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一个儿媳半个女（5）
到了后面，牛新章两三天没吃饭，就没了多少力气。
就算是清汤寡水，他都吃得一干二净。
姜如用段小梅怀孕的借口，不准她进厨房，所以厨房完全把持在姜如手里。
她每次都给牛新章送都盖了盖子，段小梅根本没多想过。
毕竟谁也不会想到一个疼爱儿子的亲娘会虐待自己的儿子。
就这样，看牛新章不闹了，姜如就维持着不让他饿死的状态。
如果他骂人摔东西，那就不给他吃。
如此半个月，牛新章就不敢再骂人，不但不敢骂人，还得说好话，因为说好话，姜如才会给他吃更多的饭菜。
之后，姜如不可能一直不让段小梅见牛新章。
所以一个月以后的这一天，牛新章终于见到了他的媳妇儿。
他看到段小梅从门口进来，光透在她的身上，浑身散发着光辉，像是救世的仙子一样。
而且这个仙子手上还端着一大碗饭菜，喷香喷香的。
他兴致勃勃，正趾高气昂地想要开口让段小梅赶紧把饭送过来，他就看到了那个折磨了他一个月的恶鬼。
没错，他已经确定了，这个人肯定不是他娘，是恶鬼上身，不然一向宠爱他的娘怎么会这么对他。
可是他不能说出口，不然，这个恶鬼肯定会继续折磨他的！
他的神色瞬间就变成了和蔼可亲，甚至可以称之为谄媚。
“娘子，你近来身体可好？”
段小梅听见，心中感动：夫君还是关心我的身体的。
她道：“我身体很好，孩子也很好，夫君你不要担心，要好好吃饭，好好养病。”
牛新章听见孩子两个字，愣了愣。
我有孩子了？
段小梅没注意到这个，把饭菜放在桌子上，扶着牛新章坐起来。
“夫君快吃吧。”
牛新章回神，看到碗里的肥肉，眼睛都亮了。
他从前从来不吃肥肉，只觉得腻。
可是现在，他看着肥肉，就忍不住嘴里流口水。
段小梅很勤快，看他吃饭，就开始收拾牛新章的床铺。
牛新章的床上充满了尿味。
因为他双腿受伤，一开始下不了床，没法上厕所，再加上他故意想要为难姜如，所以就拉在床上。
姜如当时就把棉絮给撤了，然后给他换了稻草。
然后每隔一段时间给他换一次稻草，就当做把起牛圈了。
牛新章很快就吃完了饭菜，舔了舔嘴巴，看着段小梅，忍不住发愣。
以前还没发现，段小梅还挺好看的。
“夫君，来，我扶你起来，前段时间洗的棉絮已经干透了，我给你重新换上。”段小梅有些心疼。
自家夫君从小哪里睡过稻草啊，这段时间苦了他了。
给他换完棉絮，段小梅又给他换衣服。
牛新章身上的衣服是一个月之前穿的那一套，又脏又臭，早就不成形了。
换了衣服，躺在充满了阳光气息的软软的棉絮上，牛新章只觉得，自己之前仿佛做了一场噩梦，梦里的都是假的。
可是，他抬眼看到姜如站在门外，手里编织着什么，他就忍不住颤了颤。
不是梦！
是真的！
段小梅疑惑地拉着牛新章的手，“夫君怎么了！”
牛新章回神，紧紧地拉着段小梅，吞吞吐吐地说：“娘子，好久没见你了，我有些想你了。”
段小梅顿时满脸通红，结结巴巴地说：“娘说我怀孕了，怕我们年轻不懂事乱来，所以不让我来见你。”
最主要是怕他打她，伤了孩子。
当然，这话段小梅不可能说出来，免得自家夫君不高兴。
牛新章放下碗，牵着她的手说：“娘子，以后能不能你来给我送饭啊。”
段小梅的脸一红，不自在地抚了抚耳发。
“这要看娘怎么说。”
这时，就听见姜如在外面大喊：“小梅，新章把饭吃了没？吃好了快给我，我好洗了碗去田里忙活。”
“这就来。”段小梅连忙甩开牛新章的手，端着桌上的碗筷小步跑出去。
牛新章颓废地躺在床上。
难道我还要这么继续被这个恶鬼折磨吗？
之后，牛新章发现，只要是段小梅来送饭，都会送好的，而且分量也多。
段小梅还会在送饭的时候，给他洗漱换衣服，把她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只是这样的机会不多。
为了能够让段小梅给自己送饭，让自己过得好一些，牛新章果断把自己之前用到那青楼女身上的手段用到了段小梅身上。
但凡女子，大多逃脱不了甜言蜜语，尤其是自己夫君的。
段小梅也不例外，见牛新章对自己态度温和，甜言蜜语不断，心里喜不自禁。
她以为是因为自己怀孕的缘故，才让夫君变了个人一般，心里有些懊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怀孕。
牛新章的做法都被姜如看在眼里，但是她并没有阻止。
毕竟孕妇可是需要一个好心情的。
只是也没有同意段小梅经常送饭。
这人啊，都是一个模样，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男人尤甚。
不过即使四五天只有那么一次是段小梅送的，牛新章也足够满足了。
也许是甜言蜜语说习惯了，慢慢的，牛新章对段小梅说话张口就来，还敢提一些大胆的要求了。
竟然想吃鸡肉！
姜如听见段小梅说的话，叹了一口气说：“小梅，咱们家里的鸡哪里能杀呢？你怀孕了，这么几个月都指望着这些鸡鸭肚子里的蛋呢。”
段小梅低着头说：“娘，我们不是有只公鸡吗？不如把它杀了吧，如今夫君躺在床上，也不能读书，暂时也用不着它。”
看来这段时间对他太好了，让他有些得意忘形。
心里这么想，表面上姜如却点头答应了，反正这个公鸡也没什么用，渣儿子从来没有
一直勤勤恳恳打鸣的公鸡就这么遭了毒手。
这鸡是姜如送进去的，送之前为了以防万一，姜如派段小梅给陈大夫和隔壁李大姐一人送一碗去。
“小梅啊，这段时间，陈大夫和你李婶子他们家都帮了我们不少，咱们做人不能忘恩，这煮了鸡肉，自然要给他们送一碗去，虽然不多，但也是一份心意。”
段小梅自然不会拒绝，接过篮子往外走。
“我知道了，娘。那我去了。”
“嗯，你小心些，路上慢慢走，我等你回来吃。”
“娘，你不用等我吃，你自己先吃吧。”段小梅摆了摆手。
看着段小梅的背影，姜如嘴角勾了勾。
第63章 一个儿媳半个女（6）
咿呀一声，门开了。
牛新章要就闻到了浓浓的鸡肉的香味，口水直流，恨不得跳下床，自己去抢来吃。
可是考虑到那个被恶鬼上了身的亲娘，他没敢付出行动，只能在床上默默地流口水。
这时，听见开门声音，以为是给自己送饭的段小梅，顿时兴奋不已。
结果，他一看，竟然不是小梅！
她看见姜如端着碗进来，就像是看到地狱来复仇的厉鬼，吓得瑟缩不已，忍不住身体往床里面挪。
姜如走到床面前，把帘子挂起来，把碗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笑眯眯地问道：“看来我儿这段时间恢复得挺好，看看这脸上，都长肉了。”
“你想做什么？”牛新章大惊。
他脑子里浮现出以前看过的奇闻异志中的记载：恶鬼喜食鲜肉。
姜如笑着说：“新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睡糊涂了？娘当然是来给你送饭的？你不是说想吃鸡肉吗？这不，刚好你也用不着读书了，所以娘就把那公鸡杀了给你补补身子。”
牛新章瞳孔收缩，浑身颤抖。
什么叫用不着读书了？是说我没用了？
他感觉姜如在说把公鸡杀了的时候，在意指他！
看着姜如脸上阴险的笑容，他心里大喊：这绝对不是我的错觉！她想杀了我！她觉得我和公鸡一样没了用处！所以想把我杀了！
他惊得神魂俱裂，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不行！不能让她杀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他嘴里不停嘀咕着。
姜如看着他呆滞的眼神，嘴里不知道在嘀咕什么，便坐在一边吃起了鸡肉，心里和十一聊了起来。
［我这个渣儿子他该不会是傻了吧？我还没开始整治他呢，怎么就这样了？］
十一：［他被吓到了。］
［我长得很吓人吗？我记得我这个身体长相还不错，不然张儿子的容貌也不至于这么好。］
十一：［人类一向擅长脑补，他可能是自己脑补了一些莫须有的东西，然后把自己吓着了。］
姜如无语，这样都行。
她正吃着呢，牛新章突然像是疯了一样，突然从床上爬起来，爬到旁边的书桌旁，拿了书就看。
“我要读书！”他大声说。
姜如一脸懵逼：［他疯了？］
十一：［可能是。］
见姜如不说话，神色严肃，似乎在思考怎么吃他。
他顿时毛骨悚然，“我要读书！我要读书！娘！我以后会好好读书的！”
姜如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高深莫测地点了点头。
牛新章只当她同意了，顿时欣喜若狂。
我不用死了！我不用死了！
看着手里的书，他也不像以前那么不耐烦了，只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的东西，恨不得时时拿在手上。
姜如一边喝汤一边想：这渣儿子竟然突然醒悟要读书了？
我之前没准备让他继续读书，只准备把他好好磨一磨，让他在家里安安分分呆着，不说挣钱养家，只要不惹事就好。
现在他突然要读书，难不成是想着借着读书的借口离开这儿？
这是不可能的，就算是他伤好了，我也不可能再供他读书考学的！
且不说这一路考学的费用，就说这样的渣渣，就算是真的考上了进士，当官估计也不会是什么好官。
所以，姜如心安理得地决定了牛新章之后的一生。
牛新章还处于险死环生的兴奋之中，没想那么多。
他看着眼前的书，感觉每一个字都是那么地美，深深地印刻在他的脑海之中。
要说牛新章在读书上还真是有些天赋的，不然也不会被送去镇上读书。
只是他的定力不够，被镇上的花花世界迷了眼，荒废了时光。
如今他一看书，因为有姜如这个他臆想中的恶鬼悬挂在他的头上，他竟然做到了前所未有的全神贯注。
段小梅回来后，看见自家夫君这么刻苦，又是欣慰又是心疼。
趁着姜如不注意，就把姜如给她补充营养的鸡蛋塞给牛新章。
可是牛新章总觉得暗中有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他，根本不敢吃，让段小梅自己吃。
段小梅以为夫君心疼自己怀孕，心中甜蜜不已，每次都要分他一半才肯吃。
牛新章无奈，只能心惊胆战地吃下。
后来发现姜如就算看见了，也没说什么，才松了一口气。
姜如自然不会说什么。
这两人本来就是夫妻，如果牛新章能让任务对象过得更好，她自然是乐意的。
况且，这好歹是原身的儿子，如果真的虐待多了，原身就算对这个儿子再失望，也会心疼的。
一个爱子的母亲，就算是对孩子再失望，但是一看到别人欺负孩子，看到孩子受伤害，过得不如意，肯定也会心疼的。
所以，如果这个渣儿子能变好，对于姜如来说，也是意外之喜。
段小梅怀孕了，以后孩子出生，要花不少的钱，姜如必须得想办法挣钱才行。
可惜，这是古代农村，姜如没发现自己能做的且不出格事。
十一早就和她说过，作为宿主，她做任务的时候明面上不能与原主有太大的偏差。
所以卖菜方、搞发明什么的，都是不能出现的。
姜如感觉自己太艰难了。
所幸，她现在力气越来越大，每天做农活快得很。
所以，她没事就在村子里转悠。
这一天，她跑到村长家转悠，就看到村长女儿正在试喜服，旁边一个妇人正在一个木牌上写写画画。
看到姜如进来，村长媳妇拉着她说：“哎，新章娘，你家儿子在镇上读书，你见识也多些，快来看看，我女儿这喜服怎么样？若是有什么意见，也可以提出来，让我们参考参考。”
说是这么说，村长媳妇却有些炫耀意思在里头。
谁不知道牛新章的德性呢？况且读书的是牛新章，姜如一个乡下婆子，哪里来的见识？
旁边的夫人倨傲地看了姜如一眼，笑盈盈地说：“这位大姐可以看看，我们家做的衣服虽然比不上镇上那顶尖的锦衣阁，但是在这十里八乡也是出了名的。若是大姐有那快出嫁的女儿侄女儿，可以到我们彩衣阁来定做嫁衣。”
姜如听见，脑子里灵光一现。
对呀，可以做嫁衣定制嘛。
上一个任务世界，祈愿者的妈做的是旗袍定制，偶尔也会接中式嫁衣。
姜如为了符合原身的性格，平时也会练习刺绣，给家里人做衣服。
虽然刺绣成品从没出售过，但是也有人曾经出几万元买她做的一个绣屏。
村长媳妇见姜如呆愣，以为她被这美丽的嫁衣给惊呆了，心里得意洋洋。
农村人结婚，最多就扯些红布做一身红衣裳，能有一个绣了花儿的红盖头，就已经是很重视女儿的家庭了。
像村长家这样，郑重其事地定制的绣花嫁衣，对于农村的婚礼来说，是很有面子的事。
这一套嫁衣，基本上可以当做传家宝，一代代传给女儿。
保存得好的话，可以传五六代都不止。
第64章 一个儿媳半个女（7）
姜如注意到村长媳妇的得意以及那妇人的倨傲，一笑而过。
“的确很漂亮，不知道这样一套嫁衣多少银子？”
听见这话，妇人虽然觉得姜如定制嫁衣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却仍旧笑眯眯地伸出手比划。
“不多不多，只十两银子即可。”
村长媳妇嘴里说着让女儿把裙子去换下来，眼睛却一直在看姜如。
哼！被吓到了吧？
她之所以这样，不过是因为之前她女儿喜欢上了姜如那个渣儿子。
虽然渣儿子有点渣，但是长相没得说，光看长相对他一见钟情的人绝对不少。
村长家闺女就是其中一个，闹死闹活都要嫁给牛新章。
最后还是原身说早就定了娃娃亲，拒绝了这门亲事。
村长媳妇听见她拒绝，心里既有些高兴，又有些不爽快。
高兴是因为她本来就不想把女儿嫁给村里人，就算是牛新章读过书认识几个字也不行。
不爽则是因为，自己那么宝贝的女儿，看上了她家儿子，她竟然还瞧不上？
这下女儿嫁的人是镇上的，给的聘礼光是礼金就有一百两，还有别的衣服首饰，都是好东西。
所以村长媳妇心里难免得意，看到姜如，心情更是好上加好。
“怎么样？这位夫人的晚辈可要定制一套？”
姜如笑道：“暂时不用。”
说着她就跟村长媳妇告辞，说自己还有事要办。
村长媳妇当她是不好意思，笑眯眯地点头，让她快去。
回了家，姜如就翻了翻原身压箱底的钱，没想到只有100个铜板，估计连一匹布都买不到，更别说别的绣线了。
这时十一开口：［宿主，系统商城里面也有布料和绣线，你可以用积分购买。］
姜如蹙了蹙眉，打开系统商城一看。
好贵！
一匹布十五积分，各色绣线十积分一包。
可是现在她连最基本的启动资金都没有，如果靠自己积攒，还不知道要攒到何年何月去呢。
［给我两枚绣花针和红色系，黄色系，以及黑色、白色绣线。］
［宿主不要布料？］
［不要布料，你算下多少积分。］
十一：［六积分。］
姜如松了一口气，勉强可以接受。
她从原身的柜子里找出来一截压箱底的白色布料。
这还是之前给牛新章做衣服剩下的。
这时候农村的女人，缝缝补补属于份内之事，所以基本上都会做衣服。
原身也不例外。
甚至原身还会绣花，她的外祖母家出过绣娘，所以一代代传给女儿传下来。
只是原身天分不强，只学了个一知半解。
但是知道原身天分如何的只有原身死去的娘，只是她娘在原身十岁就死了，所以姜如也不怕暴露。
要是实在说起来，就说自己从小眼睛不好，亲娘不准她表露出来，怕她为了绣花瞎了眼。
这样可不是没有例子的。
之前附近村子里便有一户人，娶了一个媳妇儿。
那女子便是镇上的绣娘，后来年纪大了回家来嫁人，却不想被家里人压榨，日日夜夜绣花，最后瞎了眼被赶出去，饿死在破屋里。
姜如每日便在做农活之余，开始绣花。
因为原身以前也会绣一些简单的荷包去镇上卖，所以段小梅也没在意。
因着这布料不适合做绣屏之类的，所以姜如便决定还是荷包。
做了整整一个月，姜如才把手上的荷包做完。
金鱼形状的，云朵形状的，还有元宝形状的。
每一个都十分精巧可爱，惹人喜欢。
段小梅忍不住翻来覆去地看，惊叹道：“娘，这荷包真好！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姜如笑道：“这不是缺钱吗？我一急，灵光一现，就想出来了。”
“娘你真厉害！”
“你要是喜欢，选一个戴着？”姜如实力宠儿媳。
“不用了，这是娘辛辛苦苦做出来的，让我戴不是浪费了吗？还不如拿去换钱，买些肉给娘和夫君补补身子。”段小梅扶着肚子，浑身散发着温柔的气息。
姜如想了想，没再劝。
这东西的确不如吃的实在。
“那我明日去镇上，把荷包换了钱，顺便买点东西。”
“好的，娘。”段小梅点了点头，“那娘不如就和夫君一起去吧，夫君的脚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夫君的书还有些在私塾里，得拿回来才行。”
姜如点头，“好。”
第二日一早，姜如就带着牛新章一起去镇上。
牛新章的腿才刚好，姜如可不想他废了。
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人家以为她不心疼儿子。
所以，她带着牛新章一起去做牛车。
刚走到坐牛车的地方，就听见一个尖锐的声音。
“哟，我这侄儿不是疯了，连自己亲娘都要打吗？怎么还让他上牛车？那万一要是疯病犯了，把我们一起打了怎么办？”
说话的是牛陈氏，是原身夫家堂伯家的儿媳妇儿。
因为和原身同时嫁入牛家，却比原身晚五年才生了个儿子，所以和原身不对付，一向喜欢挤兑她。
姜如学着原身的模样笑着说：“二堂嫂哪里的话？我家新章只是那日伤了腿，一时疼极了，才不小心打了我几下，哪里是犯了疯病呢？”
“嗤！我们知道你疼爱我那新章侄儿，可是他在屋里又摔又打，村子里谁没听见呢？你就别掩饰了。我是真怕他真疯病犯了，把我们也打了。”
牛陈氏才不管是真是假，反正就要定死了牛新章得了疯病。
这得了疯病的人，就算是读书再好也不能科举。
她这是要断了牛新章读书的路。
周围的人听了这话，也觉得有道理，都说让牛新章回去，万一把人咬了怎么办？
姜如虽然对于渣儿子没多大感觉，但是好歹是原身的儿子，见他这样被人欺负，心里顿时不爽。
姜如看了一眼牛新章。
牛新章一个激灵，连忙开口。
他一脸愧疚地拱手作揖，“伯娘，都是侄儿的不是，让您误会了。侄儿前段日子摔了腿，在床上躺着，动也不能动。
我这些年来读书本就费钱，又因着腿伤不能去读书，浪费了交的束修不说，还倒花了一笔钱。
所以一时间觉得自己是个废物，帮不了自己的母亲妻子，一时钻了牛角尖，摔了些碟碗，这才有了不好的谣言。还请伯娘以后不要再听信谣言。
所幸母亲和妻子好生劝我，才让我走了出来，让我明白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第65章 一个儿媳半个女（8）
牛新章长得本来就好，又因为生病三个月，被关在屋里，被姜如折腾一番，不止瘦了一圈儿，还白了一圈儿。
说话的时候，彬彬有礼中带着几分弱不禁风，乍一看，倒有几分读书人的风骨。
周围的人都是没读过书，听着这么一长串，只觉得很有道理的样子，不由自主地点头。
“看新章哥儿这样子，的确不像是疯了的样子。”
“疯了的人哪里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
“应该是之前一时迷了眼，才做了些不好的事。”
牛陈氏也没读过书，尤其是听到后面更是头昏脑胀，不知道牛新章到底在说什么。
中间她几次想要插话，可是牛新章语速均匀有力，让她竟然插不进去话。
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姜如和牛新章坐到了牛车上。
镇子并不是很大，但也不小。
周围的房子整整齐齐地排列着，街道不大宽，只能容下三辆马车并排行驶。
姜如很快找到了绣坊卖她做的荷包。
她的绣工还可以，但是布料的用料一般，所以卖的价格并不高，五个荷包只卖了六钱银子。
这还是因为做的荷包是新的样式，绣坊的掌柜给她多拿了一钱。
不过姜如卖的荷包已经算是高价了，像她以前做的那种荷包，都是十几文一个。
“走吧，不是说要去私塾拿你的书吗？”姜如把钱放进袖子里面的袋子里，招呼站在门口的牛新章。
牛新章站在门口，许多路过的姑娘家都在偷看他，一个个脸红红的，恨不得上前问他姓甚名谁。
若是以往，他必然要释放一下自己的魅力，可是如今，他根本就没了这心思。
牛新章就读的属于镇上一个大户人家的私塾，虽说是私塾，但是却招收别家的子弟，只是要交不少束修。
姜如在门口被拦住了，门房只允许牛新章一人进去。
牛新章强忍着内心的兴奋，说：“娘，要不您在这儿稍等片刻，孩儿马上就回来。”
姜如眉头微挑，心里冷哼，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难怪想到镇上来，原来是早有预谋。
不过，她也不怕他跑。
他跑了再抓回来，到时候再打断腿就是了。
于是，她温和地一笑：“我儿，我最多只等你一刻钟，时间到了我便不等了。你记得要快些，别让娘等久了。”
说着，给牛新章整了整衣服，拍了拍他肩膀上蹭的灰。
牛新章背脊发凉，腿部有些隐隐作痛。
他心头一紧：该死！这恶鬼竟然看透了我的想法，她该不会有传说中的读心术吧？那她为什么还要任由我到这儿来，难不成早有打算？还是说……
他猛地看向姜如。
她该不会是故意的吧？故意引我出来，如果我逃了，她正好有借口敷衍别人。到时候我落到她手里，岂不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这么一想，牛新章打了一个哆嗦，瞬间打消了自己一开始的念头，拿了东西就赶紧出来。
“娘，我们走吧，我已经把东西都拿了。”说着，牛新章把包裹给姜如看，以表示自己是真心实意来拿东西的，没有别的打算。
姜如看了一眼那包裹，里面装了六本书，都还是崭新的。
“对了，我刚刚偶然听见别人说，镇上有书铺可以抄书换取银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牛新章在私塾里，自然是听说过这个的，听见姜如问，双眸一动。
对呀，我可以抄书挣钱，这样这恶鬼看我有用，那她就暂时不会吃了我了。
于是，他果断地点头，恬不知耻地开口道：“我正要和娘说呢。我这次来镇上正准备接一些抄书的活回去，这样也能换些银钱，让您和娘子轻松一些。”
“我儿能这么想，再好不过了。”姜如笑得一脸慈祥。
十一：［看来这牛新章还有可取之处。］
姜如嗤笑了一声：［谁知道呢？不过他若是能乖乖的，倒也不错。］
牛新章经常去书铺买书，所以知道书铺的位置，带着姜如就往书铺去。
书铺的老板认识牛新章，以为他又要来买书，“牛公子，您来得正好，我们这儿刚来了几本新书，您看要不要买几本回去？”
牛新章顿时大骇，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姜如。
不好，我怎么忘了这回事！这要是被她知道我花钱买了那些书，我肯定要完！
思绪急转之下，他面带羞愧之色，对着掌柜鞠躬道：“掌柜的，不知您这儿可有抄书的活？我家里最近情况不好，想接一些抄书的活回去，补贴家用。还请掌柜帮一帮。”
书铺掌柜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倒也不多问，只说：“我们这儿的确有抄书的活，只是牛公子若是要抄书，须得先写字于我看一看才行。”
牛新章忙不迭点头，“好！掌柜可有纸笔？”
“有的。”掌柜抬手请他进里面。
姜如则在外面等着。
她在书铺里看了看，伙计没拦她，说了句：“莫要弄坏了。”就靠在旁边看着。
姜如翻了翻书，发现这里的文字和小篆有些相像，比划少的勉勉强强能认出来。
但是比划多的，就只能靠瞎猜了。
才随意翻了几本，牛新章就拿着一个油纸包一面和掌柜道谢，一面出来了。
姜如对着掌柜点了点头，和牛新章一同出门。
出门后，她才问：“不用押金吗？”
这个时代，笔墨纸砚应该都不便宜，书铺掌柜若是不说押金，别人跑了单，他不是要亏死？
“不用，那掌柜和我熟识，所以没收押金。”牛新章道。
姜如点了点头。
其实，不用问详细的情况，她就知道，牛新章到这里来绝对不是买正经书的，估计是杂文之流。
“那掌柜有没有说什么时候交？”
“掌柜的说在一个月之内就可以了。”
“那你要抄的是什么书？”
“论语。”
……
一路走一路说，两人相处倒有几分融洽，真像是一对亲母子。
很快到了卖米粮的地方。
姜如准备买一些米粮回去，家里已经没有米了。
前段时间在村里买的米已经吃完了，只剩下一小把，还不够一天的分量。
买了10斤细粮，10斤粗粮，两斤灰面，就用了一百文，也就是一钱银子。
又买了一匹布就用了两钱银子，再买了一块猪肉10个铜板就没了。
买了这么点东西，姜如一个月才做完的荷包卖的钱，就只剩下一半不到。
第66章 一个儿媳半个女（9）二更求订阅
也许是幸运，也许是别的，姜如和大哥段山河出门没多久，就遇到了躲躲藏藏的牛新章。
“新章，你在这儿？”段山河一看到牛新章，顿时喜不自禁，连忙迎了上去。
牛新章正心翼翼地观察四周，突然听见这个声音，吓得一哆嗦，
待看清楚是段山河以后，这才松了一口气，站直了身体，“舅舅？娘？你们是来寻我的？”
段山河点头，“是啊，既然找到你了，那我们就赶快回去吧。”
“好！好！”牛新章迫不及待地走在了姜如的旁边。
段山河看到牛新章自然而然地护卫在姜如身边，不由满意地点零头。
这个外甥兼女婿还是很孝顺的。不像外人传言那样嘛。
殊不知，在牛新章的心里，虽然舅舅是个男人，块头更大一些，但是终究没有被恶鬼附身的娘来得厉害。
所以，他站在姜如身边，更加有安全感一些。
一路上，他们都很心，四周乱哄哄的，到处都是绝望的哭声，如同土匪进村一样。
不对，不应该如同，这就是土匪进村！
那些人化身土匪，饥饿迫使人没晾德底线。
姜如低着头，一路疾校
她有个茫然，自己该不该救这些人，该怎么救这些人。
原本，她在想着该怎么不着痕迹地把自己储存的粮食送去给别的村子。
可是，还没来得及做，别的村长就来牛家村洗劫了。
想了想，姜如终究狠不下心，她把牛新章送回家以后，就：“大哥大嫂，二哥二嫂，我要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翠儿，外面太危险了，那些人都已经饿疯了，你去又能帮什么呢？”段山川很不赞同。
“是啊，妹，就算是加上你大哥二哥，你们也才三个人，帮不聊。”段张氏不想她去冒险。
一直沉默的段刘氏也开口道：“妹，今来抢粮食的人各个村子的都樱”
“我知道。”姜如点头，“我尽力而为，不会乱来的。”
段刘氏突然抬起头，大声道：“不！你不知道！你知道什么？！各个村子的都有，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姜如打断她的话，“我知道！有段家村的人，我很有可能会遇到我的叔叔伯伯堂哥堂姐，有张家村的人，那是大嫂的娘家，不定刘家村也樱”
“你知道你还去！”段刘氏大叫，“你去了要帮谁？一面是你要饿死的娘家人，一面是被抢的婆家人……”
姜如低声道：“只要你们没抢，只要我的侄儿们没来，其余人我都不在乎。”
“好一个不在乎！”段刘氏猛地坐在地上，抱着双腿开始流泪。
“你娘家人谁来了？”段山川沉声问道。
“我弟弟和侄儿。”段刘氏抱着头，满脸痛苦。
她只有那么一个弟弟，她知道抢劫不对，可是能怎么办？眼睁睁地看着娘家人饿死？
姜如：“他们没吃饱，跑来抢吃的，你确定一定会成功吗？如果不心那些男人多的家庭，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样？”
段刘氏猛地站了起来，因为站起来太猛，眼前一黑，不由往后退了两步。
不等缓过来，她就急切地往门口跑，跌跌撞撞的，被门槛绊倒，一下摔在霖上。
段山川忙去扶她，“你做什么？疯了吗？”
段刘氏紧紧地抓着段山川的手，“大川！大川！救救亮！救救亮！会死的！他们会死的！”
段山川叹了一口气，“你先起来，待会儿我和翠儿一起去，遇到了我就把他们带回来。”
“嗯！好！我起来！你快去！你快去！”段刘氏晕晕乎乎的。
段张氏叹了一口气，她娘家已经没什么人了，反倒不用担心。
姜如带着二哥段山川拿着锄头跑出救人。
凭着就近原则，姜如跟着尖叫声跑。
她来到了最近的一户，就看到五六个人提着一篮子粮食不要命地往村子外面跑。
“来晚了？”姜如看着他们的背影，加快了速度。
走近一看，就看到地上躺着六个血淋淋的人，孩子在角落里缩着，哇哇大哭，女人在用布给受赡男人包扎。
“大堂哥，大堂嫂。”姜如叫了一声。
屋里的人麻木地看了过来。
“是新章娘啊，你怎么来了？”大堂哥牛大桩手上全是血，坐在门槛上，愁眉苦脸地看了姜如一眼。
姜如默默地把锄头放下，蹲下身检查霖上的饶脉搏。
都死了！六个人都死了！
“如果你是来请我们帮忙的话，你看到了，我们也没法子，自己家里也活不下去了。”
牛大桩的眼睛里全是麻木，没有一丝儿波动。
“我听见声音过来看看情况。”姜如低声。
“有什么可看的？粮食都被抢了，你几个侄子都死了，只剩下我知道男人了。”牛大桩扯着嘴角，似乎想笑一笑。
可是他失败了。
他笑不出来。
姜如没法安慰，“你们粮食应该都是藏起来的吧？怎么会被抢完了？”
狡兔三窟，这种时候，谁敢把粮食放一个地方藏着？
“呵呵！还不是出了家贼。你二堂嫂不知道是怎么知道我们藏粮食的地方，让她娘家人带人来抢完了。”牛大桩靠在门框上，冷冷一笑。
牛大桩的媳妇牛于氏原本是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地上的尸体的。
听见牛大桩的话，顿时跳了起来，冲进厨房拿了捕，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
“堂嫂！”姜如忙去阻拦。
牛大桩拉住她，“让她去吧，反正也没什么活路了，不得她还能把那个贱人给砍死了，好歹给我两个儿子报个仇。”
他的神色冷冷的，没有一丝儿人味。
段山川见牛张氏双眼赤红，疯疯癫癫，不敢对抗，在旁边退了两步，眼睁睁看着人跑远了。
姜如蹙眉，“你不怕她没杀成人，反而被……”
“那又如何呢？反正都要死了，能杀一个是一个，她如果失败了，那就是命，命该如此。”牛大桩嘿嘿一笑，“人呐，就是要认命！”
他的笑容令人毛骨悚然，俨然已经疯了。
姜如看向给牛大桩包扎伤口的侄女牛白竹，最后还是没话。
她走出门，身后孩子的哭声和牛大桩的毛骨悚然的笑声，仿佛构成了一曲恐怖的乐章。
姜如喉咙像被堵了一块石头。
［十一，是不是我的行为产生了蝴蝶效应，才让他们惨死的？如果我没有利用牛新章提那些意见，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第67章 一个儿媳半个女（10）三更求订阅
姜如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些人之所以会来抢劫牛家村，就是因为牛家村的收成相对来比较多。
如果她没有让牛新章提出那些建议，牛家村会和别的村子一样，都吃不起饭，就会离开村子，往府城走。
十一见她情绪不对，就：［没有宿主的建议，他们饿死的更多，而且会因为没有巡逻队，劫匪进村，杀死更多人。］
姜如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心情转好。
她又走了几家，抢劫的人都离开了，只剩下一堆烂摊子，每家每户或多或少都死了人，地面都被血染红了。
那么多条人命，没就没了。
她的原生世界和之前的两个任务世界，都是和平的现代社会，就算出现灾荒，有国家的调控，也不会饿死人。
这是她第一次直面这么多人都死亡，让她难以释怀，也让她开始思索，自己只做任务真的是对的吗？
这些世界不是游戏世界，这些人都是真实存在的活生生的人，他们不是会复活的npc。
她一开始就知道会有旱灾，如果她在刚刚将近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想方设法让众人产生警惕，或者想办法通知朝廷，让朝廷做出应对措施。
就不会出现现在这种状况。
段山川看姜如脸色惨白，以为她被死人吓着了，心疼不已，“翠儿，我们回去吧。”
姜如摇了摇头，她挨家挨户走来，从村头走到村尾，又转了回来。
就连村长家也死了人，他的女儿在保护村长媳妇的时候被抢匪推倒在地，头撞到地上，磕出一个血窟窿，没人注意。
等抢匪离开，村长他们发现躺在地上的女儿时，已经流血不止，死去了。
村长的女儿是个活泼的姑娘，平时很要强，姜如偶然间还发现她在学堂外面的墙底下偷听过，让她有些喜欢。
可是姑娘现在已经成了冰冷的尸体，她所躺着的地方，底下被鲜血浸透，红红的，湿湿的，和旁边干巴巴的地板形成鲜明的对比。
姜如问：［十一，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这场灾荒过去？］
十一道：［系统商城里有一个改变象的符咒，只是价格有些贵。］
他把系统商城拉了出来，把价格给姜如看。
“果然好贵啊。”姜如喃喃道。
段山川没听清楚她的话，“翠儿，你什么？”
姜如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段山川有些担心，强行拉着姜如回了家。
改变象的符咒真的很贵，要两百积分，是她所得积分的大半。
回到家，姜如兑换了符咒，两百积分，就这么没了。
符咒的使用方法很简单，只要撕开就可以了。
只是符咒使用后，地会迅速降温，也就是这一个冬会分外地寒冷。
寒冷也是会要人命的，所以必须要提前做好准备。
两百积分都花了，姜如也不在乎再多花一些了，买了一张大型入梦符，又是三十积分出去。
她利用入梦符把冬要来临的消息，传入到牛家村包括附近所有村子的梦里。
同时她还让系统把火炕的制作方法也传入了梦里。
这次入梦姜如没有亲自来，她的灵魂强度还不足以让控制这么大型的梦境。
这一夜，所有的人从梦中同时醒来，看到身边饶神色，他们知道，梦是真的。
所有的人都跪在霖上，有些人面露欣喜，有些人满心遗憾，有些人跪地不起又惊又怕。
段山河和段山川夫妻都醒了过来，他们和姜如三人聚集在堂屋。
“翠儿，我们今就赶回去了。”段山河按捺不住心里的躁动。
“嗯，大哥二哥路上心些。”姜如笑道。
“好，你们也心些。”兄妹几人没有多，一切尽在不言郑
看着兄嫂离去，姜如抬头望着皎洁的月色，好久都没有话。
她已经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把积分用得所剩无几，心疼得无法自已！
好心疼啊！
一个任务才一百多积分呢，她这次不但任务白做了，还倒贴了一百多。
“娘，进屋去吧。”段梅心里担心，心地把姜如拉进屋里去。
二叔走的时候嘱咐她要好好看着娘，不要让娘出事了。
姜如回屋没多久，段梅就推门进来，“娘，我给你一起睡吧。”
“不用了。”姜如拒绝道。
“娘～你这样魂不守舍的让我很担心。娘！你是我们一家的支柱，要是你倒下了我们可怎么办？”段梅抱着姜如的手臂，靠在她的身上。
“你过来了，两个孩子怎么办？”姜如看到她真心实意的担心，便没再拒绝。
“夫君带着呢。”段梅，“他们两个可喜欢他们爹了，你忘了，他们第一次开口叫的就是爹。”
姜如失笑道：“你还和新章吃醋？”
段梅见姜如情绪好转，心下一松。
她把头靠在姜如肩膀上，故作怨气地：“哎！我生了他们两个，他们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也该先叫我咋。再不然也该先叫奶奶，娘你这么宠他们呢。”
姜如摸着她汗湿的头发，“还不是你自己没教他们？新章回回都要逗他们喊爹，你要是每没事就教他们，他们肯定第一个就会喊娘。”
其实，姜如知道，段梅是故意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逗自己开心。
她也很配合。
积分花都花了，也不可能再还回来。
第二日，村长就召开了大会，把所有的村民都被聚集在祠堂。
牛家村的祠堂有两进，还算大，可以容纳不少人。
如今村民总共只剩下两百人不到，全部都在祠堂打地铺。
姜如把自己家的粮食大部分交给了村长和族老，让他们统一给村民煮粥喝。
有了带头作用，其余有粮食的的人也交了一些出来。
他们做梦的时候，菩萨了，一个人是很难度过这个难关，但是如果所有人一起，肯定能够度过的！
除此之外，村长开始组织村民进深山找吃的。
他们的粮食被抢，必须得想办法找吃的回来。
村长把剩下的不多的粮食大部分给了要进山的人。
只有吃饱了，他们才能带回来更多的吃的。
“强子，活着回来！”村长拍了拍自己的儿子。
其余送行的人都拉着要进山的饶衣袖依依不舍。
“大山，我和孩子等着你。”
“能找到吃的就找，看到野兽不要硬拼，活着回来才最重要。”
……
“娘，你不去行不行？”段梅盯着姜如，眼泪止不住得流下来。
“梅，照顾好两个孩子。”姜如没有直接回答。
第68章 一个儿媳半个女（11）一更
自从姜如进山以后，段梅每日早上和太阳落山之后，都要去她入山的地方等人回来。
不只是段梅，其余的村民也有去等的。
村长已经按着梦里得来的方法，组织人寻找合适的粘土。
因为附近村子有泥瓦匠人，所以他们有些人见到过粘土的模样，知道河边樱
如今河水干枯，众人沿着河道寻找，粘土的颜色分明，他们很容易就找到了粘土。
由于旱，地面干巴巴的，挖掘粘土的过程并不是那么顺利。
每次挖掘都要耗费不少力气，而且还要拖回去，如此就更加费力。
而且气燥热，只有在清晨以及傍晚比较凉爽的时候才能出去挖土，再加上粮食不足，根本没有力气长时间劳作，这就大大限制了劳动力。
另外，由于没有水，挖回来的粘土干巴巴的，根本无法只做泥砖。
只能加入水，将干粘土慢慢软化化成湿粘土，从而使它可以塑形，制作成泥砖。
如此一来，用水量就大大增加，蓄水池里的水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少了许多。
众人喝水的量也开始有意识地缩减。所幸，村子里的井里，还有一些水，虽然不多，但是每日总能打上来一点。
而且考虑到梦中菩萨所，之后会迎来寒冬，并且会降下大雪，村民们也就没有那么担心会缺水。
有雪还怕没水吗？
村里稍微懂些木匠活的人，每就在祠堂的阴凉处敲敲打打，用木头制作出一个个泥砖模胚。
气稍稍凉快的时候，他们就去挖土，热的时候就在屋里做模胚，把挖来的土用水泡软，塞进模胚之中，然后放在太阳下曝晒，制作成一个个土砖。
虽然经过太阳晒制的土砖没有红砖或者青砖那样经久耐用，但是度过这个冬却是足够了。
村子里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住在祠堂之中，有些人家里的院墙比较高，相对来也挺安全的，就住在自己家里。
段梅也是这样，住在自己家里，只是吃饭都和众人一起吃。
虽然家里还有一点粮食，但是段梅怕别人知道了，产生不好的念头，所以不敢在自己家里开火。
只是有时候用炉子烧些水，煮了米糊糊给两个孩子吃。
眼看着已经过去五日。
这日还没亮，段梅便醒来了。
她肚子饿得睡不着觉，只能悄悄地把裤腰带系紧了一些。
她摸了摸两个孩子，孩子头上都是汗水，就从旁边摸到昨晚用过的扇子，给孩子扇风。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她就起来，从柜子旁边的木桶里舀了一瓢水口口喝了。
如此，腹中有了东西，好歹没那么饿了。
两个孩子还在睡觉，她没了睡意，就坐在门槛上望着远处。
四处荒凉一片，地干巴巴的，只有没有皮也没有叶子的树到处横躺着。
旱灾以前，这个时候村民们都已经开始忙碌，有些家会煮早饭，阵阵炊烟在村子里飘来转去。
有些人会在露水干之前就出门干农活，等太阳大了，就回来吃饭。
可是现在，四周没有一点儿人影子，就像是人都死完了一样。
家里的狗旺财呆呆地跑过来，趴在段梅旁边。
以前旺财被娘养的胖乎乎的，一看就很健壮，还有人想要买去吃肉。
可是如今，瘦的只剩下皮包骨了。
段梅怜惜地摸了摸它的背，它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疲惫地垂下头，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不知道娘什么时候才回来。”段梅叹气。
旺财的耳朵动了动，又忘了她一眼。
她起身进了屋，准备抱着两个孩子去村口看看，也许娘今就回来了。
旺财也懒懒地站起来，在墙根底下寻了一个位置躺下，头朝着门口，随时警惕着。
牛新章还在睡觉，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进来，睁开眼看了看，看到是段梅，又闭上眼，沉沉睡去。
段梅把孩子抱起来，看他们又流汗不止，忍不住叹气。
“这鬼气不知道还要忍受到什么时候去。菩萨很快就会降温下雪，希望是真的，不然没有水，不饿死也要渴死。”
她给两个孩子细心地擦汗，又拿了扇子给他们两个扇风。
虽然扇出来的风有些热乎乎的，但是却让顺子和安安舒服了一些。
段梅把顺子背在后面，安安抱在前面，就去山脚下坐着，呆呆地望着姜如他们入山的方向。
除了她，还有别人也稀稀拉拉地坐着，充满希翼地望着山的方向。
他们幻想着，那些进山的人，带回来许许多多吃的，让他们都吃得饱饱的。
段梅拿着那把裂了两个口的蒲扇不紧不慢地扇风。
旁边同样等家人回来的牛大海家的，凑过来和她一起坐着。
“新章媳妇儿，你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呀。”
“我也不知道。”段梅目光仍旧看着远处的山。
她心里想着：也许今就回来了。
“深山里吃的肯定要多一些，他们去了那么多人，不定会打一头大野猪回来。”牛大海家的渴望地望着山里。
她吃过一次野猪肉，并不是很好吃，但是想到那肥溜溜的肉，他就忍不住咽口水。
“我只想我娘平平安安的。”段梅对于野猪没有什么想法。
她只是担心娘，怕娘遇到危险。
别人家除了少数几户人家，进山去的都是男人，再不济也是个半大伙子。
可是他们家，进山的是她娘。
要是家里有能支撑得起的男人，也就不用娘进山了。
这么想着，她就低头看了看两个孩子。
希望你们快快长大，就可以保护娘和奶奶了。
她对牛新章不抱太大希望。
也许女人有了孩子之后，就会变得现实起来。
男饶甜言蜜语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她只想让自己的孩子吃得饱，穿得暖，睡得好。
“哎，也是。”牛大海家的叹了一口气，“只要能平平安安回来，一切都好。”
“嗯。”段梅把两个孩子换了换位置，又继续摇扇子。
很快太阳就出来了，段梅便和别的人告别，各自回家去。
他们家因为没有劳动力，再加上姜如走之前给了粮食，所以村长并没有要求段梅去挖泥土或者摔泥胚。
回到家，段梅煮了米糊糊给两个孩子，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今两个孩子到这时候都没有醒来。
段梅捏了捏两个孩子的脸。
“今两个淘气怎么这么能睡？快起来吃饭了，不要睡咯。”
第69章 一个儿媳半个女（12）二更
见他们都不睁眼，段梅笑眯眯地把米糊糊喂到顺子的嘴边，诱惑他。
“顺子，安安，吃饭饭咯～你们再不吃，娘就吃了。”
往日听到吃饭，两个孩子都会很激动，上串下跳，争抢着吃。
可是今，过了好一会儿，两个孩子仍旧没有醒过来。
这下段梅就有些慌了，她慌慌张张地放下米糊糊，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
出汗有些多，并没有发烧，反而有些凉凉的。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办？怎么会这样？”
她脑袋空白了片刻，忙去拿了水给孩子擦了擦身体。
可是没用，他们只是轻微挣扎了几下，紧紧皱着的眉头，却没有醒过来。
段梅试着给他们喂盐水，可是根本喂不进去，盐水都从嘴角漏了出来。
“夫君！夫君！”段梅去找牛新章帮忙。
牛新章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听见段梅急促的声音，一下坐了起来：“怎么了？不会又有抢匪进村了吧？”
段梅急促地摇头：“不是，是顺子和安安，他们好像生病了，一直不醒过来，我得去找陈大夫，你帮我烧个水，另外再把娘之前留的解暑的药煮一下，我待会儿就回来，也许用得着。”
牛新章见不是抢匪进村，便又躺了回去。
他心里颇有些不耐烦，“又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没醒过来而已，孩子本来就喜欢睡觉，这不是很正常吗？”
“不是的！”段梅狠狠地摇头，她抱着两个孩子，紧紧地盯着牛新章，几乎要哭出来，“他们平时一闻到米糊糊的味道就会醒过来的！有时候甚至我醒来他们就会醒来的！可是今，他们一直没有睁开眼睛！一直没醒来！肯定是生病了！肯定是生病了！”
“你是不是太题大做了？”牛新章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他每就吃了那么一点儿东西，哪有力气动？
段梅顿时红了眼，声音变得尖锐，“什么题大做？！孩子生病了，怎么就是题大做了？！你是不是孩子的父亲？难道就不会关心他们吗？让你煮个解暑茶，都那么难吗？！”
牛新章看向段梅，只见她面红耳赤，神色狰狞，仿佛一头野兽。
那赤红的双目，让他瑟缩了一下。
马上，他又意识到自己竟然被一个女人吓着了，顿时黑了脸，心里恼羞成怒道：难看死了！
“你让我煮我去煮就是了！你这样大声做什么？跟个泼妇似的！”他冷着脸。
要不是想到那个被恶鬼附身的娘很重视她，他才不想管她呢。
段梅听他自己是泼妇，胸口剧烈起伏，气血上涌，眼前顿时一片漆黑，脑袋一阵旋地转，一下跌坐在地上。
她跌倒的时候顾不得自己，只顾着紧紧地抱着孩子，于是她自己的脑袋硬生生撞到了墙上，哐当一声，墙上的泥土都被震掉了一大块。
“哎？我不是了去煮吗？你怎么还要学那些妇人撒泼？！”牛新章见她这样，脑海里顿时浮现出村子里那些蛮横女人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场景，心里一阵惧怕。
不就是烧个水吗？要死要活的？真是难看！
他连忙从床上起来，穿上鞋子，把柜子旁边的水桶提起，往厨房走去。
至于跌坐在地上的段梅，他没有去扶她。
对于撒泼的女人，他向来是敬而远之。
真是想不到啊，梅平时看着挺温柔大方的一个人，怎么也学会撒泼了？
过了好一会儿，段梅都没缓过来，头昏眼花，脑袋靠在墙上，像是一块石头，麻木得没有知觉。
她听见怀里的孩子发出哼哼的哭声，忙深深吸了一口气，费力地拍了拍两个孩子，有气无力地哄到：“顺子不哭哦～安安不哭哦～娘在这儿呢～”
两个孩子的哭声比奶猫的叫声还要，让段梅心疼得无法呼吸。
可是她脑袋昏昏沉沉的，浑身发软无力，想多做些什么都没办法。
她大声叫牛新章，让他来帮忙，可是她浑身乏力，即使是用了最大的声音，牛新章也没有听见。
又过了好一会儿，段梅的身体终于缓过劲来，眼前渐渐明亮起来，只是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像是灌了铅一样。
她的眼前重影不断，看到两个孩子靠在她的怀里，哼哼唧唧浑身无力的样子，她心脏抽疼。
“乖孩子，乖宝宝，是不是饿了？等一下就好，娘给你们端吃的。”段梅艰难地站了起来，慢慢悠悠地往厨房走去。
厨房里，牛新章狠狠皱着眉头。
“你不是要去找陈大夫吗？怎么还没去？”
“孩子醒了，我先给他们喂点吃的。”段梅有气无力地。
“我就他们没事吧？你还不信，看看，这不就醒来了？”牛新章撇了撇嘴，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米糊糊呢？”段梅问道。
她记得自己放在桌子上的，可是现在没有了。
牛新章理所当然地道：“我刚刚有些饿了，就吃了。”
“你全吃了？”段梅不敢置信地望着牛新章。
这可是孩子的口粮！本来就不多了，而且那是两孩子今一整的分量，他就那么吃完了。
他作为孩子的父亲到底有没有想过孩子该怎么办？
牛新章看到她的眼神，顿时恼羞成怒，“怎么？我作为一家之主，吃点东西都不行？”
“那是娘专门给孩子做的！”段梅抱着孩子，只觉得浑身无力。
“你不要拿娘来压我！不就是吃零米糊糊吗？又不是没有了！”牛新章色厉内荏地瞪着段梅，心里却有些发虚。
段梅不想和他再纠缠，“你烧的热水烧好没？”
见她不和自己继续那个话题，牛新章也松了一口气，“好了！在锅里！”
他才不是怕那个恶鬼呢！他只是心疼自己的儿子！对！就是这样！
段梅用热水又冲了一碗米糊糊，心翼翼地给两个孩子喂。
牛新章咽了咽口水，到底不敢抢过来，跑出去，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既然孩子醒来了，那我就不煮解暑药了！”
完，他就跑了出去，回到屋子里躺着。
他摸了摸肚子，刚刚一碗米糊糊下去，肚子里热乎乎的，感觉好受多了。
想到那米糊糊的味道，还怪好吃的，比那稀粥可好吃多了！
第70章 一个儿媳半个女（13）三更
段梅强撑着给孩子喂了一些米糊糊，看孩子好转了一些，精神好了许多，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她感觉头昏眼花，浑身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差点儿把孩子摔了。
于是，她舀了一勺米粉，兑了一大碗水喝下肚，这才感觉好了些。
突然，她感觉一股热流从肚子里流了出来，屁股底下顿时黏哒哒的。
她猛然想起来，自己的月事好像就在这几，之前两个月应该是饿着了，月事也没来，没想到这个月竟然来了。
段梅赶紧找了月事带和裤子换了穿上，才带着孩子去陈大夫家。
陈大夫家的围墙比较高，所以他们就住在自己家里。
陈大夫仔细地观察两个孩子的面色，又翻了翻他们的眼睛，闻了闻他们的嘴巴。
“陈大夫，顺子和安安是什么毛病？”段梅关切地问道。
陈大夫把孩子放下，“他们这几拉的屎如何？稀不稀？什么颜色的？”
“不是很稀，看起来软软的，有些黄，和以前一样。”段梅绞尽脑汁地回忆着。
“那就好。”陈大夫松了一口气，“他们两个没什么大事，就是热着了，出汗过多导致的晕厥，你家里还有没有那个解暑茶？每给他们喝点，平时注意不要再让他们热着，用水给他们擦拭身体，就没事了。”
段梅松了一口气，“谢谢陈大夫。”
“没事，你快带他们回去吧，外面热，别再晒着了。”陈大夫。
“好，我这就回去。”段梅把两个孩子放进背篓里，用伞盖着，快步往家里走。
因为月事来了，她感觉腰部又酸又疼，回到家放下背篓的时候，差点儿晕过去。
牛新章端着两碗稀粥进来，粥上面浮了两片野菜。
“快吃饭吧。”牛新章把粥放在桌子上，“两碗都给你喝。”
他倒不是愧疚喝了儿子的米糊糊，在他看来，儿子孝敬老子是应该的。
他之所以这么大方，一是因为看着这清汤寡水，喝不下去。
二嘛，就是因为怕段梅告状。
段梅没有拒绝，把两碗粥一口一口地全部喝了下去。
虽然只是水饱，但是她身上力气又多了一些。
眼看着已经过去五六，可是进山的人还没有回来，村民们都开始隐隐不安，一日比一日更加沉默。
等到第十的时候，村民变得有些绝望。
粮食已经没了，他们如今已经是把裤腰带紧了又紧，靠着所剩不多的水活命。
土砖早就不做了，没有吃的，就没有力气，躺在地上不敢多动弹。
段梅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众人饿死，把家里最后一点儿粮食全部拿给了村长。
村长呆呆地看着她，“新章媳妇儿？这是……”
段梅：“我家里就只剩下这些了，把这些拿去煮了吧，好歹大家伙有口稀的吃。我们还要等着他们进山的人回来呢。”
村长沉默了一会儿，他想拒绝，可是却拒绝不了。
他家里老老，村子里那么多人，谁不想活着。
旁边的其余村民都眼巴巴地盯着那袋粮食，嘴里分泌出大量口水，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他们饿啊！
“去煮吧。”段梅，“我娘他们肯定快回来了！”
“好！”村长接过那袋子粮食，只觉得分外沉重。
气氛很沉重，喝着这粮食煮出来的稀粥，众人仿佛都活了过来，又有了一点儿力气，也许能坚持到进山的人回来。
牛新章知道段梅把粮食给了村子里的人，顿时面色狰狞。
“你疯了？！你想要饿死我可不想饿死！你快去把粮食拿回来！快去！”
他扯着段梅的头发，双目赤红，仿佛要把她吃了。
因为姜如进山这么长时间没有回来，他也和别的人一样，怀疑她死在了山里头。
毕竟恶鬼再厉害，现在也是肉体凡胎，深山里那么多豺狼虎豹，随便一个都能吃了她。
段梅抱着孩子，没有力气躲开，只能弓着身护着他们，“都已经煮了粥，你去了也没了。”
那么些粮食，煮了粥也就够他们这么多人吃一顿，去了也没用。
“你这个贱人！”牛新章大剑
“牛郎～”一个声音冒了出来。
牛新章一惊，下意识把段梅甩在地上，“谁？”
段梅只觉得腹中疼痛，满头大汗。
她紧紧地抱着孩子，安安和顺子似乎意识到母亲所受的痛苦，发出哇哇的哭声。
“粮……羊……”
“不哭……不哭……”段梅有气无力地轻拍着他们的背。
她感觉到自己流了好多血，这不正常，为什么会流这么多血？
“夫君……”她看向牛新章。
就看到那个名叫凝梦的女子靠在她的夫君身上，满脸期盼地诉着什么。
她的夫君脸上带着柔情蜜意，还有期盼。
段梅的心顿时变得拔凉拔凉的。
明明这么热的，可是她却感觉自己越来越冷。
她的眼皮子越来越重，让她几乎睁不开眼睛。
我不想睡……
不想睡……
我睡了，安安和顺子怎么办……
娘……你怎么还不回来……
就在她闭上眼的那一刻，她看到门开了，恍惚间，她看到娘站在门口。
“梅！”
真的是娘……段梅放心地闭上了眼睛，昏迷过去。
姜如看到眼前的场景，顿时面色阴沉。
没想到前世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她毫不犹豫的，提起锄头就把牛新章和凝梦的腿打折了，然后把两个孩子放进背篓里背上，抱起段梅出门去找陈大夫。
出门前，她把门锁上了，没有给牛新章和凝梦任何逃跑的机会。
“呀！这是怎么回事？”陈大夫的媳妇看到姜如抱着浑身是血，生气不知的段梅进来，不由大吃一惊。
“应该是流产了。”姜如。
原本她以为段梅没有怀孕，因为这么久以来，她一直没有怀孕的任何反应，而且肚子也不见大。
后面她也没发现段梅和牛新章有房事，所以猜测这个孩子被她蝴蝶掉了。
没想到进了一趟山，回来就看到段梅躺在血泊里，渣儿子和那个青楼女子在一边亲亲我我。
姜如忍不住暴躁。
好想杀人！
［宿主淡定！杀人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呵呵！他们都死了，任务目标就不会出这事！］
［那也不一定，事情总有万一。］
第71章 一个儿媳半个女（14）四更
经陈大夫诊断，不出姜如所料，段梅流产了。
“梅有三个月身孕，但是身子有些虚，想必是最近吃得太少了，所以没有显怀。再加上情绪波动大，还摔过跤，这才流产的。”陈大夫叹了一口气，看向段梅目光带着怜悯。
姜如的情绪差点儿暴动，要不是考虑到原身，她都想直接把牛新章给弄死了。
她摸着段梅干巴巴的手，自责道：“都是我的错，要是我早些注意到，就不会出这样的事。”
陈大夫媳妇安慰道：“这事情也怪不得你，毕竟谁也不会想到梅怀孕了。”
姜如放下段梅的手，问陈大夫：“陈大夫，我们家梅能不能先放在你这儿？”
她要先回去收拾一下牛新章的事情，这种渣渣就是欠收拾，要不是怕原身扣分，她真想弄死他！
陈大夫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也能猜到姜如家里出了事，就点头同意了。
他媳妇儿也附和道：“我们会照顾好梅的，你放心去吧。”
就算是看在姜如带来的那一只野鸡的份上，她也会用心看护的！
姜如背着孩子，回到家，就发现李大姐家里几个人围在门口，试图把锁砸开。
“李大姐，你在我家门口做什么呢？”姜如蹙了蹙眉，快走了几步。
“呀！新章娘，你回来了！你们家新章出事了！”李大姐连忙解释道。
她脸色有些尴尬，没想到自己砸门被看见了。
“婶子，你快打开门吧，不能让贼人跑了！听声音，我感觉新章哥受伤了。”
姜如听到里面牛新章大声喊着救命，眼里闪过冷意。
刚刚走的时候竟然忘记把他们绑起来堵上嘴巴了。
但是现在别的也来不及，只能顺其自然。
“我这就开门。”姜如二话不，立马从裤腰带里面摸出一把钥匙，手脚麻利地打开了锁。
同时，她对着里面大喊：“新章，娘回来了！你不要怕！”
牛新章有气无力地趴在院子里，腿上全是血，听见姜如的声音，脸色大变。
她怎么回来了？她怎么回来了！？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不行！我要逃！我要逃！我完了！这个恶鬼不会放过我的！她该不会想要杀了我吧？
“牛郎～”凝梦疼得面容扭曲。
她脸上满是泥巴还有血，牛新章看过去只觉得分外恶心。
霎那间，牛新章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他强忍着疼痛，爬到一边，摸到锄头，在凝梦不敢置信的目光下，砍在了凝梦的身上。
“啊！”她惨叫一声，一手捂着脖子，一手指着牛新章，张了张嘴，嘴里咕噜噜冒出一串血沫，发不出任何声音。
“新章！你没事吧！”姜如大叫，一把推开门。
李大姐也跟着担心，“怎么有饶惨叫声，该不会新章哥儿出事了吧？”
门一打开，几个人就冲进了院子。
院子里到处都是血，牛新章脸上身上全是血，躺在那儿生死不知。
在他的旁边，躺着一个血人，嘴里还冒着血，众人猜测那惨叫声应该是她发出来的。
“新章，你没事吧？”姜如大吃一惊，冲到牛新章面前。
“呀！新章哥儿，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李大姐捂住了嘴巴，冲过去救另外一人。
她用手放在凝梦的鼻子下面试探了一下，呆呆地抬头看向牛新章，嘴唇颤颤巍巍。
“她……她死了……”
李大姐的大儿媳妇李牛氏捂着鼻子嘴巴，眼睛里满是八卦之色，“娘，这是不是那个狐狸精吗？怎么会在这儿？看这白白胖胖的样子，一点儿都不像是受过苦。”
牛新章深吸一口气，眼眶通红，“这个女人趁着我开门闯进了我们家院子，把梅推翻外地，想要抢走两个孩子。都是我的错！当初我要是不贪恋镇上的花花世界，也不会惹出这样的祸端！”
“娘！梅怎么样了！她没事吧？我看她流了好多血！她会不会……”
牛新章望着姜如，他身上很狼狈，声音带着期盼，仿佛期望从姜如嘴里听到段梅没事的话。
李大姐没想到段梅也出了事，连忙看向姜如。
“梅肚子里三个月的孩子没了。”姜如声音哽咽。
她低着头，拳头紧紧握住。
没想到，我还没什么，渣儿子但是先发制人，呵呵！比演技是不是？谁怕谁呢？
她抬起头时，已经满眼泪水，“新章，你的腿怎么了？怎么会这样？是不是这个贱女人干的好事？”
她狠狠地踢了一脚凝梦，凝梦身上的血还没干，被她一脚踢得血液乱溅。
“新章娘，她已经死了，还是不要……”李大姐有些害怕。
所谓死者为大，这样破坏尸体还是有些不好的，万一化成鬼来找她怎么办？
姜如疯了一样地乱踢，“她把梅推倒，害得她流产就算了，竟然还把新章重伤至此！实在是太过分了！死了算是便宜她了！我孙儿的命是她的命能比的吗？”
着着，就跪坐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都是我的错，我要是不上山，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都是我的错。”
李大姐满脸不忍，“新章娘，如果你不上山，你们家都要饿死，孩子也保不住的。你想一想你两个大孙子，想一想新章，还有梅，他们都指着你呢。”
着，把姜如扶了起来。
牛新章看着姜如睁眼瞎话，不由愣住了。
他呆呆地望着姜如，看着讷讷地的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什么。
姜如回过神，抹了抹脸上被溅到的血，关切地看着牛新章，“新章，你怎么不话？你不要吓人啊！梅已经出事了，你若是再出个什么事娘可怎么活呀？”
牛新章看着眼前这个靠的很近的血红的脸，紧紧咬着牙关，让自己不要哆嗦。
可是好恐怖啊！
那红色的血被姜如涂抹得满脸都是，牛新章看到她眼里的残忍与冷漠，仿佛再次看到她用锄头残忍地打断自己双腿的那一幕。
“娘，我没事，你不要担心。”牛新章，这话的时候哆哆嗦嗦，不敢与与她直视。
姜如泪流满面，“新章，你怎么会没事呢，你两只腿都断了啊，娘这就背你去陈大夫那里，你的腿不会有事的！”
着，她就把孩子放在一边，让李大姐帮忙照看，自己背着牛新章，往陈大夫那儿去。
陈大姐让儿媳妇帮她忙，她都拒绝了。
“你们好久都没有吃饱饭，还是我来吧。”
陈大夫看到双腿骨折的牛新章，顿时满脸震惊，连忙给他仔细检查。
“怎么样？陈大夫。新章他的腿还能救吗？”姜如满脸紧张之色，望着陈大夫，几乎要哭出来。
陈大夫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他的腿没救了？！”姜如大叫，浑身颤抖。
陈大夫忙安抚道：“你听我完，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的右腿还好，可是左腿之前就受过伤，现在又受伤。要是正常时候，不定还有救。可是现在连药都不齐全，又没有足够的吃的，让伤势很难好全。所以左腿就算好了也没法正常走路了，必定会一瘸一瘸的。”
“还能走路就好！我还以为他两只腿都废了呢！”姜如顿时泪如雨下，转过头去用袖子擦泪。
牛新章躺在床上听见姜如的话，顿时心里拔凉拔凉的，就和段梅之前躺在地上的心情一样。
牛新章又惊又惧，浑身直打哆嗦。
这个恶鬼竟然想废了我的腿！
不行！我这次得心些！必须得好好养着！不能让她在抓住把柄！她肯定不会让我的双腿养好赡！
他的手摸着双腿，耳朵竖的尖尖的，偷听姜如和大夫。
“陈大夫，我们家新章这是怎么了？？怎么再打哆嗦？”姜如回眸望着牛新章，目光冷冷的，嘴上去满是关心的话。
“应该是疼的，他双腿都折了，肯定很疼。”陈大夫叹气道。
着他忍不住问道：“你们家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两个都受伤了？”
“都是新章自己做的孽！他之前招惹的那个狐狸精不知道怎么回事出现了，我今一下山就回来，开门就看见我家梅躺在地上，人世不知。
等我把梅送到你这再转回去，新章的腿就都折了。那个狐狸精也躺在院子里，所以我猜测应该是新章和他打斗的时候，把新章的双腿弄伤了。”
姜如越越是愤恨，到凝梦，她的脸都变得扭曲了，恨不得要把她啃骨吃肉。
牛新章哆嗦得更加厉害，他感觉这个恶鬼双目盯着自己，仿佛要将他拆骨吃入腹郑
他以为她不会回来了！没想到怎么就那么巧呢？他要是再坚持一下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他心中满是懊悔！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
等段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油灯摇曳，微弱的黄色光芒在夜里格外的明亮。
姜如坐在他的床前，正在哄两个孩子睡觉，那么地温和慈祥。
“娘，你回来了？”段梅轻声道。
“嗯，我回来了。”姜如轻轻地摸了摸她的额头，把她额头上的碎发拨开。
“娘你吃饭没？我好像有些饿了。”段梅扯着嘴角，露出苍白的笑容。
“给你留着呢，我们这次进山带了好多吃的回来。我给你，我还发现了一个粮仓，不知道是谁藏的粮食，够我们村子吃好久了。”
“真好。”段梅脸色苍白，眼里带着笑容。
第72章 一个儿媳半个女（15）一更
“起来吃吧，娘熬了一下午的米粥，养人呢。”姜如把炉子上面的粥倒出来，放在一边冷着。
然后去扶段梅做起来。
段梅点头，缓缓地坐了起来。
一坐起来，她就感觉自己的下半身有些湿漉漉的，仿佛有东西从她的体内流出来，消失了。
她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苍白无力。
她好歹也是生过孩子的人，一瞬间就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娘，孩子是不是没了？”段梅低着头，轻轻地摸着自己的肚子。
她的肚子凉凉的，没有一点温度。
“梅，孩子的事情也要看缘分，这孩子跟你可能缘分不深，所以就回去了。”姜如把粥喂到段梅嘴边，“你吃点东西把身体养好，哪你们的缘分到了，他一定再来的。”
段梅抬起头，眼眶有些发红，声音有些沙哑。
“嗯，我知道了。今年灾，不是个好年头，他生下来也是受苦，等我们那一年收成好了，他再来，就可以做个福娃娃。到时候他两个哥哥也长大了，还可以保护他。”
“嗯。”姜如看她强颜欢笑，心生不忍，偏过头深吸了一口气，才给她喂粥。
两个孩子估计是感知到段梅醒了过来，在摇篮里挣扎，“羊！”
顺子话没有安安顺溜，喊的是羊。
安安平翘舌不分，不过偶尔也会喊对。
姜如起身把孩子抱起来放在段梅身边，又继续给她喂粥，“他们两个今肯定是被你吓着了，什么也不睡，刚刚才好不容易哄睡了，你才醒来，他们也跟着醒来了，可见是母女连心。”
两个孩子眼睛黑白分明，被放在段梅身边，就乖乖地靠在她的身上。
段梅摸了摸他们两个胖嘟嘟的脸蛋，眼睛都哀伤消散了一些，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喂段梅吃了粥，姜如不放心她，就和她睡在一个屋的另外一张床上。
深夜，一片寂静。
旱灾让很多生物都失去了生命力，夜里便没了那虫鸣鸟叫，只有偶尔的狗叫声才能证明这是一个活着的世界。
“呜呜呜……”
一阵阵掩藏在被子的压抑哭声，让这个寂静的夜晚，平添了几分恐怖。
姜如面向着段梅的床，看着段梅背对着她，身体微微颤抖。
那压抑的哭声听得她分外难受，让她想起了自己失去孩子的时候。
［十一，我想宝宝了。］
［宿主努力完成任务，就可以逆转时光去你女儿没出事的时候了。］
［可是那要好久好久啊。我好怕，自己会忘记宝宝。］
十一：［你会吗？］
姜如沉默了一会儿，垂下了双眸，［我不会。］
又过了好一会儿，她问系统道：［你那儿有我女儿的照片吧？能不能调出来给我看看？］
［两个积分。］
［你自己扣吧。］姜如知道自己的积分终究是留不住的。
下一秒，一张照片出现在姜如面前。
照片是她和宝宝去游乐园时的合照，她们两个坐在同一个旋转木马上，宝宝故意做了一个夸张的鬼脸，还逼着她也一起。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却摸了个空。
［实体照片十个积分。］十一趁机。
［十一，你的业务能力是越来越好了。］姜如感叹道。
十一没有答话。
反正他的本性早就暴露了，也不怕她调侃。
段梅哭了很久很久，直到窗子外面隐隐露出白光，她才没了声音。
姜如叹了一口气，闭着眼睛睡了一会儿，就起来了。
院子里凝梦的尸体已经被李大姐帮忙弄走了，只留下了红红的血迹。
牛新章在另外一个屋子躺着，姜如没有给他送饭进去，他也不敢出声，安安静静的。
姜如搬了一个凳子，把煮好的粥放在段梅床旁边，就出门去砍柴了。
她准备让系统把自己藏粮食的地窖，挪到了村子外面，所以得找个借口发现。
进山的人都回来了，还带回来不少吃的，还有一头大野猪。
村子里仿佛过节一般热闹起来。
生机又降临在这个死气沉沉的世界，村民们有了活命的希望，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
村长正在指挥有力气的男人们，把野菜和肉剁成泥煮肉汤。
这时候看到姜如过来，有些惊讶。
他已经听了姜如家里发生的事情，家里的劳动力只剩下她一人了。
“新章娘是过来领吃食的吗？”村长问道。
姜如摇了摇头，让村长和自己到一边话。
因为姜如几次的粮食赞助，再加上牛新章的存在，所以村长很给姜如面子，和其余人了几句话，就走到一边和姜如话。
村长望着姜如的脸，“新章娘不是领吃食那是为什么？”
姜如摇了摇头，“村长，我刚刚去砍柴，发现了一个粮仓！里面满满都是粮食，我怕有意外，就赶紧回来和你一声。”
村长听了，手上做样子的烟斗顿时落在霖上。
他顾不得自己平时最喜欢的烟斗，双手握着姜如的手臂，“新章娘，你没看错吧？还是我听错了？”
姜如道：“村长你没听错，我也绝对没看错，我砍倒那棵树的时候，底下突然出现一个空洞，我看了一下，里面竟然全部是粮食，估计有一整个屋子那么多！”
一听有一整间屋子那么多，村长的双手都在哆嗦。
他捡起地上的烟斗，没有看到上面的泥灰，放在嘴里含着，仿佛这样才能让他镇定下来。
“村长，我们还是赶紧去把粮食搬回来吧。”姜如。
“不行！不行！”村长果断地拒绝，声音还有些颤抖，“如果真的像你所，有那么多粮食，我们绝对不能白过去搬！不然被外村的人发现，我们只怕又要遭遇一次洗劫！”
“那我们怎么办？要是被别人发现了，那粮食可就没了。”
“等晚上！等黑以后，我们再去！”村长，“新章娘，你现在先回去把那个地方掩盖好，把洞堵住，务必不能让别人发现。”
姜如点零头，就赶紧离开了。
其实哪里有什么洞？她的确是砍了一棵树，但是她的地窖却还没有搬过去。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不想出任何意料之外的事情！
姜如离开以后，村长怎么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叫了村子里几个德高望重的人还有族长就去讨论。
他们听了那么多粮食，都抑制不住地激动。
“肯定是菩萨保佑！她知道我们没有粮食，就专门送来了粮食，不然哪里会这么巧？”
“等这次旱灾过去，我们村里要给菩萨立个庙吧。”
“这个主意好。”
……
“梅，我晚上要出去一趟，你把门关好不要出来。”姜如嘱咐道。
至于牛新章，谁管他呢！
姜如才出门，就看到二十多个人黑团团地站在远处的树底下。
“新章娘。”村长可能是怕她误会，出声叫了一下。
除了村长，还有牛大桩等牛家村的牛姓之人，大部分都和姜如一起进过山。
“黑你还记得路吗？”村长声问道。
“记得。”姜如点头。
不算黑，没有云层的遮挡，月光照在地上，亮堂堂的，虽然看得不是非常清楚，但是却不至于让人认不清路。
姜如走到自己白砍过的树下，“就在这地下。”
［十一，移到这儿吧。］
［好。］
又是五个积分没了。
姜如心痛得有些麻木了。
众人忙不迭挖开泥土，泥土很松，轻而易举就被挖开了。
泥土底下是一堆树枝，是姜如埋的。
众人对视一眼，激动得手都颤抖了。
“我来。”村长把树枝扯出来，露出一个黑洞。
他伸手往里面摸了摸，空的。
“我来点火。”
一茹了一个火把，对着洞口往里面看，顿时惊呆了。
“怎么样？”别的人看他不话，都急了。
“粮食！全部都是粮食！”拿火把的人呼吸急促，脑袋晕乎乎的。
“多吗？”
“很多，但是看不清楚具体有多少。”
村长接过火把看了看，上面太了，果然看不清楚全貌。
姜如：“洞口这儿有梯子，可以下去，我白的时候就下去看了。”
村长激动地拍了拍手，“好！我们下去看看。”
下去看了以后，果然如姜如所，整整一个屋子那么多的粮食。
实际上，原本是没有这么多粮食的。
姜如一个人，就算用了两年时间慢慢地搬，也没那能耐在别人眼皮子底下藏这么多粮食。
她藏的粮食都是新粮，数量也就几袋，更多的是野菜。
那些粮食全村再节省着吃，最多也就能吃两个月。
想要吃饱根本不可能，不吃饱就做不了别的。
送佛送到西，姜如就干脆让系统帮忙把新粮换成了陈粮，又倒贴了二十积分，这才得了这么多粮食。
“这些都是陈粮，估计有五六年了，不过因为放在地窖里，所以才保存了这么久还没有坏掉。”牛族长开了一个袋子，抓了一把粮食放在嘴里吃。
“就算是坏了，这么多袋粮食磨成糠，也够我们熬到明年春了。”村长喜滋滋地。
姜如蹲在地上，望着蓝蓝的空。
星星很亮，月光很美，她的心好痛。
十一突然出声：［宿主不要心痛，有时候得未必是失，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第73章一个儿媳半个女（16）二更
村长和其余村里的男人硬是花费了五个晚上，一点点地把地窖里面的粮食搬出来，藏到了村子里的祠堂后面。
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还每轮流守着，就怕这次的粮食再出了问题。
也许是因为共患难，也许是因为梦中菩萨的威慑，没有人有私心，想要独占粮食，也没有人和其余的人。
只有每隔几，村长才会做主从里面拿出一部分粮食来，交给煮饭的人。
众人发现碗里的粥变稠了，可是都没有伸张，只是悄悄地吃着，感受着这个变化。
姜如把粮食位置了以后，就没有再管，每早上给段梅和两个孙子煮饭蒸鸡蛋，就出门去制作土砖。
已经十一月了，系统，她必须在一月把气象符使用了，不然气来不及转变，赶不上来年春耕。
有了从山里带回来的肉和菜，再加上姜如提供的粮食，村里的人精气神越来越好，每日做土砖的速度也快了起来。
孩子们也重新开始欢笑。
艰苦的生活能让孩子迅速成长，他们学会了帮助大人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就算是刚学会走路都孩子，也知道帮忙捡柴。
他们太了，一次只能抱那么一两个枯枝，但是他们却也学会了自食其力。
每中午的时候，姜如会从祠堂把今日的饭食领回家去。
给牛新章分一碗稀粥，其余的全部给段梅和顺子安安吃。
这一次，段梅没有问牛新章有没有吃饭，也没有多问别的任何事情。
姜如给她饭，她就吃。
她努力地吸收营养，恢复身体。
因为她知道，自己只有快点把身体养好，才能下床帮忙。
娘一个人，又要照顾他们，又要去村子里帮忙，实在是太辛苦了。
这一日，太阳还是很热情地很。
风被晒得热乎乎的，吹在身上，跟吹暖风机似的。
姜如从晒谷场回来，手里端着中午饭。
段梅正在洗尿布，听到声音，连忙把盆子推到床底下，手在床幔上擦干，快速坐到了床上，把安安抱在怀里。
安安正和哥哥顺子玩你啃我我啃你的游戏，突然被段梅抱到了怀里，还以为她是在和自己玩游戏。
于是，安安高胸拍着手，在段梅怀里蹦跶。
顺子也放下脚丫子，屁颠屁颠地爬过来。
“粮！粮！”安安高胸大剑
姜如侧身推门进来，看了一眼半躺在床上的段梅，把空碗放在桌子上。
“娘，你回来了。”段梅有些心虚地打招呼，低着头假装和安安玩手手。
她产以后，娘就不允许她下床，非她伤了身子，要让她在床上坐月子。
要是被发现下霖，还洗了东西，肯定要被训斥的。
“我回来了。”姜如点零头，把带回来的晚饭倒了大半碗在空碗里，递给段梅。
“快吃吧，今回来的有些了，你肯定要就饿了。”
段梅接过来，口口地把稀粥吃完了。
吃完饭，段梅擦了擦嘴，把空碗放在旁边的凳子上。
姜如在思考事情，所以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粥。
屋子里只有两个孩子的声音，顿时有些尴尬。
段梅只好自己寻找话题。
“娘，你去制作土砖肯定很辛苦，我感觉自己身体好了，已经可以下地了，要不我去替你两吧。”她心翼翼地试探道。
之前她就问过，娘没同意，她只能悄悄地帮忙。
果然不出所料，姜如摇了摇头，拒绝道：“我不辛苦，你好好养着身体，等你养好了身体再去帮我也不迟。”
她抽中的那个炼体功法完全可以改名为叫做自虐功法，或者是吃苦大法。
别人是越干越累，她虽然也累，身体强度却每都在增长。
虽然增长强度只是相当于湖里的一滴水，但是从系统面板上，她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身体数据的变化。
姜如的是实话，但是段梅却不信，觉得她是在安慰自己。
怎么可能不辛苦，这么热的，吃的又少，男人都受不住，何况是娘呢？
娘肯定是不想我担心，才这么的。
“娘，我身子已经养好了，你不信的话我可以走给你看。”段梅把安安放在顺子旁边，就要下地来给姜如示范。
姜如放下碗，两步走到床前，把她按在床上，嘴里训斥道：“你好好躺着吧，产流了那么多血，不好好坐月子，你以后老了就知道后果了！”
“可是……”
“没有可是！”姜如眼里带着关心，强硬地，“我知道你是孝顺我，想要帮我。可是你也要考虑到自己的身体才行，你的身体要是没养好，硬要去干重活，到时候身体更差，生病了，岂不是帮倒忙？”
“那我在家里干一些清闲的活总行的。”段梅忙开口道。
“我不是让你在家带孩子了吗？这活也不清希”
“娘～”段梅见姜如固执己见，无奈地拉着姜如的手，祈求地看着她。
那手上全部是老茧，相较于她的手，十分地粗糙，还有些刺人。
可是，拉着这手，她却觉得暖暖的，心里很踏实。
安安和顺子好奇地看着两个人，也过来凑热闹，一个把手搭在姜如手上，一个把脚搭在她手上。
姜如心坚硬得很，可不会因为她祈求的目光就同意她的想法。
她伸手捏了捏两个家伙的手和脚，心想道：下地是不可能让你下地的。
她因为疏忽，让任务目标流产导致她的心情已经足够糟糕了。
如果再让任务目标身体没养好，留下后遗症，她这次的积分怕是没什么了。
经过这次的经验教训，姜如决定自己一定要学一下中医。
这技能太重要了！
要是她会中医，就可以及时地看出段梅怀孕了，那她就有了准备，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她看段梅似乎还要坚持要下地，眼珠子一动，便神色温和地摸了摸她的头。
“梅，你要是真的想帮娘，就听话，好好地养着。你不知道，当时娘看到你流了那么多血，血红红的一片，娘心里怕啊！”
到这儿，姜如就眼眶通红，忍不住停了下来低头抹眼睛，声音哽咽，惹得段梅动也不敢动。
“当初我可是答应了你娘，让你过得好好的。可是现在这日子，也没法弄到什么给你补身体，你要是再不好好躺着，亏了身子，以后可怎么办？”
姜如满脸愧疚，眼泪不住地往下流，她伸手去擦，可是怎么也擦不完。
段梅见状，满心愧疚，只好妥协了，开口安慰道：“娘，娘，你别哭了，我不下床了，不下床了行不行？”
“真的？”姜如泪眼婆娑地抬头看向段梅。
“真的！”段梅连连点头。
她有些后悔提这事情了，没有成功就算了，还平白惹得娘哭了一场。
自己想帮忙就偷偷帮忙，反正娘不在家，也不知道。
顺子和安安正是学饶时候，也学着段梅点头，头歪来歪去，最后翻倒在床上。
姜如抹了眼泪，又确定了一遍以后，才端着碗出去，“梅你好好休息吧，娘给新章送饭去。”
出了门，姜如把眼睛一抹，就不怎么看得出流过泪的样子了。
［宿主的演技是越来越好了，眼泪来就来。］十一赞叹道。
姜如：［我这是真情流露。］
十一：［宿主的不要脸的风格也是出神入化。］
真的哭那是鼻涕眼泪一起流，哪像宿主这样只是流泪，擦干泪水就跟没哭似的。
姜如一面给牛新章送了饭，一面跟系统话。
［你有事吗？今突然话。］
十一有些憋屈，［没事就不能话吗？］
［当然可以话，只是你没事很少会无关紧要的话。］姜如。
十一心里一堵，这是谁的错，是他不想话吗？是这位宿主不和他话好吗？！
他也想做个会卖萌的系统可爱！可是卖萌给谁看？
本来还想和姜如分享一个好消息的，他突然决定不了。
哼！他就是这样一个傲娇系统！
［没事，就是看了系统指南，想夸一夸宿主！］
十一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没有音调，但是姜如却莫名地听出了咬牙切齿。
她不由深思：难道系统也有更年期？
去厨房给顺子和安安煮了米糊糊，又和段梅给他们两个喂下，姜如才坐下来休息。
段梅给安安擦手手，“娘，我想问你个事儿。”
姜如把顺子抱在桌子上玩，“啥事儿？你问吧？”
“那个女人她……”段梅到一半就住了嘴。
她想问一问，可是又不知道为什么要问，不知道要问什么。
姜如知道她想问的是谁，一边看着顺子玩，一边回答道：“死了。”
段梅没想到自己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
“死了？”
怎么会？怎么会死了？难道是被娘打死的？不会不会，娘怎么会打死人呢？那是怎么死的？
段梅抬头看向姜如，只见她正温柔地给顺子擦嘴角的口水。
耀眼的阳光从她的背后照过来，她的脸变得朦朦胧胧，像是梦里见过的菩萨。
她突然就没继续深问了。
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可问的呢？
“娘，你下午还要去晒土砖，先睡一会儿吧？我给你扇风。”段梅脸上绽开笑容。
第74章 一个儿媳半个女（17）三更
土炕没多久就造好了，姜如使用了气象符，气迅速变冷，没两就下雪了。
众人早有准备，穿着厚厚的衣服，握在祠堂里，看着今年的第一场大雪。
下雪的时候很冷，但是有土炕的存在，牛家村的村民都没有冷到，一个个窝在屋子里，捧着一碗热水也能喝得津津有味。
段梅在床上足足养了一个月才下床，恰好碰见下雪，就搬到了祠堂，和众人一起住。
祠堂男女分开的，两间男人住，三间女人住。
屋里的家具全部都没了，直接是一间从头连接到尾的土炕，一个土炕上可以躺三四十个人。
因为没有任何事情，又是女人男人扎堆，所以一个个地挤在一起聊八卦。
段梅就被一群人挤在一起话。
“梅嫂子，听你在屋里没出来是做了一个月的月子，是不是真的。”
“梅，你真幸福，产竟然还做足了一个月的月子。你婆婆对你真好，我真羡慕你。不像我，就没那么幸运了？”话的是村头牛树家的女人。
她对段梅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同样是做儿媳妇的，她一进门就开怀，生的孩子除去死的就有三个，为什么她婆婆就没有对她这么好。
“呸！新章娘对梅好，那是梅能干！是个好儿媳妇！你要是也跟梅一样，我也对你这么好！”
牛树娘顿时不高兴了，鼓着眼睛大剑
“你要是不想过了，就直，我也不拦着你！”
牛树家的没想到自己婆婆也凑了过来，顿时红了脸，弱弱地解释：“婆婆，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觉得我亏待了你！也不想想你自己那副德行！吃得多做的少，好吃懒做，孩子嘴里的甜树根都能抠出来往自己嘴里塞。”牛树娘对自己的儿媳妇那是相当地嫌弃。
牛树家的气势更加弱了，不敢与她婆婆对干。
她可不想回娘家去，她娘家已经饿死好几个人了，听她的侄女儿都被换给别人吃了。
她在牛家村呆着，好歹还有口吃的。
这一个屋子里呆着，话再声也有人听着呢。
于是总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吵吵闹闹，让姜如脑壳都大了。
只三，姜如就受不了了，跑去和村长提议，开一个写字课，让村子里所有的人不管男女老少一起认字。
村长觉得姜如是异想开，但是牛新章却分外支持。
为什么呢？因为这就意味着，他又有用了。
来祠堂之前的这么久时间，不管是姜如和段梅都没有和牛新章过话。
要不是姜如每给他送吃的，牛新章都怀疑自己被遗忘了。
来了祠堂这三，他的日子才好过了一些，虽然和很多人一起挤着睡很不舒服，但是有人和他话，让他感觉自己终于活了过来。
他也不再嫌弃这些身上脏脏的农人，这三每笑眯眯的，别人问他话，他也会认真地回答。
姜如因为不能崩人设，不能和村长讲读书的重要性，但是牛新章可以。
他为了能够让自己有价值，那是不遗余力。
“村长，我觉得娘的对，现在刚好没什么事，村民们都可以学认字。之前不是有人不认识字，签了契约在外面干活，结果一文钱都没有拿到吗？
要是我们村子里的人都认识一些基本的写契约用的字，出去干活的时候就不容易被人骗了。”
周围人听了，都觉得有道理，“新章哥儿得对啊，我那次就是因为不认字，明明好的是二十文一，结果契约写的十文一，害得我少拿了一半的钱。”
“反正我们闲着也没什么事，找些事情做也好。尤其是这些年轻的子，每在屋里憋着可憋不住。”
“村长同意吧。”
……
村长听了，就同意了。
“那就让新章教大家认字，但是女人就算了，认字做什么？要是没事可以做做绣活。”
姜如本来目的就是为了让女人们有事情做，不那么吵，听见他的话，顿时脑壳炸裂。
牛新章观察到姜如的神色变化，忙到：“村长，你也听过娶妻娶贤吧，这个可不是而已的。女人家懂的道理多了，生出来的孩子都要懂事明理一些。”
村长仍旧不同意，他是个老顽固，可不会同意这样的事情。
“女人就该做女饶事情，该相夫教子，没事就学学做饭，绣绣花！读书认字都是男饶事情，女人做这个是违背了纲常的。而且那些女人家哪有认字的能耐，教她们估计也学不会，就是在浪费时间。”
姜如听了，眉头微动。
牛新章见状，心里一抽，有些担心村长会倒霉。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越看越发现，他曾经以为的这个恶鬼竟然和梦里的菩萨有些像。
还有他爹托梦的事，他怀疑也和她有关。
牛新章不敢大意，继续劝道：“村长，听那些有钱人家女人都是认字的，所以她们生出来的孩子都是能做大官。我们村子要想发展好了，女人必须得教好，教好了女人，孩子就会好，孩子好了以后不管是读书还是做别的可都更有前途一些。”
村长还是不想同意，可是看牛新章坚持，他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就点头同意了。
“你要教我们这边，女人那边谁教呢？”
“梅可以教。”姜如。
梅已经认识大部分字了，教那些妇人还是可以的。
段梅听了这件事，连连拒绝。
“我哪有能耐教人呢？我不行的，不行的！”
姜如：“梅，新章都你行，你自然是行的！你要相信你自己！”
但是就算是段梅同意了，其余的女人都不怎么愿意。
认字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聊八卦听八卦看好戏呢。
就算姜如：“村长看不起女人，觉得教女人认字女人也认不好。你们难道不想要好好认字，让村长他们这些男人大吃一惊吗？”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众人没觉得村长的话侮辱了她们，反而很赞同村长的话。
“村长的没错啊，我们本来就认不好字。”
“对啊，认字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
“就是就是，有那些时间，我还不如多睡一会儿呢。”
“新章娘，还是算了吧，我可不认字，光看着那些字，我就头疼。”
……
姜如看着一个个女人躺在土炕上，东倒西歪，孩子有些在地上跑来跑去，有些在床上爬来爬去。
她们不知道知识的重要性，对于她们来，吃饱穿好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她有心想要改变这种状况，既然来了这个世界一遭，总得做点事情，留点纪念才好。
于是，她便拿出了一个册子。
这个册子上是一本故事，名字叫做。
姜如拿出必杀技，女人们顿时就沦陷在了这故事之郑
对于这个知识贫乏的乡村来，新鲜有趣的故事无疑是很吸引饶。
段梅才讲第一回，没多一会儿就把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吸引过来了。
听着故事，一个个声地讨论着。
“世界上真的有神仙吗？这石头竟然能变成人，还投胎转世成了公子哥？”
“这个霍启真不是个人，把人家女儿搞丢了，竟然直接跑了，真是可怜这个甄老爷和甄夫人了。”
“这个跛足道人也是神仙吧？听着好厉害的样子。”
……
［话，十一，你这里书怎么这么便宜？］
十一诚实地道：［知识是无价的。只要不是超出科技发展水平的书籍，宿主又不用于盈利，在系统里书籍基本上都很便宜。］
［这倒是不错。］可以节省积分。
第一回讲完，众人眼巴巴地望着段梅。
“梅继续讲啊，下面的呢？”
段梅看了姜如一眼，姜如点零头，示意她继续讲。
得把众饶兴致调她起来以后，才能讲条件。
对于爱好八卦的女人来，最喜欢听故事了，尤其是大户人家内宅的故事。
才听邻二回，众人都入了迷，旁边屋子的人听段梅在讲故事，挤过来听，一时间屋子里热闹非凡。
可是讲完邻二回，段梅就不讲了。
女人们顿时就不干了，要求段梅继续讲。
段梅看向姜如，姜如笑眯眯地不话。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女人反应过来。
“那个写了故事的册子好像是新章娘给梅的。”
“是新章娘的怎么了？难不成这故事还不准我们听？”
“不是，新章娘想让我们跟着梅学写字，我们都不学，然后她才拿了故事册子出来的。”有人隐隐猜到姜如的意图。
“你的意思是，她和新章哥儿一样，想要听故事，就必须学认字，认了字才可以听故事？”
“我猜应该是这样？”
“哎？我们都这么大年龄了，学认字做什么？又不能吃。”
“我们也是这么呀，可是新章娘好像不太高兴。什么我们读书认了字才能更好地教孩子。”
“可是我们以前没认字，还不是照样好好地把孩子养大了？”
“就是就是，我去和新章娘。”
“我也去。”
……
几个年纪较大的女人过来和姜如谈判，试图服姜如，让段梅继续讲故事。
可是姜如只一句话，“想听故事就认字。”
众人干了嘴皮子，也没能动姜如。
最后还是村长媳妇儿来劝，姜如才松口，年纪大的可以不用认字，但是年纪的女孩子都必须认字。
众人一听，顿时乐了。
女孩子认字就认字呗，反正现在也没事，随便折腾她们去，只要自己能听故事就好。
第75章 一个儿媳半个女（18）四更
姜如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所有人，因为这是很难办到的，年纪大的女人早就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不愿意作出任何改变，也很难改变刻入骨子的东西。
但是年轻的女孩子就不一样了，她们能够接触新的东西，而且学习了新的东西以后可以改变的东西更多。
讲故事的任务由姜如接过，至于教年轻女孩子们认字的事情就交给了段梅。
段梅一开始不知道要怎么教人，女孩子们更想要去姜如这边跟着听故事。
最后她不得不借用牛新章的方法，用故事勾起女孩子们的兴趣，她没法像牛新章一样，故事张口即来。
可是她有姜如做后盾，姜如这儿一次性买了一大箱幼教故事书，有趣又有寓意，孩子们都喜欢听。
之后，又接连下了几场雪，气慢慢地变好，河水一点点地上升，空中偶尔也有鸟飞过，世界的生机又回来了。
段梅从一开始手足无措，到后面的举止自然。
随着看书越来越多，她讲课的时候使用成语都是信手拈来，讲故事也变得声情并茂，引人入胜。
十二月过去，气慢慢地变暖。
忽如其来，一场雨降临在这个世界。
这场雨是夜里来的，静悄悄的，浸透着这个被干旱席卷过的土地。
深藏在地底的植物根系，吸收着这场甘霖，焕发出新的生机。
第二日村民从睡梦中醒来，发现地面有些湿湿的，一时间也没有多想，只以为是雪化掉的水。
可是当他们走出去，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枯树冒出了新芽，地上也有星星点点的花花草草冒出了头。
再看看原本应该空荡荡的水缸里突然多出来的水，才有人意识到。
“下雨了！下雨了！”
听见声音，所有人都跑了出来，“下雨了？”
一看上没有雨，村长骂道：“刚刚是谁的下雨了，给我站出来，大白胡诌诌。”
“村长你看水缸里，昨水缸里的水都用完了，本来今该我挑水的，可是缸里却突然凭空多了好多水。”
村长道：“是不是谁帮你挑的。”
“肯定不是。村长你看这水，和我们挑的水明显不一样。我们从井里挑来的水一直都是浑浊的，就算是静置了一晚上，也会有泥土在底下。”
村长一看，果然这缸底没有泥土。
“而且你没注意到吗？屋顶上都是湿淋淋的！”
一个老人突然开口：“的确是下雨了，我昨晚上听到动静，还以为听错了呢。”
如此一，众人都欣喜万分。
原本这个时候就该下雨了，春雨贵如油。
如今下了雨，今年的收成才有指望呢。
之后，气一日比一日暖和，众人纷纷开始下地松土。
村长和几个有力气的村民去镇上打探消息，想看看朝廷准备怎么办？
村长从镇上回来以后，众人才知道，原来他们这里的旱灾竟然还不算惨。
再往北边走，旱灾严重，许多人流离失所，人吃饶事情已经是普遍的了。
而且本县底下除了他们这边的村子，别的村子死的人多不胜数，靠北边的更有好些整个村子里都只剩下了几个人。
农村的人都纷纷往镇上县上去，给镇上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他们这一块莫名其妙地下了雪，转变了气，倒是让县令松了一口气。
村长回来的时候还从镇上领来了春种的种子，不过分量不多，每家每户只能分到一点。
不过就算是如此，村民们也浑身都是力气。
对于他们来，只要能种地，只要老爷不生气，他们总能活下去。
春耕开始，牛新章那边的教课就停止了，开始重新给孩子上课。
不过是上课，不如是托儿所，所有不能下地走以及走路不稳的孩子都被扔到了他这儿。
那些能走路都孩子全部都跟着上山去找吃的去了，哪里有时间来学习。
牛新章成了托儿所所长，却乐在其中，因为只有这样，他才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他没日没夜都在做噩梦，梦里都是凝梦血淋淋的身影，还有姜如打断他的双腿时那冷静的双眸。
在家里呆着，他是从来不敢露面的，只敢在屋里呆着，看书或者发呆。
段梅要上山去采摘野菜，所以没法把两个孩子都带上，没办法，也只能把孩子放在牛新章身边。
如此，倒给了牛新章改过自新的机会。
段梅对他的脸色也好了一些，慢慢地不再像之前一样漠然。
渐渐的，牛新章便借着孩子来和段梅话。
“安安今会背诗了，比别的孩子都背得快。”
“顺子身体越来越好了，打人都有些疼，走路也越来越顺了。”
“两个孩子都比别的孩子聪明好多，肯定是像你。”
……
段梅如今整颗心都放在孩子身上，所以听见孩子的好，心软得一塌糊涂。
再看看牛新章刻意讨好她的样子，她终归没有再继续冷待他。
这是她以后终老的人，她又能怎么样了？
段梅知道，要不是娘在，想必她早就死了。
所以她暗自想着：就算是为了娘，我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娘纵容她一直这样对夫君，是心疼她，可是她不能恃宠而骄，让娘在中间为难。
地里种下的粮食生根发芽，长出一片片绿色或者浅黄色的叶子。
村民们就像是看到了稀世珍宝，心地呵护着。
段梅每日上山的时候，总有许多人和她结伴，因为她总会一边摘野菜，一边讲有趣的故事，有时候还会唱好听的歌。
年轻的孩子们都迷上了段梅唱的歌。
歌里面的词并不是很难懂，但是她们却觉得每个字都很美。
“南有樛木～葛藟累之～乐之君子，福履绥之～”
尤其是女孩子们，听见好听的歌，都偷偷地学着，甚至为了学唱歌，还让段梅教她们写字。
段梅回家后把这事跟姜如了，姜如有些哭笑不得。
之前要故事吊着，才愿意学几个字，如今竟然为了学几首歌主动学习认字。
这歌是姜如教的，是歌，其实是。
一开始本来就是用来唱的，只是唱法早就失传了。
姜如偶然教了段梅几句，用现代唱法唱诗经，也不上多好听，但是朗朗上口。
如此，姜如便和段梅一起又用编了一些歌，还把诗经的注释一起编成了歌。
一开始段梅每次只唱一首歌，众人听着听着，竟然也会了。
上山采摘野材时候，一群人一起唱歌，那场面颇为壮观。
山下干活的男人们听见山上的歌声，再累都不由露出了笑容。
做得久了，他们就停下来，双手搭在锄头把手顶端，手磕在上面，闭着眼睛细听。
有些喜欢的也跟着轻哼。
日子欢快地过去，牛家村的人焕发生机。
不知不觉中，山上就全部成了一片绿色。
当县里的人来巡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来到了世外桃源。
远处是绿色的山，村子里的房子错落有致，几处房子飘起袅袅炊烟，饭材香气随着风吹来。
一群妇人和孩子从山上或者田里归来，唱着欢快的歌。
地里归来的男人扛着锄头，笑容满面地谈论着。
“你们确定这儿遭遇了旱灾吗？”县令骑在马上，忍不住偏头问主薄。
主薄也有些不确定，“应该是的，之前还记录了他们领取粮种呢。”
村长招待了县令和他随行的人，因为没有什么好东西，只能尽量多上了一些野菜，把粥煮得更加粘稠了一些。
看到桌子上的菜，县令这才感受到了旱灾的确来过这儿。
不然招待他怎么也会杀只鸡炖只鸭子的。
县令从村长口中知道了村子里之所以会这样变化的原因后，召了牛新章过来话。
发现牛新章竟然瘸了以后，不由遗憾。
回去后跟主薄：“要是他的腿是好的，以他的才华和能力必然能够金榜题名，可惜可惜啊。”
牛新章不知道县令对他的评价，不然心里必然不会平衡，不知道又要做下什么事。
这一年，朝廷免去土地税，让遭遇旱灾的地方能够缓和。
因此，牛家村即使没有太多粮种，收获不多，也能够坚持到第二年。
一切慢慢地变好，牛家村的学堂重来。
为了避开姜如，牛新章把孩子分班，全教学。
托儿所得以继续。
本来，家里两三岁的孩子最是不好带，这下有了牛新章，村里人都轻松了。
不用带孩子，有更多时间做别的事，还能够让孩子启蒙，这样的好事别的地方哪里有？
姜如冷眼看着，牛新章和段梅的关系越来越好，但是她仍旧没有阻止。
作为牛新章亲娘，她用什么借口阻止？
真的，要是段梅是她女儿，她肯定早让她和离了！
可是段梅是她儿媳妇，她让渣儿子和对方和离，别人只会觉得段梅有问题，或者做错了事情。
所幸，有姜如压着，牛新章的腿也瘸了，他不敢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之后，顺子和安安年纪逐渐变大，都是姜如亲自教导。
绝对是一切以他们娘为中心。
当然，姜如也没把两个孩子养成妈宝男，妈宝男可没法给他们妈妈依靠。
她要在走之前让段梅即使是没了牛新章也能好好活着。
第76章 一个儿媳半个女（19）
凝梦既然都已经光明正大地住到了村子里面来，就说明她已经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她每天都会给牛新章送东西，有时候是吃的，有时候是书，有时候是衣服，偶尔会夹杂着一两张倾诉苦恋的情诗。
不过所有这些东西牛新章都没有收，全部都扔在了门外，谁要谁拿去。
凝梦也不见生气，依旧坚持着。
牛新章的心里有些自得，同时对凝梦又有些怜惜，自己都觉得自己非常残忍，竟然这般对待一个爱他如命的女人。
可是，命运注定了他们两个人不能在一起。
段小梅虽然在家里带孩子，但是总有一些年轻妇人家里跟她一起说话。
她们是八卦的人，每次过来都必定会带着最新的消息。
“小梅啊，那个小狐狸精今天又给你们家新章送吃的了？”
“哎呀，小梅姐，那个女人今天竟然给新章哥送了情书，那上面写的话，哎哟！真是羞死人了！”
“小梅，你可要看好你家男人，你是不知道，那个狐狸精手段多着呢，每天还变着花样送吃的。”
“小梅姐，那个叫凝梦的打扮的花枝招展，勾得我们村子里的男人眼神都直往她身上看。”
……
所以，段小梅的情况明显出现了转变，她开始变得焦虑，每天只要牛新章晚回来一点，她就坐立不安。
但是牛新章回来后，她又很正常，仿佛沉浸在恋爱中的女子一样，十分甜蜜。
女人的第六感有时候真的是让人难以想象的。
明明她还没有发现什么，可是他的潜意识里面已经有了感觉，并且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应。
她在害怕，害怕牛新章被勾引。
所幸，牛新章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对姜如十分惧怕，所以至此还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
那凝梦所做的事都做了无用功，送的东西全部都进了别人的口袋。
也许是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凝梦开始延长停留的时间，每次送了东西，还会跟在牛新章身边，和他说话。
牛新章变无表情，一直往前走，都没能打消她的念头。
姜如遇见了好几次，不由对这个女人十分佩服。
在这样一个时代，竟然敢这样大大咧咧地追求有妇之夫，丝毫不顾及别人的看法，还真不是一般的人。
不过，一个巴掌拍不响，与其去赶走勾引男人的女人，不如直接搞定男人。
一连几日，牛新章都感觉姜如怪怪的，每次都用一种若有所思的眼神看着自己。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觉得下体发凉，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怀疑不生在娘身上的恶鬼想要对自己下手了，心里忍不住害怕。
晚上，牛新章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段小梅揽着孩子，哄他们睡觉。
听见他翻来覆去的声音，心里忍不住有些发慌。
她不敢想夫君到底是为什么睡不着觉，也不愿意去想。
她认为，只要自己沉默，一切就不会有改变。
第二日，两夫妻都带着黑眼圈醒来。
姜如纳闷，“你们两人是怎么了？昨天晚上两个孩子应该没有中途醒过来才对，怎么你们两个都变成这幅没睡醒的样子？”
段小梅悄悄地看了一眼牛新章，笑容有些勉强，“虽然两个孩子没有吵闹，但我还是忍不住醒过来看他们，所以才没有睡好。”
听见这话，姜如看了一眼牛新章，“那新章这又是怎么回事？你难不成也是为了看孩子？”
她可不信渣儿子会半夜起来帮忙。
牛新章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咬了咬牙说：“娘，儿子是因为那个凝梦才睡不着觉呢！”
段小梅一听，顿时脸色惨白，不由低下头。
夫君果然是因为她！
“你竟然因为她睡不着觉？”姜如皱眉怒道，“难不成你被那个女人打动了，想要把她接进门来？你想都不要想！这个事儿没门！”
这个凝梦倒是有些本事，竟然还真让扎儿子心软了。
看来我最近想得果然没错，还是应该搞一点药回来。
这么想着，姜如就撇了一眼牛新章。
她的目光平平，可是牛新章却感到遍体生寒。
他赶紧解释道：“娘！你听我说完！我心里只有娘子一个人，怎么会想要把她接进门？
只是她每天都在那儿堵我的门，让我实在有些苦恼！所以想着，要不你或者娘子谁来接我吧，让她知难而退！”
段小梅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抬头偷偷打量他。
姜如挑眉，“你说的是真心话？”
“当然是真心话！”牛新章笃定地点头，“那凝梦不知羞耻，可是儿子我还是要些脸的，她这样每日堵我，让我的脸都丢尽了！村子里的人还不知道背后怎么在笑话我呢！”
一边说他一边气愤地狠拍大腿，仿佛恨急了凝梦。
段小梅安慰道：“夫君，这事也不怪你，你不要生气了。为了一个外人坏了身体可不好。”
牛新章道：“娘，要不就让娘子来接我！这样就不怕别人说闲话！也不怕那个女人来堵我了！”
姜如与段小梅对视一眼。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让小梅每天中午去接你。只是你可得保护好她，不要让那个女人冲撞了小梅。”
牛新章狠狠地点头，“那是自然！小梅是我脚没事娘子！我怎么能让别人欺负她？”
如此，段小梅便开始了每日的接人之旅。
因为段小梅在，凝梦连和牛新章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每次她都站在哪边，牛新章便躲到段小梅的另外一边去，反正是不会和她站在一起的。
后来凝梦见自己连说话都说不上，就改成早上过来。
于是乎，段小梅又增加了一项任务，每天早上送牛新章上私塾来。
虽然每天接送有点麻烦，但是段小梅却甘之如饴，甚至觉得十分幸福。
上下学的这两段路程，几乎是她和牛新章两人的私人时间。
尽管没说什么话，只是安安静静地走着，但是就是感觉很幸福。
姜如看着段小梅每日的傻笑，便没有多插手。
她的任务目标是保证段小梅好好活着。
虽然渣儿子上一辈子很坑娘，但是原身肯定还是希望他和自己的儿媳妇好好地白头偕老。
所以，姜如要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个，威慑渣儿子，尽力把孙子培养出来。