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0章 有一说一，赵云第一？
董明离开武举的休息区之后，李通也没有闲着。
他这两天也认识了不少朋友，送走了董明之后，就找到了这两日相谈甚欢的一个同届考生。
这人看年龄跟赵云差不多大，长得也是高大英俊，整个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很是安全的感觉。李通是在报名的时候跟这人认识的，聊了几句之后，发现很是合得来。正好这人刚来洛阳，也没有个落脚的地方，就住在了李通那里。
“叔至兄，考的怎么样？”
这人是汝南人，表字叔至，姓陈，单名一个到字。
陈到见到李通，脸上露出笑容：“文达，你也出来了？”
“出来一会儿了，刚才碰到了老师，跟他聊了一会儿。”李通随意的说道：“倒是叔至兄你，这一次有没有把握拿到前三甲？”
听到李通的问题，陈到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精光，不过嘴上却很谦虚：“文达说什么呢，前三甲哪有这么容易。不过某家倒是想要争上一争。”
这就是李通觉得陈到合胃口的原因，人很谦虚，但是却是个刚烈的性子，既有自信却又毫不自负。
“某倒是觉得你有机会考进前三甲。”李通笑着说道：“那许褚和典韦两个人已看起来就不太聪明的样子，文试这一关肯定得不了多少分数。武试的时候，以叔至兄的实力，想来也不会跌落前五名的。这样一算不就前三甲了吗？”
陈到闻言大笑起来：“文达，你算什么了？怎么就直接前三甲了？不过你说得对，某家的确有机会...也不对，某家的目标就是前三甲。”
“等兄长考中了，在下就向老师举荐你，他肯定会重用你的。”李通扯起了董明的大旗。
陈到笑了笑，没有接这个话。他跟李通关系好，并不是因为他背后站着董明，只是跟李通意气相投罢了。
不过他也清楚，李通说这话并没有什么恶意。
两人正说着，陈恭三人也出来了。他们三人出来的时候，整场考试也已经结束了。这三位也就比规定时间早了几分钟交卷罢了。
众人合到一处，说说笑笑的去吃饭。这一次的科举，不管是进士科还是武举科，都是封闭式考试。考生进入考场之后，一直到都考完才能离开。这期间的住宿和吃饭都由朝廷来安排。
住宿就比较简单了，在自己考房里睡觉就行。吃饭则是在食堂里吃，每个考生每天可以免费吃两顿固定的套餐，想要加餐或者吃点好的，得自己加钱。
进士科那边，也结束了第一天的考试。考生们离开了考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交流着考试心得，也有人在对答。更多的人则是直奔食堂，想要吃一顿饱饭。
董明也没有离开武举这边的考场，跟朱儁、刘备等人一起吃了饭。席上聊了一些闲天。在场的众人都上过战场，哪怕是夏允也曾经跟随大军出征过。而且大家还都参加过镇压黄巾之乱的战争，自然更有话题。
聊到后半夜，朱儁有些乏了，众人才各自回去休息。
一夜无书，翌日，武举第二场考试开始。
因为是武试，所以第二场考试就是在校场上进行的。整个校场被分成了三个区域，分别应对不同的考试项目。
武试的第一天都是体能测试，一直到晚上才结束。体能测试这一场，最高分有四个人，分别是典韦、许褚、赵云和陈到。
这四个人都是满分，而且看了全程的董明还发现，除了陈到完成的有些吃力之外，另外三个人都很轻松。尤其是典韦，全程面无表情的拿了最高分。两三百斤的石锁，典韦举起来连表情都不变。
晚上，董明几个人又凑到了一起，刘备砸吧着嘴：“今天这一场，没拉开差距啊。不谈四个满分的考生，剩下没有满分的考生，最低也得了八十来分。来年增加一些难度如何？”
“这很正常。”曹操闻言接口道：“这武举咱们也是第一次做，用伯照的话来说，就是摸着石头过河。今年能够发现的问题越多，对我们来说就越值得高兴。”
“孟德说的不错。”朱儁笑着点点头：“像今天这一场，咱们下一届就可以将难度跨度再做大一些。以老夫看来，今日那典韦和许褚，双臂恐怕有千斤之力。剩下的赵云和陈到，力气上可能不如他俩，但几百斤力气还是有的。咱们的石锁，最重的也不过三百斤，对他们来说没什么挑战性。”
“来年咱们就做四百斤、五百斤的石锁。”朱儁说的很是认真：“实在不行，就换成铁锁！让科学司浇铸一个上千斤的铁锁，谁能举起来，就直接给他一个出身，都不用参加其他的考试了。”
在场的众人都觉得这个法子是可行的。包括董明也是，不过他的想法是，这一千斤就是实打实的一千斤，而不是此时的一千斤。此时的一斤大概相当于后世的半斤，还要少几克。千斤算起来，顶多也就四五百斤的样子。
但，如果是实打实的一千斤，那就厉害了。如果有人能够举起上千斤的铁锁，那么这人就能使用重量在上百斤的武器。这是什么概念呢？
他都不用会武艺，给他一个上百斤的铁棍、铁锤之类的，上了战场无脑画圆就可以无敌了。就董明所见过的最重的武器，是徐暖到了洛阳之后，找名匠打造的铁锤。说是铁锤，其实只有锤头是铁制的，锤柄是用上好的木材制成的。
锤头也不是什么木瓜大小，西瓜大小，又不是女人的胸大肌，整这么大，谁也不能当武器，更不能时常把玩。
徐暖的铁锤，锤头比足球大概要小两圈，哪怕如此，重量也极其惊人。单单一个锤头的重量，大概就有五十斤左右！当然了，按照此时来计算的话，徐暖的这把铁锤，整体重量高达一百一十九斤！
这也是为什么徐暖整天跟个铁憨憨似的，还爱惹是生非，整天喝大酒，但是刘备仍然对他“爱得深沉”。
因为徐暖上了战场之后，只需要披上铁甲，就是一个人形高达。手中铁锤挥舞起来，就跟推土机似的，再难打的硬仗，也扛不住徐暖莽一波的。
但是这也不是说徐暖就无敌了，毕竟没到那个份上。不管是关羽、张飞，还是吕布、赵云等人都能打赢徐暖。
但这些人，肯定不能像徐暖这样作战。他们指挥作战发挥出的作用，要大于个人武勇发挥出的作用。徐暖就不一样了，他指不指挥都一样，反正就会两个指挥命令。一个是跟我冲，一个大家撤。
朱儁说完了自己的想法之后，又道：“明天就是骑射了，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你们说今日那四个满分的考生，是否在骑射上也能拿个满分呢？”
对这个，董明其实最有发言权的，因为他已经用【眼力】观察过这四个人了。在骑射这一项上，最有机会拿满分的是赵云，其次是陈到。至于典韦和许褚，这两个人应该能拿个不错的分数，但是满分是没有机会的了。
因为在四个人的武力属性中，弓箭这一小项里，赵云的弓箭属性达到了九十三点，陈到的属性也达到了九十点。典韦和许褚两个人，一个七十出头，一个六十出头，都不像是能拿满分的样子。
不过他没有说话，因为这都知道了答案，还有什么好猜的。倒是其他人，一脸兴致勃勃的开始押宝。不过大家都不是傻子，几乎都选了赵云，只有刘备在赵云和陈到之间摇摆不定。
“看来咱们这一届的状元要定了？”朱儁见众人都主义赵云，笑着说道：“说话，老夫也觉得这赵云乃是天下少有的英才。”
“还是得看成绩。”夏允接了一句：“不过赵云待人谦和有礼，一看就知道读过书，文试的成绩肯定不差。这武试，以他的实力几乎可以锁定前三甲。这样的成绩，拿一个武状元，没有什么问题。”
371章 骑射考试
赵云能不能拿武状元，最后还是得成绩说话，董明也不过分强求。毕竟武状元也好，倒数第一考中也好，都是要成为大汉的官员的。只要有能力，早晚都能出头。
他觉得有些闷，站起来走到门口，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在这里可以看到考生们休息的地方，进士科那边就是大通铺，武举这边就简单了，学生们都住在帐篷里。一个帐篷住十个人，左右也就几天的事情，来考武举的又都是从小练家子，没有一个不能吃苦的。
靠边的一个帐篷，被夜风吹得微微晃动着。仅仅靠一层帐篷，显然是很难挡住夜晚的寒风的，好在每个考生都能另一套厚被褥，大家挤在一起，倒也不冷。
帐篷内，一个年轻人光着膀子，左胸和左臂上都缠着白色的绷带，看材质和包扎手法应该是洛阳城里华佗那个医院给包扎的。
“今天体能测试，有些用力过猛了，伤口好像又裂开了。”年轻人皱着眉头，看着渗血的纱布脸色有些难看：“宝哥儿，把某的伤药拿过来，看来得重新包扎一下。”
他旁边一个年轻人揉着眼睛起来，打了一个哈欠，迷迷糊糊的回道：“哥哥怎么了？”
刚说完，就看到年轻人身上的绷带渗血，立刻就清醒过来：“哥哥，这是怎的了？莫不是今日考试崩裂的伤口？哎呀呀，弟弟都说了，你身上有伤，不行就来年再考嘛，你偏是不听！你看看，伤口裂开了吧？疼不疼？疼你也说不疼，我就知道。”
年轻人皱着眉头看着，不耐烦的说道：“我说你怎么嘴这么碎呢？早知道就不带你过来了。”
“我还不是关心你！”被称为宝哥儿的年轻人嘟囔了一句，从被窝里爬起来，来到放行李的地方，翻出来一个小木箱子，拿到了受伤的年轻人跟前。
“这医院也太黑了，就这么一个小药箱，竟然要五百文！”宝哥儿嘴巴闲不住：“这一次咱们可一定要考中，不然亏大了。一路上人吃马嚼，再加上给哥哥你治伤，前前后后已经花了四五千钱了。”
“你哪这么多话。”年轻人一巴掌拍在了宝哥儿的头上：“我这伤还不是为了救你弄的！”
“嘿嘿，我就是话多，哥哥别往心里去。”
宝哥儿熟练地将年轻人身上的绷带拆下来，然后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瓷瓶，扭开盖子，可以闻到一股浓烈的酒香。
“要说光这酒，其实就不止五百钱了，可惜了这玩意不能喝。”宝哥儿摇摇头。
他之前偷喝过一口，结果整个人差点没了。
“抓紧时间吧，明日还有考试，莫要耽搁休息。”年轻人催促道。
宝哥儿点点，用瓷瓶内的酒在年轻人的伤口上冲刷了一下。被高纯度的白酒刺激了一下之后，年轻人显然有些吃痛，眉头紧皱起来，不过他倒也硬气，一声不吭。
在他的左肩膀到胸口的地方，有一道长长的伤口，看起来应该是利刃所伤。胳膊上倒是无所谓，虽然少了一小块肉，但是影响其实不大。
宝哥儿将伤口冲洗好之后，又从药箱里拿出来一个小纸包，打开之后里面是磨成粉状的伤药，闻起来有些刺鼻。
但是效果还不错，不但能加速伤口愈合，还能止疼。
“哥哥忍一下疼啊！”宝哥儿说了一声，将药粉均匀的洒在了年轻人的伤口上。撒完了之后，拿出新的纱布，结结实实的给他包扎好。
“宝哥儿，别的不说，就你这一手包扎技巧，等回了北海，也能有用武之地了。”年轻人打趣道。
宝哥儿闻言眉头一扬：“我宗宝可是要做将军的！这包扎什么的....就是随手学一下罢了。”
“行行行，你要做将军。”年轻人摇摇头：“快睡吧，明天还有考试呢。”
两个人各自进了被窝，躺了下来。
宗宝有些担心的问道：“哥哥，你的伤没见好，明日的骑射还是得悠着点，收收力道。若是伤口再崩开了，说不定就会留下暗伤。”
“某心里有数。”
“不是，我知道哥哥想要拿个状元回去。可是今年你也看到了，难度太高了。不要怪当弟弟的说实话，就算哥哥你没有伤，拿状元的几率也不算太高。”宗宝小声说道。
“行了，快睡吧。”年轻人有些气闷。
事情正如宗宝所说的那样，哪怕他没有伤，这一科想要拿个武状元，也实在是太困难了。今日武试，那陈到倒还好说，就算是眼下有伤，他也有信心打赢。剩下的三人，不管是看起来像个好好先生的赵云，还是典韦、许褚这两个恶汉，他哪怕是全盛时期，也没有把握打赢。
但是！
“我太史子义，既然来了，就是来争状元的！”年轻人眼神中爆射出精光，显然并不打算就此放弃对状元的争夺。
武人之间，强弱与否，还得打了才知道，光靠感觉可没用。
翌日，骑射考试。
骑射考试分为两轮，共五十分。其中骑射占三十分，原地射箭占二十分。
第一轮是原地射箭，按照总环数排名，计算得分。
每个考生面前有三个靶子，分别是五十步、八十步和一百步远。董明参考后世，在靶子上涂了环。但是却有所变动，从靶心到边缘，一共是三环。
五十步靶，射中靶心，十环，次一环五环，再次一环。八十步，射中靶心二十环，次一环十环，再次五环；一百步，射中靶心五十环，次一环二十环、再次十环。
每个考生要在规定的时间内射二十箭，计算所得环数，然后排序。不满一百环不得分，一百环到一百五十环的一分，一百五十环到两百环得两分，两百环到两百五十环的三分，以此类推。能够拿到四百五十环以上，就能得到六分。
按照排序的结果，第一名加四分、第二名加三分、第三名加两分、第四到第十名加一分。也就是说，第一名最多的可以得到十分。
第二轮是骑射，也是在规定的时间内射二十箭，这个难度就大了。考生需要骑马绕场射箭，一共十个靶子，由远有近，可以射二十箭。计分的方式跟原地射箭要一样，包括环数要求都一样。不过分值不一样，不满一百环肯定是没分，但是一百环到一百五十环，直接十分起步。四百五十环以上，可以得到四十分。
但！在一场，排名前十的考生仍然可以获得加分！跟原地射箭的加分方式一样。也就是说，这一场骑射考试，如果有考生牛逼的话，可以获得五十四分！这样就可以找补回来一些在其他场次丢失的分数。
“这一场要考几天？”董明坐在看台上，问了一句。
刘备闻言侧着脑袋回道：“一共三千多个考生，上百人同时开始考，一天大概能考完一半的考生，大概两到三日就能考完了。”
“不会乱吗？”董明问了一句。场地自然是足够的，毕竟武举选的校场，可是能够让上万士卒训练的地方，同时考上百个考生小意思。
他担心的是，人手不足。
刘备摇摇头：“不会乱的，下面所有负责这一次考试的人，都是某的亲卫。负责计分、造册的人则是丞相府安排的，伯照完全可以放心。”
董明一听这，就放心了。刘备的亲卫，那绝对是汉中死士中的精锐。丞相府安排的小吏，他就更放心了。
“快开始了，不知道有没有能够拿下五百环！”这个时候，一旁的曹操忽然开口。
众人看向场内，一百来名考生陆续入场，开始活动筋骨。这一批次里面，并没有像赵云、典韦这样扎眼的人。但是每一个考生都精气神十足，各个都一身的腱子肉，让大家抱有期待。
372章 陈到的环数和黄叙的机智
第一轮的考生，成绩其实不算太好，但是成绩也不算太差。最高的一名考生，拿了三百八十环得五分。
第二轮，董明等人都来了精神，因为陈到就在这一轮。
“看一看能不能百步穿杨，来个二十连中。”夏允一脸期待的说道。
董明笑着摇摇头：“御史中丞大人的想法恐怕要落空咯。”
“为什么？”
夏允楞了一下，他摸着下巴道：“在下觉得昨天的前四名，想要做到百步穿杨应该没问题吧？”
一旁的刘备解释道：“力气大只能说明他可以用强弓，射得足够远，不代表准头。再一个哪怕他的弓箭使得很好，也不是每一箭都能正中靶心的。”
“还有一点。”曹操补充道：“射中百步之远的强弓，需要用到很大的力气。前面几箭还可以保持双手平稳，越到后面，考生的手就越不稳，能够射中靶子就不错了，想要射中靶心，太难了。”
“这样啊，那就是说，想要两千环很难了？”夏允一脸的恍然大悟。
朱儁笑着点点头：“不是难，是基本上没有太大的可能。”
“其实也不是不可能，在下倒是知道一个人，他应该能够做到。”董明说的是黄忠。
“哦？”朱儁来了兴趣：“是何人？”
“黄忠，黄汉升。”董明打算抬一下黄忠：“此人武勇，以在下所看，当属天下第一。”
这一下牛啵依就吹大了。朱儁、刘备和曹操三人都面露异色。至于夏允，他其实对谁天下第一，没啥兴趣，顶多就是表示一下惊叹。
“伯照此言当真？”朱儁一脸严肃的问道：“老夫不是质疑伯照，而是想要确认。伯照你可知道天下第一的武勇，是什么概念？”
董明当然知道了，武力值一百嘛。当然了李虹和王越这两个仅见的变态除外。这两位的武力值都飙到了一百二，李虹因为缺了一个胳膊，武力值有所跌落，但也高达一百一。
“我不是说着玩的，黄忠绝对当得起天下第一的名头。依在下所见，如今这天下，在下所见过的武将中，唯有包头...哦不九原吕布能够跟他持平。其他人，都不是他的对手。”董明说的很是笃定。
刘备这个时候问了一句：“比之云长、翼德又如何？”
“比他俩厉害。”
别的人大家不清楚，但是关羽可是日常在洛阳晃悠的。整个洛阳所有的武将，有一个算一个，单挑就没有人是他的对手。除了徐暖、徐晃等少数的几个人之外，其他人在在关羽手下都撑不住三刀。
以董明的身份地位，既然敢这么确定的说黄忠比关羽还厉害。那就不是厉害一点点的问题了，那肯定是肉眼可见的差距。
“此人现在何处？”朱儁问了句。
“襄阳，已经入仕了。”董明解释道：“以前在下在新野的时候，他来为自家儿子求医，因此相识。”
“如此勇武之人，日后定要见上一见。”曹操一脸的期待。
在场的众人，曹老板对黄忠是最感兴趣的。朱儁的身份地位在那摆着呢，整个大汉朝所有的武将，再厉害，他一个调令就能调到账下。刘备有了关张徐三人，还有一群明德书院出身的武将，比如李通、陈恭等人。对猛将的需求量不大。
夏允虽然也是领兵之人，但是他自己也清楚，自己没多少机会上战场的。曹操就不一样了，日后只要有战争，他百分之百要上战场的。他麾下虽然也有夏侯、曹两家的兄弟们支持。
其中也有夏侯渊、夏侯惇这等当世一流猛将，但跟关张二人还差了一档，更不要说跟黄忠比了。
“会有机会的。”董明笑了笑。
这个时候夏允提醒道：“下面已经开始了，咱们看看这陈到能够射中多少环吧。”
“好。”
下面，陈到已经站在了指定位置，正在舒展身子。他旁边有一个架子，上面有三把弓，石数不同。分别是一石弓、两石弓、两石半弓。一石接近后世六十斤的拉力，两石就是一百一十多斤，两石半...董明估计这些考生里也就寥寥数人能够拉开，至于准头，估计也有赵云能够在前面几下保证整准头。
这玩意给举石头不一样，举石头可以用腿、腰使劲。射箭的时候，大部分力量都是由手臂提供的...而且是单臂拉开弓弦，不是往前推。而且这个时候的弓又不是后世的弓，有滑轮之类的辅助设备...就是靠臂力，硬拉。
董明很清楚，要不是系统给自己改造了一下身子骨，别说单臂拉开六十斤了。就是五十斤的一袋面，他想要单臂提起来都费劲，走不了几步就喘的不行了。
能用一石弓，已经算是个中好手了。
陈到日常用的弓也是一石弓，两石弓也能用，但是百步远的话，很难保证准头。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用了一石弓。
就算是一石弓，在不算甲胄的情况下，有效杀伤距离大概也有接近三百米，当然了这么远的距离肯定没啥准头，只能覆盖式射击。
不过现在是考试，最远的靶子不过一百步。董明目测了一下大概两百米多一点的距离。这个距离，一石弓完全可以扎进靶子，陈到也能在准头上也能有所保证。
他拿了弓，弯弓搭箭，试射了一箭。不过并不是百步之外的靶子，而是八十步的靶子。羽箭飞出，犹如一道闪电一般，嗖的一下扎进了靶心。
二十环到手。
陈到见状笑了笑，深吸一口气，又拿起一支羽箭，这一次瞄准的就是百步之外的靶子了。感受着四周的风，陈到调整呼吸。
嗖！
啪！
这一箭没有射中靶心，只中了次环，又是二十环到手。
皱了皱眉头，陈到开始了第三次射击！这一次，他做了一些调整，差一点就射中靶心了。三箭过后，已经得了六十环。
这个成绩还算不错，同一轮中，他已经是最好的了。但是陈到显然不是很满意，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射的那两箭有什么错漏之处，等了几个呼吸之后，才开始第四次射击。
这一次，正中靶心！五十环，到手！瞬间，总环数就来到了一百一十环！
又是一箭，再一次正中靶心。
五箭之后，一百六十环。这个环数，已经等同于上一轮最差考生的总环数了。
陈到连中两箭，脸上露出了笑容，按照道理来说，眼下这么好的状态，应该乘胜追击才是。可是他却放下了长弓，原地休息了一下。
毕竟是一石弓，能连拉开五下，已经了不得了。其他的考生，都是射一箭就休息一下的。第一轮，就没有一个考生能够在规定的时间内射完二十次....成绩最好的那位准头其实也不错，只不过规定时间内就勉强射射击了十次。
事实上，董明在黄巾之乱的时候，就对弓箭有了很深刻的认识。简单的说，如果是靠臂力拉弓射箭的弓箭兵，就很少有能用一石弓的。
作战的时候，弓箭兵最大的作用还是压制，以及支援。
守城的时候还好说，野战的时候，士兵顶多射击三轮，就得停下来休息。而守城的时候....事实上弓箭兵也都是射击两三次就休息，只不过城墙上空间有些，士兵们可以轮流上前，打一个时间差。
这边陈到休息完了之后，继续张弓搭箭。连射击带休息，在规定时间内堪堪射击了二十次。百步靶子射中五次、次环射中八次、最次环射中三次、剩下的四次都是射在八十步靶子的靶心上。后面几下，陈到明显力气不济，弓都拉不满了，只能就近射击八十步的靶子。
总共五百二十环，暂列第一名。
“还不错。”董明笑着点点头，对陈到他还是看好的。
大家都是懂行的，不懂行的也被科普过了，因此看到陈到的成绩之后，都很是满意。其实仔细想一想就知道射中百步靶子的靶心，那场面多有冲击力了。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后世的操场，百米直道大概有不到六十步，你同学张弓搭箭从.asxs.射中了终点立着的靶子的靶心。这已经够吹一辈子的了。如果将这个距离变成两百米呢？
大多数人连靶子在哪儿都看不到，更不要说射中靶心了。
事实上，这一次的原地射箭考试，到目前为止，也只有少数人射中过百步之远的靶子，剩下的人，都是趁着一开始最有把握的时候，选择八十步的靶子抢环数，后面没劲了之后，就集中在准头上，跟五十步的靶子较劲。
这一轮结束之后，出现了两个一百五十环以下的考生。这两个考生就在陈到左右，被陈到开场五箭给整的心态崩了。
这其实是好事儿，这点儿事儿都扛不住，那以后上了战场也是个祸害。
“这陈到委实不一般啊。”朱儁一脸感慨的说道：“老夫先一石弓就拉不开，更不要说准头了。”
董明笑了笑：“国家可用不上您来开弓，您啊，只需要让这些能够开硬弓的人，出现在合适的位置就行了。”
“你说的对！哈哈哈哈。”朱儁大笑着点点头：“接着看看，说不定还有遗珠蒙尘，没被咱们发现呢。”
“好！”
一轮又一轮，没有出现太亮眼的考生，除了陈到之外，最好的考生总环数都没有达到四百环。一直到第十七轮的时候，赵云闪亮登场。
这一轮除了赵云之外，董明还看到了赵云的小伙伴夏侯兰。自己的学生李通，以及李通身边的陈恭等人。
在这群人里，董明还看到了一个让他意外的家伙。
黄叙！
黄叙的身子骨早就好了，不过跟同龄人相比还是弱了一些。尤其是早年间一群小孩一路来洛阳的时候，又染了病，养了好些日子，身子骨更虚弱了。用华佗的话来说，就是元气大损，得好好养着。
按照董明的打算，这位日后做一个文官就行了。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出现在武举的考场上。
“这小子，不应该在进士科那边吗？竟然参加武举，真是胡闹！”董明眉头紧皱，有些生气的说道。
旁边的刘备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看到了黄叙。因为两人经常来往，刘备也见过黄叙，知道黄叙身体不好。
“这不是...叙哥儿吗？他的身子骨调养好了？”刘备问了一句。
董明摇摇头，很是生气的说道：“他就是胡闹！”
“叙哥儿为什么要来参加武举？”刘备又问了一个问题。
这一下把董明给问住了....黄叙的身子骨，他自己肯定清楚。虽然说病已经好了，但是从小落下来的病根，让他的身体素质很差。别说跟参加武举的这些人相比了，就是跟普通人比，也弱了不少。
这两年虽然董明好吃好喝养着，也让他跟着习武强身，但也仅仅是强身罢了....
黄叙为什么要考武举？董明想了一下之后，大概也猜出来了。
“这孩子.....”
考场内，李通就在黄叙旁边，有些担心的问道：“叙哥儿，我可见到老师来了。说不定就在哪儿看着咱们呢。你说要是被他发现你瞒着他来考武举，老师会不会生气？”
“唔...应该不会的。”黄叙其实也说不太好董明会不会生气，但是他考武举是一开始就想好的：“生气也没办法，我得继承父亲大人的衣钵！”
黄叙的想法其实很简单，早年间他爹为了他四处求人，耽误了大半辈子。现在他好了，就想着也能够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像他父亲那样成为一名武将。
“行吧，不过待会儿你悠着点，一石弓可不是那么容易开的。”李通提醒了一句。
黄叙笑着点点头，没有说话。
他是谁？他可是黄忠的儿子！身上流淌的可是这个世界上可能最强的神射手的血液！自然有办法拿下这一场。
众人都开始射击的时候，黄叙闭上了眼睛，感受着校场上的风，左右两边李通和陈恭射箭的节奏，羽箭飞出去时的声响。
大概十几个呼吸之后，他睁开眼睛，拿起一石弓，反手拿羽箭，弯弓搭箭，看也不看，就一箭射出去！
射出去之后，他立刻又拿起一支羽箭，继续弯弓搭箭，射了出去。
一箭、两箭、三箭....
连射五箭之后，他才停了下来，弯腰喘着粗气，右手垂在旁边不停地颤抖着，手指间已经被弓弦磨得出血了。
啪啪啪啪啪！
五声响，黄叙笑了。
百步靶子，五连中！
看台上，董明直接惊讶的站了起来。他万万没想到，黄叙竟然能够连开五次一石弓，而且还能箭箭命中百步之远的靶心。
“好！”
刘备抚掌大笑道：“此子这一手五连珠箭，当浮一大白！”
一旁的曹操却皱了皱眉头：“他冲动了，下一场骑射，他不一定能够参加了。”
曹操这么一说，董明才注意到黄叙的右手自然地下垂着，董明还能看到他手掌上的血迹。
“胡闹！”
这一次，董明没那么生气了，更多的是心痛。
他也没有再看下去，而是跟几人说了一声，然后转身去了候考的地方。黄叙刚才已经跟考官申请了离开考场，去了候考区。
董明下来之后，一脸阴沉的找到了黄叙，后者正在角落里，皱着眉头包扎着手上的伤口，并没有注意到。
“给你！”
董明伸手递了一颗药丸给黄叙。
黄叙包扎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整个人站了起来，在董明面前低着头：“老师.....”
“吃了吧，对你的伤有好处。”董明也不想骂人了，叹了一口气道：“好好考吧，下一场骑射有把握吗？”
黄叙点点头：“下一场骑射，难度都在平衡上。只要能在马匹上保持平衡，就很容易射中靶心。靶子也没有那么远，一石弓稍微拉开一些，就能射中一些比较近的靶子。学生有把握拿到两百环。”
“我看了你的成绩，第一场排在倒数、这一场顶多也就是中游，最后一场比武，你也是垫底的多。很可能考不上。”董明直白的说道。
黄叙闻言脸色一暗，深吸一口气道：“那就明年再来，学生还年轻，总有能考过的时候。眼下学生的身子不行，再等两年就差不多了。”
“而且！”黄叙又说道：“文试那边，学生觉得应该能够考得不错！”
董明见他一脸自信的模样，便开口问道：“你写的文章是什么？”
黄叙见状有些犹豫：“老师...你不会打算给学生的文章作弊吧？这大可不必！学生要靠自己的能力考中武举！”
“想什么呢！”董明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让你说你就说，我看你写得如何。”
“那好吧。”黄叙点点头，说道：“文试的题目学生其实想的很简单，两军对垒，我军兵力上处于劣势，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保存有生力量，所以学生在写的时候，就按照这个思路来的.....”
黄叙详细说着自己地文章，董明越听脸上的表情就越古怪....黄叙的文章，就是被判定为最好的三篇中那篇极为稳妥谨慎的文章。
等他说完了之后，董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好考，为师相信你能够成功的。”
黄叙楞了一下，不过还是点点头道：“学生会努力的！”
董明又跟黄叙交代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开。走的时候，脸上挂起了笑容。因为他忽然发现，黄叙的脑袋挺灵光的，不管是那篇文章，还是刚才的五连射，以及对骑射的思考，都充满了扬长避短的机智。
“对了，把药丸吃了！”董明走了几步，对黄叙说道。
黄叙闻言一把将药丸送进嘴里，然后对董明笑了笑。
系统出品，跟刘宏吃的是同款.....治病疗伤可以，但是不能恢复元气、延长寿命。
373章 疑似马明？
这一轮结束，没有人有太亮眼的成绩。最高的是夏侯兰，拿了三百二十环，其次就是李通拿了三百环。至于陈恭等几个人，都是二百五十环左右，真要说起来大多数人还不如黄叙呢。
主要是黄叙开场的五连中太惊人了，一下就拿下了二百五十环。
黄叙等这一轮结束之后，接下来也没有再出现什么特别亮眼的学生。最好的成绩都在三百到四百环之间。
真要说起来，能拿三百环以上，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等到下午的时候，众人最期待的一幕上演了。
这一轮，赵云、典韦、许褚三个人同时登场！所有人都很好奇，这三个人会展现出什么样的实力，能否打破陈到的五百二十环。
朱儁等人同样也很好奇，这几个人也分成了三派。
夏允不管咋说，都觉得典韦是最强的，这一场说不定能拿个满分；朱儁和曹操则更看好许褚；刘备和董明两个人则都认为赵云会是这一场最强的。
“这典韦肯定最强，诸位且看看，这人力量如此之强，怕是三石强弓都开得，稳妥一些选一个一石弓，二十箭都能保证准头，专奔那百步的箭靶去就行了。得个一千环是没有问题的。”夏允化身典韦吹，一脸高兴的说道。
曹操摇摇头：“力量强不代表就有准头，力量要是太强了，反而为影响准头。因为手臂和手掌会变得僵硬。要在下来说，还是那许褚最有机会拿下这一场的头名。典韦的准头差一点，至于赵云，他的力量稍差一些，估计十几箭之后就失了准头了。综合起来看，许褚更强一些。”
朱儁笑着点点头，他跟曹操的判断也是一样的。
董明没有说话，一旁的刘备自然支持赵云了：“以在下的眼光来看，这三人中，赵云绝对是最强的。”
“为什么？”夏允追问了一句，毕竟刘备啥也不说，直接就说了个最强，没啥说服力。
董明也很好奇，刘备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刘备脸上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然后道：“没有为什么，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他们在这里聊这些，其实就是为了打发时间。谁强谁弱的对他们几个人来说都一样，反正最终都要成为他们的麾下。
场下，赵云已经开始射击了。
他用的是两石弓，这个选择让旁边的考生都有些意外。因为这是考试，两石弓的性价比肯定是不如一石弓的。又不是在战场上，用两石弓，可以远距离点杀敌将，哪怕是着甲也能射穿。考试的话，一石弓就足够了。
不累，还能保证准头。
“傻子吧这是个？”旁边的考生心里暗自嘲笑了一句赵云：“就算力气大，也不能这么浪费啊，后面还有骑射呢。”
就在他吐槽的时候，赵云弯弓搭箭，一箭射出去！两石弓巨大的力量，将羽箭弹射出去，犹如一道闪电一般，以肉眼难见的速度扎在了百步之外的靶子上，正中红心！
五十环！
射完一箭之后，赵云面色不变，抬手又是一箭，仍然正中红心。
赵云射箭的速度并不算快，但是节奏很好，每一箭消耗的时间和间隔的时间都是一样的。他不带停留的，连射二十箭。
左右两边的考生这个时候才射完五箭，耳边全都是赵云射箭时的“嗖嗖嗖”破空之声！不过这两人倒是心态不错，没有崩盘，仍然沉稳的进行自己的考试。
其实很简单....这两人都看出来了，这玩意差距太大了，他俩超常发挥估计都不如人家发挥失常，也就无所谓了。
赵云这边结束，负责统计环数的小吏也懵了，看着靶子上满满的羽箭一脸的不敢置信。二十箭，全都扎在了百步远的靶子上，靶心中了十箭，次环中了十箭。小吏稍微一计算，写下了赵云的环数。
七百环！一下子超过了陈到的五百二十环，还超过了一百八十环之后。要知道目前为止，有很多考生的总环数还没有超过一百八十环呢...
“好好好！”刘备一直关注赵云，他虽然不知道赵云得了多少环，但是他看得分明，赵云连续二十箭都射在了百步远的靶子上。
这个时候典韦和许褚两人也完成了考试。这两位也跟赵云一样选用的是两石的弓。但是两人选两石弓的原因跟赵云不一样。
赵云是两石弓用的顺手...这两位是一用力把一石弓给拉断了，只能用两石弓。两个人的成绩，也是一言难尽。
典韦刚刚三百环，许褚更惨，只有二百环。这两人的成绩不能说烂，其中典韦的成绩可以说比大多数考生都好。
但是很显然，这两人的成绩有些对不住朱儁三人的期盼了。
“这许褚...是不是不会射箭啊？”夏允没去管自己支持的典韦成绩也不咋地，先吐槽了一句许褚：“我看他除了一开始运气好射中了一次百步靶子的靶心之外，剩下的都是在八十步靶子和五十步靶子上。就算是五十步的靶子，也不过只有六箭射中了靶心....”
“力气还是不错的....”曹操幽幽的替许褚说了一句好话：“他用的是两石弓，五十步的靶子都射穿了。”
“要不是射穿了，我看他也不会去射八十步的靶子。”夏允吐槽了一句。
曹操有些尴尬，事实上，也正如此...两石弓的力量太强，许褚第十箭的时候，就把靶子射穿了，少了一块。
后面的几箭只能奔着八十步的靶子去。至于百步的靶子....许褚就只是开场射了一下。非常走运的射中靶心，许褚自己都没想到。
“等会儿..这一轮的成绩出来了，这一下赵云第一稳了。陈到应该是第二名了，不过不知道赵云的环数是多少，虽然肯定比陈到高，就看看高多少了。”刘备见赵云拿了第一，很是高兴，因此也就不再关心另外两个人的成绩了，开始关心起总名次。
董明笑着点点头：“这一轮的成绩很快就会统计出来送过来，不谈这几个人，诸位还得再其他的考生中看看，有没有可塑之才。”
“自当如此！”
众人点头称是。
不消一会儿，有小吏跑来，将这一轮考生的成绩送了过来。因为是直接送来的，让人抄了一份，并没有排出名次。
大家第一眼都看向了赵云的成绩，七百环的实力，让人惊讶。众人都在惊讶赵云的环数时，夏允突然惊叫一声。
“诸位，这是何人？竟然得了六百五十环！”
他用手指着名单下面的一个成绩，一脸的不可思议。董明等人也愣了一下，看向了夏允手指的那个名字。
太史慈。
看到这个名字，董明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是真没想到这一次科举竟然来了这么多牛人。且不提自己的学生，光是赵云、典韦、许褚、陈到、太史慈五个人，就足够让他高兴了。
不过他很是奇怪，以太史慈的实力，体能测试的时候应该不会比陈到差才是。
“难道是保留实力了？”董明摸着下巴盲猜了一下。
“太史慈？”朱儁笑起来：“看来这次武举，还真的是英才备至。好好好！”
太史慈的出现，让董明对接下来的考试更加有期待感了。可惜的是，一直到最后一轮士子考完，却再也没有出现过让董明觉得惊讶的成绩，也没有看到后世有过印象的大佬的名字。
当天晚上，他便离开了武举考试的地方。不过却也没有回洛阳城，而是去了西池村，在书院里待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他动身去了洛阳。科考结束之后，大概需要一周的时间阅卷、排名次。之后还会有一场殿试，文武同殿考试。
不过这都是一周之后的事情了。
回到洛阳之后，董明还没喘口气呢，就收到了一个消息，孙坚在昨天进宫面圣了。孙坚进宫面圣，董明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刘辩登基之后，各郡郡守都要回来见一面皇帝的。但是，这一次孙坚进宫还带了一个人。
这就让董明在意了。
“孙太守带了一个人，据说是南边一个小国的使者，要进献什么宝物....不过学生远远的看了一眼那个所谓的使者，好像...是马明师弟...”王韦说这话的时候，自己其实也有些不确定，因为他当时离得比较远，没有看清楚。
“这件事要查清楚....这样你去驿馆守着，若真的是马明.....你回来告诉为师。”董明也不知道如果这所谓的使者真的是马明的话，他该怎么处理...
王韦领命而去。
374章 好久不见
翌日，董明没有等到王韦，却等来了张全。
“大人，陛下那边有请。”张全一张脸笑开了花，对董明很是亲近。
此时，董明刚刚吃了早饭，笑着对张全点点头，同时也感慨，这张全真会挑时候，时间掐的真准。
临走的时候，他让张全等了他一下，然后他找到了董琬，一脸平静的问道：“最近张富呢？”
“去参加武举了，怎么了父亲？有事情要吩咐他吗？”董琬回道。
董明摇摇头：“等他回来，让他把府里的下人都换一遍吧。原本的老人，多给三倍遣散费。没有门路的，就让他们去书院做工。”
董琬闻言没有问为什么，而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交代完了之后，董明找到了正在门前等着的张全，笑着道：“让张常侍久候了。”
“侯爷说的哪里话？奴婢等您，是奴婢的荣幸。”张全很会说话，把姿态放的很低。
“请！”
董明一抬手，两人一同出门，直奔皇宫。
入了皇宫，董明见到了刘辩，与此同时还有孙坚也在刘辩的勤政殿。这哥们不知道是不是在长沙待久了，整个人有些圆润，不过看起来精神头不错。
“微臣见过陛下。”董明先给刘辩行了一礼，然后又对孙坚笑了笑。
“老师，不用如此。来人，赐座！”刘辩笑着说道。
张全连忙安排了一个软塌和矮几，放在了一旁，董明走过去，坐下，等着刘辩开口。
“这位是长沙太守孙坚。”刘辩介绍道：“这位是朕的老师，尚书令董明。”
董明跟孙坚互相见礼，两人之前没有见过面，但是董明有不少学生在孙坚麾下，尤其是孙坚如今倚仗的大将徐盛，更是董明最早的弟子之一。
“今日找老师过来，有件事想跟老师先商量了一下，你我君臣二人先通通气，然后再拿到朝堂上去商议。”刘辩说的很是认真。
董明点点头：“陛下请说。”
尚书台本就是皇帝的幕僚团，刘辩这样问计于他，合情合理。董明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不过他很好奇，刘辩要说的是什么事情。
孙权既然在这里，那这件事肯定是跟南方有关，具体的事情，倒是不好猜测了。毕竟没有什么信息作为支撑，盲猜一把这种事情，董明可不会放在国事上。
“这件事，还是让孙太守来说比较合适。”刘辩笑着对孙坚说道。
孙坚也不怯场，闻言站起来对刘辩拱拱手，又对董明解释道：“也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事情，益州往南，有一个小国家想要内附。不过他们有个要求，就是让朝廷排名，帮他们将周围的敌国都肃清。”
“详细说说看。”董明点点头。
“其实也不啥国家，除了这个小国家之外，剩下的基本上都是一些部落，或者蕞尔小国。陛下的意思是接受这个国家的内附，但是对于帮他们肃清周围，陛下有些疑虑。想必伯照先生也应该清楚，咱们就算能打赢，也会损失惨重。”
董明自然清楚了，益州以南，说的肯定不是印度次大陆，应该是再往东边的东南亚地区。这个地方，在南越国被按在地上摩擦之后，真要说起来没几个有实力的国家，甚至有没有国家都不好说。
汉室的军队，光论战斗力肯定能随意的将他们安排了。可是这打仗还要考虑天时地利人和，远征作战，人生地不熟是其一，最主要的是，能不能抗住东南亚地区的气候和地形杀。
后世老美不也在越南搞的头疼吗？
“所以陛下的意思是什么呢？是想知道值不值，还是想知道该如何降低损失？”董明看向刘辩。
刘辩对董明说道：“朕肯定是想接受内附的，毕竟这也算是开疆拓土了；但是眼下朝廷能不能打这一仗，如果打的话，能不能打赢？打赢的话，是否亏本？这些都是朕关心的问题。老师您久在尚书台，应该比较清楚才是。”
董明沉默了一下，从本心上来说，他是不想打这一仗的，因为完全没有必要。这什么破国家，爱内附就内附，不爱内附就拉倒，谁有功夫去东南亚劝架？
再一个，只要大汉朝稳定，变法推行，时间长了，平推也能从南到北，包括印度次大陆在内有一个算个都拿下，犯不着现在冒这个险。
要说好处的话，那也的确是有的，更多的耕地，更多的盐场，更多的渔场，以及更多的铜矿！但是这些东西，都不是急需的，没必要用人命去拿。眼下大汉朝的住要任务就是闷头发育，六神装之后出来，车翻一切就完事了。
想到这里，他对刘辩道：“内附之事陛下可以自决，但是出征的事情，臣以为不可。”
他这话音一落，刘辩脸上难掩失望之色，孙坚也一脸的失望。两人失望的愿意不一样，刘辩是觉得如果可以的话，他就相当于为大汉朝开疆拓土了，以后到了下面跟祖宗们聊天也倍儿有面。
现在董明明确表示拒绝，他自然是失望了。
孙坚失望的原因就更简单了，他需要功绩来助推，不然光靠在地方剿匪平叛，啥时候能够来洛阳这个花花世界呢？
而没有什么比打仗搏取功名更快的了。他可是孙武后人，不在战场上搏个封妻荫子，那合适吗？
至于卖瓜？什么卖瓜，我不知道！
看着两人失望的表情，董明还是决定给两人一希望，笑了一下道：“如果出征的话，得不偿失。人多了，朝廷负担不起，人少了作用不大。不过陛下若是真的有心的话，可以先派人去看看，至少得有充足的情报，咱们才能制定合理的作战计划。”
“老师的意思是？”刘辩脸上又露出了喜色。
“先派人摸清楚那地方的大致情报，包括有什么势力，大概多少军队，彼此之间的关系如何，有多大面积。尤其是要探查一下耕地数量、矿产资源等等。一旦咱们用兵，就是奔着接收一切过去的，省的到时候入不敷出，图个脸上好看，兜里干净。”
董明解释了一下，算是给刘辩吃了一颗定心丸。
“好好好！这件事朕立刻派人去办！”刘辩激动了。
孙坚这个时候朗声对刘辩道：“臣久在长沙，距离南越国比较近，这件事就交给微臣吧！”
刘辩沉吟了一下，然后点点头：“那就拜托爱卿了。”
“这是臣的分内之事。”
董明低着头，没有说话。他心里很清楚，想要查探清楚，孙坚没有几年的时间是不可能的。因为不管孙坚送回来的情报有多详细，董明都不会让他如愿的。眼下东南亚最大的问题，就是自然环境比较原始，开发难度太大，董明才不会在变法的前十年考虑拿下东南亚的事情。
他的目标很明确，对外扩张不能盲目，先拿下三韩，占领整个朝鲜半岛，然后再往后世的东北地区进发。
这个时候才会考虑其他的方向。
董明离开皇宫的时候，刘辩和孙坚两个人还聊得火热。不过这件事也就随刘辩去了。出了皇宫，来到尚书台，开始处理政务。
晚上的时候，王韦来了。不光他来了，他还带着一个人来了。
“老师，好久不见了。”
来人是马明，许久不见的马明，个子更高了，整个人皮肤晒得黝黑，脸上还有一道刀疤，看起来有些狰狞。
董明的书房里，师徒两人相对而坐，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375章 一个小惊喜
“变黑了，也变壮了，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董明喝一口茶，语气平淡的问道。
马明正襟危坐，听到董明的话之后，下意识的摸了摸脸上的疤痕：“没什么，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嗯，这些年都做了什么？”董明又问了一句。
“有些老师知道，学生就说一些老师不知道的吧。”马明缓缓开口：“学生在原来南越国以南的地方，建了一个小国家，叫新汉。”
董明眉头一抬，有些不悦的说道：“新汉？你知道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吗？要是被.....”
说到这里他楞了一下：“要内附的国家就是新汉？为师很好奇，你呈递国书的时候，用的是什么名字？”
“南海国。”马明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继续道：“国家很小，一共八个县城，总人口不到十五万人，其中汉人有三万。”
“为什么要内附？”董明又问了一句。
马明低着头，然后叹了一口气：“我没有能力将新汉变成理想国，又不想在那里蹉跎时间，因此想要内附，借助大汉的力量，推行教化，开垦山林。”
“你改名了吧？现在叫什么呢？”董明磨砂着手中的茶杯，虽然是疑问句，但是说的却很是肯定。
马明点点头：“学生现在叫马恩。”
“马恩？”董明觉得这个名字有些奇怪。
马明脸上挂上了一个笑容：“学生自己改的，马恩，谢陛下隆恩的恩。昨日学生面见小皇帝的时候解释了一下自己的名字，小皇帝很是高兴。”
小皇帝这个称呼，让董明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深吸一口气道：“你要明白一件事，这里终究是大汉，陛下不是你口中的小皇帝。”
“可学生也想明白了，世家也好、皇家也好，地方豪族也好都是在剥削百姓，压榨百姓。这样的人有什么值得尊敬的呢？”马明的思想越来越偏激了。
但这种偏激，只会让他早死。
“是为师害了你。”董明叹了一口气，慢慢的吐出这句话。
马明却摇了摇头：“老师，你错了。学生从始至终都非常的感激您，感激您让学生明白了这个世道，让学生知道了阶级的本质...就是剥削与被剥削。”
“.......唉，如果为师说，你理解错了呢？”董明反问了一句。
马明闻言一愣，然后就是长久沉默的，慢慢的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继而大笑起来，眼泪都笑出来了。
“学生不能错。”他一字一顿的说道。
董明默然，然后又道：“你错了。”
“您不也在做跟学生一样的事情吗？”马明反问道：“您说过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您现在主持变法，目的不就是改变经济基础吗？一旦经济基础改变了，上层建筑就会随之改变！现有的一切旧制度都会土崩瓦解！那个时候，一种全新的制度就会被建立起来。”
“这需要时间，一百年、两百年...没人知道会多久。”董明没有反驳，不过他还是给马明交了底：“但是就算成功了，也不会是你想的那种没有阶级剥削和压迫的理想国。”
马明不再说话了，董明也不说话。
师徒二人，就这么坐了一夜。东方暨白的时候，马明起身告辞，脸上带着一股子决然：“老师，只要方向是对的，路总是有人能够走出来的。”
董明觉得脑瓜子都疼，甚至想着要不要干脆自己出手将他弄死算了，再不济也得将这小子给软禁起来，省的他出去惹是生非。
不过也就是想想罢了，现在马明可是什么南海国特使，他要是给软禁了，这事儿就不好说了。
头疼。
董明熬了一夜，只觉得头疼，决定先去睡一觉再说。
第二日，早朝，刘辩宣布了两个消息。
第一个，渤海郡那边，刘辩竟然拍了一个太监过去。好在这个太监选得是吕强，大家的反对声音并没有那么大。但是这件事造成的影响，却是很大的，董明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气的脸都黑了。
第二个消息，就是刘辩接受了南海国的内附，并且答应帮南海国去东南亚那一块劝架。看刘辩那意思，是想把整个东南亚都给拿下来。
这两件事，董明都事先知道，因此朝堂上并没有说什么。哪怕是刘辩选了吕强去渤海郡，他也没有提出反对的意见。生气归生气，但是朝堂之上，还是得刘辩留点面子。毕竟刘辩也当了一段时间的皇帝了。
他又正处在要面子的年龄，在朝堂上给他难看，定然会激起他的逆反心理。董明也想明白了，随他怎么折腾吧，只要不过分，私下里帮他擦屁股就行了。
最重要的是，吕强过去顶多就是走个过场，毕竟前后手他都准备好了。
君臣相处，总得有个缓冲的余地。
下了朝，董明来到尚书台，先把人聚到了一起，开会。
“两个事情，一个是海南国内附的事情，一个是盐铁酒专卖的事情。”人都到齐了之后，董明立刻说道：“海南国内附这件事，自有其他人负责。但是南征这件事，你们给我拖，照个十年八年的拖下去。最迟也要拖五年以上，准备好理由，只要陛下问起来，就拿出来说。”
“第二件事，盐铁酒专门的事情。这个事情，是接下来咱们工作的重中之重。朝廷必须把盐铁酒的利润攥在手里，有了钱，才能大兴土木，才能兴办教育、才能发展科技。”
“咱们之前也做了一些准备，盐业方面有莱州湾盐场，酒业方面有酒厂、矿产业最简单，因为本身就在朝廷手里面。咱们要做的是把管理权和经营权拿过来。”
“元皓兄，矿业司这边你们动作快一点，最好在今年年底完成对天下矿产的调查。”董明看对田丰说道。
田丰闻言点点头：“属下明白。”
“至于盐业和酒业这两个方面.....”董明沉思了一下然后道：“酒业就交给左将军，我会跟他谈的，盐业这边一直都是科学司在打理。眼下咱们尚书台得出人，专门负责盐业这一块。包括产能安排、销售、打击私盐都算在内。你们看看谁来做？”
众人闻言都有些意动，不过大家都没有开口。董明屈指敲了敲矮几，又道：“这件事今天就得定下来，你们要是不主动，那我就点了啊。”
“交给我来办吧。”荀攸这个时候开口道：“盐业这方面在下来做吧。”
“好，公达兄来做，我也放心。”董明点点头。
“行了，暂时这样安排，具体的内容，我会单独找你们再商量了。”董明拍拍手，又道：“大家先去忙吧。”
众人离开，简雍、杨隆、孙挺、刘岱四个人却主动留了下来。董明知道他们四个人肯定是找自己有事儿，因此也坐着没动。
等人都走完了，董明先跟刘岱打了一声招呼：“公山兄。”
刘岱摆摆手道：“下官见过尚书令大人。”
他就是留下来跟董明混个脸熟的，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事情，见简雍等人都在等着，也就不多耽搁时间了：“大人有事先忙，下官改日登门拜访。”
董明笑着对刘岱说道：“公山兄不必如此，择日不如撞日，若是有空的话，不妨晚上一起喝一杯？”
“好好好，那下官就恭候大驾了！”刘岱笑着说道。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刘岱起身离开。
“说说吧，你们三个人联合起来找我是什么事情？这才过了几日，你们的产区做好了？还是出什么问题了？”
董明笑着问道。
“问题倒是没有，我等是有要是要向伯照你禀报。”简雍笑容满面的说道，不知道从哪里还摸出来一壶酒，美滋滋的喝了一口：“跟产区也有很大的关系。”
“说说看。”董明来了兴趣。
简雍没有说话，而是从怀里倒出来一个卷轴，递给了董明：“打开看看。”
董明笑了笑：“还玩神秘了？在下到时要看看，有什么惊喜。”
卷轴是帛制的，摸起来很是柔软，上面用红绳系了一个活扣。董明轻轻一拉，解开红绳，摊开卷轴，上面写着几行小字。
新城稻、怀山药、釉陶、青铜器、梅花玉、杜康酒、栾川金。
除此之外，下面还画了一些图形，董明仔细辨认了一下看起来像是河流走势图。图形的右上方写着三个小字：五龙渠。
“这些...是什么意思呢？”董明将卷轴放下，看向了三人。
他心里有些想法，但还是想看看这三个人怎么说。
简雍看向了杨隆。
杨隆点点头，开口道：“学生先说吧。”
东明颔首。
“新城稻、怀山药、杜康酒这三样是学生在调查洛阳城农业和农副业的时候发现的三个最有商业价值的东西。”杨隆先综述了一下。
“这新城稻是科学司弄出来的，稻种优良，种出来的稻子，不管是产量和口感都可以说是北方之冠，不管是扩大生产提升粮食产量，还是当做货物卖给其他地方，都是非常合适的。当然了，学生的建议是在周围大规模的耕种，提升粮食产量。”
杨隆一个一个介绍起来。
“怀山药，可以食用，也能入药，是少有的药食同源的农作物。咱们可以有计划地耕种，既能丰富百姓的生活，也能带来额外的收入。学生来之前已经跟科学司那边联系了，他们会研究怀山药适合在什么地方种植，如何提高产量等等。”
“最后说一下杜康酒，杜康村产出的上等美酒。问题还是一样，产量太低了。还有一点就是酒方子在百姓手里，学生的想法是，跟百姓一同产酒。具体如何做，该怎么分成，还没有想好。”
“以上，就是农副业区在一开始，除了肉猪之外，新添加的三项了。”杨隆笑着道：“毕竟是第一次做，所以想请老师给出个章程，或者提点一二。”
董明脸上露出了笑容道：“这是好事儿。这样，我给你一个建议。新城稻就不用拿出来卖了，农业司跟科学司合作一下，他们出技术，你们来管理，生产出来的粮食，百姓可以直接卖给朝廷。”
“至于怀山药，你可以去找一下元化先生，看看医院一年需要多少。剩下的倒是可以放在农副业区里售卖。杜康酒就更简单了，按照你说的法子来就行。但有一点，酒业要专营，这一点你要把握好。”
“老师请放心，学生一定会做好的。”杨隆沉声说道。
董明笑着点点头，看向另外两人。
这一次开口说话的是孙挺，他还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说话的声音甚至都有些毫无生气：“工业司这边，主要是釉陶和青铜器这两样。洛阳本就以釉陶出名，学生打算将他们整合起来，统一管理，规划产能，然后由商业司联系买家。至于青铜器...学生从上庸请了两位大匠过来，一位长于做鼎，一位长于做钟。”
“不过青铜器太过贵重，一般没人能买得起。”孙挺说到这里皱了皱眉头：“学生还没想好怎么安排他们。”
董明闻言点点头，然后道：“釉陶且不说，你做得很好。至于青铜器....朝廷肯定是有些需要的，尤其是宫里面。但是宫里面有少府供应，所以这条路走不通。这样，你让这两位先生尝试一下，做的别出心裁一些...这个具体的，我一会儿单独跟你聊。”
“好。”孙挺闷闷的应下来。
董明又看向简雍。
简雍笑眯眯的开口道：“那在下就来说说梅花玉和栾川金吧。”
“梅花玉应该算是洛阳特产了，只有汝阳县产出梅花玉。玉石本身具有五颜六色的梅花图案，煞是好看。也是洛阳城达官贵人们喜欢的玉器。不光如此，价格也挺高的。”
又是玉又是梅花的，对于现在的读书人来说，实在是太有吸引力了。能读得起书的人，家里都不差钱，哪怕是所谓的寒门子弟，也各个都是有钱人。
就拿董明来说，他就是典型的寒门子弟，家里有上百亩地的寒门子弟。
“梅花玉做成的玉器，很受欢迎。这些日子下官看了一下大人的经济学书籍，有了一些感悟。想要将这梅花玉，打造成洛阳的一块名片。毕竟这梅花玉是洛阳独有的嘛。”简雍说的很是详细：“将梅花玉打造成不同的玉器，还有各种的档次，满足各个阶层的消费者。”
“当然了，具体的还得等等，等下官都弄好了，会做个计划书出来。不会太久，等科考结束就行了。”
“至于栾川金....栾川河里可以捞到金子..上游下官也去看了，在白土乡和狮子庙乡交界处，有一处金矿，可以让矿业司接手。”
说到这里，简雍顿了顿，道：“这几天的成果大概就是这些，虽然还没有落到实处，但也总算有了行动的目标和方向。如果大人没什么安排的话，我等就围绕这些东西开始做事情了。”
简雍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是摸着石头过河，那就给各个产区找一两个支柱性的产业，围绕他们来做事情就行了。
中间遇到什么问题，就慢慢修改，有了成熟的经验之后，后面就好做多了。
董明听完了之后，对三个人很是满意，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的满意了。
“做的非常不错。”董明夸了一句：“就按照你们的思路来，不用担心其他的。如果需要尚书台的帮助，尽管提。”
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都摇了摇头。这等事情，他们还是可以做好的，不至于要尚书台亲自下场。
376章 放榜
最后的五龙渠，董明只是稍微了解了一下。这是他们三位加上科学司一起弄出来的，就在洛阳城以东，积石为堨，而开沟渠五所，谓之五龙渠。
兴修水利这种事情，本就是政治正确，再加上修建五龙渠所耗费的人财物力，朝廷也能担得起，董明也就同意了。
当然了，他还是得写个奏章递上去，让刘辩同意，下发给丞相府才行。虽然最后施行的人，肯定是建设兵团，甚至人选大家都清楚。
除了李植还能选谁呢？
所以董明并没有多问什么。三人离开之后，董明也起身去了尚书台。
接下来数日，都很是平静，一直到七日之后，科考放榜。
进士科榜首是荀彧，对于这一点，董明早就猜到了。但是第二名、第三名就让董明非常意外了。这个意外并不是说这两人配不上这个名次，而是一种意外之喜。
第二名是临淮东城县人，鲁肃鲁子敬，第三名乃是南阳人，李严李正方。
除此之外，这一次的科考还有很多董明认识的人考中了。比方说排名第六的顾雍顾元叹、第二十七的糜竺等等。
武举那边就比较明了了，榜首毫无疑问是赵云，陈到、太史慈分列二三名。许褚和典韦两个人一个第六一个第十八。许褚是因为骑射一场拉了分数，典韦则在文试上差了一些。李通这个小子静安也考进了前十名，位列第九。
黄叙也挂在了及格线上，以最后一名的名次上榜。
两份名单董明都拿到手了，除了几个重点关注的之外，剩下的人也都可以说是非常不错的人才。董明也在其中发现了不少后世有些印象的名字，不过他都不怎么了解。还是得等见面了之后，才能知道他们能力如何。
与此同时，进士科的放榜之地。这一次放榜的地点选在了南市的中心广场。因为大多数考生都是住在洛阳城外的，极少数人才有钱在洛阳城内住店。
武举同样也在南市放榜，不过他们却在南市最北边，从外面进入南市的地方张榜。进士科榜下，严继挨个查看着上面的名字。
“唔都第五十名了，怎么还没看到某家的名字。”严继嘀咕着，忽然一拍脑袋：“我这不是疯了吗，从后往前找找。”
“第三百名，孙山...二百二十九名范进....二百.....”严继嘴巴闲不住，没看到一个人的名字都要把这人的名词也给读出来。
“第二百六十七，严继！”
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名字，严继正跟都兴奋起来：“考中了考中了！”
旁边的考生们投来羡慕的目光，而周围百姓更是一脸崇敬的看着他。严继觉得整个人都舒服透了！这可比修佛要有成就感的多了！
心情舒畅的他，干脆拿出大把的铜钱，洒向了围观的百姓，引来一阵哄抢。在人群的不远处，有一个小茶馆。茶馆的掌柜的是个老人家，弯腰驼背的拎着一个茶壶正在给客人添茶水。
喝茶水的是荀璦和荀彧两个人。
荀璦带着几个衙役，这些衙役则分坐在其他桌子上，小声交谈着，他们谈论的对象，自然是荀彧了。
毕竟，这可是榜首啊！殿试不出意外的话，这位就是有史以来第二位状元郎了。在他们看来，这就是天上的星宿下了凡尘，有这亲近的机会，可不得多打量几眼，沾一沾仙气？
“文若你看起来好像不是很高兴啊，这可是榜首，不出意外的话，你还能再拿个状元。”荀璦喝了一口茶，笑着对荀彧说道。
荀彧闻言摇摇头：“不是不高兴，只是早有准备罢了。”
他这话里话外的自信，让人不得不佩服，这才是有“王佐之才”之称的人该有的心气。这么圆润而又让人毫不生厌的装比，是有实力托底的。
荀璦笑了笑：“要是别人这么说，我肯定不会答应，可文若你这么说，我倒是觉得合适。你说这怪不怪？”
“没啥奇怪的，明日就要进宫了，殿试之后我想去尚书台。”荀彧一脸认真的说道。
“进尚书台？”
荀璦挠了挠头：“在这种事情上，老师是不会插手的。你要是真的想来尚书台的话，可以去科考司看看。一般来说都是科考司来分配的。”
“科考司司正董昭，是尚书令的大兄。”荀彧一脸平静的说了一句。
说完之后，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荀璦。
荀璦叹了一口气：“这事儿我跟说是没有用的，要不你自己跟他说？从之前的接触来看，老师明显很是欣赏你啊。”
荀彧点点头：“我要的是万无一失。我可不想被塞到什么守旧的衙门里，浑浑噩噩的过日子。这些天看了，接触了之后，还是觉得只有变法才是拯救大汉的唯一良方。”
“新学呢？”荀璦问了一句。
荀彧笑了笑没有说话，不过那意思很明显，他对新学并不是太认可。原因荀璦倒也清楚，毕竟荀彧从小就接受的是儒家思想的教育，形成了以儒家思想为内核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这玩意不是那么好改变的。
“不过某家倒是认可新学中重视学以致用，经世致用的思想。”荀彧想了想，还是说了一些自己的看法：“另外...一些自然科学的知识、技术也不错。至于其他方面.....有些离经叛道了。”
“不说这个，今日你拿了进士科榜首，等我玩一会儿，让弟弟给你摆一桌，庆祝一下。”荀璦在城管司待久了，跟市井之人长期接触之下，说话特别有意思。
“少喝酒，多吃菜。”荀彧没有拒绝。
茶馆的对面，南市有名的酒楼，二楼靠窗的位置，糜家兄弟正坐在一起吃酒。两人的身旁还站着几个下人打手。
“大兄你也太厉害了吧？！小弟我去年可是榜尾，你这一下把咱们糜家的上限拉得太高了。你让以后咱们的孩子怎么办？他们这进步空间有点小了啊。就弟弟我那三百名的成绩刚刚好，够他们慢慢进步的。”
糜芳很高兴，可以说是相当高兴。从他去年考中到现在为止，今天是最高兴的一天。去年考中的那一天也高兴，可是很快就不高兴了。本来以为能够干点啥呢，结果到现在为止，还在太学修书.....
可是，他糜芳是那种爱读书的人吗？他不是，他要出去玩，他要去潇洒，他要去纸醉金迷，他被糜竺断了零花钱，他只能在太学修书。
今天好不容易被放出来，别提多高兴了。人一高兴，再喝点小酒，那里可就开始满嘴跑火车了。
糜竺看着糜芳有些放浪形骸，眉头直接就皱了起来，手里的酒杯重重的顿在了桌子上。
“砰！”
一声闷响，把糜芳吓了一跳。
“大兄，我错了。”不管为了啥，先认错，准没错。
糜竺脸色有些难看，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啊你，都已经做官了，还这么不着调，你让我怎么说你好？这些日子在太学，都干了些什么？有没有好好读书？你啊，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糜芳嘟囔着：“怎么说弟弟我也是正儿八经的科考士子，真要论起来，你还比我矮一科呢。”
“别胡闹了。”糜竺横了他一眼，道：“你看到下面喝茶的两个人了吗？”
他说的是荀璦和荀彧两人。
糜芳伸头看了一眼，点点头：“看到了，挺穷的，喝的都是碎茶末子，咋了啊哥哥？”
“你脑子呢？”糜竺恨得有些牙痒痒，要不是现在弟弟也大了，他早就大耳刮子招呼上去了。
糜芳很认真的指了指自己的头：“在这呢？”
“就算你不认识这两个人，你总看得出那左边的年轻人身上穿的是什么衣服吧？”糜竺就纳闷了，都是一个爹的种，怎么自己弟弟这么混蛋呢。
糜芳倒也不是真混蛋，他纯粹是在太学里面待疯掉了，恨不得糜竺打他一顿，他好装装可怜，回家待几天。
“看见了，城管司的红袍，不过他腰间缠着的腰带上，纹了个猛兽，看不太清楚。应该是城管司的标志，貔貅。满洛阳城有这么一套带子的，只有一个人，城管司的司正，荀璦寻琢之。”糜芳说起来头头是道。
“不过还是穷，茶叶沫子泡的茶，再添茶水，还有能有什么味？”糜芳还是吐槽了一句。
377章 竟然还活着呢
“哪这么多废话。”糜竺这一下倒是没那么生气了，毕竟刚才糜芳的那一番话说明自己这个弟弟，不是真的蠢：“他对面的那位，是荀彧，这一次的榜首。很可能也会是这一届的状元，他是荀家人。”
“大兄的意思是？”糜芳也正经起来，知道自家兄长，是有事情要交代了。
糜竺将酒杯放在一旁，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道：“荀彧那边你不用管，为兄会与他交好的。过些日子你应该会被塞进城管司，那里的一个司丞会被调走。你到了城管司之后，一定要跟荀璦好好学。”
“你怎么知道？”糜芳下意识的问道。
糜竺没有解释，而是反问了一句：“糜家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有钱算是一种优势吗？”
糜竺笑了笑：“不算，但是富可敌国，就算是优势了。”
“大兄不是打算将所有的资产都放在钱庄吗？”糜芳嘟囔了一句：“这样一来，还有什么好富可敌国的？钱庄总不能真的每年给你涨利息，任你随便取用吧？”
糜竺笑了笑：“你不懂，只要为兄将所有家产都放在钱庄里，那以后只要朝廷还在，糜家就不会倒。”
“有没有这么厉害？”糜芳表示不信。
“你放心吧，这将是为兄这辈子，最成功的一次投资。当然，风险也大。但....风险越大，收益越高，这句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你老大，你说啥是啥，我就想问问，什么时候能去城管司。这一年我几乎把这辈子要看的书都看完了，都快看吐了。”糜芳一脸的苦闷。
“这对你而言，是个好事儿。”糜竺很是高兴的说道。
“唉！”
糜芳很烦，糜芳不想说话。
酒楼的楼下，赵云带着夏侯兰赴宴，请客的人是许褚。同来的还有典韦、陈到、李通和他的三个小伙伴。
“恭喜子龙荣登榜首！”许褚很会来事儿，上来就恭喜赵云。
赵云是个谦谦君子，笑着摆摆手：“侥幸而已，侥幸而已。”
“咱们这武举可没有殿试，子龙这一次的榜首，就铁定是武状元了。”许褚笑着说道：“这是一件大喜事，今日咱们一定要不醉不归。”
说着许褚指了指桌子上的几坛子酒，介绍道：“这是洛阳生产的好酒，听说是当今尚书令大人的酒方子。是不是某家也不清楚，但这酒绝对是好酒。”
说着，他一巴掌拍掉其中一坛酒上的封泥，很快一股浓郁的酒香飘散出来。
“拿一个大碗来！”许褚高兴地大喊一声。
一个下人连忙递了一个大碗，许褚拿起酒坛，就到了一大碗。这酒跟后世的白酒相比，肯定是不能比，至少看起来还是有些浑浊的。
但！
这已经让众人惊讶了！在场的这些人，包括李通等人在内可都没有喝过这种好酒。李通这些人是因为董明不让喝，自己偷偷买酒喝，又没钱买那么好的酒，自然是没见过了。
酒香陪着清澈的酒水，勾引着这些武人的馋虫。
许褚自己也愣了，这个时候典韦默不作声的走了过来，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刚喝两口，就呛了一下。
辛辣的酒味刺激着整个鼻腔。眼下这个时代，最好的酒估计也就十几度。刘备这边生产出来的白酒，基本上都在三十度到四十度之间，猛然一喝，谁也扛不住。
但是典韦被呛了一下之后，眼睛一亮，端起碗直接喝了一个精光。喝完之后，一抹胡子，大笑起来：“好好好！这才是好汉该喝的好酒！再来一碗！”
说完，将碗递给了许褚。
“自己倒，一人一坛！”许褚将手里的酒坛递给了典韦，然后自己抱了一坛在怀里。众人见状也笑了，不管喝不喝，都先拿了一坛看在身边。
喝酒这种事儿，要么你就一开始就说不喝，一旦你半推半就拿了酒杯倒上酒，那完了，今儿都别想站着出去。
这些人更是如此，哪怕是陈到和赵云两个人后面也喝的兴起，找人拼酒。当晚干脆就睡在了酒楼。
这一日，整个洛阳城，大街小巷都是高兴地声音，进士科加武举科，整六百人考中。就是六百个家庭的快乐。
当然也有没有考中的士子，失意落寞之下在各个大小酒馆、酒楼里买醉。城管司几乎是连轴转，为了保证这些人的安全，荀璦甚至都找到了刘备，向他借了几百名士兵，混到城管司的编制里。
眼下的城管司，有些类似于后世城管加派出所的结合体。光是管理市容市貌其实没多大权力，但是一旦有了缉拿权，那立马就成了实权的衙门。
相应的城管司的衙役身份也水涨船高起来。毕竟这可是能领到薪俸的，不像其他的衙役，都是个自带干粮，靠吃拿卡要挣钱。
有俸禄，衙役们手底下就干净一些，百姓也更认可他们。
熙熙攘攘了一整天的洛阳城，安静下来。一个黑影几个起落，落在了董明的门前。刚刚落地，就有人从墙内跳出来，站到这黑影身旁，一把长剑搭在了他的肩头。
“想怎么死呢？”史阿的声音很冰冷，他最近一直给董明当背后灵，晚上就看家护院。一直都没有什么问题，不成想今日竟然来了歹人。
“是我。”黑衣人拉下面罩，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史阿见状楞了一下：“你这是唱的哪一出戏？”
“刚刚回来，来不及换衣服。”来人是王韦：“有急事要禀告老师。”
史阿想了想，道：“我带你进去。”
“有劳了。”
史阿点点头，翻身又翻进了院子里。王韦愣了一下，又看到史阿翻了回来，一脸冷静的说道：“走门！”
“合着您是忘了能走门啊。”王韦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跟着史阿进了董明家里之后，直接就来到了一个偏房。史阿通报。因为今天放榜的缘故，董明还没有睡下，就在书房里拿着两科前十考生的试卷，正在细细观看。
“先生，王韦求见。”
史阿的声音透过门传进来，董明闻言一愣，看了看手腕，并没有手表，抬头看了看天，估摸了一下时间，少说也得是子夜时分了。
“这么晚过来，肯定是有急事了。”董明暗暗想到。
“让他过来吧。”
他将桌上的试卷卷起来，收到一边，坐在椅子上等着王韦。
王韦很快就进来，还穿着一身夜行衣，见到董明之后也没有耽搁时间直接说道：“之前老师让学生查的东西已经查到了。”
“哦？”董明看了他一眼：“说说吧。”
王韦沉声说道：“陛下在汝阳县，养了一批孤儿，专门请了先生和武师给他们授课。”
“就这？”董明觉得有些奇怪：“如果只是这种事情的话，你没有必要这么晚跑来告诉为师吧？”
“学生还没有说完。”王韦深吸一口气道：“学生在陛下豢养孤儿的地方，看到了一个熟人....”
“是谁？”
“何进！”
“什么？！”董明猛地站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说，何进在替陛下做事？”
“应该是如此....除了他之外，还有何风。”王韦又补充道。
这个时候，董明却坐了下去，刚才的震惊更多的是对何进还活着的震惊。本来他以为，刘宏已经将何进杀了。当初他也的确感受到了刘宏对何进无穷的杀意。没想到.....何进竟然还活着...
那这么说的话，何皇后应该也活着，只是不知道被刘宏安排到哪里去了。
“刘宏啊刘宏，你还真是让老子意外啊。”董明在心里幽幽的说了一句。
刘宏将何进的命留下来，原因他也想到了。对刘辩来说，天底下没有比何进更忠心耿耿的臣子了。更妙的是，这个忠心耿耿的臣子永远也无法走在台前，只能在黑暗处给刘辩卖命。
何进虽然能力一般，但也要看跟谁比。毕竟在大将军的位置上待了这么长时间，没吃过猪肉也总是见过猪跑的。
事实上，当初董明将何进扭送进皇宫的时候，就已经用【眼力】看过何进了。全能力六十加，虽然做不了什么大事儿，但是是个合格的使唤人。
378章 一团乱麻
何进还活着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董明在考虑了一会儿之后，就摇了摇头，对王韦道：“算了，看着他们就行了。主要还是陛下那边，别让陛下犯错。陛下愿意培养自己的心腹，是好事儿。”
王韦点了点头，没有多问。
“时间不早了，你也不好回去。就在家里住下吧，明天一早再回去。”董明又道。
“喏。多谢老师。”
“行了，去吧。让下人弄一盆热水，泡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一下吧。”董明说到这里，又道：“以后这种事情不用亲自跑，你手底下养着这么多人呢。”
王韦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学生亲自来，比较放心。”
“行，下次派人来就行了。你要是巡逻的士兵抓了，也不好解释。总不能硬闯吧？”董明强调了一下：“行了，这事儿就这样。以后再有这种情况，你不用以身犯险。快去休息吧。”
王韦知道这事儿他不能再多说了，便应了下来，跟董明说了一声之后，转身离开。
董明坐在椅子上，仰着头，拗过去，闭着眼。
何进其实不重要了，虽然两人有仇，但那不是私仇。再一个，眼下何进是没有办法走到台前的。甚至直白点说，何进这辈子，顶天了也就是刘辩的黑手套。帮刘辩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这样的人，董明没必要太过关注。
反倒是何风，因为当初没有跟何进一条道走到黑。虽然也被刘宏敲打了一番，但仍然是朝廷的官员。刘辩若是想要启用何风，这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不过何风毕竟年轻，短时间内没有什么威胁。而且，董明倒是觉得何风应该是心向新学的。毕竟接触过，何风给他的感觉，像是一个挺知道变通的人。
这事儿不大。
翌日，进士科入了皇宫，参加殿试。
刘辩起了一个大早，在张全的服侍下乐呵呵的来到了考场。一共三百名考生，其中有六名是他的人。其实一共有十几个人，只不过只有六个人考中了。
他做好了打算，只要差距不大，就让自己的人成为状元。要是有点差距，最低也得在前三甲里占一席。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对殿试可以说是非常之期待了。考场内还有不少大臣，董明也在朝臣中。他们都是来阅卷的。
蔡邕没来，说是昨天染了风寒，在家里休息了。董明跟袁绍和夏允两个人坐在一起，正在小声交谈着。
“今年没赶上进士科，听说这荀彧是今年的状元了？”夏允没啥事儿，也被拉过来阅卷了。他对荀彧很是好奇，不过他也没有看到荀彧的试卷，不知道文章写得如何，是以有此一问。
袁绍闻言一脸感慨的说道：“哪怕是放在去年，这荀彧也是状元的不二人选。”
“当真如此？”夏允觉得很是惊讶。去年的科考虽然是草创，但是明德一系的学生十几个人参加，水平之高让他觉得大汉朝未来十年都不会再有这么优秀的考生了。
“当真如此！”袁绍一脸的羡慕：“这荀家....实在是得上天垂青啊。先有荀氏八龙，眼下年轻一辈又是人才辈出。除了荀璦、荀彧之外，那荀衍、荀谌哪一个不是当世人杰？”
“你少说了公达。”夏允提到了荀攸。
袁绍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道：“公达....他是下一辈的....”
董明听的直摇头，荀攸这个辈分梗是躲不过去了。这也是为什么荀璦基本上都不出现在尚书台，天天窝在城管司的原因。
一见面叔侄二人就显得有些尴尬。
“伯照，你倒是说说，这荀彧能不能成为新科状元？”袁绍对董明问道。
董明笑了笑：“这事儿我说了算，得陛下点头才行。不过以他的人品才学还有能力，自然是值一个状元的，毕竟是王佐之才，要是连个状元都拿不下来，那倒是有些奇怪了。”
袁绍和夏允闻言点点头。
这个时候，刘辩开口，先跟考生们聊了一些勉励的话，然后便开始考试了。这一场考试其实时间也是蛮长的，虽然只有一篇文章，但是少说也要考到下午。
考试开始之后，考生们奋笔疾书。旁边的官员们也都不说话了，就这么坐在那里。有的人干脆开始闭目养神。
大家都是读书人，能坐到这里的没一个耐性差的。倒是刘辩，到底是少年心性，坐了一会儿之后就有些无聊，干脆走下来像个监考老师似的，在考场来回逡巡。
殿试正在进行的时候，远在渤海郡。
一处密林旁边，徐暖和徐庶两个人跟难民似的，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还有泥浆灰尘。两人跟前有一堆火，将熄灭未熄灭。徐暖正用树枝拨弄着火堆，火火能够烧的旺一些。
徐庶靠在一个石块上，正拿着一个牛胃做成的水袋喝水。喝了几口之后，他使劲晃了晃，皱起了眉头：“没有水了，咱们得找一个县城，或者村落。总之要到有人烟的地方才行。”
“不用，一会儿咱们往林子里走，林子里面肯定有水源。”徐暖回了一句：“倒是得吃点东西，不然没力气。”
“一会儿进林子里面，弄点东西吃吧。”徐庶叹了一口气：“咱们得回去，把东西交给老师才行。”
徐暖点点头：“老子真是没想到啊，这高家竟然胆子这么大....”
“不是高家....”徐庶说了一半又摇摇头：“这个时候说这些也没用了，不是高家也是高家了。可惜了，高家怎么说也是渤海郡望，这一次要毁在咱们手里了。”
“是高家那小子失心疯，还是怪他们自己。”徐暖撇撇嘴：“对了，咱们干脆往南走，去盐场。”
徐庶看着徐暖，然后道：“咱们之前就是一直往南走....不出意外的话，后天就能到盐场了。这两天....估计也是追兵最疯狂的时候。咱们除了要应对高家的人，还要应对黄巾余孽还有藩王的杀手...”
“咱们怎么就惹到这么多人了呢？”徐暖不懂，他只觉得自己就是吃吃喝喝的，咋就开亡命天涯了呢。
徐庶叹了一口气：“青州和冀州要变天了。”
“下雨也好。”徐暖有些懵懂。
......
殿试考场，刘辩请士子们吃饭。这一次除了进士科之外，还有武举科考中的士子都过来了。六百人都进了皇宫，刘辩很是高兴，席上说了不少话来拉拢人心。
至于董明等人，则分工开始阅卷。一共只有三百张试卷，二十号人阅卷，速度还是挺快的。等宴席结束的时候，大家就已经全都批改好了。
不光如此，还排了名次。这一次没有糊名，按照他们的排序，状元是荀彧、榜眼是司马朗和鲁肃，李严掉到了第六位，顾雍则来到了第四位。其他的名次虽有变动，但显然不如前十名让人在意。
这是众人商量只有排出来的顺序。当然，也许刘辩那边还会有变化。这个时候却没有办法知道了。因为刘辩喝醉了，已经被张全扶着回去休息了。
众人无奈，只能先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三日之后，放榜。这一次就是在皇城张榜了。文武两榜都贴了出来。进士科状元荀彧、榜眼鲁肃和李铭、司马朗、顾雍分列四五两名，李严掉到了第七位。
这李铭，是刘辩的人。之前倒是不显山不露水，没想到这一场科考竟然一鸣惊人，拿了个榜眼。当然了，他的文章是不如司马朗的，也不如顾雍、李严等人。但是差距也不是很大，至少第三名的榜眼，他坐上去也不会让人觉得有失公允。
这说明刘辩还是有底线的。对董明来说，一个榜眼罢了，无所谓的事情。刘辩只要有底线，按照游戏规则玩，这事儿就能接受。
武举这边变动不大，刘辩对武举本身就有些不上心。武举这边给出来的名次，他连改动都没有改动。
也因此，赵云成了有汉一朝，或者说有史以来第一位武状元。
放榜之后，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但这种事情，已经不是董明所关心的了。他只需要等着科考司将人分过来就行。
人手足了，摊子才能铺开。当然，一开始这些人还得观政，然后打打下手，积累一些经验之后才会有机会挑大梁。
四月初一，洛长水泥路继续开工，李植带着建设兵团开始赶工期，争取能在入秋的时候修通。这一回朝廷有钱，不用像之前那样紧张，可以多段同时开工，工程期自然是大大缩短了。
李植在修水泥路的同时，董明也让科学司去规划五龙渠的事情，包括勘测，施工图都要提前准备好。
等李植那边结束了，就可以趁着秋冬两季动工。毕竟秋冬两季降水少，动工的时候更方便一些。
也是这一天，董明收到了李虹的信鸽。信鸽来带的消息，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围绕着莱州湾盐场这个中心，一个巨大的漩涡将冀州南部、青州北部大小官员、宗室、黄巾余孽都牵扯在内。
如果这份消息属实的话，为了中央朝廷的权威，董明就不得不推动朝廷对这两个地方用兵了。董明希望消息是假的，可是这是李虹送来的，徐庶和徐暖拿命换来的消息。
真实性毋庸置疑，就看董明自己怎么选择了。
动刀兵还是先放着不问，各有利弊。如果出征的话，那毫无疑问最大的好处就是朝廷在冀州和青州的威望将大大提高，至少十几年内不用担心这两个地方会有异心。
除此之外，董明也能借此机会让尚书台控制两州的经济。不光局限于盐铁酒，包括其他的行业，都会拥有很大的话语权。不像现在，出了司隶，各地的商业基本上都是当地望族说了算。地方行政单位也不重视商业。不知道是不是儒家官僚的通病，想出政绩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农业和教育....再有就是做个青天大老爷。不是说这样不行，但是不能这么偏科。
不过董明也明白，之所以偏科，是因为粮食产量太低，朝廷不得不如此，地方长官也不得不如此。包括现在也是这样，董明虽然在搞变法，发展经济，但是底子还是农业。他最看重的还是军屯这一块，只要军屯不出问题，变法就有了根基。
但这样一来，商业这一块的忽视，就成了某些蛀虫生长壮大的温床。世家大族看似不事生产，事实上却掌握着最多的社会资源。靠的是什么呢？肯定不是收租子和朝廷俸禄。他们才是整个天下经济发展的主导者。
这些东西董明心里清楚，也知道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还是得着眼于眼面前的事情。
如果对两地出兵，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但是坏处也是显然而易见的。打仗归根结底打的是钱，真的出兵厘清两地的话，朝廷今年好不容易有些好看的财政又得崩盘。而且还会使得两地不少官员、宗室被逼无奈之下造反。
这样一来，这两州来年的赋税肯定就得挂零，又会继续加重朝廷的财政困难。眼面前正在动工的洛长水泥路也得停下来。这事情千头万绪，不是说打就能打的。
不打其实也没什么，吕强去了青州，青州牧那边肯定会派兵征讨渤海郡内的那一拨乱军。只要拿下来，渤海就能维持表面的平静。只要过个两三年，朝廷腾出空了，就可以无压力的将所有人给拿下。
唯一的坏处就是这样可能会滋长他们的野心，眼下只是联合起来欺上瞒下，放黄巾余孽攻城略地。若是朝廷没有什么反应，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揭竿而起？以现在的信息传递速度，等朝廷收到消息，他们估计都能将青州和冀州拿下了。
这事儿，怎么想都有风险，但是他必须做出决定。毕竟不管哪一个选项，都需要早做准备。
“事情已经偏离了原本的历史轨迹，老子就有些扛不住了。”董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他此时正在自己的书房里，将李虹送来的消息放在灯火上烧了之后，整个人有些松弛的躺在椅子上。
“吱呀”
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荀沂。整个董府也就只有荀沂可以不用通报，便直接进董明的书房。
荀沂走到董明身后，轻轻的帮他揉着太阳穴，柔声道：“累了就歇息几天吧？让张富去尚书台说一声就行了。”
“张富还在呢？”董明楞了一下：“他不是考中武举了吗？”
“他说自己还在守孝期间，不在父亲身边就已经是极大的不孝了，又怎能为官呢？眼下就在府里，等过两年再说。”荀沂解释了一句。
董明觉得有些有意思，不知道张富这是唱的哪一出戏。这明显是养望了....这些日子没跟张富交谈过，有时间得问问。
“行吧。”跟荀沂董明自然不会说这些，而是道：“最近朝廷事情有些多，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您也该注意点身子，要我说，干脆咱们就不做官了，你继续做先生不是挺好的吗？”荀沂有些不满的说道：“最近你可很少回家了。”
“辛苦你了。”董明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不是想结束就结束的了。眼下新学一派都靠着自己吃饭呢，变法又在逐渐推进，他不可能抽身事外的。
荀沂嘟囔着，给董明揉了揉肩膀，不过却没有再说什么。她也只是发发牢骚罢了，并不是真的要董明做什么。
毕竟是荀家的嫡女，识大体。
379章 刘辩的小心思
李虹的消息，董明转述给了蔡邕，想听听蔡邕的意见。
蔡邕的头发已经全白了，整个人的状态并不是很好。关键是蔡邕年龄不大，他是阳嘉二年生人，他剩下的时候，还是汉顺帝时期。今年，蔡邕刚过五十岁，却已经老态龙钟了。
主要是年轻的时候躲避追杀落下了病根，这些年又在朝廷中殚精竭虑，耗尽了元气。蔡邕自己也想开了，能多活一天是一天，是以也没有太过在意这一点。
倒是华佗将五禽戏教给了他，让他每日练一圈。董明也跟着学了一下，感觉这玩意跟广播操差不多，没有难度，唯一的难度可能就是每天都坚持了。
他还想过在全国推行呢，可惜这难度太大了。大家连吃饭都成问题呢，谁跟你练广播体操啊？
蔡邕听完之后眉头拧在了一起，这个事情他不是好不好解决的问题，而是出现的不是时候。晚两年，朝廷直接就派兵镇压，该关的关起来，该杀的杀掉。早两年也无所谓，朝廷反正是个烂摊子，出去打个仗也能转移一下矛盾。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呢？朝廷在好转，百姓也安居乐业过了一段时间的安生日子。一旦发动战争，变法会受到影响，百姓会受到影响。地方再起兵造反，说不定就可能造成大面积的叛乱。
“这件事...先瞒着吧。”蔡邕的声音有些艰涩：“不过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然朝廷的颜面何在？今年的上计拿下来几个人，其他人都判为下等。这件事伯照你留心一点，若是真有什么问题，朝廷也只能用兵了。”
董明点点头，认可了蔡邕的办法。
“哎，老夫时日无多了。这两日跟陛下商量了一下，老夫之后。应该是二龙先生接任丞相之位，估计这两日陛下就会有动作。”蔡邕又说了一件事。
董明闻言眉头一皱：“二龙先生的身体也不太好...”
“你终归是荀家的女婿，二龙先生不会为难你。他的身体不太好这件事，老夫也知道。不过不用担心，二龙先生会待个一两年，然后由其他人接手。再之后就到你了。”蔡邕出言解释道。
“其他人是谁？”董明问了一句。
蔡邕苦笑一声：“袁隗。”
董明却松了一口气：“无妨，次阳公应该不会与变法为难的。”
蔡邕点点头：“这个老夫也知道，不过之前你们之间有嫌隙，总是不如自家人让人放心。不过也总比其他人要强得多。”
“这件事说不定呢。”董明劝了一句：“您这些年也是辛苦了，不如早退。让元化帮您调养几年。”
董明倒不是赶蔡邕，实在是蔡邕眼下身体状况太差，就算待在丞相府也不能做什么事情。顶多也就是动动嘴，日常的政务基本上都是顾雍、张觊等人帮着处理。
不如退下来，好好调养一下，颐养天年。
“老夫也有这个打算，不过眼下还不行。”蔡邕说道：“老夫跟元化先生聊了一下，让他今年先帮二龙先生调养一下身子，等来年我再退下去，让二龙先生上来。”
董明听到这里叹了一口气，事实上不考虑变法和新学一派的话。丞相的人选就很多，杨彪、袁逢、袁隗等等一大批人都够资格。
但是现在要考虑新学一派，那就只能这样让老人家上去顶缸。说来说去，还是变法一派人太少了，也没有老臣子的支持。
这件事，董明得早做准备。他倒是有其他的打算，但是不好现在就说出来，毕竟这个想法跟蔡邕的做法相比，有些不地道。
从蔡邕那里回来，董明找到了田丰，将事情安排了下去。主要是年末上计的时候，为难一些冀州和青州的官员。
田丰自然没有反对，毕竟莱州湾盐场的事情，他也是知情者之一。跟田丰说完了之后，李儒和贾诩两个人找了过来。
董明安排他们去坑高家，这会儿他们俩也收了神通了。因为不用坑了，他们光是派人去调查了一下就挖了一大批高家的黑料。
两人觉得挺没意思的，将东西给董明，就完事了。对此董明也觉得无趣，随手丢在了一旁。不过对这两个人，他有新的安排。
这两位老挂着侍卫的身份晃悠也不是个事儿，董明得把他们摘出来，让他们能够走到台前。
这安排的方式也简单，李儒被他送到了建设兵团，贾诩则跟着科学司去处理五龙渠的事情。这两件事只要完成了，董明就有理由给两个人升官。
事情繁多，但一件一件做便是了。
....
皇宫里，刘辩正跟王韦聊天，张全在一旁侍奉着。
“老师那里最近有什么动静没有？”刘辩随意的问道。
王韦闻言一脸平静的回道：“没什么。老师最近就是在尚书台工作，处理政务。中间去了一趟丞相府，跟丞相大人相谈甚欢。”
“都谈了些什么？”刘辩脸上露出了一个感兴趣的笑容。
“这个微臣不知道。”王韦脸色不变：“微臣并没有在丞相府内安插人手。”
刘辩脸上露出了笑容：“无妨，想来是去探望老丞相的。伯喈先生最近身体越来越差了，倒是让朕心里有些不忍。张全！”
“奴婢在。”张全猫着腰答道。
“明日给丞相送一些补品过去。宫里有的，都拿一些过去。”刘辩吩咐了一声。
“喏！”
王韦见状，脸上露出一个激动的表情：“陛下仁爱。”
“在这里又没有外人，不要这么见外。”刘辩笑着道：“你与朕都是老师的学生，按照年齿，朕还要叫你一声师兄呢。”
王韦当然不敢当这个师兄，连道：“陛下说笑了，微臣怎敢做陛下的师兄。”
“你啊你，属实没趣。”刘辩摇了摇头，又道：“对了，听说师兄还有一个兄长，不知道现在做什么？”
刘辩问的很随意，但是王韦却在心中敲响了警钟。
“微臣的兄长如今还在家里，侍弄一些家里的田亩。”王韦小心地回道：“这两年朝廷政策好，他帮着科学司试种粮种，也挣了些家当。”
“朕听说，你家兄长还开了一个义舍？专门给无家可归的孩童提供食宿？”刘辩虽然是在问话，但是语气里的笃定谁都能听出来。
“正是如此。”王韦这个时候反倒平静下来，若是刘辩没有查到那还算了，既然已经查到了，那再遮遮掩掩的就没意思了：“大兄开了一家义舍，不过都是小打小闹，左右不过十几个孩子罢了。”
这倒是实话。他兄长那里，最多的时候有将近两百个孩子。王韦在查到刘辩那里也在搜集孤儿的时候，立刻就送走了一批，只剩下十几个孩子。
这是故意留下来的，就是为了应对今日这种情况。
“那也不错了。”刘辩笑着说道：“这事儿不能让你家大兄吃亏，你看这样如何？我明儿个让张全去一趟，给你家大兄的义舍松一点东西过去。”
王韦自然不会拒绝，面上还一副感恩戴德模样：“陛下仁慈，多谢陛下。”
这事儿他拒绝不了，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眼下有商有量的，就是最好的状态了。他若是拒绝了，刘辩就能翻脸。
小皇帝看着挺好说话，其实翻脸比翻书还快。照理说以他的性子不会这样的，可是这段时间他跟董明闹别扭。倒不是真的想要做什么，就是想证明自己已经长大了，不需要什么事情都要听别人指手画脚。
见王韦答应下来，刘辩更高兴了，干脆拉着王韦的手，聊起了当年在西池村学习的事情。倒是一副君臣和睦的模样。
380章 义舍
翌日，王家大郎的义舍。
王大郎在门口候着，一脸笑容的等着张全。
张全是带着东西来的，两大马车，里面除了粮食布匹之外，还有半扇羊肉。他来这里送东西只是借口，真正的目的是想看看这里是不是董明豢养孤儿的地方。
按照他的估计，董明手底下至少有五百名孤儿才对。王韦说这里只有十几个，他是不信的。虽然他手底下的人的确只发现了十几个人孤儿，但是这事儿还得自己亲自来看看才比较好。这也是为了好跟陛下交待。
从刘辩还是皇子的时候，张全就跟在身边伺候着。对自家的主子，他很是清楚。性格上有些懦弱，但是自尊心又很强，胆小的同时又想证明自己。总之是一个极其纠结的人。坐上了皇位之后，一边担心自己没能力，一边又想着证明自己是个好皇帝。
时间长了，脾气就变得古怪起来了。张全在一旁伺候着，每天都提心吊胆的。尤其是遇到跟董明有关的事情，谁也猜不透刘辩是怎么想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事情做好，不然肯定少不了要吃挂落。
王大郎将张全迎进了义舍。
义舍其实有些类似孤儿院加养老院的存在。不过这都是全免费的，明面上是王大郎出钱出力，实际上出钱的是董明。打着义舍的名义，这两年也培养了不少少年郎。只不过眼下都被王韦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张全跟王大郎两个人都心怀鬼胎，嘴上说着寒暄的话，心思却根本就不在这上面。
走马观花的看了一圈之后，张全背着手打一个手势，手下跟着小太监见状心领神会，捂着肚子就哀嚎起来：“哎哟喂，我的肚子。”
“怎么了？”王大郎毕竟是主人家，立刻问了一句。
张全一脚踹在那小太监身上，骂道：“没用的东西，肚子疼就去茅房，在这里哭丧呢？”
“哎，奴婢知道错了，奴婢这就去。”那小太监逃荒似的转身就跑。
“估计是来的路上吃坏了肚子。”张全回头对王大郎解释了一下。
王大郎笑笑没说话。
这事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就是为了让这小太监四处去查看一番。但是王大郎很清楚，眼下这义舍一点儿猫腻都没有，随便查验便是了。
“张常侍请，在下略备薄酒，还望赏脸。这里比不得洛阳，还望张常侍勿怪。”
张全闻言笑道：“那可不见得不如洛阳。某可是听说了，你们这边流行一种地锅鸡的吃法，特别的美味。今日来了可一定要尝尝。”
“好说，好说！”
这地锅鸡，是董明当年在西池村教学时的一次失败尝试...这个时代的调料还是差了一些，做出来的地锅鸡味道让人很不满意。但是对于大多数只能吃烤肉、煮肉蘸酱的东汉人来，已经是顶级美味了。也因此就流传了出去。
王大郎陪着张全吃喝了一场，酒足饭饱之后，那去如厕的小太监也回来了。张全借着酒意便告辞了。王大郎自然不会留他，两个人都心照不宣。
张全走之后，王大郎脸上的笑容褪去：“这个没卵子的老屁股，还好二弟聪明，不然今天就被他看出来了。”
张全这边，一行人拉着空车回洛阳的路上。那去如厕的小太监正在给张全捏肩膀。
“常侍大人，奴婢看了一圈，没有什么异常。不过有一点奴婢可以肯定，这义舍肯定不止十几个孩子。”小太监小声说道。
张全眯着眼睛轻轻嗯了一声：“嗯，你继续说。”
大概是得到了张全的鼓励，这小太监脸上露出了一个兴奋的笑容：“奴婢在后面转悠了一圈，发现这义舍有两三百个床铺。后面还有一个小演武场，和一些奴婢没有见过的器具。若真是个普通的义舍，弄这些做什么呢？也不需要几百个床铺吧？”
“嗯，这事儿不要往外说，烂肚子里。”张全平静的说道。
小太监脸上兴奋的表情戛然而止，咽了一口唾沫道：“大人说的是什么事儿？奴婢怎么听不懂？”
张全睁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这个小太监，道：“你倒是乖觉，回去之后有你的好处。”
“多谢大人。”小太监眉开眼笑的说道。
在宫里做事，心思不灵巧的，都已经成了肥料。
尚书台，董明也收到了王韦的消息，知道刘辩开始查自己豢养孤儿的事情。不过他也无所谓，本身就是为了建立情报机构用的，被刘辩知道了也无所谓，大不了就明牌呗。
在朝廷里新开一个衙门，专门负责情报。这事儿摊开了给刘辩看，他也就没话说了。当然，王韦将孤儿们转移了，刘辩一时半会也抓不到什么把柄，那样更好。
董明用这些孤儿弄出来的情报机构，不光是为了朝廷服务的。日后他若是下野了，也需要这个情报机构。现在说这些还太早。
将这件事放下，董明埋头专心处理政务。这两年尚书台的政务越来越多了，主要是多了一些实务。
以前只需要给皇帝提供建议就行了，现在不一样了，尚书台下属几个司都是实务。一旦有了实务就得考虑人员、支出之类的事情。
总的来说，尚书台的任务更加繁重了。但是没有人喊累，毕竟这是一件好事儿。尚书台接触到实务越多，手里的权力就越大。权力越大，变法就越不受朝廷的掣肘。
董明恨不得直接以尚书台代替朝廷，将决策权和执行权全都拿在手里。不过这也只能想一想，眼下毕竟是皇帝当家做主，尚书台再横，也不过是皇帝的幕僚团罢了。
董明倒是想过君主立宪之类的东西，不过也只能是想一想，经济基础达不到，没有足够的资产阶级，想要玩君主立宪制，不是蠢就是坏，要么就是既蠢又坏。
“老师，这里有一件事需要您注意一下。”郭嘉这时候走了过来。
董明将手里的一份关于赈灾的政务处理完之后，抬起头看向郭嘉。
郭嘉深吸一口气道：“钟繇先生本该上个月就到洛阳的，可是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到，学生担心是不是路上出什么问题？”
“元常兄还没到？”董明眉头皱了起来：“这事儿不是公达负责的吗？”
“眼下是负责来负责接待元常先生。”郭嘉解释道：“公达先生有其他事情要做，本就是接个人罢了，所以学生就代劳了。可是到现在，钟繇先生都还没到洛阳。”
“派人去寻了吗？”董明问道。
“已经派人去了，不过还没有消息。”
董明眼睛眯了一下，然后道：“兴许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不用担心。”
郭嘉点点头。
钟繇的事情不算太重要，董明也只是稍微留心了一下。郭嘉离开没多久，简雍、杨隆、孙挺等人联袂而来。
他们的事情倒也简单，几个产业区已经建成了，就差商家入驻了。如今商业司负责联系买家，农业司、工业司负责招百姓、商家落后各产业区提供货物。
他们过来是为了要人的。毕竟他们不可能一直盯着产业区，需要派专人去看着。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团队。
需要一个产业区的区长，两个副手。区长统筹全局，两个副手一个负责生产一个负责外联。当然他们手下肯定还需要各种文吏衙役。
尚书台今年也来了不少通过科考的士子观政，大概二三十个人。董明便让他们自己去挑人，每个产业区可以挑三个人。剩下的小吏衙役，让他们自己想办法。
这也足够了，三个人都满意的离开了。
381章 鲁肃、荀彧
又过了几日，朝中没有什么大事。尚书台的日子也变得有些清闲，自从科考的学生过来之后，大家都轻松了许多。
武举那边也送了一批学生过来，不过尚书台也没啥地方安排他们。董明很清楚，尚书台什么都能碰，就是不能碰军权。至少眼下是不能碰军权。
这事儿大家都清楚，武举那边送来的也都是本届最后二十名的考生。董明看了一下名单，认识的就黄叙和陈恭两个人。
董明跟这些人见了一面，然后把他们都安排到了各司，负责安保工作。陈恭和黄叙两个人则被他扔到了建设兵团，一来积累经验二来给李儒和贾诩两个人当贴身保镖。
这一日一大早，董明来到尚书台，田丰找了过来。
“大人，矿业司这边已经差不多了，如今整个司隶的矿产业都已经拿在了手里。”田丰说的很简单，中间的过程肯定很难。
但是董明不在意这个，他只要结果。
有一州之地的矿业作为支撑，变法就可以再往前走一步了。说一千道一万，钱庄也好、各个产业区也好总归不可能作为经济支柱的。真正可以作为经济支柱的一定是能够影响到国民经济命脉的产业，比方说粮食、能源、矿产资源等等。还有就是一些跟国民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产业，比方说食盐、布匹、道路、航运之类的。
当然以如今这个时代的情况来看，粮食、矿产业、盐业都有资格成为国民经济的命脉。董明现在做的事情，其实就是一步步控制这三个产业。军屯、莱州湾盐场、还有矿业司就是在针对这三个产业。
军屯的进度是最快的，盐业风险最大但是最简单，矿产业最大的问题就是见效慢。
“还得继续做下去。”董明颔首：“矿业最为简单，元皓兄辛苦一些，最好这两年就国家所有已经开采的矿产都统一到矿业司。与此同时还要派人去探矿，这一点你可以跟科学司合作。”
“还请大人放心。”田丰点点头，道：“在下接下来会将重点放在河北地区，唯一问题就是人手不足。”
董明听到这里有些无奈了：“朝廷人手就没有充足过。”
这是实话，哪怕是刘宏没有清洗朝堂的时候，朝廷的人手就没有充足过。刘宏杀了一波之后，就更捉襟见肘了。两次科考，填进来这些人，其实也是杯水车薪。按照董明的估计，最少还得三次科考之后，朝廷才能算得上人手充足。
田丰倒也知道难处：“哎，好在书院开学了，过些年人手就应该更多了。不过每年就那么几百人，其实也不够分。”
“这个倒是不用担心，从下一届科考开始会改制。士子们会先考县试，再考乡试，最后才能来京城参加考试。乡试通过之后会获得举人的身份，这个时候就可以做官了。每州每一届有两百个举人名额，这些人有资格参加会试，当然也可以不参加直接做官。不过最多只能从百石官开始。”
这是董明之前就跟董昭商量好的，眼下只是提前说出来罢了。过些日子科考司那边就会拿奏章给刘辩看了，想来不会出太大的问题。
田丰听到这里，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办法。”
“再坚持坚持吧，很快人手就充足了。”董明给田丰鼓劲。
“放心吧大人。”
田丰离开之后，董明没有继续处理政务而是开始着手写一个奏章。过些日子的早朝上用得着，这是他要在早朝上提的事情。
当然，在这之前他会见一下蔡邕、曹操、袁绍等人，跟他们先沟通一下。然后还得去一趟宫里，跟刘辩先打好招呼。
写完之后，他起身离开，先去见了蔡邕。
在蔡邕那里，倒是遇到了荀彧。作为进士科的状元郎，他直接来丞相府观政，除了他之外，还有鲁肃，也在丞相府观政。
至于李铭，他在少府观政。其实少府论等级要比尚书台高多了。咋说呢，此时尚书台名义上是少府的下属机构。只不过因为尚书台是天子幕僚，所以地位比较高。真要算起来，品秩其实不高。
董明作为尚书令，不过一千石罢了。按照他目前的情况，升职路线就很明显了，少府过渡几年，就可以领丞相府了。
当然没人把他当一千石来看待，大家又不傻，尚书台如今都快成丞相府了，谁真的拿尚书台不当回事？
“原来是伯照先生。”荀彧对董明很是尊敬，执晚辈礼。不过他大可不必如此，一来他不是董明的学生，二来他跟董明两人是亲戚，荀沂是荀彧的妹子，算起来董明还是荀彧的妹夫。按照这条线往下来，荀攸得叫董明一声姑父。
你看看，荀攸的辈分梗，怎么都躲不过去。
董明对荀彧笑了笑道：“文若在这里还习惯吗？”
荀彧点点头：“还好，每日过的倒也充实。先生是来找丞相的吗？”
“嗯，有些事情要跟伯喈先生商量一下。”董明很少来丞相府，只要过来都是有事情的。如果没有公事，他是不会来的。
这是为了避嫌。他决策，刘辩决定、蔡邕执行。他要是跟蔡邕接触的太过密切，难免让刘辩心里不舒服。朝野上下肯定也会有物议，这种麻烦能避免就避免了。
“那先生随我来。”荀彧前头带路。
路上的时候，迎面遇到了一个行色匆匆的年轻人。此人身量很高，长相方正，虽然年纪不大，但给人感觉很是靠谱，犹如长者一般。
“子敬，这是去做什么？”荀彧跟他打了一声招呼。
董明这边也上了【眼力】
鲁肃，武力值略过不看，统率八十八，内政九十五，谋略九十二。除此之外，鲁肃还有两个特性，一个特技。
特性1.【东吴四英】：为东吴的建立和崛起立下巨大功劳的四位股肱之臣
作用：全能力+2
特性2.【家世雄厚】：，在施政的时候，可以获得额外的收入，同时主持商业发展的时候，商业发展速度提高百分之十。（内政九十七点，只能发挥九点七成效果。）
武将特技【商道】：当为郡守时，该郡每年商业发展速度提高五成；当在中央主持全国商业发展时，商业发展速度提高一成。
备注：该特技可与特性【家世雄厚】、【富豪】效果相叠加。
果然霸道！
董明对鲁肃很是满意，可以说除了荀彧之外，鲁肃是董明见过的最牛逼的内政大佬了。虽然不如荀彧全面，但是在商业发展上，绝对是当世第一。
“商业司那边不是说要尝试新的税法吗？在下修改了一下，现在送去商业司，跟宪和先生沟通一下。准备在南市先试行一段时间。”鲁肃快速回道。
荀彧拉着鲁肃道：“这位是尚书令，董明大人。”
鲁肃闻言脸上露出一个惊喜的表情，对董明拱手道：“下官见过尚书令大人！”
董明笑了笑：“鲁子敬，不错不错。好好努力吧。”
鲁肃不知道董明在笑什么，不过他倒是感觉的出来，这位对自己没有恶意，甚至还很欣赏。当下他笑了笑：“下官明白一定不辜负伯照先生厚望。”
“你先去忙吧。”
“喏！”
鲁肃倒也干脆，并没有多待，直接就离开了。
“子敬是个做事情的人。”荀彧忽然说了一句。
董明点点头：“你们都挺好的。”
荀彧只当董明是在说场面话，他哪里知道董明的【眼力】之下，他荀彧满值的差一点满值的的内政能力和几个特性、特技都快闪现了董明的狗眼。
382章 关于小学
跟蔡邕见了面，董明将自己在尚书台写好的东西递给了他。
蔡邕眼睛也不太行了，眯着眼睛看的很是慢，但是再慢，也有看完的时候。看完之后，他脸上露出一个开心笑容，不过很快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收敛了笑容，皱起了眉头。
“伯照这个想法是很不错，也有成功的例子放在那，但是....咳咳”蔡邕说到这里，顿了顿，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继续道：“眼下朝廷的财政能够支撑的起吗？”
董明给蔡邕看的东西是关于建立公共书院的。其实就是建立公家学校，全天下所有县城都建一所公家的学校，供当地百姓上学。
说白了，就是通过国家力量将教育资源下移，让更多的普通百姓能够有受教育的机会。而且，董明一开始也没有打算将步子迈的太大。
在他的计划里，朝廷只负责建立书院、提供教师、负担教师的薪水。但是书院的日常维护和运营，还是得从学生们教的学费里想办法。当然了，学费肯定不会太高，至少要保证富农能够交得起学费。而且这个付出要比一家一户培养一个脱产的读书人要小得多才行。
书院的修建，就是当地县衙和朝廷各自出资一半来修建，至于教师则在当地选拔。教师除了有俸禄拿之外，还可以免除自家的赋税。这样的条件对很多落魄的士子来说还算不错，应该会有不少人愿意出来当老师才对。
当然了，任何事情都有风险。很可能会有人将自身的田产之类的都放在老师的名下用来避税。但董明觉得无所谓，只要限额就行。比方说每个老师免除的税负可以设定一个上限，超过了上限的部分还是要教的。
总体上来说，董明这样做更多的是将一部分教育资源从世家大族豪门身上往下移动到了寒门士子、小地主阶级、富农身上。更多的普罗大众，其实仍然没有太多的机会获得教育资源。
饭一口一口吃，事情得一点一点做。他倒是想向后是那样搞教育普及，但这是不可能的。人财物力都做不到。
哪怕是全天下所有县城都建立一所书院，其实也是一个极其困难的事情。财政上，董明倒是有信心能够抗住，可是教师上，他其实一点儿底都没有。
“财政上，伯喈先生倒是不用担心。”董明沉声回道：“朝廷每年还是能够拿出来这一笔款子的。现在的问题其实是没有足够的先生。”
蔡邕闻言沉默了一下，苦笑道：“读书人，但凡有些机会，谁又会愿意当一个教书匠呢？更不要说如今连朝廷都人手不足，肯定拨不出人手的。”
董明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不过他此行的目的并不是要解决这个问题，他跳过这个话题，继续道：“只要咱们努力，办法总比困难多。老大人，今天过来主要还是想问一下您的意见，这事儿能不能做？您支持还是不支持？”
“这种事情，老夫自然是支持！伯照可以放手去做，只要能够办成，那就是千古称颂的大功绩。”蔡邕一脸认真的回道。
“那就行了。”董明笑了笑：“咱们在朝廷当差，就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困难的。只要动手去做了，肯定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蔡邕对董明这一点是最为满意的，不管做什么事情，不管有什么困难，心气都很高。
“好！你放心吧，你尽管放手去做，老头子只要一天不死，就支持你一天。”蔡邕说的话掷地有声。
“那就多谢老大人了。”董明拱手道谢。
“无妨！你我二人，不用这么生分。”蔡邕笑了起来。
“倒是在下的错了。”
两个人说笑了几句，董明便起身告辞了，他还要去跟其他人通通气呢。
到了晚上的时候，董明回到了尚书台，今晚他不打算回家了，反正尚书台也有专门休息的地方。事实上，整个尚书台，除了他之外，剩下的人基本上都是半个月回一趟家。
今天出去跑了一圈，跟袁绍、曹操、夏允、刘备等人都达成了一致，等到下一次早朝的时候，肯定会支持他提出这个建立公家书院的计划。不过他们也跟蔡邕有一样的担心，那就是计划是好的，到底有多大的可能实施。
虽然大家都是盟友，但是也不能跟着董明一条路走到黑不是？他今天不回家，就是为了完善一下自己的计划，让他更具备可行性。
事实上，这个工作其实很简单，主要就是繁琐，耗时间。董明已经有了明确的思路，眼下就是按照这个思路往里面填充东西就行了。
一下子铺开肯定有些困难，钱不钱的无所谓，主要还是人手的问题。那就小规模的做呗，现在洛阳做。
问题不大！
洛阳这边，连洛阳城在内，一共有二十一县。分别是雒阳县、河南县、梁县、荧阳县、卷县、原武县、阳武县、中牟县、开封县、菀陵县、平阴县、谷城县、缑氏县、巩县、成睾县、京县、密县、新城县、匽师县、新郑县、平县。
洛阳这边可以不问，因为已经有了明德书院，只需要在旁边弄一个附属小学就行了。剩下的二十县，每县都建立一个新书院，一共是二十个。
在董明的设想中，这些书院不用多大，顶天了能够容纳一百名学生即可。学生再多了，老师也不够用。而且....董明严重怀疑每个书院能否收满一百名学生。
每个县城的大概需要一个操场，一个宿舍楼，两个教室，一个食堂。规模越小，投入就越小。所有的设施都以实用为主。董明的觉得，整个小区的成本应该控制在五百万钱以内。这样只需要两亿钱就足够在这二十县铺满书院。
这些书院只会接受六岁到十二岁的孩子读书，每个人读满三年之后会参加结业考试，考试题目全郡统一。
考过了就毕业，毕业了就有资格直接参加县试。其他人需要经过童子试之后才能参加县试。
“对，得加一个童子试，这样学校才能收到学生。再稍微暗示一下，书院的结业考试比童子试要简单一些，这样的话就算是世家大族也会考虑将孩子送进书院。还能从趁机让他们出点钱。”董明嘀咕了一句继续往里面填东西。
既然有童子试，那就得跟董昭商量一下，确定好考试范围以及评判标准。还有一点就是，这样对其他地方的考生是否公平。
没有享受同样的教育资源就算了，考试还有不公平，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这些都是要考虑清楚的。
不过做事情，就是这样，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若是怕出错不去做事情，那干脆别做官了。这就是为什么，一个肯做事的贪官好过十个庸碌无为的清官的原因所在。
后世的改开不也是一样吗？先让一部分人富起来，至于没富起来的那一部分会不会有意见？这不是废话吗，怎么可能没意见呢？但是这玩意主要还是看政府怎么去引导，怎么让百姓们相信，国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他们好。
再者说，从整体上来说，仍然是所有人都受益了。只能说在初次分配和再分配中大家获得的利益不一样罢了。
如果不去改开，不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那不好意思很可能大多数人连眼面前获得的好处都没有。这么一想想，是不是好受多了？
董明也打算按照这个思路来，先有文化帮助后有文化呗。只要是公立书院毕业的学生，在及冠的时候，需要任三年老师，才能继续参加科举。
当然也得给这些学生好处，不能让人家三年白干。这好处自然不可能是钱财上的了，能读得起书的人，没多少能够看得上这点东西的。好处也很简单，毕业了可以免除童子试，做了三年的老师之后，可以直接成为秀才，有资格参加乡试。
当然了，还有很多更具体的内容，比方说老师的薪俸是多少、每个县城在哪里修建书院、谁去做这件事，需不需要一个全新的衙门等等，都是要考虑在内的事情。
事情不难，但是董明估摸着得写个两三天才行。不过这书院的说法是说给这些人听的，在董明看来，这就是个小学，教一些思想政治、算术、文学、历史、自然科学什么的，开蒙用的。
383章 刘辩掏钱
董明写了好几天之后，终于将整个计划都给完善了。他再一次找到了蔡邕等人，跟他们通了气。这一次的大家都对他的计划大加赞赏。
跟几位彻底达成一致之后，董明带着计划来到了皇宫。
还是张全带路，一路上两个人闲聊了几句。董明觉得张全有些刻意跟自己保持距离的意思，不过他倒也不在意，只要张全不针对自己就行。
勤政殿，刘辩正在处理政务。有一说一，刘辩虽然最近脾气很是怪异，憋着劲儿的想要证明自己，搞一些奇奇怪怪的小动作。但是在政事上，从来都没有偷懒，一直都很努力。
刘辩对董明的到来很是奇怪，因为最近好像没什么值得两人见面的事情发生。
“老师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刘辩放下手中的事情，笑着问道。
董明也露出了一个微笑：“微臣见过陛下。”
“老师不用如此。”刘辩站起来从自己的位子上走过来。张全很是知趣的带着两个随侍的小太监，搬了两个软凳放在了一边。
两个人相对而坐，刘辩笑着问道：“老师来来这里肯定是有要事，说说看。”
董明点点头，将自己写好的计划递给了刘辩：“微臣打算从明年开始，以洛阳为试点进行基础教育的普及。详细的都写在这上面了。陛下可以看一看，微臣想看看陛下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
刘辩接过来，点点头：“朕看看，老师稍等片刻。”
“不着急，陛下可以慢慢看，有什么不太明白的，可以直接问微臣。”董明点点头。
刘辩打开计划书，沉入进去，看了起来。
计划书写的很是详细，刘辩也没什么看不懂的，大概用了不到半个时辰，便看完了整个计划书。这也是董明跟别的大臣不一样的地方。
别的大臣都是写一个几百字顶天的奏章稍微说一下，其他全靠口述。董明不一样，向来是什么都写上去，一弄就是十几二十页。跟刘辩沟通完了之后，回去就会让科学司那边印个几百上千份，用马车拉到皇宫外面，开始讨论的时候，就人手一份。
突出一个奢侈。
刘辩看完之后，将计划书给合上，没啥好说的。有时候他都觉得无奈，董明每次做什么事情，都考虑的太全面的，给出来的计划书连一点儿漏洞都没有留下来。
所有可能出现的问题，都被列了出来，也给出了切实可行的补救方案。不但如此，董明还会在计划书中将后面的一系列计划都简述一下。拿到计划书的人都不用动脑子，按照计划书上一步一步来就行。
“陛下可是看完了？”董明见刘辩抬头，问了一句：“不知道陛下有没有什么疑惑，或者什么建议？”
刘辩将计划书放在一边，努力的回想了一下，发现自己除了说一句老师厉害之外，实在没啥可说的。
“老师，这份计划内容详实，切实可行，朕真是大开眼界了。疑惑嘛自然是没有，至于建议....”刘辩沉吟了一下：“朕刚才看了一下，二十个书院一共需要两亿钱，每个书院配两个先生对吧？”
“正是如此。”
两个老师刚刚好，应付一百来个学生。当然了，老师要先学习一下才行，董明计划用三个月的时间先把老师给培养出来。
刘辩点点头：“朕看到老师给每个先生的月钱是一个月两万钱，这是不是有些多了？”
刘辩这么说也是有些道理，这段时间天下太平，物价比之一开始要稳定了许多。再加上交通不便，整个司隶地区的经济跟其他地方的经济联系其实并不怎么密切。尤其是在粮食等方面，有了军屯做后盾，朝廷对司隶地区的粮食价格的管控是非常严格的。
随着变法的深入，司隶地区现在前所未有的繁荣！百姓的收入水平和生活水平都稳步提高。以粮价为例来说，就可见一斑。
粮价已经从刘宏活着时的价格，一路降到了每石八百钱左右，这个购买力换算成后世的话，大概相当于三百多块钱。两万钱的购买力，大概相当于七八千块钱。
在洛阳，一个五口之家，一个月的开销其实大头都在吃上面。包括粮食、蔬菜、肉食、调料都算在一起，大概六千钱的样子。再算上其他的开支，在不培养脱产读书人的情况下，每个月的开支在八千钱左右。
这个数字看起来很夸张，但有一点，眼下洛阳城的人均收入基本上都在八千钱左右了。像施工队、建设兵团这样的，连月钱加各种福利，每个月的收入都在一万钱上下。一个五口之家，只要两个人出去工作，就能过的非常不错。
当然要是培养一个脱产的读书人...经济压力就会非常大了。
当然了整个司隶的人均收入水平肯定会下滑，而且是断崖式下跌。董明派人调查过，根据计算，司隶地区百姓的平均年收入大概在三万钱左右。如果把这个范围扩大到全天下的话...董明估计能达到三千钱都不错了。
主要还是因为洛阳这里有南市撑着、又有大宗交易，修路、修五龙渠等等也提供了大量的高收入职位。去掉这些，洛阳百姓的人均年收入，堪堪达到五万钱。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来，董明给老师一个月开两万钱的月钱是多大一笔钱了。可以这么说，直接就让老师成了高收入群体。甚至可以说是整个天下，老师成了除了官员和士兵之外收入最高的职业。
“陛下读书人，看重的不是钱财的多寡，而是尊重。”董明淡定的开口道：“再者，微臣认为教育之事，小气不得。直接点说，不给这么多钱，谁也不会长干。这些先生要牺牲自己的学习时间去教授学生，这可是会影响到他们的仕途的。”
刘辩对董明的直接有些尴尬，不过话糙理不糙，他也习惯了董明说话的方式。他站起来，踱步走了几圈，然后道：“这样吧，老师。建议朕肯定是没有的，但有一点，朕想听听老师的建议。”
“陛下请说。”
“洛阳..不...整个司隶地区都是算在内，所有的书院建设和老师的月钱，都从朕的内帑来出。这教化百姓之事，本就是朕的分内之事。朕责无旁贷。”刘辩说的很是认真，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
董明当然知道，刘辩其实是为了邀买人心，但是他不在意，反而很是佩服刘辩。
因为整个司隶地区，连洛阳县在内，一共一百零六个县。也就是说，刘辩要从内帑拿出来接近五点五亿钱用来建设书院。这还不算完，每个月还要从内努里拿出来四百多万钱给所有老师发月钱。
如果刘辩用这种方式邀买人心的话，董明巴不得他把全天下所有县城的人心都买了。但这个显然就不现实了。刘辩的内帑大多数都来自少府，少府每年能挣多少钱，董明心里门儿清。以前的数据董明不知道，但是从他开始变法之后，少府的存在感就越来越低了。
就以今年头四个月来说，少府顶多能给刘辩的内帑带来六千万钱的收入，一年下来撑死了也就是两亿钱。
刘宏在的时候，朝廷财政和他的内帑基本上不分家。但是眼下有董明拦着，有蔡邕看着，刘辩想要从朝廷拿钱，比吃屎还难。
每月就靠着少府给点。刘辩也没有理由从财政拿钱。蔡邕将宗室、皇宫等等所有开支都挂在了朝廷的财政支出上。
包括原本靠着内帑养着的西园八校尉，名义上是刘辩给钱，其实是朝廷拨款。花钱的路都给你堵上了，你要是再伸手要钱，不合适吧？
每年两亿钱，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笔巨款，对刘辩来说就有些捉襟见肘了。毕竟他私下里打赏个人什么的，张嘴就是几万几十万钱的赏；自己私下搞小动作更是花钱的大户。
董明很清楚，今年刘辩扔出来五六亿钱，其实是用的是刘宏给他留下的老本。能这么下本钱，董明倒是对他刮目相看了。
“既然如此，微臣替司隶百姓，谢过陛下了。”董明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同时心里也开始盘算，计算司隶都解决了，那原本准备挪出来，用来修建书院，给老师开月钱的钱肯定不能就放着不用，还是得再选一个地方。
作为一个后世人，他很清楚，国家账面上有钱，那就是一种不作为。不怕你花钱，就怕你不花钱。只要能把钱花出去，花到实处，整个社会就会获得好处，国家就会越来越兴旺发达。
后世但凡是个经济发达的国家，哪一个不是年年财政赤字？当然了，财政赤字得有个限度，不能无限制的亏钱，时间长了政府就崩溃了。但是略有赤字，绝对是每一个有作为的政府都追求的目标。
董明也不例外，朝廷这两年财政盈余，并不是一件好事。或者说，对整个天下来说不是一件好事。财富不能集中在朝廷手里面，而是应该花出去。
他之所以忽然想要普及基础教育，为的就是花钱。当然了，打仗更花钱，但是靠打仗来花钱，那不是山炮吗？战争一开始，那不是花钱了，那就是烧钱了，不用多，三个月，朝廷就得财政崩溃。
384章 荀爽卒了
董明这边正想着怎么花钱呢，刘辩又开口了。
“哦对了，老师能否找到这么多先生呢？”刘辩有些担心：“整个司隶一百零六县，去掉洛阳，还有一百零五县。按照老师的计划，咱们一共需要两百一十名先生。”
说实在的，如果说是找读书人，别说两百多人，两千多人都能找出来。司隶毕竟是天下之中，自光武以来，老刘家经营了这么久，可以说是文化水平最高的一个州了。
但是想在这些读书人里面找到两百多个愿意去教课的，那就有些困难了。毕竟这年头读书人金贵，哪怕不走科举，也能混个一般官职，谁会愿意去当老师啊。
“这就是微臣给他们开这么高月钱的原因。”董明解释道：“只有这样才能吸引到一批人愿意从事这个行业。除此之外，微臣还打算给他们一个福利，那就是教学满三年可以免去县试；教学满十年可以给个爵位。”
“爵位？”刘辩有些犹豫：“我大汉军功封爵.....这样合适吗？”
要是换一个地方，换一个人这么说，董明直接就笑了。大汉军功封爵，这话在高祖时期说说也就算了，现在....不是搞笑吗？
当然，董明肯定不能笑，必须得憋着：“陛下，军功封爵的本意是为了让将士们为国奋斗，悍不畏死。但是教书育人不也是为了朝廷而奋斗吗？只不过大家的职责不一样罢了。再者微臣并不打算说封个多高的爵位，最高也就到左庶长而已。”
左庶长，汉朝军功封爵第十位，中间档，既不会太高，也不会让人觉得寒碜。在秦时，左庶长非望族不能担任，而且左庶长主要负责协助国君统军作战并总管军务。当然了，那都是老黄历了。
眼下除非你能封侯，不然都只是弟弟，也就是享受朝廷一系列的福利罢了。
刘辩这个时候点点头：“这样倒也不错。朕答应了。”
董明脸上露出笑容：“陛下圣明。”
“老师今天男的过来，不如陪朕一起吃一顿饭吧？”刘辩向董明发出了吃饭的邀请。
董明自然不会拒绝。
留在宫里，被刘辩吃了一顿相当难吃的饭之后，董明便离开了皇宫。这件事算是定下来了，只要过些日子在早朝上走个过场即可。
不过还是修改一些内容，毕竟刘辩出钱之后，整个规模大多了。董明还得找蔡邕商量一下，多余出来的这二十家书院的钱，用在哪个地方。
按照董明的想法，自然是在长安或者其他靠近洛阳的州郡。但还是得跟蔡邕商量一下，看一看这一位是什么意见。
“先回尚书台修改一下，然后再去丞相府。”
做了决定之后，他便直接去了尚书台。尚书台其实就在皇宫，事实上整个朝廷，基本上重要的机构都在皇宫有班房。
当然了，说是皇宫，跟刘辩所在的皇宫，中间还隔着老远的距离呢。
回到尚书台之后，董明刚刚坐下，就看到了荀璦。
荀璦因为某些大家都知道的原因很少出现在尚书台，就算来，也是挑某人不在的时候过来。今日却是奇怪了，荀攸就正在处理政务呢，荀璦就急匆匆的进来了。
进来之后，荀璦直接走到了荀攸跟前，拉起他就走。
董明见状眉头一皱，荀璦很少会有这种莽撞的举动，这很不正常。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荀攸被拉着有些莫名其妙，问了一句。
荀璦一回头，荀攸愣了。
他竟然满脸都是泪痕，显然刚刚哭过：“公达，叔父他....卒了....”
“什么？！”荀攸直接呆住了。
荀璦的声音不小，在场所有的人都听到了，脸上全都露出了不敢相信的表情。董明更是直接将手里的毛笔捏断。整个洛阳，嫩隔壁荀璦成为叔父的人，只有一个。
慈明先生，荀爽！
“怎么可能！”董明脸上平静，但是心里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蔡邕还说让荀爽接班呢，眼下荀爽应该在华佗那里调养身体才是，怎么忽然就死了呢？这事情实在是太突然了。
他站起来，对众人说道：“你们都在这里，某去看看！”
说着他走到荀攸和荀璦面前，道：“走，我跟你们一起过去。”
一路疾奔，直接来到了华佗开的医院。
荀璦带着荀攸去了荀爽的病房，董明则沉着脸找到了华佗。
华佗见到董明之后，脸上露出一个苦笑：“伯照，你来了。”
“怎么回事？”董明沉声问道。
“唉。”华佗叹了一口气：“药石难救啊。慈明先生过来的时候，其实已经时日无多了...老夫想了很多法子，都没有办法。他不是病...是寿数到了。”
董明闻言沉默了，荀爽今年算是六十四岁了...在眼下这个时代，能够活到六十多岁已经算是高寿。光看年龄，他比蔡邕还大了十来岁。
“要是他待在颍川养身子的话，估计能撑到来年开春。可惜了，这一趟奔波，又是讲学又是做官的，空耗了元气。”华佗又说了一句。
董明面露苦笑，这事儿谁也怨不得，只能说天命如此。总不能怨刘辩把荀爽给招来吧？这事儿若是荀爽自己不愿意，刘辩求他来都没用。
甚至可以说，荀爽自己也清楚自己时日无多，所以才会来到洛阳，才会登台讲学....不然以他的名望他不想来，谁说也没用。别说刘辩了，就是刘宏的面子都可以不给。
“元化兄勿怪...在下只是....”董明觉得自己刚才的脸色不太好。
华佗摆摆手道：“老夫都习惯了，再者这也是人之常情。对了，慈明先生怎么说也是秩比两千石，封侯的人了。老夫是不是要向朝廷报丧？”
“这件事在下去办就行了。”董明回道。
不过他心里在想的什么该怎么跟荀沂说这件事...正想着呢，荀彧一脸阴沉的进了医院。见了董明，便上前要董明行礼。
董明连忙道：“先进去吧，不用在乎这些俗礼了。”
荀彧点点头，走了进去。
“出去走走吧。”华佗见董明心情不好，便开口说道。
董明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荀爽去世，这件事肯定不是一件小事。恐怕到了明天，整个洛阳城都会议论纷纷。至于官场上，更是会掀起一阵风暴。
除了因为荀爽本身的影响力之外，更重要的是，荀爽去世之后，空出了一个两千石的职位。董明肯定没心思想这些，但是其他人不一样啊。哪怕现在朝廷几乎成了摆设，两千石也是实打实的权力核心了。
尚书台虽然绕开了朝廷，但是尚书台并没有决定权。决定权捏在刘辩手里，小皇帝经常会召集两千石的大臣在勤政殿里待着，随时就政务上的问题进行询问。这些人实际上也影响着整个国家的大政方针。
别的不说，尚书台经常会有被打回来的政务。有些政务虽然没有被打回来，但也被修改了很多才转交给丞相府。
而丞相府将这些政务分配出去的时候，还是这些两千石大员领头在具体的实施。对他们有礼那肯定是竭尽全力，对他们没啥好处的或者不喜欢的就凑凑活活，只要能说得过去就行。
不然董明也不至于非要尚书台插手实务，干这种得罪人的事情。
当然，朝堂上的事情，董明现在没有心思去问。董明跟华佗走出去，就在医院的花园里闲逛。
“伯照，有句话老夫本不该说....”华佗有些欲言又止。
董明看了看他，道：“元化兄，你我二人相交多年，有什么不能说的？”
“老夫虽然不在朝廷，但也挂着一个医官的名头。对朝廷也算有些了解...慈明先生如今身故，恐怕朝堂之上不会安宁...一个两千石的位子，变法还是需要的。”华佗一脸认真的说道。
董明闻言沉默了一下，他知道华佗的意思，但是眼下他并不想谈这个问题：“元化兄，这件事在下心里有数。”
“嗯。”华佗看出来董明没有什么谈兴，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与此同时，不用董明操办，荀爽的死讯已经放在了刘辩的案头。
刘辩显然也无法相信，荀爽这么突然的就去世了。他倒是不至于悲痛到哭出来，但是神威人君，该有的样子自然要做出来。
他低着头，将写着荀爽死讯的纸条死得粉碎，抬起头一双眼睛通红，眼泪在里面打转，对一旁的张全道：“快！去医院，朕要去送送慈明先生！”
张全连忙应是，也是一副着急忙慌的模样。
刘辩往外疾走，脑子却高速运转着。
没了荀爽，他用来平衡新学的人就少了一个。本来郑玄一个人也行，但是现在郑玄满脑子都在思考“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世界的本源是什么？”这样的问题，根本就没心情跟新学刚正面。
刘辩需要在短时间内再找到能够在学术和思想上能够跟董明跟新学对抗的人。这样的人，只能是当世大儒，儒家领袖。
他脑海中闪过几个人名，思索着其中的可能性...
卢植，跟新学一派走的比较近，他的弟子刘备还是新学干将肯定不行；北海管宁，资历差了一点；平原王烈，听说跟管宁一起去了辽东，也不知道能不能请来，而且这位跟管宁一样资历差了一些。
要不虞翻？
刘辩想着的时候，已经出了勤政殿，张全这边已经备好了车马，就等着他呢。
“走，快去医院，朕的慈明先生，怎么就走了！”刘辩可以说是哀嚎出来的这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