也仅仅是你说的，王总信吗？王总最讨厌别人动不动把事情上升到部门的高度。不瞒你说，王总虽然让娄总来处理这件事情，但是，他心里早就有了决定。”
方正说到这里的时候，故意停顿了一下，因为，他发现寇长虹明显紧张了一下。
“啊？王总早决定了？他……他不是……不是让娄总处理这件事吗？”寇长虹的紧张神情越来越重。
方正淡淡一笑，说了一句：“你要是这么想，也太天真了。”
寇长虹的手哆嗦了一下，赶紧把杯子放下，紧张地问道：“方主任，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此时寇长虹才表现出该有的反应，所以，她刚才一直在装。
方正不紧不慢地说道：“上周六的主管会议，王总将读者反馈分发给了各个主管看过，有心的人稍微查一查每期的报纸，就知道那些错误都是谁犯的。”
“举个例子，如果你犯的错误最多，你觉得有人帮你求情，王总会同意吗？如果王总允许别人求情，他为什么会把那些读者反馈拿到会议上来说？”
寇长虹脸色顿时有些难看，紧张地问道：“正哥，你的意思是说王总早就想把我辞退了，只是想找个理由？”
方正还真是佩服寇长虹的想象力，这也证明寇长虹的确害怕了。
他笑着说道：“王总没你想的那么坏。他要是早就想开除你，还用得着等到现在吗？随便找个理由，把理由放大，就可以按照报社规定辞退你了。”
“噢，对……对对对，是这个道理。那……那王总是什么意思？”寇长虹有些不解。
“是因为你这一次又碰到了枪口上，王总结合你以前的表现，才会决定辞退你的，而不是为了辞退你故意找个借口。这可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王总让所有的主管看那些读者反馈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堵住他们的嘴，让他们不好意思开口为你求情。懂了吗？”方正表情冷淡。
寇长虹脸上越来越难看，开始不停地喝水，不知道在想什么。
“试想一下，大家都知道你是那个要被处罚的负面典型，结果，还有人冒出来给你求情，那这个人和你是什么关系？他明知道你犯了那么多的错，还要为你求情，那岂不是包庇、纵容吗？你猜王总会怎么想？”
方正将最后一剂猛药打了出来。
只见寇长虹呆若木鸡，眼神空洞，彻底六神无主。
按照方正的说法，整个事件的确如此。
她寇长虹一个普通编辑，以前犯过一次大错，侥幸没被辞退，又经常犯小错，这次要抓负面典型，又让她碰上了。
谁会为她求情？
为什么为她求情？
求情管用吗？
“可是，可是娄总说我没事……让，让我放心就行。”寇长虹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方正心中一惊，心想，终于把娄凯旋炸出来了。
“娄总？你觉得你的去留，是娄总说的算，还是王总说的算？”方正没有急着将话题引到娄凯旋身上，生怕打草惊蛇。
“我……我知道你的意思，肯定……肯定是王总说的算。我的意思是，娄总说我虽然是犯错最多的那个，但是负面典型不一定是我。”
“哦？”方正一脸惊讶，这可不是他装出来了。
如果真如寇长虹所说，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阴谋。
难道又要像之前他被陷害那件事一样，娄凯旋准备再陷害一个人，从而保住寇长虹？
如果娄凯旋真的要想尽办法保住寇长虹，那只能说明他们之间有种利益关系。
这是会不会与陷害他那件事有关联？
151 阴谋
从寇长虹嘴中获得了初步信息后，方正心中有了计较。
他立刻换了一副表情，笑道：“按照我刚才的分析，娄总如果真那么做，岂不是明摆着要跟王总作对？你觉得，以你对娄总的了解，他会这么做吗？”
寇长虹连想都没想，直接摇了摇头。
娄凯旋对王建设可谓是言听计从，不但不会违逆王建设的命令，还会时常拍马屁。
要说娄凯旋跟王建设作对，谁都不会相信。
“可是……可是，娄总他……他答应我了。难道骗我？”寇长虹声音不大，说了这么一句。
方正见寇长虹眼神恍惚，便觉得火候已到，说道：“我不知道娄总给你承诺了什么，但是，我劝你还是早早做打算。你要知道，王总一旦下达了辞退你的命令，谁都不会改变的。要不然，王总的话就没有权威性了。”
“那那那……那我去问问娄总去。”寇长虹立刻起身，连杯子都忘了拿。
“等等！”方正叫住了她，“你为什么要问娄总？”
“我……”寇长虹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如果娄总答应过你，说你一定没问题，你现在去问他，是不是表明你不信任他？另外，你身为一名普通编辑，你有事不跟主管黄姐汇报，却瞒着她去找娄总，你觉得合适吗？”方正步步紧逼。
寇长虹恍然大悟的样子，点着头说道：“对啊，要是让黄姐知道了怎么办……这件事我的确没跟黄姐说过……“
她立刻看向方正，非常认真地说道：“正哥，你可千万别跟黄姐说我偷偷找过娄总啊！要是让黄姐知道了，我就是最后留在了编辑部，以后的工作也不好干了！”
“放心吧，我知道其中的利害，所以，我不会说的。再说了，那是你们采编部的事情，我现在管不着你们了，我干什么还要多管闲事。”
方正一顿，又说道：“不过，说到黄姐嘛……她之前帮过你的大忙，刚才还为了你的事犯愁，让我帮忙想想办法，她对你可是真的用心。你呀，要是真让黄姐知道，你瞒着她去找了娄总帮忙……呵呵，后果你应该清楚。”
“清楚，清楚……”寇长虹宁愿得罪级别更高的娄总，也不会得罪黄姐。
要不然，黄姐不但不会让她好过，她还会背上忘恩负义的骂名。
“那……那我怎么办？正哥，黄姐说你有办法……你快帮帮我吧。求求你了，我一定会好好感谢你的！”
此时，寇长虹将所有的希望放在了方正身上。
方正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说道：“王总现在非常重视发行工作，我自认为还做的不错，所以，在王总面前，我还是有点话语权的。我要是保你的话，王总应该会同意……”
“啊？！谢谢正哥，我一定会……”
“等等！我还没说完呢。”方正摆手打住寇长虹，说道：“王总虽然会同意。但是，现在有个非常麻烦的问题摆在眼前。按你的说法，你已经找了娄总，他也对你做了保证，此时，我再接手，岂不是跟娄总对着干啊。是这个道理吗？”
“唉！”寇长虹深深地叹了口气，一阵头大，“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唉声叹气，说道：“娄总是说过要帮我，可是，你不是又说王总已经将我定为了负面典型，娄总也不敢去跟王总对着干……哎？不对啊，正哥……”
寇长虹好像想起了什么，非常奇怪地看着方正，说道：“既然娄总不敢跟王总对着干，你就敢吗？”
方正早料到寇长虹有此一问，呵呵一笑，说道：“我当然不敢啊。但是，我也没说我帮你的方法就是跟王总对着干啊。”
寇长虹顿时一头雾水，叹气道：“正哥，我脑子笨，你就别绕来绕去了，直接告诉我你怎么办呗。”
“行，我也不啰嗦了。”方正一脸严肃，认真地说道：“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谁都不敢跟王总对着干。所以，你被当成负面典型这件事是定了，也一定会被辞退，但是……”
“正哥，你快说！”寇长虹伸长了脖子等着。
“但是，我却可以跟王总申请再给你一次机会，我们发行部不是缺人吗？我可以把你调到发行部，过渡一段时间，再让黄姐操作一下，把你要回去。这不就得了！”方正对着寇长虹挤了个眼。
“好主意啊，正哥！”寇长虹激动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要是这样，既不算跟王总对着干，也让王总处罚了我，解了他的心头之恨，还能保住我的工作。”
寇长虹满脸感激之色，郑重地说道：“正哥，这件事真成了的话，我一定会好好感谢你的。我请你……请你和黄姐吃大餐，我用一个月的工资请你们吃饭！”
“哎哎哎，你先别高兴得太早。万一再发生什么变故，我可就得罪你了。我呀，明天就探听探听王总的口风，有什么事情会及时跟你沟通。”方正摆了摆手，示意寇长虹坐下。
他又皱了皱眉头，说道：“刚才我也说过，我要是这么干的话，肯定会得罪娄总。所以，今天咱们谈的事情一定要保密。”
“保密，保密，一定保密！我要是说出去，不但得罪了你，还得罪了黄姐，我知道利害关系的！”寇长虹连连点头。
“另外呢，你也可以通过这件事看看娄总能不能真的帮到你。如果能，那是最好，就不用我和黄姐跑前跑后了。如果不能，至少还有我和黄姐可以帮你一把。这就叫双管齐下。”方正又嘱托道。
寇长虹再次点头称是，并继续表示感谢。
方正让她赶紧回编辑部，免得引起其他人的猜测。
至此，方正基本可以肯定，娄凯旋和寇长虹之间一定有着某种联系。
他猜了个大概，应该是娄凯旋指使寇长虹偷偷记住了电脑中定版文件夹的密码，在黄彩霞传到印刷厂的前一刻对那篇新闻动了手脚。
当然了，这仅仅是他的猜测，他还需要确凿的证据。
而离间寇长虹和娄凯旋之间的关系，则是他拿到确凿证据的一个前提。
他刚才多次提到了黄彩霞，算是对寇长虹的一个震慑，让她不敢偷偷去找娄凯旋沟通信息。
整个计划，都按照方正的预想进行着，周六便会见分晓。
不过，寇长虹无意中说到的一句话倒是让方正觉得十分担心。
寇长虹的意思是，她可能是犯错最多的那个，但是不一定是那个被辞退的负面典型。
这句话，还有更深的一层意思。
娄凯旋不会拿“犯错最多”来定性，可能会拿“犯错最严重”来定性。
假设，寇长虹犯了五十条错误，但是，没有造成太大损失。而有的人，只犯了一条错误，但是却给报社带来了直接的经济损失。
对比而言，后者更容易成为被攻击的对象。
可能，娄凯旋也没有定下谁是那个犯错最严重的人，所以，他并没有直接把具体答案告诉寇长虹。
又或者，他担心寇长虹嘴巴不严，便暂时做了保密。
有了这个猜想之后，方正便决定先从业务部查一下。
据他了解，几乎没人给报社造成过经济损失。
至于，严重的名誉损失，除了他那件事，也没有第二件事了。
所以，他猜测，应该是采编部有人不小心给业务部的某一单业务造成了损失。如果放大的话，也算是比较严重的事件。
于是，他立刻给严晓发了个微信，询问从年后开始到现在，采编部有没有人因为工作失误，给业务部造成了一定的经济损失。
严晓说，确实有。
而且就是他的一单业务。
方正一听，果然有戏。
他便让严晓将事情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同时，又让严晓查看一下其他业务部门有没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过。
严晓也不问原因，一一照办。
难得能为他心中的大人物办件事，真的是倾尽全力。
经过了解，方正弄清楚了那件事的前因后果，当事人是和他关系不错的设计部陈雷。
严晓曾经接了一个房产广告，铜版纸半版广告，一期是10万广告费，对方先行投放三期。
如果效果好，他们会继续追加投放，至少还有五期。
前两期都没有问题，唯独第三期出了事情。
事情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房产广告上的一个时间节点出了错。
开发商在广告上了打出了一个五一假期的楼盘活动。
第三期广告刊登的时候，五一假期已经结束了，但是，广告上的时间还是没有改。
开发商的某个领导在查看广告投放媒体的样报时，发现了这一处错误，认为策划部工作失职，也认为报社一方有审查不到位之责。
开发商领导将策划部总监臭骂了一顿，并把直接负责此事的员工给辞退了，同时，让策划部跟报社要个说法。
于是，开发商的策划部找到了严晓，让严晓给他们一个说法，并且说以后不会再有后期的广告投放。
严晓只是负责谈业务，又不负责广告设计及校对工作，便将此事汇报给了郎栋。
郎栋便直接找到了王建设，并说因为这个小小的失误，导致他们业务部损失了50万的后期广告投放。
王建设听到后大发雷霆，将负责校对的娄凯旋、杨军臭骂了一顿，又将设计部主管刘文静，以及具体的设计人员陈雷训斥了一顿。
那时，方正因为背了黑锅，还在家停职，并没有经历。
后来，王建设让与此事有关的所有人都写了检查，并做了罚款和通报批评的处理。
再然后，这件事就慢慢淡化了。
直到严晓提起此事时，方正便非常确定，娄凯旋绝对会拿此事来定性那个负面典型。
试想，寇长虹虽然经常犯错，最多是让读者投诉或吐槽几句，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
陈雷呢，按照业务部的意思，因为他的原因，直接导致50万的广告费泡汤，而且，那一家房地产开发商也表示再也不会跟《城市周报》进行合作，损失更大。
所以，如果娄凯旋真拿这件事跟王建设汇报，王建设也不好反驳。
就在方正思考应对之策时，严晓又发来了几条信息，说是他自己问过业务部的其他主管，并没有再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另外，他还说，娄总在昨天的时候还为了这件事单独找过他。
听到这个消息，方正便明白了一切。
方正便问严晓，当时娄凯旋具体问了什么，他又怎么答复的。
严晓说，娄凯旋问得事情比较多，他当时也没太在意，也忘了自己到底说了什么，表示好好想一想后，回报社直接告诉方正。
方正便同意了。
下午四点左右时，严晓风风火火赶了回来，把当时娄凯旋问他的问题，以及他如何回答的，都告诉了方正。
他问方正到底发生了什么，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大事发生。
方正则让他不要多问，说是周六就能有结果了。
最后，他又自己嘱咐了严晓几句话，让他好好配合自己演一出戏。
严晓听完，更觉得有大事要发生，而且自己竟然能身处其中，异常兴奋。
方正安排他赶紧去落实一些环节，并警告他，如果发生了意外，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严晓打了个敬礼，说是一定完成任务，然后一溜烟跑了。
快下班的时候，黄彩霞又来了一趟发行部，询问关于寇长虹的事。
方正表示，他会想办法将寇长虹留下，但是，不确保她能一直留在报社。
黄彩霞听出了方正的言外之意，说是只帮寇长虹最后一次，如果她再犯错，到时候谁也不会帮她，也帮不了，一切都按照报社规章制度执行。
其实，方正是想说，就怕真相暴露之后，第一个容不下寇长虹的人就是黄彩霞。
毕竟，如果真是寇长虹干的，她利用与黄彩霞的关系偷看了文件夹密码，这岂不是也陷害了黄彩霞？
黄彩霞虽然有利用寇长虹的嫌疑，但是，她将寇长虹带进报社并多加照顾，这都是不争的事实。
得知真相后，黄彩霞得多么憎恨寇长虹？
不过，在真相没有揭露之前，方正还是忍住了，不想节外生枝。
152 柳暗花明
接下来的两天，方正安排黄彩霞跟着发行部其他人继续在外工作，而他则去盯靠潍百集团谭城的助理张炎。
谭城出差之后，张炎的事情特别多，方正来了大概七八趟，每次都没有机会碰上。
后来，他通过一定手段从保安那里弄到了张炎的车牌号，然后等了个机会，把自己的车紧挨着张炎的车停下，并在车里一直等。
直到张炎在晚上八点出现时，方正才从车里出来，直言见一见张助理真是太难了。
张炎既然已经被堵住，而且方正还等了那么长时间，便有些不好意思。
他便问方正，是不是还是为了报纸进万家乐连锁超市的事情。
方正说是。
但方正也直言，说谭城谭总提的条件，他们很难完成，咨询张炎还有没有其他方式可以操作。
张炎摇摇头，说不存在其他方式，除非找到集团老大。
但是，即便找了集团老大，老大也会安排给谭总处理，而谭总一样还会提那几个要求。
方正表示已经明白，想请张炎吃个饭，却被张炎拒绝。
方正也不强求，便从车里拿出两瓶酒和两条烟送给张炎表示感谢。
张炎同样拒绝。
只不过，方正说了一句“你今天不收，我明天还来。”
张炎没有办法，只好收下，说了声谢谢，并表示等谭总回来后帮着问问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解决报纸进连锁超市的事情。
方正说不用急，然后目送张炎离开。
大概十分钟后，方正收到了一条短信，是张炎发来的。
“你可以找一下策划部部长，以宣传我们集团为突破口试一试，我明天一早帮你联系好，你可以直接来总部找他。”
方正看了看那条短信，愉快地笑了起来，看来有戏。
第二天是周五，方正本应早起去送报纸，但是因为忙潍百集团的事情，便没有过去。
他安排记者部过来轮岗的岳洋早起去帮忙。
黄彩霞说自己也可以跟着发行部一起去接报纸，但是方正没让她去，只让她在报社等着，张优秀会在七点四十左右往报社送一趟报纸，她届时再跟着张优秀出去就行。
黄彩霞自然知道方正是在照顾她，只是记在心里，没多说。
第二天一早，方正直接开车去了潍百集团总部，从七点半一直等到九点才见上潍百集团策划部部长杨风行。
方正昨晚好好想了想张炎那句话的深意，基本参透。
所以，他见到杨风行的时候，便说想给潍百集团做一下宣传推广。
杨风行直接摇头说，集团很少有宣传，只有几个大型超市在春节期间才会在媒体上宣传一下。
方正则告诉他，不收潍百集团一分钱，免费宣传推广。
而且，不单单是软文和硬广宣传，还派记者进行采访报道，既有先进人物采访，也有优秀事迹报道，全面宣传潍百集团。
听到这个事情，杨风行非常动心。
他身为策划部部长，看似权力很大，但是通过媒体做宣传的机会并不是很多。
一来，潍百集团名气大，不太需要宣传。
二来，他手里没多少钱可用。
所以，潍百集团以及旗下的万家乐超市对外宣传的渠道很少，他大部分精力是处理集团内部的内刊、企业文化以及各个节点的活动等事宜。
近两年，上面的领导多次要求策划部要学会宣传，来扩大潍百集团的影响力，争取依托当地，向外拓展。
但是，杨风行手里又没有多少钱，如何宣传？
他最多是在企业内刊上做做文章，可是，企业内刊才多少份？
而且还只是给自己人看，能有多大的宣传意义？
眼下，方正竟然告诉他完全免费，他当然非常高兴。
如果能在全市进行宣传推广，又不花一分钱，他在领导面前绝对非常有面子，这可是他的业绩，在提干的时候是可以加分的。
另外，像是方正提到的人物采访方案，他觉得如果操作成功，他就可以近距离接触各个高层领导，对自己而言，绝对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好事是好事，但是，他又不觉得方正没有条件。
所以，他便直接让方正开条件。
他如果能做到，绝对义不容辞，如果条件太苛刻，超出了他的能力，他也是爱莫能助。
方正就等杨风行这句话，他也不啰嗦，直接说道：“条件只有一个，让我们的报纸进入万家乐连锁超市，哪怕只有一部分也可以。”
杨风行陷入了沉思，在思考此事的可行性。
“杨部长，你可以换个角度想一想。集团做了宣传，依托万家乐连锁超市这个自有渠道进行二次推广，是不是更容易让更多的读者看到？”
“再者，身为潍百人，他们看到自己的企业登上了报纸，是不是心中会有一种荣誉感？荣誉感可是企业文化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杨风行点着头，深以为是。
“另外，我们采访的每一篇报道上面都会署上杨部长的名字，集团领导看到了，一定会夸你能力很强。”
杨风行眼睛一亮，问道：“可以署上我的名字？”
“为什么不可以啊？你给我们提供的新闻线索，算是通讯员啊。你不想以通讯员的身份进行署名，也可以用特约撰稿人的身份进行署名，或者，杨部长自己定个身份都行。”方正继续开条件。
“这也行？”杨风行脸上笑意渐浓。
“杨部长，我可是总编助理，我总不能骗你啊！”方正指了指放在杨风行桌上的那张自己的名片。
“我信，我信……好事绝对是好事，只是，报纸铺到万家乐连锁超市……这件事的确不好处理。以前也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有些难呀……”杨风行非常不情愿地摇了摇头。
看到杨风行的动作和表情，方正便知道杨风行本人是非常想促进这件事的。
于是，他说道：“杨部长，我考虑一个方案，我说一下，你参考一下，看看是否可行。”
杨风行赶紧催促道：“方主任，你快说。”
于是，方正便把自己这几天想到的方案讲了讲。
他的意思是，由报社动手制作一个表格，一式三份。
表格上分为日期、报纸接收、报纸退回、签字四栏。
报社留一份，各万家乐连锁超市留两份。
报社每次投放报纸的时候，各万家乐连锁超市的员工只需要数一数接收了多少报纸、退回了多少报纸，然后签字即可。
整个过程最多一分钟，而且并不产生货币交接。
万家乐超市留下的两份表格，其中一份自留，另外一份交到集团财务部。
一个周期之后，报社拿着自己的表格到潍百集团财务部核对数据，然后按照实际售卖的报纸结算。
至于每份报纸，潍百集团会抽取多少费用，需要相关领导具体再定。
听完方正的方案，杨风行微微点着头。
“也就是说全程没有金钱来往？”杨风行想把重要的细节再确认一下。
“对！这样一来，既不占用超市工作人员的时间，也不会因为费用问题产生不必要的麻烦。”方正解释道。
“好！这一点非常重要！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觉得可以跟分管领导汇报一下。至于集团想从每份报纸里面抽取多少费用，那就看领导怎么定了，我说得可不算了。”
“我明白。一切由集团领导来定。对了，这样一来，是不是就比通过条形码的方式进入商场所提取的费用要少？”方正问了一句。
“对。肯定少啊。中间少了好几个环节，总不能还按照条形码的要求来抽取费用，那样岂不是太剥削你们了。”杨风行笑着说道。
“不过，为了能促进这件事，也为了让领导看到你们的诚意，我建议，你们先给我们集团上几篇新闻报道。然后，报纸出来之后，再给我们提供几十份样报，我到时候想办法放到领导办公室和集团公告栏上。这样，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杨风行建议道。
“没问题。杨部长的建议非常好。不过，这一期来不及了，我们下一期可以这么操作。正好，杨部长定一下宣传内容，我派记者过来盯上。”方正觉得越来越有戏。
“嗯，不用急，我还得组织一下话术，看看如何跟领导汇报。不过，咱们先把新闻宣传的事情搞定再说。”
“对了，杨部长，你们策划部的工作也是跟谭总汇报吗？”方正问了一句。
他至少要知道哪个领导管着策划部，他可以让王建设也去做做工作，这样更容易促进此事。
“谭总并不分管策划部，但是与钱有关的事情，得必须让他签字。也就是说，你们跟财务做最终结算的时候，是需要谭总签字并跟财务说明的。分管我们策划部的是另外一位领导。”
杨风行笑着说道：“我知道你的想法，是想提前做一做我们领导的工作。我的建议，你们还是先去做谭总的工作。只要谭总那边没问题，我们领导百分之百没问题。”
“懂了，懂了……”方正顿时听明白了杨风行的话外之音。
看来，分管杨风行策划部的领导在级别上比谭城要低。
所以，只要谭城同意了，杨风行的领导那就不叫同意了，而是叫执行。
153 干任何工作都不容易
问题基本谈的差不多，方正也不耽误时间，得赶紧回去跟王建设汇报。
同时，他还要协调采编部调整下一期的版面，要给潍百集团预留出两个整版。
如果潍百集团还有硬广投放的话，他还得想办法把铜版纸协调一下。
既然要做，就做得漂漂亮亮，大气一点，让潍百集团看到报社的诚意。
杨风行觉得跟方正聊天非常痛快，毫不拐弯抹角，直接谈主题，所以，在方正走的时候，他特意下楼送了送。
在楼下，方正说给杨风行带了点礼物，就在车里，让杨风行过去拿。
杨风行直摆手说不行。
方正便说只是一些寻常礼品，算是朋友之间的走访，算不上行贿受贿。
杨风行还是拒绝，说事成之后，方正想感谢他，他会笑纳，但是，事情没开始之前，他什么东西也不能要。
见杨风行说得这么直白，方正便没有强求，直接去开车了。
在他开车走的时候，杨风行一直站在办公楼的门口注视着他，而且还很友好地挥了挥手。
方正轻轻摁了个喇叭，也挥了挥手，然后走了。
其实，他明白杨风行这个举动的真正意义。
杨风行是想看看他到底开了个什么车，以此来判定他的能力到底有多大。
如果方正开了一辆十来万的车，杨风行可能打心底里就怀疑方正的实力，同时，也对他们报社的经营状况有所质疑。
当看到方正开了一辆宝马SUV时，他便放心了，上楼之后，他开始操作双方合作的事情。
方正在往报社走的路上，又想起了谭城的助理张炎。
于是，他找了个地方停下车，给张炎发了条短信，大体意思是跟杨部长谈得不错，对张炎的推荐表示特别感谢。
张炎则回信息，说不用客气。
方正又咨询张炎，谭总什么时候出差回来，他想把事情再促进一下，并说事成之后一定会好好感激张炎。
张炎则说感激的事情以后再说，并说谭总大概三天之后才能回来，但是，谭总一回来，事情会非常多，他会抽个谭总有空的时候及时告诉方正。
有了张炎这个答复，方正心中便有数了。
此时，系统很欢快的提醒，他已经获得了987个小时的生命。
方正笑纳后，立刻开车回了报社，正好王建设刚到不久。
于是，他就把自己在潍百集团所谈的事情跟王建设做了详细汇报。
听完之后，王建设再次被方正的办事效率和能力所折服。
上一次，他拜访过谭城之后，基本上放弃了将报纸铺到万家乐连锁超市的想法。
却根本没想到方正另辟蹊径，竟然找到了更好的合作方式，而且还降低了潍百集团对报纸的费用抽取。
尤其是，当他听到方正说的那个方法后，直竖大拇指，可谓是最简单、简洁，而且还是最有效的一种方式。
于是，他问方正，他需要做的工作是什么。
方正也不客气，就说王建设只需要做好谭城的工作就好。
上次，由于是第一次见面，所以直接送礼物也不合适。
再见面的话，送点东西应该没问题。
另外，如果王建设能通过老乡情节这个优势做通了谭城的工作，报纸进万家乐超市这件事就水到渠成了。
王建设连连点头，说方正想的周到。
并且，他还说，以方正这种为人处世的方法，调到了业务部也一定干得非常棒。
方正则半开玩笑的说，等他把发行工作做好之后，说不定还真想去业务部尝试一下，谁让业务部挣钱多呢。
王建设则呵呵一笑，说发行工作做好了，他也不会让方正少挣钱的。
两个人简单开了几句玩笑，王建设便直接安排娄凯旋协调好方正的工作，一定把采访潍百集团这件事做好，另外，还要把报纸的版面也调好。
娄凯旋表示一定处理好。
王建设又问关于统计采编部人员犯错的事情，做的如何了。
娄凯旋说马上就要收尾了，明天下午主管会的时候一定会拿出一个结果。
王建设也没有多问，便让娄凯旋去忙了。
方正的工作也已经汇报完毕，便回了办公室去准备报纸进万家乐连锁超市的各项事宜。
第二天是周六，所有人都在关注下午的主管会，他们很想知道这次的负面典型会是谁。
以前，报社也因为各种原因处罚过不少员工，但是，那都是当场发现问题当场处罚。
这次，要有一周的时间来调查，给足了吸引大家目光的时间。
故而，大家整整一周都在讨论谁是负面典型这个话题。
终于到了要揭晓的时刻，可惜，大部分人不能参加会议，难免心痒。
有人看热闹，自然有人会提心吊胆。
那些曾经犯过错，并重新检查后发现自己又犯错的，都在担惊受怕。因为，他们不知道这次抓负面典型的评判标准是什么。
不过，有些人在给自己找错的同时，也在给别人找错，目的就是通过比较错误的严重性来保全自己。
实际上，在周五的时候，大部分都猜到了此次的负面典型：寇长虹。
只是，寇长虹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紧张和担心，又让众人有些猜不着头绪。
好在，马上就能知道结果了，他们瞎猜也没用，只能是从这件事中吸取教训，以后更加严谨一些。
中午下班之后，普通员工就可以回家了，主管留下参加下午的会议。
上午的时候，黄彩霞没有来上班，据说是感冒了。
大热天感冒，也是一个非常蹊跷的事情。
实际上，黄彩霞是因为周五跟着发行部送了一天报纸，给累垮的。
她长这么大，周五那一天干的活，是她这辈子干活最多的一天。
要不是觉得自己是个部门主管，一言一行都受到其他人的关注，她在周五中午就不想干了。
虽然发行部的人没让她干太多的工作，只是让她跟车数数报纸、整理整理退报，可是，窝在闷热的面包车里面，又不停地拿报纸、放报纸、数报纸，也足够累到她。
送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报纸，她就发现自己的手上被刮了好几道小口子，白净的手指也变得灰不溜秋，她真后悔当初在会上惹着王建设，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个轮岗的事情。
而也正是通过这件事，她也终于明白发行部的工作有多么不容易。
累了一上午不说，中午还不休息，吃完饭又马不停蹄继续干活，到下午的时候，黄彩霞就觉得有些头昏脑涨，有点中暑的迹象。
为了自己的颜面，她硬生生地撑了下来。
回家之后，直接累倒在床，据说凌晨两点左右才饿醒，然后简单洗漱了一下，吃了点东西，又倒头沉睡。
第二天，她只觉得全身酸疼、无力，继续头昏脑涨，她便请了假。他老公为了照顾她，也请了假。
她老公还以为她受到了报社的虐待，要找王建设算账，被黄彩霞给拦下了。
黄彩霞一请假，方正、王建设都打电话关心了一下。
黄彩霞反倒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同样是活，人家发行部的人长期干了下来，而她，只是体验了一天，就累倒了，那得是多么弱的身体啊。
要不是下午开主管会，牵扯到采编部人员处罚这件事，黄彩霞也不会继续上班。
会议快开始的时候，黄彩霞才出现，明显看得出她憔悴了很多，脸色也没有以前那么红润。
王建设开玩笑说，方正这是虐待黄姐，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方正只能说自己工作安排不到位，竟然把黄姐累成这样，回去后一定重重处罚手下人。
黄彩霞赶紧解释说，跟发行部的人没有关系，是她身体太弱导致的。
王建设只是笑笑，觉得他的目的达到了。
只有让黄彩霞切身感受到发行部工作的不容易，才会改变她对其他部门的看法，也才会认识到编辑部工作到底做好了还是没做好。
他嘱咐黄彩霞以后多多带领编辑部的人加强身体锻炼，免得遇到类似的情况，又给累倒了。
然后，王建设正式召开主管会议。
会议的第一项议题，就是让黄彩霞说一说她轮岗的感受。
黄彩霞平时就话少，开会时也从来不主动发言，突然被要求讲一讲自己的感受，她还一时说不出来。
憋了半天，她才感慨了一句：干任何工作都不容易！
王建设也没难为她，就说赶紧开完会，好让黄彩霞回家休息。
于是，直接开始会议第二项议题，各部门谈一谈上一周的工作进展。
由于发行量得到了较大提升，又恰逢是全年最好的时节，所以，业务部的工作进展比较舒畅。
虽然有些部门没有完成第三季度的任务，但是整个业务部的任务总量已经超额完成了报社下达的任务。
并且，预估第四季度的广告份额还会上涨，总之，完成全年任务没有太大的问题。
接下来是发行部工作，方正只是说了一些日常工作，至于潍百集团的事情他没有说。
王建设知道方正的心思，应该是不想过早谈论，免得没有完成而遭人闲话。
然后是沈萍就上一周的考勤和纪律简单做了汇报，记者部杨军也把记者部的一些工作情况说了说。
最后，则是重头戏，由娄凯旋来公布负面典型。
154 负面典型
听到王建设的吩咐，娄凯旋不急不慢地翻开自己的记事本。
他对着王建设说道：“王总，我和杨主任利用一周的时间，加班加点，做了认真而又详细的检查，将犯错较多的员工名字以及犯错次数记了下来，我先给大家念一下吧。”
娄凯旋便开始读了起来，除了记者部有两个记者没有犯错之外，其他人员几乎都有错。
其中，错误最多的果然是寇长虹，一共错了52处。
错误次数排名第二的是记者部的一名实习员工，错了11处。
从这个统计数据来看，结果已经非常明显了，这个负面典型就是寇长虹。
所以，王建设便阴沉着脸，说道：“错了52处，还真是给报社长脸！我听着都觉得脸红！你们几个主管也都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照这么看，这个负面典型非寇长虹莫属了！”
“黄姐，你觉得呢？”王建设直接问向了黄彩霞，那可是她的兵。
黄彩霞坐在方正对面，有些求助地看向了方正。
方正轻轻摆了摆手，示意黄彩霞不用急。
“黄姐，寇长虹是你的人，还是方正的人？你看方正有什么用？你在发行部待出感情了，还想留在发行部吗？”王建设喊了一句。
黄彩霞轻轻咳嗽了两声，细声细语地说道：“听……听王总安排。”
“听我安排？自己就没点主见吗？这么明显的结果，还用得着我安排了？”王建设训了黄彩霞一句。
“老娄，结果非常明显了，你是副总，你来处理吧。”
娄凯旋淡淡一笑，说道：“王总，有个事情还需要跟您特别汇报一下。”
“说！”王建设气得轻拍了一下桌子。
“是这样的王总，寇长虹犯的错误的确很多，有她的原因，也有我工作失误的原因。但是，这都是一些小错。以后加强学习和监督，都是能改的。我个人认为，她这些小错加起来，可能还不如陈雷犯的一个错误严重。”娄凯旋回道。
“陈雷？他怎么了？”王建设不知道娄凯旋想表达什么意思。
娄凯旋用手指摁在记事本上，说道：“据我统计，陈雷设计的一个房产广告曾经出过错，导致业务部损失了50万的房产广告费，同时，这个房地产开发商还声明杜绝与我们的继续合作，损失不可估量。”
说着，娄凯旋转头问向了郎栋，“郎总，是有这回事吧？”
郎栋点点头，看向王建设，如实说道：“确实有这回事。虽然陈雷犯错，与开发商工作不认真也有一定关系，但是，结果的确是像娄总所说的，开发商终止了后期50万广告费的投放，而且，也的确是声明不再与我们合作。”
“不过，我已经安排严晓继续跟进了，应该还有突破的可能。”郎栋看向严晓，“严晓，能突破吗？”
“噢，对，能……能突破。”严晓心不在焉地回道。
王建设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他现在也终于明白娄凯旋为什么不提前跟他汇报这件事了，原来娄凯旋有其他想法。
“老娄，你最终想表达什么？”王建设直接问道。
“嗯……王总，我觉得错误有大有小，小错误可以及时改正，大错误虽然也可以改正，但是大错误造成的损失却是无法弥补的。50万元的广告费，不是个小数目，何况还有后期的合作……”
“我问你最终要表达什么，不是让你把刚才的是事情重复一遍。”王建设打断了娄凯旋。
娄凯旋清了清嗓子，说道：“王总，我觉得这次负面典型定陈雷比较妥当一下。”
娄凯旋的这个结论，其实是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的。
各个主管又不是傻子，寇长虹犯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早就猜到寇长虹就是负面典型，或者说，他们更希望寇长虹就是那个负面典型。
只是，娄凯旋突然拿陈雷说事，这倒是一个意外。
娄凯旋的分析也并不是没有道理，按照损失大小，很明显是陈雷造成的损失较大。
尤其是，娄凯旋还强调说，因为陈雷的失误，导致房地产开发商的后期合作全部终止了，这个损失既可以估算，也可以被当做无法估量。
如此以来，陈雷所犯错误的严重性又上升到了一个更高的高度。
所以，对王建设而言，他现在是最受难为的。
他已经非常明显的传达了一个信号，要将寇长虹当做负面典型处理掉，傻子都能看得出来。
结果呢，娄凯旋偏偏推出了一个陈雷，这明摆着是让他难堪。
他想不明白娄凯旋为什么会这么做，以娄凯旋以前的性格脾气来说，巴不得多找点寇长虹的错误，并且放大错误，从而让整个事情水到渠成。
此时，整个会议室突然安静了下来，空气像是凝固了一样，都在等着王建设做最后的决定。
突然间，严晓拍了一下桌子，将众人吓了一跳。
“不对！不是能突破，是已经有了突破！”严晓莫名其妙地喊了这么一句。
郎栋敲了敲桌子，瞪向严晓，喊道：“你一惊一乍，想干什么？知不知道这是在开会！”
“栋哥，刚才你是不是问陈雷的事了？”严晓一脸无辜地问道。
郎栋气得恨不能给他一脚，这个事都已经翻篇了，严晓才反应过来。
“严晓，你刚才在想什么呢？再这样，你到外面站着开会去！”郎栋训了一句。
严晓嬉皮笑脸地回道：“我刚才在想晚上请客户吃什么呢……所以，你刚才问我的时候，有些走神了。”
郎栋哼了一声，问道：“那你想说什么？”
严晓正了正身子，歪头看向王建设，嗓门洪亮地说道：“王总，刚才说到陈雷的事，我走神了，是我的不对……不过，陈雷那件事，他已经做了弥补，就不应该算他犯错了吧？”
“什么？你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能不能理清头绪再说！”王建设欣赏严晓的工作能力，但是不太喜欢他的工作态度。
“好好好……我的错，我组织一下话术……”严晓转了转眼球，说道：“陈雷因为广告设计的事，给我……不，是给报社造成了50万的广告损失。但是，他又想办法给补上了……”
他皱着眉头顿了顿，说道：“前几周，不是有个江山一品的楼盘给咱们投了50万的广告费嘛，那就是陈雷帮的忙。”
严晓所说的那个江山一品楼盘，是江氏集团开发的。
江少坤要还方正一个人情，曾经通过关系联系到了严晓，让严晓来接洽方正。
方正不想驳了江少坤的面子，就让严晓要了50万的广告费，给江山一品楼盘做了广告宣传。
方正前两天通过调查，发现娄凯旋想让陈雷背黑锅，所以，他就跟严晓商量了这么一个计策，将娄凯旋打个措手不及。
果然，听到严晓的话，王建设和郎栋还没开口，娄凯旋突然问道：“那个江山一品楼盘不是江氏集团的吗？跟陈雷有什么关系？”
“噢，娄总有所不知啊。陈雷的一个亲戚前段时间去了江山一品当策划总监，陈雷呢，觉得之前给我……不，是给报社造成了损失。所以呢，就一直想办法来弥补。”
严晓嘿嘿一笑，又说道：“这不，他通过他亲戚的关系让江山一品在咱们报纸上投了50万的广告费。不多不少，50万，弥补了上次的损失。所以啊……”
严晓拉着个长音，看向王建设，一脸认真地问道：“王总，所以，陈雷这应该就不算是犯错了吧？”
王建设轻轻一笑，说道：“错，犯了就是犯了，但是能从中吸取教训，能一直惦记着这件事，并且进行了弥补，那就是好同志！”
“嘿！王总说得极对！”严晓还竖了个大拇指。
旁边的娄凯旋彻底坐不住了，又问向严晓：“你为什么不早说？”
“娄总，我记得你跟我调查过陈雷的事，难道……难道我没说吗？”严晓装糊涂。
“没说！”娄凯旋生硬地问了一句，他又觉得自己的语气不对，赶紧说道：“你没有说。”
“是吗？那可能是娄总你没问吧。要不然，我一向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严晓回道。
娄凯旋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他要是再拿陈雷一事做文章，那纯粹是给自己惹大麻烦了。
“老娄，事情已经很清楚了。这件事就交给你亲自去办吧！”王建设说完，直接说了一句：“今天的会到此结束。大家赶紧回家休息吧。”
娄凯旋欲言又止，但还是很识趣地闭上了嘴。
会议结束，大家收拾东西往外走，方正对着严晓伸了个大拇指，严晓非常傲娇地昂起了头。
这时，黄彩霞突然拉住了方正的衣角。
方正轻声说了句：“到我办公室吧。”
黄彩霞跟着方正去了发行部，还没等方正坐下，就急切地问道：“王总的意思是不是要开除小寇？”
“对啊，太明显了，黄姐还看不出来？”方正点着头说道。
“可是……那怎么办啊？你不是说，你有办法可以帮她吗？”黄彩霞将所有的希望放在了方正身上，却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她的确是不想亲自再帮寇长虹求情，但是却并不代表她想让寇长虹马上离开。
报社处罚寇长虹，她能理解，但是至少等新的人员到位后，再辞退寇长虹。
眼下，从王建设的态度来看，恨不能马上就辞退寇长虹，突然没了工作效率最高的一个人，黄彩霞的工作压力将会空前的大。
“黄姐，我是说过。但是，也没说马上就帮啊。”方正答道。
“啊？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听不明白。”黄彩霞满头雾水。
“黄姐，王总一心要把寇长虹辞退，你心里也是非常清楚的。他刚做了决定，我就为寇长虹求情，我那不是让他难看吗？”
“可是……王总的决定一旦定下，就不会有挽回的余地了……吧？”
方正一笑，只说了一句：“黄姐，我用我发行部主任和总编助理的身份担保，一定会保住小寇的。这样，你该放心了吧？”
黄彩霞不是不相信方正的能力，但还是觉得心里没底。
“黄姐，周一……再等一天半，到周一的时候，王总一定会让小寇留下的。相信我！”方正认真地说了一句。
事到如今，黄彩霞也无计可施，也只能选择相信方正。
在黄彩霞走的时候，方正还说了一句非常有深意的话：“黄姐，我可以保住小寇这一次，但是却不能保她第二次。”
“一次就好了，哪还能次次帮她！有了这次教训，我相信她一定能改的！我亲自监督她！”黄彩霞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笑意。
方正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方正，你怎么了？还有话要说？”
黄彩霞认识方正三年了，两个人还同时在编辑部待过，除了方正犯错误那件事，还从来没见他有过什么烦心事。
眼下，却见方正愁容满面，不由觉得非常奇怪。
方正做了个深呼吸，说道：“咱们是老交情了，有些事我也不能瞒你。这么说吧，我想办法让小寇留下之后，她最多能待一周的时间，然后……她还会出第二次事，而且还是一件大事。黄姐，你要有心理准备。”
“啊？”黄彩霞一脸惊讶，“什么事啊？你别吓我！”
方正突然一笑，扶住黄彩霞的胳膊，将她转了个身，说道：“黄姐还是赶紧回家休息吧。刚才的话，你就当做是我的一个提醒。你千万不能跟小寇说，要不然，我不但留不住她，可能你我还会受到牵连。”
“啊？这么严重？到底是什么事？”黄彩霞虽然背对着方正，但还是扭头问道。
方正抿嘴笑着，安慰道：“黄姐放心，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提醒你一句，工作的时候留心一下，免得真出什么大事。快回去歇着吧。”
黄彩霞见方正不想说，也没有强求。
至于方正刚才说的小寇很快会犯第二次事，她大不了天天盯着小寇，仔仔细细的检查小寇的每一篇稿子、每一个版面，然后再让方正、杨军、娄凯旋好好校对一遍。
这样，应该就不会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