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汉城中一座酒店内,艺术二人组的昔和洛两兄弟品着美酒,正低声商议事情,只听黑纹的洛说道:“哦,昔;他们好像要开始谈判了,我们下一步怎么办,直接杀光张家的人嘛?”
红纹的昔翻着白眼呵斥道:“洛,你要叫我哥,懂吗。席肯老板为什么要扶持这个李家跟张家斗?要是他只想要张家消失,何必如此麻烦,他这是考验我们的处事能力呢。你要直接杀光张家的人,那我们的能力怎么体现呢;席肯是想招安我们,我们要是只会杀人,那能有什么地位,充其量就是可有可无的打手。”
“哦,昔。那你说怎么办?”
“这样……反正你按我说的做就行。”
……
随着胜负已分,江汉城内有能量的人物也都知晓了,各自皆在重新评估与张李两家的相处方式。严正和他岳父在书房内摆弄字画,严正品着香茗等陈老爷子写完一副字收笔才开口:“爸,张家赢了这次李家最少得倒退十年。”
陈老打量着自己写的字,声音稳健的回道:“李家主动伸手要抢张家碗里的肉,还失败了。张万海要不狠狠割他半身肉,那都对不起花出去的几千个。你还是要在两方斡旋一下,事情到了这一步就行了,稳定为主嘛。只要江汉入区成功,你就是正儿八经的官身了;团结大族,稳定民众,建立秩序,你的思路是对的。”
“也离不开爸你的支持,不然我没钱没势的;哪能走到今天。估计他们两家再过几天,处理完首尾也该回江汉开始谈判了。”
“李老头要是聪明,就收拢住家族子弟,往后缩着脖子做人,向你这边靠拢寻求庇护,李家就还能立足江汉;要是还象从前那般行事高调,很快就得被拆到骨头架子都不剩。”
“爸你说李家会不会……”
“呵呵,他最好别做出狗急跳墙的蠢事,不然只能自取灭亡。”
……
下边人欢庆放纵之时,有正事的领头者自然不能真个醉生梦死,张万海又一次在居所内会见奈奈花,再次见面二人状态相比初次相见都是截然不同;张万海穿着讲究神采奕奕,奈奈花一身蓬松黑衣,又喝了点酒小脸红润,整个人也很放松。
“一车药品,三车粮食棉服等生活物资已经装车完毕,奈奈花团长随时可以拉走。”
张万海手指轻点桌面,价值过千万的物资,说的十分轻巧。
奈奈花难得嫣然一笑,还故意挺了挺胸部,娇声说道:“张总,我可没钱付款哦!要不我再次自荐枕席?”
“你啊你啊!”
“我就这么没有魅力嘛?”
“当然不是,奈奈花团长是难得的巾帼不让须眉,是个英女子。”
“那…”
“时间不合适。”
二人说着略显暧昧的话语,暗中利益交换不必明言都了然于心。风沙佣兵团的战力,张万海看在眼里,此番出手如此大方就是花钱买命的投资。奈奈花几番欲预献身的举动,当然不是表面上的她是个多么放荡的女人,而是表达自己想深度合作的意图罢了。出身狼人族的她比任何人都明白生存于世弱肉强食的道理,战场死战,奉献身体都是了自己出身的那个连族姓都没有的小小部落;她的小部落那点实力,大势力还真不放在眼里,难得碰到张万海这种一出手就如此大方的金主,她当然更是得牢牢抓紧。有了这上千万的物资,部落的族人们就能过好这个寒冬,孩子们不必因为生了点小伤小病,无药救治而早夭。张万海帅气的个人形象,敢于下注的魄力,在江汉城有钱有势,要不是时机真不合适,奈奈花都想把他推倒强上了。
一夜狂欢过去,阳光重新光临苍茫大地,做下大茶饭的众人也到了分别的时刻,新认识的朋友在告别,团长们跟张家金主告辞后,带着手下去下一处未知之地,和未知的对手交火,直到死去为为止,这就是他们这样佣兵团的日常,他们来钱之道就是手里握着的枪,简单高效当然也说不定哪天就挂了。所以分别时刻,哪怕是昨夜酒醉有过短暂露水情缘的人儿也不觉伤感,他们这种人本来就是如此,一股子不为谁停留的风,此生不过吹至消散。
林安的鹰组织本来也已经收拾好了行装,准备打道回府;林安向张万海告辞时,对方却邀请他多留几日,说是另有所求。林安见有新活上门,同时也想着到江汉城这边看看,有没有发展李东提供的日用品生意的机会,自然是答应下来。傍晚十分风沙佣兵团带着几大卡车物资回部落,鹰组织全员则跟着张万海为主的张家人返回江汉城,张家铁盟郑开则留在营地,他还有一大摊子事要忙活。
另一头李家的李老爷子最终还是出面亲自指点自己大儿子,同样是这天午饭过后,父子二人在房间内密谈许久。老爷子面授机宜指点李克勇接下来的工作重心,是安抚住给李家带来财富的合作方,确保进钱的路子保持通畅;至于家族中闹腾的声浪则不必理会,任由发展即可;同时拟订对张家赔偿的方案,即要有诚意又得留有余地,留有可谈判空间,这就很看自己这个接班人的能力了。
李克勇不是傻子,这次抢人饭碗失败后,他就明白李家再如以往般招摇,恐怕在江汉难以立足,所以他才疲于奔命的四处安抚族人。对于赔偿方案他心中也有预案,只保留家族主要收入的粮食生意和被服厂等生用品生意,其它诸如酒店,赌档,情色等买卖全部割舍给张家,再加上大笔现款;如此和张家谈判时即能提现自己的诚意,又不伤家族根本;可这个方案牵扯太多族人的利益,他根本落实不下去。如今知道父亲的意思后,他可以放手去干了,同老爷子娓娓道出自己的想法,果然得到应允。
李老爷子最担心的恰恰是这一点,怕大儿子也和其他不成器的儿子般,久沉溺于荣华富贵中,被声色犬马迷失了心智,看不透时局。以往家族势大行事霸道些也不可能,受欺负的只能敢不敢言,加之蛋糕够大,利益够大家分;如今和张家碰撞败了,人没变少手中蛋糕却要变小了,加上长久以来霸道惯了,只怕会遭人落井下石。而家族如今已经发展到堪称臃肿的地步,哪怕这次由自己亲自出面可以压服下去,可自己百年之后呢?索性趁局面还在掌控范围内,动刀清理门户吧。
父子一番畅谈,老爷子给大儿子传授自己半生经验,只为接班人能走得稳当,不枉一代人拼搏一生。李老爷子下一步还要保证家族不被人觊觎的武力问题,跟儿子谈完立马又亲自拜访王熊,目的非常简单,就是希望暴熊能留下来代替何力团队之前的角色,跟李家捆绑合作;初次谈合作时已经提出过学习张家和郑开的模式,不过现在药品行业是搞不成了,转而给出粮食生意的股份,李家现在是猛虎失其爪牙,急需暴熊这股武力填充。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嚷嚷皆为利往;王熊之所以还搁李家这边呆着,还不就是为了此刻。二人把利益价码摆到桌面上,掰开揉碎了谈,几经拉扯的结果总算都符合自己的心理预期,并当场签定为期一年的合作合同。不过两家心里都清楚的很,张家和郑开那种牢固的铁盟关系,不是眼下这一纸合同就能达到的,不经历时间的锤炼,再明确的白纸黑字都只是空文,没有任何约束力。
傍晚几乎和张家前后脚,李克勇与王熊带着李家大部队人马也出发返回江汉;李老爷子则跟亲弟,老仆等少数人留在郊外粮仓不露面。对外之后要开始着手对内挥动屠刀,流血事件还有得发生。
江汉江汉,早先只是各地区外流民自发围绕汉水江二岸开荒定居的无数村落;经过人口,经济,建设等多方面的提高,加上各大发展起来的强族有意无意的推动下,逐步发展成今天的繁荣城市。现今的江汉常住人口就超过五十万,各行各业的买卖一应俱全,十几层的高楼大厦不鲜于眼;特别是江汉民众自治会成立到管用开始,街道路面修缮平整,住宅区商业街规划分明,学校医院等公众事业亦有所发展,甚至制定有一系列的地方法律条文。只是缺少最重要的一环,一个强有力的暴力执法部门,没有绝对强力的武力支撑,一切繁华皆是风中沙水中月,所以江汉还是法外之地,非小民之乐土。
入夜的江汉城霓虹处处,一派富贵喧嚣的景色,还是给出身更加贫瘠荒凉的鹰组织众人带来不同程度的震撼感;入目的高楼华彩,许多战士一时难移目光,心中种种情绪不足而一。
得胜归来的张万海,一路上电话一直在通话中,城中各位大佬的恭喜言语不停,对李家一盘即将上桌的大菜,各自有所图谋,张万海当然一应具不表态,双方皆说着漂亮的场面话。回到张家府邸,林安让鹰组织在张家别墅宽阔的庭院中搭起帐篷,先把今晚对付回去后续再做安排。张万海私下面谈林安,给出二百万鹰组织守卫张家一个月的价码,他直言心里预感药品冲突一事可能还没完结,可又不知道对手在哪,未防万一才和林安谈此次雇佣生意。林安没有当场同意,表示要回去商量一下,同时队伍刚打完一战需要休整一番。张万海也没有强求,给鹰组织安排了住处,约定改日再谈。
……
很快一周时间过去,鹰组织在张家安排的临时驻地救治伤员,统计战损营收,阵亡赔偿等一系列问题,对外界事态的发展并不关注。张家同样有一大堆事要忙,张万海等领头人整天不见踪影。李家则在李克勇的操刀下,整顿自家内部问题,他提出的对张家谈判方案,果然不意外的遭到家族内几支自身利益受损的强烈反对,他们为了对抗李克勇的方案,到处在家族内搞串联给李克勇施压;李克勇则以静制动,等他们串联的差不多了,整日跳脚的人都浮出水面后,在一天晚上王熊亲自拜访,三四十个意见份子人间蒸发。第二天李老爷子还是没出面发表任何意见,李克勇提出的方案顺利通过,各个环节推进的非常丝滑。
谈判的时间定下了,周三晚上六点还是在江汉小筑。周一李克勇与几个亲兄弟出发郊外接李老爷子,蛰伏多时的昔,洛两兄弟同样开始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