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影响似乎比想象的大
谢林茂今天虽然见到了秦协道，但是除了大吃大喝了一顿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收获。
秦协道根本就没有心情去跟他在那里聊诗词这么无聊的东西。
而喝了不少白云边的谢林茂和王子健，也把今天来拜访的主题给望到了脑后，最终直接给喝高了。
好在翼国公府也不差两个客房，直接留宿就行了。
如今秦琼大部分时间都在军营里面，哪怕是晚上也不是每天都回来。
翼国公府的事情，很多时候都是秦协道在做主。
张氏对这个变化，也是持默认的态度。
毕竟，最近几个月，府上的变化，大家都是看中眼中的。
以前，虽然不能说是缺衣少食，但是跟生活富足，绝对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现在就完全不同了，虽然秦协道似乎有败家子的气质，总是干出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但是至少到现在为止，他干的事情，结果都是好的。
“夫人，我听说郎君今天参加诗会的时候写了一首诗作，引起了巨大的轰动。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写诗作画，没想到他居然有这个水平，真是让人感到意外啊。”
绿叶一边端着水伺候张氏梳洗，一边将她今天下午打听到的情况跟张氏进行了汇报。
“协道会作诗？”
果然，张氏的反应不比其他人小到哪里。
作为继母，她是专门安排人去了解了秦协道的成长经历的。
虽然识字，但是写诗什么的，完全是扯不上关系的。
可偏偏现在绿叶却是跟她说，秦协道今天在诗会上作诗了。
作诗就作诗了，随便拼凑的话，也不算什么。
但是引起了巨大的轰动，这就不一般了。
“我刚开始也觉得很奇怪，但是今天下午过来拜访的那两个客人，一个叫做谢林茂，一个叫做王子健，据说是江南道的大才子，在长安城也有不小的名气。
连他们两个都对郎君很佩服，想来这件事情是真的。”
绿叶今天可是没有少去大堂晃悠，再加上颖儿这个丫头在府中炫耀，她自然是打听到了不少的消息。
“那个谢林茂，我隐约之间似乎听说过他的名字。如果今天来府中的谢林茂就是我听说的那个的话，那么协道今天的诗作在诗会上估计还真是引起了不小的动静。
只是……只是……这诗作，会不会是恰好协道从什么地方听到的呢？”
不是张氏对秦协道有意见，实在是这个事情太过于出乎她的意料了。
这就像是有个天天作文考试不及格的儿子，突然有一天，你听说他拿了诺贝尔文学奖，谁信啊？
“其实这个事情也很好确认，明天我再去外面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如果诗作真的那么好的话，那么只要是以前有人写过，长安城中，不可能谁都不知道。”
“嗯，明天你去好好的打听一下。”
张氏有一种预感，府中好不容易平静了几天的生活，似乎立马又要变得不平静了。
……
“尘劳迥脱事非常，紧把绳头做一场。
从字面意思来说，表述的是尘世当中的事情非常繁杂，要想摆脱其实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是需要花费大力气才能够做好的。
这绝对不是一般的纨绔子弟能够说得出来的话，反倒是有点像是得道高僧的教诲。
不过考虑到秦协道小时候流落在乡野之间，历经磨难，心性比一般人要坚定有关系。
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则是描绘了秦协道勤学苦练，所以才有今日让众人意外的成就。秦协道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居然能写出这样的诗句啊。
晴霞，你说我们对那个秦协道，是不是真的有什么误会？”
杨府之中，杨艳对着自己记录下来的诗作，已经琢磨了好久了。
“大娘子，你要是有疑问，直接去找秦协道问一下，不久什么都清楚了吗？
这诗作，总共就只有几十个字，猜来猜去也猜不到秦协道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这天色已经很晚了，要不你早点歇息吧？”
晴霞觉得自家主人像是中了邪一样了。
只不过是一首诗，有那么大的魅力吗？
还没有一把宝剑来的有吸引人呢。
“你不懂，这首诗，虽然只有短短的二十八个字，但是却是用梅花顶着严寒开放，散发出芳香，来比喻经过艰苦摸索、禅机顿悟的境地。
秦协道想要表达的是那种劝诫世人为人做事应有梅花这般品性的思想。
这种借物喻事的写作风格，虽然不算独特。但是历朝历代当中，能够借梅花傲雪迎霜、凌寒独放的性格，勉励人克服困难、立志成就事业的诗作中，找不到一首可以跟它媲美的。
那个秦协道，如今也就是十六七岁而已，就有如此高的领悟。
假以时日，他很可能成为大唐最厉害的诗人。
他能够有如此高的悟性，不应该会借着就我的机会，故意占便宜的。
再说了，他好歹也是秦叔宝的嫡长子，家中年轻漂亮的丫鬟是绝对不会少的，并不是那种没有见过女人的人。”
要是秦协道听到杨艳这话，估计要郁闷了。
自己身边虽然有漂亮的丫鬟，但是自己这辈子还真没有见识过女人的味道啊。
当然，自己那个人工呼吸，绝对也是没有故意要占便宜的意思。
要占便宜，也得是光明正大的占啊。
那种趁人家昏迷不醒，生命都有危险的时候做这种事情，秦协道真不是那种人。
“都说大娘子您是长安城的才女，如今那个秦协道估计头上要多一个长安城第一才子的头衔了。
这才子配才女，大娘子您不会是思春了吧？可眼下还是大冬天呢。”
晴霞名义上是杨艳的婢女，其实情同姐妹。
真要说起来，杨家连晴霞的卖身契都没有。
这背后的故事，也是颇为复杂。
所以杨艳听她这么开自己的玩笑，倒也没有生气。
反倒是脸色一红，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啊？大娘子，你不会是真的看上了那个秦协道吧？”
晴霞跟在杨艳身边那么多年，对杨艳很了解。
第89章 吃出大问题来了
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秦协道自然不认为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所以也不怕半夜有人来敲门。
不过，大冬天的，深更半夜被人吵醒了。
这个心情，终归是不美好的。
“秦兄，实在是抱歉，谢兄已经疼了快一个时辰了，现在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团，所以我才不得不打扰你。”
借着牛油蜡烛的烛光，秦协道在颖儿的伺候下穿好了衣服，来到外间听王子健在述说情况。
“走，过去看看吧！指不定是吃坏了肚子，拉一顿就好了。”
怎么说谢林茂也是自己的客人。
如今半夜三更的出了事情，秦协道自然不能当做是什么都不管了。
“我刚开始的时候也以为是吃坏了肚子，但是我们都跟谢兄吃的一样的东西，如今都好好的，不像是吃坏了肚子的模样啊。”
王子健一边快步的带着秦协道朝着谢林茂的房间而去，一边介绍着情况。
“这么晚了，外面都是处于宵禁状态，根本就没有办法去请郎中。不过我也算是粗通医术，先过去瞧一瞧再说吧。”
“啊？秦兄还懂医术?”
前面带路的王子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不经意间，又被凡尔赛了一把。
“懂一些吧。以前在乡野之间，要是有个什么不舒服的，请郎中很花钱不说，也麻烦。所以我就跟一个道士学了一点医术。”
秦协道随便找了一个理由。
反正王子健也不可能去核实。
游方道士，不管是什么锅，朝着他身上甩，绝对都是没有问题的。
有本事你去把他找出来啊。
反正秦协道是找不到的。
很快的，秦协道跟王子健就出现在了谢林茂的房间里头。
这年头，可没有什么电灯，也没有煤油灯，就连便宜的蜡烛都没有。
秦府也就是这段时间有钱了，所以才购买了一批牛油蜡烛。
那价钱，差点把秦协道给惊到了。
这烧的哪里是蜡烛，烧的是钱啊。
所以到了晚上，大部分的地方都是漆黑一片。
好在客房里头，都给配备了一根牛油蜡烛。
借着微弱的烛光，秦协道看到风度翩翩的谢林茂，如今已经跟一只大虾一样的蜷缩在床上。
虽然是大冬天，但是他的额头上却是居然冒出了汗水。
嘴里时不时的发出呻吟声，显然是痛的难以忍受了。
“谢兄，是这里疼痛吗？”
虽然是第一次给人看病，但是秦协道对签到系统却是非常有信心。
这么几个月来，还没有哪个技术掉过链子呢。
“不是！”
“是这里吗？”
“不是！”
看到谢林茂那个难受劲，秦协道倒也没有多废话，直接撸起了袖子开始诊断。
听了刚刚王子健的介绍，秦协道如今的第一反应就是谢林茂应该是得了急性阑尾炎，或者是急性肠胃炎。
没有吃坏东西的话，得了急性肠胃炎的可能性还比较低。
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急性阑尾炎了。
在这个没有办法验血，没有办法照彩超的年代，那就只能使用最传统的方式去确认了。
如果确认错了，那就只能怪谢林茂运气不好了。
为何古人会说人生七十古来稀，又会说是五十知天命呢？
这是因为这个年代的人均平均寿命，只有四十多岁。
不要说婴儿夭折的很多，就是成年人，因为战乱，因为疾病，活不到五十岁就没了的，也是一抓一大把。
历史上，秦协道并没有听说过有谢林茂这么一号人物。
按理来说，能够成为今年诗会夺魁的热门人选，谢林茂的才学应该是非常出众的。
这种人才，不应该在贞观年间，什么都没有留下来啊。
难不成历史上，他也因为什么原因，早早的病死了？
秦协道脑中一边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一边确认着谢林茂的病情。
“是不是这里？”
“啊！对，就是这里疼，疼的死去活来。”
到了这个时候，秦协道基本上就确定谢林茂应该是得了阑尾炎了。
虽然阑尾炎在后世不是什么大病，随便一个医院都能做阑尾炎手术。
甚至据说很多医学院的学员，进入到医院之后，第一台比较正规的手术，往往就是阑尾炎手术。
但是，那是后世。
如今是武德九年，公元626年。
阑尾炎对于此时的大唐百姓来说，除了服用一些消炎去火的中药，几乎没有其他的办法。
如果运气好，症状比较轻微，那么依靠喝中药，也是有可能喝好的。
但是像是谢林茂这样的急性阑尾炎，想要依靠喝中药治好，那估计人都要疼死了。
“谢兄，你这是得了肠痈之症。汉《金医要略》有云：肠痈之发生，系因外邪侵袭，壅热肠腑；饮食不节，损及脾胃。
饱食后暴急奔走或忧思恼怒，气机受阻等，导致肠腑传导失职，气血瘀滞，败血浊气壅遏，湿热积滞肠间，发而为肠痈。
一般情况下，只要服用化瘀清热通腑的药材，慢慢的就会好起来。
但是如果热毒过盛，则败肉腐败，化而为脓，则会有生命危险。”
秦协道这话一出口，原本就疼的满脸发白的谢林茂，脸上更是连一丝血色也找不到了。
“秦兄，你的意思是谢兄的肠痈之症，如今已经到了化而为脓的阶段了吗？”
王子健也被吓了一大跳。
白天都还好好的。
晚上怎么就突然变成有了生命危险了呢？
这也太让人难以置信了吧？
“短时间内，肯定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但是估计等到明天白天，谢兄就会开始出现发烧的症状。
而他这种疼痛状态下，肯定也是没有办法进食的。并且短时间内估计也很难将脓症给压下去。
这么一来，过个几天，发脓的地方彻底腐败了，出现病情恶化的情况，也是不奇怪的。”
秦协道没有隐瞒谢林茂和王子健。
这急性阑尾炎，本来就是应该尽快手术才是最好的办法。
阑尾这个东西，据说壁内有大量淋巴组织，可诱导淋巴干细胞分化为有免疫功能的特殊淋巴细胞。
但是，成年人的免疫系统已经发育完成，有没有阑尾，已经不重要了。
当然，怎么切，也是个大问题啊。
第90章 你有办法？
大唐可没有急诊科给你看病。
甚至你三更半夜跑到大街，巡街的武侯还会把你给抓了起来。
虽然谢林茂疼的很厉害，但是秦协道不可能现在给他做手术的。
先不说谢林茂接受不接受做手术，单单做手术的事前准备，就不是一时半刻可以完成的。
一切都只能等到天亮再说。
当然，天亮之后，秦协道首先要做的并不是给谢林茂做手术，而是安排人去请了一个郎中。
秦协道可不是那种愣头青，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先给谢林茂来一刀。
要是成功了还好。
万一失败了，估计他就成为杀人凶手了。
还是先让郎中看一看吧。
不看的话，不管是谢林茂自己，还是王子健，都不会死心的。
反正阑尾炎虽然很痛，但是一时半刻，也不至于出人命。
“秦郎君，谢郎君这个病，我只能开一些降火去热的药服用，看看能不能稍微缓解一下疼痛。
但是你也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摊上这种这么凶恶的肠痈之症，你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郎中倒是很好请，不过结果却是一点也不乐观。
在床上疼的死去活来的谢林茂，听到了郎中说的话之后，更是一脸惨白。
自己的大好前途，还没有开始，就要陨落了吗？
“郎中，你以前有没有碰到过类似的患者？”
王子健忍不住问了一句。
谢林茂跟他关系非常不错，可以说是情同手足。
现在出现了这样的事情，他自然希望能够找到解决的办法。
“十个里头，能够有一个挺过来的，就算是不错了。最关键是，这种情况哪怕是挺过来了第一次，你也不知道下一次能不能挺过来。
终归会有一次，运气没有那么好的。”
听郎中这么一说，王子健也沉默了。
一般情况下，郎中说话都是比较委婉的。
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谁也不敢把话说的那么自满。
要不然后世的各种手术，为什么要签订什么知情同意书呢？
就是因为谁也不知道幸运和意外，到底哪一个先来啊。
“郎君，外面有几个人来拜访你，我说了你今天没有空，但是对方递过来了他们的名刺，似乎很有来头的样子。”
就在秦协道和王子健在纠结要怎么办的时候，颖儿走了过来，递给了秦协道好几张名刺。
“欧阳询？孔颖达？”
秦协道看到这个颇为熟悉的名字，立马就明白了肯定是昨天诗会的后遗症来了。
自己只不过是在梅园留下了一副画作，本来也没有指望一定能够在诗会上出风头。
不过从现在了解到的情况来看，这诗，应该是出名了。
不过，虽然自己的诗作出名了，要想吸引欧阳询和孔颖达这样的大佬过来登门拜访，还是很难的。
“秦兄，谢兄跟欧阳率更有一些渊源，如今他突然发病，让欧阳率更过来看一看，也是好的。”
王子健对谢林茂的情况显然还是颇为了解的。
虽然谢林茂是江南谢家的旁系子弟，并且家族早就没落了，但是在长安城，还是有一点关系的。
欧阳询担任过太子率更令，长安城中，许多人都会这么称呼他。
“那行吧，就把欧阳师和孔师请到这里来吧。”
谢林茂是长安城名气比较盛的才子，欧阳询和孔颖达肯定都是认识的。
如果自己要给谢林茂做手术，多个见证人，也不是什么坏事。
不过，欧阳询和孔颖达的到来，显然并不能缓解谢林茂的病情。
“这个谢林茂昨天不都还是好好的吗？怎么现在就成这个样子了？”
当欧阳询几个来到谢林茂的房间的时候，很是惊讶的听了王子健的说明。
“病来如闪电，病去如抽丝。我们也不知道谢兄怎么就突然倒下了。现在郎中表示这种肠痈之症，几乎就没有什么好的方法可以治好。”
王子健的神情颇为忧伤。
哪怕是一只狗，相处久了也有感情啊。
何况是人。
“我认识太医院的人，要不我安排人去请太医院的郎中来给谢林茂看一看?”
欧阳询嘴上是在征询意见，实际上他身边已经有人去请太医了。
而秦协道也没闲着，让秦富贵去准备一些自己需要的东西。
就谢林茂这个情况，要是不做手术，显然是没有什么机会活下来了。
人家怎么都是在自家出事的，昨天聊了聊，也算是比较有眼缘，秦协道自然要想办法救人。
毕竟，如果他没有那个本事，那就算了。
偏偏秦协道是有本事救治谢林茂的，如果见死不救，估计秦协道心中的这个槛，就要一辈子都过不去了。
果然，从后世来的秦协道，心中还是毕竟善良。
“诸位，这位郎君的症状，虽然发病才不到一天，但是病情却是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阶段了。
请恕在下才疏学浅，不敢给他再开药方，大家还是做好后事安排吧。”
折腾了好一会，欧阳询派人请的太医也来了，但是对于结局来说，却是一点改变都没有。
“张郎君，真的已经到了药石都无法救治的程度了吗？”
欧阳询虽然见惯了生死，不过自己看好的年轻才俊，突然之间就要消亡了，他还是有点不能接受。
“很抱歉！肠痈之症到了这个时候，就只能听天由命了。长安城中，每年都少说有上百例这样的情况。”
太医张南面色很平淡的说道。
见惯了生死的太医，自然不会因为谢林茂有点名气，就会有什么太大的心情波动。
他平日里给宫中的贵人们看病，人家的名气可比谢林茂大多了。
“其实，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试一试，要是成功了，谢兄的性命还是可以救回来的，并且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最终，在张南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秦协道开口了。
阑尾炎手术需要做的准备很简单，只要把酒精、镊子、手术刀之类的准备好，很快就可以动工了。
不过，虽然阑尾炎手术很简单，秦协道仍然是需要助手的。
很显然，张南是一个很不错的助手。
所以秦协道在他离开之前，抛出了自己的治疗方案、
“你有办法？”
果然，张南停下了脚步，好奇的看着秦协道。
第91章 毛骨悚然
张南是太医署的太医监。
虽然不是太医署的一把手，但是在太医署里头也算是排名前列的高手。
刚刚谢林茂的病情，他已经确认的很清楚，没有什么疑问的地方。
按照他的经验，这种情况，基本上是可以准备后事了。
真要是能够熬过去，那就是他的命够硬。
可是现在秦协道却是说他有办法。
一个不懂医术的人说他有办法。
张南当然是满腹疑问。
“张太医，肠痈之中，其实就是人的内脏里头，有一段肠子发炎了吧？”
既然已经开口了，秦协道自然就要站出来跟张南好好的过过招了。
要不然估计他是肯定不会配合自己去做手术的。
“发炎？”
很显然，秦协道嘴中冒出来的这个词语，张南是第一次听说。
“没错，就是有一段肠子变得红肿，甚至化脓了，我管它叫做发炎。”
“《尚书·胤征》有言：火炎昆冈，玉石俱焚。你用发炎来形容肠痈之症的本质，倒也还算贴切。”
张南思索了一下，就给自己找到了一个理由。
正好不用秦协道去解释那么多了。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谢林茂如今应该就是体内的有一段肠子，发炎了，所以才会疼痛难忍，并且开始出现发热的情况。”
“你知道这个情况又能怎么办呢？除了开一些清热解毒的药材服用，也没有其他什么好办法了。”
张南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床上的谢林茂。
蜷缩成一团的他，已经没有半点风流才子的样子了。
“既然是有一段肠子发炎了，那么我推断最有可能就是在某一处有一些多出来或者是凸出来的肠子，这样才最容易发炎。
之前在山村里生活的时候，时不时的会去山里面抓一些野兔来食用，当时我就发现野兔的大肠，不是一整根笔直的，而是有一些多余的分叉。
虽然不知道这些分叉到底有什么用，但是我觉得如果肠子会发炎的话，那么这些分叉的肠子，是最有可能发炎的。
虽然我不知道人的肠子是不是跟兔子的一模一样，但是想来应该是有一些共同性的。
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初步推断，谢林茂是因为某一段叉出来的肠子发炎了，才会有这个情况。
甚至我们可以直接推断，肠痈之症，就是因为肠子的某个分叉的地方发炎导致的。”
秦协道这一番话说出来，众人都愣住了。
不说王子健和孔颖达、欧阳询的惊讶反应，哪怕是张南这个医者，也完全懵逼了。
还能这么解释肠痈之症吗？
不过从逻辑上来说，似乎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啊。
至少自己是找不到明显的漏洞。
除非自己能够找到一具尸体，把它的肠子挖出来确认一下。
“秦郎君，请问你的这个见解，是谁传授给你的？”
翻来覆去的想了好一会，张南也找不到明显的漏洞。
这个时候，他反倒是倾向于相信秦协道的这种说法了。
“一个游方道士！”
“啊？”
很显然，秦协道的说法，再次让张南诧异了。
“张太医，既然肠痈之症是因为肠子的某一段分叉部位发炎了，或者是已经化脓了。那么我们只要把这段发炎的肠子切掉，那么这个症状得到缓解的可能性是不是就很大？”
秦协道继续讲话题往自己希望的方向引导。
“把发炎的肠子切掉？”
不等张南说话，一旁的孔颖达就受不了。
“要是哪里不舒服就把哪里切掉的话，那是不是头疼就直接把脑袋给砍下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孔颖达不是很喜欢秦协道。
他还是比较喜欢那种传统的儒学子弟。
像是秦协道这种武将，哪怕是诗作很好，他也不过是有点好奇而已。
“如果肠痈之症真的跟你说的那样的话，那么理论上把那一节叉出来的肠子切掉，是有可能可以治好肠痈之症的。
但是，肠子又不像是手指脚趾，你可以直接把它给切下来。那东西是在肚子里的，你怎么切？”
张南的回复，让秦协道颇感意外。
这个张太医，居然认可自己的观点？
这可是非常难得的啊。
看来自己想办法把他留下来，还真的有希望让他成为自己的助手呢。
要不然哪怕是要做手术，一个人也是很苦难的。
总不能让颖儿给自己打下手吧？
那对一个姑娘家来说，也太残忍了。
“这个很简单啊，在腹部开一个口子，把肠子暴露出来，不就可以切掉了吗？”
“可是好端端的在腹部开一个口子，哪怕是把肠痈之症给治好了，谢林茂也可能因为腹部的伤口而失去了性命。
用你的话来说，就是谢林茂的腹部伤口，也很可能会发炎，到时候还是逃不过一死。”
“那不一定！战场上受伤的人有不少，但是并不是所有受伤的人都会丢掉性命。
特别是冬天，受伤后丢掉性命的可能性就要更低一些。
但是谢林茂现在患上的肠痈之症，按照你的诊断来说，基本上是十死无生。
并且，我之前听人说过，这人的伤口会发炎，是因为那里面有许多我们眼睛看不到的小东西在那里活动，使用一些办法，可以灭掉这种小东西。”
“听人说？听谁说的？”
“游方道士！”
张南：……
秦协道和张南旁若无人的讨论起给谢林茂做手术的事情，完全不顾旁边欧阳询、孔颖达等人的反应。
哪怕是一向勇猛的房遗爱，听到秦协道居然这么淡定的在那里跟张南探讨如何给谢林茂开肠破肚的切掉发炎的肠子，也忍不住毛骨悚然。
难道这就是自己跟秦大哥自己的差距吗？
这种差距，似乎一辈子也没有办法弥补啊。
“东西我已经让人去准备好了，等会再拾掇拾掇，就可以准备开始做手术了。”
跟张南交流了两刻钟，秦协道终于说服了他来帮自己打下手。
要在翼国公府举行大唐第一例，应该也是世界第一例阑尾炎手术。
按照正常的历史轨迹，千百年后，估计再也没有人知道有张南这么一号人物。
但是因为这个手术，他却是有机会名垂千古。
第92章 你们这是草菅人命啊
“张太医，老夫确认一下，你是要跟秦协道一起给谢林茂做那所谓的什么手术？”
一直没有怎么说话的欧阳询，终于忍不住了。
“是的！等下去的话，谢林茂活下来的可能性非常低。
但是如果按照秦郎君的手术做法，他还是有一丝生还的希望。”
张南很坦诚，一点也不在意谢林茂这个病人还躺在旁边的床上呢。
“不行，我不同意！你们这是草菅人命啊！”
欧阳询确认到张南和秦协道真的要给谢林茂开肠破肚做手术，立马就表示反对。
“我也不同意！得了肠痈，哪怕是丢失了性命，好歹也还能保持全尸。
但是按照你们说的做手术，不仅完全像是在胡闹，最关键是到时候还要落个死无全尸。”
孔颖达这么保守的人，怎么可能接受得了给人开肠破肚的做手术？
不说他从来没有听书过这样的事情，哪怕是他有所耳闻，也是不会支持这样的事情的。
身体发肤，授之于父母。
怎么可以好端端的就在人的肚子上开口子切掉肠子呢？
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秦兄，刚刚你不是在开玩笑的吧？”
王子健觉得自己这个时候也有必要说点什么。
“王兄，谢林茂如果不做这个手术，那就顶多再熬一个几天，等到肠痈彻底化脓发烧之后，就是再想选择做手术，也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
但是如果现在按照我说的方法，我至少有六成的把握保住他的性命，让他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肠痈重新发作了。”
谢林茂是跟王子健一起过来的。
相对来说，秦协道觉得王子健的意见，比孔颖达还要重要几分。
“你有六成的把握？”
王子健对秦协道的回复，很是诧异。
如果是他自己的话，死活都不会说出这么夸张的数字。
按照现在的局面，秦协道没有必要给自己挖坑啊。
反正是司马当做活马医。
只要有个一两成的把握，王子健肯定就会支持这个手术。
甚至等会头脑稍微清晰一会的谢林茂，也会选择同意做手术。
“这个肠子不像是心肝肺这些器官，非常脆弱，非常重用。每个人身上都是有一大截肠子的，哪怕是少了一点点，也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
再说了，战场上肠子受伤之后活下来的人有不少，但是心脏受伤之后还能活下来，可就没有听说了。
我跟张太医准备给谢林茂做的这个手术，其实非常的简单。
虽然是第一次做，但是要是一切顺利的话，有个一刻钟或者两刻钟，就搞定了。
哪怕是没有那么顺利，顶多也就是花费一个时辰的时间，没有什么太过于担心的必要。
王兄，你总不希望过个几天，参加谢兄的葬礼吧？”
躺在床上，虽然疼万分，但是意识还很清晰，耳朵也没有变背的谢林茂，将众人的对话全部都听在了耳中。
没等秦协道跟王子健再说什么，他就大声说道：“秦兄，我同意你说的做手术，一切后果，我自己承担。”
疼的额头出汗的谢林茂，这话一出口，比秦协道说一百句话都有用。
反正家属都不在，患者自己的意见，自然是最重要的。
……
“房兄，要是你得了肠痈之症，你敢让秦大哥给你开肠破肚吗？”
一旁的尉迟环听了谢林茂的话，心中也忍不住升起了一股佩服之情。
他一个习武之人，想到要是有一天有人给自己开肠破肚，都很难接受。
可是谢林茂一个士子，却是胆子这么大。
“别说了！我是不可能得肠痈之症的，我这辈子也是不需要做什么手术的，我身体健康着呢。”
房遗爱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浑身很难受的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很显然，刚刚张南跟秦协道的对话，有点超出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了。
别看他每天跟在程处默等人身后，大大咧咧的样子。
其实房遗爱的胆子，压根就谈不上多大。
要不然历史上他也不会做出高阳公主跟辩机在偷情，他却是在门口帮忙放风的事情出来。
这个大唐绿帽王，胆子有点小啊。
不过，心底似乎还颇为善良，当个朋友，倒也不错。
只是别把绿帽子传过来就行。
“我很好奇，等会秦大哥的这个手术，到底是怎么做的。
如果这个手术真的治好了肠痈之症，到时候肯定会引起巨大的轰动。甚至一些其他的病症，也都可以考虑实施所谓的手术治疗。”
尉迟环的胆子，显然是要比房遗爱要大多了。
甚至他都想等会直接全程观看手术，给秦协道打打下手的想法。
“行了，你别说了！难不成你还正想着以后哪里疼，就把哪里给切掉吗？
要是你下面疼，你切还会不切？”
猛地被房遗爱来了这么一个灵魂拷问，尉迟环立马就答不上来了。
……
“张太医，我们可以开始准备了。等会做手术的过程中，我希望你能够按照吩咐做下去，不管是有什么疑问，都等到手术之后再问。”
有了谢林茂的话，秦协道就不用再有什么特别压力了。
这个时候，欧阳询也好，孔颖达也好，亦或是王子健，都没有理由再反驳了。
要是阻拦这场手术的展开，是不是就意味着要眼睁睁的看着谢林茂死去？
虽然他们都不认为做了这个手术，谢林茂活下来的希望就会变大。
但是，此时此刻，他们也是真的没有办法多说什么了。
只能安静的在一旁待着，看着秦协道在那里开始安排张南等会要怎么协助自己。
“秦郎君你放心，这一次的肠痈手术，我是从来没有做过的，一切都听你的。”
张南深呼吸一口气，把心中的杂念全部放下，准备全身心的投入到一会的手术之中。
古时候，华佗给人做手术的事情，他也在野史之中有所耳闻。
如今要亲眼再次见证跟华佗当年类似的手术方法，张南心中也是有点期待的。
一旦手术成功，那么张南今后就可以把做手术作为自己的努力方向。
如今还不到四十岁的他，作为一名郎中来说，还不算老
第93章 这样就能治好吗？
“我靠！没有麻醉药！”
当秦协道让人把整个房间密封好，并且使用秦府特制的酒精喷洒了一遍，准备开始做手术的时候，却是想到这个年代是没有麻药的。
签到系统只给了自己外科技能，可没有给自己麻药啊。
这可如何是好？
“程兄，尉迟兄，房兄，你们几个过来帮忙按住谢兄，让他无比不要乱动。
王兄，你拿一条帕子，让谢兄咬住，别一会疼起来不小心把舌头给咬断了，那就麻烦了。”
虽然不是人人都能像关云长那样刮骨疗伤。
但是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反正谢林茂已经疼了一天，应该也不介意再疼一会吧？
要是不小心疼晕过去了，那就更好了。
没有更好的选择的秦协道，只能采用最土的办法了。
下一次，一定要跟张南好好的研究一番，看看能不能把麻服散给搞出来，要不然肠痈手术，压根就不具备推广的可能性啊。
“我……我……我们过来按住吗？那岂不是眼睁睁的看着你拿着刀子给人开肠破肚？”
房遗爱这个时候，脸色都白了。
要是让他跟人打斗，哪怕是打的头破血流，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但是这种看上去很正常，一点事情都没有的开肠破肚，他却发现自己似乎接受不了。
好在秦协道看到房遗爱的这番表现，果断的就放弃了。
反正有程处默兄弟和尉迟环三个猛人按住，再有王子健帮帮忙，对付一个文弱的谢林茂，应该是足够了。
“秦郎君，你真的有把握吗？”
眼看着秦协道已经让张南开始给谢林茂脱衣服，站在门口得欧阳询，忍不住再次问了一句。
“欧阳师，这个时候，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你放心，我没有疯掉，我会尽最大的努力把谢兄的肠痈之症给治好的。”
秦协道再次回复了一下欧阳询，就开始了手术。
“剃毛！”
“啊?剃毛？”
张南很是意外的反问了一句。
虽然说一切都要按照秦协道的指示去做，但是有疑问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会反问。
“没错，这样才能更好的进行手术，要不然到时候留几根毛发在体内，那才是麻烦。”
秦协道倒也没有因为自己吩咐过一切听自己的，就什么解释都不说。
张南听了秦协道的说明之后，倒也没有再废话，手脚麻利的帮小谢清理了一下周边的黑草。
然后秦协道麻利的给腹部进行了消毒，开始了大唐第一台外科手术。
……
“镊子！”
“剪刀！”
“帮我这里拉住！”
“找到了，这个红肿的一截盲肠，肯定就是谢林茂肠痈的罪魁祸首了。”
刚开始手术的时候，谢林茂的动静还比较大。
不过当他不经意间的看到秦协道在自己腹部用刀动来动去的时候，不知道是吓晕了，还是疼晕了，反正就是晕死过去了。
这倒是方便了秦协道。
趁着他痛醒过来之前，赶紧把手术给做了，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好在谢林茂的阑尾炎，没有什么并发症，也没有什么特别复杂的地方。
哪怕是换成后世随便一个医学院的实习生，都能顺利的拿下这台手术。
更不用说有着系统外科手术加成的秦协道了。
还没等张南反应过来，秦协道就手起刀落之间，把那节盲肠给去除了。
旁边负责按住谢林茂手脚的程处默等人，看到秦协道这么干脆、镇定的切下来一截肠子，心中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这秦大哥，自己惹不起。
以后还是好好的跟在他身后混日子吧。
似乎，这是一颗冉冉升起的大树呢。
“秦郎君，这样就可以了吗？谢林茂的肠痈之症就算是解决了？”
眼看着秦协道已经开始缝合伤口了，张南忍不住抹了抹自己额头上的汗水。
今天这个经历，实在是太让人难以忘怀了。
“如果接下去两天，谢兄不发烧，伤口不发炎，那么他的这条性命，就算是捡回来了。”
秦协道双手灵活的缝合着腹部的皮肤。
虽然手术器具很不趁手，但是怎么说也是特制、消毒了的玩意，对付一个小小的阑尾炎手术，还算是顺利结束了。
不过，伤口感染这个事情，秦协道还真的不敢打包票。
虽然他已经做了充分的消毒，但是这年代毕竟没有什么消炎药可以吃，也没有点滴可以给谢林茂挂。
到底会不会发炎，有一半得靠运气了。
好在现在是冬天，天气不热，发炎的概率也大大的降低了。
“好了，程兄，你们几个不用再按住他了，留下一个人在这里看着就行了。”
秦协道也没有指望着程处默几个莽汉子来照顾谢林茂，所以等手术结束之后，干脆让他们走开得了。
……
“张太医，谢林茂的肠痈之症，这样真的能够治好吗？”
手术结束之后，欧阳询和孔颖达立马就围在了张南身旁。
至于秦协道，直接就在颖儿的伺候之下，去洗澡了。
虽然有系统加成，但是第一次做手术，血淋淋的场景还是让秦协道有那么一丝的不适。
毕竟，这种情况跟战场上杀敌，还是有点不同的。
“现在还不好说，但是从理论上来说，应该是有可能可以好的。”
张南现在的心情也有点复杂。
一方面，他是希望秦协道的这个手术能够成功，那么自己就算是打开了医学的一个新大门。
另外一方面，又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自己怎么就同意跟着秦协道做这么一个手术了呢？
“按你这个说法，秦协道岂不是第一次尝试做这样的手术，谢林茂岂不是就是一个试验品？”
欧阳询跟谢家有那么一些交情，自然是不想看到谢林茂被人欺负来了。
不过，他又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秦协道的过，估计谢林茂最终还是逃不过一劫。
现在反倒是多了一些期待。
“你要说这是试验品，也没有错。不过能够有机会成为这样的试验品，也是谢郎君的福气啊。”
张南这话，倒也算是发自肺腑。
毕竟，他以前亲眼见过因为肠痈之症丢掉性命的。
第94章 为什么差距这么大？
眼看着夜幕开始降临，长安城的宵禁很快就开始了。
这个时候，欧阳询突然发现自己今天来找秦协道的事情，居然完全忘记了。
不过，痴迷书法的他，才不会管协道是不是刚刚做完手术，累不累呢。
只见猛然间想到正事的欧阳询，也没有心情贯谢林茂的情况，反而上前牵着秦协道的手，把秦协道吓了一大跳。
大叔，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牵手？
“欧阳公，敢问有何指教？”
秦协道不动声色的抽出双手。
“昨天那诗是你作的？”
欧阳询可不管秦协道有什么反应，完全按照自己的节奏在那里说着话。
“是的！”
“那画也是你画的？”
“没错！”
“这么说字也是你写的咯？”
“当然了。”
“太好了，能不能去书房再写一遍给我看一下？”
秦协道：……
这是什么意思？
不相信自己的书法？
不过，看在欧阳询是唐初四大家之一，如今有意见是七十岁的老人了，秦协道倒也没有太过计较什么。
他知道，今天自己要是不把他心中的疑问给解决了，自己是别想安生了。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出名要趁早，反正都已经写了第一首诗了，也不用再不好意思写第二首。
秦协道的书房之中，看着眼前跟昨天一模一样的字体，再读着让人热血沸腾的诗句，欧阳询觉得自己一下子就年轻了几十岁。
“好！很好！非常好！秦大郎，这长安城第一才子的称号，老夫看你是名副其实了。
昨天还有不少人对你写下的诗作表示怀疑，今后谁要是还敢质疑，老夫第一个不同意。”
欧阳询脸上的激动之情，一点也不作伪。
这反倒是让秦协道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个逼，是不是装的有点过了？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莫非这就是秦大郎你坚持要镇守玄武门，不愿意进去到门下省当值的原因吗？”
李世民想让秦协道去门下省做事，这个事情孔颖达是知道的。
虽然大唐没有特别明显的重文轻武。
但是同样级别的官员，文官的地位肯定是要比武官高的。
在他看来，秦协道如果能够接着李世民重视的机会，进入到门下省做事的话，前途着实不可限量。
但是他偏偏选择了继续窝在玄武门，当一个校尉。
这种纯粹的军事职位，要想获得升值，必须要有军功才行。
而要立军功，十有八九都得靠上战场拼搏。
说白了，就是要那命去拼搏，来换功劳。
这种情况在孔颖达看来，显然不是一个好选择。
“秦大郎，这个字体，乍一看上去，有那么一点点眼熟，但是认真一看，其实是一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字体。你是跟谁写的呢？”
没等秦协道回答孔颖达的问题，欧阳询就迫不及待的继续了自己的提问。
虽然这首诗也让人心中巨震，但是欧阳询更加关注的还是书法。
“这是我平时没事的时候瞎琢磨的。欧阳公觉得怎么样？”
看着秦协道那种风轻云淡的表情。
欧阳询突然心情不好了。
如此年纪轻轻，瞎琢磨了一下就创造出了如此独特的字体？
这岂不是意味着自己活了七十年，都白活了？
作为长安城有名的书法大家，欧阳询的书法虽然也是独树一格，但是却是还没有到开山立派的地步。
但是秦协道的这个字体却是很不一样。
见多识广的欧阳询都没有见过，那么这个字体就真的是新出现的了。
甚至这个字体就真的是秦协道自己创造出来的了。
“老夫觉得这个字体甚是特别，越看越耐看。秦大郎可否帮忙多谢一些字帖，我想拿回去给国子监的学员们好好的学习一番。”
孔颖达这个时候也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字体上面。
虽然他的书法跟欧阳询没有办法比。
但是能够成为一代大儒的人，没有几个的书法是很差的。
最起码的鉴赏能力，他肯定是具备的。
“没问题！过段时间我亲自送到国子监去。”
对于这个年代的最高教育机构和学府，秦协道对国子监还是有着几分好奇之心的。
孔颖达主动的帮自己扬名，秦协道自然不会拒绝。
“马上就要宵禁了，今天就到这里了，这一副诗作，可否送给老夫/”
欧阳询这话一出口，孔颖达就后悔了。
刚刚自己怎么没有先开口？
这么一首注定要流芳百世的诗作诞生了，再配合独特的字体，放在家中，估计都可以当成传家宝来使用了。
“信本，昨天那副诗画还在你的手中，今天的这一副就让给我吧？”
眼看着秦协道似乎要答应了，孔颖达赶紧插了一句话。
“仲谧，你感兴趣的是经学，书法什么的，你不是一直都觉得那只是一种工具而已吗？这书法对你来说是工具，但是对我来说却是人生最爱啊。
你这夺人所谓，恐非君子所为啊。”
欧阳询怎么可能把这诗作让给孔颖达？
今天就是李世民在面前，他都要想办法把这诗作占为己有。
除非秦协道自己不肯送人。
“这诗作到了你的手中，最终就会成为你的密室之中的一个藏品，从今以后，估计外人就再也没有机会欣赏了。
但是到了我的手里的话，则是会成为国子监学员们临摹的对象，成为推广秦大郎书法的好东西。”
孔颖达也是老油条一枚了。
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被欧阳询说服？
“谁说我要把这诗作放在密室之中了？回去之后我就把它装裱出来，然后放在我家的大堂之中。”
欧阳询被孔颖达说中了心事，脸上忍不住一红。
不过，很快他就找到了对策。
反正只要诗作在自己手中，怎么处理都没有问题。
一旁的王子健看着为了秦协道的一个诗作而争吵的孔颖达和欧阳询，突然觉得自己莫名的受到了万点伤害。
为什么大家都是年轻人，差距就这么大呢？
第95章 也是很吓人的啊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李世民翻来覆去的念叨了好几遍。
“君羡，这诗作，真的是秦协道写的？”
翼国公府发生的事情，第二天就传遍了长安城。
不管是新的诗作，还是开肠破肚的给谢林茂治疗肠痈，都是让人感到诧异的事情。
“陛下，这诗作是欧阳询和孔颖达亲自看着秦大郎写的，就连他们都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诗作，想来应该就是秦大郎写的了。”
李君羡突然有点羡慕秦琼了。
为什么自己的儿子就没有那么厉害呢？
有秦协道一半的水平，自己就满足了啊。
“没想到秦协道居然是一个文武双全的人物，朕这一次可算是看走眼了。”
“听说欧阳询对秦大郎的书法非常的推崇，认为已经达到开山立派的水平了。”
“嗯？欧阳询这个评价，太夸张了一点吧？”
听李君羡这么一说，李世民忍不住表示怀疑。
一个二十岁不到的人，你说他的书法已经到了开山立派的水平了。
说出去也没有人相信啊。
这帮文人，吹嘘起来，还真是比谁都厉害啊。
“微臣也觉得夸张了点，不过至少说明秦大郎的书法，应该还是有着非常高的造诣。
就是不知道他为何有如此才华的情况下，还要整天腻在玄武门，当一个守门的校尉。”
别说是常何搞不清楚秦协道的想法，就是李君羡也也一样搞不清楚啊。
任何一个勋贵子弟，要是有机会进入到门下省，都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啊。
“秦协道会医术，这个事情你之前有听说吗？”
“没有，微臣昨天晚上收到百骑司的汇报，也是非常诧异。那种开肠破肚的医术，就连太医署里头的张太医，都认为那个谢林茂已经无药可救了，结果秦大郎却是敢说自己有办法救治。
如今虽然不知道最终是否可以治好谢林茂的肠痈之症，但是秦大郎敢这样去动手，还能说服张太医给他打下手，就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
李君羡想到自己听到的说法，秦协道缝合皮肤就像是缝合衣服一样，身上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是一个武将，杀人无数。
但是从来没有把谁的皮肤拿出来缝合。
这样的猛人，李君羡觉得自己以后还是不要招惹为妙啊。
“安排人盯着那个谢林茂的动静，看看他到底能不能活下来。按理说，他只要熬过了这几天，秦协道的治疗方案，就算是成功了。
朕也很好奇他的这种方法，是否真的有效。
一旦证实了可行，那么完全可以推广到军中啊。”
想到当初追随自己南征北战的那么多将士，许多都因为受伤之后丢掉了性命，李世民心中忍不住有点悲痛。
“没问题，有什么情况，微臣立马汇报。”
……
“秦大哥，谢兄没有发烧，一整晚都没有发烧。”
第二天，秦协道刚刚起床洗漱完毕，王子健就兴冲冲的跑过来了。
昨天晚上，他亲自照顾着谢林茂，兄弟情谊，也算是可圈可点了。
“没有发烧就好！只要再挺过了今天，他这条小命，就算是捡回来了。”
秦协道松了一口气。
虽然昨天是没有办法之下采取的办法，他也不确定谢林茂的运气到底怎么样，能不能活下来。
现在听王子健这么一说，立马心中有了几分把握。
手术后的十二小时内，是最危险的。
渡过了这个危险期，压力就小多了。
“秦大哥您的武艺冠绝长安城，又有了长安城第一才子的名号。今后估计医科圣手的称号，放在您身上也甚是恰当啊。”
王子健这样的士子，果然还是不太擅长拍马屁。
文人的那种清高，他骨子里还是有的。
所以哪怕是赞美秦协道，也是没好意思用上一些浮夸的词语。
“像是张太医这样的郎中才有资格称为医科圣手，我这样的半桶子水就算了。对了，张太医起来了吗？”
昨天刚刚经历一场那么特殊的手术，张南自然是舍不得回去。
他要好好的观察谢林茂的病情变化，掌握第一手资料。
这关系到他今后的医学研究方向。
所以昨天谢林茂的房间里头，其实有三个人在伺候。
除了一名丫鬟之外，还有王子健和张南。
“已经起来了，现在按照你昨天的说法，在给谢兄清洗伤口呢。”
“嗯，那就好！”
秦协道这么一听就知道谢林茂应该问题不大了，没有发烧，没有其他特别的症状，说明这个手术基本上算是成功了。
当然，趁着这个机会，肯定也要再去看望一下他。
跟他说说话，收拢一下人心。
反正谢林茂知道了情况之后，自然是对秦协道感恩戴德。
不过秦协道也知道现在不适合说太多的话，寒暄了一会之后，就去吃早饭了。
然后……
自然是要去一趟玄武门啦。
事情再多，去玄武门签到是不能忘记，不能错过的。
自己现在虽然已经掌握了不少的技能，但是秦协道是不会满足的。
不把签到系统的羊毛薅多一点，怎么甘心呢？
……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夫人，这诗作，真的是大郎写的？”
晚上秦琼回到府上，自然听说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没错，好多人亲眼看着大郎写的。再说了，哪怕是这个诗作有可能从其他地方听说，但是大郎亲自写出来的字体，总不可能是别人写的吧？
据说欧阳询对大郎的字体评价及其的高呢。”
张氏此时的心情也颇为激动。
翼国公府人丁单薄。
除了秦协道这个嫡长子，就只有秦怀道和秦嫣这两个小屁孩了。
如果秦协道这个当大哥的文武双全，以后弟弟妹妹肯定可以沾光。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天才？我没有听说以前大郎的才华有多么横溢啊。”
要不是秦协道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秦琼都要怀疑这个儿子到底是不是亲生的了。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个好事啊。我们大唐的武将不少，但是文武双全的人才还是非常少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大郎时不时的就冒出一些我们意想不到的本领，也是很吓人的啊。”
张氏：……
第96章 流民危机
伴随着秦协道在诗会上夺得头名的消息的传开，以及欧阳询把“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的佳作给散播了出去，来拜访秦协道的人入过江之鲫。
一向是不大喜欢跟人打交道的秦协道，有点烦了。
所以干脆就留在玄武门，好好的尽了一下自己的职责。
“协道，你这倒是会享受啊，外面寒风呼啸，你倒是躲在城门垛里吃着火锅，喝着小酒。”
常何听说秦协道今天点卯完毕之后，没有马上离开，立马就好奇的过来看看。
最近一个月，这可是秦协道第一次点卯后没有立马走人的。
“我喜欢那种微醺的感觉，这个时候如果有谁敢来玄武门作乱，我的战斗力必定可以发挥到极致。所以常将军你不用担心，我心中有数哈。”
看到常何进来，秦协道立马从旁边拿过来一个小凳子，让常何跟着坐下。
常何是一个比较随和的将领，虽然职位没有程咬金、尉迟恭那帮人高，但是也算是深受李世民信任了。
“好！据说这火锅就是从翼国公府上传出来的，我这还是第一次开荤呢。”
常何很不客气的坐在了秦协道身边，跟着喝了一杯小酒。
虽然当值的时候，正常来说肯定是不能喝酒的。
但是天寒地冻的，城门垛里，谁管得着呢？
管得了他们的人不会在这个时候到这里，到这里的人管不了他们。
“可惜只有茱萸，不够辣，要不然就更舒适了。”
秦协道涮了一口羊肉，有滋有味的吃了起来。
这个年代的羊肉，都是纯天然散养的，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添加剂。
虽然有一股淡淡的膻味，但是没有膻味的羊肉，还是羊肉吗？
像是后世街边的各种烤羊肉串，你都压根不知道上面的到底是老鼠肉还是鸭肉。
“嗯，这个涮羊肉确实不错！没想到你小子还挺能折腾的。搞出来白糖和白云边就算了，如今还有各种吃食，最让人无语的就是你居然还懂医术。
协道，那个谢林茂，真的是被你给开肠破肚了吗？
你不会是借机公报私仇吧？”
常何一边吃着火锅，一边在那里八卦。
“常将军，什么叫做公报私仇？我这是救人性命于水火之中。
太医署的张太医都说过了，谢林茂的肠痈之症，无药可治，可以准备后事了。
现在我使用了外科手术的方法，将坏掉的肠痈给处理掉了，如今只要恢复之后，这辈子都不用担心再得肠痈之症了。”
“外面可不是这么传的呢。好多人都说你草菅人命，不懂医术却是在那里瞎折腾，谢林茂要是能够活过来，那算是他命大。
开肠破肚啊，啧啧，想一想就让人心中发寒啊。
每一次作战的时候，军中死的最多的往往不是直接战场上被人打死的，而是战后因为伤口感染等原因死去的。
人家谢林茂本来没有任何伤口的，你却是非得生生的给人挖一个出来。”
两人就在那里一边喝着小酒，一边瞎聊着天。
……
“杨县令，城外的流民是越来越多了。虽然守城的将士不允许流民进入长安城，但是也有不少人使出各种计谋混了进来，如今走在朱雀大道，都能时不时的碰到一些乞丐。
眼看着今天的天气还在不断的降温，接下来的两个月，可就难熬了啊。”
长安县县衙，县丞韦银满脸愁容的来到了杨纂面前。
“哎，我这几天也在城外走访，这些流民，许多都是今年被突厥人洗劫了家乡之后，没有了生计，所以才在冬天来到长安城逃难的。
我已经安排人去城外设置粥棚了，看看能不能尽可能避免冻死饿死人的情况发生。”
杨纂叹了一口气。
本来今年的冬天就比往年要寒冷，再加上今年颉利带着十几万大军入侵大唐，兵锋直指长安城。
沿途的那些州县，自然就倒了大霉了。
难不成你还指望着突厥人能够遵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吗？
这些流民没有被裹挟去草原，就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毕竟，在胡人眼中，人口也是一种财富。
每一次草原上的胡人入侵，往往都会裹挟一大批中原百姓去草原上，给他们放牧，给他们制作一些器具，给他们当奴仆。
“今年的流民，虽然是有特殊原因导致的。但是流民的数量越来越多，一旦出现骚乱，或者出现大规模的流民冻死饿死的情况，御史台的那帮御史，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韦银觉得压力山大。
作为长安县县丞，他可是肩负着维持长安城秩序的重任。
“流民如果实在是太过了的话，那就只能把他们往别的地方赶了，要不然万一真的出事了，那就麻烦大了。”
想了好一会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杨纂只能提出了一个很残酷的建议。
“要不我们再去鼓励一下长安城中的勋贵大户，多去城外开设几个粥棚，能够救多少流民就救多少？
我们韦家今天已经在城外新开了一家粥棚了，杜家我也可以说服他们去开设粥棚。”
作为韦家的旁系子弟，韦银在家族中虽然没有太大的发言权。
但是审时度势的提议设立一个粥棚，还是有人听的。
“嗯，这也是个办法，但是治标不治本啊。我看这几天的流民数量不断的在增加，看这个趋势，后面只会增加的更快。
如果我们扩大在城外设置粥棚的规模，说不定反倒是会吸引更多的流民聚集在长安城外呢。
这要是出了事情，那可就真的是大事了。”
作为长安县县令，杨纂考虑问题显然要更加全面一些。
救人虽然很重要，但是单纯的救人，说不定反倒是起到了害人的作用。
“杨县令，韦县丞，不好了，城外流民为了争夺粥水，打起来了，死了好几个人。”
就在杨纂和韦银在说着话的时候，不良帅杜平安从外面急匆匆的赶了回来。
作为长安县不良人的负责人，杜平安这段时间都快忙成狗了。
但是，很显然，有些问题并不是你忙碌了，就能解决的。
第97章 不满大唐的夜生活？
“艳儿，这流民数量越来越多，我们粥棚准备的这些粥水，根本就不够用啊。”
长安城外，在一处黄泥道旁边，搭起来了一个建议的粥棚。
粥棚前方排着长长的队伍。
这样的粥棚，在长安城外有不少。
但是相比不断增加的流民，这些粥棚还是杯水车薪。
毕竟，哪怕是大户人家，也不可能真的拿出无数的粮食来做善事。
象征性的意思意思，就已经算是很有良心的人家了。
“冰娥姐姐，今年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这些流民，许多都只是穿着简单的麻布衣服，冻得浑身发抖。我听说巡街的武侯，今天早上又拉了一马车的尸体去城外的乱葬岗了。”
杨艳皱着眉头，脸上满是忧伤。
她在城外布置粥棚已经有好些天了，但是流民的情况却是不仅没有得到缓解，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这让她感到很受打击。
“今年确实非常不顺，不仅突厥人入侵，把长安城以北的大部分州县都给折腾了一顿，又碰到这么冷的冬天。
这些流民，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可以熬过这个冬天呢。”
李冰娥脸上也一样笼罩着浓浓的哀愁。
“听说户部的钱粮，都已经运输到草原上给突厥人了。虽然明面上也换来了突厥人的几千匹战马，不过这一次朝廷可是吃了大亏，哪怕是想要赈灾，也是有心无力了。”
弘农杨氏的消息来源，自然不会差。
杨艳只要想去了解，大部分的事情，都能打听到。
再说了，渭水之盟背后的代价，其实长安城的勋贵官员，基本上都知道。
只是这种事情，肯定不适合拿出来随便讨论。
“哎，我们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看着漫长的退伍，以及快要施舍完毕的粥桶，李冰娥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
“诸位爱卿，大家有什么好办法来处置城外越来越多的流民呢？”
长安城外的变化，李世民自然也是得到了汇报。
不过，流民问题，对于历朝历代来说，都是一个难题。
一个处理不好，就会引起乱子。
试想一下，如果流民的数量超过一万人，那么一旦出现变故，除非让军队去镇压，还能有什么办法？
但是一旦到了这个程度，流民里头肯定会冒出几个领头的，想要搏一把富贵，享受一下“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感觉。
“陛下，微臣建议让左武卫出动，将所有的流民驱赶到雍州府以外的地方，避免京师动荡。”
户部尚书豆卢宽首先跳出来提出了建议。
理论上来说，他这个户部尚书现在应该是想着要怎么筹集钱粮来赈灾。
但是户部现在的情况，大家都很清楚。
所以他直接就提出把这些流民驱赶了再说。
哪怕是流民在其他地方发生了动乱，也好过在长安城发生乱子啊。
不过，李世民显然不认可这种方案。
“其他人还有什么更好的建议吗？”
李世民自然是知道今年的流民问题，根本原因是什么。
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陛下，眼下的情况，就只能是在城外多设置一些粥棚，看看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再说了。”
长孙无忌也发表了自己的观点。
“只是有粥棚，估计还不够。今年的冬天非常冷，如果没有一个避寒的地方，迟早会有大量的额流民被冻死。”
房玄龄考虑的问题显然要更多一些。
“是否可以考虑让十二卫从流民之中招收一些士卒？这样也能人让流民之中健壮的人有一条生路，也避免了流民闹事的时候，局面进一步恶化。”
李靖也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不过，虽然这么多大臣讨论了半天，可是并没有找到根本的解决办法。
李世民闷闷不乐的结束了这个小朝会。
……
玄武门之变，虽然刚刚过去还不到半年。
但是长安城中，已经很少人敢公开讨论了。
李世民心中对玄武门自然也有非同一般的重视。
自己是在这里改变了人生，自然不希望自己在位的时候，有人在这里采用同样的方法改变自己的人生。
所以玄武门的防守，一直都是比较严格的。
在宫里头待的很是烦闷的他，走着走着就忍不住来到了玄武门。
“听说那个秦协道，这段时间居然老老实实的在玄武门值守了？”
看着眼前这座巍峨的城门，李世民立马就想到了秦协道。
“是的，自从秦大郎在曲江诗会上大放异彩之后，长安城中，就有许多人去翼国公府拜访他，搞得他烦不胜烦。
所以这段时间，他干脆每天一大早就来到了玄武门，有时候甚至连晚上都夜宿在这里。
长安城的那些文人士子，每次都见不到他之后，慢慢的去翼国公府的人就变少了，估计不用多久，秦大郎就不会再这样认真的值守了。”
作为百骑司的首领，李君羡自然知道李世民很重视秦协道。
所以他安排了人员专门盯着秦协道的一举一动。
“走，去看看他每天在玄武门是怎么值守的。”
李世民这话一出口，李君羡的脸色就变复杂了。
李世民不知道秦协道每天在玄武门这边干什么，可是他李君羡知道啊。
之前他是有意的忽略了一些信息的汇报，毕竟他也不想当恶人。
但是现在看来，有些东西是隐瞒不住了。
本来今天李世民就心情不好，要是看到秦协道在玄武门这边值守，整天就是吃火锅，喝酒，聊天……
李君羡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现在他只能期待秦协道今天良心发现，要么已经回府了，要么就是老老实实的在那里值守。
不过，很显然，李君羡的祈祷，没有任何用处。
……
“老常，这长安城的夜生活，实在是太单调了，每天下值了回到府中，除了睡觉之外，居然不知道干什么了。”
“晚上除了睡觉，还能干什么？”
“傍晚天黑到第二天天亮，六七个时辰，都用来睡觉的话，实在是太夸张了吧。
这种日子我要受不了了，我得想办法让大家习惯深更半夜才休息的生活。”
作为一个十二点前不睡觉的现代人，秦协道对大唐的夜生活是很不满意的。
第98章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多少百姓连温饱问题都没有解决，你却是在那里抱怨夜生活不够丰富。秦协道，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还没等常何接话，秦协道耳边却是传来了另外一个声音。
“这是朝廷大臣需要考虑的问题，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秦协道刚刚说了一半，就发现有点不对劲。
这声音，有点耳熟啊。
此时，常何已经吓得脸色都变了。
好不容易偷懒一次，结果却是被李世民给抓了正着。
这就像是后世的职场人士，本来每天都兢兢业业，拿的比乞丐少，干的比老板多，好不容易某天偷个懒，出去半点私事，结果却是碰到了老板。
这心情……
“见过陛下！”
好在秦协道反应还不算太过缓慢，没有把话完全给说完。
不过，哪怕是如此，李世民也是满脸不悦。
“朕听说你这段时间在玄武门勤勤恳恳的值守，不再瞎折腾，还想着过来鼓励你一番，结果你倒是好，外面流民饥寒交迫，你躲在城垛里头暖呼呼的喝着小酒，吃着火锅，小日子过得比朕还要舒服啊。”
李世民越说越气，越说越觉得自己过得都是什么日子？
还没有一个校尉混的舒服啊。
“陛下，外面的流民问题很严重吗？”
秦协道这段时间都是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对于城外的事情还真是不大了解。
“上万流民聚集在城外，数量还在不断增加。如今缺衣少食，天气却是越来越寒冷。每天巡街的武侯都要推好几车的尸体去乱葬岗，你说严重不严重？”
李世民虽然觉得自己好像不应该朝着秦协道发火，不过看到这家伙小日子过得这么滋润，就气打不过一处来。
“陛下，请息怒，方法总比问题多，朝中那么多大臣，各个才华横溢，一定能够找到解决流民问题的办法的。
要不您先坐下来吃点火锅，微臣有个习惯，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多吃东西，吃好吃的东西，吃完之后心情就变好了。”
秦协道一副狗腿子的模样，摆了一个凳子请李世民坐下。
寒冷的天气，看到热乎乎的火锅，李世民也忍不住感到肚子一阵饥饿。
火锅这东西，他倒也不是没有听说过。
毕竟，有程咬金和尉迟恭带头宣传，长安城中，已经有不少武将家中都开始吃起了火锅。
只是宫中的吃穿用度，都有自己的规矩。
除非李世民专门下令御膳房准备火锅，否者是没有人那么大胆把这种有点上不得台面的吃食摆在李世民面前的。
这就导致了李世民虽然久闻火锅的大名，却是一次都没有吃过。
现在机会摆在面前，他自然毫不犹豫的就坐了下来。
“这涮羊肉，最好就是使用小肥羊来切片。将羊肉在寒冷的室外放置一会之后，就会变得很方便切片。
陛下您看，这薄如蝉翼的羊肉片，只要在沸腾的铜锅里头过一下谁，一瞬间就熟了。
然后再沾上一点茱萸酱，绝对是人间美味。”
秦协道一边说，一边用干净的筷子示范了一下，然后将涮好的羊肉放在李世民的碗中。
一旁的王德张了张口，很是纠结的想要阻止李世民直接吃这不明来源的食物。
不过看到李世民兴致很高，桌上的东西又是常何和秦协道刚刚在吃的。
所以最终还是一声不吭的站在了李世民身后。
“羊肉还能这么吃？这茱萸酱，味道很是清奇啊。”
李世民吃了一口之后，立马就喜欢上了这种吃食。
接下来，不需要秦协道多说什么，李世民自己就飞快的干掉了一大盘羊肉。
“陛下，来，尝一尝这个菘菜，吃了一大盘羊肉之后，再来点菘菜，绝对是最好的搭配。”
秦协道看到李世民不再纠结自己偷奸耍滑的事情，赶紧殷勤的帮忙涮了几片菘菜叶子。
“嗯，吃点菘菜，确实可以解腻。”
李世民一点也不客气的享受着秦协道的服务。
不过，刚刚咽下一口菘菜，他却是愣住了。
“这大冬天的，哪来的菘菜？”
李世民这么一问，旁边的王德也才反应过来。
这桌上放着一把菘菜，看起来好像很不起眼，但是如果想到现在是寒冬腊月，哪怕是大兴宫里头，也没有机会吃到菘菜，这一把菘菜就很惹眼了。
“陛下，当然还是种的呀。”
秦协道自然知道李世民为什么会这么惊讶。
事实上，秦琼和张氏刚刚吃到新鲜菘菜的时候，反应更加激烈。
“不可能，外面就差没下雪，菘菜怎么可能种得活？”
“给菘菜搭建一个茅草屋，白天把茅草掀开，晚上的时候把茅草盖上，自然就能种活了。”
秦协道一副云淡云清的模样，让李世民恨不得踢他两脚。
不过，这个时候他却是觉得浑身发热。
手掌往额头上一抹，居然满手都是汗水。
虽然吃火锅会比吃一般的东西要暖和很多，但是这么冷的天，也没有到能够让人吃到满头大汗的程度啊。
李世民心里忍不住咯噔一声，莫非自己生病了？
一旁的秦协道看到李世民脸色大变的模样，心中也是吓了一跳。
咋回事？
我不就是种了点蔬菜，你用得着反应这么强烈吗？
难道你这是嫌弃我没有把新鲜蔬菜进贡到宫中？
不应该啊。
以自己对李世民的了解，他不是那种追求享乐的帝王。
至少刚刚登基的他，现在还不是这样的人。
那是什么回事？
难道吃坏肚子了？
又没有加泻药，哪怕是吃坏了肚子，也不应该反应这么快啊。
“陛下，您要不要脱掉一件衣服，我看您满头大汗的，把外套脱掉应该就好多了。”
看到李世民不说话，秦协道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自己和常何如今都把厚重的外套脱掉了。
但是李世民却还是披着貂皮袄子，难怪会满头大汗。
“为什么这城垛里头居然会如此暖和？除了这火锅下面的炭火，朕也没有发现你们有点碳炉啊。”
李世民在王德的帮助下，一边脱着袄子，一边狐疑的看了看四周。
第99章 不是好儿子，也不是好父亲
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
在唐朝，不管是勋贵还是百姓，冬天取暖都是主要依靠木炭。
特别是生活在长安城里头的百姓，不像是乡下的农夫，可以自己砍柴取暖。
所以碳炉子基本上是这个年代的标配。
李世民扫视了一圈，却是没有发现城垛里头有熟悉的碳炉子。
但是他此时却是已经明显的感受到了城垛里头的温度，要比外面高很多啊。
刚刚进来的时候，注意力没有放在这里，没有反应过来。
现在满头大汗了，要找原因的时候，立马就意识到了差别。
“陛下，这城垛里头，我安放了四个蜂窝煤炉子，所以才比较暖和呢。”
秦协道心中松了一口气。
李世民不是在生自己的气就好。
“蜂窝煤炉子？为何你说的每个字，朕都听得懂，但是加在一起，却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这个时候，李世民起身来到了城垛的一个角落。
按照他的推测，这里放着一个奇怪的炉子，应该就是秦协道所说的蜂窝煤炉子了。
“就是用来燃烧蜂窝煤的炉子啊。跟燃烧木炭的炉子差不多，只是结构有点不一样而已。”
秦协道嘴上是这么毫不在意的说着，心中却是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东西。
这蜂窝煤，可是穿越者必定要大规模推广的好东西啊。
自己这些天只是顾着自己舒服，没有想着要把蜂窝煤炉子和蜂窝煤给推广开来，似乎有点惭愧啊。
毕竟，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秦协道还是希望大唐的百姓，日子能够过得好一点的。
这样，他的日子就可以过得更好一点。
“这蜂窝煤是什么？”
此时，李世民已经看到了炉子里头火红的蜂窝煤，以及蜂窝煤炉子散发出的暖呼呼的气息。
“蜂窝煤其实就是石炭，只不过把它制作成蜂窝的样子，可以更好的燃烧。”
秦协道并没有要对李世民隐瞒什么的意思。
像是蜂窝煤这样的东西，只要别人注意到了，想要模仿，那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
秦协道就算是想要垄断蜂窝煤的生意，也是不现实的。
再说了，这蜂窝煤是属于百姓们日常生活用品。
如果售价太高的话，根本就没有多少人会去买。
但是想要售价低廉，那么就需要大规模的开发煤矿，雇佣大量的人手去制作蜂窝煤。
一个城外的羊毛作坊，已经花费了翼国公府大量的精力，秦协道显然是想要继续垄断蜂窝煤生意。
“陛下，请快快离开城垛。”
不等李世民说什么，听了秦协道的话之后，王德就脸色大变，立马焦急的劝说其李世民尽快离开。
以此同时，他忍不住冲秦协道怒吼道：“秦大郎，这石炭是有毒的，要不然为何连普通百姓都不敢使用？
长安城中，每年不都是有些穷的活不下去的百姓，去城外捡了石炭来烧着取暖，结果丢了性命。
你自己不怕死就算了，还让陛下在这里冒险，你安的是什么心？”
要不是看到秦协道自己就在城垛里待着，而李世民今天过来也是临时起意的，王德估计都要怀疑秦协道是不是有什么不良居心了。
“石炭这东西，确实很危险。协道，你这实在是太冒险了。”
这个时候，李世民也是吓了一身冷汗。
自己才登基不到半年，不想这么快升仙啊。
“陛下，您说的没有错，石炭这个东西，如果直接在密闭的房间里头燃烧的话，却是很危险，一不小心就会中了碳毒。
但是微臣设计的这个蜂窝煤炉子，烧的是蜂窝煤，只要不是完全密闭的空间，不用担心中毒。
哪怕是在门窗紧闭的室内，顶多也就是加一个烟囱，完全不用担心中碳毒。”
秦协道看到李世民和王德那么大的反应，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虽然这个年代大家不知道什么叫做一氧化碳中毒，但是直接使用未经过处理的石炭，也就是煤块来燃烧取暖，不仅会有烟雾产生，还会因为煤块燃烧的很不充分，导致产生大量的一氧化碳。
虽然这个年代的房子，密封性非常的差。
但是大冬天的，为了保暖，大家还是尽可能的使用各种方法，提高房子的密封性。
这个时候，在室内燃烧煤块，危险性自然是毋庸置疑了。
“你知道石炭有毒，还敢一口气在城垛里头放四个炉子？难怪朕热的满头大汗。”
李世民听了秦协道的话，虽然没有全信，但是至少没有那么紧张了。
“陛下，协道整出来的这个蜂窝煤炉子，我们已经用了小半个月了，从来都没有出过事情。
并且这个蜂窝煤，燃烧的时候也不会像烧石炭一样冒烟。
如果不需要使用了，只要把蜂窝煤炉子下面的一个口盖上就可以了。
等到下次要使用的时候，直接打开就行，比碳炉子好用很多。”
这个时候，常何总算是插了一句话，刷了一下存在感。
“协道，这个蜂窝煤，当真如此好用？制作起来是否麻烦？”
常何是老实人。
听他这么一说，李世民对刚刚秦协道说的话，有多信了几分。
这个时候，他突然想到了城外的流民。
天寒地冻的，如果蜂窝煤炉子真的那么好用，那么在每个流民堆里头放置一个蜂窝煤炉子，很可能就可以救下不少流民的性命了。
单靠一些粥棚施舍粥水，虽然可能可以让大家免于饿死。
但是没有给饿死，最终被冻死的人，也是大有人在的。
“陛下，蜂窝煤绝对好用，不仅制作方便，使用成本还比木炭要低不少。
最关键是长安城外就有石炭，只要修建一座作坊，立马就可以大量的生产。
这样不仅可以解决许多人的取暖问题，还可以直接解决城外流民的问题呢。”
秦协道想到刚刚李世民说到城外流民的问题，心中立马就有了主意。
网络小说看的那么多，穿越者必定使用的大招都差点给浪费了，实在是有点可惜啊。
“可以解决流民问题？”
果然，李世民听到秦协道的话，立马提起了十二分的兴趣。
李世民也许不是一个好儿子，也不是一个好父亲。
但是不得不说，他是一个好帝王。
第100章 秦协道的条件
封建王朝为何不喜欢商人？
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商人到处流动，很难管理。
这个年代的官员，最希望看到的就是所有的百姓都是安安分分的自己的土地上种地。
朝廷有需要征召府兵或者服役的时候，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完成任务。
所以对于商人也好，流民也好，他们都是很讨厌的。
哪怕是爱民如子的李世民，知道长安城外有上万流民，也是头疼的很。
一不小心，就会出大乱子的啊。
“陛下，只要运作的妥当，城外的流民问题不说全部得到解决，至少把现在已经出现的流民给解决了，还是问题不大的。
至于以后不断增加的流民，就要看情况来确认是否可以解决了。”
“只要能够解决现在的上万名流民，你就是大唐的功臣！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李世民听了秦协道的话，心情立马就开始激动了起来。
现在的长安城，总共都不到一百万人。
一下子能够解决上万流民，这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至少今天上午他拉着一帮大臣讨论了半天，就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找到。
现在秦协道却是轻而易举的说自己有办法解决流民问题。
虽然李世民心中还是抱着一丝怀疑，但是脸上的期待却是一点也不少。
“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条件，无非就是朝廷出面把长安城外的石炭矿藏全部收回来，然后交给微臣去运作。”
虽然城外有石炭矿藏，但是除了一部分无主的矿山，大部分的山头，还是有主的。
秦协道自然不想自己一家一家的去收购。
他也不想出现好几家蜂窝煤作坊在那里抢生意的情况。
这个时候，就应该搞垄断，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蜂窝煤作坊在解决流民问题上的作用。
当然，秦协道也不会傻傻的把这个蜂窝煤作坊握在手中。
他准备把程咬金、尉迟恭、常何，以及朝中一些大臣都拉倒这个蜂窝煤作坊之中。
当然，朝廷出面给了石炭矿藏，不管是李世民的内帑，还是户部，肯定都是要占据一部分的股份的。
到时候这个蜂窝煤作坊，就是一个谁都不敢惹的巨无霸。
这将会是大唐继盐铁之外，另外一个潜力巨大的产业。
“王德，给你一天时间，你立马安排人去把这事给办妥了！协道，还有什么需要朕去做的？”
李世民没有任何废话，立马开始安排人干活。
“暂时没有了，不过到时候我想带着玄武门这里的一队护卫，跟着去城外招收流民，让人开始动起来。”
“没问题！一百人以下，随便你调遣。”
为了解决流民问题，李世民看来是下了狠心了。
接下来，自然就是秦协道的表演时间了。
“这个蜂窝煤炉子和蜂窝煤，现在知道的人还很少，微臣建议陛下在宫中可以带头使用，然后让各个衙门也开始使用。
这么一来，大家立马就可以感受到蜂窝煤炉子和蜂窝煤的好处，到时候投资蜂窝煤作坊的积极性就上来了，蜂窝煤和蜂窝煤炉子的销量，也有了保障。”
秦协道很清楚，现在要解决流民问题，首先就要解决他们的吃饭问题。
翼国公府上虽然有一点余粮，但是根本就不够看的。
这个时候，自然要吸引长安城中的大户，主动的入股蜂窝煤作坊。
而入股的前提，就是要以提供粮食的多少来衡量股份。
这么一来，算计到了蜂窝煤作坊有着可观收益的勋贵富商，自然会积极的找到秦协道。
……
“郎君，今天我把城外那座鸡肋一般的石炭矿山给卖掉了。户部的人主动找上门，我本来只是随口开了一个价格，结果对方居然同意了。”
卢天武今天刚从外面回府，就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范阳卢氏在长安城和范阳各有一个炼铁作坊。
一直以来，炼铁作坊耗费的木炭数量都是非常巨大的。
卢家也不是没有想过改善的方法。
直接燃烧石炭就是其中的一种。
为此，他们几年前还购买了一座城外的石炭矿山。
虽然花的钱不是很多，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石炭矿山的价格不仅没有上涨，反而在一直下跌，这让卢家很受伤。
所以他们一直都在想办法把这矿山给卖掉。
开得价格也一路下滑，最低的时候，已经只有买价的一半不到了。
“哦？户部的人去找你买下了石炭矿山？莫非他们想把这些石炭挖出来给城外的流民取暖使用？”
卢天武听到消息之后，第一反应就是天气这么冷，城外的流民那么多，朝廷现在想到了一个馊主意去解决流民的御寒问题。
“很有可能呢。虽然石炭有毒，但是也不是所有烧石炭取暖的人都会中毒。
对于城外的那些流民来说，有石炭可以取暖，总好过被冻死。”
“嗯，难得借着这个机会把包袱给甩出去了，哪怕是亏了点钱，也是值得的。”
卢天武松了一口气。
当初购买哪个石炭矿藏，是他做的决断。
虽然花费的钱财不算特别多，但是几千贯钱也是钱啊。
如今虽然亏掉了几成，总好过继续烂在手中。
“我刚刚打听了一下，户部好像还不仅收购了我们手中的石炭矿藏，那帮人把长安城外所有的石炭矿藏都给买下来了。
要是当时我开价高一点，指不定户部那帮人也就同意了呢。”
人都是这样。
卖东西卖掉了之后，就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卖便宜了？
要是开价高一点的话，是不是也能卖出去啊？
大家从来都不会想着，万一开价高了，自己没有顺利的把东西卖出去，会承受多大的损失。
“算了，卖掉了就卖掉了！城外的流民那么多，哪怕是我们不把石炭矿山卖掉，也会有人不断的去偷采石矿。
万一出了人命，指不定那帮流民还要把账算在我们范阳卢家身上呢。”
“郎君您说的也对，卖掉了就卖掉了，接下来我们把重心放在炼铁作坊和麻布作坊上面就行。
第101章 拉一帮人下水
“杨泽，今天吏部那边摆放了一批蜂窝煤炉子，不管是用来煮水还是取暖，似乎都很好用的感觉。
你去外面打听一下，看看哪个铺子有售卖，我们府上也采办一批回来。
今年冬天，比往年都要冷上不少，要是房间里不摆放一个炉子，都没有办法睡觉了。”
杨师道今天一回府，就吩咐管家杨泽去买蜂窝煤炉子。
很显然，李世民的动作很快。
朝廷的各个衙门，已经开始配备蜂窝煤炉子了。
“蜂窝煤炉子？郎君，这个东西好像以前没有听说过呢。”
杨泽脸上满是困惑。
以往的时候，杨师道是很少管家中的这些琐事的。
今天突然吩咐自己去买蜂窝煤炉子，显得很是诡异。
“你没有听过就正常了，我也是今天才第一天听说。其实说白了，这就是一个燃烧蜂窝煤的炉子，没有什么制作难度，如果府上的匠人看过那个炉子的话，自己都能动手制作。
不过那个蜂窝煤是怎么加工的，我倒是还没有完全搞明白，到时候估计要从外面购买才行。”
杨师道想到今天自己在吏部暖呼呼的过了一天，就对蜂窝煤炉子颇为期待。
虽然作为吏部侍郎，哪怕是没有蜂窝煤炉子，他也能用上木炭炉子。
但是因为今年户部空虚，城外又有那么多的流民需要救济，朝廷现在在鼓励各个衙门厉行节约。
就连李世民在宫中都带头少用木炭，杨师道又怎么好意思在自己的办事地方摆上木炭炉子呢？
“蜂窝煤？这个东西似乎也是从来没有听说过呢。”
这年头，煤被称作石炭。
杨泽听不懂蜂窝煤的意思，是很正常的。
“这玩意，据说就是石炭粉碎加工之后的东西，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起了一个蜂窝煤的名字。不过这都不重要，你只要知道这个东西可以像木炭一样燃烧就可以了。”
“石炭？郎君，石炭不能烧，它有毒啊。”
果然，杨泽的反应跟许多人一样。
听到石炭，就觉得这个东西有毒，不能用作燃料。
“直接把石炭拿出来燃烧，自然是不可以的。但是据说这个蜂窝煤，可以让石炭燃烧的比较充分，再配合必要的烟囱，就能解决碳毒的问题。
陛下既然敢让各个衙门都配备蜂窝煤炉子，显然是找到了消除碳毒的方法。”
杨师道对李世民，显然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既然如此，那我先去外面打听打听，看看哪里能够买到蜂窝煤炉子和蜂窝煤。”
自家郎君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杨泽自然是不好再说什么。
……
“杨县令，那个秦大郎，今天又从流民里头招募了两百多人，这就相当于又解决了两百多户家庭的生计问题了。”
长安县县衙，韦银心情颇为激动的给杨纂汇报着最新的情况。
“他那个蜂窝煤作坊，靠谱吗？可别把流民招募进去了，结果过个几天又干不下去了，这种给人希望，然后又把希望掐灭的事情，是会出大麻烦的。”
杨纂没有那么乐观。
先不说秦协道现在总共只是招募了几百人而已，相对源源不断的流民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最关键是他不觉得所谓的蜂窝煤作坊可以解决问题。
“我听说三省六部的一些衙门，都已经在开始配备蜂窝煤炉子和蜂窝煤了，只要到时候秦大郎的蜂窝煤作坊能够搞起来，单单朝廷的采办就可以养活几百人。”
被杨纂这么一说，韦银也没有那么喜悦了。
不过，整体来说，他还是对蜂窝煤作坊充满了期待的。
“三省六部都开始使用蜂窝煤炉子了吗？”
杨纂这几天一直忙着处理流民的事情，还真是没怎么关心朝堂上的变化。
“是的，据说大部分人对蜂窝煤炉子的评价都还挺高的。”
“你去看看能不能买一台蜂窝煤炉子回来，我看看这个东西到底有没有前途。”
……
“冲儿，你去一趟翼国公府，就说我们长孙家愿意拿出五百担的粟米出来，要占据蜂窝煤作坊的一部分份子。”
长孙府中，长孙无忌回到家中就把长孙冲叫到了跟前。
作为李世民身边最受信任的大臣，长孙无忌对于蜂窝煤作坊的事情自然是了解的一清二楚。
“阿耶，那个蜂窝煤作坊，只是秦协道瞎胡闹出来的东西，我们为什么要拿出宝贵的粮食去换一部分的份子呢？”
长孙冲也算是消息灵通人士。
秦协道这两天在长安城外搞出来的动静，大家自然也注意到了。
“瞎胡闹搞出来的东西？冲儿，看问题不能这么浅显。你都没有见过蜂窝煤炉子是怎么用的，好不好用，怎么就可以下这样的论断呢？”
这个时候的长孙无忌，对秦协道并没有特别大的意见。
当然，也谈不上什么喜欢。
“所谓的蜂窝煤，不就是石炭嘛。这石炭燃烧之后会让人中碳毒，这是普通百姓都知道的道理啊。”
长孙冲有点不甘心的说道。
“你说的没有错，蜂窝煤主要就是石炭制作而成，但是人家秦协道能够将没有什么太大用处的石炭，甚至是大家很畏惧的石炭加工成蜂窝煤，成为可以被正常利用的东西，这就是人家的本事啊。
我虽然不喜欢秦协道，跟秦叔宝的关系也很一般，甚至还有一些过节，但是生意就是生意，不要因为一些其他的东西而耽误了挣钱。”
长孙无忌掌握的信息比较多。
他已经可以肯定蜂窝煤作坊将会是一个很挣钱的作坊。
并且秦协道引入各家勋贵的做法，意味着以后再也很难有谁可以压制住蜂窝煤作坊的发展势头了。
甚至在大唐，你都不要指望还能有哪家蜂窝煤作坊可以超越秦协道。
毕竟，勋贵们有了自己的份子之后，自然也会想办法去保证自己的收益。
“既然阿耶你这么看好，那我就去翼国公府走一趟吧。”
长孙冲本来还想好好的反驳一下自己的阿耶。
不过看到他态度那么坚定的样子，立马就缩了回去。
第102章 争一口气
“这蜂窝煤炉子，还挺好用的。”
杨府之中，晴霞待在暖和的房间里头，心情很是不错。
“确实要比碳炉好上几分，不需要那么频繁的更换木炭，不使用的时候，也能很简单的关闭阀门，难怪短短的几天时间就在长安城流行了起来。
听说现在各个坊间的蜂窝煤铺子，一旦有蜂窝煤炉子和蜂窝煤到货，立马就被人买走了呢。”
杨艳倒也不是那种五指不沾阳春雪的女子。
对于外面的事情，她其实还是比较了解的。
“这个倒是真的，我听杨管家说，府上的几个蜂窝煤炉子，还是他加价从被人手中买过来的。
不过这个蜂窝煤炉子的定价倒是真的低，哪怕是加价购买，也不过是只花了八十文钱一台。
至于那个蜂窝煤，更是便宜，一文钱可以买到五个，基本上我们这个房间使用一天的蜂窝煤炉子，也就是花费了一两文钱而已。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他们肯定是舍不得一天到晚都使用的，那么只要三四个蜂窝煤，基本上就够用了。
这样不仅解决了取暖的问题，还可以煮水做饭什么，实在是一个好东西。
那秦大郎，总算是干了一件好事啊。”
晴雯对秦协道的态度，不知不觉之中，也在变化。
当然，对他们触动最大的还是秦协道搞出来的名叫“瘦金体”的新式书法和两首足以名传千古的诗作。
越是这种矫情的人，对于有才华的人就越是欣赏。
之前，晴雯认为秦协道借着救自家大娘子的机会，借机轻薄。
不过到了现在，她就已经自己说服自己，秦协道当初肯定不是故意的。
这么有才华的郎君，哪里会缺少姑娘？
“这段时间，长安城的各种新奇事情，都跟秦大郎有关系，说起来，我都还没有好好的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呢。”
很显然，杨艳有点想找个机会去拜访一下秦协道。
不过，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去拜访一个未婚男子，要是没有说得过去的借口，总是让人感到有点压力的。
“那秦协道如今被人传的神乎其神，说什么文武双全，我也很想找一个机会跟他好好的切磋切磋。要不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过去吧？”
“今天太赶了，你送一个拜帖过去，就说我们明天上午过去。”
杨艳思索了一下，觉得第一次见面还是正式一点为妙。
……
“郎君，这个小小的石炭矿山，居然开价五千贯钱，我觉得实在是太贵了。前阵子户部的管事从其他人手中买的石炭矿山，不仅离长安城更近，石炭的质量似乎也更好，，规模更是大了不少，但是价钱却是比我们的便宜。”
柴家之中，管家马彪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给柴令武进行了汇报。
这几天，长安城不少勋贵都陆续拿出家中的存粮来作为投入，为的就是占据秦协道搞出来的蜂窝煤作坊的份子。
不过，那个价钱却是一天比一天夸张。
今天你五百担粟米还能占据半成的份子，到了明天的时候，可能就需要六百担了。
你要是嫌弃长得太快了，到了后天，你会发现需要八百担的粟米才能换到半成的份子了。
可是秦协道搞出来的这个大唐蜂窝煤作坊，却是更加吸引世家勋贵的兴趣了。
甚至有富商直接表示愿意拿出两千担粟米，为的就是换取半成的份子。
这价钱，绝对是一个天价了。
但是，人家成功的成为了大唐蜂窝煤作坊的股东之后，不仅没有心疼自己的粟米，反而暗暗庆幸自己入了一个新的大门。
再有钱的商人，如果没有背景的话，那是没有机会进一步做大的。
古今中外，概莫如此。
“贵就贵吧，要是再等下去，估计五千贯人家都不愿意卖了。那个秦协道那么黑心，偏偏还有一帮人愿意跟在他的屁股后面送钱送粮，我偏偏不跟着他搞。
那蜂窝煤炉子也好，蜂窝煤也好，没有什么制作难度，只不过是以前没有人想到而已。”
柴家在长安城，如今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
虽然平阳昭公主已经去世三年了，但是李世民对于这个姐姐还是非常怀念，对于柴家自然也是照顾有加。
再说了，柴绍如今也还健在，哪怕是柴令武经常跟长孙冲他们一行人厮混，地位其实也不比长孙冲要低的。
这么一个傲娇的人，怎么愿意向秦协道低头呢？
当然，长安城中，不愿意向秦协道低头的也大有人在。
要是真的大家都去抢大唐蜂窝煤作坊的股份的话，那情况又完全不一样了。
“郎君，我粗粗的计算了一下，如果按照这个价格来买下石炭矿山的话，那么我们至少需要三年时间才能收回成本呢。”
很显然，马彪是有点看不上这个蜂窝煤生意。
“不一定！这石炭矿山的价格如今也一直在上涨，指不定三年以后，单单矿山升值的价值，都已经不止五千贯了呢。
再说了，长安城的蜂窝煤生意，我们可能没有办法跟大唐蜂窝煤作坊竞争，但是其他地方的呢？总不可能每个地方都是他们最厉害吧？”
柴令武这么一说，马彪倒是无话可说了。
事实上，大唐蜂窝煤作坊，确实不可能真的把每一个地方的石炭矿山都给买下来。
那也是一件没有必要的事情。
“之前那个卢家在低价兜售他们府上的石炭矿山，那可是长安城外最大的一座矿山，当时却是没有人愿意接受。
要是我们买下来了，估计单单这个矿山的价格上涨，就已经超过一万贯了。
这来钱的速度，也实在是太让人感到夸张了。”
马彪忍不住把自家准备购买的石炭矿山跟之前自己了解到的一些信息作对比。
心中郁闷无比。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一次，我们就借着大唐蜂窝煤作坊的东风，好好的把我们柴家的蜂窝煤作坊也给修建起来，然后在各个坊中也开始蜂窝煤售卖铺子。”
柴家如今是财大气粗，更不就不在意那点投入。
柴令武要的只是争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